暴君劉璋 作者:不死奸臣 (連載中)

y0914168105 2013-8-10 15:3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 38013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7-11 22:11
第128章 先過我這一關


    樊梨香被川軍士兵送回桂陽,正看到趙聲在堂中大發雷霆,緊走兩步上前,關心地道:“老爺,你這是跟隨置氣呢?當心點身子。”

    “還能有誰……”趙聲突然覺得不對,抬起頭一看,眼睛頓時一喜,立即迎上前,上下看著樊梨香,大喜道:“哎喲,寶貝,你怎麼回來了?”

    趙聲是一片喜色,旁邊的趙範和鮑隆卻都驚訝不已,這樊梨香要是回來了,那豈不是獻城計劃失敗了嗎?

    只聽樊梨香嬌聲道:“哎呀,老爺,不是人家不盡心盡力,昨夜兒那劉璋招了我去,本來奴家是要好好為老爺說話的,可劉璋身邊有個叫蕭芙蓉的狐狸精,醋勁甚大,硬是闖了進來,那劉璋又是個怕老婆的軟貨,就把奴家趕了出來。”

    “豈有此理。”趙聲大怒,可是旋即一愣,轉念想了一下,沉吟道:“不對呀,這劉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幾次屠殺世族都沒見他皺過眉頭,他會怕一個小妾?”

    “哎喲。”樊梨香伸出小手打了趙聲一下:“你咋笨的跟豬似的,那蕭芙蓉可是蠻軍少領主,這次劉璋率軍遠征,一大半出自蠻軍,這要是跟蕭芙蓉鬧翻了,能有他劉璋好果子吃嗎?他劉璋再狠,還不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那可怎麼辦?”一旁的兄弟趙範湊上來:“如果這樣,劉璋必定不日攻城,我們能守得住嗎?”

    趙聲,鮑隆頓時陷入沉默,過了良久,趙聲狠狠一拍桌子道:“本來我們桂陽就只有不足千人的兵馬,沒想到那陳應帶著兩百舊部,就是不肯調往西城,說什麼防範山越,真是豈有此理。”

    趙範恨聲道:“這陳應分明是想造反,看我們陷入危局,就想投靠劉璋了,賣主求榮,真是可恨。”

    “唉。”趙聲重重地嘆了口氣,如果平日,趙聲一定帶兵馬把陳應兵權繳了,可是這個時候內訌,必定讓川軍得利,只能忍耐,對陳應無可奈何,趙範鮑隆也在一旁憂慮重重。

    樊梨香挨個看了幾人一眼,突然笑了出來,一臉不以為然地道:“我還當什麼大事,原來就是一個將軍不聽調遣啊,看把你們急的,那陳應是我父親的舊將,如果老爺允許,待我去勸勸他。”

    “寶貝,你願意去?”趙聲喜道,他記得以前樊梨香對他都只是順從,但是要她以樊常女兒的身份安撫軍隊和民政,說什麼也是不願意的,沒想到今天樊梨香竟主動請命。

    樊梨香嬌嗔道:“這次奴家去了一趟川軍軍營,才發現老爺以前對我有多好,奴家有多麼捨不得老爺,為了老爺,奴家有什麼不願意的。”

    樊梨香說著給趙聲拋了個媚眼,款款離開了。

    趙聲帶著傻笑看著樊梨香背影,趙範湊上來,吸了一口冷氣,猶疑著道:“嘖,不對呀,嫂子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啊,咱們何嘗見她這樣溫柔細語地給大哥你說話,還主動去幫助安撫樊常舊部,我怎麼總覺得有點彆扭。”

    “我都沒彆扭,你彆扭個屁。”趙聲一拍趙範腦袋,沒好氣地道:“有本事你去調遣一下陳應?梨香剛才不都說了嗎?這次去了川軍軍營,才知道本老爺有多疼她……真是小別胜新婚啊,她早該意識到我有多體貼她的……不過現在知道也不算晚。”趙聲說到後面一句,還自得地嘿嘿出聲。

    桂陽東城,嚴顏與沙摩柯剛剛收到營地傳信,在樹林中放了暗號,見到桂陽東城口對上暗號以後,一個個川軍士兵逐漸從叢林中冒出來,匯聚向桂陽城下。

    城門吱呀打開,裡面殺出一彪軍馬,約有百來人,領頭將軍戴一頂豎領圓邊帽,手舞大刀,馬身兩邊各掛著兩根飛叉。

    川軍一小校勒馬而出,大聲道:“前方可是樊夫人派來接應的兵馬,益州征西中郎將嚴顏到此,速速開城。”

    那桂陽將軍踏馬出陣,大刀一揮,朗聲道:“吾乃桂陽管軍校尉陳應,要想進桂陽,先過我這一關。”

    陳應踏馬陣中,刀指川軍,不可一世,老將嚴顏在陣中看得,鬍子倒豎,對身旁沙摩柯道:“看來里應外合計劃失敗了,這敵將太也囂張,沙摩柯將軍,給你個機會,取他首級。”

    “不去。”沙摩柯非常乾脆地道。

    “什麼?”嚴顏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自出五溪,每戰你都奮勇當先,今日為何怯戰?難道這跟個漁夫似的賊將有這麼厲害?”

    “不去就是不去。”沙摩柯嘟著嘴道,天知道他昨夜喝了那一小口茶,連夜行軍,全身癱軟下體又**,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這時候要他去戰陳應,那不是找虐麼。

    “兀那川軍賊子,都怕了我陳應嗎?就你們這些膽小如鼠,縮首如龜的懦夫,也配進桂陽城?”

    “匹夫,休得猖狂,待我嚴顏戰你。”

    沙摩柯不戰,嚴顏只能親上,掄起大刀,拍馬直取陳應,陳應立馬揚刀,冷哼一聲,隨手揮刀相當……卻不料快馬下的嚴顏力大無窮,一刀劈來,陳應只感覺泰山壓頂,身體就要整個飛出去,急忙勒住馬韁,戰馬仰天長嘶,坎坎坐穩身體,沒有摔下馬去。

    陳應大駭,卻只見嚴顏又是一刀斬來,陳應不敢大意,拼起全力抵擋,兩柄大刀相撞,陳應只感覺虎口發顫,嘴角已溢出血來,方知自己低估了對手,戰馬錯身之際,擎出馬身上的飛叉,當頭向嚴顏扎去。

    嚴顏聽得風聲,急忙伏低,險險避過勁力十足的飛叉。

    “好叉,看我的。”嚴顏大喝一聲,勒轉馬頭,又是全力一刀向陳應斬來,陳應自知不敵,打馬而走。

    “賊將,哪裡走。”嚴顏擎出弓箭,張弓搭弦,對準陳應背心。

    “箭下留情。”一個女聲傳來,樊梨香一身女裝踏馬而出。

    嚴顏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緊急上移一個角度,“嗖”的一聲,正中陳應圓帽,那輕質圓帽被一箭帶飛出去,陳應冷汗都下來了。

    “老將軍住手。”樊梨香驅馬到了嚴顏近前:“老將軍見笑,陳應自小山中行獵,有些蠻力,善使飛叉,便不可一世,坐井觀天之輩,非要與川軍將領較量一番才肯開城,老將軍莫怪。”

    “不怪不怪。”嚴顏朗聲大笑,對那陳應道:“陳將軍,現在可服了嗎?”

    陳應擦乾嘴角血跡,抱刀一拜,連聲道:“服了,服了,川軍將領果然神勇無敵,陳應心服口服,願投劉皇叔麾下,這就為老將軍開城。”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7-11 22:12
第129章 喜極則悲


    “禀報大人,陳應叛變,帶川軍入城,現在已到董疏街了。”

    士兵倉惶來報,趙聲趙範一時大驚失色,趙範全沒了主意,趙聲踉蹌後退一步,過了良久,咬牙切齒嘶喊道:“陳應,陳應,待我抓住你,一定將你零刀碎剮,碎屍萬段。啊!”

    趙聲竭斯底里,已經方寸大亂,鮑隆急上前道:“哎喲,我的大人,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川軍已經進城,我們還是趕快想想怎麼辦吧。”

    趙聲急拍著手,轉來轉去,轉著轉著,抬起頭道:“趕快,傳令西城守軍回援,速速回援,一定要擋住川軍。”

    “唉,大人。”鮑隆重重地嘆口氣,喊道:“那來不及了,川軍驍勇,恐怕馬上就要到郡府了,我們還是趕快逃吧。”

    “逃?那我的桂陽太守怎麼辦?這可是我一刀一劍拼命掙下的。”趙聲連漂亮如狐的妻子都可以讓出去,也捨不得這個太守之位,要趙聲離開這個郡府,趙聲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捨不得。

    “命都沒了,還要太守呢,我們現在只能趕快逃出城,逃往柴桑口,請孫翊援助,才有可能重奪桂陽,大人重新當上太守啊。”

    “重當太守?”趙聲眼睛一亮,想了想,恍然醒悟道:“對呀,找孫翊,找孫翊,我們這就走,這就走……恩,等等。”

    趙聲在案台上下心急火燎地亂翻。

    “找什麼呀?”

    “找我的太守印綬啊。”趙聲一邊翻著,賬簿冊子掉了一地,筆墨也被掀翻,可就是找不到,急的趙聲心都跳出來了。

    “大哥,別找了,在我這呢。”一邊的趙範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腹,梆梆有聲。

    “你這裡?”趙聲驚愕地看了趙範一眼,可是已經顧不了這麼多,隱約已經有喊殺聲從外面傳進來,三人帶了幾個親兵拔腿就往後門逃跑。

    東城門洞開,陳應率兩百樊常舊部為先驅,嚴顏、沙摩柯大軍隨後,直殺向郡府,桂陽城內一時倉惶大亂。

    夕陽黃昏,盪著光圈的霞光打在地面上,樊梨香率領兩百士兵靜靜地佇立在街道的轉角,從街道的深處隱約傳來趙聲趙範兩兄弟爭執的聲音。

    “把印綬還給我。”

    “先放我這一樣。”

    “快點。”

    “逃命要緊。”

    “你給不給。”

    “鮑隆,你說孫氏會收留我們嗎?”

    “太守和二將軍是劉荊州欽封的桂陽太守,孫翊要想取桂陽,還得靠二位的號召力。”

    “趙二愣子。”

    “大哥你看。”

    趙聲一邊跑一邊怒視著自己的弟弟,趙範卻指向前方,樊梨香輕輕踏馬,慢慢出現在街道的盡頭,馬蹄聲稀稀落落,偶爾打個響鼻,趙聲順著趙範所指方向,一眼看去嚇了一跳,數百兵馬橫在眼前,可是細一看,立刻喜上眉梢。

    “寶貝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趙聲拍了拍胸脯,疾聲道:“有你這些兵馬就好了,快快護送我出城。”

    “你真該被嚇死的。”樊梨香冷笑一聲,慢悠悠地道,話語中一片寒意,接著沉聲一喝:“來人,拿下趙聲。”

    “是。”

    身後精兵上前,趙聲臉上的笑容頃刻凝固,旋即反應過來,怒指樊梨香道:“好你個賤婦,勾結陳應吃裡扒外,你現在要謀殺親夫嗎?”

    “住手。”樊梨香一豎手,軍士停了下來,趙聲愣愣地看著樊梨香躍下馬背,提劍走了過來,在自己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

    “賤婦?罵得好。”樊梨香冷笑一聲:“我樊梨香竟然賤到跟了你這麼一個色厲內荏慫包,我樊梨香深以為恥,你不是說謀殺親夫嗎?那好,當著這麼多人面,我就謀殺給你看,為父親,也為我自己報仇雪恥。”

    刷地一聲,長劍出鞘,一劍向趙聲刺來,趙聲嚇的大叫一聲,卻發現胸口、小腹等要害部位沒有受傷,接著下體傳來一陣天崩地裂的劇痛。

    樊梨香還劍入鞘,冷聲道:“你佔有我數月,直接殺你,不足以雪我心頭之恨,你的命還是交給大人發落吧,帶他們走。”

    “是。”

    軍士上前押了趙範鮑隆,四名士兵一人一肢抬起趙聲,鮮血汩汩從下體流出,浸透長衫,滴落石地,趙聲痛苦得面部扭曲,哇哇大叫。

    趙氏兄弟被俘,連同陳應部曲在內的八百桂陽守軍全部投降,桂陽塵埃落定。

    劉璋帶領川軍武將進入郡府,樊梨香在門口迎候,當劉璋走進府堂看到在地上滿地打滾,鮮血淋淋的模樣,忍不住看了樊梨香一眼,這個女人的狠辣,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原來當一個女人從逆來順受中醒悟過來後,可以變得如此瘋狂,劉璋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桂陽剛剛拿下,長沙傳來意外喜報,由於張懌軍糧草斷絕,下令向韓氏家族徵糧,韓氏怒而背反,勾結軍官,率領家族子弟殺了張懌全家五十餘口,宣布投靠蜀主劉璋,這還是第一次有世家主動投靠劉璋。

    駐紮攸縣的金旋獨木難支,同時向壽縣張任請降,現在張任正率軍收編金旋軍,接收長沙。

    雖然知道韓氏是在迫於時勢,又當真以為韓玄為川軍立了大功,在走投無路之下叛變投降,但是長沙畢竟已經拿下,長沙世族被迫接受益州新政,潛伏危機雖在,隨時可能反叛,但劉璋統治下的哪一個郡縣不是如此。

    夜晚,劉璋在桂陽大宴三軍。

    “傳令下去,今夜高飲,三軍明日休整一日,後日開拔公安。”劉璋心情大好,高聲下令,大步走向郡府主位。

    “主公,一日是不是有些短?”正逢雙喜臨門,法正也難得放鬆一次,諫言道:“我大軍奔襲千里,征戰荊南上月,軍士歷經數十戰,皆已疲憊,如今大局初定,當犒賞三軍才是,今明兩夜就讓將士們醉一場吧。”

    “對,醉一場啊,這數月不沾酒,我沙摩柯這嘴都冒星子了。”

    “醉一場吧。”

    “醉一場吧,主公。”

    眾將紛紛高呼。

    劉璋緩了一口氣,想了想道:“那好吧,就兩日。”眾將頓時歡呼起來,劉璋卻緊鎖眉頭,魏延和孫氏的動靜一直不明,劉璋隱隱覺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郡府僕役端上酒食進入內堂,一一陳放案幾。

    “為我軍旗開得勝,主公征剿逆賊,擴張領地,乾杯。”法正托著白袍舉起酒杯,臉上帶著和婉的笑容。

    “乾杯。”眾將紛紛舉起酒杯。

    劉璋高舉酒杯,朗聲道:“平定荊南,全賴諸位並肩攜手,浴血拼殺,本官在這里謝過諸位,幹。”

    “幹。”

    就在這時,突然一名渾身狼狽的士兵倉惶闖入內堂,跪地伏拜,顫聲道:“主公,不好了,劉表長子劉琦,攜文聘、王威等荊州勇將,領八萬大軍跨過公安,直逼武陵,武陵萬急,太守樑橋、都尉秦慈請主公速發援兵。”

    全場寂靜,酒杯全部僵在空中。
vsddt 發表於 2014-7-11 22:13


暴君劉璋 第117章 我為天下人

隨皇甫玄進門,門上有一副油漆發黃的對聯:笑看世人舞蒼穹,草鞋白帽渡平生。倒是與這僻靜的桃林江湖相契合。

木屋中有珠簾屏風相隔,隱隱看到后面有一帶著紗笠的人影,正坐在草席上撫弄琴弦,卻沒有聲音發出。

“姑姑,這位章柳公子身患隱疾,藥石無治,侄兒覺得琴音可以治療,姑姑現在有閑暇嗎?”

看著皇甫玄七十多歲的人,在外面鞠躬作揖,還自稱侄兒,劉璋就覺得特別別扭,可是當聽到里面的聲音時,劉璋更覺這竹屋詭異了。

“師侄一向認人不錯,我就給這位公子看看吧。”

竟是一個年輕女子的曼妙聲音,劉璋只感覺全身發冷,難道這古代真有天山童姥嗎?可天山童姥也是變面貌不變聲音的啊。

“后生晚輩章柳見過婆婆。”

皇甫玄的姑姑掀了簾子出來,紗笠遮面,微微頷首,伸手搭劉璋的脈搏,觸手涼滑,從這一點看來,這位雖是皇甫玄的姑姑,但醫術并沒有皇甫玄高明。

姑姑微微皺眉,緩緩站起身道:“這位公子身體并無疾病,當是心病,那我就彈琴一首,是否有效果就看天意了。”

琴音裊裊,舞動輕盈,仿佛春風一度,馬走南山,溫和的琴音徐徐傳來,劉璋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什么荊北大軍,什么內患豪族,什么民心離散,所有的煩惱都好像在這一刻消失無影,不禁又想起竹屋門口的那一句詩,笑看世人舞蒼穹,草鞋白帽渡平生。

如果自己不是成為了劉璋,而是一個普通百姓,在這孤島上隱居,每日釣魚種桃,該是何等愜意,又何必終日辛勞,滿手血腥,還招來萬民痛恨,如果身死,也是如秦皇王莽隋煬一樣的暴君。

可是在其位謀其政,自己能選擇嗎?

劉璋沉浸在琴音中,當清醒過來時,發現琴音不知何時停了,連聲道:“實在抱歉,晚輩失了禮法,竟罔顧婆婆琴音,實在恕罪。”

“公子不必自責。”里面姑姑的聲音依然和婉,“公子非是失態,而是真正聽懂了老身的琴音,這說明老身的琴音對公子是有效的,老身只是不明白,公子既然能聽懂老身的琴音,說明本是良善之人,卻為何身上總透出一股煞氣。”

劉璋沉默了一會,終是無言以答。

一旁的皇甫玄摸著雪白的胡子道:“哈哈,老夫這就明白了,想來公子有事,不愿為,而不得不為之,以至于心力交瘁,心脈受損,所以才引發隱疾。”

姑姑靜聲說道:“如果這樣,除非公子放下心結,否則老身的琴音也只能緩解得了你一時之苦。”

劉璋心里一涼,沒想到連張仲景都推崇的皇甫玄,還有他姑姑一起,都不能治好自己,看來真的如皇甫玄所說,只有三五年壽命了,劉璋勉強笑了一下:“無論結果如何,劉璋都感謝婆婆今日琴音,至于生死,聽天由命吧,章柳這就告辭了。”

“哈哈哈。”皇甫玄大笑道:“公子雖然看不破世事,卻能看透生死,也不失為豁達,如果他日有暇,可到島上一坐……恩,公子與老朽當真緣分,客不欲留天留客啊,哈哈哈哈。”

劉璋抬眼望去,天空不知何時烏云密布,密密麻麻的春雨已經下了下來,竹屋屋頂啪啦作響,點點打在洞庭湖面上,掀起千里漣漪。

眼看天之將黑,劉璋和好厲害只好在島上留宿。

夜半,雨聲清脆,劉璋一個人坐在屋檐下,望著極遠處點點漁火發呆,根據張仲景、皇甫玄所說,如果不那么勞心勞力,屢見血腥,自己的身體就會恢復,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內憂外患,一步不慎,萬劫不復,劉璋又怎么能夠安下心來。

從江州之夜開始,劉璋就已經確定了自己存在的目的,過去沒有改變,現在沒有改變,將來更不會改變,劉璋唯一擔心的是,三五年之后,若自己真的身死會如何?劉循現在才五歲啊。

皇甫玄的姑姑戴著紗笠從竹屋內走了出來,手上端著一盤橘子,放到劉璋旁邊:“飯后吃些水果挺好的。”

劉璋笑了一下,沒想到這些隱士也很講究,順手拿起一個橘子剝開,可能保存的方法比較好,水分充足。

“看公子裝扮,又帶著家仆,當是達官貴人,為何總是一副愁容。”

劉璋低著頭,一邊吃著橘子一邊道:“沒什么,只是無論貧窮富貴,每個人都有煩心的事,窮人愁有沒有飯吃,富人愁吃什么飯,眾生有欲,無不能免。”

姑姑撩動輕紗,坐了下來,望著湖面的夜景,徐徐道:“常懷憂者,必有大志,公子是有遠大志向的人,可惜天不假時。”

劉璋勉強笑了一下,抬起頭道:“婆婆雖是隱士,言語之中也似有三分憂愁,可以告知晚輩嗎?”

姑姑搖了搖頭:“我哪是什么隱士,皇甫玄的師傅是我師傅的弟子,卻比我早入門幾十年,我承得皇甫玄叫我一聲姑姑,只是暫居此地,我一定會找我的仇家報仇的。”

“仇家?”劉璋現在已經確定面前的女子的確正值芳華,只是沒想到如這般不然塵垢的女子,竟然心懷仇恨。

姑姑點了點頭,又搖搖頭:“算了,這些事不提也罷,男兒立世,轟轟烈烈,小女子希望公子能找到能醫治公子的神醫,如果找不到,也希望公子能看開一些。”

“如果能時時聽到姑娘的琴音,或許不用什么神醫了吧。”

姑姑略顯詫異地看向劉璋,劉璋笑了一下:“在下自知沒有這個福分,隨便說說而已,我其實倒不在意自己能活多久,在意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理解我,就連我一心想幫助的人,也視我為敵,當偶爾閑下來的時候,有些感慨罷了。”

姑姑笑了一下,感慨道:“世人皆醉我獨醒,公子心懷楚民,而楚民投公子于江,公子心懷大志,死尚且不懼,又何必在乎庸人妄語。”

劉璋驚訝地看向姑姑,姑姑以屈原暗喻,仿佛正說到了劉璋的心里,是啊,自己是在為自己改造天下的理想奮斗,就算百姓暫時不理解又如何,失敗又如何,自己終歸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奮斗過了,問心無愧,死亦無憾,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當殺人時則殺人,當遇宵小仗劍行。

劉璋霍地站起身來,唰地一聲抽出寶劍,用蕭芙蓉教授的劍法在墻上一筆一劃地刻下五個大字:我為天下人。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7-11 22:13
第130章 坐困危城


    “劉琦,黃口小兒,他何以能戰敗魏延,直下荊南。”劉璋一把將斟滿酒的酒杯摔碎在地,站身俯視小兵,滿面震怒,所有文臣武將正襟危坐,不敢出聲。

    小兵顫抖著半跪在地,踟躕著聲音道:“劉琦的確是直下荊南,荊州軍留了五萬人防守魏將軍,八萬大軍南下,途中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也,也沒有遇到魏將軍的軍隊。”

    “什麼?”一旁的法正也震驚地站了起來,直視小兵道:“怎麼可能?自出益州,我就已經向魏延傳令,如果我們在荊南立穩腳跟,讓他立刻發兵公安,他難道按兵不動?”

    “這……這個,小的實在不知。”感受到堂中冷冽的氣氛,士兵已經不敢多說一句話。

    劉璋站於案前,看著那小兵半響,頭中疼痛突然劇烈傳來,眼看就要倒下,一旁的蕭芙蓉急忙扶住,無力地坐回席上,劉璋用力揉著額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荊南歷經數次大戰,好不容易平定,可是魏延兵不出公安,荊州軍大軍南下,何以能敵?武陵、零陵,守備皆不足千人,長沙一片混亂,荊南民心完全逆反,劉琦大軍一到,三郡必然望風而降,桂陽一座孤城,能守住嗎?

    數月征戰的成果,即將​​全部付諸流水。

    何況這還不是劉璋最擔心的,魏延抗命不遵,陷自己於絕地,他想幹什麼?魏延麾下可是有八萬大軍,那幾乎是益州的全部軍事力量。

    “主公,魏延這廝一定是叛亂了,我們立刻殺回益州,滅了這個吃裡扒外的賊廝。”沙摩柯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

    “沒錯,魏延本來就是荊州將領,這次定是看到主公遠征荊南,與劉表謀和,趁機謀反,吃裡扒外,必須剿滅。”

    “是啊,主公下令吧,末將冷苞願為先鋒。”

    “主公下令吧。”

    “下令吧。”

    眾將皆附和沙摩柯,劉璋沉聲沒有說話,一邊抗拒著頭中劇痛,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邊分析著現在的處境,法正道:“大家靜一靜,現在不是討論魏延叛變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劉琦八萬大軍南下,我們該如何擺脫絕境。”

    眾將七嘴八舌,無不是與劉琦決一死戰,嚴顏突然出列道:“主公,末將認為不應該與劉琦正面決戰,而應該放棄荊南,盡快從武陵走五溪向益州撤兵。 ”

    “放棄荊南?”

    “放棄荊南?”

    眾將都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這麼長時間,這麼多大勝之後,好不容易取下的荊南,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沙摩柯一拍桌子,腦袋一偏道:“你們走吧,反正我不走。”

    “你給我閉嘴。”蕭芙蓉半扶著劉璋狠狠橫了沙摩柯一眼,眼看著劉璋心情不好,警告之意甚濃,沙摩柯看著蕭芙蓉慍怒的臉色,嘟努兩聲,不再說話。

    “就算我們想走,也走不掉了。”法正嘆了一口氣,重新坐下道:“公安距離武陵最近,劉琦過了公安後必然取武陵,武陵一失,回五溪的路便斷絕,我相信那橋樑和秦慈根本不會等到劉琦來攻,就會主動投降。”

    “橋樑能派人來求援,我已經謝謝他了。”

    劉璋面無表情地開了一個玩笑,一眾文武都陷入沉默之中,劉琦大軍南下,魏延心跡不明,如今八千遠征軍已經進退維谷。

    就在這時,又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一名東面偵探士兵緊急來報,“柴桑口孫翊得知劉琦大軍南下,已經派大將太史慈率領一萬兵馬向桂陽殺來,揚言……揚言主公無道,濫殺無辜,江東軍助荊州軍共誅西川暴主。”

    “暴主?”

    劉璋嘴角抽動著笑了一下,自己真的得到這個名聲了嗎?前有荊州劉琦八萬荊州步軍,後有江東第一猛將太史慈趁機漁利,而自己一支孤軍,坐困危城,還真是四面楚歌,暴主死無葬身之地啊。

    成都,劉循在小桌上寫字,週不疑在一旁撐著下巴發呆,劉循突然拿起竹簡湊到週不疑面前道:“不疑哥哥,你看這句詩,'亦既覯止,我心則降。'這個降字什麼意思啊?”

    “心安的意思。”週不疑隨口道,眼神渙散無光。

    “那為什麼不直接寫我心則安呢?”

    “小笨豬,自己領會好不好,我今天不想說話。”

    “哦。”

    劉循答應一聲,又繼續寫字,過一會又抬起頭,撐著筆桿子道:“不疑哥哥,我發現自從爹爹出師以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特別是今天,你都發呆兩個時辰了,也不去找你師傅,為什麼呀,是在擔心爹爹嗎?”

    “是啊。”週不疑有些不耐煩:“我擔心你爹爹啊,今天大堂上,文武重臣都吵成一鍋粥了,你爹爹的一個邊關大將好像背叛了你爹,都吵著是不是該繼續為那個大將撥發糧草呢。”

    劉循聽完,愣愣地咬著筆頭,週不疑不知他在想什麼,卻在這時看到黃玥正好端著兩杯茶進來,站在門口,神情呆滯,顯然已經聽到週不疑說的話了。

    “不疑你說什麼?邊關大將叛變,是魏延嗎?那大人豈不是被困在荊南了?”黃玥愣了半響,放下茶盤,焦急地問道,她在家就發現哥哥黃權的神情怪怪的,卻什麼都不肯告訴她,心裡正七上八下的時候,沒想到聽到了周不疑的說話,頓時整個心都懸了起來。

    週不疑點了點頭,又搖搖頭道:“豈止,荊州劉表那邊已經大軍南下了,而且我相信江東孫氏也不會坐視荊州大亂,而不趁機取利,大人現在應該是陷入絕境了吧。”

    “那怎麼辦?你主意那麼多,快出出主意啊。”黃玥很是焦急,可是又知道周不疑是個局外人,沒權利要求他為劉璋出謀劃策,只能盡量控制著語速。

    週不疑淡淡地道:“其實要擺脫困境很簡單的,大人只要將軍隊分成一多一少兩部分,如果荊州大軍未到,就直入五溪,如果荊州大軍到了,就讓多的一部分全軍覆沒,然後大人借道交州秘密回蜀。

    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提前通知你哥哥黃權,提前宣布大人已經帶領部分軍隊從小道返回益州,並去五溪山口迎接。否則益州民心大亂,將一發不可收拾。 ”

    “可惜啊。”週不疑說著嘆了口氣:“我什麼都學了,就是沒學會飛,大人孤軍在外,中間已經被荊州軍封鎖,想通報消息也不可能,更何況,我周不疑說過不為他出謀​​劃策的,如果大人連這點困難都對付不了,他也不配與世族作對。”

    “那我們怎麼辦?難道眼睜睜這樣看著嗎?”黃玥對軍政大事毫無所知,這時一點注意也沒有,只能依靠週不疑。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7-11 22:14
第131章 將在外


    “那倒也未必。”週不疑推了推下巴,隨口道:“你回去告訴你兄長,千萬不可斷了給魏延的糧草,魏延真反也好,假反也好,他掌軍不足三月,那八萬大軍還不是他魏延的,如果斷了糧草,那八萬大軍就真是他的了,魏延不投靠荊州都不可能。”

    黃玥一聽,雖然懵懵懂懂,也隱約覺得周不疑說的很有道理,什麼也顧不得,立刻衝出了房間。

    一向溫婉有禮的黃玥門也沒帶上,週不疑暗自搖了搖頭,側頭看向劉循,劉循靜靜地寫著字,面容平靜如水,週不疑不禁好奇地問道:“小笨豬,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急?”

    劉循頭也不抬地道:“我知道爹爹他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週不疑淡淡地笑了一下,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著,“但願如你所說吧,大人,我也希望你能挺過這一關,我還等著看你能走多遠呢。”

    可是,週不疑又有些懷疑自己,自從劉璋出師以後,自己就一直心不在焉,彷彿做什麼事都沒有了勁頭,自己真的是在擔心劉璋嗎?那為什麼他征伐漢中時,自己沒有這種感覺?

    魚腹關,參軍程畿快步趕向後堂,緊急面見魏延,魏延正擦拭著自己的佩劍,看到程畿進來,頭也不抬地問道:“程將軍,有什麼事嗎?”

    程畿拜了一禮道:“上將軍,我看到士兵在收拾兵器,準備乾糧,是否是要馬上南下公安?”

    “不是,本將要帶兵去劫下荊州軍的糧草。”魏延平靜地回道。

    “為何?”程畿急道:“荊州糧草無關緊要,南下公安可是法先生一早交代的命令,如今劉琦大軍南下,主公危急,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程將軍未免見識短淺了。”魏延拿著擦的雪亮的寬劍,做出刺砍的動作,不以為意地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乃一軍命脈,何來無關緊要?

    古語有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本將沒有得到荊州軍糧草屯在當陽谷的消息,本將自會援助公安,可是既然知道了,那本將一定要拿下當陽谷,只要毀了荊州軍的糧草,任他多少萬大軍,都只能飛灰湮滅。 ”

    “你來看。”魏延試著劍還覺得順手,還劍入鞘,拉著程畿到了沙盤前,“程將軍你看,這裡是當陽谷,我們只要派出一支精兵,繞道荊山,出葫蘆谷口,就可以出現在秭歸和夷陵大軍的後方,現在我們面前的荊州軍數量已經少於我們,燒了荊州軍糧草,荊州軍必然大亂,前後夾擊之下,必敗,我們可順勢取南鄭,斷劉琦北歸後路……”

    “上將軍。”程畿終於忍不住打斷了魏延的話,急切地道:“如果主公有什麼不測,我們取得大勝又有何用,我們還是趕快派兵去援助主公吧,程畿願領一萬兵馬為先鋒。”

    魏延嚴肅地轉過身,看著程畿道:“程畿,這裡本將才是主將,你只是小小參軍​​,大小事務,本將做主,你想抗命嗎?”

    “上將軍不遵從法先生命令,才是真的抗命。”程畿針鋒相對。

    “找死。”

    魏延拔出佩劍,一劍刺進了程畿小腹。

    “你,你……”程畿滿面驚愕,伸出手指,顫抖地指著魏延,魏延猛力在程畿腹中攪動幾下,拔出了寶劍,鮮血噴湧,程畿圓睜著眼睛倒地。

    “沒見識的東西,公安易攻難守,我軍弱於荊州軍,你以為會有幾成勝算?有忠心沒頭腦的蠢夫,留下你,必亂我軍心。”

    魏延向程畿的屍體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拿起擦劍布,重新擦拭劍上血液,對著佩劍道:“主公,非是魏延不救你,是實在勝算太小,且放棄了戰敗荊州主力的大好時機。你說過,你的天下之路就是冒險之路,魏延也陪著主公冒一次險,如果主公這點困難都越不過去,也不值得我魏延追隨了。”

    “來人。”魏延擦拭完佩劍,大聲喊道。

    一名將軍踏步入內,看到地上程畿的屍體愣了一下,魏延道:“不用看了,庸將誤主,該殺。鄧芝,本將要率一萬兵馬偷襲荊州軍當陽谷糧草,魚腹的防禦就交給你了,務必謹慎,十天之後,無論有沒有收到本將的消息,全面向我們面前的荊州軍發起進攻,不計傷亡,荊州軍若潰敗,把他們往絕路上追,務必斬盡殺絕。”

    “上將軍,這是不是太……”

    “另外,還有糧草問題,成都方面很可能停止向我們供給糧草,我們只有十日之糧,務必堅持到戰爭結束。”

    魏延知道鄧芝顧慮什麼,沒等鄧芝說完,就打斷了鄧芝的話,將佩劍狠狠插入沙盤之中,在魏延心裡,這已經是與荊州軍的一場決戰,就像一場釣魚,他魏延是製勝的魚鉤,而魚餌,則是困守危城的主公劉璋。

    桂陽郡府大堂。

    從江東軍的消息傳來,大堂氣氛就已經變得落針可聞,就算是粗魯如沙摩柯、好厲害,都知道川軍總計不足一萬的人馬,絕不可能在江東和荊州兩路大軍中生存下來,如果回不去五溪,所有遠征的川軍,都只有一個結果,戰死。

    幾個月的艱辛和數場大勝,就像是一個玩笑一樣浮過眾將腦海,輝煌而又顯得毫無用處,在絕境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大勝之後的大悲,在每一名川軍將領心里格外蒼涼。

    “當初週不疑向本官提起過,以我們益州的情況,當先攻雍涼,聚蜀中銳卒與涼州悍騎齊出長安,可是被本官拒絕了,本官認為荊州天下之腹,魚米之鄉,又距離曹操統治核心最近,當先取之,可惜……

    現在看來,週不疑是對的了,荊州世族太多,我們攻下後也得不到民心,最後落得一片白地的下場,還徒自陷入三面合圍之中,可惜事已至此,悔亦晚矣,孝直,你說一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辦? ”

    沉默了許久,劉璋漸漸恢復平靜,魏延是否叛亂,現在對遠在桂陽的自己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他對魏延起了殺機,那也得有命見到魏延再說。劉琦的大軍南下和江東軍的西進才是迫在眉睫的困難,自己更應該考慮怎麼擺脫眼前的敵人。

    法正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面臨險境,不過三種去路,進,守,退,如今荊州軍南下,進我們不能戰勝數目龐大的荊州軍,退,我們不能在荊州軍到達武陵之前退往五溪,可謂進無可進,退無可退,而守,小小桂陽,面對多達九萬敵軍東西夾攻,不過是等死而已……不過……”

    法正躊躇了一會,張了一下嘴,欲言又止。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7-11 22:15
第132章 江東才俊,風流倜儻


    法正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道:“可是我們的進退守,為何一定是在荊州?江東軍西進,我們為何不能東征?孫氏勢力剛剛擴張到柴桑到巴丘一線,內部還沒安穩,守備本來就不足,孫翊又將太史慈一萬兵馬前來攻我桂陽,現在柴桑口可謂空城一座,我們不取待何?”

    眾將沉默,老將嚴顏猶豫了一下道:“法先生,嚴某覺得只怕不太妥當,柴桑的確可取,但是孫翊為什麼敢傾兵而出?就是因為斷定我們不會去取,嚴某覺得他這種推斷還是有道理的,我們拿下柴桑,不可能據有柴桑,那是一塊遠離益州的飛地,如果我們真這樣做,江東軍隨時可以反攻回來,我們得不償失啊。”

    劉璋沉吟著點了點頭:“嚴將軍說得有道理,而且我最擔心的不是江東軍反攻,而是我們距離益州越來越遠,益州那些騎牆之輩,豪門望族,必然趁機鬧事,如此,益州將行大亂,如洪水潰堤,難以收拾。”

    “所以,我們要在柴桑取得一次驚天動地的大勝,來震懾千里之外的益州。”法正擲地有聲說道。

    “驚天動地的大勝?”嚴顏沉吟一下,不解地道:“柴桑口加上太史慈部,總共就一萬兵馬,就算孫翊全軍覆沒了,我們也不能驚天動地啊。”

    “孝直,你說。”劉璋也很好奇。

    “該當有時自然有。”法正自信滿滿,隨手喝下了一杯酒。

    劉璋看了一眼法正的表情,已經隱約猜到什麼,便不再問。

    宴會無歡而散,劉璋留下了幾名心腹將領,這才對法正道:“孝直,你是不是根本沒想出怎麼取得大勝,而是安撫軍心之語?”

    法正這時才露出凝重之色,拱手拜道:“主公恕罪,兵進柴桑,已經是屬下能想出的唯一的求生之策,我們實際上有兩條路,一條路是過交州經南鄭入益州,這條路風險最小,但是我們一旦進入交州,益州世族就知道我們數月不能返回,並且征伐荊州已經落敗,必然造反。

    而兵進柴桑,相對來說還有一線生機,若能取得大勝,那些善於隱忍的益州豪族必然收斂,若是取不得大勝,最壞的情況也與走交州類似,我相信黃權在聽說我們被圍困荊南後,一定會派甘寧沿江而下,憑錦帆賊的狡詐,就算敵不過荊州水軍,要利用浩瀚長江,護送主公回蜀卻是不難。 ”

    劉璋沉吟著點頭,如今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荊州軍下公安後,從荊南入長江的水路已經斷絕,只能遠走巴陵。

    每一想到如今窘迫,皆是魏延抗命造成,就算劉璋再能隱忍,也生出切心痛恨之意,看來歷史上諸葛亮果然說得沒錯,背後生了反骨,遲早背反,虧自己還如此信任於他。

    倘若這次能平安回蜀,劉璋發誓要將魏延斬殺,以消心頭之恨。

    “那好,江東軍西進,咱們東征,孝直,想好怎麼取柴桑了嗎?”

    法正笑笑道:“取柴桑就太容易了,可能普天之下,沒有人會以為我們會去取柴桑,孫翊一介莽夫,更不會想到,柴桑守備空虛,我們只要繞過太史慈軍,就算強攻,我們也攻下了。”

    “用不著強攻。”這時武將末尾的樊梨香站起來,自信地道:“我們可以詐城,大人忘了嗎?趙氏兄弟還在我們手上,我們大可以利用他們,裝成桂陽敗兵,前去投靠孫翊,江東軍要想在荊南立足,趙氏兄弟的影響力就不容小覷,更何況孫翊好大喜功,一定會收留他們。”

    法正想了想,對劉璋道:“樊夫人的計策可行。”

    劉璋詫異地看了樊梨香一眼,覺得這女人自己怎麼有些捉摸不透了,趙聲好歹也是她幾個月的夫君,說讓人斷子絕孫就讓人斷子絕孫,現在利用趙氏兄弟,就像利用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柴桑。

    小霸王孫策脫離袁術,利用孫氏在江東固有的影響力,迅速蕩平江東,而孫策之志遠不在江東一隅,剛統一就拉開了與黃祖的大戰,從而穩固了在鄱陽湖一帶的地位,藉此為跳板,孫氏勢力擴張到柴桑到巴丘一線。

    孫氏顯然想把柴桑建設成一個攻略荊州的橋頭堡,自孫翊到了以後,就大興工程,將原本偏僻屢遭山越人侵擾的城池變得熱鬧無比,大量民工在城內城外勞作,修築城防和建設兵營,水軍港口也在緊急落成。

    孫策與周瑜的想法很簡單,之所以沒有答應桂陽趙氏兄弟的求援,只是在等川軍在荊南立足,只有川軍在荊南立足了,才能為江東軍擋住荊北的荊州軍,在兩邊兩敗俱傷之際,江東軍趁機漁利。

    否則江東軍配合趙氏兄弟打垮了川軍,那江東軍就成了荊北數万大軍的活靶子了,目前孫策的實力還遠不及劉表,周瑜自然會藉力打力。

    現在荊北大軍終於出動了,按照周瑜的料想,劉璋無論怎麼選擇,也不會選擇困守桂陽,只能向西突破荊州軍重圍​​,這樣江東軍就能從容攫取桂陽,以桂陽為橋頭堡,圖謀整個荊南。

    所以,孫翊派太史慈率一萬大軍出征了。

    江東孫氏乃兵祖孫武后裔,滿門英豪,孫翊也不例外,其武力也僅比孫策太史慈差一點,

    驍悍果烈,脾氣很像孫策,乃孫策麾下有數的大將。

    孫翊不止脾氣繼承孫策,相貌也盜版了其兄的剛俊,自到柴桑口,每每騎馬巡視工程建設,都能引起閣樓小窗的姑娘眺望,孫翊雖潔身自好,也不免有些得意。

    可是有一個女孩卻例外,最近柴桑街頭來了一個算命的姑娘,長相清爽甜美,見到誰都笑呵呵的,就是每次孫翊向他看去時,就會遭受白眼,孫翊自持身份,雖然心裡老大窩火,但是也不好直接上前詢問。

    這一日,孫翊終於逮著一個機會,決定狠狠消遣那姑娘一把。

    夕陽黃昏,孫翊巡視了一天,終於閒下來,便去女孩的算命鋪子,卻只見幾個地痞流氓調戲女子,孫翊大喜,上去劈裡啪啦就是一頓打,把幾個地痞打的狼狽而逃,終於可以和佳人說上幾句話了。

    “姑娘,你沒事吧?”

    “他們手指都沒碰到我,你說我會有事嗎?”女孩依舊對孫翊不理不睬。

    “你這丫頭太沒禮貌,我家公子救了你呢。”孫翊身邊親信校尉孫高對女孩很不滿。

    女孩下巴一昂,撇撇嘴道:“本姑娘今天出門就算到會遇貴人,這是命中註定,有什麼好在意的。”
vsddt 發表於 2014-7-11 22:16

暴君劉璋 第118章 孫策周瑜

姑姑看著劉璋使劍的手法,略一沉眉,卻被劉璋突然爆發出的豪氣感染,站起身,紗簾后面的玉臉輕心一笑,向劉璋道:“公子豪情,必能成就一番功名大業,小女子預祝公子成功,揚威天下,實現平生抱負。”

劉璋還劍入鞘,對姑姑朗聲道:“也祝愿姑娘能早日手刃仇敵。”

劉璋與好厲害第二日清晨離開小島,皇甫玄與姑姑沒有相送,只站在竹屋遠觀,姑姑看著墻上那五個蒼勁的大字,仿佛透出主人無限的決心,望向湖面上遠去的小船。

“此人心懷大志,又心存大善,可惜天妒英才,希望以后相遇,我還能為他彈一首琴曲。”

姑姑拿開了頭上的紗笠,露出一副清麗脫俗的玉容,正是蕭芙蓉的師姐曲凌塵。

“姑姑還打算報仇嗎?”皇甫玄聽出曲凌塵的話意,是要出島了。

“從來沒有放棄過。”

“唉。”皇甫玄嘆了口氣,雖然他是曲凌塵的師侄,但是七十多歲的人,事情卻比曲凌塵看的透多了,緩緩說道:“我有一個徒弟,我做過他幾天師傅,名叫周不疑,見識超群,自從他去了益州,就再也沒有回來,我相信他能棲身的地方,其主劉璋也絕不會是一個殘忍無道的人。”

“為什么你們都替他說話?”

曲凌塵臉上泛起薄怒,回想起來,姑姑黃玥,師妹蕭芙蓉,現在連皇甫玄也為劉璋說話,劉璋無辜濫殺的事實擺在面前,滅門之恨不共戴天,反而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反對自己,曲凌塵怎能不怒。

“我是替姑姑安危擔心。”

“我不用你擔心,劉璋已經到了荊南,當初我說過,劉璋不出川,我就饒他一命,既然他出來了,任何人也怪不得我。”

曲凌塵說完回了內屋,皇甫玄望向湖面劉璋小船消失的方向,嘆息著搖了搖頭。

劉璋回到漢壽,就得到一個好消息,嚴顏帶領兩千兵馬拿下了無兵駐守的零陵,現在荊南四郡劉璋已經拿下兩個,而長沙攸縣,張懌與金旋對峙,且糧草斷絕,已是甕中之鱉,就剩下一個桂陽了。

桂陽東南臨山越,東北臨江東,乃東出荊南之咽喉,為必取之地。

出征前夕,劉璋站在府衙前靜靜地眺望夜景,明日就要出征,劉璋卻想起小島上的那一片寧靜,輕舟弄琴,閑庭信花。

踏上征途,這一切都會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公子豪情,必能成就一番功名大業,小女子預祝公子成功,揚威天下,實現平生抱負。”

女子的話又回蕩在耳邊,劉璋仿佛重新煥發斗志,捏緊了拳頭,法正遠遠走來,看到劉璋突然變得堅毅的神情,也不由微微一愣。

“主公,兩個不好的消息。”法正躬身一拜。

“說。”

“荊州牧劉表聽說主公大敗劉磐,已經下令秭歸到夷陵一線的荊州兵部分南下,數量恐有數萬,不過屬下在遠征前,已經向魏延授意,若我們取荊南,他當從魚腹直下公安,切斷荊州軍南下道路,如果魏延依計行事,當能爭取到我們取下桂陽長沙。”

“那第二個不好的消息呢。”

“江東孫策聽說荊南大亂,已經命弟弟孫翊、大將太史慈,出兵柴桑口,俯視桂陽,意圖在荊南之戰中坐收漁利,說不定江東軍會在我們攻打桂陽長沙時,兵出荊南,來個黃雀在后,也就是說,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取下剩下的兩郡,否則讓孫策吞了荊南,我們西蜀軍就成笑話了。”

“好一個黃雀在后。”劉璋負手而立,夜風拂面,冷笑著對法正道:“孝直,你太不了解孫策了,更不了解孫策的結義兄弟周瑜,孫策周瑜,當世豪杰,皆心懷天下,誰都知道孫策想趁著曹袁對峙偷襲許昌,而孫策整軍出師也沒隱晦,這種時刻突然把自己的弟弟和江東第一大將太史慈,派來桂陽百里外的柴桑口,節外生枝,孫策會僅僅是要一個荊南嗎?”

“主公的意思是?”

“如果本官所料不錯,孫策真正想漁利的是整個荊州,特別是荊州的二十萬水軍,劉表雖然胸無大志,卻也有自保之才,他大興水軍,防的就是北方諸侯和江東孫氏,可是他沒料到我們蜀軍會出益州,荊州水軍強步軍弱,普天之下唯一可能攻下荊州的,就只有我們蜀軍了,若沒有我們蜀軍走陸路,曹操、孫策永遠也無法染指荊襄。

孫策就是想借著我們擊敗荊州的步軍,然后從陸路并吞荊襄,而以本官的名聲,絕不可能讓荊州水軍都督蔡瑁,大將張允黃祖投降,孫策早打好了如意算盤,你看柴桑口的位置,那就是一個接應荊州水軍的位置,一旦我們擊敗荊州步軍,荊州水軍無路可去,只能投靠江東,到時候孫策就會起大軍鯨吞荊襄,讓我們為他人嫁衣。失去一個荊南還不算笑話,要是大戰數月,失去整個荊州,那才是真正的貽笑天下。”

“孫氏用心險惡。”法正也明悟過來,既佩服孫策周瑜的雄略,也切齒痛恨。

劉璋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道:“孝直,自我們興兵,滅趙韙,誅龐羲,戰漢中,出荊南,所遇皆泛泛之輩,當今亂世,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孫策周瑜只是我們遇到的第一批豪杰,往后的路更艱難了。”

法正卻不以為然,昂首道:“當今天下,豪杰雖多,雄主稀落,主公雄才大略,艱難險阻,如踏平川,任他英雄豪杰也不過戰車下的螻蟻,主公必能掃平亂世,匡扶大漢天下。”

劉璋笑了一下:“我們還是想一下下一步該怎么走吧,不論孫策是圖荊南還是圖荊州,我們都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桂陽長沙,回師公安,與荊州軍決戰,若勝,再與江東軍決一雌雄,兩戰,我們的勝算都不超過五成,但必須全力一搏,我意,張任留守漢壽,本官親率三千兵馬出桂陽,必在十天之內擊敗趙氏兄弟。”

就在這時,突然一名將領走了過來,卻是韓玄,韓玄向劉璋朗聲拜道:“韓玄參見主公,末將聽說主公要取長沙桂陽,末將在長沙還有些影響力,自請三千軍出攸縣,臨湘,不敗金旋張懌,甘當軍法。”
vsddt 發表於 2014-7-11 22:21


暴君劉璋 第119章 漂亮的嫂子

劉璋與法正相視一眼,哪不知道韓玄打的算盤,可能韓玄自己也納悶,為什么自己兩番設謀陷害川軍,怎么都讓川軍大勝,這次再也忍不住了,想要親自率領三千軍隊,接管長沙后就反叛劉璋,到時候與荊北的荊州軍配合,自己一定是光復荊南的最大功臣。

韓玄一想到自己帶著三千兵馬入長沙,整合張懌金旋,獨霸一方,就竊喜不已。

可是韓玄的小伎倆哪瞞得住一直心如明鏡的劉璋法正,一眼就被識破了。

經過落鷹谷一戰,對于劉璋來說,韓玄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法正向劉璋示意了一眼,帶著殺意,劉璋微微點頭,笑著對韓玄道:“韓將軍忠心可嘉,不過取長沙本官不需要韓將軍率軍,只需要借韓將軍身上一樣東西。”

“何物?主公所需,韓玄無有不從。”

“你的項上人頭。”

劉璋冷冷說完,拔劍刺進了韓玄的心窩,韓玄瞪大眼睛看向劉璋,一臉不可置信,法正輕蔑地道:“這等小人,交給軍士斬首即可,何須臟了主公之手。”

劉璋輕聲笑道:“韓玄生前為我川軍立下兩次大功,當得本官這一劍,何況,死的韓玄還要為我們立下第三功,本官何必假手于人。”

劉璋一把拔出寶劍,靜靜地看著劍上的血液,韓玄雙目圓瞪,這時才知道自己一直被劉璋欺騙,一直處在劉璋的利用之中,胸口鮮血涌出,韓玄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到死也不知道劉璋還要利用他做什么,死不瞑目。

“來人。”劉璋還劍于鞘。

四名軍士上前,劉璋淡淡地道:“韓玄將軍力戰劉磐,傷重而亡,將尸體入殮,隆重厚葬,廣宣韓將軍功德。”

“是。”

四名軍士抬了尸體下去,法正聽了劉璋的話,終于明白劉璋的用意,韓玄是長沙望族,韓玄投降川軍,力敗劉磐,對長沙民心會有不小的沖擊,而且無論如何都會或多或少影響韓氏家族,張懌會懷疑韓氏家族心向益州,金旋也會認為韓氏家族倒向劉璋。

但是張懌與金旋都不是劉璋,他們不敢拿世家大族開刀,而韓氏家族大部分又在長沙城內,屬張懌統治,張懌不對韓氏下手,必然引起金旋猜忌,時間已久,特別是糧草斷絕的艱難情況下,金旋,張懌,韓氏家族,三方裂痕必然越來越大,川軍也就有機可乘。

法正只沒想到劉璋連一個死人的利用價值也要榨干,暗自寒了一把。

五日之后,劉璋率三千精兵越過湘水,到達桂陽城外,桂陽雖然貧瘠,地理位置卻極為重要,乃隔斷江東和山越的咽喉,不取桂陽,整個荊南也不得安。

劉磐曾在這里與山越發生數次激戰,孫策統一江東后,勢力開始向鄱陽湖一帶擴張,柴桑口、建昌兵力直接威脅荊南,是以劉磐在包圍長沙的同時,派出趙聲、趙范兩兄弟鎮守桂陽,以拒山越和孫策。

劉璋與法正上小山遙望桂陽城池,桂陽自來都是防范東面之敵,所以城墻修筑也以東北兩面為高,南面次之,西面最低最薄,現在川軍所處的位置,就是最佳的攻城位置。

“孝直,有什么想法?”劉璋問法正道。

法正想了想道:“桂陽城守軍不過千,而西面城墻兩丈不到,連基本的塔樓、箭塔也沒有,冬春相交,低淺的護城河干涸,防御與行軍營寨類似,我們三千精兵,久戰之下,必能攻克。”

“然后呢?”劉璋知道法正既然這樣說,肯定還有后文。

法正道:“既然我們都這樣認為,桂陽太守趙聲更會這樣覺得,必然向西城派駐重兵,加固城防,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繞攻東城,必能一鼓而下。”

“好方略。”劉璋贊了一聲:“現在我軍危機四伏,孫策荊北兩路兵馬虎視眈眈,小小桂陽,我可沒那么多時間跟趙氏兄弟耗,就照你說的辦。”

桂陽城中,太守趙聲聽聞川軍殺到城下,急的心焦火燎,弟弟趙范寬慰道:“大哥,劉璋一共才三千兵馬,而據我所知,川軍攻城器械不足,勞師遠征,未必能攻下桂陽啊。”

“你懂個屁。”趙聲立刻斥道:“劉璋攻武陵,走野馬,下漢壽,出落鷹峽谷,哪次用了攻城器械?劉璋謀有法正,武有嚴顏、沙摩柯,連個小妾都力不可擋,我們這里誰能與敵?”

趙聲急的在太守府來回踱步,這時一名文官急匆匆小跑進來,趙聲一看清面貌就著急地迎上去,抓住那人雙肩道:“鮑隆參軍,讓你請孫氏援兵請的怎么樣了?”

鮑隆看了趙聲一眼,最終搖了搖頭,趙聲一下子臉色蒼白。

“孫翊說孫家與荊州有殺父之仇,除非我們與劉荊州決裂,轉投江東孫氏,否則不發援兵。”

“若如此,你大可虛以委蛇啊。”趙范插嘴道,趙聲回過神來,也緊盯向鮑隆。

鮑隆狠狠一拍巴掌,氣道:“我虛了啊,我說趙聲太守愿意轉投孫氏門下,可那孫翊又說,孫策初立江東,派往柴桑口的兵馬不足一萬,頂著我江陵守軍的壓力,而且柴桑荒廢日久,他也是剛到柴桑,防御和城內設施都需修繕,至少要十日之后才能發兵。”

“十日?恐怕我骨頭都寒了。”趙聲捶胸頓足。

“托詞。”趙范肯定地道:“無論如何,桂陽位置重要,孫策若是對荊南有意,必不能坐視桂陽落入劉璋手中,當即日整兵出發,五日之內,必到桂陽,實在可恨。”

趙范實在想不出孫翊有什么理由不發兵相援。

“現在還說那么多干什么?趕緊想想辦法啊。”趙聲又氣又急道。

鮑隆獻計道:“主公,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我們自己了,下臣建議主公屯重兵于西城,誓死堅守。”

“嘭。”趙聲一腳踢翻鮑隆,大罵道:“你這什么狗屁主意,還用你說?我早派重兵駐防西城了,可光是駐防能成嗎?劉璋連天蕩白水那樣的險關都是說下就下,桂陽西城能擋住他?你們倆趕緊支點有用的招啊。”

趙聲手指趙范、鮑隆,可兩人也是一籌莫展。

趙聲仰天慘呼:“天吶,難道我趙聲一刀一劍,戰長沙,取桂陽,斬樊常,浴血拼殺出來的太守之位,就要拱手交給益州屠夫嗎?天吶,你何其不公啊。”

這時,趙范上前一步,猶豫了好一會才道:“大哥,事到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什么路?”趙聲急切道。

趙范緩緩道:“假投降,真拖延,觀時待變,劉璋孤軍出荊南,北有我荊州大軍,東有孫策大軍,必不能久,我們未必沒有出頭之日啊。”

“真是好主意啊。”趙聲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忽然大聲吼道:“你當劉璋法正是吃白干飯的嗎?要是我們真投降了,桂陽還會是我們的嗎?”

“大哥別急啊,聽小弟說完。”趙范眼珠子一轉,陰里陰氣地蹦出一句話,“這事,還得著落在哥哥那位漂亮的嫂子身上啊。”
vsddt 發表於 2014-7-11 22:24


暴君劉璋 第120章 三個條件

“你說什么?”趙聲怒視趙范,大臉漲得黑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是要我把老婆交給劉璋?豈有此理,好你個二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撕了你。”

“大哥別急,大哥別急啊。”趙范連忙揚手求饒:“大哥聽我細細把話說完,如今劉璋大軍壓境,手下皆是益州精兵中的精兵,孫氏又不肯發兵相援,我們斷不能敵,只能委曲求全。

可是要大哥就這么投降劉璋屠夫,那是萬不可能,我們只要保得桂陽一地即可,如此一來,若劉璋敗給劉荊州,我們自然還是荊州之臣,如果劉璋僥幸勝了劉荊州,占有整個荊州,我們不還是荊州之臣嗎?難道大哥希望死在劉璋那屠夫的屠刀下嗎?

而要讓劉璋同意我們名義上歸順,實際據有桂陽,必須用非常手段,觀劉璋之行,為了一個蠻女竟然鬧得君臣對立,可見十足是一個好色之徒,大哥的妻室樊氏,那可是我們整個荊南,甚至荊州也找不出第二個的美人,劉璋見了能不心動嗎?

樊氏本是大哥斬殺其養父張懌部將樊常的戰利品,哪里算得大哥正妻,既然是戰利品,那就送給劉璋也無妨嘛,如果過了這一關,大哥想娶什么女子娶不到,大丈夫不該為一女子所累啊,鮑隆,你說是不是?”

趙范急于說服趙聲,拉了鮑隆助陣,鮑隆忙道:“是,是,是,二將軍說的是。”心里卻鄙視,還大丈夫呢,把女人送出去就大丈夫了?

“可是……”趙聲還是下不了決心。

“大哥不要再猶豫了。”趙范和鮑隆都急切地看著趙聲。

趙聲掙扎道:“我不是分不清一個女人一座城池,孰輕孰重,只是那樊氏我才得沒多久,水靈靈的,都還沒調教好,實在舍不得啊,唉,也罷。”趙聲嘆了口氣:“就依了你們吧。”

“大哥(將軍)英明。”趙范與鮑隆頓時大喜。

川軍大營,劉璋與諸將正商討軍事,忽有士兵來報:“桂陽太守趙聲,有使求見。”

“趙聲派了使者?”劉璋眉頭一皺,放下筆,洗手之后帶著眾將到了中軍大帳。

“下面何人啊?”劉璋坐于主位,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地道。

“桂陽太守趙聲麾下參軍鮑隆,拜見益州牧劉皇叔。”鮑隆躬身答道。

“趙聲是派你來投降的嗎?”

“正是。”

劉璋一口茶水差點沒吐出來,他不過隨便一問,鮑隆卻答的爽快,劉璋還真沒想到趙聲會派使請降。

“除了請降,我們趙太守還為劉皇叔送來一件禮物,還請皇叔笑納。”

鮑隆說著拍了一下手,帳外一名女子款款而入,女子一身潔白漢綢,臉蛋清秀白皙,步態端莊典雅,輕抬蓮步,剛一露面,頓時艷驚全場,仿佛讓整個大帳都為之一亮,連川軍的幾名主要將領都微微變色,劉璋看著那女子也愣了一下。

鮑隆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劉璋,很滿意樊氏出場的效果,恭聲道:“劉皇叔,我家太守深為痛恨劉表麻木不仁,身為宗室,毫無拯救天子匡扶漢室的雄心,早有棄暗投明之意,盼皇叔如大旱盼甘霖。

今皇叔大軍到此,太守愿傾城拜伏,只求能為皇叔守荊南門戶,內通德政,外抗山越孫策,此女樊氏,就是趙太守效忠皇叔的錚錚明證,還請皇叔應允趙太守的一番良苦忠心。”

鮑隆說著九十度躬身下拜,劉璋旁邊的法正沉聲道:“鮑參軍,據我所知,樊氏乃趙聲的妻子,為何送給我家主公?趙太守他愿意嗎?”

群臣也紛紛望向鮑隆,俱有取笑之意,鮑隆卻不慌不忙地答道:“想來這位就是皇叔身邊第一謀臣法正法孝直先生吧,先生謀略超群,天蕩白水瞞天過海,大敗張魯五萬大軍,為何卻如此拘泥不化。

想拯救天子匡扶漢室,是何等高尚而光榮,又是何等緊迫,樊氏能促成像劉皇叔趙太守這樣的仁主良臣之合,對江山社稷有大功,當大義,又何必拘泥禮教樂方?”

鮑隆說的義正言辭,法正啞口無言,他還真沒想到一個人可以把一件無恥的事粉飾到這個地步,還看起來一派正氣。

“何況。”鮑隆振了振衣袍,又道:“何況這其中還有一個緣故。”

“哦,什么緣故?”劉璋笑瞇瞇地問道,聽著鮑隆亂侃,劉璋覺得也不失為一件好玩的事情。

鮑隆理直氣壯地說道:“樊氏原名樊梨香,乃張懌手下猛將,原桂陽太守樊常的養女,樊氏繼承乃父之風,有巾幗義氣,樊常死后,那日樊氏見到趙太守,就直言太守不是理想郎君,樊氏自言心穆的英雄,必須具備三個條件。”

“哪三個條件。”劉璋看著晶瑩如玉、卻帶著如深潭般惆悵的樊氏臉龐,反正是沒看出哪里有巾幗義氣,不過也由得鮑隆說下去。

“首先。”鮑隆伸出一個手指頭:“必須是一方諸侯,手握重兵,殺伐決斷。”

劉璋點點頭。

“第二,必須是漢室宗親,皇家正統。”

劉璋皺了皺眉,微微點頭。

“第三這個人還必須得是江夏人。”

“恩?”劉璋一愣,鮑隆的話突然讓他想起了這個樊氏出處,歷史上赤壁大戰之后,劉備收取荊南四郡,趙范就想把樊氏送給趙云,以保得桂陽,當時趙范就說了樊氏改嫁的三個要求,全照著趙云設計,沒想到今天其兄趙聲還在,竟然把妻子送了來,也照著自己框了三個條件。

可是劉璋還是有一點疑惑,問道:“本官的確是江夏人,不過樊氏為什么要選江夏人?難道我們江夏男人比其他地方的好嗎?”

“哈哈哈哈。”眾將哈哈大笑。

鮑隆面不改色道:“皇叔有所不知,樊常投靠張氏父子之前,一直以走街賣藝求生,可是正值天下大亂,百姓疾苦,父女收入微薄,每每食不果腹,幾乎淪為乞丐,只在樊氏九歲時,路過江夏,有人施舍了樊氏一碗清湯面,從此樊氏小小的芳心里,就刻下了江夏情節,所以對江夏人別有好感。”

鮑隆說著還擦了擦眼睛,仿佛無比感動,而身后不遠的樊氏卻平靜如水,一臉麻木。

“趙太守本來以為這世上已無符合樊氏要求的人,茍且納了樊氏,如今樊氏得遇良人,自當讓出,既成全樊氏,也成全一段佳話,還請皇叔體諒趙太守一番良苦用心。”

“原來如此。”劉璋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樊氏留下,你自個回去吧。”

“啊?”鮑隆張大了嘴巴。

劉璋喝了一口茶,慢騰騰地道:“樊氏這三個條件,天下恐怕除了我劉璋,沒人能滿足了,她不跟我跟誰?人收下了,其他事情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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