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劉璋 作者:不死奸臣 (連載中)

y0914168105 2013-8-10 15:3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 38010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1
第051章 皇後命
    蕭芙蓉一把將劉璋的手按在攤子上,對老頭吼道︰“你,算算他什麼命?”

    老頭看了看劉璋的掌紋,沉吟半響,摸著胡子道︰“恩,根據老夫推算,這位一定是一位貴公子,貴不可言啊。”

    “真準啊。”蕭芙蓉驚奇不已,劉璋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都帶了這麼多隨從,能不貴嗎?不過不好攪擾蕭芙蓉的興致,也不揭破。

    蕭芙蓉伸出自己的手放到老頭面前,老頭看了一眼,臉上慢慢浮起不可思議面容,突然瞪大眼楮,驚呼道︰“天啦,姑娘貴格啊。”

    蕭芙蓉被老頭的動作驚的一愣,問道︰“怎麼個貴法?”

    老頭又仔細端詳了一遍蕭芙蓉的面容,臉上一片驚詫︰“姑娘掌紋乃世所罕見的鳳紋,額頭搖光、赤鳥二星拱衛,乃母儀天下之象也,姑娘是皇後命啊。”

    “皇,皇後?真的嗎?”蕭芙蓉定定地看著老頭,喜色已浮上眉梢。

    “這個老騙子,還真能吹。”劉璋心里罵著那老頭,自己恐怕至少五兩銀子保不住了。

    最後老頭問劉璋要了八兩銀子,說了一堆漂亮話,直把蕭芙蓉哄得都忘了自己姓什麼,喜滋滋地離開了。

    蕭芙蓉得意地對劉璋道︰“叫你得罪我,等我當了你們漢朝皇後,罰你當小黃門。”

    “是,皇後娘娘金安,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吧。”劉璋就沒見過這麼好騙的人。

    “你這麼急著把我叫回去干嘛?”

    “睡覺啊。”

    “恩?”蕭芙蓉瞪大了眼楮看著劉璋。

    劉璋︰“……”猛敲了一下蕭芙蓉腦袋,“你瞎想什麼,昨晚我一宿沒睡,現在困的不得了。”劉璋看著蕭芙蓉神采奕奕的模樣,真懷疑兒子說她一夜沒睡的話是不是真的。

    等劉璋和蕭芙蓉走後,“天機神算”旁邊一個縫補攤老板對老頭笑道︰“今天你可賺大了。”

    老頭得意地一笑︰“貴公子討好漂亮姑娘,一個冤大頭,一個沒腦子,不騙白不騙,見者有份,待會咱們去酒館喝一盅,算我的。”

    東城尹府,尹柏回到府邸,正看見父親尹元和嚴老爺子在大堂里,尹元看了步履輕快面帶笑容的兒子一眼,板著臉問道︰“不成器的東西,跟你說過多少次,喜怒不形于色,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那樣?”

    尹柏跟嚴老爺子打了招呼,湊到父親跟前道︰“爹,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好多新奇玩意,麻將,撲克,象棋,跳棋,五子棋,可好玩了,你都想象不到,撲克就有十幾種玩法……”

    尹柏還沒說完,尹元就大怒而起︰“混賬東西,你就是去看這些東西嗎?如此輕浮,以後怎麼繼承家業?氣死我,氣死我了。”尹元撐著桌案直喘粗氣,嚴老爺子忙出言安慰。

    尹柏不服氣的道︰“爹,我還沒說完呢,我看這些東西可不是為了玩的,這些東西這麼新奇,我們完全可以拿貨到我們的商號賣啊,還有那什麼椅子,鋼筆,桌子板凳,一定能大賺一筆,就連瓷器和布匹都比市價便宜了一倍呢。”

    “果真如此?”尹元沉吟道︰“這樣的話,倒可以試一試。”

    “我就說吧。”尹元笑道︰“我現我們之前都看錯州牧了,其實州牧沒那麼凶惡,還很平易近人呢,江州世族之所以遭禍,完全是因為他們太不把州牧放在眼里,爹,州牧大人已經答應,除了土地令、限價令,不會對我們世族有過分的行為,我們也該支持州牧……”

    尹柏話還沒說完,尹元就一拍桌子,指著尹柏怒道︰“你要氣死我嗎?官場人的話你也能信?尤其是劉璋,涪城殺于安,江州屠七族,之前有一點征兆嗎?王甫將于安滿門抄斬的時候,我們這些人都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

    劉璋慣會笑里藏刀,談笑殺人,你怎麼糊涂到相信他安撫我們的話?只要我們今天對他妥協了,明天他就能再逼退我們一步,最後把我們逼入絕境。

    土地令幾乎斷絕了我們世族擴大的空間,你以為是你賣幾個新奇玩意就能彌補的嗎?你記住,你賺再多錢也不如土地來得重要,你賺的錢花不完,哪天牧府加稅、提高鑄錢,或者像王莽一樣行新幣,你的錢就一文不值。

    土地才是世族的根本,沒有土地,你什麼都不是,還有四科舉仕,世族出仕的機會被大半擠佔,長此以往,我們只能衰落,劉璋在掘我們根基,你還幫他說話,你昏了頭了嗎?”

    尹柏看著尹元怒極攻心的模樣,心里不服氣,卻不好再說,笑道︰“爹,喜怒不形于色,喜怒不形于色。”

    “你……”

    “老友,消消氣,消消氣。”嚴老爺子安撫了尹元,嘆了一口氣道︰“我看土地令這事啊,急不來,正如老友所說,劉璋笑里藏刀,罕見的暴虐,硬抗必遭橫禍,還不如讓這些子孫們迎合劉璋的政策,開通商業,對我們沒有壞處,也讓牧府對我們放心。

    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沒見過哪個官員忤逆世族能長久的,劉璋倒行逆施,總有一天西川會大亂,我們觀時待變即可。”

    嚴老爺子又想起了劉璋的話︰“現在不是收稻子的時間……”只可惜龐羲太不成氣候啊。

    尹元沉吟著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一個多月過去,除了官辦商號,成都各世族的商號幾乎都進口了榆樹街的貨物,普通百姓不久也跟風而至,一月不到,成都大街小巷都有椅子桌子售賣,購買的人絡繹不絕,三字作坊擴大了四倍也供不應求。

    有了鋼筆,官員和不古板的讀書人都將毛筆拋至一旁,平日要一小時寫完的文章,現在一炷香就搞定,大大提高了官員辦事效率和文章產出數量,賭場里多了麻將、撲克,生意頓時大漲。

    最讓百姓高興的是,布匹、皂角等日常物品,雖然質量上稍差,價格卻比以前低了一倍不止,生活成本大大降低。

    面對這麼誘人的價格,盡管外地商人對益州有抵觸情緒,也忍不住跑來進貨,源源不絕的訂單,讓官辦作坊迅猛擴張,種類也從十個增加到三十余個,幾乎涵蓋了百姓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同時,世族和富戶開設的流水線作坊如雨後春筍般豎立起來。

    低廉的物價,加上相對于務農做工不菲的工錢,以榆樹街為的底層百姓開始擺脫貧困,成都更見繁榮,資本主義萌芽初現。

    還有幾天就是成都四科舉仕的日子,6續而來的試子(武人、匠人、醫生加士子,就這麼稱呼吧),涌入成都城。

    甘寧一路過關斬將,這時身著華服來到成都,傲氣無匹。

    阿古達在城門口默默祈禱著成都也像江州那樣,千萬不要考他寫漢字。

    就只有張仲景和周不疑一副落魄摸樣,周不疑不時白張仲景一眼,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他哪想到已經笨的不行的張仲景,在涪城給一個暈倒在田里的農婦治病,最後還倒給病人錢,把江州下的路費全花了,還不準自己去騙人掙錢,以至于兩人幾乎是討口到了成都。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1
第052章 還鞘掩鋒
    商人,試子,大量外來客的涌入,讓成都分外熱鬧,劉璋帶著親隨騎馬到西城,四科舉仕的場地就設在那里。

    如此做為,是劉璋有意為之,一是讓那些試子看一看流水線作坊,二來促進西城繁榮。

    三天後就是中秋,百姓已經開始采買節日要用的物品,大街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小販攤點,衙役又沒城管給力,以至于非常擁擠,劉璋一行費了好半天勁才出了東城,到西城的時候人群終于相對稀少起來。

    法正騎在馬上笑著道︰“當年許劭曾言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我看他是井底青蛙,沒見過主公雄才大略,數月之間,成都就已經煥然一新,若在治世,主公當為宰相之才。”

    “那亂世呢?”劉璋笑問道。

    “這個主公當自問。”

    “提甲百萬跨崤函,立馬太行迎胡風。”劉璋大笑一聲,長鞭催馬,一行數十人揚塵而去。

    街道上一老一少,正是周不疑與張仲景,周不疑念道︰“提甲百萬跨崤函,立馬太行迎胡風。……果然野心勃勃,就怕半路折了脊梁。”

    “什麼意思?”張仲景問道。

    “剛愎自用,跟江東孫策一樣,必不長久,而劉璋更試圖以一己之力改造天下,除非天降奇跡,否則必然折戟沉沙。”

    “可是我剛才在東城看到,成都百姓安居樂業,市井繁榮,還有許多新奇事物,說明益州牧還是體察民情,關心民生,是難得一見的好官啊。”

    “好官,好官,跟你談天下真是對牛談琴。”周不疑十分看不起張仲景,

    “哎喲。”突然捂著肚子叫了一聲︰“老頭,我好餓啊,咱們趕快走,看看在考場能不能領點吃的。”

    張仲景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半的周不疑,心道︰“你不得了,胸藏天下,腹有甲兵,還不是要吃飯?”

    劉璋到了考場,考場四周已經有不少試子游蕩,一些人華服錦帶,一些人衣不蔽體,自然而然形成兩堆人,一些西城百姓來看熱鬧,看到劉璋到來,不少人都高呼起來。

    這些百姓是自心里的歡呼,官辦作坊全部開在西城,西城百姓打工掙了錢,許多百姓吃上了往往一年才能吃一次的肉,漏雨的房屋也終于有錢買瓦遮蓋,而那些來進貨的商人絡繹不絕,許多西城百姓開了飯店、擺了地攤,也漸漸有了生活的盼頭。

    百姓誰對他好,就感謝誰,這時看到劉璋到來,自然興奮不已。

    組織考試的王甫等人看到劉璋,立刻迎了上來,劉璋問道︰“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王甫答道︰“還算順利,只有一些小問題,一些士子不願住我們安排的房間,正結在一起請願,還與那些匠人和武人生沖突。”

    劉璋一邊巡查考場一邊道︰“沖突妥善解決,不能偏袒,特別是那些匠人,他們能有勇氣來考試很不容易,注意保護他們,至于那些不願住簡陋房間的士子,可以叫他們滾蛋,這樣的人當了官也是貪官。”

    “是。”

    “恩?”劉璋來到匠人考試場地,環視了一眼考場,冷聲道︰“我不是說每個考試場地都掛橫幅嗎?為什麼這里沒有?”

    王甫問了一下身後隨從,回道︰“稟報主公,負責擬寫橫幅的官員不肯為匠人執筆,說,說匠人無聯可寫。”

    “豈有此理。”劉璋大怒︰“把負責擬寫橫幅的官員叫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生的堂堂正正的官員走上前,對劉璋恭敬一禮,劉璋沉聲問道︰“這里為什麼沒有橫幅?”

    官員拜道︰“回報主公,下官乃文人,拜孔丘,上書天地,下寫臣工,卻不曾執筆三教九流,然而為遵奉主公之令,下官敢不為之,然武者古有血濺,醫有懸壺濟世,皆可書寫,唯泥瓦匠人無筆可書,所以這里無橫幅。”

    劉璋看了一眼官員,冷笑一聲︰“說起話來來倒一套一套的,是個才子,可是……**沒听清楚本官命令嗎?每個考場都有橫幅,這個考場的橫幅被你吃了嗎?”

    劉璋最後兩句話是用吼的,還暴了粗口,身後官員都是一驚,又暗自汗顏,王累皺著眉,法正微微一笑,附近看場地的匠人听到動靜也圍了過來,听到劉璋的粗口倒是格外親切。

    官員嚇的噤若寒蟬,劉璋不耐煩地對王甫道︰“我不想看到這個人,致仕吧。”

    “是。”王甫答了一聲,官員的臉一下子變的煞白。

    周圍匠人竊竊私語,都驚訝不已,在他們心中,自己低這些官員士子一等理所當然,受到不公平待遇也是應該,只沒想到堂堂州牧會為他們出頭,都是激動莫明。

    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看著劉璋與官員交談的身影,點點頭道︰“看來我馬鈞千里而來,沒有白走一趟。”

    劉璋看著匠人的考試場地,對王甫道︰“這里不能沒有橫幅,除了考試內容,四個考場不能有任何不同。”

    法正笑道︰“那就由我獻一次丑吧。”

    王甫立刻讓隨從執筆,法正念道︰“立井欄入雲霄力下千城,架屋梁避風雨佑我華夏,功蓋天地。”

    “好氣勢,要是沒有井欄雲梯,那數丈高牆誰能攻下。”一個官員贊道。

    “一戰爭,一民政,準確概括了工匠對社會的卓越貢獻。”

    “妙,妙。”

    周圍官員嘖嘖稱贊,王甫問劉璋道︰“就這樣掛嗎?”

    劉璋點點頭道︰“可以,不過本官也想獻一次丑,才疏學淺,就模仿孝直的吧。”

    王甫和周圍官員一望,他們是真不知道劉璋還會寫對聯,驚訝地看著劉璋,劉璋咳嗽一聲念道︰“鑄九鼎鎮國都包藏天下,磨利劍出秦川斬盡群梟,誰與爭鋒。”

    法正與王累等都驚訝了,一群官員目瞪口呆,當初劉璋碌碌無為,何嘗見過他展示才華,雄才大略可以甦醒,這文才也能短時間培養的麼?

    過了半響,王甫驚嘆道︰“主公好才華,此聯氣貫長虹,暗藏主公雄心大志,王甫嘆服。”

    法正笑著道︰“此聯雖模仿我那一聯,層次卻高出一籌了。”

    其他官員也紛紛稱贊,交頭接耳,驚嘆不已,只有那些匠人听的抓瞎。

    就在這時,一個童稚之聲從人群中傳出︰“三尺鋸,尚知曲以斷木,殺人劍,卻不曉還鞘以掩鋒,坐困西川,不達中原,卻道斬盡群梟,可笑可笑。”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1
第053章 神童一出 誰與爭鋒
    “誰這麼大膽。”王緒半拔腰刀,劉璋和和一眾官員也好奇地向人群看去,一個七八歲孩童從人群負手而出,那小小的個子,嫩白的臉蛋,童稚的眼楮,都讓這些官員驚詫不已,實在想象不出剛才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孩童正是周不疑。

    “哪里來的潑孩,給我拉出去。”王緒大喊一聲,幾個親兵就要上前,劉璋豎手止住。

    劉璋打量唇紅齒白的周不疑一眼,甘羅十二拜秦相,項橐七歲為孔師,民間多奇能異士,劉璋也不因他是一個小孩就輕視,對周不疑道︰“孩子,看你是有才學之人,卻未免目光短淺,**,一遇風雲便化龍,坐困西川,未必不能進圖中原,我乃皇室宗親,奸臣當道,匡扶大漢江山,何須還鞘掩鋒。”

    “**,一遇風雲便化龍。”法正等人越加驚詫了,自家主公竟然有如此才華,就憑這一句,已經可稱當世文學高士了。

    一些文人士子听說這里有牧府官員做�,也趕來觀看,以便對考題有個大概的估計,如果這些高級官吏的文才都不堪一提,那考題能出得很難嗎?

    可是現在听了劉璋的話,這些士子心里立刻變得七上八下,他們原沒以為劉璋一個州牧,一個暴戾的屠夫能有多少才華,可是听到那副對子就驚訝了,現在听到這兩句詩,更是驚異莫名,州牧都如此了得,手下雇佣的文官還得了?考生不禁對考題充滿憂愁。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我真沒想到州牧大人有如此才學,看來我周不疑這次益州來得不算冤枉,不過身在匠人考場,我告訴大人一個道理。

    鑄劍予炭,炭少劍軟,不能殺敵,炭多劍脆,入肉易折,炭再多,劍既斷裂,是為廢鐵,益州這把劍,州牧加的炭太多了。”

    周圍官員士子你望我我望你,周不疑的話如果出自一個白胡子老頭口中,這個老頭都算高士,可這樣的話偏偏出自一個孩童之口,帶給他們的驚詫甚至遠甚劉璋的兩句絕句,除了鐵匠們一臉自得,其余匠人莫名其妙,官員士子都呆住了。

    法正哈哈一笑,上前道︰“小朋友,你既知道剛極易折的道理,可知不知道你現在做的就是這樣的事?你這樣的小孩,必然早夭。”

    “哈哈哈。”周不疑不但沒有反駁法正,反而哈哈大笑︰“我早夭我早已料到了,我早夭也是我一個人,可是州牧大人統率百萬子民,麾下文臣武將無數,如果橫死,恐怕比我早夭後果嚴重得多。”

    “你……”一眾文臣武將听到周不疑咒罵劉璋,驚怒不已,一些親兵已經拔刀相向,周不疑卻泰然自若。

    劉璋制止了手下的行為,看著這老氣橫秋的孩童,心里仔細搜索了一遍記憶,也沒想出周不疑這個人物,壓下心里的驚異,對周不疑道︰“多謝小兄弟教誨,本官必銘記今日之話,只不知小兄弟來到這里,是專門來教誨于我,還是有別的什麼目的?”

    “我來是……”

    周不疑還沒說完,一個老頭就從人堆里沖出來︰“周不疑,你快回來,你別鬧了,我的飯分你一半還不成嗎?”

    “我才不要你的飯。”周不疑瞥了一眼張仲景,對劉璋道︰“我來是來抗議的,憑什麼你們只給考試的人飯吃,不給我飯吃,我千里迢迢趕來容易嗎我,我都餓了一天了,哎喲。”周不疑捂著肚子蹲了下來。

    周圍人先是一愣,接著哄堂大笑,如果不是周不疑這句話,所有人都忘了他還是個孩子。

    王甫對劉璋拜道︰“主公,我們只安排了考官和考生的飯食,考慮不周,請主公恕罪。”

    “恕什麼罪?這樣是對的,不過。”劉璋想了一下道︰“給這個孩子準備一份吧,錢算在……法正頭上,誰讓他引得那小孩咒我。”

    “我……”法正向來生活不檢點,那點俸祿還不夠自己花呢,要他出血,老大的不情願。

    等張仲景帶著周不疑走後,法正激動地對劉璋恭聲一拜道︰“恭喜主公得此天降奇才。”

    “恭喜主公。”王甫王累等人一齊下拜。

    劉璋看著遠去的周不疑身影,搖了搖頭︰“這周不疑是罕見的神童,可惜剛才那番話,既顯其才,也顯其短,還是先觀察著吧。”

    考試場地西面空曠地蓋了許多大棚,是考生們的臨時住處,大棚外有一棵大槐樹,幾個中年婦女就在下面給考生們盛飯盛菜,周不疑端了一碗套飯回到張仲景身邊。

    兩人坐在石階上,周不疑一邊吃一邊抱怨道“老頭,想我周不疑跟了這麼多師傅,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吧,就跟著你受的苦最多。”

    張仲景挑了一根肉絲丟到周不疑碗里,說道︰“你就別不知足了,荊南現在還在兵戈,多少百姓吃不上飯,多少百姓在逃難,你現在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喂,我說老頭,你好歹也是出身世族,不會這麼沒有追求吧?”

    張仲景呵呵一笑,指著周圍對周不疑道︰“你看,你看,看那些人,都是醫生啊,來自各個地方,以前我在長沙,還真沒想到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治病方法,有那麼多看似平常的東西可以入藥,這次就算沒找到阿古達,也不算冤枉啦,要說這益州牧還真是個好人……”

    張仲景一提到對老百姓有好處的事就說個沒完,周不疑實在不耐煩,幾下吃完飯,把碗往張仲景手里一丟道︰“我要出去啦,那個棚子住的太熱了,人又多,很多人還不洗腳,我去找客棧了。”

    周不疑說完就走了。

    “你哪來的錢啊?”張仲景喊道。

    “你放心吧。”

    “不準偷不準騙啊。”

    “知道了。”

    張仲景嘆了口氣,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心里默默道︰你去住客棧也好,說別人腳臭,你那腳一只頂倆。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2
第054章 一個比一個頭痛
    周不疑走在大街上,想著到哪里去弄點錢,卻看到許多在荊南甚至襄陽都見不到的東西,周不疑拿起一家店前擺放的圓頭鋼筆,上下看了看,又打開捏里面的吸管,問道︰“老板,這個干什麼的?”

    老板是一個黑黑的中年人,走出來道︰“小朋友,沒見過吧,這個叫鋼筆,寫字用的。”

    本來鋼筆的筆尖是很難做的,現代工藝根本做不出來,也提煉不出那種堅硬的金屬材料,不過用吸水的圓頭代替筆尖後,不但省了麻煩,還更容易在竹簡上書寫。

    唯一的缺點是,現代的墨水都是不能自由流動的,需要磨墨,工匠便在劉璋設計的基礎上加了個按閥,大概寫幾十個字就按一次,雖然麻煩,倒也能湊合用。

    “寫字?”周不疑打開自己的衣帶,在上面畫起來,驚奇道︰“嘿,好像還挺好用的,雖然沒墨水,不過感覺比毛筆順暢了許多。”

    “那是當然。”中年人得意地道︰“這可是我們州牧大人明的,以前啊,我老拿那毛筆拿不穩,只會看字不會寫字,現在好了,你看那,還有那,那些價格標簽可都是我自己寫的。”

    “州牧大人?”周不疑放回筆,走在大街上皺眉思索著。

    牧守益州數年昏聵懦弱,涪城一戰一鳴驚人,江州屠殺震驚天下,強行推行四科舉仕,土地令、限價令開古今之先河,現在又弄出這些看似小玩意,卻會對社會產生重大影響的東西,文辭卓越,又不失人主威儀,這劉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只可惜啊,世族是這個時代最基本的特征,你逆天而行,就算你有雄才大略,也是徒勞無功。

    “不過無論如何,就憑四科舉仕和你的這些小明,也會對歷史產生重大影響,歷史會記住你的。

    但願你能走得更遠一點。”

    “周不疑。”

    周不疑正想著,突然一聲驚呼把他嚇醒過來,抬頭一看就看見蕭芙蓉拿著一串糖葫蘆站在自己面前。

    “周不疑,怎麼是你?”

    周不疑上下看了蕭芙蓉一眼,“我也想問你同樣的問題,怎麼樣,華佗那老頭治好你阿爹了嗎?”

    當初張仲景說只能救冶無鐵的命,可是就在臨走之時,又來了一個叫華佗的老頭,因為江東傷寒病蔓延,華佗不擅長治內科,特地來找張仲景幫忙的,一看到冶無鐵的病,當即表示剩下的余毒他能用針灸解。

    張仲景給華佗寫了治傷寒的方子後,就去江州了,周不疑也不知道冶無鐵的病好了沒有。

    蕭芙蓉嘿嘿笑道︰“你看我這樣,我阿爹的病能不好嗎?活蹦亂跳的,又開始吹牛,我受不了他就來成都了,對了,你現在住哪?”

    “別提了。”周不疑揮揮手道︰“跟著張仲景那老頭,哪有好日子過。”

    “那要不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干淨不?”周不疑謹慎地問道。

    “當然。”

    “那好。”

    “不過。”蕭芙蓉看著手上光溜溜的木簽︰“我還想吃一串糖葫蘆。”

    “那去買啊。”

    “錢花光了,死人就給了我一兩銀子,買兩串糖葫蘆就沒了。”

    周不疑一頭黑線,拍了拍額頭,埋著頭問道︰“你向誰買的?”

    “吶,就那位哥哥。”

    蕭芙蓉指著不遠處一個賣糖葫蘆小販,周不疑隨手從懷里掏出一塊黑布,在地上撿些石子包了,在蕭芙蓉耳邊說了幾句,蕭芙蓉邊听邊點頭,把黑包揣在腰上,就搔弄姿向小販走去。

    蕭芙蓉走過小販身邊,很成功地吸引了小販注意,噠一聲,黑包掉在了地上,出一聲短促的跨啦聲,小販的眼楮立刻一眨不眨地被黑包吸引住了,提起糖葫蘆樹,慢慢向黑包移去,在他身後的周不疑順手摘了三串糖葫蘆。

    蕭芙蓉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道︰“你可真有本事,不像我,沒辦法了只能扮飛天女俠。”

    “那是你腦子不正常,只要哪怕正常一點,一兩銀子的糖葫蘆也能把你撐死。”

    這時蕭芙蓉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周不疑無意間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喃喃道︰“看來我錯了,你是撐不死的。”

    還是剛才那個小販。

    “哎呀,小心啊。”蕭芙蓉尖利地大喊一聲,嚇的小販猛地後退一步。

    “哎喲。”身後的周不疑被小販一撞,猛地摔倒在石頭地面上,紅色的液體慢慢從額頭溢了出來。

    “啊!”小販大叫一聲,驚慌失措,扯了一下糖葫蘆樹沒扯動,撒丫子跑了。

    “兒子,你怎麼了,別嚇媽呀兒子?”蕭芙蓉跑過來搖著周不疑的身體,周不疑死死抓著糖葫蘆樹的木腿,“掙扎”著道︰“這下,這一樹糖葫蘆都是你的了。”

    ………………

    劉璋與王甫確認著考試的細節,其他都好說,主要是匠人五花八門,考試有點麻煩,不過王甫事先都已經想到了,又有江州的經驗借鑒,也並不是太大問題。

    “這些養蠶的和繡花的女孩子,多派一些人盯著,不要讓那些浪蕩士子惹出什麼事來。”這可關系四科舉仕的名聲,劉璋不得不叮囑。

    “主公放心,男女考試場地都不同。”

    “還有。”劉璋想了一會道︰“這次我們太草率了,匠人五花八門,數量不一,增加了很多困難,下一次四科舉仕,我們按照作坊和農場的需要數量和種類招人,這樣既方便管理,也方便出考題和安排崗位。”

    “農場?”王甫疑惑。

    劉璋點點頭道︰“對呀,我打算在成都西面人口較少的郊區開農場,不然那些養蠶的種菜的怎麼安排?另外隨著作坊的增多,西城也是放不下的,我們就在南面建立新城,專門作為生產基地,這些都是長期工程,不用急,只要朝這個方向展就是了。”

    “是。”

    “還有,盯著那些豪族,動了他們土地就是動了他們的娘,他們不會甘心的。”

    “是。”王甫應了一聲,聲音帶著痛苦,恐怕現在成都縣令是整個大漢最忙最煩的縣令了,管理商業比管理農業麻煩的多,何況成都還處于轉型期,也就是王甫這麼吃苦耐勞,換了別人,早撂挑子了。

    這時劉璋遠遠看見蕭芙蓉從大門走進來,手里還拿著一根長滿針眼光禿禿的樹干,腦袋一下變得嗡嗡的,揉了揉太陽穴,對王甫揮揮手道︰“你下去吧。”

    “是。”

    “嘿,王大人。”蕭芙蓉對著走出來的王甫打了個招呼,王甫尷尬地笑了一下,趕忙出去了,劉璋搖了搖頭也往里屋走。

    “嘿,大人,你去哪。”

    “我去批冊子,你找循兒玩吧。”劉璋頭也不回地道,一旁寫詩的劉循幽怨地看了劉璋一眼。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2
第055章 倍兒有面子
    夏夜,牧府外一片蛙鳴,蕭芙蓉站在牧府的陽欄邊緊張地看著廚房方向,半天沒看到有人出來,小臉焦急不已,可是突然後背被捶了一下,蕭芙蓉嚇的啊的一聲輕叫。

    周不疑拿著一個小籃子站在身後,蕭芙蓉一看是他立刻高興起來,趕忙把籃子接了過去,周不疑嘆道︰“唉,這牧府也太寒酸了,除了一根被啃過一口的雞腿,愣是沒找到肉食,里面大多是點心。”

    “沒關系……咦,這根雞腿不就是晚上小弟(劉循)啃過沒吃的嗎?算了,將就著了。”

    周不疑看著蕭芙蓉急不可耐的樣子,搖了搖頭︰“我看這牧府的人都不太喜歡你,上至那個劉璋,下至那個劉循,還有那些丫環家丁和親兵,除了那個拉你去洗澡的荷花,沒人待見你的,你還待在這兒干嘛?”

    “這兒有很多好吃的啊,回去我就只能吃烤肉了,告訴你哦,除了那個死人每天只準我吃四頓飯鬧心外,來成都這一個多月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日子了,我吃了雞筒卷、花生糖……”

    蕭芙蓉就開始念叨了,周不疑幽幽地嘆口氣道︰“見過不爭氣的,沒見過這麼不爭氣的,原來我以為最好騙的是張仲景,只要對百姓好的都是他親爹,以前劉表是他親爹,現在劉璋變他親爹了。

    可是我沒想到你比他還好騙,以你的條件,跑到哪個貴公子家里不能吃飽?愣是要在這兒受氣……恩?等等。”

    周不疑突然眉頭一皺,猛拍了腦門一巴掌︰“他爺爺的,跟著張仲景日子太久,腦袋變木瓜了,你受了這樣的氣,還要待在這里,再想一下當初是劉璋救你阿爹,也是他派人去長沙請張仲景,你又千里迢迢,哪兒不跑偏跑來成都,你該不是喜歡他了吧?”

    蕭芙蓉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含糊道︰“小屁孩,你才多大,當人家爺爺就算了,還學人家說什麼情愛,虧不虧啊你?”

    周不疑昂起下巴,輕哼一聲︰“你知道什麼,本少爺上知天道大勢,下知地理倫常,看破世間百態,辯得忠奸善惡,小小愛情,難得到我嗎?”

    “愛情從你嘴里說出來,跟隨處可見的泥巴沒區別。”

    蕭芙蓉繼續吃著東西,周不疑撐著下巴想了一會,突然眼楮一亮道︰“丫頭,恭喜你啊。”

    蕭芙蓉正吃著一滿口雞蛋餅,周不疑突然這麼沒頭沒腦的來一句,不禁微張著小嘴,滿頭問號地望著他。

    周不疑一邊思考一邊道︰“你住在這里,他討厭你,卻沒有趕你走,如果單純這樣,可以解釋為他是不好開口趕人,可是他並沒有虐待你啊,雖然四頓飯是有點少,可是他還每天給你那麼多銀子……”

    “才不多呢……”

    “別打岔,你把我帶來住,他也什麼都不說,還專門找丫環照顧你,哼哼,十有**,那劉璋也喜歡你。”

    “真的嗎?”蕭芙蓉高興地看著周不疑。

    “看吧,還嘴硬?”

    蕭芙蓉切了一聲︰“我只是覺得有人喜歡挺好的,還是個漢人大官,回去在寨子里一說,多有面子啊。”

    “出息。”周不疑鄙視地看了蕭芙蓉一眼,又點著頭道︰“這麼說起來,你們兩人之間就只隔著一層紗了,我向你保證,只要你先向他開口,你們這段姻緣就算成了。”

    “我才不要。”蕭芙蓉繼續吃著東西︰“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像我這麼聰明的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漢人大官,我是漢人看不起的蠻女,想了也白想,我也不知道對他什麼感覺,反正不討厭,可是開口是萬萬不能的,要是他拒絕了,我以後上哪吃好吃的?”

    “好吃的比你終生大事還重要?”

    “當然。”蕭芙蓉毫不猶豫地答道。

    “呼~”周不疑一個沒站穩,差點暈過去,深深吐出一口氣,才恢復常色道︰“其實我也不贊成你開口,正如你所說,你一個女孩子,還是那些無知的漢人看不起的蠻女,要是先開口了,和他在一起了,你的地位不知有多低賤,你這麼野,一定受不了的。

    另外還有一點,根據我觀察,劉璋這個人可能對待自己厭惡的人比較冷血,可是對待身邊人甚至陌生人還是很寬容的,人還不錯,只可惜短命……”

    “噗……”蕭芙蓉把一口食物渣子全噴了出來,瞪大眼楮問周不疑道︰“你說啥?你剛才說啥?”

    “我說劉璋短命啊,告訴你吧,雖然我來益州沒幾天,可是我敢肯定益州每個世族都希望劉璋立刻就死,劉璋現在坐鎮成都還沒什麼,等他哪天把精兵強將帶出去,一旦戰敗,或是自己出了什麼意外,世族一定造反,到時候劉璋會被這股洪流沖的死無葬身之地。”

    “啊?有這麼嚴重?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故意嚇人的吧?”蕭芙蓉睜大眼楮盯著周不疑道,可是秀眉一蹙,嘿嘿笑道︰“你這麼有才華,如果你幫他,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你看今晚吃飯,他看到是你,眼珠子都大了一圈,多喜歡你啊。”

    周不疑擺擺手︰“得了吧,我才沒興趣,劉璋剛愎自用,自以為是,為他效力不知要受多少氣,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我倒可以幫你,保證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大大提升,然後他來求著你嫁給他……”

    “然後我再拒絕了他,回去給我阿爹還有族人說,我拒絕了一個漢人大官的求婚,一定倍兒有面子,身價一定大漲,哈哈哈……”

    “然後你再嫁給五溪蠻的野人?”

    周不疑現在是明白蕭芙蓉為什麼不受牧府的人待見了,就這智商,自己也想一巴掌拍死她,害怕自己的智力被蕭芙蓉拉低,趕忙回了臥房。

    “我才不會嫁給野人呢,我可是皇後命,嘻嘻。”蕭芙蓉一想到劉璋被自己拒絕後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是突然看見面前的空籃子,笑容一下子僵了。

    “死潑孩,偷出來不還回去,這下怎麼辦嘛,等那死人明天現了,又要罵我一頓。”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3
第056章 何以入眠
    同一個夜晚,劉璋坐在劉循的床邊。

    看劉循終于睡下,一旁的丫環蓮花松了一口氣,小聲道︰“終于睡著了,小公子以前都是老爺哄著睡的,自從老爺出成都起,小公子就常常失眠,現在老爺公務繁忙,以後也不知怎麼好。”

    劉璋嘆了一口氣,摸著劉循的小臉道︰“循兒自出生就沒了母親,自然有些依賴,只是以前給循兒喂奶的奶媽,還有你們這些一直侍候的丫環,都不能哄他入睡嗎?”

    蓮花搖了搖頭,卻忽然眼楮一亮道︰“倒是有一個人,小公子幾次給婢子說喜歡她。”

    “誰?”

    “就是黃黃姑娘,黃姑娘在的時間,小公子都很高興,晚上寫了字就睡了,自黃姑娘走後,小公子就又難睡著了,要不,老爺把黃姑娘請進府來住吧。”

    蓮花期待地看著劉璋,劉循雖然夠不上什麼神童,但卻是一個乖孩子,她是看著劉循長大的丫環,看到劉循每晚難以入睡也很焦急。

    劉璋站起身,緩緩搖了搖頭,想起榆樹街的那一個黃昏,他知道那兩個字會讓黃傷心,可自己有說不出的苦衷,好不容易讓她離開了,又何必再招惹她,讓她受到更大的傷害。

    就在這時,王緒突然出現在門口,劉璋看了沉睡的劉循一眼,走了出去。

    “什麼事?”

    “主公,外面有人要見你。”

    “誰?”

    “黃黃姑娘。”

    “什麼,她不是離開了嗎?”

    劉璋眉頭一擰,到了院中,燈籠光下的黃模樣嚇了劉璋一跳,只見她全身髒污,頭被汗水濡濕地搭在肩上,衣服緊貼著身體,黃一看到劉璋立刻迎了過來,兩條腿因為騎馬太久的緣故打著恍。

    “黃姑娘,你怎麼了?”劉璋一把扶住黃。

    “大人,不好了,龐羲勾結張魯,拉攏了蜀北的世族,最遲重陽節之前,就會造反,大人,大人要早做準備。”

    黃上氣不接下氣,這時候也不好叫丫環,劉璋扶著黃進了大廳,看黃臉色雪白,又叫親兵去端來一碗稀粥。

    到黃狀態稍微好一些,劉璋才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一個族兄在巴西軍中當將軍,龐羲命令他來拉攏我哥,族兄就找到了我,我表面答應了,徹夜就騎馬來了成都,大人,據我那位族兄說,這次漢中將起大軍十萬,加上巴西軍有十五萬之多,而蜀北大族幾乎都與龐羲有牽扯,錢糧無數,大人當早作準備,否則西川就要大亂了。”

    “多謝黃姑娘星夜來報。”劉璋想了一會,張魯的軍隊總數也才七萬不到,巴西軍更只有兩萬,他們能出十萬大軍就不錯了,黃說的十五萬應該是那族兄夸張了的。

    可是就算是十萬也很難對付,西川現在可以出動的軍隊不足五萬,巴西是西川門戶,龐羲倒戈,十萬敵軍如履平川,益州必然大亂,各地的豪族必然趁機而起,自己恐怕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行,必須在重陽節前解決龐羲,而且得在張魯反應過來之前迅拿下,否則漢中兵進入巴西,就覆水難收了。

    劉璋捏緊了拳頭,對黃道︰“黃小姐,如果不是你來報,西川必然萬劫不復,我劉璋也死無葬身之地,你的恩德劉璋沒齒難忘,只是,我敢請黃姑娘再幫我一個忙。”

    “請大人吩咐。”

    劉璋在黃耳邊說了幾句,黃听著,緩緩點了點頭。

    黃吃了一些飯,拖著疲憊的身體連夜又騎馬回了閬中,劉璋看著黃出門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這下自己欠她的多了,如果這個女孩再向自己敞開心扉,自己還能像那個黃昏一樣,用兩個字撇清和她的關系嗎?

    劉璋靠著房門,王緒走上前道︰“主公,事情真有那麼緊急嗎?”

    劉璋搖了搖頭︰“事情很急,可是我們急也沒用,還是等四科舉仕結束後再說吧。”

    經過兩天的考試,四科舉仕終于進入尾聲,大部分試子都出了結果,只剩下過關斬將的精英還在接受最後的選拔。

    不過所謂精英,在文考一項中,最後剩下的也不怎麼樣,世族子弟來得實在太少,而寒門的人才比來的世族子弟還少,決出的幾個文考“精英”實在勉強。

    可是即使如此,劉璋還是先來到了文考場地,亂世文武同樣重要,而對于沒有世族支持的益州來說,文人比武將還要重要。

    考試場中剩下六個士子,分成兩組在做最後的辯論,論題是,是否應該重農抑商。

    正方三人,兩個耷拉著腦袋,抱怨自己怎麼選到了這一方,明明知道現在州牧在開通商業,自己還要為重農抑商辯護,這不是瞎找抽嗎?這樣能有好成績就怪了。只有一個三十左右的干瘦中年人,神色沉靜,見兩人都不說話,站起來朗聲道︰

    “竊聞歷代明君,遠奸巧之道,倡德行之端,重農抑商,制民追逐末利,而保民風淳樸,今益州興作坊,加商號,與民爭利,消蜀民德行,樹貪鄙惡風,為聖人所不齒,子曰……”

    “這人竟然公開反對主公政令,我馬上拿他。”王緒說著就要沖上台去,劉璋一把把他拉下來,橫了一眼道︰“你干什麼?這是辯論,哪個立場說哪樣話,你瞎參合什麼?”

    法正在一旁笑道︰“倒是這男子敢在主公面前,把重農抑商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倒有幾分膽識。”

    劉璋頷,問王甫道︰“此人叫什麼名字?”

    王甫道︰“此人名叫秦宓,是蜀中有名的才俊,曾經被數次舉薦為官,皆拖病不就,沒想到這次會來參加四科舉仕,倒有些意外。”

    這時中年人說完,反方一個五十左右的老頭,振了振衣袍站起來,朗聲道︰“如今天下大亂,群雄爭霸,漢中張魯為我宿敵,荊州劉表不時侵擾,而曹操挾天子而為不臣,我西川北有強敵,東有惡鄰,南有蠻人,當修葺障塞,整飭兵戈,重豎烽火。

    邊事耗費甚巨,當以商補之,若重農抑商,府庫空虛,邊防荒廢,士卒饑寒,何以養之?是以當興商業,開作坊,設商號,互通有無,以有余補不足……”

    劉璋看言之人穿著甚是華麗,語氣之間帶著一股露骨的傲氣,問王甫道︰“這人是誰?”

    “此人許靖,來自交州,是名士許劭堂兄,在世族中名氣甚大,許靖乃當初董卓麾下官吏,後來出逃,歷仕孔遄@碌t、許貢、王朗,會稽太守王朗被孫策擊敗後,進入交州,听說我們在辦四科舉仕,便來到蜀中。

    本來之前的考試此人都說辭空洞,只因為其出身世族,名氣甚大,若早罷之,恐寒世族士子之心,所以我給了一定優待,沒想到現在說的倒是很有見地。”

    “有見地?”劉璋看了台上慷慨激昂的許靖一眼︰“我卻覺得此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空洞。”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3
第057章 你有沒個完?
    “何以見得?”王甫有些不解。

    一旁的法正笑道︰“此人一臉傲氣,又出身士族,從其舉止來看,看重自己世族身份,絕不會是希望興盛商業之人,傲氣來自名士的目中無人,自信來自處于益州官方立場,自以為作為反方,必勝無疑,此人歷仕數主,有投機之嫌,以世族為傲,卻又因流落而屈就,是為軟骨,許靖絕非大才。”

    王甫似信非信地點點頭。

    這時听秦宓反駁許靖道︰“先生以商補兵甲不足,實為大謬,聖人雲,兵者,凶器也,故善克者不戰,善戰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天子居廟堂而鎮胡虜,今廢本農而興末商,廢道德而任兵革,暴兵露師,使帶甲之士饑寒于外,百姓勞苦于內,何以長久?

    孔子曰︰‘有國有家者,不患貧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故王者行仁政,無敵于天下,惡用勞民傷財?。

    古聖有雲︰‘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每每拔劍相向,兵甲以驅馳,何為之盡?黎民失陷于兵戈,為臣者何安?為主者何以對天下?

    故重農抑商,有益教化,教化所至,天下得安,反之必天下大亂。”

    “好,說得好。”

    秦宓洋洋灑灑說完,引起一片叫好之聲,旁邊兩個同伴看了一眼台下的劉璋,現秦宓那一句“為主者何以對天下”,並沒有惹怒劉璋,也放下心來,終于敢抬頭直面對手。

    王甫偏過頭對劉璋道︰“這個秦宓,雖然滿口聖人不切實際,然也顯示出學識淵博,善于口舌,而且那一句‘兵甲驅馳,不能久長’,也並非全無道理。”

    劉璋微微點頭,心里知道秦宓的話實際上就是世族想說的話,所謂堵不如疏,劉璋之所以出這個辯題,就是讓這些士子為世族把話說出來,把觀點擺到台面上,無論辯論的結果如何,都更有利于商業的推行,以這一點而論,秦宓的話倒是正合劉璋之意。

    而劉璋相信自己坐在這里,益州又正在推行商業,就算秦宓不畏生死,也斷然不能放開了說,聖人道德的威力將大打折扣,那麼許靖一方只要不是過分愚蠢,秦宓必敗無疑。

    果然許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站起來,笑了一下,傲然道︰“秦先生之言,實乃滑天下之大稽,我高祖斬蛇起義,推翻暴秦而建立大漢天下,卻因秦主無道,數十年戰亂,而三代困窮,昔日孝文皇帝,得天之授,興商于天下,乃大漢強國之始,何謂無德?

    秦先生言德化敵虜,在下更是不敢苟同,胡人乃不教之夷寇,昔日孝武皇帝三征大漠,驅馳兵甲于胡地,還宇內澄清,大漢方得百年之安,若德能化胡,何須勞師遠征?

    自董卓之亂,群雄並起,奸賊竊國,益州牧劉皇叔乃漢室宗親,當率兵甲匡扶大漢天下,難道秦先生認為張魯、曹操、袁紹、孫策之流是能教化的嗎?如此,我西川倒可不用兵戈,只需秦先生帶著三寸不爛之舌,游說天下,秦先生當為大漢第一功臣。”

    “哈哈哈。”許多圍觀的人都笑了起來。

    許靖一見如此,更加春風得意,繼續道︰“胡人不能言教,故武皇帝以兵服之,今群雄並起,野心勃勃,前有董賊亂宮,後有袁術竊庭,曹操袁紹之流悖逆不軌,主上當率西川豪杰披堅執銳,何忍暴漢民于逆賊利矛之下,坐視漢庭淪喪奸雄之手?

    故兵甲之事不可廢,而商業不可不興,商業興,通有無,上可補國政,振士兵,興漢室,下可聚萬貨,澤黎民,積通幣,是為強國之本也。

    重農抑商,則諸事不舉,農者不著紗,紗者無斗黍,豈不天下大亂?是故古之立國家者,開本末之途,通有無之用,市朝以……”

    秦宓說的多是道德之論,而許靖站在益州官方立場,以天下紛亂的實際情況為論據,自然大佔優勢,贏得一片稱贊,穩佔上風,眼看是要贏了,而這也在劉璋意料之中。

    許靖見自己的觀點贏得附和,只想劉璋等益州官員也是愛听的,愈加自得,講的滔滔不絕。

    一旁的周不疑打了個哈欠,趴在蕭芙蓉腿上睡了,蕭芙蓉也是哈欠連天,台上講的她是一句也听不懂,原本以為人多熱鬧,求著劉璋帶她來,現在腸子都悔斷了,困的不行,推了推周不疑的腦袋,怒道︰“喂,你這樣我怎麼睡啊,快起來。”

    “你那智商多听听這些大儒說話有好處。”周不疑不但不起身,還雙手枕在了蕭芙蓉腿上,蕭芙蓉無奈,腦袋放到椅背上,滾來滾去,只感覺許靖的話傳入耳中轟隆隆不絕。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芙蓉終于忍受不了,啊的一聲,沖著台上的許靖大喊道︰“老頭,你到底有沒個完啊?”聲音洪亮,立震全場。

    許靖正在台上講的高興,哪料到有人敢突然呵斥自己,還是一個女子,一下子就愣了,其他士子听到蕭芙蓉的話,都盛怒不已,許靖是誰?那是當世大儒,多少士子見到許靖來參加四科舉仕,都是精神一振,蕭芙蓉一個黃毛丫頭竟敢出言不遜,這簡直是對整個士林的侮辱。

    劉璋雙手抱頭,一直平靜的面容,痛苦扭曲,“就說不帶這個白痴來,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听了這個白痴的蠱惑,這下好了,又闖禍了,我這是蠢到家了嗎?”

    “這位姑娘。”許靖反應過來,心中慍怒不已,可看見蕭芙蓉是劉璋身邊的人,強壓下怒氣,恭敬一禮道︰“不知許靖哪句話說得不對,還請姑娘指正。”

    “我哪知道你哪句話不對,這都半個時辰了,你還嘮嘮叨叨的講,你不累嗎?”

    許靖道︰“這是文學辯論,並未規定時間,老夫為什麼不能陳述清楚自己的觀點?如果姑娘沒有指正的地方,那就是故意破壞辯論,既打攪了老夫思路,也損害了考試規則,姑娘恐怕需要給老夫還有所有的應試士子一個交代吧?”

    “就是,就是。”士子們群情激奮,當世大儒都是他們膜拜的偶像,偶像受辱,又關系士林名聲,自然不願罷休。

    “我……”蕭芙蓉被許靖這麼慢條斯理的一陣詰難,無言以待,呆在了原地,劉璋用力捶著額頭,如果說土地是世族的娘,那大儒就是士子的娘,侮辱人家的娘,這些士子沒跟蕭芙蓉拼命就是好的了,劉璋實在想不出怎麼幫蕭芙蓉解難。

    就在劉璋頭痛不已之時,周不疑從蕭芙蓉腿上抬起頭,睡眼惺忪地望著許靖道︰“許先生之言實乃滑天下之大稽,誤國誤民,我這位姐姐不敢苟同,所以出言制止,如果許先生還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就由我來指正你一番吧。”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3
第058章 一說就說到重點了
    周不疑把許靖剛才對秦宓說的話,又還給了他,再加上剛睜開眼楮那呆滯的表情,直把許靖氣的胡子倒豎,可對方一個孩童,自己自持身份怎麼怒?

    許靖臉漲的通紅,只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甫對劉璋道︰“主公,現在這個結果就是最好的了,秦宓已經把世族要說的話說出來了,而許靖也全部反駁了回去,不能讓周不疑攪局,平添許多變數。”

    劉璋捶了捶額頭,隨口道︰“看看再說吧,許靖幾乎立于不敗之地,我倒想听听周不疑怎麼反駁他,周不疑是罕見的神童,如果受挫一次,也對他有好處。”

    周不疑從蕭芙蓉身上爬起來,慢悠悠地道︰“許先生的話,說的不過一個觀點,商業可以賺錢,賺錢可以強兵,強兵可平亂世,驅胡虜,對不對?”

    許靖遲疑地點點頭︰“沒錯,所謂……”

    “等等,听我說。”周不疑打斷許靖的話,許靖氣的大喘粗氣。

    周不疑突然嘆息一聲,作沉痛狀︰“許先生的目光何其短淺,根本不明白聖人重農抑商的良苦用心,沒錯,商業是可以賺錢,可賺錢的同時呢?先生難道沒听說過無奸不商嗎?

    百姓見商可得利,必然趨之若鶩,長此以往,社會必然以利益為先,道德淪喪,相信許先生作為當世大儒,不會看不起道德吧?道德淪喪之後,必然反噬經濟,到時候人人都活在算計之下,真情不再,百姓物質豐富了,精神卻空虛了,活的更加痛苦,如何了得?”

    “這……”

    周不疑把道德提到社會層面,許靖無言以答,劉璋心里卻很驚訝,這周不疑見識該是如何廣博,道德淪喪,反噬經濟,這已經在二十世紀初的歐美,和二十一世紀的亞洲得到驗證,而作為古人,竟然能認識到這個層面,這周不疑的智慧也太可怕了。

    周不疑繼續道︰“聖人說重農抑商,並非杜絕商業,也杜絕不了,因為如先生所說,商業能賺錢,無論什麼時代,都有人去經商,所謂農者不著紗,紗者無米糧,是絕不可能生的事,聖人之所以重農抑商,是不能讓商業泛濫,維持社會淳樸。

    而且許先生的邏輯實在有點跳躍,誰說商業賺錢,然後就能富國強兵?先生不聞春秋五霸,有鄭國嗎?戰國七雄,韓國國力排在第幾?這兩個國家可都是以商業為本,怎麼沒如先生所說,一統天下,反而是秦國靠著商鞅變法誅滅六國?商鞅變法里面非常重要的一項內容就是重農抑商,先生博學,不會不知道吧?”

    許靖哼了一聲︰“你獨提韓、鄭二國,為何不提齊國?齊國以商強國,為春秋五霸之一,在戰國也是經濟達,過其他六國,如此輝煌成績,難道不足以說明商業的作用嗎?小子胡言亂語,不足一曬。”

    許靖簡直覺得與一個小孩爭辯掉價,可是周圍士子都看著又不能怯場,士子們听了許靖的話立刻來了精神,只覺得周不疑再無話可說,現在他們只想自己心中的大儒駁倒這個小孩,全然忘了他們本來也是贊成重農抑商的。

    周不疑卻哈哈大笑起來“小子的話不足一曬,先生的話倒是一針見血,一說就說到重點了,齊國的確以商強國,可是先生知道齊國怎麼滅亡的嗎?齊國國力強于秦,卻坐視秦國滅了五國,最後獨木難支,轟然倒下。

    世人皆以為齊國是中了秦國遠交近攻之計,大謬,秦國可以遠交近攻,難道齊國就不可以嗎?其實乃是商業誤國,齊國的商人與各國都有貿易往來,得罪任何一國,他們都會蒙受損失,他們以私利綁架國家,所以商業主導的齊國既不敢反對秦國的擴張,自己也不敢擴張,最後導致敗亡。

    這正是小子要陳述的觀點,商業牟利之後,會造就大批商人,他們會以稅賦和商品要挾國家,以自己的利益左右國家政策,而他們的利益往往與國家利益不一致,就像齊國,就算滅國了,商人依然是商人,可齊國已經不在。

    如果益州興盛商業,今後劉皇叔要征剿漢中米賊,與漢中有巨額商業往來的商人就會制止,如果這股力量太大,皇叔必不敢輕舉妄動,試問許先生,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周不疑的觀點太過新奇,雖然不像許靖秦宓那樣拽文,可其他人還是听得懵懵懂懂,只隱約覺得很有道理,只有劉璋心里一清二楚,對周不疑訝異更甚,因為他知道商業綁架國家的例子太多了。

    二戰之前的綏靖政策,並非英法領導人沒有遠見,而是國內商人不願卷入戰爭,如果領袖要武力抑制德國擴張,那些人就會在議會內閣投反對票,領袖只能下台,如果丘吉爾早幾年當相,恐怕也與張伯倫差不了多少。

    而到了現代,為了顧及經濟狀況,更是再也不敢有大規模戰爭。

    這些道理牽扯太多,根本沒有對錯,可是周不疑作為千年之前的人,能認識到這個程度,已經是逆天了。

    王甫焦急地對劉璋道︰“主公,這周不疑有罕見才學,恐怕許靖不是他對手,如讓他駁倒許靖,恐怕我們推行商業有大麻煩,快阻止他吧。”

    劉璋緩緩搖頭︰“現在阻止他,更顯得我們心虛,先看著吧,如此奇才,能看他坐論天下,也是一大快事。”

    許靖愣愣地站在原地,周不疑的話已經過他的認識,實在不知怎麼回答了,可是不回答周不疑,自己一個大儒,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給一個小孩子,豈非奇恥大辱?

    許靖半天憋到︰“你如此說來,當初孝文皇帝興商是錯的嗎?天下產物分布不均,如果沒有互通有無,何以取長補短?如果沒有商業積財,逢到災年,災區米糧無收,如何救濟災民?難道讓那些災民餓死嗎?”

    許靖的話有坑,把孝文皇帝抬了出來,周不疑直言反駁,就是駁皇帝,就是不同情災民,不但會有禍事,也不得民心,方才秦宓就是被這一招詰難到無言以對。

    眾士子一看許靖拋出這個觀點,都以為周不疑無言以答,一些看好這個神童的,也好奇周不疑要怎麼反駁。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4
第059章 守寡也不冤枉
    周不疑好整以暇地道︰“許先生的話甚對,孝文皇帝自然是沒有錯的,而逢災年,災民自然也需救濟,可是許先生的見識實在太短淺。

    想孝文皇帝時,國家一統,萬民歸心,而大漢天下三代困窮,農牧已極,獨缺財貨,自然需要商業聚財。

    而此一時彼一時,如果務農的農民一個人能生產出幾個人的糧食,一名紗女能紡出幾個人的衣裳,那興商未必不可,可如今天下大亂,連年戰亂,人口驟降,難民涌入西川,恐怕全民務農,糧食猶不能自給自足,卻要把人力浪費在不能裹腹不能穿暖,只能投機取巧的商業上,何其荒謬?

    而災年的災民,他們需要的是糧食,無論你商業多麼達,農民產出的糧食數量才是根本,沒有那麼多糧食,你拿什麼去賑濟災民?珠寶還是瑪瑙?而如果有足夠糧食,賑災難道不是輕易而舉嗎?

    說到互通有無,取長補短,更是天大的笑話,我說過聖人重農抑商,是因為他們有真知灼見,知道人民趨利,商業不會斷絕,一般米糧交易絕不會有阻礙,而一般奢侈之物,珍珠翡翠,這些不頂吃不頂穿的,也只有許先生這樣的貴人能用得著吧?商人以蜀產販賣于外,卻購珠寶于內,腐己,腐民,也腐主,難道先生要把巴蜀變成一個腐爛腥臭的地方嗎?”

    許靖現在是徹底後悔了,恨自己為什麼要選到反方,自己本來就不贊成興商,卻還要為興商辯護,現在落得個名聲掃地的下場,冤不冤啊。

    而周不疑還沒完,站起來朗聲道︰“夫上古聖君治世,民樸而貴本、安愉而寡求。方今天下,漢庭淪難,天下紛爭,百姓離殤,耕不強則無以充虛,織不強則無以蔽體。

    商道取巧之術,妄圖不勞而獲,禍國殃民,若任其展,必使大亂,我姐見先生為禍國之術諍言,方出言阻止,還望先生莫怪。”

    周不疑說完還假模假樣地給許靖行了一個禮,可是言辭卻已將辯論蓋棺定論,“商道取巧之術,妄圖不勞而獲。”這個帽子太恐怖了,你都不是勞動者了,還興你干嘛?難不成讓農民養一群蛀蟲?如此一說,商人都該被鄙視唾罵,更別說興商了。

    許靖徹底輸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當世大儒竟然輸給一個小孩,這種落差讓許靖完全無法承受,臉色煞白,眼一閉,頭一晃,就要暈過去,旁邊兩名士子趕忙扶住,

    周不疑坐回椅上,蕭芙蓉高興地道︰“不疑,你好厲害啊,你看那老頭氣的。”

    周不疑嘿嘿一笑道︰“我是厲害了,可是你未來夫君麻煩了。”

    那些士子也甚驚詫,可是過了一會兒,一些人竊竊私語,士子們慢慢浮出喜色,雖然當世大儒被駁倒了,可是重農抑商卻被扶正了,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嗎?而且小孩都能把當世大儒駁倒,這更顯示重農抑商深入人心,如此一來,益州剛施行的興商政策,當有所收斂吧。

    法正笑道︰“一個孩童舌敗當世鴻儒,周不疑要名揚天下了。”

    “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王甫頭皮都快愁掉了,被周不疑這麼一鬧,今後開作坊設商號不知會遇到多少麻煩,本來就事務繁多,如果政令再被反對,並有今日周不疑的話佐證,自己這成都縣令也不用干了。

    劉璋拍了一下王甫肩膀,示意他不用過于擔心,站起身來就要走上高台,這時一個士兵從遠處跑來,走到劉璋身邊道︰“主公,不好了,武考有人鬧事,打成一團了。”

    “什麼?”王甫一驚,對劉璋道︰“是不是過去看看?”

    “等一下。”

    劉璋按劍上台,所有人立刻鴉雀無聲,親兵駐守石階兩旁,劉璋揚聲道︰“今日辯論,堪稱古今絕典,秦宓頭腦敏捷,膽識過人,許靖博學多才,不愧當世大儒,周不疑字字見血,一語道破珠璣,堪稱當世神童。

    現在本官宣布,本次辯論,正方獲勝。”

    “這……”王甫沒料到劉璋會這樣說,這樣宣布,不等于打自己耳光嗎?

    可是劉璋說完,面容慢慢浮起一片寒意,冷冽注視全場,“辯論之術,詭道也,本官不會因為這次辯論休罷商業,本官堅信商業強國,取其長,抑其短,本官作為漢室宗親,匡扶漢室為天賦之責,他日若有商賈如齊國商人一般,要挾牧府,本官持此劍,斬之。”

    劉璋拔出佩劍,仰天高舉︰“忍令奸雄逆賊竊我漢庭,相率西川豪杰還我河山,本官在此向益州所有軍民立誓,漢室一日不興,此劍絕不還鞘,三月之後,兵漢中。”

    “征討逆賊,還我河山。”“征討逆賊,還我河山。”台下士兵一齊高呼。那些開始還在高興的士子,這時全都怔住了,這時才現,在威權之下,自己那點小心思是如何的不堪一擊。

    周不疑淡淡地笑了笑,對蕭芙蓉道︰“從這一刻開始,你未來夫君算得上一個人物了。”

    “什麼叫算得上一個人物……恩,不對,什麼未來夫君,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蕭芙蓉張牙舞爪地道。

    周不疑自得地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幫你,劉璋肯定求著你當州牧夫人的,能被我評為一個人物的,從古至今也不多,你嫁給這樣的人,就算今後守寡,也不冤枉了。”

    “你……”蕭芙蓉一拳頭就向周不疑砸去,周不疑一列身就跑了。

    劉璋將佩劍交給王緒,帶著一眾官員徑直去了武考的場地,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到這里來鬧事。

    官員迎上來,向劉璋拜了一禮,“主公,也不知哪里來一個大漢,打傷了好幾十個應考武生,士兵也被打傷不少。我們不敢真下殺手,沒調弓弩手來。”

    “哦?”劉璋一笑,“還有這麼厲害的人,人才嘛。”

    走到擂台下一看,只見擂台上一個棗紅大漢拿著一把長刀站立,威風凜凜,指著擂台上那些橫七豎八躺倒的人,大聲吼道︰“你們不許我參加考試,你們一個個卻是酒囊飯袋,想我魏延不惜辭官而來,竟受如此冷遇,我看這益州四科舉仕,廣納天下才能,也是徒有虛名,這便去了。”

    “魏延?”劉璋心頭一跳,立刻對王緒道︰“攔下他。”

    魏延走下台階,王緒正帶親兵趕過去,卻還沒到地方,被一個大漢搶了先,只見此人身高不過五尺,長著一顆沒有頭的冬瓜頭,銅鈴環眼,兩耳扇風,嘴大鼻厚,看起來又生猛又滑稽可人。

    “魏延,讓我帖庫叱查納達爾可查西來會會你。”冬瓜頭一聲大喝,仿佛炸彈爆炸一般,劉璋隔著老遠都感覺耳朵生疼。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8-10 18:04
第060章 好厲害
    “魏延,讓我帖庫叱查納達爾可查西來會會你。”冬瓜頭一聲大喝,仿佛炸彈爆炸一般,劉璋隔著老遠都感覺耳朵生疼,問王甫道︰“怎麼回事?”

    王甫已經在官員那里了解了事情經過,對劉璋道︰“回稟主公,這魏延並非江州考試舉薦而來,而是在成都考試中途插入,依照規矩,不能參加考試,所以這魏延便在考場大鬧起來,而那擋在前面的漢子,名字有些長,是一個南中蠻人。”

    劉璋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魏延是荊州將軍,再加上這個矮冬瓜蠻人,誰說我們不得人心?這些人千里迢迢而來,就是我們得人心最好證明。”

    王甫贊同地點頭,心道主公連荊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將軍都知道,果然明察秋毫。

    “兀那長名字蠻人,看刀。”

    被矮上自己三四尺的冬瓜頭挑釁,魏延大怒,暴喝一聲,大刀向冬瓜頭砍去,冬瓜頭眼楮一睜,卻沒有閃避,抬起手就向大刀刀刃抓去,周圍旁觀的人都嚇了一跳,這蠻人瘋了嗎?這一刀下去,手掌不被切斷才怪。

    可是奇跡生了,冬瓜頭竟然硬生生抓住了魏延帶風劈下的大刀,包括使刀的魏延,所有人都愣住了,這蠻人刀槍不入嗎?

    只見冬瓜頭猛力一扭刀刃,整個大刀從魏延手中脫手飛出,冬瓜頭哈哈大笑道︰“你沒了刀,我看你怎麼打。”

    這時魏延也反應過來,喝道︰“好個蠻人,生了這厚的肉繭,看我魏延徒手戰你。”

    兩人在台階上拳打腳踢起來,劉璋在一邊看著,冬瓜頭每一拳都像鐵錘一般,可是除了皮糙肉厚和力氣大,招式簡直不成章法,很明顯魏延也現了這一點,慢慢往擂台移動,到了擂台,再把冬瓜頭引到邊緣。

    冬瓜頭一直打不著魏延,惱怒不已,哇哇大叫,猛地一腳向魏延踢來,魏延就勢轉身讓到冬瓜頭背後,一腳就把冬瓜頭踢飛了。

    冬瓜頭哇哇大叫,飛來的方向正是劉璋,王緒等親兵趕忙把劉璋拉退數步,冬瓜頭直直地掉在劉璋原來站立的位置,轟的一聲巨響,仿佛隕石落地。

    劉璋向一個親兵招了一下手,親兵正要去確認冬瓜頭死了沒有,突見冬瓜頭從地上爬起來,若無其事的拍了一下手,罵罵咧咧道︰“娘的,竟然輸了,看來要回老家了。”

    冬瓜頭一臉沮喪,嘴里不住吐著髒詞,大踏步離開,劉璋叫住道︰“喂,那好漢,站下。”

    蠻人側,上下打量了劉璋一眼,呼呼地道︰“我干嘛給你站下。”

    “你叫什麼名字?”

    “我干嘛要告訴你?”

    “你來參加考試,不想當將軍嗎?”劉璋笑著道。

    “這不打輸了嗎?”蠻人頭一捌,鼻子哼哼,又是沮喪又是不服氣。

    這時又有一個人向魏延挑戰,劉璋定楮一看,竟是甘寧,大出意料之外,當初離開江州也沒見甘寧來投,劉璋只道甘寧還是投荊州去了,沒想到甘寧卻參加了四科舉仕,倒是一個鐵錚錚漢子。

    甘寧與魏延大戰在一起,一個雙戟,一個大刀,劉璋看了一眼,反而不如冬瓜頭使蠻力好看,任著兩人在台上對打,轉對冬瓜頭︰“就算你輸了,我也可以讓你當將軍。”

    “真的嗎?”冬瓜頭大喜,可是看了劉璋一眼,又不信任地道︰“你有這本事?”

    王緒上前道︰“這位乃我益州州牧劉璋劉大人。”

    “劉璋?你就是劉璋?哎呀。”冬瓜頭突然大叫一聲,大笑著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劉璋的手臂,粗黑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劉璋只感覺骨頭都快被捏碎了,王緒和兩個親兵用力拉也沒拉開。

    冬瓜頭巋然不動,搖晃著劉璋雙手,喜氣洋洋地道︰“劉璋啊,我可算找到你了,看你面善,實話告訴你,我是我們洞里打石頭的,前段日子俺看中了隔壁洞一個小妹子,可向那妹子求親的時候,妹子卻說她只嫁將軍,可我們那倆洞哪來將軍啊,何況俺又不管事,還是打石頭的。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好在天無好生之德,我從一個出遠門回來的兄弟那听說了你四科舉仕的事情,這不就巴巴地來了,你可一定要讓我當將軍啊。”

    劉璋忍著疼痛悄悄問法正道︰“什麼叫天無好生之德?”

    法正思考了一下道︰“應該是天無絕人之路,和天有好生之德的合稱吧。”

    “哦。”劉璋會意地點點頭,對冬瓜頭道︰“好漢,你先松開,我讓你在益州當將軍。”

    “果真?哇哈哈哈。”冬瓜頭張開“血盆大口”大笑起來,口氣都吹在了劉璋臉上,卻突然止住,很嚴肅地對劉璋道︰“你們漢人可不能看不起我們蠻人,你要我當將軍,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豈有此理。”王緒大聲道︰“是你來求當將軍,還是我們求你當將軍,別太得寸進尺了。”

    冬瓜頭哼道︰“你們要不答應我這兩個條件,我現在就回家,回去就把那妹子強奸了,效果一樣一樣的,哼。”

    “好吧,你說說看。”

    劉璋想揉一揉兩條幾乎沒了知覺的手臂,可是奈何沒有第三條手臂,右手忍痛抓起蕭芙蓉的手按在了左手手臂上,蕭芙蓉瞪了他一眼,輕輕揉捏起來。

    “第一。”冬瓜頭豎起一根手指頭︰“我要一塊將軍令牌,這令牌要大,還要威風。”

    “第二呢?”劉璋一邊感受著蕭芙蓉難得的輕柔,一邊帶著笑意問道。

    “第二,你們不能歧視蠻人,除了管我吃飽外,還要至少付我過兩文錢一個時辰。”

    一些官員已經吃吃地笑了起來,劉璋忍著笑道︰“還有別的條件嗎?”

    蠻人一揮手道︰“沒有了,我知道這兩個條件太苛刻,但是只要你答應了,除了我洞里的族人,你叫我打誰就打誰,叫我殺誰就殺誰,要是我打不過,死了也不給你添麻煩。”

    法正從人群走了開去,劉璋知道他是去一旁笑去了,自己看著這個矮矮的冬瓜頭也有點快忍不住了,強板著臉道︰“好吧,雖然很為難,但本官姑且答應了你的條件,你叫什麼名字?”

    “帖庫叱查納達爾可查西。”

    “……,能簡單一點嗎?”

    “你們也可以叫我的漢名,好厲害。”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y0914168105

LV:6 爵士

追蹤
  • 2

    主題

  • 1841

    回文

  • 1

    粉絲

王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