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太玄戰記 作者:風御九秋 (連載中)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4 10:57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3 16:56
第二十九章 白虎印記

  吳東方背對著天上的銅鏡,看不到銅鏡裡的景象,雖然急切的想要回頭,卻硬是生 ...

第三十章 三界不分

  「圈地?」冥月沒聽懂。

  吳東方坐到火堆旁打了個哈欠,他本來就沒準備讓冥月聽懂,自然不會解釋。

  「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再過來。」冥月說道。

  「好。」吳東方答應的很痛快。

  冥月似乎沒想到他能答應的這麼痛快,猶豫了幾秒之後轉身下山。

  冥月走後吳東方也沒有多想,倒頭就睡,今天的事情搞的他有點懵,得睡一覺靜靜腦子。

  沒睡多久他就被飯桶吵醒了,飯桶拉稀了,可能是肚子不舒服,圍著他哼哼唧唧。

  吳東方無奈,只好把火堆生旺,抱著既想取暖又怕火的飯桶坐在火堆旁烤火,可能是過度的驚嚇,也可能是之前的飲食不合理,飯桶哼哼了半夜。

  一大早,吳東方就出去給飯桶找吃的,這次他沒有給飯桶找肉,而是抱了一捆嫩竹子回來,這東西纖維多,能清腸胃。

  沒了手錶就不知道具體時間,只能估摸,八點來鐘,冥月來了。

  「我出去一趟。」吳東方爬了起來。

  「你幹什麼去?」冥月問道。

  「找點吃的。」吳東方抓起弓箭往山下走去。

  他帶著抓來的魚回來的時候,冥月正在挑逗飯桶,不過飯桶並不喜歡她,糟蹋著竹子對她愛理不理。

  吳東方救起火堆,把魚剖開烤上,可能是成長環境和地位的不同,冥月雖然對他很關心,卻不像冥宛那麼體貼的照顧他的衣食起居,這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會。

  「把你們的法術說給我聽聽。」吳東方轉動著穿魚的樹枝。

  「我想想從哪裡說起。」冥月走了過來。

  「隨便說就行。」吳東方說道。

  「純金血脈是修煉我們金族法術的前提,沒有純金血脈感應不到金氣,也就不能吸納和借用天地之間的金氣。」冥月說道。

  「其他四族也是這樣?」吳東方問道。

  「是的,每族的巫師都只能修煉和吸收與自身同樣屬性的靈氣。」冥月說道。

  「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也有像你們這樣的人,不過他們修煉的氣息並不像你們分的這麼清楚,而是通過打坐和吐納直接吸收天地靈氣,最多分陰陽兩種氣息,沒有五行的細分。」吳東方說道。

  「你在你們的年代也是巫師?」冥月不解的問道。

  「不是,我告訴過你我以前是個戰士。」吳東方給烤魚撒鹽。

  「那你怎麼知道打坐吐納和陰陽五行?」冥月問道。

  「我們那時候有書,有電視,還有廣場上打太極的老頭老太太,這些對我們並不陌生。」吳東方搖頭說道,交流和溝通是兩碼事,能流暢的交流不表示能夠流暢的溝通。

  冥月點了點頭,沒有細問什麼是書什麼是電視,這倒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她知道吳東方不喜歡回憶以前的事情。

  「你們的修煉也是通過打坐和吐納?」吳東方問道。

  「是的,不過要想使用法術,還要學習不同的咒語和一些步法,在你生活的那個年代也有巫師嗎?」冥月問道。

  「有,不過他們不叫巫師,叫道士。他們供奉的也不是什麼金神木神,而是三清。」吳東方把烤熟的魚遞給冥月。

  「謝謝。」冥月接過那半烤魚心裡很是甜蜜,她注意到吳東方把烤糊的那半留下了。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夫妻之間用不著說謝謝。」吳東方無奈搖頭,冥月用現在的話說屬於大家閨秀,大家閨秀好是好,就是放不開,總是在意禮節。

  「上次就聽你說過三清,三清是什麼神靈?」冥月問道。

  「這可怎麼說呢,鴻鈞老祖,他們的師父鴻鈞老祖你聽沒聽過?」吳東方問道。

  「沒有。」冥月茫然搖頭。

  「盤古,女媧,伏羲,神農呢,這些你知道不?」吳東方又問。

  冥月連連點頭,「這些知道,他們都是很久以前的神靈。」

  「他們現在還在嗎?」吳東方問道,幸虧這幾個傳說中的神祇古今稱呼是一樣的,不然冥月還不知道他問的是誰。

  「他們跟我們的金神蓐收一樣,早在多年之前已經還法天地了。」冥月說道。

  「還法天地到底是什麼意思?」吳東方問道。

  他的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問了,上一次冥月沒能向他解釋清楚,見他又問,仔細想了很久才開口說道,「就是把自己所有的靈氣都還給了天地,身體雖然不在了,氣息卻與天地同在,有些人可以感受到他們留下的氣息,並通過法術借用他們的力量。。」

  「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先吃東西吧。」吳東方開始吃早飯。

  飯桶聞到香味,扔掉竹子扭了過來,抬頭看著吳東方,見吳東方不理它,又轉頭去看冥月,冥月撕了一塊魚肉遞給它,飯桶剛要張嘴,卻被吳東方搶先奪走了,「它拉肚子,別給它肉吃。」

  飯桶好不容易求了點魚肉卻被吳東方搶走了,心中焦急,扒著吳東方的腿試圖追回,在發現魚肉被吳東方塞到了嘴裡之後,開始不滿抗議,「啊,啊,啊……」

  「啊什麼啊,啃你的竹子去。」吳東方指了指飯桶,又指了指洞口的那堆竹子。

  飯桶見吳東方語氣變的嚴厲,不敢再叫,沮喪調頭,鬱鬱而回。

  「你對它太嚴厲了。」冥月說道。

  「你們可能之前沒有養過這種動物,不知道它的食性,它的食性跟狗熊不一樣,不能總喂肉。」吳東方說道。

  「哦。」冥月點了點頭。

  冥月點頭之後歪頭看向吳東方身後,隨即皺起了眉頭。

  吳東方見冥月神情有異,扭頭往後看,發現飯桶驚慌的跑掉了,再一看,身後的地上有一堆稀屎。

  「你他媽的。」吳東方抓過一顆石子反手扔了出去,飯桶跑的快,石子沒打到它。

  吳東方也沒去追著打它,撥了些干土把稀屎蓋上,轉而繼續吃魚。

  「它怎麼這麼聰明?」冥月看著躲進山洞的飯桶。

  「聰明什麼啊,很多動物生氣的時候都會拉屎,你還沒見過河馬呢,那傢伙拉的更多。」吳東方說道。

  「給你吃吧。」冥月被吳東方說的沒胃口了,把魚遞給了他。

  「往南走兩里地,有個山坳,那裡有熟的果子,你去摘吧。」吳東方隨手接過烤魚,與冥月成天待在房子裡不同,他沒事兒就到處跑,對周圍的環境反而比冥月更熟悉。

  吳東方吃完烤魚,冥月也摘了果子回來,她比吳東方乾淨多了,帶回的果子都是洗過的。

  太陽升起,外面開始熱了,二人回到了山洞。

  「現在還有活著的神仙嗎?」吳東方問道。

  「神仙?」冥月對這個稱謂有點陌生。

  「就是你們說的神靈。」吳東方不太喜歡神靈這個稱謂,總讓他想起某些害人的邪教組織。

  「哦,你問的是什麼樣的神靈?」冥月說道。

  「神靈還分好多種嗎?」吳東方抓著水罐喝水。

  「有人修成的,也有禽獸修成的,還有陰魂和陰物修成的。」冥月說道。

  「前面的這種才叫神,禽獸修成的那叫妖怪,陰魂和陰物修成的叫鬼。」吳東方放下水罐搖頭了搖頭。

  「我們都稱呼他們是神靈。」冥月說道。

  吳東方沒跟冥月爭辯,「行行行,這些神靈都住在哪兒?」

  「有的住在天上,有的住在地下,人間也有。」冥月遞了個果子給吳東方。

  「人間也有?」吳東方接過果子隨手扔給了百無賴聊的飯桶,飯桶咬住果子走出了山洞。

  「有,神靈可以住在任何他們喜歡的地方。」冥月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可以不受限制的亂跑?」吳東方驚訝的問道。

  「誰限制他們?」冥月疑惑反問。

  「天庭裡的玉皇大帝,還有地府裡的閻王,他們不管這些神仙嗎?」吳東方問道。

  「沒有。」冥月茫然搖頭。

  「什麼沒有,是沒有天庭地府,還是沒有玉皇大帝和閻王爺?」吳東方追問。

  「都沒有。」冥月再度搖頭。

  「我昨晚聽他們說過有鬼界的。」吳東方說道。

  「那只是我們對陰魂和陰物居住區域的一個稱呼,那裡沒有人管理約束。」冥月說道。

  「神靈肯定也有好壞,壞的那些神靈要是干壞事怎麼辦?誰來制止他們?」吳東方再度追問。

  「各族的巫師。」冥月說道。

  「巫師能打得過它們嗎?」吳東方問道。

  「有些可以。」冥月說道。

  「碰到打不過的怎麼辦?」吳東方又問。

  「我們沒有白虎天師,如果阿爹他們打不過那些作惡的神靈,就只能給他們奉獻祭品。」冥月說的很無奈。

  「奉獻祭品只會讓對方越來越猖狂,這些妖魔鬼怪能到人間來,我們能不能到他們住的地方去?」吳東方又問。

  「應該可以,昨天晚上三紀窺生,銅鏡裡你就進入了鬼魂和陰物聚集的鬼界。」冥月說道。

  「我去那種鬼地方幹嘛?」吳東方靠上了石壁,他本以為對這個年代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現在才發現根本就不瞭解這個朝代,夏朝比他想像的更複雜更混亂,神仙隨便住,妖怪到處跑。

  「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冥月凝視吳東方。

  吳東方苦笑搖頭,這是一個沒有秩序,沒有法度,沒有約束的年代,雖然有了文明的雛形,卻仍然遵循著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是非對錯完全取決於實力的強弱。

  冥月伸手握住了吳東方的左手,試圖給他鼓勵和勇氣。

  吳東方看了一眼冥月,起身走到洞口向外望去,只見飯桶正趴在洞外的青石上酣睡。

  「你想幹什麼?」冥月發現吳東方眼神有異。

  「趁火打劫,」吳東方壞笑歪頭,「還想要希望嗎,想要希望就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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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三界不分

  「圈地?」冥月沒聽懂。

第三十一章 青天白日

  冥月自然不會脫,她要跑。

  吳東方自然不會讓她跑,抓住,抱起,放倒。

  「別,別,我還沒準備好。」冥月驚慌拒絕。

  吳東方該幹什麼還幹什麼,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我真沒準備好。」冥月試圖推開他。

  吳東方找到衣帶髮現是個很難解開的死結,就從衣領處開始下手,試圖整個剝下來。

  冥月雖然沒有抓頭抓臉卻一直在掙扎,他試了幾下剝不下來,乾脆不剝了,直接撩裙子。

  「等晚上行嗎?晚上,晚上我過來。」冥月驚懼的說道。

  吳東方不聽,這都半個多月了,冥月還是沒準備好,再給她半個月她還是準備不好,不管她,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袍子裡面有底褲,底褲上也有繩帶,也是個死結,要硬扯肯定會勒疼冥月,左手也加上,雙手一起用力,將底褲繩帶拽斷。

  「我生氣了,我真生氣了。」冥月隔著袍子,用雙手抓住了底褲。

  吳東方笑謔的看著冥月,抽出左手在她左肋撓了幾下,冥月受不住癢,手上一鬆,等到反應過來伸手再抓,底褲已經沒了。

  「你信不信我永遠都不理你?」冥月板起了臉。

  吳東方只當沒聽到,伸手一試確定再無阻礙,就開始解自己的腰帶,整個過程中冥月一直在掙扎,但他沒有任何的猶豫,他曾經見過冥宛在反抗那三個火族人**的時候是一種什麼狀態,那才是真反抗,瘋狂的抓咬踢踹,三個人才勉強摁住,女人真要發起狠來,不管多麼強壯的男人都不可能在不打暈她的情況下得逞,除非女人害怕了不敢反抗,或者是她們並不是真心想要反抗。

  冥月是巫師,她如果真要反抗一腳就能把他踢飛,不踢就是不想反抗,不想反抗就是縱容和默許,至於象徵性的抵抗就當是半推半就了。

  等到吳東方俯下身的時候,冥月不動了,雙目緊閉,臉上滿是緊張,甚至開始微微發抖。

  吳東方見冥月心裡的那道防線已經崩塌,也隨之慢了下來,撐起身拆解冥月外袍的衣帶,有了充足的時間,衣帶順利解開。

  自袖筒抽出胳膊,冥月沒動。

  解開護胸小衣,冥月也沒動。

  直到吳東方重新俯下身,冥月終於有了動作,不過不是反抗,而是伸出雙臂抱住了他。

  吳東方的第一個動作不是親吻,也不是摸胸,而是直接探尋目標,在這一刻男人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這個,至於電視上常見的非禮時又親又摸,那純粹是為了給英雄留下踹門救美的時間。

  探尋並確定了目標,吳東方忽然停了下來。

  冥月發現他忽然沒了動作,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吳東方,眼神之中既有緊張,又有迷離,除此之外還有不解和疑問。

  吳東方微微俯身。

  冥月通過腿上的感覺明白了他俯身的用意,也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停了下來。

  帶著極度的緊張和滿心的羞澀,冥月閉上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她曾經暗中觀察了吳東方很久,有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了,而這也正是她一直緊張和抗拒的原因。

  哪怕得到了冥月的同意,吳東方也不敢痛下殺手,差距太大。

  見他還在猶豫,冥月雙臂用力,緊緊的抱住了他。

  得到冥月的鼓勵,男人的本能沖走了內心的同情,身下是一個與他同齡的女人,而且是一個身懷法術的巫師,沒有經歷過風雨不表示她不能經受風雨。

  該來的總會來,該做的總會做,猶豫和徬徨最終被冥月打破了,數十秒的等待之後,她選擇了主動迎接和包容。

  身體語言比所有語言都更能表達一個人心中的想法,痛苦的表情冥月能克制,但渾身發抖她克制不了。

  吳東方凝視著身下的女人,雖然只是一個挺身,其中卻包含著太多無法用言語訴說的情感和心情,有發自內心的喜愛和接納,有對之前拒絕他的補償,也有心甘情願的承受,也有是我主動,你無需自責的體貼。

  這時候他的心情是矛盾的,他不是個娘娘們們的暖男娘炮,而是個殺過很多敵人的軍人,旺盛的雄性激素在催生出高昂鬥志的同時,也將男人內心深處與生俱來的殺戮,征伐,破壞,兇狠徹底喚醒,這時候他最想做的就是肆無忌憚的征服和佔有。

  但心裡此時還有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念頭,那就是男人的保護慾望,這也是男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保護弱小,照顧她們,不讓她們受到欺負和傷害。

  矛盾無法化解,它們同時存在,深情的凝視令冥月確信這個男人是真心喜歡她,永遠都不會拋棄和背離。而毫不留情的攻佔則讓她相信這個男人是勇猛強大的,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對手,他都會勇敢的戰鬥到底。

  受過殘酷訓練的人意志是強大的,強大到足以影響和控制那些看似不由自主的感覺,這是男人最大的自信,不管前方有多大阻力,也不管周圍有多大壓力,我想怎麼樣就怎樣,我永遠是不敗的。

  在冥月額頭佈滿冷汗的時候,他選擇了偃旗息鼓,沒有丟盔棄甲的失落和宣洩過後的空虛,只有無比的滿足和發自內心的平和。

  吳東方抬手的同時,冥月也伸出手,他們想做的事情是一樣的,擦去對方額頭的汗水。

  擦去吳東方額頭汗水之後,冥月露出了淺淺的笑容,雖然笑意剛剛出現就被痛苦取代,吳東方仍然捕捉到了這溫柔的一笑,這是他有生以來看到的最美最真的笑容。

  他想吻冥月,他也是這麼幹的,儘管他不太會,冥月也不太會,但笨拙有時候更顯真誠,世上最美的東西永遠都是沒有經過修飾的東西,世上最美的女人永遠都不是化妝的女人。

  熱吻尚未結束,冥月再次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吳東方自然知道原因,撇嘴壞笑,看著冥月。

  冥月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連搖頭。

  吳東方不忍心前進,也不捨得撤退,乾脆按兵不動。

  「起來吧,不要讓別人看到了。」冥月呼吸仍然很急促。

  「這裡沒人來。」吳東方搖了搖頭。

  「飯桶還在外面。」冥月說道。

  吳東方實在不捨得這種感覺,卻也擔心飯桶睡醒之後會跑進來,它還小,少兒不宜的情景還是不要讓它看見的好。

  懷著滿心的不捨,吳東方撐起雙臂,拔營撤退。

  他站起之後,冥月以右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遮眼有什麼用?」吳東方笑道。

  冥月大羞,並腿側身,「快把衣服穿上。」

  「有血,沒法兒穿。」

  「罐子裡有水。」

  二人起來的也算及時,吳東方剛剛穿好衣服,飯桶就進來了,太陽太毒,把它曬醒了。

  不過飯桶好像沒有睡夠,迷迷糊糊的走了進來,爬進石圈接著睡。

  「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冥月攆人。

  「好,我去給你打點水回來。」吳東方提了水罐走出山洞,呼吸著山中清新的空氣,他感覺到了久違的心曠神怡,心中的憋悶一掃而空。

  「對了,我想起來了。」吳東方轉身回到了山洞。

  冥月此時已經坐了起來,正在穿著小衣,見吳東方進來,急忙用類似肚兜的小衣遮住了前胸,「快出去。」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吳東方走了過去。

  「什麼事情?」冥月瞬時恢復了平日嚴肅的表情。

  「你們是純金血脈,所以能夠吸收天地之間的金氣,但是也正因為你們是純金血脈,所以你們只能吸收金氣,不能吸收別的。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能單獨吸收金氣,但我能同時吸收這五種氣息,單獨吸收一種我肯定會掛掉的,五種一起吸收反倒很安全。」吳東方說出了剛才呼吸山中清新空氣而出現的靈光一閃。

  冥月蛾眉微顰,思考著吳東方的話。

  「你想啊,我吸收的靈氣蘊含著五種氣息,只要體內有金氣存在,就能施展你們金族的法術,也就是說我吸收的靈氣可以使用你們五族的法術。」吳東方又道。

  「如果作法的時候金氣耗損,而其他靈氣沒有一同減少,你還是會出問題。」冥月說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它們是一同被我吸收進來的,要出去也是一同出去,不會單獨剝離一種。」吳東方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你不但能夠使用五族的法術,修行速度也將是我們的五倍,因為你能同時吸收五份,而我們只能吸收一份。」冥月說道。

  「應該是這樣,我不太清楚你們修煉法術都需要多少年,但十二年後我就能使用火族和木族的厲害法術,這種速度一般的巫師應該做不到吧?」吳東方問道。

  「做不到。」冥月搖頭說道。

  吳東方笑了。

  「你別高興的太早。」冥月皺眉搖頭,「五族的練氣方法都是針對本族血脈推研出來的,所有的練氣方法都不適合你。」

  「每族抓個巫師,嚴刑拷打,不怕他不招。」吳東方很樂觀。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你先出去,我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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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3 16:57
第三十一章 青天白日

  冥月自然不會脫,她要跑。

第三十二章 次日

  「你別急著起來,我去給你打水。」吳東方拎著水罐轉身走出了山洞。

  等他自西面小溪提回清水,冥月已經穿好了衣服,被弄髒的褥子也被她疊了起來。

  「我不太……你去洗了吧。」冥月指了指疊起的褥子。

  「你坐著別動,我去。」吳東方放下水罐夾著褥子走了出去。

  西面溪邊經常有村婦洗衣服,他擔心被村婦看到褥子上的血漬就沒往西面走,而是往東去了,在大河裡把褥子洗了。

  再次回來,冥月已經走了出來,看著睡醒餓了的飯桶坐在地上啃竹子。

  「你不方便就別亂走了,今天晚上你也別回去了,我這裡還有粟米。」吳東方把褥子曬好。

  「不用,我能走。」冥月搖頭說道。

  吳東方無奈的看了冥月一眼,一穿上衣服,不可侵犯的嚴肅立刻回到了她臉上。

  飯桶見吳東方回來,扔了竹子跑過來圍著他轉,他知道飯桶想幹什麼,就回到山洞自陶罐裡拿了一枚果子給它,飯桶喜歡吃甜,竹子對它來說也就是沒辦法了才會啃兩口。

  冥月坐著不說話,換做平時他也會不說話,但現在不成,剛剛欺負了人家,不能再板著個臉。

  遞了個果子過去,人家也不吃。

  「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吳東方沒話找話。

  「五族的練氣方法完全不同,即便知道了另外四族的練氣方法也很難融會貫通。」冥月搖頭說道。

  「總得蒐集到另外四族的練氣方法才知道能不能推研出適合我的方法,目前來看只有這一條路能走,成不成的都得試試。」吳東方開始生火煮粥。

  「我們對其他四族的練氣方法知之甚少,他們也不會輕易告訴我們。」冥月又搖了搖頭。

  「就按我剛才說的……」

  冥月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頭,「行不通,不管哪一族,巫師的地位都是很高的,如果巫師失蹤,他們的親人和族人一定會竭力尋找。」

  吳東方緩緩點頭,巫師除了身份尊榮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為了保證後代也是純淨的本族血脈,通常只跟本族巫師通婚,由此導致了巫師的家族化,也就是說一個種族的巫師往往彼此之間都有親戚關係,抓了小的,老的肯定會四處尋找。

  最關鍵的是小巫師是誰的後代只有他們本族的巫師知道,萬一不長眼抓了個冥月這樣的,她那厲害的爹媽不生吞了兇手才怪。

  冥月又道,「即便我們冒險抓來了別族的巫師,他們本族的練氣方法是什麼樣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就算說了,也很可能是在騙我們。」

  「是啊,這條路走不通。」吳東方點了點頭,退一萬步說,就算抓了別族的巫師,人家爹媽沒找上門,被抓的巫師也說了實話,最後怎麼處理這個巫師也是個問題,殺人滅口太卑鄙了,可是要是放掉了,對方肯定跑回去告狀訴苦,金族是五族之中最弱小的,對方興師問罪還算好的,直接開戰也不是沒可能。

  「你也別著急,阿爹他們正在想辦法。」冥月出言寬慰。

  「我是怕你們著急。」吳東方用木棍撥動著燃燒的木柴,冥震他們把土族的使團給幹掉了,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反應,土族萬一出兵金族就有被滅族的危險,就算暫時被冥震他們給唬住了,時間一長也會發現金族找到的白虎天師是假的。

  「這些事情以後再想辦法,我先將我們金族的練氣方法說給你聽。」冥月說道。

  「進去說吧。」吳東方扔掉木棍站了起來。

  冥月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站起身向山洞走去,吳東方見她走的小心翼翼,就上前想要攙扶,冥月擺手撥開了他。

  吳東方已經摸透了冥月的脾氣,知道她是因為行走不便而生出了羞惱,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上前扶住了她,孔夫子早就對女人下了定語,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就是近了嫌你不禮貌,遠了嫌你不理她。

  攙進去之後,吳東方把被子抱過來讓冥月坐下,自己坐到了她旁邊,飯桶趴到了他旁邊。

  坐下之後,冥月開始講述金族修行的要旨,要說修行,就得先說五行,吳東方懂,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地球人都知道。

  又說筋骨穴道,吳東方也懂,不瞭解筋骨就沒辦法在與敵人近身相搏的時候做到一招制敵,不懂穴道就不能練硬氣功。不過他的硬氣功練的不太好,他感覺再厲害的硬氣功也沒槍支厲害,再就是跟敵人搏鬥的時候對方也不會等你運完氣再衝上來。

  一些主要的穴道他是知道的,但人體有好幾百個穴道,他記不全,冥月就開始逐一指點穴道的位置,起初她教的很是詳盡,但是發現吳東方越來越不耐煩,就捨棄了一些沒有實際作用的穴道,專挑重要的指點。

  說完穴道說經絡,其他四族是什麼情況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金族的練氣跟現代的小周天差不多,都是走任督二脈,通過打坐來穩定心性,通過吐納來聚集金氣,確切的說他們也不是故意去吸納金氣,而是他們吸納聚集的靈氣只能是金氣,這可能是跟他們的體質和血脈有關。

  說完經絡又說法術,冥月認為法術是金神的賜予,他們作法都是獲得了金神蓐收的幫助,這些他聽了也就聽了,並不相信,他感覺法術就是通過某種特殊的修煉方法,聚集了一些有用的氣息在體內,然後用體內的這些氣息去與外界的氣息進行共鳴和感應,就像往水裡扔了一顆石子兒,漣漪會往外擴散,作法的人就是這顆石子,作法的效果就是不斷擴大的漣漪,而天地之間的靈氣就是承載漣漪的水。

  冥月說了很多,吳東方也聽了很多,有些他能記住,有些他感覺沒用就乾脆不記,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什麼都記住,顧此肯定會失彼,挑有用的記住就成了。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冥月問道。

  「差不多都明白了。」吳東方起身向外走去。

  「你幹什麼去?」冥月問道。

  「粥該熟了。」吳東方答道。

  粥熬大了,沒水了,成乾飯了。

  「你真的都明白了?」冥月推開了吳東方遞過來的飯罐。

  「明白了,修煉法術最重要的有兩點,一是打坐,作用是排除亂七八糟的雜念,以便於作法的時候能夠專心的調動體內的靈氣。二是聚氣,體內沒靈氣就不能與你們的金神發生感應。」吳東方沒說與外界靈氣發生感應,怕冥月不樂意聽。

  「是我們的金神。」冥月正色強調。

  「好好好,我們的金神,吃點吧,你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吳東方又遞飯罐。

  「我不餓,你吃吧。」冥月無奈嘆氣,修行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前期的所有準備工作都有用,但是在她認真傳授的時候吳東方一直心不在焉,甚至還惦記著外面的米粥,學習態度很不端正。

  「我真的記住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考我。」吳東方將飯罐放到了一旁。

  冥月真考,先問經絡,後問穴位,吳東方竟然都能答的出來。

  「怎麼什麼都想吃兩口。」吳東方打跑了前來聞嗅飯罐的飯桶。

  「不要打它。」冥月急忙制止。

  「我沒用力。」吳東方說道。

  「那也不行,它是熊王,不能對它無禮。」冥月說道。

  「我還是白虎天師呢,它以後是我的坐騎。」吳東方瞪眼說道。

  「那也不成,你是不是白虎天師還不好說,它卻是真正的熊王。」冥月說道。

  「你們這麼縱容它,早晚養個飯桶出來。」吳東方說道。

  冥月皺眉側目,吳東方曾說過飯桶是威猛,無敵的意思,現在看來他很可能撒謊了,飯桶不是什麼好話。

  「好吧,你說不打就不打,不燙了,你吃點吧。」吳東方把飯罐又遞到了冥月面前。

  「我真的不餓。」冥月語氣變軟,吳東方雖然看似隨意,骨子裡卻是個很強勢的人,他能這麼體貼已經非常難得了。

  吳東方把飯罐放下,拿起水罐遞了過去。冥月抬手接過,喝了幾口。

  冥月將水罐還給吳東方,再度開始講說,「巫師分為九階,每一階都有相應的法術……」

  「有人喊你。」吳東方聽到西面山路上傳來了女人焦急的叫喊聲。

  冥月也聽到了,直身站起走出山洞,「什麼事?」

  「閭被毒蛇咬傷了。」女人喊道。

  「我下去看看,這幾天我就不過來了。」冥月沖吳東方說道。

  「好。」吳東方雖然答應的痛快,心裡卻有些失落,食髓知味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冥月轉身向南走去,走了幾步之後速度慢了下來。

  「我背你下去吧。」吳東方說道。

  冥月皺眉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把晾曬的褥子翻了個面兒,吳東方回到山洞躺了下來,他在擔心土族對於使團被殺一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如果土族立刻沖金族宣戰,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

  傍晚時分他又出去了一趟,給飯桶帶回了竹子。

  接連三天,冥月都沒有過來。

  第三天夜裡,金族天師來了,但來人不是冥震,而是犀伯,也就是那個皮球。

  皮球過來有兩件事情,一是傳遞消息,土族並沒有因為使團的事情而發兵,也沒有派出巫師過來報復,還有就是他們正在針對他的情況極力的想辦法。

  二是送一件保命的東西給他……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4 10:59
第三十三章 無聊的生活

  一條腰帶,柔軟的金屬腰帶,有四指寬,一端有扣環,另外一端是虎頭插鉤。

  「這東西有什麼用?」吳東方掂量著這條腰帶,腰帶不重,也就三四斤,樣式也不古老,泛黃光,不像有年頭的東西。

  「這條銅帶被我們以金氣淬煉過,你捆在腰上,如果遇到危險就用力把它拍下去。」皮球指著凸起的虎頭沖吳東方說道。

  「拍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吳東方湊近火光,細看虎頭插鉤,仔細一看發現老虎的鼻子部位與整個插鉤並不是一體的。

  「你拍下去我們就知道你遇到了危險,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把你拉到都城。」皮球說道。

  「真的?」吳東方持懷疑態度,金族的都城離這裡具體有多遠他不清楚,不過從這裡走到部落要三天,從部落快馬加鞭回都城又得一天一夜,距離至少也在五百里以上,他知道金族能夠操控金屬,但他沒想到金族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操控金屬。

  「我們三個這幾天一直忙著淬煉這條銅帶,耗損了大量的金氣,你千萬不要小看它。」皮球正色說道。

  「我沒有小看它,我只是沒想到三位天師如此厲害,竟然能在數百里外作法。」吳東方急忙迴環,皮球雖然喜歡邀功顯擺,還不至於誇大其詞,這條腰帶一定費了他們不少的心血。

  沒人不喜歡聽好話,皮球聞言臉色轉晴,「對我們來說這樣做也不容易,不過你是我們的白虎天師,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們也要保證你的安全。」。

  吳東方再度道謝,轉而將這幾天與冥月推敲的結果告知皮球,皮球在金族的三個天師裡心機較淺,也最好說話,他想聽聽皮球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這幾天我們也想過了,像你這種情況,目前還沒有適合你的練氣方法,到最後很可能要借鑑和融合其他四族,這件事情我們會慢慢想辦法,你就不用管了。」皮球說道。

  「天師費心了。」吳東方拱手道謝。

  「你是老三的女婿,也是我們的白虎天師,沒外人的時候不用這麼客套。」皮球擺了擺手。

  「犀伯。」吳東方再度拱手。

  皮球滿意點頭,「沒事兒的時候別總在洞裡窩著,在自己地盤上隨處走走,也不用避諱村民,你越不想讓他們看到,他們就越好奇。」

  吳東方點頭應是。

  「好了,你睡覺吧,我回去了。」皮球轉身向洞外走去。

  吳東方出來相送,飯桶也跟著扭了出來。

  今晚有月,不算太黑,可以看到皮球騰空之後並沒有立刻回返,而是在周圍轉了好幾個圈子,這麼做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觀察周圍的地勢和山勢,以便於日後萬一發生意外能夠安全的將他拉走,如果不確定高度,回拉的過程中很可能撞上那些較高的山峰。

  直至皮球走遠,吳東方才回到了山洞,金族三位天師對他的保護和幫助當真是無微不至,在心裡喊他們麻桿皮球是不對的,以後得喊故伯和犀伯。

  得到了這條保命的腰帶,他徹底放心了,他從沒擔心過自己的安全,他擔心的是冥月,冥月以前戴著面具,別人看不到她的樣子,所以她相對安全。但是自從她摘下了面具,色狼就來了,雖然冥震殺掉了一個,誰能保證以後不會再來一個,再來一個怎麼應對,這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現在這個問題終於不是問題了。

  清晨和傍晚是打獵的好時機,大清早吳東方就起來了,帶了弓箭外出狩獵,飯桶跟出了幾十步,不跟了,調頭想要回去。

  吳東方跑上去抱住了它,帶著它往南走,不能總讓飯桶留在山洞裡,得讓它熟悉外界的環境。

  走出兩三里,吳東方把飯桶放了下來,這時候飯桶已經看不到山洞了,只能跟著他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哼哼。

  打獵需要安靜潛伏,帶著飯桶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收穫,不過帶它運動運動也好,有助於它的消化。不過飯桶很懶,走幾步就不願走了,但是它也不敢獨自待在樹林裡,見吳東方不等它,只能一路小跑的追上去。

  運氣不好沒打到什麼獵物,最終只能跑到河裡捉幾條魚拎著,這時候的魚警惕性比現代的魚要差,個頭卻要大很多,只要算準視線入水的折射角度很容易就能捉到它們。

  回到山洞,發現冥月來了。

  經過幾天的養精蓄銳,他很想念冥月,不過冥月臉上依舊是那種嚴肅冷淡的表情,令他雖然有心親近卻不敢輕舉妄動。

  冥月是來送粟米給他的,聽完他對昨夜事情的講述,也沒有多待,轉身下山去了。

  他沒告訴冥月腰帶的事情,如果冥月知道腰帶的作用,萬一出現了危急一定會跟他推讓。

  「沒事兒多坐一會兒唄。」吳東方厚著臉皮挽留。

  「村裡有人被毒蛇咬傷了,需要盯著。」冥月沒有停步,甚至沒有回頭。

  「黑熊給飯桶的那個內丹給我吧。」吳東方又喊。

  冥月轉身走了回來,將那枚紫色內丹交給了他。

  「這東西怎麼用?」吳東方問道。

  「讓它吞下去就可以了。」冥月轉身離開。

  目送冥月走遠,吳東方嘆了口氣,嘆氣有多種原因,有對冥月離開的失落,有對自己總惦記著幹壞事兒的反省,也有對性別和性格差異的無奈,用現在的話說冥月屬於相敬如賓型的,而他則屬於沒有風度型的。

  軍人喜歡鍛鍊身體,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宣洩旺盛的精力和體力,既然暫時不能學習法術,鍛鍊身體就成了首選,閒暇之餘就是帶著飯桶四處遊蕩,飯桶雖然貪吃卻非常聰明,能聽懂他的話,甚至能讀懂他的眼神,這些跟它吞服了內丹可能有一定的關係。

  眨眼就是一個月,天氣轉涼了,這段時間他只得逞了兩次,也不知道冥月本身就對這種事情很排斥,還是她認為這只是盡義務,半個月一回,搞的吳東方無比鬱悶。

  可能是出於保密考慮,冥震他們也沒有再過來,吳東方每天就是到處轉,偶爾打到比較大的獵物就扛到村子裡與全村老少一起吃喝,對於他的這種行為,冥月是持反對態度的,認為他缺乏巫師應有的威嚴,不過雖然心存不滿卻管不了他,說過幾回,吳東方全當耳旁風。

  時間一長,吳東方發現了規律,如果一段時間裡他表現出了很重的敵意或者是抗拒,冥月就會陪他一晚,如果表現的很好,就是標準的半個月。

  發現了規律,吳東方並沒有去激發和使用這個規律,反而有點煩了,這說明冥月只是把這件事情當成安撫他情緒的義務,本身並不喜歡。既然對方不喜歡,興趣直接掉一半。

  雖然興趣掉一半,到了半個月他還是忍不住,這時候他才發現孔夫子說的真有道理,食色,性也,吃飯和耍流氓都是人的本性,想壓制住很難,最主要的是這個人是他老婆,跟自己老婆還得壓制,實在是太鬱悶了。

  一天中午冥宛過來了,給他送來了一件長袖的衣服,可能是出於避嫌,衣服送來冥宛就匆匆離開了,臨走還叮囑他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是她送來的衣服。

  目送冥宛離開,吳東方有點後悔了,他本來就是農村的孩子,不喜歡成天端著的女人,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冥宛娶了,又會做飯又會做衣服,知冷知熱也挺好。

  有些事情想想是可以的,卻不能真的付諸實施,冥宛的男人對她很好,聽村裡人說冥宛又有了。

  南方雖然沒有寒冬,卻也有四季之分,到了秋冬時節氣溫也會轉涼,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追逐一群山羊,這群山羊有十幾隻,生活在村子西北和正北的山裡,那裡地勢很複雜,有很多懸崖峭壁,山羊非常警覺,每次都能及時發現危險,借助那些極為陡峭的峭壁快速逃走。

  太陽快下山了,吳東方把今天最後的希望寄託到了這群山羊身上,這群山羊的嗅覺非常敏銳,為了防止它們聞到飯桶身上的氣味,他把飯桶留在了遠處的樹叢裡,自己小心的靠近了那群山羊所在的峭壁,這處峭壁呈馬蹄形狀,下方是亂石谷,離崖頂有三四十米,他藏身的草叢位於正南方向,那群山羊正在正北方向的峭壁上吃草。

  山羊這種動物有個怪癖,哪兒危險就往哪兒跑,平地上有草偏偏不吃,就愛到懸崖上覓食,最主要的是峭壁上的草跟平地上的是一樣的,它們可能感覺越難得到的東西越是好的。

  吳東方耐著性子看著山羊在峭壁上蹦來蹦去,目前雙方的距離在一百五十米左右,他現在開弓能射出一百米,只要有山羊進入射程,他立刻就會放箭,要想直接把山羊射死,距離絕不能超過五十米,但山羊警覺性太高,五十米內很可能察覺到他。而這裡是峭壁,只要把山羊射傷它們就會跌下去摔死。山谷並不深,也有一定的坡度,可以下去把摔死的山羊再背上來。

  頭羊最先進入射程,吳東方沒有放箭,遇到成群的動物他通常不會射殺領頭的,一來它們往往個頭很大,難以射殺。二來它們往往擔任了保護種群的任務,殺了它們整個種群就會失去保護。

  山羊後面是頭母羊,大著肚子,吳東方還沒放箭。

  在這只母羊後面又是一隻公羊,正猥瑣的聞著母羊的氣味,一副陶醉的神情。

  就你這個流氓了!

  吳東方彎弓急射,骨箭射中了公羊的脖頸,公羊吃痛亂蹦,直接從峭壁上摔了下去,其他山羊受驚,在頭羊的帶領下離開峭壁,逃入了北方林中。

  吳東方小心的下到谷底,先在谷底轉了一圈,確定這裡沒有蟄伏其他動物,這才回到山羊旁邊,見獵物已經死透,就收回骨箭把獵物背在身上往上攀爬。

  這只山羊有六十多斤,背著它攀爬很是困難,就在他爬到一半的時候,一支利箭射中了他抓附石壁的右手......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4 11:01
第三十四章 埋下禍根

  吳東方以左手攀附石壁,急切回頭尋找利箭的來源,只見懸崖上站著四個人,其中三個是拿著弓箭的壯漢,另外一個穿著巫師長袍,細看長相,正是先前極力討好冥月卻遭冥月拒絕的那個男巫師。

  此時這個男巫師正反手給了其中一個壯漢一巴掌,這個壯漢手裡有弓無箭,不問可知先前那一箭是他射出來的。

  就在吳東方以為男巫師在阻止村民魯莽舉動的時候,男巫師訓斥壯漢的話令他遍體生寒,『蠢貨,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箭傷。』

  聽到男巫師的話,吳東方用牙咬住箭桿把利箭拔了出來,屈伸五指確定還能攀爬,立刻攀附石壁往上急爬,男巫師有心置他於死地,既然無法造成摔死的假象,對方很可能會毀屍滅跡。

  對方思考無法造成摔死假象,接下來該怎麼辦的這點時間,就是他逃生的時間。能不能在對方作出決定之前爬上懸崖不但要看自己的速度,還要看對方下定決心需要多長時間。

  攀爬的時候吳東方並沒有捨棄身後的死羊,死羊雖然拖慢了他的速度卻可以護住他的後背,在這種背對敵人的時候,這種取捨是非常正確的,在他即將爬上懸崖的時候死羊幫他擋了一箭,這一箭表明對方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他了,不在乎是否能夠造成摔死的假象。

  爬上懸崖,吳東方立刻趴低,低姿匍匐爬進了樹林,快速卸下死羊,抽箭彎弓瞄準了其中一名壯漢。

  等到弓弦拉滿,他改變了主意,這些村民都是另外一個金族村落的,他們雖然可惡卻不能把他們殺掉,不然那名男巫師回去之後一定會顛倒是非。

  在他思慮的同時,南面再度飛來一支羽箭,擦著他的頭皮插上了他身後一棵大樹的樹幹。

  吳東方急忙側倒,移動到了一塊青石的後面,將長弓靠在青石上,露出部分弓身誤導對方,本人緩緩離開原位,移動的同時儘量不碰觸草木,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

  挪出十幾米後,吳東方翻過身小心前行,對方現在雖然藏進了樹林,卻能夠根據羽箭射出的位置確定他們的藏身之處。

  對方接連發出羽箭攻擊青石周圍的區域,吳東方趁機摸了過去,將反握著的匕首變為正手持拿,反握是劃脖子的,而他並不想殺了這些人。

  到得近前,吳東方急衝而出,匕首直插其中一名壯漢的左臂,匕首插入立刻拔出,再插右臂。

  男巫師和另外兩名壯漢沒想到吳東方竟敢主動摸過來,下意識的一愣,吳東方趁機再度出手,如法炮製的將另外一名壯漢雙臂插傷,他心中有火,雖然插的是胳膊,抽出匕首的時候都加了扭力,力求將對方傷口擴大。

  男巫師見吳東方如此兇狠,環視左右衝後方的空地跑去,另外一名壯漢則抽出了腰後的短刀,試圖跟吳東方對峙。

  吳東方並不給對方定神的時間,一個虛晃,對方揮動短刀試圖阻擋,等到對方身體左斜,吳東方一個轉身反踢踢中了他的前胸。

  壯漢站立不穩,踉蹌後退,吳東方趁機追上,對方胡亂的揮舞短刀試圖自保,但他沒想到吳東方這次攻擊的並不是他的雙臂,而是大腿,劇痛令他慘叫彎腰,這時吳東方手裡的匕首才輪番插上了他的雙臂。

  三個壯漢傷勢嚴重,發出了悽慘的嚎叫,那個男巫師本已做好了迎戰吳東方的準備,聽到慘叫,心裡發慌,轉身就想逃走。

  吳東方哪肯放他逃走,手腕一抖,捏住刀尖扔出了匕首。

  沒想到那男巫師雖然心理素質不好,還有點兒真本事,慌亂之中以銅杖將匕首擋飛了出去。

  擋飛了匕首,男巫師恢復了自信,回身沖吳東方迎來。

  吳東方此時正在確定匕首跌落的位置,等到轉過頭,男巫師已經衝了上來,銅杖迎頭猛砸。

  吳東方低頭閃躲,男巫師趁勢上前,右膝急抬,猛撞他的面門。

  見此情形,吳東方雙手急合,擋住了對方的右膝,膝蓋和手肘力度很大,絕不能被撞上面門。

  男巫師三度抬膝都被他用雙手擋了下來,趁對方回腿之際,吳東方將對方推了出去,男巫師後退的同時揮舞銅杖砸中了他的後背,吳東方咬牙忍住,快速轉身抓過了一名壯漢遺落在地上的青銅短刀。

  「給我閉嘴。」吳東方衝著那個叫的最慘的壯漢就是一刀。

  這一刀插的是大腿,不但沒能讓他閉嘴,反而讓他嚎的更大聲。

  此時那個男巫師再度衝了過來,吳東方衝著另外一個試圖抱他大腿的壯漢就是一腳,轉身迎向衝過來的男巫師。

  眼見吳東方抓著短刀衝了過來,男巫師右手急揮,吳東方只感覺右手一空,短刀已經脫手。

  到得此時他才想起對方能夠控制金屬,剛剛想到這一點,短刀已經倒轉而回,衝著他的脖頸疾速衝來。

  吳東方急忙後仰躲閃,短刀劃破了他的前胸,釘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不等他直起身,男巫師已經衝了過來,右腳高抬,急踩猛踏。

  吳東方躲閃不及,被對方踏倒,眼見對方手裡的銅杖就要擊中自己的腦袋,急忙抓住對方的右腳,奮力轉身,將對方扭倒,不等對方站起就翻身騎了上去,雙拳左右開弓,專打頭臉。

  起初男巫師還試圖躲閃反擊,挨了幾拳之後開始大聲求饒,吳東方憋了一肚子的氣,越求饒打的越狠,接連十幾拳打的男巫師口眼歪斜,滿臉是血。

  「啊!」身後傳來的慘叫令他急速回頭,只見一個壯漢雙手抓著短刀試圖從後面偷襲,卻被飯桶跑出來咬了腳跟。

  慘叫過後,壯漢起腳踢飛了飯桶,吳東方趁機抓起男巫師的銅杖砸倒了那個試圖偷襲他的壯漢,又沖著試圖抬頭的男巫師腦袋補了一腳,扔掉銅杖跑到五六米外的草叢裡把飯桶抱了出來,飯桶被踢懵了,極力掙扎,哇哇亂叫。

  「老子沒白養你。」吳東方一邊安撫著飯桶,一邊走過去沖那些試圖起身的壯漢連連補腳,踢的他們滿臉是血不敢抬頭。

  吳東方剛剛撿回匕首,就發現北方叢林衝來一群手持棍棒的壯漢,這群壯漢他一個也不認識,不問可知是男巫師所在村落的村民。

  「我們在這裡,他殺了咱們的巫師,快殺了他。」裝死的人眼見來了幫手,急忙高聲叫嚷。

  對方來了一群人,足足幾十個,吳東方快速評估了敵我雙方的實力,確定沒有戰勝對方的希望,抱著飯桶就想逃走,勇敢和傻逼只有一線之隔,值得打去打是勇敢,不值得打還打就是傻逼。

  就在此時,東南方向也傳來了高喊,聽聲音人數也不少。

  聽到喊聲,吳東方放棄了逃跑,他熟悉村裡男人的聲音,自己村子也來人了。

  十幾秒後,一群壯漢跑到了吳東方身後,手裡的鍬鎬說明他們是聽到這裡的慘叫,直接從礦上跑過來的。

  「東方,你受傷了沒有。」眾人關切的問道。吳東方沒什麼架子,有好吃的都會喊他們一起吃,人緣好的很。

  吳東方還沒答話,兩群漢子已經準備動手了,這時候的人不像現代的小混混,吵吵半天也不動手,他們是說沖了直接開打。

  「聽我說!」吳東方眼見局面要演變成群毆,急忙喊住了眾人。

  眾人聞聲暫時停了下來,吳東方伸出右手高聲說道,「我打到了一隻山羊,下到懸崖去撿我的獵物,他們在懸崖上用弓箭攻擊我!」說到這裡,吳東方伸手指著那個叫的最慘的壯漢,「他,就是他放的箭!」

  「不是我,不是我,是菓,是菓。」對方指著另外一個暈死過去的壯漢。

  吳東方笑了。

  如此一來事情就很清楚了,吳東方是受害者,對方是卑鄙的偷襲者,在本村村民的歡呼和謾罵聲中,對方抬了自己的村民和半死的巫師灰頭土臉的往北走去。

  一干村民抬著吳東方,另外有人帶著獵物和他的弓箭,唱著沒有歌詞的歌凱旋而回。

  吳東方強調了很多遍他能走,村民就是不讓他自己走,直到他說出『你們抬著我,村裡的人還以為我受傷了呢』之後,漢子們才把他放了下來。

  回返途中,吳東方一直抱著飯桶,飯桶已經恢復了安靜,不過它的脖子好像扭筋了,總是歪著頭,又按又捏的順理了半天才正過來。

  回到村子,開始烤羊,下水也煮了一缸,燒烤是最古老的烹炊方式,這時候的飲食燒烤佔了一半還多。

  在眾人自外面忙碌的時候,冥月在房中為吳東方包紮傷口,聽完吳東方的講述,冥月並沒有為他高興,反而顯得憂心忡忡,「飯桶現在應該在都城,你怎麼向他們解釋?」

  「你擔心的不是我的死活,是飯桶有沒有被別人看見?」吳東方挑眉看向冥月,今天那個男巫師之所以衝他痛下殺手,除了看他不順眼,主要原因還是嫉妒他跟冥月的關係。

  「飯桶暴露了,消息很快就會走漏,阿爹他們日夜防範,為的就是迷惑敵人,這樣一來就前功盡棄了。」冥月嘆了口氣。

  「飯桶是我撿到的,我最熟悉它的食性,由我喂養它最合適,這個理由行嗎?」吳東方離座站起。

  「也只能這麼說了。」冥月說道。

  吳東方直視著冥月,冥月擔心的是飯桶被人看見會引來敵人對他不利,實際上還是在關心他,但冥月的這種方式方法他很不習慣,有話說半截,也不怕憋死。

  羊肉熟了,眾人在外面喊他,吳東方喜歡熱鬧,出去跟眾人一起吃羊肉,羊肉在現代是好東西,在古代也是好東西,一般人是吃不到的,眾人跟他沾了光,又聽說了他今天的勇敢事蹟,紛紛拿出私藏的米酒請他喝,吳東方控制著沒喝大,他擔心自己醉了會胡說八道,萬一把今天想要逃跑的事情說出來就不好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6 11:24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3 17:01
第三十四章 埋下禍根

  吳東方以左手攀附石壁,急切回頭尋找利箭的來源,只見懸崖上站著四個人,其中三 ...

第三十五章 上路

  等到七八分醉,吳東方不喝了,領著飯桶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走,眾人想要送他,被他攆了回去。

  回到山洞,吳東方倒頭就睡,由於喝多了酒,感覺口乾舌燥,但沒人給他打水,口渴的厲害就自己拿了水罐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山洞,到了山洞外面,風一吹,燥氣稍減,酒勁上頭,倒在地上接著睡。

  沒過多久他感覺有人拿走了他手裡的水罐,又過了片刻被人扶坐了起來,水罐湊到了唇邊,感受到清水的涼意,吳東方張嘴喝了幾口,倒頭再睡。

  四五點鐘,吳東方被凌晨的涼風吹醒了,翻身坐了起來,米酒喝多了也醉人,不過好在不上頭,醒了之後立刻就恢復了清醒。

  這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飯桶就睡在他的旁邊,那個水罐就放在幾步外的青石上。

  吳東方站起身走過去拿起了水罐,湊到嘴邊想要喝水,忽然聞到水罐上殘留著很重的花香,有點像現代香水的氣味。

  冥月是不擦胭脂水粉的,村裡的女人也不擦這種東西,她們連皂角都買不起,怎麼可能用胭脂水粉。

  昨晚為他打水的那個人不是冥月,也不是村裡的女人,這個人是誰?

  心中疑惑,吳東方努力的回憶昨天晚上喝水的情景,他昨天回來之後對冥月的反應很是不滿,喝酒的時候有點借酒澆愁的意思,到最後幾乎就是人事不省,實在回憶不起細節,只記得被人扶起喝水。

  想到這裡,吳東方扭頭聞向自己的雙肩,發現身上也有淡淡的香味。

  吳東方雙手抱頭,極力回憶,昨天光線很暗,他沒看到來人的樣子,也可能壓根兒就沒睜眼,這個人是誰真正記不起來了,但他好像隱約記得喝水的時候有頭髮垂到了臉頰,長頭髮,應該是個女人。

  會不會又是個妖怪?!吳東方心中一凜,這裡可是荒山野嶺,深更半夜怎麼會有女人在山裡亂走。上次跑來個狐狸精,這回弄不好也是個什麼精。

  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即便這個女人真是個妖怪也沒有惡意,不然的話昨天晚上也不會送水給他喝。

  站立良久,吳東方把水罐再次湊到了自己鼻前,沒煙抽了之後他的嗅覺敏銳了許多,可以聞到香氣只集中在水罐的右耳,水罐其他地方沒有這種氣味,也就是說昨天晚上的那個女人是捏著水罐的右耳把水罐帶回來的,此時水罐裡還有大半罐清水,不算他昨晚喝掉的那些,僅剩下的這些和陶罐自身的重量就有五六斤重,一個普通的女人是不可能捏著五六斤重的東西走這麼遠的,這個女人即便不是妖怪,也絕不是個普通的女人。

  線索到這裡就中斷了,再也想不出更多了,吳東方悵然若失,人家在他最需要照顧的時候給他端來了清水,而他連聲謝謝都沒有跟人家說。

  由於手上有傷,他就沒有外出打獵,躺在山洞裡出神發愣。

  他沒有出門,在山洞裡躺了一天,飯桶吃的是前幾天剩下的果子。

  傍晚時分,冥月來了,帶來了藥箱為他換藥。

  「你是巫師,要有巫師的威嚴,以後少喝酒。」冥月拆解著吳東方右手上的紗布。

  吳東方沒有開口。

  「你打斷了祝的鼻子,牙齒也打掉了三顆。」冥月說道。

  「你怎麼知道?」吳東方鼻翼一抖,冥月嘴裡的祝無疑是那個男巫師的名字。

  「我去過他們村子,村裡的人已經通知了他的阿爹,他阿爹是喀石部落的大法師,正在趕來這裡的途中。」冥月說道。

  吳東方直視著冥月,沒有說話。

  「明天我會再去一趟,跟他阿爹說明原因,不過你下手太重了,他阿爹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發怒。」冥月低頭為吳東方上藥。

  吳東方握緊了右拳,「他昨天在背後偷襲我,如果我中箭之後掉了下去,現在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按照我的脾氣昨天會直接殺了他,我沒殺他是因為不想給你們惹麻煩,你現在竟然埋怨我出手太重?」

  他右手的傷口還沒有癒合,他一握拳,鮮血再度湧了出來,冥月見狀急忙用紗布止血。

  吳東方抽回右手憤然起身,「我留在這裡不是因為我無處可去,而是因為你在這裡。」

  「你不要生氣,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身份會暴露,如果你的身份暴露了,就會非常危險。」冥月急忙解釋。

  「我更希望你擔心的是我喝醉之後需不需要照顧,我手上有傷能不能自己煮飯!」吳東方說道。

  「有人在家嗎?」洞外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吳東方聞聲大驚,急速扭頭看向洞口,只見一個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滿面笑容的站在洞外,此人年紀約有四十五六歲,中等身材,寬鼻圓臉,長的很是和善。

  見到紫袍,吳東方心中一驚,只有天師才有資格穿著紫袍,而金族的三位天師他全見過,此人不是金族的。

  「請問我能進來嗎?」中年男子笑問。

  吳東方轉頭看向冥月,冥月蛾眉緊皺,「是土族天師。」

  「多謝,多謝。」中年男子自說自話,邁步走了進來。

  確定來人是敵非友,吳東方開始斟酌要不要衝出去,此人雖然長的和善,卻絕不是善人。

  中年男子走進山洞之後撩了撩長袍,蹲身坐了下去,但他並沒有坐到地上,而是坐到了地面上快速生出的一張石椅上。

  「土族云平,怎麼稱呼?」中年男子笑視吳東方。

  「你到我們金族做什麼?」冥月正色問道。

  「來請你的丈夫去我們土族做客。」名為云平的土族天師笑道。

  吳東方此時正在評估衝出去的風險,這個土族天師能夠瞬間驅使青石凝聚石椅,說明他法術非常高強,完全有能力將洞口完全封閉,但他並沒有這麼做,這是他自信的一種表現,衝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我們不歡迎你,快走。」冥月用銅杖指著云平。

  云平笑了笑,伸出玉杖輕輕的撥開了冥月的銅杖,此前他手裡拿著的是一隻白色的小玉兔,玉杖正是由這只玉兔伸展變化而來。

  「如果嘗試一下才能好好說話,你們不妨試一試。」云平再度將玉杖變為玉兔,握在手裡輕輕揉捏。

  「你想做什麼?」吳東方攔住了想要沖上去的冥月。

  「我說過了,請你去我們土族做客。」云平歪頭看著睡醒了正在打哈欠的飯桶。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保證我妻子的安全。」吳東方說道,這個云平無疑是個偽君子,不過偽君子總好過大流氓,至少他們還會顧及顏面。

  「只有云角那種沒有腦子的人才會冒犯冥震的女兒。」云平彎下身,伸出雙手召喚飯桶。

  「別碰它。」冥月抱起了飯桶。

  「好好好,不碰,這只小貔貅是你們的熊王吧?」云平饒有興趣的看著冥月懷裡的飯桶。

  冥月緊張的看向吳東方,吳東方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把衣服脫了。」云平笑道。

  吳東方聞言眉頭大皺,抽出匕首準備搏命。

  云平擺了擺手,「年輕人就是衝動,我沒說她,我說你,我總要確認一下你是不是我們要請的客人。」

  吳東方這才明白對方想要看他有沒有白虎紋身,便收回匕首扒開了自己的衣襟。

  沒想到云平竟然搖了搖頭,「如果你真是我們要請的客人,冥故他們一定會送金護甲或金腰帶給你。」

  吳東方暗道糟糕,此人智商極高,金族三位天師給他的保命腰帶成了此人確定他身份的證物。

  「我猜對了?」云平歪頭笑問。

  吳東方探手解下了腰間的腰帶。

  「做你最想做的事情,給你的妻子捆上吧。」云平笑道。

  吳東方照做了。

  「讓她走。」吳東方說道。

  「可以,熊王也可以讓她帶走,臨走之前你就沒什麼話對她說嗎?」云平始終在笑。

  吳東方轉頭看向冥月,冥月咬牙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跟對方拼了。

  「咱們打不過他,你帶著飯桶去都城,告訴你阿爹這裡發生的事情,他們既然沒有立刻殺我,去到土族之後也不會殺我,他們會留著我來要挾你們,如果他們提出的條件欺人太甚,你們就不要管我了,我死之後會有新的白虎天師出現。」吳東方沖冥月說道。

  「我們不會提出任何條件,但我們也不會承認他在土族,只要你們不去土族無理取鬧,我們就不會砍掉他的手腳。」云平微笑的看著冥月。

  冥月氣的渾身發抖,再度沖吳東方遞出拚命的眼神。

  吳東方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云平,「我可以送她出去嗎?」

  「當然可以。」云平直身站起,石椅隨即消失。

  吳東方拉著冥月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冥月轉身回到山洞,放下飯桶,拿起藥箱裡的紗布哭著為吳東方纏裹右手。

  「快走吧。」吳東方一手夾著飯桶,一手拉著冥月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才發現對方來的並不只有云平一人,在山洞上方,南方路上,西面和北面的樹上各有一人,穿的都是紫袍。

  洞外的四人見吳東方和冥月出來,立刻自四面圍了過來,云平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需緊張。

  吳東方把背心脫了下來,兜住飯桶,再以布條將它緊緊的捆在了冥月身上,隨身匕首也塞給了冥月。

  「這次分別再見怕是要等到十年以後了,你就沒什麼對他說的嗎?」云平湊了過來,笑謔的看著冥月。

  吳東方苦笑搖頭,云平這句話明顯是在誤導冥月,別說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土族也不會放了他。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冥月泣不成聲。

  「飯桶今天沒吃飽,記得再喂喂。」吳東方拍下了銅帶上的虎頭,抬手撫摸著飯桶的腦袋,

  「我會等你回來。」冥月話音剛落便凌空飛了出去,四五里後速度再快,不問可知是兩人合力,七八里後第三名金族天師的金氣到了,速度更快,冥月和飯桶急閃而逝。

  「好啦,走遠啦,」云平拍了拍吳東方的肩膀,「咱們也該上路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6 11:25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6-25 17:24
第三十五章 上路

  等到七八分醉,吳東方不喝了,領著飯桶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走,眾人想要送他,被他攆 ...

第三十六章 交易

  「走吧。」吳東方點了點頭。

  「得罪了……」

  吳東方後腦遭受重擊,瞬時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周圍的景物全變了,鬱鬱蔥蔥的密林和熟悉的山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木質屋頂和白色的床幃,身上蓋著一床粉色的被子,周圍瀰漫著淡淡的檀香氣味。

  「非常抱歉,昨晚打暈了你。」南面傳來了云平的聲音。

  吳東方翻身坐起,只見這裡是一處很大的房間,東面放著鐘琴等樂器,西面是一座下棋的矮台,矮台靠窗放著木架,上面是各式各樣的罈罈罐罐,房子中間有木頭桌椅,云平坐在圓桌旁邊,桌子上放著一把銅壺,壺嘴冒著熱氣。

  確定了所在的環境,吳東方翻身下地,他沒有問這是哪裡,房中地上兩個銅盆裡赤紅的木炭說明這裡是寒冷的北方。

  云平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吳東方走過去坐了下來。

  「先喝杯茶。」云平提壺為吳東方倒茶,這時候他已經換上了冬裝,類似於棉襖,不過比棉襖要輕便。

  吳東方端詳著茶杯,茶杯裡的茶水很渾濁,除了茶葉還有一些細碎的粉末,根據氣味來看茶水裡應該摻雜著某種能吃的穀物。

  云平放下銅壺,微笑的看著吳東方。

  吳東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轉而端詳著手裡的茶杯,茶杯是青白色的,是瓷杯,這說明夏朝已經有瓷器了。

  「再來一杯?」云平問道。

  「好。」吳東方放下了茶杯,現在的茶可能是煮的,比較濃稠。

  「我很欣賞你。」云平提壺為吳東方倒茶。

  「為什麼?」吳東方問道。

  「因為我喜歡聰明人。」云平笑道。

  「我喜歡乾脆利落,說吧,你準備怎麼處置我?」吳東方握了茶杯在手裡,外面有呼嘯的風聲,天氣也很冷,由於窗上貼著擋風的白綢,看不到外面是不是正在下雪。

  「你希望我們怎麼處置你?」云平放下了茶壺。

  「我說了算嗎?」吳東方笑問,對方抓他過來說白了就是要當人質,目的是讓金族服服帖帖,這比先前的暗殺要高明很多,既然是人質,性命自然不會有危險,但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可就難說了。

  「不算,我說了也不算。」云平搖頭過後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我昨晚試過你的血脈,你不是純金血脈,而是一種很奇怪的血脈,你的這種血脈沒辦法修煉金族的法術。」

  「我知道。」吳東方活動著有些麻癢的右手。

  「你服用了我們的療傷丹藥,三天之內傷口就能癒合。」云平說道。

  「謝謝。」吳東方說道,云平從出現到現在對他一直很客氣,其中肯定有虛偽的成分,但是除了虛偽他感覺云平的這種態度很可能還有別的目的。

  「不客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云平問道。

  「我對金族的事情一無所知。」吳東方搖了搖頭。

  「我對他們不感興趣,你不是金族人,你從哪裡來?」云平問道。

  「我不想騙你。」吳東方說道,云平的態度不管是不是誠心,至少他做出了客氣的舉動,投桃報李他也不願跟對方胡扯。

  「好!」云平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滿意點頭。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吳東方說道。

  「請講。」云平抬了抬手。

  「你們為什麼抓我?」吳東方問道。

  云平挑眉看了吳東方一眼,沒有立刻回答。

  吳東方見狀心中生出了疑雲,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是最簡單的問題,土族抓他無非是挾制金族,但是看云平的這個神情,好像真相併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沉吟過後云平開口說道,「我也不想騙你。」

  吳東方點了點頭,云平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無疑間接承認了抓他並不是單純為了挾制金族,這其中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

  「你們會怎麼處置我?」吳東方又問。

  「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那裡環境可能不太好,食物也短缺,但你在那裡是安全的,不會孤單。」云平說到這裡頗有深意的笑了笑,「那裡有女人。」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客氣?」吳東方問出了他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云平說道。

  「我沒有能夠跟你進行交易的東西。」吳東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米茶。

  云平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以後可能會有,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了你的手裡,我希望你能放我和我的家人一條生路,作為回報,你可以在這裡住上三天,這裡有精美的食物,還有年輕的女人。」

  「既然你預料到可能會有這一天,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吳東方不解的問道。

  「我說了不算,如果我能做主,昨天會直接殺掉你而不是把你帶回來。」云平正色搖頭。

  「你可以說一時失手。」吳東方說道。

  「失手的後果我擔待不起,」云平搖了搖頭,「我說的交易你同不同意?」

  「這麼好的事情,我肯定同意。」吳東方笑道。

  云平豎起了右掌。

  「你不怕我出爾反爾?」吳東方問道。

  「怕,所以一旦有機會,我還是會勸師父殺了你。」云平笑道。

  吳東方笑了笑,抬起帶傷的右手跟對方擊掌。根據云平的話外之音不難看出云平意識到他會帶來危險,主張立刻殺掉他,但云平的師父,可能就是土族的玄黃天師,決定把他留下來,至於玄黃天師不殺他的動機是什麼,除了金族的原因應該還有其他成分。

  「如果你同意,我想加注。」云平再度拿起銅壺給吳東方倒茶。

  「說來聽聽。」吳東方笑道,是人就有缺點,云平也有,這個人貪心。

  「你要去的地方非常艱苦,你在那裡不會得到今天這樣的待遇,恰恰相反,你可能還會遇到很多麻煩,我可以在不傷及土族利益的前提下幫你一次。」云平說道。

  「為什麼不多幫幾次?」吳東方笑問。

  「因為我不能總是路過那裡。」云平笑道。

  吳東方也笑了,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跟聰明人打交道總比跟傻逼打交道要痛快的多。

  「如果你要我做的事情傷及到其他四族的利益,我不會去做。」吳東方說道。

  「不會。」云平自玉兔上反手轉出一顆紅豆大小的小球遞給吳東方,「有需要把它扔到火裡,我很快就到。」

  吳東方接過那枚很小的玉球,解開右手紗布,將它摁到了傷口裡。

  承受痛苦的人沒皺眉,在旁旁觀的人皺眉了。

  「你已經勸過了,可惜意見不被採納,放心吧,就算以後你讓我殺你的師父,我也會盡力而為。」吳東方笑道。

  云平聞言面色大變,臉上露出了兇狠的神情,怒目直視吳東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我真該殺了你。」

  「要是你能做主,你早就下手了。」吳東方聳肩攤手。

  長達十幾秒的對視之後,云平移走視線發出一聲長嘆,長嘆過後直身站起,「你玉枕受到重擊,頭暈目眩,不能行走,更不能出門。」

  「謝謝。」吳東方答道,云平所說的是留他在這裡住上三天的對外說辭。

  「我要趕回天師府,你自便吧。」云平向外走去。

  「這裡是哪兒?」吳東方問道。

  「國城。」云平走到門前伸手拉向房門,開門之前回過頭來,「我們從未有過這番談話。」

  「我知道。」吳東方說道。

  云平拉開房門邁步而出。

  「給我喊個人過來。」吳東方說道。

  云平沒有答話,反手關上了房門。

  剛才云平開門的時候他看到外面正飄著雪花,聽云平離開時踩踏雪地發出的聲音,外面的積雪已經很厚了,在這種可以留下腳印的天氣裡逃走,後果只能是立刻被送到那個很艱苦的環境裡,連三天的吃喝都沒了。

  確定無法逃走,吳東方拿起銅壺為自己倒了杯茶,捧著茶杯皺眉思考,金族肯定會設法營救他,但前提是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在金族營救到來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自己活著,他現在之所以還能活著,主要是因為那個玄黃天師的緣故,對方為什麼要讓他活著,這是他需要思考的問題,因為他以後的一些舉動很可能被玄黃天師得知,是鋒芒畢露還是裝瘋賣傻?這兩個都不行,對方年紀肯定不小了,徒弟已經這麼老奸巨猾了,師父肯定更詭詐,任何的偽裝都有可能弄巧成拙,乾脆不裝,該幹什麼就干什麼。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吳東方應了一聲,一個穿著紗裙的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也就二十歲上下,長的挺好看,身材也不錯,抹胸護住了十分之六,紗裙透光,輪廓全透。

  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專門幹這個的,一點也不害羞卻裝的很害羞,進門之後反手關上了房門,向北面的床榻慢慢挪了過去,行走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嫵媚誘惑的淺笑。

  「大冬天的,穿這麼少,你不冷啊?」吳東方皺眉問道,他讓云平喊人是因為他「頭暈目眩」不能出門,總得找個跑腿的,誰知云平給他弄了這麼個東西過來。

  「不冷。」女人含羞低頭,走到床邊坐了下去。

  「不冷就別上床了,出去給我找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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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交易

  「走吧。」吳東方點了點頭。

第三十七章 黑暗

  女人愣住了,坐著沒動。

  「我餓了,出去給我找點吃的。」吳東方沖對方擺手。

  女人這回聽清了,離開床榻走到吳東方面前,「您想吃什麼?」

  「最好的。」吳東方說道,云平剛才說過這裡有精美的食物,他很好奇精美的食物是什麼。

  「燙肉最好吃。」女人問道。

  「就它了,去吧。」吳東方擺手催促。

  女人邁步向門口走去,行走之時頻頻回頭,她陪過很多的賓客,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美色當前只惦記著吃的。

  不到五分鐘,女人回來了,帶來了幾個夥計模樣的人,走在前面的那個人端著一件樣式古怪的銅器,有點像小圓鼎,後面的人手裡提著大小不一的木桶。

  鋪石板,安放銅器,添水,加火炭,看到加火炭,吳東方明白了,這是火鍋,夏朝就有火鍋了。

  肉是現片的,一人吃飯,很多人伺候,吳東方不喜歡被人伺候,把幾個夥計攆走,自己坐那吃,除了慢,別的跟現代的火鍋差不多,可惜這時候還沒有辣椒,美中不足。

  「過來,過來。」吳東方沖站在門口的年輕女人招了招手。

  這個女人剛才出去了一趟,凍的夠嗆,嘴唇現在還是烏的,一聽吳東方喊她,愁眉苦臉的走了過來,不知道吳東方又要怎麼指使她。

  「有酒沒?」吳東方問道。

  「有,有,有。」女人連聲答應,轉身走到西牆的木架前,「您要喝什麼酒?」

  「最好的。」吳東方說道。

  女人一聽,踮起腳自木架左上的格子裡拿下一隻瓷瓶,瓷瓶比現代的酒瓶大點兒,跟插花的花瓶差不多,上面有蓋子。

  吳東方把茶水潑掉,示意女人倒酒。

  女人給他倒上,吳東方端起本是茶杯的酒杯看了一眼,發現酒水非常清澈,有錢有勢的人就是不一樣,酒渣過濾的非常乾淨。嘗了一口,度數不高,挺清爽。

  「你叫什麼名字?」吳東方沖拿著酒瓶站在身邊的女人問道,女人拿酒瓶的姿勢挺專業,一看就知道以前經常幹類似的工作。

  「舀離。」女人答道。

  「你也坐下吃吧。」吳東方指了指對面的座位。

  舀離搖了搖頭,站著不動。

  「坐下吃!」吳東方抬高了聲調。

  舀離側著身子坐了下來,吳東方遞過去一雙筷子,示意她自己動手。

  穿的好不表示吃的好,舀離對羊肉很是喜歡,吳東方故意不去看她,讓她吃的隨意。

  等到舀離徹底放開,吳東方開始給她倒酒,舀離搶過酒瓶為吳東方先倒。

  調動情緒是一個軍隊指揮員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很快他就跟舀離搞好了關係,從舀離嘴裡得知這裡是一處官家驛站,是各地官員到都城辦事臨時歇腳和住宿的地方,這裡有十幾個跟她一樣的女人,都是奴隸,她們的工作就是陪侍那些外地過來的官員。

  吳東方曾聽冥月說過夏朝有奴隸,但他並不知道奴隸是怎麼來的,問了舀離才知道奴隸主要來自以前的部族戰爭,戰敗的一方要麼被殺死,要麼被抓回來充當奴隸,奴隸的後代一出生也是奴隸,這部分人是奴隸的主體,除了他們,犯了罪的人也會被罰為奴隸,得罪權貴和巫師的平民同樣會被罰做奴隸,總之就是一個不留神就會成為奴隸。

  問到奴隸的數量,舀離回答很多,但很多究竟是多少她說不上來了。

  王公貴族和各級巫師擁有數量不等的奴隸,奴隸從事的都是最辛苦的工作,沒有自由,沒有節假日,更沒有工資,他們也不渴望這些,只要能活著他們就很滿足了,因為他們的主人可以隨意決定他們的生死,殺奴隸就像殺雞屠狗一樣平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人頭落地了。

  問到她們為什麼不反抗的時候,舀離的回答令他哭笑不得,跟那些被殺死的奴隸相比,她們能活著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

  仔細想過之後,吳東方也理解了她們的這種心理,人有貪得無厭的一面,得寸進尺,得尺進丈,永不滿足。但人也有知足的一面,當受慣了欺壓,偶爾獲得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就會感恩戴德。

  吃飽喝足,吳東方開門走了出去,這時候外面還在下雪,走出房門他才發現這裡是回字形佈局,四面都是房子,他一出門,東西兩個耳房的房門立刻被人拉開,兩個穿著紫袍的土族天師警惕的盯著他。

  吳東方解開腰帶在門旁撒了泡尿,然後在那兩個天師的怒視之下仰著頭回到了房間。

  「找人收拾了,中午吃別的。」吳東方沖舀離說道。

  舀離答應一聲,裹緊衣服走了出去。

  吳東方回到床上躺了下來,云平曾經說過,他三天之後將要去的地方環境不太好,而且食物也匱乏,但是有女人,符合這三點的地方很可能是一群奴隸居住的區域,如果真是這樣,金族怕是永遠也找不到他了,因為沒人能想到土族會把他這麼重要的人放到奴隸中間。

  沒過多久,有人來收拾殘局,吳東方衝他們喊了一聲,「中午吃烤肉。」

  有人答應了一聲,等到眾人離開,舀離爬了上來,開始寬衣解帶。

  「躺著別動。」吳東方把她推倒,扯過被子給她蓋上。

  舀離等了一會兒,見吳東方沒動作,伸手過來拉他。

  「再動揍你。」吳東方板起了面孔。

  舀離不敢動了。

  吳東方枕著雙臂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不能將希望完全寄託在金族身上,必須自己想辦法逃走,目前土族看他看的正緊,這時候肯定逃不掉,要逃也得等上一段時間。

  中午吃烤肉,吳東方先讓舀離吃飽打發她離開,然後將烤熟的牛肉放到了酒罈裡,大後天就可能要挨餓了,得準備點幹糧。

  當天晚上舀離又來了,對他來說舀離就是個跑腿兒帶話的,他讓舀離告訴這裡管事的,他要一件厚衣服禦寒,云平雖然沒來,卻對這裡的事情瞭如指掌,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要求,第二天一早,舀離帶了一件厚衣服過來。

  一天三頓烤肉,這時候的衣服裡面主要是麻絮,偏硬髮板,不過正好,塞了牛肉之後不會令人懷疑。塞了十幾斤牛肉進去,吳東方打開房門坐到了門口,他要借助寒風把牛肉的氣味吹散,確保這些牛肉不被人發現。

  最後一天,吳東方一直在睡,到了晚上,舀離又來了。

  「怎麼了?」吳東方疑惑的問道,舀離面無人色,瑟瑟發抖,幾乎站立不穩。

  舀離直直的看著吳東方,幾秒過後撲通跪倒,沖吳東方連連磕頭,「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吳東方快步走了過去,把舀離扶了起來,「出了什麼事?」

  「今天晚上你如果再不碰我,天師就會殺了我。」舀離抖的厲害。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吳東方把舀離攙到了座位上。

  舀離驚魂未定,茫然搖頭。

  「我是他們的囚犯,是被他們抓到這裡來的,我救不了你。」吳東方搖頭說道。

  「只要你讓我服侍你,我就能活命。」舀離眼睛裡滿是卑微的乞求。

  吳東方沒有說話,他沒想到云平等人會給他來上這麼一出,他此時思考的是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就是碰了這個女奴隸或者是不碰她會有什麼不同的後果。

  舀離見他不說話,再度跪了下來,痛哭哀求,淚涕俱下。

  吳東方沒動,對方是地位尊崇的天師,不是無賴混混,他們這麼做絕對不是單純的戲弄,背後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你侍奉過巫師沒有?」吳東方問道。

  舀離先是一愣,止住哭泣之後搖了搖頭。

  吳東方明白了,巫師在這時候屬於神職人員,自然不會碰舀離這種女人,至少不會明著碰,因為他們要顧及自己的聲譽,對方今天晚上的舉動是為了壞他的聲譽,只要他碰了舀離,就會永遠背負德操有失的污點。

  發現了對方的險惡用心,吳東方緩緩搖頭,舀離可憐無助,他很想救她,但他不能,他邁不過自己心裡的那道檻,彼此有情就沒有對錯,但彼此無情絕不能染指,不然跟畜生就沒什麼區別了。此外他也不能不為金族著想,他是金族的白虎天師,他如果出事,金族會一同蒙羞。

  「別哭了,我幫你。」吳東方攙起了舀離。

  舀離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把酒拿過來,陪我喝一杯。」吳東方坐到桌旁的椅子上。

  舀離歡喜的過去抱了一罈酒水回來,為吳東方斟滿,又為自己倒上。

  吳東方一飲而盡,舀離跟著喝乾。

  再斟,再飲,還斟,還飲。

  沒過多久,一罈酒水就空了大半,吳東方站了起來,走過去攬住了舀離。

  「你的眼睛怎麼紅了?」舀離歪頭看著吳東方。

  「你想不想離開這裡?」吳東方輕聲問道。

  「想,但是他們不會放我走的。」舀離搖了搖頭。

  「我送你走。」吳東方閉目旋臂扭斷了舀離的脖子……
horatiohahaha 發表於 2019-9-16 21:51
第三十八章 再見娰妙

舀離死了,帶著醺然醉意,帶著能夠保住性命的歡喜,帶著有朝一日爬出火坑的美好願望。

良久過後,吳東方睜眼鬆手,走到門前拉開了房門。

門外一片漆黑,他看不到外麵的情形,但他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窺探。

打開房門之後,吳東方回到桌前坐了下來,提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水,等待有人前來為舀離收屍。

“她很無辜。”門外傳來了雲平的聲音。

“很無辜。”吳東方沒有回頭。

“她本來可以活著。”雲平沒有進門。

吳東方喝了一口杯裏已經涼透的清水,“是你們把她送上了死路。”

“我們不一定會殺她。”雲平說道。

“如果她完成了你們交代的事情,你們不但不會殺她還會把她保護起來,可惜的是她沒有完成你們交代的事情。”吳東方很平靜。

“就算你不碰她,我們可能也不會殺她。”雲平說道。

“你們會的,你們不但會殺她,還會用非常殘忍的方法。”吳東方說道。

有人進屋,但進屋的並不是雲平,而是兩個驛站裏的奴隸,他們抬走了舀離,就像抬走了一袋糧食,一隻木箱。

“我們為什麽要用非常殘忍的方法?”雲平側身讓路,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舀離的屍體。

“因為不管她遭受了什麽,都是因為我拒絕了她而導致的,你們會通過折磨她來讓我內疚。”吳東方說道。

雲平笑了笑,笑過之後再度說道,“你可以犧牲自己救她一命。”

“犧牲不是不可以,得看值不值,你會為了給路人取暖把你老娘的棺材挖出來嗎?”吳東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不會。”雲平竟然沒怒。

“那我也不會,我跟她又不熟。”吳東方站了起來。

“你完全可以把她留給我們來殺,為什麽要自己動手?”雲平邁步走了進來,他沒有走向吳東方,而是走向了西麵的酒櫃。

“由我動手她可以少受罪,在拒絕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害死了她,我已經不高尚了還有什麽必要借你們的手殺掉她,自己裝的好像很無辜一樣。”吳東方說道。

“不推卸責任,不找借口,可怕,可怕呀。”雲平檢視著酒架上的酒壇,發現大部分都被吳東方給喝空了。

“以後有什麽事情直接衝著我來,別弄些女人和孩子過來,很惡心。”吳東方吐了口唾沫。

“以後咱們見麵的機會也不多了,收拾一下吧,要出發了。”雲平說道。

“我沒什麽要收拾的。”吳東方邁步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發現原本負責看守他的三個巫師都站在院子裏。

雲平從屋裏走了過來,將一壇酒塞到了他的懷裏,“賞你的。”

吳東方抱著酒壇,皺眉看向雲平。

雲平指著院子裏的三個巫師笑道,“我們幾個打了個賭,我賭你會殺掉那個女奴隸,你為我贏了三處宅子。”

吳東方瞬時一身冷汗,他低估了雲平,而且是嚴重低估。

“師兄,你事先是不是跟他串通好了呀。”有巫師喊道,這些人可能不是按照年紀來排輩,這個喊話的巫師有五十多歲了,比雲平年紀大。

“這幾天我可沒來過。”雲平抬手說道。

“隻有你跟他說過話,肯定是串通好的。”另外兩個巫師也跟著叫嚷。

“打賭是你們提出來的,罷了,不要你們的宅子了,把他送過去吧。”雲平指著吳東方衝眾人說道。

雲平說完,吳東方身旁出現了諸多碗口粗細的石條,一隻由石條凝聚的囚籠瞬間成形,將他困在其中。

“酒是我賞他的,讓他帶著。”雲平衝三人說道。

雲平話音剛落,石籠便淩空飛起,這是一種被高高彈起的感覺,直上直下,等到上衝之勢消失,石籠開始急速下落,眼看著就要墜落地麵,石籠再度升起,在隨行三人的驅禦之下向西北方向飛去。

寒風撲麵,吳東方幾乎無法睜眼,強行睜開眼睛,除了天上的星星其他什麽都看不到。

天氣寒冷,很快他的頭發和眉毛就開始掛霜,由於沒有具體的參照物,他無法判斷對方的速度有多快,也無法判斷具體的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裏默默計數,以此估算在天上大致停留了多長時間。

二十分鍾到半個小時,三名土族巫師帶著石籠落向地麵,吳東方急忙低頭下望,隱約可以看到下麵是一處被水環繞起來的島嶼,南北超過二十裏,東西也過十裏,由於光線不明看不到下方的具體情況,隻能看到島嶼四周有水,島上有少量的樹林和成片的矮小房屋,正中區域有一處圓形的凸起,應該是一處沒有完工的大型建築。

他早就猜到可能要被帶到奴隸居住的地方,卻沒想到會被帶到島上,隨著高度的下降,他發現這座島嶼並不是天然的島嶼,而是經過人為改道形成的,島嶼的東麵是一條很大的河流,自西北流向東南,有人在島嶼周圍開鑿了C形的河渠,將這條河裏的水引走一部分圍住了這片區域。

島嶼周圍的河渠有幾十米寬,除了這條河,島上沒有任何的圍牆和防範逃跑的設施,而東麵主河道下遊五六裏處就是夏朝都城的高大城牆,自這裏甚至能夠看到城中一些高大建築的輪廓。

島嶼北部有座山,是島上唯一的一座,山勢不高卻足以俯覽全島,山頂山腰和山腳都有建築,三個土族巫師帶著吳東方來到位於山頂的那處建築門前,確切的說是塔前,這是一座三層的石塔,石塔四周沒有院子,塔前是一片積雪土台,周圍沒有遮擋視線的草木,視野非常開闊。

雖然建成了塔形,這棟建築卻比尋常的木塔石塔大上很多,最下麵一層占地超過了三畝,這時候應該是晚上十一點左右,石塔裏麵沒有光亮也沒有聲音。

落地之後,其中一名巫師邁步走進了石塔,另外兩個巫師留在了外麵。

困著他的石籠落地之後就消失了,但吳東方並沒有站起來,先前長達半個小時的寒夜急行把他凍的渾身冰涼,四肢麻木。

幾分鍾之後,進入石塔的巫師走了出來,與另外兩人點了點頭,三人隨即消失了身影。

吳東方沒有過分驚訝,他曾經聽冥月說過土族天師的天地同歸能夠上天遁地,這三個土族巫師並不是真的消失,而是使用遁地法術離開了。

三人離開之後,吳東方放下酒壇活動著筋骨,這時候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石塔前的雪地裏隻有先前那個進入石塔巫師的腳印,再就是兩名巫師站立的地方有腳印,其他區域積雪都是完整的,沒有任何踩踏的痕跡。

這裏離都城很近,天氣也應該是一樣的,雪地裏沒有踩踏的痕跡說明自下雪至今,沒有人來過這處石塔,而石塔裏的人也沒有出來過。

住在石塔裏的無疑是這座島上權力最大的人,這個人離群獨居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人在下雪的這段時間裏竟然沒有出過門,吃喝還好說,拉撒難道也在塔裏?

吳東方站在原地四處打量,以後他很難有機會來到這麽高的地方,必須趁機了解這裏的地勢地形。

可惜的是光線太暗,看不清島上的事物,隻能看到島嶼西北南三麵的河水比東麵主河道裏的河水顏色要深,這種情況說明這三麵的河水與主河道之間很可能有類似於水閘水壩的阻隔。

五六分鍾之後,有人自下方來到了塔前,這個人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中等身材,樣貌無奇,穿的是一件巫師袍子,由於光線不明,看不到袍子的顏色,無法判斷他是何種級別的巫師。

男巫師走到塔前衝石塔彎腰行禮,轉而扭頭看向吳東方,幾秒過後轉身先行,“跟我走。”

吳東方抱著酒壇跟在巫師的後麵,山路窄而崎嶇,雪下也有枯草,表明這條路並不經常有人走動。

小心的走了十幾分鍾,吳東方跟著男巫師來到一處位於山腰的院子,這處院子的後門就是上山的山路,院子南北窄,東西寬,自東到西有七八裏,但房子不多,隻有六七棟,每棟房子間隔很遠。

院子裏站著十四個人,倆倆一組,每組有個巫師,還有一個拿著火把的男人,根據衣著和站立姿勢來看,拿火把的這些人應該都是軍官一類的軍人。

有了火光,吳東方就能看清東西,他注意到這七個巫師裏麵有兩個戴麵具的女巫師,站在最右側的那個女巫師雖然戴著麵具,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心中犯疑,就多看了她一眼,此時那個女巫師也正在看他,借著火光,他發現那個女巫師眼裏有驚訝神情。

“是她!”吳東方皺起了眉頭,那個女巫師他確實認識,這個人就是前往冥月所在的村子行刺,被冥月抓住的那個土族女巫師。他之所以如此確定這個女人就是他半年前放走的娰妙,除了對方看他的眼神異樣,主要原因是娰妙的體形跟別的女巫師不同,她胸大,比一般的女人都大。

有了光亮,他看到了先前帶他下山的男巫師穿的是藍色袍子,是個法師,此時這個人正在環視眾人,不問可知是在考慮把他交給誰。

眼見娰妙有邁步的征兆,吳東方急忙出言請求,“能把我交給女巫師嗎?”

身穿藍袍的法師冷哼一聲,指著他衝對麵一個黑塔般的男巫師說道,“交給你了……”
horatiohahaha 發表於 2019-9-16 21:51
第三十九章 老蝦子

黑塔的年紀應該在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一臉的絡腮胡子,聽到法師的話甕聲應是,轉頭看了持拿火把的壯漢一眼,後者會意,跟著他走過來推搡著吳東方向南門走去。

“雲柱。”藍袍法師喊住了黑塔。

“在。”黑塔轉身。

“他不是普通的奴隸,如果死掉或者跑掉,誅。”藍袍法師沉聲說道。

“啊?!”黑塔愕然瞠目,片刻過後臉上出現了如喪考妣的神情,“不要行不行?”

在他懦懦的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藍袍法師早已經轉身離開了,其他巫師也各自回房,那些手持火把的軍官也開始向山下走去,他們並不與巫師住在一起。

垂頭喪氣的軍官陪著垂頭喪氣的黑塔押著暗暗竊喜的吳東方走出了院門,這對搭檔無疑是在為抓了個燙手的山芋在手裏而暗暗叫苦,吳東方則為能被黑塔管理而慶幸,這家夥雖然長的五大三粗,智商卻不高,好糊弄。

“恭喜巫師,賀喜巫師。”有軍官湊過來獻媚。

“嗯?”黑塔低頭打量著那個嘴角一撮毛的軍官。

“咱這裏有七位巫師,法師唯獨將重任交托給您,足見法師是何等的器重您,這小子肯定有什麽來頭,您一定要看好他,這可是您的登雲之梯呀。”一撮毛大拍馬屁。

“讓給你?”黑塔皺眉問道。

一撮毛幹笑,不敢接話。

“滾。”黑塔高聲罵道。

罵走了一撮毛,黑塔喘了口粗氣,皺眉歪頭看著吳東方,“你,叫什麽名字,打哪兒來?”

“我叫東方,是金族質子。”吳東方回答。

“質子是個什麽東西?”黑塔轉頭看著自己的搭檔。

吳東方大感失落,好不容易咬文嚼字一回,人家還聽不懂。

“就是人質。”黑塔的搭檔是個三十來歲的軍官,一手拿銅槍,一手拿火把。

“人質怎麽送這兒來了?”黑塔衝搭檔問道。

軍官衝吳東方努了努嘴,示意黑塔應該問他。

“金族不舍得把別的巫師送過來,我練不成法術,沒什麽用處,就把我送過來了。”吳東方隨口糊弄。

“咱倆一樣,不過我比你強點兒,我是練的慢。”黑塔幸災樂禍。

吳東方大喜,巫師都是家族內通婚,屬於近親結婚,近親結婚有兩種完全不同的後果,後代要麽聰明絕頂,要麽傻不拉幾,這家夥無疑屬於後者。

不過竊喜之後他又開始犯疑,他屬於重犯,那個藍袍法師怎麽會把他交給這麽個憨傻的巫師看管,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仔細一想,他明白了,藍袍法師把他交給這個名為雲柱的巫師可能有兩層用意,一是雲柱不會像其他巫師那樣額外的關注他,島上都是奴隸,嚴密看守某個奴隸會令其他人起疑和好奇。二來雲柱比較憨傻,萬一他逃走了或者被救走了,這家夥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懷裏抱的什麽?”雲柱問道。

“雲平天師送我的酒。”吳東方扯虎皮做大旗。

“小堂叔會送你東西?”雲柱問道。

“是的。”吳東方點了點頭,雲柱說話露底,要是給他機會一直跟雲柱在一起,用不了三天就能把雲柱問個底兒掉,有七天就能把他煽動成叛徒。

“柱巫師,您先回去吧,由我押送他下去。”雲柱身旁的軍官說道。

雲柱沒有立刻回答,不過有點猶豫,深更半夜的,太冷了。

吳東方可不想被這個軍官安置,快速想過之後開口說道,“雲柱巫師,雲平天師有幾句話讓我轉告你。”

雲柱好像也沒徹底傻透,半信半疑的看著吳東方。

吳東方看了看雲柱,又看了看一旁的軍官。

“你先走吧。”雲柱衝軍官歪了歪頭。

軍官唯恐他被吳東方誆騙,遲疑著不願走。

“我是三歲孩子嗎,還得你看著?”雲柱抬高了聲調。

軍官見雲柱發火,無奈搖頭,轉身先行。

雲柱等軍官走遠,轉身衝吳東方說道,“我小堂叔真讓你給我帶話了?”

“是的,他讓你給我安排個輕鬆的工作。”吳東方說道。

“我就那麽像傻瓜嗎?”雲柱勃然大怒。

吳東方放下酒壇衝雲柱連連擺手,轉而故作神秘的抓過對方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感受一下是什麽氣息?”

“嗯?”雲柱察覺到了吳東方手背裏氣息異樣。

“臨走之前雲平天師告訴我,你是一個可以保守秘密的人,又是他的本家,來這裏隻能相信你。”吳東方收回了右手。

“還是小堂叔了解我。”雲柱疑心盡去。

吳東方點了點頭,彎身抱起了酒壇。

“不對呀,你剛才分明想讓娰妙和雲溪領走。”雲柱又露底了。

“我故意那樣說的,那個法師怎麽可能聽我的。”吳東方說道。

“你還有點小聰明。”雲柱笑道。

吳東方笑了笑,沒有接話,他把手背裏藏了玉珠的事情告訴雲柱是冒了很大風險的,因為雲柱很可能會說漏嘴,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如果不這麽做,雲柱是不會相信他的,安排個輕鬆的工作是次要的,他苦心跟雲柱搞好關係還有一個更大的企圖,那就是想設法從他嘴裏套取土族的練氣方法。

“你放心在這裏住著吧,也別幹活了,別搗亂就成。”雲柱邁步前行。

“不幹活你會很難做的,我不能讓你難做。”吳東方說道。

雲柱聽到吳東方的話滿意點頭,想了想開口問道,“你是金族的巫師,不能練法術,醫術你總會吧,當大夫吧,給虜人看病。”

吳東方暗暗皺眉,這時候奴隸有兩種叫法,一種是奴隸,還有一種就是虜人,意思是俘虜過來的人,雲柱的意思是讓他給奴隸看病,但他根本就不會醫術,看病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會看會把病人看死的。

“就這麽定了,你以後就跟老蝦子住。”雲柱落錘定音。

“老蝦子是誰?”吳東方問道。

“一個愛吹牛皮的羅鍋,也是大夫。”雲柱說道。

吳東方放心了,有真大夫就行。

“對了,小堂叔為什麽要把你送到這裏來?”雲柱好奇的問道。

“這裏遠離是非,在這裏最安全,我要在這裏待上很久,直到金族來把我換回去。”吳東方隨口說道。

雲柱點了點頭。

“咱島上權力最大的人是不是剛才那個法師?”吳東方繞了個圈子。

“不是。”雲柱搖了搖頭。

“是住在石塔裏的人?”吳東方問出了想問的問題。

“誰告訴你住在石塔裏的是人?”雲柱似乎對這個話題很忌憚,說完連連擺手,“你別問了,這些事情不該你知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跟在雲柱後麵緩步下山,

山腳處有軍營,根據木屋數量大致可以看出島上可能有三四百個士兵,穿過軍營,出現了幾條岔路,雲柱帶著吳東方往西走了,走了五六裏,前方出現一片比城中村還破的矮小建築群,這片建築的東麵有片很小的樹林,小樹林裏有個很小的木屋,比冥宛住的房子還小,南北坐勢,房門在東。

雲柱走到木屋門前一腳踢開了房門,雖然是寒冷的冬天,一股草藥氣味摻雜著腳臭汗臭還是迎麵撲了出來,雲柱不願進屋,就在外麵喊,“老蝦子,又來個大夫,你以後聽他的。”

“是大巫師嗎?”房間裏傳出了蒼老的聲音。

“是我,我剛才說的話你聽見沒有。”雲柱喊道。

“聽到了,聽到了。”房間裏很黑,黑暗中傳來了雜物跌落的聲音,不問可知裏麵的人正在摸黑起床。

“你就在這兒住著吧,我回去了。”雲柱說道。

“多謝大巫師。”吳東方道謝。

雲柱擺了擺手,打著哈欠轉身走了。

木屋裏亮起了昏暗的燈光,屋子沒有間隔,是個通間,也就二十幾個平方,北麵堆滿了藥草和各種雜物,中間有個破桌子和兩個凳子,南麵靠窗是個木床,一個駝背老頭正在端著油燈從床邊往門口走。

雲柱喊這個老頭老蝦子是很貼切的,這個人駝背很厲害,跟煮熟的大蝦差不多,頭發已經花白了,亂糟糟的像個雞窩,上麵還沾著幾根鋪床的秸稈,滿臉的皺紋,渾濁的雙眼,眼角還有兩堆眼屎。

“你就是新來的大夫?”老頭兒用油燈照著吳東方的臉。

“對,雲柱說了,你以後得聽我的。”吳東方邁步進了房間,他必須把領導權牢牢抓住,不然以後沒辦法指使這個老頭兒去給奴隸看病。

“年輕人,不能這麽跟長者說話。”老頭兒反手關上了房門。

“那我該怎麽說話?”吳東方環視左右,找來一個小石臼充當酒碗,打開蓋子倒了一些白酒出來想要喝酒禦寒。

“酒?”老頭兒直勾勾的看著吳東方手裏的石臼。

“我請你喝酒,你以後聽我的,成不成?”吳東方出言商議。

“成,成,成。”老頭兒快步走了過來。

吳東方把石臼遞給了他,老頭兒放下油燈,顫抖著雙手接了過去,小心的送到唇邊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好久沒喝過酒了。”老頭兒雙手把石臼還給了吳東方。

吳東方見他垂涎欲滴,就又倒了一些給他,這個小石臼跟現代的蒜臼子大小差不多,不同的是這個是搗藥的,蒜臼子是搗蒜的。

老頭兒再度接過去喝掉,又把石臼遞了回來,吳東方好人做到底,又倒滿給他遞了過去,老頭兒連喝三杯,意猶未盡,仍然盯著他。

吳東方沒理他,自己喝了幾口將酒壇搬到角落裏放好。

“不準偷喝,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吳東方見老頭兒目露賊光,急忙出言恐嚇。

“你威脅我?”老頭兒瞪眼。

“對,剛喝完我的酒就想翻臉是吧?”吳東方也瞪眼,初到某個地方必須表現出凶狠,不然會遭到欺負。

“你知道你在威脅誰嗎?”老頭兒歪著脖子。

“不知道,我今天剛來,你先別急著吹,等明天再說。”吳東方搖頭說道,來時的路上他已經從雲柱嘴裏知道這老東西愛吹牛,這也是他一進門就對對方不客氣的另一個原因。

“哼哼,說出來嚇死你。”老頭兒爬上床躺了下來。

“你快說,嚇不死我,我就打死你。”吳東方開始用草藥鋪床。

“年輕人,聽說過費牧嗎?”老頭冷哼。

“沒聽說過,費牧是誰?”吳東方躺了下來。

“孤陋寡聞,連老夫的名號都沒聽過,枉你吃了這麽多年的米糧。”老頭兒很是傲慢。

“你就直說你是誰。”吳東方打了個哈欠,一來就混個好活兒,以後不用受罪了。

“老夫就是木族的青龍天師!”老頭拖腔拉調。

“老子還是金族的白虎天師呢。”吳東方閉上了眼睛。

“你不信?”老頭問道。

“你給我閉嘴,再囉嗦一腳踢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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