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對中國的反攻烏龍史(管仁健/著)
從1949年新中國一成立,就對那個還被舊中國盤據的台灣島不斷文攻武嚇,假如不是韓戰逼老美擋在台灣海峽上,「武力解放台灣」大概早就實現了。然而話說回來,在台灣這邊兩蔣統治的舊中國,不也一樣整天在叫囂著要「反攻大陸」。為了反戰,也為了自省,關於中國解放台灣的烏龍史暫且不表;還是只說台灣對中國的反攻烏龍史吧!
50年代初期,台灣的報紙沒隔不久,就會大幅報導由胡璉與秦東昌(胡宗南的化名)坐鎮的「反攻跳板」金門和大陳,突襲大陸東南沿海,重創共匪的各種英勇事蹟。國軍對福建湄州島、南日島、浙江平陽縣烏岩、霧城發動襲擊,重創共軍。尤其南日島戰役,共軍不僅慘敗,還有數百人被俘往台灣,成了台灣媒體繼金門古寧頭戰役後最廣幅宣傳的前線捷報。然而好景不常,中國介入的韓戰已近尾聲,內部肅清殘存國軍與地方武裝勢力也告完成,剛成立的空海軍更逐步到位,老蔣卻依舊在自欺欺人的搞著「反攻大業」。
1953年7月21日,北京新華社發布東山島戰役捷報「一萬蔣軍進犯東山,三千多人被殲滅」;但台北軍聞社隨後也發布捷報「擊斃、擊傷共軍兩千人,俘虜四百八十人,另摧毀軍車五輛、彈藥及糧庫多座、機帆船七艘、山炮八門等」。一場東山島戰役,兩邊都宣稱獲勝,但共軍有發布俘虜照片,國軍則沒有(古寧頭、南日島戰役都有),然而大多數台灣人在老蔣的白色恐怖與愚民教育下,不會、不敢也不願去思考,這次「捷報」與前兩次為何有點怪怪的?
東山島戰役爆發於中美簽署韓戰停戰協定前11天,金門司令官胡璉率一萬多編制國軍,對位於福建和廣東二省交界處的東山島發動登陸突襲,共軍在島上的公安80團(約1200人)在團長游梅耀領導下固守待援。因共軍在次日迅速跨海登陸兩萬多人增援,將無法及時撤離的國軍全部殲滅,共軍戰報宣稱殲敵3379人、俘敵715人,炸毀坦克2輛、登陸艦3艘、飛機2架,美國在台協助裝備訓練僅有2個旅的國軍傘兵部隊(2000人),損失500多人,從此老美看透老蔣吹噓的反攻戰力,嚴格限制台灣再派遣編制部隊向中國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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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東山島戰役讓老蔣灰頭土臉,傘兵司令顧葆裕也立遭撤換,但老蔣在台灣還是照樣「喪事當喜事辦」。尤其太子爺小蔣剛在北投創立的政工幹校,有張君豪、孫兆慶、周昌佐、蔡大猶、駱鳳松、李月亭與繆位等七名學生兵不及撤離,在太子爺領導下,政工們加油添醋,宣稱這七人臨死前還高喊「蔣總統萬歲」,藉以誇大政工對國軍的重要。小蔣還在校園裡立了一個「東山七烈士」的紀念碑,重要道路也改用這七烈士的名字如「君豪路」等。
政工們把七名失蹤的學生兵搞成「烈士」,他們自己玩得很高興,卻苦了「烈士家屬」。張君豪的妻子李麗,在公祭結束後因哀傷過度、神情有異,校方就派女政工護送她回南部老家。不料火車行至嘉義時,李麗從盥洗室墜落車外身亡。究竟是自殺殉情,還是意外跌落,未經調查政工們又先玩起「愛國」遊戲。小蔣在校園裡蓋了一個「鴛鴦亭」,還挖了一個「鴛鴦湖」,台北鬧區西門町的新世界戲院,還上演張李二人愛情故事改編的反共話劇「血海花」。
「東山七烈士」的鬧劇一直搞到80年代,小蔣開放台灣人赴中國探親,大家到了對岸才發現,原來「烈士尚在人間」。謊言被揭穿後,已當了「蔣總統萬歲Part2」的小蔣,自己也覺得很沒面子,校方日後就藉著擴建校舍的幌子,趁機把小蔣當年設的鴛鴦亭拆了,鴛鴦池填了,路名也改了;至於烈士碑,當然也就「人間蒸發」了,「東山七烈士」從此進入歷史的垃圾堆。
至於軍方也與政工一樣,完全不提東山島戰役有國軍被俘,以致衍生更多的悲劇。莊江田戰後原本在台南縣南安國小教書,1950年韓戰爆發後,老美默許老蔣在台發動整肅,他被軍方指控三年前窩藏二二八事件的罪犯,依「知匪不報」罪判刑七年。在軍監服刑時,國防部又把他強制編入特遣隊去突擊東山島。國軍潰敗時,又將受傷的他遺棄在東山島,被共軍俘虜後歷經審訊與勞改,直到四十年後(1993年)才得以返台。
莊江田返台時已七十多歲,國防部透過海基會向中國查證,證實他當年是因受傷被俘,於是發給他一張「榮民證」(退役的職業軍人證明書),並按月給付就養金新台幣一萬三千元。但到了2002年11月,國防部又以他「不具軍人身分」為由,註銷他的榮民身分,還要追繳九年來領取的一百多萬元就養金,他氣得中風而全身癱瘓。
結果莊江田的悲慘遭遇,得到台南縣安定鄉前鄉長陳岸的協助,向法院提出訴訟後才發現,原來國防部竟然捏造他於1953年受傷返台治療期間逃亡,因而對他發布通緝20年,直到1973年才撤銷。在法院裡國防部主張,莊在東山島之役時屬於「刑罰執行階段」,所以不具軍人身分,也因此停發榮民就養金。法官認為國防部未違法,判決他敗訴。但國防部在輿論壓力下,還是恢復了莊江田的榮民身分,並繼續發給就養金,東山島的反攻悲劇才終於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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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島大敗之後,老蔣在台的金陵春夢依舊。1954年5月6日,老蔣與小蔣連袂搭乘海軍峨嵋艦視察浙東沿海的大陳島,勉勵島上國軍要成為反攻大陸的前鋒。然而隔年1月18日,大陳島外圍的一江山島,被共軍成立後首次陸海空三軍協同作戰下攻陷。國軍指揮官王生明與屬下567人陣亡,副指揮官王輔弼與屬下519人被俘。一江山淪陷後,大陳岌岌可危,在美軍建議與保護下,老蔣只好宣布自大陳撤軍。台灣無法自浙東沿海對中國的反攻騷擾活動後,也建立了兩岸由武鬥改為文攻的「冷戰」期。
一江山戰役之後,老蔣夫人宋美齡成立的婦聯會,在官邸附近的陽明山設立華興育幼院,收容一江山守軍烈士遺孤及大陳島撤退來台的孤兒。台灣全島四處都有紀念碑,例如基隆市十方寶覺寺、台北市南港區、嘉義市中山公園等。台北市還立了一江街和一江公園,高雄縣鳳山市的步兵學校門口,乾脆命名為「王生明路」,也算風光一時。但當地人民反應車禍頻傳,是因王生明路台語讀音類似「往生冥路」,為尊重迷信的廣大民意,這條王生明路又被改為「鳳頂路」了。
半世紀後,作家龍應台在大作〈冷酷的盤算〉中作提到:「2005年1月20日,是一江山戰役五十週年,一江山是浙江外海大陳列島中的一個小島,面積只有一點五平方公里。1955年1月18日,中共首次以陸海空三棲作戰方式,派七千名兵力展開全面攻擊,而國民政府的島上守軍只有720名,在歷時61小時12分鍾狂烈戰火之後,四千多名中共兵員戰死,720名國軍官兵全部陣亡,指揮官王生明和大陳長官處的最後通訊是:『現在敵人距我只有五十公尺,我手裡有一顆給我自己的手榴彈。』
龍應台在大作裡還提到:「一江山戰役迫使美國加強了與台灣的共同防衛協定,保全了其後五十年台灣的安定與發展,七百二十個年輕人的生命犧牲,還有因他們的犧牲所造成的妻離子散,不能下說是令人肅然的捐軀,可是五十年後,政治氣候變了,權力換手了,在一江山戰役五十週年當天,台灣政壇一片冷漠,一江山戰役被籠統打包,歸諸於國民黨不合時宜的歷史廢料。」
雖然龍應台文章的感性是兩岸無人能及,但在史實的考證上卻不足取,或許受限於當年老蔣在戒嚴時代所灌輸給台灣人的「狼奶」,她竟然也相信老蔣那種「官兵全部陣亡」的愚民宣傳。老蔣基本上就是中國農民性格,相信那些36天罡、72地煞、五百完人的吉祥數字。所以撒謊都要留個尾巴,太原硬要湊個五百完人,一江山要搞個72的十倍720,結果忠烈祠裡一大堆「不死的烈士」。反而是李敖說的好,不管他政治立場如何,起碼他說的比較接近事實。這是他在2005年3月9日立法院國防委員會的質詢:
「我是預備軍官第八期,我的部隊是當年陸軍十七師四十九團,當年一江山撤退時,我們的報導是全部陣亡了,事實上是有些人跑回來卻在岸邊被四十九團當場打死了,理由是這些人已經進了忠烈祠,怎麼可以回來呢?就這樣殘忍的把自己的人打死了。今天我不是在這裡倚老賣老,是要告訴大家戰爭代表了多麼殘酷,即使對自己人都會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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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蔣沒資格喊什麼反攻大陸的騙人口號,不只是因為他在台灣的軍力無法中國抗爭,更重要的是他對人命的輕賤,與對岸是沒有差別的。一江山戰役裡,死於自己空軍轟炸下的登陸共軍,不會少於死在國軍抵抗時的零星炮火;在共軍佔領全島後自殺的國軍,也不會多於想游回大陳卻被守軍擊斃的「烈士」。中國內戰的荒謬與殘酷,是人類的其他民族所難以想像的。
1958年10月25日,中國對金門結束毀滅性的炮擊,發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再告台灣同胞書」,其中對金門的「單打雙不打」,雖然宣傳彈偶爾還是會造成金門軍民的傷亡,但相較於八二三炮戰,其實也等於兩岸進入新紀元了。然而在台灣的老蔣,如果放棄「反攻大陸」的政治圖騰,起不等於否定了他這個專制流亡政權在台灣的合理性。於是他還是繼續高喊反攻,至於說出「反攻無望」真相的雷震等人,當然要大刑伺候了。
1961年4月1日,老蔣命令軍方在偏僻的台北縣三峽山區,成立「國光作業室」,動員三軍207位菁英,秘密研擬對大陸進行軍事反攻的作戰計劃。6月24日,老蔣南下左營桃子園海灘,觀賞海軍陸戰隊「成功一號」演習。海軍陸戰隊一旅四團三營七連的登陸艇(LVT),在風浪過大的情況下被放入海中,結果是下去一艘、立刻沉沒一艘。但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登陸艇一下海就沉沒,誰有狗膽在這時建議演習暫停?
一連放下五艘LVT,都是如此下場,終於有一位美軍顧問團的士官長孟悌看不下去了,不顧白浪滔天,獨自躍入海中搶救,總算制止了陸戰隊草菅人命的馬屁式演習。10月17日在左營海軍基地,孟悌士官長接受台美雙方的榮譽褒獎,陸戰隊司令鄭為元中將代表授贈老蔣核給的陸海空軍一等二級褒狀,美國海軍陸戰隊司令蕭普上將頒給陸戰隊獎章。然而這五艘登陸艇裡的幾十位海軍陸戰隊官兵,也就在反攻的號角聲中永沉大海了。
1965年6月17日,老蔣在鳳山的陸軍官校,以官校歷史檢討會為名義進行精神講話,揚言要發動反攻,所有幹部還預留遺囑。然而8月6日海軍劍門、章江軍艦執行「海嘯一號」任務時,遭大陸魚雷艇伏擊沈沒,殉難官兵近200人。11月14日,山海艦在烏坵海戰時逃逸,臨淮艦被擊沉,造成死亡19人,被俘72人。幸好一艘美國驅逐艦趕來搜索救難,共軍船艦不敢圍攻,才撈起了十五位國軍,但有一位死在美艦上,其他生還者被送到澎湖。
烏坵海戰潰敗後,台灣這邊21日上午雖仍在左營基地,動員各界代表一萬餘人歡迎海戰英雄凱旋。但歡迎會一結束,兩位英雄南巡支隊長麥炳坤上校及山海艦長朱普華中校,就被移送軍法判刑,國軍是勝是敗,無需多言。老蔣終於理解台灣已喪失制海優勢,從此國光計劃規模逐年縮減。1970年後,國際局勢丕變,台灣退出聯合國,反攻大陸成為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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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6月27日上午,我在146師的炮兵營服役,剛從金門移防台灣不久,金門國軍與對岸共軍,爆發了兩岸間最後一次炮戰。起因是金門離島草嶼的319師5營3連,突然轟擊共軍最前沿的炮陣地角嶼一百餘發榴炮與迫炮,造成共軍1死2傷;而共軍還擊也造成國軍1死。但不到一小時,雙方又同時停戰。次日台灣國防部宣稱炮擊原因是「反擊大陸水鬼(蛙人)的滲透」。真相究竟為何?一介小兵的我無從知悉。
解嚴之後,軍事強人郝柏村在《八年參謀總長日紀》(天下文化,2000年出版)裡,依然鬼扯說:「顯因我27日射擊角嶼東北1500公尺處竹筏而意圖造謠栽誣。在國際間尤以對美國造成我好戰形象。今日特指示發布新聞予以反斥,並繪出我驅離射擊海域,以正視聽。中共近派漁船接近外島警戒水域,誘我驅離射擊,然後栽誣。此種詭計必須拆穿。」
郝柏村虛偽到連日記都不忘「造謠栽誣」,作賊喊抓賊的本領,除了老蔣以外,無人能出其右。中國有什麼「竹筏」需要金門國軍來炮擊?四年後,國安局長退休的丁渝洲(事發時的金東師參謀長),口述《丁渝洲回憶錄》(天下文化出版)裡才說出大部分的「真相」:
「金西師有個被關禁閉的士兵趁著勞動服務時,由東海岸下海逃亡。當時我們所有的浮水工具都嚴格管制,他是從一處正在整建的據點拿了塊模板趁著退潮時漂游出去,直到游出八百公尺,才被海岸哨及觀測官發現。敵前逃亡是很嚴重的違法事件,經報到師部後,開始對目標不斷射擊。
師長指示我在師部指揮所坐鎮,他則到第一線據點了解狀況。我們先是用輕兵器及戰防武器射擊,但因目標太小且緊貼海面,難以擊中;防衛部隨即指示改以一○五炮射擊,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過來下達射擊命令。當時的海流速每小時約二點五公里,目標已從東海岸漂到馬山與角嶼之間的海面,潮水已開始退潮,正往對岸漂移。
當時有位國外貴賓在金門參訪,司令官宋心濂將軍送他到機場之前,突然來電指示我立即全面停止射擊,因為有兩群炮彈意外打到角嶼的共軍陣地並造成傷亡,才緊急喊停。宋心濂送完貴賓後又打電話給我,問我四、五種兵器的射程,我未經思考就一一回答,說明曲射武器要打海面移動中的點目標是很難擊中的,最好不要再開火。
由於情況急迫,司令官下令把兩棲部隊的快艇從南海岸運到北海岸,選定距目標最近位置,由副營長帶領六艘快艇下水,一聲令下全速朝目標駛去,快接近時,突然發現前方也有四艘共軍小艇出現,正向逃兵接近,不過我們的小艇比較靠近目標,搶先到達後迅速把人撈起,對方小艇因失去先機就停了下來,眼看著我方將人帶回。我覺得宋司令官當時的決定與處置,果斷而適切。這個兵被押回來後,我們發現他僅在頭部受了輕傷,是八一炮彈的小碎片造成的,其餘無礙。他原來就是考管份子,後來送軍法審判。
這個誤擊事件很嚴重,我們監聽到福建軍區司令員皮定鈞以電話向中共中央報告此事,而且角嶼共軍已把炮衣脫掉,幸好他們沒有還擊。至於怎麼會誤擊角嶼,事後查明是因為我們一向把金門周邊海域全部劃上方格座標,每個方格都有個代號,那天是因為炮兵指揮所在下達射擊命令時,炮陣地聽錯代號,才造成兩群炮彈落到角嶼共軍陣地上。
以後中共在國際間大肆渲染,對國軍形象造成了傷害。金防部一度決定邀請國際媒體到金門來,要我做簡報;但我思考後向上級報告,這個簡報如果據實講而不提叛逃士兵,則為何發射這麼多炮彈,就很難回答;如果說是訓練,是什麼課目需要發射這麼多發炮彈,而且還打到對岸去,更難自圓其說。我建議,如果不能有個圓滿解釋,邀這麼多國際媒體是否恰當,宜慎重考慮。最後這個案子打消了。」
丁渝洲回憶錄雖說出部分真相,但為了逃避責任還是有隱瞞,把明明是自己金東師(319師955旅步1營2連)的逃兵莊輝亮,歪曲說是金西師(158師),藉以逃避金東師參謀長的責任。莊輝亮在金門的靶場被槍決時,有數千國軍目擊,這有什麼好隱瞞的。他還說:「這個誤擊事件很嚴重,我們監聽到福建軍區司令員『皮定鈞』以電話向中共中央報告此事,而且角嶼共軍已把炮衣脫掉,幸好他們沒有還擊。」這一段話更離譜。
共軍的前福州軍區司令員皮定均,早在1976年7月7日,乘坐直升機視察東山島演習時飛機撞山,機上13人無人生還。丁渝洲難道是會「觀落陰」,否則怎能聽到7年前已死的「皮定鈞」說話?天下出版社已經算是台灣最頂尖的出版社了,但軍事回憶錄照樣也只能有這種水準。華文世界要找適任的文史編輯真的很難。(待遇低又沒地位,有這種水準的人都去教書,很少當編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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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台灣解嚴後,到阿輝上台初期,兩岸之間的關係非常好。即使1989年的六四事件,中國受到歐美國家的抵制,觀光與商業都受影響,台灣人依然前仆後繼的去旅遊經商。可惜到了1994年3月31日,浙江爆發千島湖事件,中國執法單位的所作所為,讓兩岸關係陷入緊張,民意調查統消獨長的趨勢從此再也無法改變。11月14日上午11點,竟然爆發小金門國軍「炮擊廈門」事件。
依據當年新華社北京11月15日電:「國務院台辦發言人今天就廈門市郊遭台灣當局在小金門的駐軍炮擊、居民被傷一事發表談話。發言人說,我們對這一事件表示嚴重關注,認為這是一起破壞海峽兩岸和平氣氛的惡性事件。發言人強烈譴責台灣當局的罪惡行徑,堅決要求台灣當局迅速查明情況,公佈事實真相,並嚴懲肇事者。」
台灣當時新聞媒體大幅報導,透過立法委員質詢官員,監察委員的調查,才發現又是國軍老舊的四○高炮惹的禍。我在金門服役時,這種炮是空軍防炮部隊在用的,雖然戰機進入超音速,飛彈進駐金門後,空軍防炮早該換裝,然而各軍種都有本位主義,不願自己被裁員,所以四○高炮就一直存在。好不容易等到空軍防炮部隊換裝後,又把淘汰下來的高炮交給陸軍防炮部隊使用;陸軍防炮部隊淘汰後,又交給陸軍戰鬥部隊使用;戰鬥部隊淘汰後,又交給後勤部隊使用。就這樣在全世界都找不到的二戰時美軍四○高炮及炮彈,在金門依舊存在。
事發當天,陸總部的「兵整中心五級火炮檢修小組」,至一五八師四○高炮陣地檢修,修復後檢修小組士官長黃奎鈞,不依金門戰備規定向金防部報告,逕行試射六十一發,藉以鑑定火炮是否已確實修復。(為了怕引發衝突,金門火炮射擊都需金防部核准,連師長都無權試射)所以當時營長反對試射,況且廈門機場就在前方,這樣射擊會影響飛安,但黃士官長堅持火炮射程打不到廈門,使用空炸信管也不會落到對岸,營長才勉強同意。
不料黃士官長沒注意到當時風向朝西,風勢又強勁,以致炮彈落在射程之外,而原來該空炸的炮彈因老舊而失效,造成廈門的傷亡及損害。幸好當時阿輝也尚未提出敏感的「特殊國與國關係」(兩國論),共軍不但一反常態的沒有還擊,新聞媒體連傷亡數字都未提到,國軍「反攻大陸」的最後一炮,就在中國相信這是「誤擊」的善意下落幕。
老子《道德經》裡說:「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台灣的基本教義派,尤其是掌握權力的政客,實在應該深思,權力鬥爭的手段是不是也該有點底限,別讓老蔣時代反攻大陸的悲劇,到今天又變成要被大陸反攻了。台灣要怎樣避開政客學習老蔣,用激化兩岸關係來鞏固島內權力,人民也應該學習怎樣用理智效忠領導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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