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人間冰器 作者:闞智 (連載中)

   
影恨 2007-12-24 13:17: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8 3649477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4-26 01:29
第九百一十六章 低調的婚禮(下)

  悍馬車一路筆直的來到小區外面緩緩停下,明晃晃的車頭大燈直射著肥鴨與一眾擋在小區外的黑暗十字戰士們,刺的人眼都快睜不開。肥鴨皺了皺眉頭,朝身後的戰士們傳出一個“小心”的手勢,然後便壯著膽子一個人向那輛悍馬靠過去。直到這刻,他仍然在猜想這輛車中的會是誰?該到的都已經到了,除了冷夜沒有通知,而張欣欣因為11顧及到DK一直在她身邊暗中守著,因此也沒有通知欣欣與楚凡到場,否則以DK的能力必定會知道的。至於川姐的出現根本就是個意外,這樣的意外一次就夠了,肥鴨可不想把11交待給他的事搞砸了。

  走到車門邊上,黑漆漆的玻璃只能隱約看到裡面模糊的輪廓,肥鴨籌措了一下,才禮節性的微微彎腰,曲指輕輕敲了敲駕駛座位置的玻璃。

  這扇玻璃很快就被搖下,當看清楚裡面露出的那張帶著令人心悸的笑臉時,肥鴨不由的驚愕住了,更是脫口而出叫道:“六道?”

  天!開車的這個人,居然是六道?那個陰謀家?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肥鴨只感到腦子轟一下子炸開,更是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滿腦子的念頭只剩下:完了完了,這下子完了。

  至於為什麼完,又怎麼會完?他一時之間就沒想到那麼多,只隱隱覺得肯定有人走漏了風聲,但不管是誰走漏風聲,最後要背黑鍋的肯定是他,誰讓他是守門的呢。更重要的是,肥鴨下意識的覺得,只要有六道出現,就一定沒好事發生。要知道今天可是11的大喜之日,要是出現什麼意外的話,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暴走。這個傢伙一旦暴走,結果將會是很可怕的。

  這邊肥鴨還處在短暫的驚愕與愴惶失措中,車中,六道推了推眼鏡鏡框,饒有興趣的看著像失了魂似的肥鴨,嘴角更是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幸好這些年跟著11、猴子他們經過了不少大風大浪,肥鴨的心理素質也被鍛煉的比普通人高很多,只在短暫的失神後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接著,肥鴨的視線馬上又移到了坐在六道身邊的那人身上。儘管在認出六道後他就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了,但是看見那個人後,肥鴨仍是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心裡面更翻起了一層層的驚濤駭浪。

  命運13!

  天!肥鴨直想抓狂,為什麼連他都來了?到底是哪個混蛋走漏的消息?

  儘管心裡正翻滾著千重巨*,但肥鴨的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使勁的咽著口水,兩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正垂頭端坐著的13。

  13就坐在那裡,可是如果不是用肉眼去看的話,真的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他就像11一樣,毫無存在感。不,應該說他比11要更強一些。儘管肥鴨不願意承認自家的老大會輸於人,但是連11自己都承認還遠不如13,他就算再不服氣也沒有辦法。況且13成名已有二十餘年,二十年未曾一敗,這種戰績連11都要自愧不如。他這個不敗的神話、傭兵之王的稱號來的實質名歸,而11的殺手之王的頭銜卻是有點水份在內的。這點,肥鴨都不能否認。畢竟11之所以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強勢崛起,六道和命運部隊的暗中相助是功不可沒的。可是13卻是實打實的一步一個腳印,靠著自己浴血打拼才一步步走上神壇。兩人的高下一看便知。

  此刻,13正低著頭,手中把弄著一把匕首。在他的身上沒有散發出半點能夠讓人感到心悸的氣息,可是他給肥鴨帶來的心理上的壓力卻是連歐陽博都比不上的。如果說歐陽博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那麼13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直聳雲間,望不到盡頭的擎天柱。雖然沒有歐陽博身上那種磅礴的大氣,但是給人帶來的壓迫感卻更濃烈。

  面對著13,就連肥鴨都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儘管他也清楚,13並沒有刻意給他營造什麼壓力,他之所以會有這般壓迫的心理感覺,還是因為13的名頭太過響亮了。但是清楚歸清楚,如果真要讓他對13的存在視若無睹的話,他還是做不到的。畢竟肥鴨可不是11、猴子、皇后他們,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肥鴨,看到我們很吃驚?”六道的聲音終於將肥鴨的注意力從13身上挪開,並且重新移回到六道的身上。

  肥鴨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全化作一陣乾巴巴的干笑。

  六道咧開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臉上繼續掛著那種讓人從心底打顫的微笑,說道:“是不是不歡迎我們啊?”

  “哪能啊。”肥鴨想也不想立刻脫口而出說道。可是話剛出一口,他馬上就醒悟過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子。

  果然,他這話剛出一口,六道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順著他的話說道:“哦,還好還好。看著你們這架勢,我還以為你們不歡迎我們呢。唉,是我想多了,怎麼說我們都還是最親密的盟友不是嗎?對了,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這個……”肥鴨都快哭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人他是真不敢放進去,否則11怪罪下來,他可吃不消。但是六道都說到這份上了,好像不放又不行,不然就要得罪“盟友”了。肥鴨現在都恨不得撿塊磚頭往自己腦袋上使勁拍下來暈過去得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守門也是件苦差事。

  幸虧沒讓肥鴨為難多久,狂潮那“無比親切”的聲音及時在他耳邊響起,問道:“他們有幾個人?”

  狂潮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離肥鴨最近的六道沒什麼感覺,但是13卻是似有所覺的稍稍抬起一點頭,不著痕蹟的輕輕瞥了肥鴨一眼後便又再次垂下了頭。不過他這個動作不僅是肥鴨,就連六道都沒有察覺到。

  “呃……”肥鴨一拍腦門,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的注意力光顧停在六道和13身上了,還沒來得及檢查車內。他趕忙視線從六道臉上移開,瞟向了後排座位上,可是這一瞥,他不禁又一次驚愕住了。

  諸葛黃? !

  肥鴨頓時張大了嘴,直感覺這腦袋都快轉不過彎來了。為什麼連他都來了?

  肥鴨能夠認出諸葛黃並不奇怪,他曾經和11一起去千渡鎮見過這個人,而且他更知道諸葛黃就是11的親生父親。當初11他們在太國時,六道曾在千里之外道出了諸葛黃就是11親生父親的秘密。雖然之後的內容被狂潮當機立斷給截斷了,肥鴨和皇后等人都沒能再聽到11與六道之間後面的談話內容,但是諸葛黃就是11父親的那句話肥鴨還是收到了。儘管那個時候肥鴨還身在龍國京城,但是別忘了他也有人皮通訊器的,有這個通訊器就相當於隨時能夠收到11他們那邊的現場轉播一樣。

  此刻,驟然見到連諸葛黃都出場了,肥鴨心中的震驚就可想而知。咽了口口水,肥鴨的目光又再移到坐在諸葛黃身邊的一個少女身上。這個少女大約也就二十剛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很文靜,有點賢妻良母的味道,給人的感覺很親切也很舒服,使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另一個與她很相似的女人-- -阮清語。根本不需要多猜,肥鴨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少女正是11的親姐姐,諸葛慧。

  連老大的親生父親和姐姐都出現了,再攔著不放好像就不對了,不過就這麼放他們進去似乎也不行。肥鴨感到很是為難,乾笑著告饒一聲,退開幾步,然後摸出手機裝模作樣的撥出電話。

  這通電話不是假撥的,想在13這類人面前玩花樣是很難的事,所以肥鴨真的撥通一個號碼,不過接起來的仍舊是狂潮。

  電話接通後,肥鴨捂著手機小聲說道:“那個……13、六道,還有諸葛黃、諸葛慧都來了。怎麼辦?”

  “讓他們進來。”人皮通訊器里傳來11冷冰冰的聲音。

  聽到11出聲後,肥鴨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先是朝那堵“人牆”揮揮手,示意他們讓路,再回到車邊訕笑道:“你們可以進去了。那個……不好意思,安全第一嘛。”

  六道笑了笑,罷罷手錶示不在意這種事,放下手剎後便駕著這輛悍馬車越過人牆駛進了小區內。

  等13他們進去之後,肥鴨才抹了抹額頭,甩出一把冷汗。這看門的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而就在這時,小路遠方又出現了明亮的車燈,而且看其方向也是朝著這邊過來的。

  肥鴨不禁面色微變,咒罵道:“靠,這回又是誰啊?”

  11一再要求的隱密似乎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一場低調的婚禮竟是接二連三的出現了意外到場的賓客。而這次來的人更是來頭了不得,雖然肥鴨並不認識這輛車中坐在後面位置上的那個年過半百,氣度非凡的男子,以及同樣坐在後面一臉慈眉順目的老和尚,但是開車的那人還是很容易認的。當看到開車的那人臉上標誌性的酒糟鼻子時,肥鴨真的快要哭了。

  為什麼連他都出現了?而能讓這個人都充當司機的,後座上兩人的身份之高就可想而知了。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4-26 18:29
第九百一十七章 等你,一輩子(上)

  在這處待拆建的小區舊宅里面,其中一幢樓裡的住戶早已搬空,平時只要一到入夜,這一整幢樓宇就變得黑漆漆的,陰森森的感覺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可是就在今天,這幢已經沒有人住的小樓一樓裡面某一戶人家中,竟亮起了明亮的燈光。這裡,就是11和歐陽月兒今日結婚的禮堂

  為了找到這個地方,狂潮他們可謂是煞費苦心,從早上一直忙碌到下午,差不多找遍了全京城所有偏僻的地方,最後才敲定這裡。然後又讓肥鴨和道維爾兩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進行佈置。說是佈置,其實也就是簡單的打掃一下,貼幾個紅喜字,再弄一套新桌椅、廚具什麼的。不過就是這麼簡單的工作,也把兩人累的夠嗆,直到天黑前才勉強完工。原因無它,時間太緊湊了,而且搬東西的時候還得小心翼翼,避免讓仍住在這個小區裡的人看到。也幸好做這些事的是肥鴨和道維爾這兩人,要是換成猴子那個超沒耐性的傢伙過來,很可能才做到一半就甩手走人了。而且以猴子的脾氣還會怕被人看見?恐怕他早就端把槍繞著小區掃蕩一圈,將裡面的人都殺光了事了。這也是11沒讓猴子一同過來的原因,倒不是他忽然長出良心這種東西了,而是不想節外生枝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再說今天是他的婚禮,誰會希望自己的紅地毯是被鮮血染紅的?雖然11根本就沒有準備紅地毯這種東西。

  狂潮選的這幢樓的位置也是經過精密計算的,這個小區裡的住戶都搬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戶人家還沒來得及搬走。而那些仍逗留在這裡的住戶所在的房子,或者是因為角度問題,或者是遮擋物的關係,都看不到這塊角落位置的。何況狂潮還讓肥鴨和道維爾用厚厚的窗簾把所有的窗戶擋的嚴嚴實實,就算偶爾有人路過,也只會詫異這裡怎麼會有人,卻怎麼也想不到今天在這裡會舉行一場注定不為人知的婚宴。

  京城的八點,天色已完全黑暗,這個小區裡面也變得安靜下來,不再見到有人影走動。這也是狂潮最終選定這裡作為婚宴現場的原因之一,因為他們查過,仍逗留在這的住戶以老年人居多,只要一到了晚上這些人就不會再出去,所以他們就算暗中把這個小區都封鎖起來也不用擔心會被人察覺。更何況他們封鎖的時間會很短,只堅持到婚宴結束就成了。

  黑暗十字對這個小區的封鎖,小區裡的人並沒有察覺,他們甚至都還不知道今夜就在自己家附近,正舉行著一場低調的婚禮。不過保險也是要買雙重的,11不希望會有意外發生,因為他從來不會把可能性建立在虛無飄渺的運氣上面。所以他另外安排了一隊狙擊手時刻觀察著小區裡面僅有的幾戶住戶,只要他們中有人一察覺到這邊的事,這些人就會毫不猶豫的在暗中將這些人狙殺掉。仁慈這種東西他們不需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當然,如果都沒有意外發生那自然最好,11也不希望給歐陽月兒留下一個血腥的婚禮。

  此刻,在這間打掃的勉強算乾淨的居室內,歐陽月兒正坐在臥室裡的一張椅子上,臉上的表情有幾分期盼,又有幾分憂色。兩手的手指忐忑不安的絞在一起,輕咬著下唇,時不時的朝門外瞧去一眼,眼中更是隱隱露出一縷的複雜之色。

  平時的月兒給人的感覺就已經是出落凡塵,如今經過悉心打扮的她更是明**人,那份絕色姿容足以令所有男人為之發瘋發狂。一身白潔如雪的婚紗穿在她身上,就像一塵不染的仙女般讓人覺得不太真實感。在她雪白的項間沒有佩帶任何的首飾,雖然聞薇和阮清語陪著她選了一下午的首飾,結果都看不下來。因為沒有一件飾物能配得上她出塵的氣質,如果硬要戴上項鍊或者飾墜的話,反而顯得有些礙眼。所以只在耳朵上掛著一串簡單的珠簾耳墜。饒是如此,月兒的美也足以讓人生出快要呼吸不過來的錯覺。

  值得注意的是,在月兒左手的無名指上還戴著一枚閃光奪目的鑽戒。據說左手的無名指連通著人的心臟,在這個手指上戴上戒指,意指著要牢牢鎖住你的心。所以不管男女,結婚戒指都是戴在左手無名指的,所謂的男左女右是錯誤的說法。

  這枚鑽戒是皇后替11買來的,另外皇后還買了一對對戒,結果通通都被11當垃圾一樣直接扔給了歐陽月兒,連看都沒看過一眼。 11的這般態度也讓月兒小小的委屈了一下,但也僅是小小而已。能夠與他結婚已是她最大的幸福,除此之外她還能夠多奢望什麼呢?何況從認識11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經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知道歸知道,當11像扔垃圾一樣不屑一顧的把代表著定情信物的鑽戒、對戒就這麼一股腦的全扔過來時,月兒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委屈。

  不過11就是這麼一個人,你想讓他會溫柔的給你戴上戒指?那是奢望,是做夢。說實話,他甚至連戒指都沒想過要買的,還是皇后心細的幫他買來。在11看來,這種東西戴著也只是礙眼、礙事,隱蔽時萬一弄出一點反光還會暴露出自己,他實在找不出一個戴上戒指的理由。所以他連男方的那枚對戒都沒要,直接全扔給月兒了。這也難怪月兒會覺得委屈,哪有一個新郎會像他這樣子,對神聖的婚姻根本就不屑一顧的?

  此刻月兒手上戴著的那枚鑽戒還是她自己給自己戴上去的。想想也是,別的女人手上的鑽戒都是老公給戴上去的,戴好後還會掀起頭蓋含情脈脈的親吻一口。可是她的鑽戒卻要自己戴,沒有動人的情話,沒有堅定的“我願意”,沒有甜蜜的親吻,只有冰涼的戒指。不過月兒卻沒有抱怨什麼,愛上了這個男人,注定就連委屈的權力都要被徹底剝奪。誰讓她如此死心塌地的愛上了11,這個本不該去愛的男人,更是愛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從愛上他的那一天起,一切的結果都已註定。

  似乎是察覺到歐陽月兒不安的情緒,坐她身旁,一身伴娘禮服的聞薇輕輕拍了拍月兒的手背,給她投去一個“寬心”的眼神。

  月兒朝她笑了笑,可是眼中緊張不安的情緒卻並沒有因此減退少許。她在等,等待她的家人。儘管歐陽博在傍晚時打電話來說晚上會過來,但是月兒仍是沒有信心。

  聞薇知道月兒在憂心著什麼,見自己的勸慰沒有效果,便朝阮清語投去一個眼神。阮清語會意的點了點頭,朝歐陽月兒輕聲安慰道:“月兒,不用擔心的。伯父既然說過會來,那就一定會來的。”

  歐陽月兒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擔心的不是我爸,我知道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真讓我擔心的還是我媽。”說到這裡,月兒不禁嘆了口氣,臉上泛起一陣的苦澀。其實她真正擔心的還是怕母親會接受不了氣昏過去,自從當年中過毒之後,楊琳的身體就一直沒能徹底恢復過來,有時候站得久了都會覺得疲累。如果可以,月兒真不願意讓母親如此傷心,但是這關係到她一生的幸福,她實在不願意受家人的擺佈。自己的幸福,只有靠自己去爭取。

  眼見時間越來越晚,而家人仍遲遲沒有出現,月兒心中的徬徨和擔心就可想而知。她甚至很想打個電話問問哥哥或妹妹關於母親的情況,可是又不敢。

  三個女人一時沉默下來,背靠著牆壁而站的皇后抬起眼皮看了看月兒,很快又重新蓋上了眼皮。她今晚的職責是暫時充當月兒的貼身保鏢,保護她的安全。至於其它的,都與她無關。

  臥室裡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外面的客廳裡同樣沒聽到什麼聲音。猴子坐在客廳中央的圓桌旁,寸步不離的抱著他的大砲筒,嘴巴一張一合的也不知道又在自言自語的嘟嚷些什麼。他的這一習慣,連11都會覺得頭疼,整個兒一個神經病一樣。不過只要是從魔鬼訓練營裡出來的,又有哪個會精神正常點? 11冷冰冰的性格,皇后的暴力傾向,猴子嘴巴不停的毛病都是從訓練營帶出來的後遺症。

  道維爾則守在窗邊,將窗簾挑起一點點縫隙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這個小區裡面沒有寬帶網絡也沒有攝像頭,而且由於時間太愴促,就算想裝衛星網絡再接幾個攝像頭也來不及,所以負責觀察的任務就交給了道維爾。雖然整個小區可以說已經完全被黑暗十字封鎖了,但是小心點總是好的。

  11在廚房裡燒菜,他是今天的新郎,也是今天的大廚。或許是想給歐陽月兒留下些回憶,又或者是出於安全考慮,他們沒有在外面買現成的熟食,而是買了些菜回來自己做。這裡會做菜的只有他、皇后和阮清語三個,阮清語只會燒些家常小炒,不會做席桌上的菜餚,所以根本不用考慮了。而且讓她一個伴娘去做菜,似乎也不太合適。

  皇后因為要貼身保護歐陽月兒,所以也不能讓她下廚。猴子就不用考慮了,讓他簡單的烤些野味沒有問題,下廚這種高難度的活兒就太為難他了,所以最後只能是11這個新郎親自下廚。

  廚藝這種東西對11來說還不算有難度,他只需要看過一遍食譜,就能準確無誤的記下步驟、配料、用料。以他那種接近電腦的恐怖運算能力,甚至可以把味精、鹽、料酒這些配料扣的一絲不差,而且火候也跟食譜上一模一樣。看他那如同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不知道的人還真是看不出來他是第一次下廚。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4-29 17:47
第九百一十八章 等你,一輩子(中)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就像是瓶中等待發芽的種子,永遠不能確定未來是否美麗,但卻真心而倔強的等待著。

  愛上了11,歐陽月兒看不到未來的路,但她卻願意等,賭上一世的青春和幸福,只為豪賭這一場虛無縹緲的愛情。儘管她為此付出了太多,家庭、事業,甚至親情,可以說她為了這個男人甚麼都願意放棄了,只因此她真的愛煞了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男人。不過就在今天,她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儘管這份回報讓人感覺有點施捨的意味,但是她不管了,她不在乎,哪怕只是個有名無副的空頭名份,她都願意成為11的妻子,為他相守一生。

  臥室裡面,四個女人三坐一站都沉默不語,氣氛有點凝重,完全沒有新婚時該有的那種喜慶和喜悅。儘管聞薇和阮清語一直在安慰著她,但是月兒仍是放不下心裡頭的那一縷愁結。

  歐陽月兒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兩手不安的絞在一起,時不時的瞅一眼門口方向。就在這時,道維爾那張她們還覺得比較陌生的臉龐出現在門外,輕輕的敲了敲敞開著的房門,道維爾用著仍是比較生硬的龍國話小聲說道:“月兒小姐,歐陽博將軍他們已經到了。”

  “啊?”歐陽月兒驚呼一聲,霍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迫不及待的便要往外面跑出去。可是她似乎忘了自己此刻身上穿著的是婚紗,長長的裙擺拖著地面,月兒一時不察踩到了裙擺上面,頓時在驚呼聲中,身體不由自主的跌過去。聞薇和阮清語還沒來得及反應,離她最遠的皇后反而不知何時已經像個幽靈般出現在她身側,伸手一托被托住了月兒的臂肘,避免了令她摔倒的尷尬。

  “月兒!你沒事吧?”聞薇和阮清語這時才剛剛反應過來,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她。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一個普通人和一個精銳戰士的區別,她們之間的反應能力相差的可不止是天差地遠這麼簡單。

  “沒事。”歐陽月兒搖搖頭,同時朝皇后投一絲感激的眼神。皇后輕輕含額,示意她不用在意這種事。

  經過這一出,歐陽月兒才適時想起來自己還穿著婚紗,急忙提起裙角,聞薇和清語也忙幫她拉起拖尾,三個女人一前兩後急沖衝的跑出去了。當然,跑的急的是月兒一個,聞薇和清語是被帶著跑的,如果不緊跟上她的腳步,那麼她們要么就是把婚紗拖尾撕破掉,要么就只能放手了。至於皇后則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月兒身邊,雖然她只是邁著腿走路,但是速度竟是絲毫沒有落下月兒小跑的速度。

  四個女人跑出來時,坐在客廳裡抱著炮筒的猴子只抬頭看了一眼,便馬上又垂下去。 11則繼續呆在廚房裡炒菜,儘管他早知道歐陽博一家子已經到了,但是卻連眼皮都沒有抬過一下。彷彿在他眼裡只有菜,除此之外再沒有可以吸引到他的東西。甚至連月兒跑出來時,他都沒有抬頭去看過一眼。

  經過廚房外面,聞到從廚房裡面飄出的菜香時,月兒在百忙之中往那裡匆匆一瞥,只見到11忙碌的身影在那邊專注的炒著菜。不知為何,見到11時,她剛剛還有些緊張慌亂的心情卻莫名的平伏了許多。只在廚房外面頓足了一下,月兒便提著裙擺開門跑出去迎接父母。

  對月兒魯莽的行為,11並沒有去製止。整個小區已經被黑暗十字完全封鎖,要知道這些人全都是從全國各地精挑細選出來的最精銳的戰士,他們懂得如何去配合,知道如何去補足防禦上的漏洞,有這些人守著,就算11想不引人注意偷偷溜進來也得頗費一番功夫。而且月兒身邊還有皇后在隨身保護著她,對於皇后的能力11可是非常的信任,就算真出現什麼意外,她想保護好歐陽月兒還是綽綽有餘。

  歐陽月兒跑出樓外時,歐陽林剛好將車子熄了火。眼角的余光似乎瞥眼角落裡某個白影一閃,歐陽林猛地扭過頭去,手指更是下意識的搭在了腰間那把手槍上面。不過當看清楚跑在第一個穿著一身婚紗的少女模樣時,歐陽林不禁鬆了口氣,更是脫口而出叫道:“月兒?!”

  一聲“月兒”彷彿有著巨大魔力般,讓一直在嚶嚶泣泣的楊琳也止住了抽泣聲,紅腫著雙眼抬起頭看向窗外。看著穿上一身潔白婚紗的女兒,楊琳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的複雜和痛惜,最後咬起銀牙閉上眼,扭開頭不再去看她。眼淚卻是不可遏止的順著臉龐再次狠狠劃下。

  歐陽博看了看正匆匆跑來的歐陽月兒,又再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一如既往嚴肅的面孔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又落在了一直跟在月兒身邊的皇后身上。他沒見過皇后,卻是知道這個人。黑暗十字裡最負盛名的美女掩護手,也是黑暗十字戰鬥成員中唯一的女性。沒有人敢小看黑暗十字裡面的任何一個人,歐陽博就更不會了。黑暗十字規模雖小,但是其中每一個人都有著獨到的一面。哪怕是肥鴨這個戰鬥力為零的廢材,在駕駛技術上面也同樣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如果非要對這個連小型都算不上的佣兵團體做出一個評價,那麼只能用一句話來說:黑暗十字,沒有庸材。

  對於黑暗十字裡面的每一個人,歐陽博都調查的很清楚,不過記得當初看完調查報告後,讓他最吃驚的不是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出類拔萃,而是吃驚於這些桀驁不馴,不管在哪兒都屬於頂尖一類的人才居然能被11整合到一起,更是對他惟命是從。 11的這份統馭能力才是讓歐陽博最吃驚,也最為欣賞的。

  有幾個手下不算什麼,有一群手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當這群手下個個都是屹立在金字塔最巔峰時,那麼能夠駕馭他們的這個人的本身能力就可想而知了。就像DK一樣,如果駕馭不了他,那麼就必定會被他所反噬。 DK的直屬上司達克現在就已經嚐到了這份苦果,就連魔鬼現在也正因為他而搞得焦頭爛額。

  當看到皇后以正常行走的速度竟能夠一直緊跟在一路小跑的歐陽月兒身邊時,歐陽博的眼中竟也露出了一絲讚許之色。黑暗十字,果然沒有普通人。

  不過就在這時,皇后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抬起頭朝這邊投來一抹冰冷的眼神。儘管這縷眼神中沒有殺機,而且也僅僅只是驚鴻一瞥很快就收回去,但是皇后對身周附近的敏感程度卻也是讓歐陽博不禁為之一凝,隨即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姐!”歐陽寧一聲雀躍歡呼適時打破了車中沉悶的氣氛,只見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第一個推門跳下車,與跑出來的歐陽月兒抱到了一起。

  兩人短暫的擁抱了一下便很快分開了,歐陽寧一臉羨慕的上下打量著歐陽月兒的婚紗,嘖嘖道:“真漂亮啊。”

  歐陽月兒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向第二個下車的歐陽林投去一縷感激,並輕喚道:“哥。”

  “嗯。”歐陽林臉帶微笑點了點頭,說道:“恭喜你。”

  月兒嘴唇動了動,由衷的說了句:“謝謝。”

  歐陽林又朝著車中努了努嘴,見他這模樣,歐陽寧也急忙將臉湊到歐陽月兒耳邊,小聲叮囑道:“姐,媽這一路上可都是哭著過來的呢,你小心點哦。”

  聽妹妹這麼一說,月兒才剛剛因為家人出現而暫時放下的心頭大石又再次被提了起來。臉上略帶著忐忑不安的神色慢步移到車外,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歐陽寧見機得快,上來一步幫她打開車門,望著車裡面一臉嚴肅的父親,和閉著眼睛不去看她,臉上尤自掛著淚痕的母親時,月兒的心裡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的揪緊了一下,咬著嘴唇,顫著聲線輕輕的說道:“爸,媽。”

  歐陽博看了一眼站在車外緊張又期待的月兒一眼,又再看了看妻子,伸手輕輕拍了拍楊琳的手背,說道:“下車吧。”

  楊琳沒有表示,更沒有動。

  歐陽博嘆了口氣,低沉著聲音小聲說道:“女兒長大了,就不要再為她操心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你也不想她嫁的不開心吧?”

  “我……”楊琳抽了抽嘴角,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臉上一陣的氣苦。

  “下車吧,難道嫁出去了就不再是你的女兒了嗎?而且有這麼多人看著呢,你這個當**,就別再讓月兒難做了。”

  可能是歐陽博的勸解起到了效果,楊琳抹了抹眼角移步下了車。歐陽月兒趕忙伸手扶她,楊琳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自顧低著頭抹著淚。

  看著母親這般傷心的模樣,月兒亦是心頭難受,哽咽道:“對不起,媽。”

  “你沒對不起我。”楊琳抬頭看著她,吸著鼻子啜泣道:“你是在對不起你自己。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我……你真是要氣死我才會甘心啊?”

  月兒臉上的淚急如雨下,滴落的淚水將妝都弄花了。她不敢抬手去擦,緊緊拽著母親的手臂,泣不成聲的說道:“媽,我真不想氣你的。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昨天還是渾渾噩噩的狀態,吃了藥更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昨晚上早早就睡下了,一直睡到今天中午起來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困得不行繼續躺下來睡覺一直到晚上七點。起來吃了碗麵,趁著有點精神趕緊碼字。這章才寫到一半時,頭又開始犯昏了。天啊,雖然知道艾司唑侖片有催眠效果,但是也至於厲害到這程度吧?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4-30 21:31
第九百一十九章 等你,一輩子(三)

  “怎麼會沒辦法?”楊琳痛心疾首的哭罵道:“你要是肯聽我的話,把……”

  “媽。”歐陽林嚇了一跳,自己這個媽當真是氣昏了頭了,竟不顧什麼場合,肆無忌憚的想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幸虧歐陽林見機得快,趕緊插進來打斷並小聲提醒道:“今天是月兒結婚呢。”

  經歐陽林這麼一提醒,楊琳也終於反應過來了,瞥了瞥跟在月兒身後略有些尷尬之色的聞薇和阮清語,以及一臉沉默如冰的皇后,垂下頭擦著哭紅的雙眼不肯再說話。

  歐陽月兒拉著她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媽,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楊琳看了她一眼,擦著眼淚道:“你都不聽我的話非要嫁人了,我再生氣又有什麼用。”

  月兒痛哭著說道:“媽,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楊琳恨鐵不成鋼痛罵道:“是孩子重要還是媽重要?”

  “媽……”歐陽月兒搖著頭,哀求著說道:“你別逼我了。”

  “是你在逼我啊!”

  見眼勢頭又快要收不住了,歐陽林走到歐陽寧身後,悄悄的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快上去勸勸。歐陽寧回頭瞪了歐陽林一眼,說起來這事也全怪他,誰讓他出的這個餿主意,這下子好了。

  雖然有點不岔,但是歐陽寧心裡頭還是向著姐姐的,嘟著可愛的小嘴走到楊琳身邊,拉起她的另一隻手,一臉懇求之色幫著姐姐乞求道:“媽,你別氣姐姐了。”

  歐陽林也趕緊插進來打圓場道:“媽,怎麼說今天都是月兒結婚的大喜日子,你們這樣……不太好吧。”

  “我怎麼樣了?”一聽見歐陽林又提及“大喜”這個敏感的詞,楊琳便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歐陽林的鼻子痛罵道:“還不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你這是在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啊!”

  歐陽林乾笑著不敢再搭話,轉頭朝父親投去求助的眼神。

  歐陽博眉頭略微皺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有話都進去再說,在外面哭成這樣,徒惹人看笑話。”

  “對,大家都進來再說吧。”聞薇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趕忙上去接替月兒扶過楊琳,勸慰道:“伯母,您先別生氣。等到了屋裡,再讓月兒跟您慢慢解釋好嗎?您看,外面風大,月兒穿的又單薄,把她凍著了您也心疼不是嗎?”

  楊琳本還想嘴硬的再說幾句氣話,但是轉頭瞥見只穿著一身單薄不能遮風的婚紗,站在寒風裡已凍的唇青齒白的歐陽月兒,再想到她還懷有身孕,剛到嘴邊的氣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咬著嘴唇,繼續擺出一臉氣苦的模樣。

  見楊琳不說話,聞薇就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而是需要一個台階下。畢竟米已成炊,發展到現在就算她再反對也沒用了,只是放不下心中那一點芥蒂而已。閱歷豐富的聞薇馬上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一邊繼續溫言軟語的勸解著,一邊扶著楊琳往屋裡走去。

  楊琳一動,站在外面吹風的人均是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都有些如負釋重的感覺。楊琳的堅決就像一堵大山一樣,壓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現在這堵大山終於有了一點鬆動的跡象,也讓大家看到了一點希望。

  歐陽林看了看月兒,面露出苦笑。搖搖頭走過來,拍拍月兒的肩膀說道:“進去吧,我也去看看這位妹夫。”

  歐陽月兒沒有動,而是望向了歐陽博。

  歐陽博瞥了她一眼,一如既往低沉的聲音說道:“進去吧。”說完便不等人招呼,第一個邁開步伐朝著屋裡面走去。

  歐陽月兒這時才向歐陽林投去一縷感激的神色,歐陽林笑了笑,沒有說話。與歐陽寧、阮清語和皇后一起陪著歐陽月兒落在最後,跟在歐陽博身後朝屋裡走去。

  剛一進屋,一股誘人的菜香味便迎面撲鼻而來。

  “好香啊。”歐陽寧用力的嗅了嗅,不由的讚嘆道。但是下一句卻是見她面色一變,臉上帶著一縷詫異,更是脫口而出叫道:“木頭?!”

  一句“木頭”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哪怕是拉長著臉,面色難看的楊琳也下意識的抬起頭朝廚房瞥去一眼。在家里歐陽寧都是管11叫作木頭的,她自然知道女兒嘴裡的“木頭”指的是誰。

  明亮的廚房裡11正在專注的炒著菜,他似乎沒有發覺歐陽博一家人到來一樣,連頭都沒抬起過。一手拿著鍋,一手拿著鏟,翻翻炒炒間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煞是賞欣悅目。

  看到11那熟練無比的炒菜動作,楊琳眉宇間那縷鬱結難化的神色似乎也化開了少許。世上有哪個媽媽會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找個好歸宿?楊琳之所以如此反對,一來是她對11這個人不了解,關於他的一切都是從三個兒女口中聽來的。當然,歐陽寧刻意對11的醜化在中間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儘管她也知道11救過自己的三個兒女,甚至也救過丈夫和她自己,所以她的心裡對11多少還是存在著感激的。但是如果單憑著這份感激就要讓自己的女兒用一生的幸福來彌補,她是怎麼也不會願意的。

  二來是因為她覺得11的工作太過危險,她自己為丈夫、為兒子擔驚受怕了一輩子,自然不希望女兒將來也會跟自己一樣。不過在知道11就是冰殺手的身份後,她現在對11的排斥又多了個理由。所以她不認為月兒跟著這個人會有什麼幸福,這才會一直堅決反對到底。

  但是她的反對似乎沒起到什麼作用,月兒的執著與執拗也讓她夜夜以淚洗面憂心不已。直到今天早上月兒突然打電話回來說要在今日就結婚時,她更是生出了乾脆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的念頭。但是人心總是肉長的,楊琳就算再怎么生氣,也改變不了月兒是她親自的事實。在歐陽博和歐陽林兩人一整天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楊琳最終還是勉強決定過來看一看,這個騙走了自己女兒身心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11當然沒有三頭六臂,不過他的容貌氣質偏向於斯文秀氣,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話,乍眼一看還以為是在校就讀的大學生。而且還是個很會炒菜,會持家做家務的“大學生”。

  也許是11的容貌氣質很難讓人對他生出惡感,也許是11親自下廚的舉動觸動了楊琳心中那根柔軟的筋弦,又或者是她念及了這個年輕的男人對自己一家人的救命大恩。她站在那裡看了11幾眼後,又再看了看一臉倔強中還帶著幾分淒美之色的月兒,滿腹的鬱結最究還是化作一聲嘆息,一句話也沒說被聞薇帶去臥室。

  不大的臥室裡面同時擠進一幫女人頓時顯得擁擠起來,而且只有四張椅子也不好分配,給楊琳坐下一張後,其餘人乾脆就全都陪站著。至於歐陽博和歐陽林這兩父子都沒有進來,歐陽林剛一進門,目光就立刻被猴子抱在懷中的那個模樣猙獰的大砲筒吸引過去了。身為軍人世家出身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經過改裝威力無匹的“絕世凶器”,以多管機槍作為主武器,加裝榴彈、散彈等多種彈道發射器,簡直就是一槍多用。這種設想理念其實龍國軍部也曾提出來過,但是最終無法實現,因為這東西做出來後實在太重了,根本沒人能夠扛得動它。哪怕是勉強能夠扛得起來,上了戰場也只能是個移動緩慢的活靶。所以在沒有找到適合的輕金屬材料之前,這種槍型只能是幻想,就算生產出來也只是累贅。沒想到這種只存在於理念的槍械如今不僅被人製造出來了,而且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歐陽林心中的震驚和驚喜自然可想而知的。他搓了搓雙手,一臉訕笑著朝著猴子移去,放光的兩眼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猴子懷中的那個大砲筒。

  歐陽林能注意到的東西歐陽博自然也留意到了,不過與兒子不同,他看到那個大砲筒後只是怔了怔,隨即上下打量著猴子的身體,露出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邊兩個軍人出身的男人都被猴子的大砲筒震憾到了,但是屋內的一幫女人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臥室裡面,楊琳已經止住了抽泣聲,但是臉上仍舊擺出氣憤的神色。時不時的擦擦臉上的淚痕,卻始終不願意看歐陽月兒一眼。聞薇、阮清語都輪著勸解她,就連歐陽寧也時不時的插上一句。

  勸解了許久後,見楊琳仍是無動於衷,不得以,聞薇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問道:“伯母,您知道月兒的血型嗎?”

  楊琳怔了怔,抬起頭朝她看來,不明白聞薇為什麼忽然問出這個話來。

  聞薇繼續說道:“我和清語上次陪月兒去醫院做過檢查,醫生驗過她的血後說她是RH陰性血。”

  當聞薇說出這句話時,背靠著牆壁倚在角落裡的皇后微微仰起頭,朝她投來一縷讚許的目光。而阮清語的表現卻是與皇后截然相反,她先是錯愕了一下,直到瞥見了聞薇眼中閃過那一縷她所熟悉的狡黠之色,這才醒悟過來。然後似在責怪的瞪了聞薇一眼,不過聞薇卻是視而不見。

  “那又怎麼樣?”楊琳不明所以的問道。事實上幾個子女是什麼血型她還真不知道,就連她自己是什麼血型她也不清楚。

  聞薇面露凝重的解釋道:“RH陰性血是稀有血型,有著這种血型的女性一般只能懷一胎,想生第二胎的話有很大可能會發生溶血症,嚴重的話甚至可能危及到生命。”

  “什麼?”楊琳猛地吸進一口冷氣,什麼陰不陰性血她沒聽說過,但是看聞薇說的煞有其事般,她又不得不擔心起來。

  不止是她,就加歐陽寧也嚇了一跳,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到姐姐是這种血型,那自己是不是也一樣?不過當她轉頭看到月兒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時,歐陽寧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很快一雙眼睛就瞇了起來。這個聞姐姐,是在忽悠媽媽呢,不然老姐臉上不可能會表現出像是毫不知情的神色的。

  楊琳可沒像古靈精怪的歐陽寧這般篤定,聽聞薇這麼一說,她心下便慌亂起來。連忙拉過歐陽月兒的手,焦急的問道:“月兒,是不是真的?”

  歐陽月兒偷偷看了看聞薇,見她正向自己猛使眼色,知道聞薇也是為了自己好,無奈的點頭應承。

  見到女兒都承認了,楊琳就更是焦慮了,連連說道:“怎麼會這樣?那我生你們幾個怎麼會沒事?”

  這時聞薇已經用手機上網搜出了關於RH陰性血型的資料,遞過去說道:“伯母,您先看看。”

  楊琳連忙接過手機看了一段,上面寫著的什麼血紅細胞凝集引發溶血反應這類的專業術語她看不懂,不過當她看到“RH陰性血俗稱熊貓血型,生育第二胎有很大機率引發溶血症”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

  錯愕了半晌,楊琳才愣愣的問道:“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是的。”聞薇點了點頭說道:“所以這個孩子對月兒來說很重要,因為她不能再生第二胎了,否則真的可能會沒命的。”

  楊琳頓時六神無主起來,咬著嘴唇一臉的淒苦之色。

  看到聞薇將母親嚇的不輕,歐陽寧責怪的瞪了她一眼但沒有當場揭穿她,聞薇則是狡黠的向她眨眨眼。其實溶血症並沒有像聞薇所說的那麼嚴重,而聞薇給楊琳看的也只是她故意找出來的一段說的比較嚴重的話而已。事實上對RH陰性血生育第二胎醫學界早就有解決的方法了,那就是剛生完頭胎後馬上打上一種抗D免疫球蛋白針就能極大的機率降低第二胎髮生溶血症的可能。而且就算不打這支針,後果也沒像聞薇說的那麼嚴重,只是嬰兒發生溶血症的情況比較大而已,但是母親是不會死的。

  聞薇之所以故意誇大其詞其實也是實屬無奈之舉,楊琳始終邁不過自己心中那道坎,如果她不從親情方面下手的話,恐怕月兒今天就得哭著結婚了。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4-30 21:32
第九百二十章 等你,一輩子(四)

  所謂的謊言就是說了一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卻期待別人會去相信。

  這個世上,真話太少,謊話太多。尤其是走的越遠,爬的越高的人,就越是難以聽到真心話。爾虞我詐的世界我們早已習慣,每天包圍在無數的謊言之中,早已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即使是我們自己,也在每天的滿口謊話。非是我們願意,而是這個世界,從來都不需要真話。

  說謊有人信,說真話卻未必會有人相信,這就是現實世界無奈的悲哀。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想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存下去,就只能學會去適應它,不被它淘汰。

  當然,也並非所有的謊言都帶有惡劣的性質,很多時候一個謊言也能夠挽回很多事。例如,在適時的時候,一個善意的謊言或許就能改變一個結局。

  聞薇的謊言雖是出於善意,但嚴格來說她也不算是在說謊,只不過是把後果的嚴重性誇大了許多,再刻意的忽略掉了其中關鍵的細節部份而已。熊貓血型其實並沒有她所說的那麼誇張,楊琳只需要等回去後找人一問,這個脆弱的謊言就很容易會被揭穿。只是此刻楊琳驟然驚聞下已先失了分寸,而且現在身邊又沒人可以詢問,這才被聞薇成功的糊弄過去。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她太過關心自己的女兒了,所謂關心則亂,如果這種事不是出在她女兒身上的話,只要楊琳能夠靜下心仔細想想,還是能夠發現其中有著不少漏洞的。

  房間裡一時陷進了死寂般的沉默氛圍,楊琳垂著頭臉色變幻不定,歐陽月兒站在她的身側,亦是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不敢看母親一眼。歐陽寧則是兩眼在聞薇和阮清語身上轉來轉去,嘴角更是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半晌後,楊琳才又猶豫不決的提出疑問道:“可是,為什麼我生下他們幾個都沒事?月兒就不行?”

  聞薇想了想,說道:“可能月兒的血型是遺傳自伯父那邊的,又或者是你們兩家祖上某位長輩的隔代遺傳。這種事不好說。但是給月兒檢查的那位醫生當時就勸過,他說月兒不能再懷第二胎了,否則可能就會有危險的。”

  楊琳臉帶憂慮的問道:“難道這頭胎不生下來也不行嗎?”

  “不行的。”聞薇搖搖頭說道:“只要懷上了,溶血就已經開始發生了。這一胎不管有沒有生下來,第二胎都不能再生了。”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月兒之所以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這也是很大的原因。她的血型不能再生了,所以她這輩子只可以有一個孩子。錯過了這一次,就沒有機會了。”

  聞薇的話猶如針刺般一針針扎中楊琳的心,世上有哪個母親不會疼愛自己的孩子?她之所以堅決反對,究其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月兒的一生幸福,因為她認為月兒嫁給11除了每天跟她一樣擔驚受怕之外,是不會有什麼幸福可言的。但是如果這個幸福是建立在月兒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生育的可能性上的話,那自己的堅持到底是在為她著想?還是在毀了她?

  低頭沉默了半晌後,楊琳緩緩抬起頭看著歐陽月兒,一臉正色問道:“月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你一直不肯打掉孩子?”

  歐陽月兒咬著嘴唇眼神中破天荒的閃過一絲慌亂,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幸虧楊琳沒那麼好的眼力看出她眼中一閃即逝的慌亂神色,否則這個脆弱的謊言立馬就要被揭破了。籌措了半天后,月兒才百般無奈的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可能是怕楊琳仍不相信,聞薇又催促道:“月兒,上次醫院檢查的那份報告書你還帶著吧?拿出來給伯母看一下。”一邊說著,聞薇一邊朝月兒猛使眼色。

  月兒猶豫著看了看聞薇,又看了看母親,最終還是慢吞吞的從包裡拿出幾份檢查報告,找出其中的血液檢查報告遞過去。

  楊琳接過來粗略的看了幾眼,上面的什麼白細胞、紅細胞、血紅蛋白這些東西她全看不懂,不過那一行“RH陰性A型血”的字她卻是看得清楚明白的。得知歐陽月兒果然是RH陰性血型時,楊琳頓時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欲墜,連呼吸都霎時變的困難起來。

  “媽!”一直關注著她的歐陽月兒眼疾手快急忙扶住楊琳,緊咬著嘴唇,淚水更是在眼眶中打轉。

  聞薇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一個謊言會對楊琳的衝擊這麼大。馬上就面露起憂色來,同時朝月兒投去一縷歉意的眼神。

  歐陽月兒一手扶正楊琳,一手在她背後輕拍幫她理順氣。半晌後,楊琳才似喘過氣來,可是一張臉色卻比剛才變的霎白許多。回過頭去,帶著痛惜與憂慮的神色看著一臉關心模樣望著她的歐陽月兒,楊琳滿是苦澀的口吻搖頭說道:“你這個孩子,為什麼不早說。”

  “媽。”歐陽月兒咬著嘴唇,低下頭不敢去看母親的臉,略帶著泣聲說道:“對不起。”

  楊琳搖著頭輕聲問道:“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歐陽月兒咬了咬銀牙,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如果情非得已,她也不願意去欺騙自己的母親,雖然月兒確實是RH陰性血,但她心知肚明,情況並沒有像聞薇所說的那麼嚴重。只是聞薇說這個謊言也是為了她著想,所以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月兒都不能自己揭穿這個謊言。

  “可是……”楊琳滿臉憂慮的問道:“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難道就沒辦法解決?”

  “辦法是有的。”聞薇馬上插嘴說道:“不過那些辦法也只能是提高一些機率,而且機會不是很大,更不可能根治。如果可以的話,月兒最好是不要再懷第二胎,否則誰也說不准會不會出事,那是拿命在賭。”

  聽到聞薇這句“肯定”的話,楊琳拽著報告書的手驟然一緊,連手中的報告都被拽的褶皺起來。

  “媽。”歐陽月兒拉住她的手,噙著淚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這都是我自願的。而且,這孩子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媽,對不起。”

  楊琳搖搖頭嘆了口氣,苦澀的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媽只是擔心你將來受委屈,過的不開心。我……”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已是哽咽,捂著鼻子流著淚,說不出話來。

  “媽……”歐陽月兒將頭埋進楊琳的懷裡,頓時泣不成聲。

  楊琳愛憐的撫摸著她的秀發,亦是陪著月兒在流淚,不過眉宇間的那縷鬱結似乎又再次鬆開了許多。

  看到這母女倆算是解開了心結,屋內的其餘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聞薇更是不著痕蹟的抹了抹額頭,剛剛真是緊張死她了。驀地,眼角的余光瞥見歐陽寧的眼中正帶著一縷狡黠的笑意在瞧著自己,聞薇略有點尷尬的朝她笑了笑。當著人家女兒的面騙人家母親,即使聞薇的臉皮再厚,這會兒也不禁微微有些泛紅起來。

  阮清語則是有些佩服的看著聞薇,俗話說性格決定命運,以阮清語的性格是怎麼也說不出來這種謊話的,但是聞薇卻能信手拈來,這就是她們之間的差距。這也注定了聞薇適合在商界打拼,而她阮清語卻不適合這個圈子。想到這兒,阮清語不禁在心底默嘆了口氣,她不明白11為什麼指定要由她來接手聞薇將來走後留下的空缺,阮清語覺得自己扛不起這份重擔。但是這份憂慮她從來只放在自己心裡沒有表露過,因為她是阮清語,不會的可以去學,不適應的可以學著去適應,她只會去努力,卻不會去抱怨。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啜泣聲漸漸消止。月兒倆母女也終於發洩夠了,楊琳托起月兒的臉,頓時好氣又好笑的輕罵道:“瞧瞧你,妝都哭化了。”

  歐陽月兒擦了擦臉,才發覺自己臉上的妝真的都被淚水化開了。聞薇馬上拿出化妝包,要替月兒補妝。

  這時,楊琳也拿起了自己帶來的手提袋,從裡面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過去。

  月兒愣了愣,沒有伸手去接。

  “拿著吧。”楊琳嘆氣著說道:“這是我跟你爸爸送你的結婚禮物。”說到這裡,楊琳不由的又開始發起牢騷:“你說說你,就算要嫁人也用不著這麼著急吧?就這麼一天半天的時間,我跟你爸連準備禮物都來不及。”

  歐陽月兒吸著鼻子,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接過母親的禮物,感激的說道:“謝謝媽。”

  看著月兒取過禮物,像抱著最心愛的事物般將之緊緊摟在懷裡,楊琳眼中閃過一絲的複雜,憋了半天后才忍不住問道:“結婚後你還回家嗎?”

  歐陽月兒猶豫了一下,才點著頭說道:“回來的,那裡是我的家。”

  “可是他……”楊琳看了看外面,一付欲言而止的模樣。

  歐陽月兒面露一縷憂色,但很快就將這份憂容隱藏起來,展開微笑說道:“他還有點事要解決。而且他答應過,只要等他的事做完後,就會回來隱姓埋名跟我一起生活。”

  “希望是這樣吧。”楊琳嘆了口氣,看來這個女兒要跟自己一樣,這輩子都注定要為男人操心了。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5-1 20:27
第九百二十一章 等你,一輩子(五)

  楊琳的心結算是勉強被解開了,雖然聞薇善意的謊言起到很大的功勞,但是從楊琳一早就備好了禮物的行徑上看,她又何嘗不是早就有所心理準備了。

  隨著楊琳不再堅持,臥室裡面的氣氛漸漸開始有些活躍起來。沒過多久後,川姐到來,也加入到了這群女人嘰嘰喳喳的行列裡去了。

  臥室外的客廳裡,歐陽林和猴子正在熱烈的討論起槍械問題,並交流了一些戰場上生存的心得。看他們兩個搭肩搭背的模樣,儼然已經成了一對好兄弟般。這一幕倒不是出人意料,畢竟他們兩個都曾被血玫瑰關過一段時間,兩個難兄難弟彼此早就照過面,相互認識也在情理之中。況且猴子是個閒不住嘴的人,哪怕一個人都能跟自己說上半天。歐陽林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加上他刻意結交投其所好,這兩個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猴子甚至還願意把自己珍若性命的大砲筒借給歐陽林玩耍,只是當歐陽林滿懷心喜的抱起那個大砲筒的時候,整張臉立刻就綠了。原因無它,這東西太重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扛得動的。看到猴子舉重若輕的將這大砲筒抱回懷裡時,歐陽林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這個傢伙,是吃什麼長大的?

  另一邊,歐陽博從進門後就獨自來到廚房外面,負著雙手站在廚房門口,一臉肅容的看著11忙著炒菜。那嚴肅的模樣不像是在看女婿下廚炒菜,倒像是正在進行閱兵一樣。

  察覺到歐陽博的出現,11只是朝他點了一下頭便算是招呼過了。至於那些“來了?”“你好”之類的廢話,他是從來不屑去說的。明明人都在眼前了,還問來不來了,那不是廢話是什麼?而且好不好看一眼就知道了,再問也是多餘的。至少11是這麼認為。與其把口水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廢話上面,還不如留點精力考慮自己下一刻怎麼活下去來得更實在些。

  於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炒菜,一個擺出嚴肅表情在看著,讓人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太和諧。

  終於,等到11將鍋中的菜炒好放到盤子裡,再將盤子擱到一邊與另外幾盤已經做好的菜式放到一起的時候,歐陽博開口說話了。依舊是那沉沉的聲音,隱隱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沉聲問道:“你就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

  11將鍋放到水里沖刷油漬,頭也不抬的淡淡反問道:“解釋什麼?”

  歐陽博微蹙起眉頭,沉厚的聲音問道:“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要娶月兒?為什麼這麼著急?還有,你打算將來怎麼安置月兒,以及處理你自身的那一大堆麻煩? ”

  11將洗乾淨的鍋重新架到火上燒乾裡面殘留的水漬,依舊是冷淡的語氣說道:“娶她不需要理由,急是我沒有時間。明天早上她會回你那裡,至於我的事不用你擔心。”

  “回去?”歐陽博眉頭一皺,面有不豫的道:“你的意思是,只給她一個名份?”

  11頭也不抬的說道:“至少在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之前,是這樣。”

  歐陽博嗤鼻輕哼道:“處理完你的事?你那些麻煩能那麼容易處理乾淨?”

  “沒處理完之前,我不會回來。”

  歐陽博的臉色一沉,冷聲問道:“如果你一輩子不回來,是不是她就要一輩子給你守活寡?”

  11扭頭看了看他,說道:“是的。”

  歐陽博怒極而笑道:“你當我的女兒是什麼?吃乾抹淨拍拍屁股走人,只給一個空頭名份連個結婚證書都沒有,還要一輩子給你守寡?”

  11冷淡的語氣反問道:“結婚證書那種東西,你需要嗎?”

  歐陽博為之語噎。結婚證書那種東西,他確實沒想過要讓月兒去辦,因為11的身份不能曝光。事實上官做到了他們這種程度,有很多東西已經可以無視的,合不合法他們說了算。就算沒有那一紙文書,只要他開口說合法,那就一定合法,誰也挑不出毛病。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好處,每一個男人都渴望擁有權勢,是因為當權力大到一定的程度,他們的話就代表了法。歐陽博雖然為官正直,但是再正直的人也會有私心的。哪怕是歷史上聲名赫赫的岳飛也免不了俗,才會被宋高宗所忌,更何況他歐陽博還不是千古名將。

  11往鍋中澆上油,等待油燒開的同時才有時間朝歐陽博看了一眼,復又收回視線說道:“我不能將她帶在身邊。”

  歐陽博明白,11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變相的在退讓。他不能把月兒帶在身邊,所以月兒只能回到歐陽博那裡無疑才是最安全的。而11的話中更有一層意思在內,他還是關心月兒的安危的。

  聽了11的話,歐陽博拉長的臉色才化開少許。身為一個父親,他不奢望自己的女兒所嫁的男人會是驚天動地的英雄,他只希望這個男人能夠懂得關心月兒,愛護她,珍惜她,那就足夠了。至於他是什麼身份,歐陽博不在乎,英雄也好,狗熊也罷,他自信只要有他歐陽博仍在的一天,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他的女兒、女婿。大不了就像歐陽林所說的,給11換一個身份,讓別人永遠都沒法找到他。當然,歐陽博之所以這麼篤定,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跟龍魂之間有互通消息的,他知道龍魂並不是真的要抓捕11,之所以這麼做只不過是做樣子給別人看而已,這才是歐陽博最大的信心來源。如果龍魂真是鐵了心不拿下11誓不罷休的話,歐陽博就算膽子再大,也絕不敢冒這個天下之大不諱的險。

  聽著鍋裡冒出嘖嘖響的油沸聲,歐陽博又問道:“你考慮過將來嗎?”

  11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句話,只是淡淡的說道:“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很危險?”

  “嗯。”11輕輕點了一下頭。

  歐陽博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如果你回不來,月兒怎麼辦?”

  11將一盤切好的肉片倒進油鍋中,發出“嘩”一陣爆響,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會回來的。”

  歐陽博沉著臉看了他半天,問道:“你如何保證?”

  11停住了炒肉的動作,轉過頭看向歐陽博,在一雙古井無波的深邃眼眸中,帶著一絲的堅定,輕聲說道:“就算是死,我也會回來再死。”

  歐陽博凝視了他半晌,點頭道:“記住你今天的話。”說完後便轉身離開了廚房。歐陽博是個鐵血軍人,所以他的思想和楊琳是不同的,楊琳是整日的憂心忡忡,但他卻早就將生死看的很開了,否則也不會哪裡危險就把自己的兒子往哪里送。在他看來,男人就該有膽色,有血氣,敢於承擔。如果11在與月兒結婚後就選擇退隱與逃避,他反而看不起這個人。因為軍人從來不會逃避,再困難也只會勇敢的去面對。所以11選擇的路,在他看來是對的,儘管走這條路所付出的代價可能會很慘,但是身為男人,就不能有膽怯,哪怕明知前面是死路,也要迎頭奮進。這才是軍人,這才是他歐陽博的女婿。

  歐陽博不管是教育子女還是練兵都是如此,他不會將子女關在籠子裡養,而是海闊天空任他們去闖,哪怕碰的頭破血流,哪怕撞的傷痕累累,只要他們自己認為是對的,那就勇敢的繼續走下去。不要回頭,不可怯懦,歐陽博的子女就該有一身的膽色和魄力。所以不管月兒要當歌星,還是要嫁給11,他都沒有反對過,因為這都是月兒自己選的路,只要她自己認為是對的,他就會支持。

  當然,歐陽博也不是沒有擔心過月兒的將來。只是這份擔心他從來只會藏在自己的心裡,不會表露出來罷了。

  與11之間的談話雖然很簡潔,但是歐陽博本人卻很滿意。 11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有膽色,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做他的女婿。這就是歐陽博與楊琳的不同之處,相信如果楊琳聽到了剛才11與他的那番對話,恐怕又要憂心忡忡的整日以洗淚面了。

  女人與男人本來就是不同的,性格不同,想法不同,所做出的決定當然也不同。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很容易受傷。男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又臭又硬。

  歐陽博回到客廳後便找了張椅靜坐下來,輕鎖著眉頭低頭沉思著什麼。不是他不高興,而是這皺眉和思考的動作都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一種習慣,只要是想事情時,就會不自覺的擺出這付表情。

  沒隔多久,一輛大馬力車子在門口停下的聲音引起了歐陽博的注意,他疑惑的看了看11,在猜測他還請了誰?

  事實上他不需要猜多久,道維爾馬上就跑出去將來人迎接進來。來的一共有四個人,走在第一位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虎背熊腰面色冷淡,就連一雙眼眸中也隱隱透著冷漠的氣息。

  看清楚這個人時,歐陽博猛地一驚,脫口而出叫道:“13?”

  命運13淡淡的瞥了歐陽博一眼,向他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其實以13冷淡的性子就算國家主席在他面前,都不見得他會給點反應。他之所以他歐陽博點頭,並不是因為這個人是龍國將軍的身份,而是出於他是11的岳父的身份。

  歐陽博倒是沒有在意13如此倨傲的態度,在軍界政界打滾摸爬了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他見得多了。如果為了這麼點小事就生氣,那他歐陽博就太沒肚量了。幸好他是歐陽博,這點肚量還是有的,而且11對他的態度也一向都是如此,也不見得他為此生氣過。

  歐陽博的視線很快就移到了13身後的第二個人身上,這個人長的斯斯文文,戴著一付金絲框眼鏡,看起來就像是個白臉書生一般。可是偏偏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臉書生才是歐陽博最忌憚的人物,六道!

  歐陽博瞇了瞇眼,他想不明白為什麼11會把13和六道都請來?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被他壓制下來,因為他的目光又移到了第三和第四個人身上。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5-2 21:10
第九百二十二章 等你,一輩子(六)

  走在最後的是一個少女,面容嬌好,但是與命運13、六道這些人站在一起,就顯得不太引人注意了。歐陽博只看了她兩眼,發現她只是個普通人後便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了。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模樣顯老的中年男子身上。這個中年男子年紀應該在四十多歲的樣子,但是看起來卻比同齡人顯老,乍眼一看還以為有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儘管他今天穿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但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穿著非常樸素。微彎的脊梁,蒼老的面孔,渾身上下都隱隱透著一股頹廢的味道,一雙疲憊的眼眸中更是掩藏不住滄桑之色。

  歐陽博一生閱人無數,但是這個顯老的中年男子卻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那是一種很朦朧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他曾經一個人身上見到過,那個人叫問天。

  這是個怪物,一個不弱於龍魂裡那些怪物的人!一瞬間,歐陽博就已經給這個尚不知名字的中年男子做出了客觀的評價。

  而這時,這位中年男子已來到歐陽博身前,伸出手面帶微笑著說道:“你好,歐陽將軍。”

  歐陽博面色沉著的伸出手與他相互握了握,沉聲問道:“你是?”

  中年男子咧嘴笑了一下,說道:“諸葛黃。我們以前通過電話。”

  歐陽博的眉毛不自覺的跳了跳,脫口而出道:“天機?”

  “呵呵,是我。”諸葛黃的笑容有點頹廢,眼神更是黯淡無光澤。二十多年頹廢的生活早已讓他無復往昔的神采,如今只是一具蒼老的軀殼。

  歐陽博微微瞇了瞇眼,視線又來回在13、六道和諸葛黃身上打量著,不禁猜測龍魂天機怎麼會跟13他們走在一起?

  似乎是猜到歐陽博心中的疑惑,諸葛黃自己點破道:“長生是我妻子的堂哥。”

  歐陽博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他不知道諸葛黃的妻子是誰,想來應該也是龍家的什麼人,並且以前跟13的關係比較近吧。 13的本名叫龍長生,這點歐陽博還是清楚的。

  歐陽博的目光又再次落到諸葛黃身後那位看起來乖巧、清純,很容易給人好感的女孩,問道:“你女兒?”

  “是的。”諸葛黃點了一下頭說道:“這是我的大女兒諸葛慧。”

  不需要諸葛黃吩咐,諸葛慧乖巧的主動上前打招呼道:“歐陽伯伯。”

  “好。”歐陽博滿意的點點頭,朝諸葛黃問道:“你大女兒?這麼說你還有個孩子?”

  諸葛臉上露出一縷苦笑,點頭道:“我還有個兒子。”說著,目光便瞟向廚房方向。

  見到他這個動作,歐陽博心底猛地一顫,一向天塌不驚的面容竟也有些微微動容。睜大眼吃驚的問道:“他是你兒子?”

  諸葛黃苦笑道:“是的,他們都是我和龍玥的子女。”

  歐陽博猛吸進一口冷氣,張大的嘴巴竟久久都不能合上。也難怪他會這麼吃驚,龍玥是誰他當然清楚,只是從來不知道龍玥竟會是龍魂天機的老婆,而且還給他生下了一對子女。一個是龍魂禁忌名單上的人物,一個是龍魂天機,這兩個身份本該敵對的人竟會是夫妻?歐陽博一時之間都有點難以接受,況且龍玥不是已經失踪了二十多年了麼?她又是什麼時候生下兩個孩子的?

  搖搖頭,歐陽博將心中的這份疑慮和震憾一起暫時壓下去。龍魂裡面有太多的秘密是他的安全等級尚無法接觸的,所以很多事他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龍魂天機竟會是11的親生父親,而他的親生母親竟是龍玥。這個消息,歐陽博一時之間還是難以消化。

  沉默了片刻後,歐陽博又提出心中的疑問,問道:“既然他是你兒子,為什麼會流落國外?而且……”

  諸葛黃苦澀的笑了笑,嘆了口氣說道:“說來話長。龍玥生產時只有長生在她身邊,而且當時強敵伺伏。龍玥生下兩個孩子後,這兩個孩子就被人搶走,是長生拼了命才把小慧搶回來。可是我兒子……”說到這裡,諸葛黃就住嘴不說了,下面的話不需要講得太明白,歐陽博自然能夠聽懂。諸葛慧站在諸葛黃身後,悄悄的打量廚房裡那個正在忙碌的身影,臉上亦有疼惜的神色。

  歐陽博略皺起眉頭,肅目道:“她是在'那個'地方生產的?”

  “嗯。”諸葛黃點了點頭應道。

  歐陽博吐出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父子兩代都是龍魂高手,而11的母親龍玥如果沒出那檔子事的話,恐怕也早就進入龍魂了。這一家子,還真個個都是優良基因啊。

  歐陽博轉頭看了看廚房方向,問道:“他知道了嗎?”

  諸葛黃點了點頭,苦笑道:“知道了。”

  “那你們父子相認了?”

  諸葛黃臉上露出一絲的尷尬之色,輕輕的搖了搖頭。

  歐陽博眉毛挑了挑,臉色亦是沉了下來,問道:“他不肯認你?”

  諸葛黃搖頭道:“時機不對。我本來也沒想這麼快讓他知道的,不過……”說著,他又往六道瞥去一眼,也不知道是該謝謝他還是該氣惱他。而六道察覺到諸葛黃朝自己看來,回頭與他笑了笑。六道的笑是很含蓄的,總讓人覺得在他的笑容裡似乎隱藏著什麼東西。

  這時,歐陽博又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們總是父子倆……”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又傳來汽車引擎轉動的聲音由遠而近,而那輛車亦是在樓外停了下來。歐陽博眉頭略皺,這回來的又是誰?抬頭瞥見諸葛黃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時,歐陽博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道維爾匆匆跑出去迎接,沒多久就又帶了三個人進來。見到這最後進來的三個人時,歐陽博不禁再次愕然了。

  龍魂天行!龍魂酒鬼!跟在天行身後的那個慈眉順目的老和尚他雖然不認識,但他能跟天行走在一起,身份必定是不凡。只是讓歐陽博想不明白的是,這些人怎麼會到場?難道11還通知了龍魂?

  搖了搖頭,他將心中的這份疑惑暫時壓了下去。 11做事總是出人意表,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龍魂的人會到場,而且來的還是龍魂領袖天行。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天行的親自到場,說明龍魂與11之間還沒到達那種生死相見的地步,這也是歐陽博樂意看到的。

  天行進門後,先是看了看歐陽博和諸葛黃這邊,朝他們微微笑了笑。再移過視線,望向13和六道。

  自打進門後13就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一直低著頭把玩著他的匕首,毫無存在感。而六道也一直陪著13,沒有與任何人交流過。此刻,察覺到天行投來的目光,以及那縷目光中隱約帶來的壓力,13才輕輕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很快又重新垂下去了。而六道則是面帶著微笑,向著天行微微含額示意。

  天行的視線只在他們兩個身上轉了兩圈後便收了回來,轉身向歐陽博和諸葛黃這邊走來。人還未靠近,便笑著打招呼道:“老歐陽、天機,你們兩個倒是先到了。”

  “天機?”跟在天行身後的酒鬼摸了摸一如既往糟糕的酒糟鼻子,一雙賊溜溜的目光往諸葛黃身上使勁的瞅著。

  歐陽博與天行禮節性的握了握手,分開後問道:“你怎麼會來的?”

  天行呵呵笑道:“我們不請自到,不會給你帶來困擾吧?”

  歐陽博瞥了諸葛黃一眼,說道:“歡迎之至才對。”

  彼此寒喧幾句後,天行才說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先指著身後的老和尚介紹道:“這位是少林釋然大師。”

  聽到天行的介紹,歐陽博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禮節性的向釋然微微彎腰,而釋然則回報以合掌低頭。釋然之名歐陽博沒聽說過,但是釋字輩應該是如今少林的中流砥柱,就連少林現任方丈也是釋字輩的。

  不過諸葛黃的表現卻與他截然相反,當聽到釋然這個名字時,竟是面色動容,臉上更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釋然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如雷貫耳,此人雖然只是釋字輩的,但是他成名已久,與他的師傅楊南、師叔瘋刀胡一孝他們是同一代的人。不過說他成名已久似乎也不太對,因為釋然從沒有出名過。這個老和尚向來淡泊名利,知道他的人不多,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個老和尚本領之高、見識之廣幾乎難有人能及。就連他師傅楊南也對此人推崇備至。

  知道此人就是釋然後,諸葛黃馬上雙掌合什,以佛教禮儀恭敬的喊道:“釋然大師。”

  釋然亦是回禮道:“阿彌陀佛。天機大名和尚早有耳聞,今日終有幸得見。”

  “大師過獎。”

  歐陽博看著諸葛黃對這個釋然如此恭敬的模樣,又看了看釋然,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天行笑道:“天機啊,這和尚最喜歡的就是打禪機,你今天要遇到對手了。”笑了幾下後又繼續介紹道:“老酒鬼,這位就是你一直叨唸的天機了。”

  酒鬼一付嘻皮笑臉的模樣伸出手,不由分說的握住諸葛黃的雙手使勁的搖著,嘻笑道:“哎呀,原來你就是天機啊。咱們做了幾十年同事,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呢。以後可要多多親近親近。”說到“親近”兩個字時,老酒鬼不停的向諸葛黃擠眉弄眼,那模樣不清楚他為人的人,還真有可能會誤會以為他們倆之間有那個什麼什麼呢。

  對老酒鬼自來熟的“親熱”,諸葛黃亦是哭笑不得。與他搖了幾下手後,諸葛黃認真的說道:“酒鬼,我也要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兒子的多加照顧。”

  “你兒子?”酒鬼聞言不禁愣了愣,回頭看向天行,見天行也是一臉的茫然。

  諸葛黃乾咳一聲,視線移向廚房方向,苦笑著說道:“他就是我兒子。”

  “什麼?”酒鬼驟然發出八百度高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天行也是臉上露出震驚之色,與釋然和尚面面相覷起來。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5-4 14:25
第九百二十三章 等你,一輩子(七)

  諸葛黃的消息太過震憾,若不是他親口所說,天行等人怎麼也不會相信11竟會是他的兒子。酒鬼驟然失色下失口叫出聲來,那高分貝的聲音立時引起了客廳裡其他人的注意,甚至連正在臥室裡的楊琳、歐陽月兒等人也都聽到了。

  酒鬼話一出口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拍了拍嘴巴似在責怪它大驚小怪,乾笑兩聲後,壓低聲音復問道:“小混蛋……哦不,冰那小子是你兒子?”

  諸葛黃嘆了口氣,苦澀的點了點頭。

  酒鬼嘴角的肌肉狠狠的抽了抽,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接話了。這消息確實來的太過震憾了,絲毫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老酒鬼被震驚的都快說不出話來。

  這時,天行朝廚房方向瞥去一眼,擰著眉頭開口問道:“你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說話間他又瞥了一直乖巧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諸葛慧一眼。

  諸葛慧看了看一臉苦澀的父親,忽然開口說道:“爸,我去廚房幫忙。”

  諸葛黃愣了愣,馬上明白女兒的意思。苦笑著點了點頭。

  諸葛慧朝諸人一一招呼過後告退,在天行、歐陽博等人讚賞的目光中朝著廚房走去。

  等諸葛慧離開後,歐陽博才由心的說道:“你有個好女兒。”

  “是啊。”諸葛黃欣慰的道:“這些年幸虧有她陪著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堅持下來。不過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有時候懂事的都讓人感到心疼。 ”

  似在自嘲般的笑了笑,諸葛黃又朝歐陽博說道:“你的子女們也很好啊。”

  歐陽博搖搖頭,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我那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不聽話。尤其是月兒這丫頭,性子比我還倔。”

  諸葛黃呵呵笑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就喝不到這杯兒媳婦茶了。”

  歐陽博亦是毫不介懷的笑了起來。

  諸葛黃與歐陽博寒喧了幾句後,又再望向一直等待下文的天行身上,切回正題說道:“當年龍玥生下的是一雙子女,長生將小慧搶了回來,至於我兒子就此不知下落。這件事是我的一個心結,我一直藏在心裡不想說出來,不是有意要瞞你的。”

  天行點了點頭道:“我明白。”頓了一下,他又問道:“這麼說,他也是在那裡出生的?”

  “是的。”諸葛黃面帶苦澀的說道。目光落向正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一雙眼眸中露出疼惜的光澤,輕聲說道:“這個孩子,一直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吃了很多的苦,是我對不起他。”

  天行認真的看著諸葛黃,見他的神色不似在說謊,復又問道:“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諸葛黃苦笑道:“不是我找到他的,是長生找到他的。”

  天行眉毛略挑,詫異道:“13?”

  “嗯。”諸葛黃朝13那邊看了一眼,看他的眼神中隱隱有些許複雜的神色。

  天行亦是往13那邊瞧了瞧,問道:“你信他?”

  諸葛黃知道天行的意思,苦笑道:“長生雖然痛恨我,但他不會騙我的。而且龍玥懷上的時候,我給她算過,是一對雙生子。所以長生當年將小慧帶回來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還有個孩子。”

  說著,諸葛黃又重重嘆了口氣,眼中帶著一絲的痛苦之色繼續說道:“說起來,這也全怨我。當年長生告訴我,龍玥還有個兒子,但被人搶走了的時候,我因為龍玥的失踪萬念俱灰,一直都在痛苦和自責中,人也變得頹廢起來。帶著小慧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那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居然也沒有把我女兒給餓死。呵。後來我漸漸清醒過來,這才想起我還有個不知下落的兒子,就給他問了一卦。結果……”說到這裡,諸葛黃忽然頓住不說下去了,眼神中更是掩藏不住的痛苦。

  酒鬼好奇的問道:“結果怎麼樣?”

  諸葛黃滿臉複雜的說道:“結果算出來的卦像是:黃泉路上斷生死,彼岸花中一抹紅。”

  酒鬼愕然道:“什麼意思?”接著又皺起眉頭道:“又是黃泉路,又是彼岸花,似乎不是好事啊。”

  諸葛黃苦笑道:“是死卦。”

  “死卦?”

  “嗯。”諸葛黃點了點頭解釋道:“卦像是說我兒子已身在黃泉路,血灑彼岸花。是必死之卦。”

  聽完諸葛黃的解釋,酒鬼臉上的迷惑之色更濃了,愣道:“你兒子已經死了?那……”

  諸葛黃搖頭說道:“當時我也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就此絕了去尋他的念頭。直到再遇到長生,他告訴我,我兒子還活著的時候,我馬上又再算了一卦,才發現我當年竟是推斷錯誤,那個不是必死之卦,而是死中藏生之卦。”

  見到酒鬼沒有隱藏心機的表現出恍然大悟之色,諸葛黃的眼中卻是閃過一抹歉意,只是這抹歉意之色被他隱藏的很好,好到連天行、歐陽博等人都沒有註意到。他當年算出的確實是死卦,而且推算了很多次全都是必死無生之局。只是連諸葛黃都想不明白,既然是必死之局,為什麼兒子會活下來?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好,只要兒子還活著,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其它的,他不想去追根究底,只要11是他的兒子,那就夠了。

  而他之所以會跟天行等人撒了個小謊,主要還是不想節外生枝。畢竟必死之局被破了局已經是夠離奇的了,在諸葛黃看來那隻能是神蹟才有可能做的到。他不知道在兒子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竟能使他死而復生,不過這種事他不打算說出來,所以用一句“死中藏生”含糊帶過了。

  聽諸葛黃說完後,天行低頭沉吟片刻,忽地展開笑顏說道:“難怪你一直處處維護他,甚至不惜跟我吵架也要站在他那一邊。我本來還以為是問天給你留了什麼話,讓你不論任何時候都要保住他,現在看來情況並不是如此。”

  諸葛黃面露複雜之色的說道:“師兄確實給我留了一些話,而且話中也提及過他是應劫之人。”

  天行點了點頭,又問道:“你之所以肯出山,就是因為知道了他是你兒子?”

  諸葛黃點頭道:“他佔了很大一部份原因。”

  “哦?”天行挑了挑眉毛,問道:“另一部份原因呢?”

  諸葛黃說道:“為了師兄的遺言,也為了尋找我的妻子。”

  天行輕輕點了一下頭,頓時沉默下來,沒有再接話。

  諸葛黃又轉向酒鬼,面帶真誠的說道:“酒鬼,謝謝你一直以來對他的多加照顧。”

  酒鬼連連擺手笑道:“行了,還這麼客氣乾嘛?我跟小混蛋也是有緣嘛。當初要不是心血來潮跑回老家看看,也不會適逢其會的遇上他了。這不是緣份是什麼?再說還是我把他帶進龍魂的,照顧他是應該的。嘿嘿,不過我真沒想到他會是你兒子。這事兒要是讓老烈火知道了,恐怕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哈哈。”

  諸葛黃亦陪著笑了笑,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笑容有些牽強,彷彿心事重重一付心不在焉的樣子。

  諸葛黃的眼中閃過一絲的猶豫之色,但是很快似乎做下了某個決定,忽然面帶正色的朝天行、酒鬼與歐陽博說道:“天行、酒鬼、歐陽將軍,我有件事想拜託你們。”

  天行、酒鬼和歐陽博三人聞言面面相覷,天行問道:“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你照顧你兒子?”

  諸葛黃嘆氣道:“我知道這會讓你們很為難……”

  “天機。”天行出言打斷道:“我今天能來這裡,就已經代表了我的立場。不過,我只能代表我個人的立場,希望你明白。”

  諸葛黃感激的點點頭道:“謝謝。”

  歐陽博在旁邊聽的微微有些動容,他明白諸葛黃和天行這些話更多的是說給他聽的,不過能讓天行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種話,已經頗為不容易。

  天行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龍魂並不打算追究11,甚至是龍國都沒將他當成過是敵人,而他們跟11之間的決裂只不過是在演戲給別人看而已。雖然天行刻意的表示他只代表了自己的立場,但是別忘了他還是龍魂的領袖,他的立場就是龍魂的立場。龍魂的敵人只是冰殺手,而不是11或者是他歐陽博的女婿。聽起來似乎是不可思議,明明冰殺手和11都是同一個人,為什麼既是敵人又不是敵人?其實只要深入一思考便能明白,只要11肯改頭換面換個身份,以後不再以冰殺手的身份出來興風作浪的話,龍魂對他是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的。

  不過天行的話中還有另一層深意在內,他只能代表自己,就是說他只能保證龍魂不追究。可是卻不能阻止別人的決定,例如一些歐陽博的政敵會不會拿此事大做文章。

  政客就是政客,往往一句話裡麵包含了多層深意,字字鋒機。如果不把他們的每句話都捉摸透的話,是很難真正聽懂他們話裡面深層的意思。儘管歐陽博不喜歡這些政客們說的每句話都隱藏著心機的方式,但並不代表他就听不出來。如果他真這麼無能,也就坐不上今天的位置。

  歐陽博若有所思的看著天行的時候,天行亦是朝他瞧來一眼,兩人的視線一觸即分,但是這剎那間便已做出了無聲的交流。只是對於彼此目光中所含的深意,兩人都是心照不宣。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5-5 14:13
第九百二十四章 等你,一輩子(八)

  有一種愛,遲了就無法再來。有一種情,走了就無法追溯。

  從出生到成長,這種愛,這份情一直陪伴著我們。即使人生的漫漫長路上,我們碰上再困難的挫折,遇到再大的傷害,它,從未離開。

  父親的笑臉、母親的慈愛,兄弟姐妹之間的爭執與溫暖,永遠深深刻在我們記憶的最深處,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痕跡。這份愛,這種情,它有一個名字,叫親情。

  親情,是珍貴也無法代替的。但是對11這樣的人來說,親情卻是遙遠而又陌生的奢侈品,奢侈到他從未想過擁有。

  在訓練營裡,他們沒有名字,有的只是一個數字代號。教官稱呼他們是咋種、野種、狗屎、雜碎,他們也不曾為此動過氣。因為他們確實是雜碎,一個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沒人疼,沒人愛,只有靠著自己像一根雜草一樣頑強活下去的雜碎。

  當別人的孩子從小依偎在父母懷裡撒嬌,為了一點磕磕碰碰就痛哭不止,為了一件玩具就吵吵鬧鬧的時候,訓練營裡的這幫孩子卻已經懂得如何去殺人,學會如何去拋棄那點可笑的憐憫,如何在每一個孤寂冰冷的夜裡默默的舔舐著自己身上的傷口。連睡覺都要緊緊握著寒光閃閃的匕首,警惕著睡在自己上鋪、下舖的人會不會半夜起來捅自己一刀。往往一個細微的動靜,就能將一整個寢室裡的所有人全都驚醒。每天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防備著身邊的每一個人,那一雙雙無時無刻都帶著警惕與充斥著冰冷殺意的目光與一張張天真稚嫩的臉龐形成強烈的對比。

  在這裡沒有人可以信任,沒有人可以依靠,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不敢去相信,更談何別人?他們的童年沒有天真無邪,他們的成長更沒有樂趣可言,只有不厭其煩的訓練、廝殺、戰鬥,唯一能信賴的就只有手中的武器。

  訓練營裡沒有情感,沒有溫暖,只有冰冷與日復一日的血腥與殺戮。每一天都生活在殺人的快感和被殺的恐懼中,直到血冷了,心麻木了,淚流乾了,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從此以後,他們才真正拋開了所謂的感情包袱,被塑造成為最冷血的殺人工具。

  親情?那是什麼東西?訓練營裡的孩子從來都不曾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們唯一渴望的就是頑強的活下去,而不是無聊到去奢望這種遙不可及的愚蠢的東西。因為在訓練營裡面,根本就不需要情。那怕是手下留“情”,所付出的代價也將會是自己的一條命。

  所以訓練營裡沒有情,更不需要情,從那裡出來的人皆是最冷血、最無情的工具。

  11亦是如此,他從來沒奢望過親情這種東西,甚至是連想都不曾想過。即使是當六道告訴他,他的父親是諸葛黃,並且還有個雙胞胎姐姐是諸葛慧的時候,11也僅僅只是愕然一下便不了了之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在他心裡面並沒有激起半點漣漪,甚至連一點點的浪花都沒有,彷彿就像是在聽著別人的故事一樣毫無感覺。

  說他冷血也好,說他無情也罷,事實上11對諸葛黃和諸葛慧這兩父女真的沒有半分感覺。所以當諸葛慧出現在廚房時,11也僅僅只是像在看陌生人的眼神輕輕的瞥了她一眼,便又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諸葛慧站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才最終下定決心鼓起膽子走進了廚房站到11身後,默默的關注著他忙碌的身影。看著那一如往昔般蕭瑟、孤單的背影時,諸葛慧的眼中更是湧出複雜的情緒。

  她的弟弟沒有變過,就與之前見到他的兩次一樣,還是那麼冷,冷的不近人情,冷的拒人於千里。就連他的一雙眼眸中,也同樣帶著冷漠的氣息。沒有色彩的光澤,眼中只有毫無生氣的灰色。就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彷彿再沒有任何事能勾起他的興趣。每當對上他的這雙眼神時,諸葛慧心裡頭就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說不出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彷彿感同身受般,能夠理解他的孤獨,他的寂寞。

  以前諸葛慧只覺得他應該是個很有故事的人,身上處處透著神秘,但是自從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後,再看他的眼中更多了一種疼惜的神色。

  她知道,11的冷漠只不過是偽裝出來的面具,但是他身上那種孤獨的氣息卻是裝不出來的。那是一種源自骨髓最深處的孤獨與寂寞。彷彿在他的世界只有一個人在遊蕩,沒有依靠,沒有傾訴,所有的苦與悲都是獨自默默的在承受著。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獨自流浪在世間,在嘗盡了人間的冷暖,世態的炎涼,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後,默默地獨自舔著傷口。然後漸漸的將自己的心從此掩埋,開始用冷漠來偽裝自己,拒絕別人的靠近,拒絕一切的關心。茫茫的天地之間,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在徘徊、遊蕩。

  輕輕的嘆了口氣,諸葛慧這時才發覺自己的眼眶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濕潤。凝望著11的身影,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他的一生,到底有著什麼樣驚心動魄的經歷?能讓一個如此年輕的人,在歷盡滄桑之後,徹底的將自己的心封閉?

  就在諸葛慧走神之間,11已關了火,將鍋中的菜倒進一邊的空盤子裡,然後又開始洗刷鍋子準備做下一道菜。

  諸葛慧上前一步,小聲說道:“我來吧?”

  11回頭瞥了她一眼,那雙冷漠的雙眼中依然看不見任何滲雜著情感的色彩,同樣冷漠的口氣淡淡的說道:“不用。”說罷便不去理她,低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絲毫沒有給諸葛慧插手的機會。

  被拒絕的諸葛慧沒有自作主張的上前幫手,對著這個她一點都不了解的弟弟,她一直是保持著小心翼翼的心態,害怕自己說錯話或做錯事會惹他不高興。難得失散多年的至親再相聚,可是卻沒有那種本該有的喜悅和熱淚盈眶的場面,有的只是一個弟弟擺出一付拒人千里的面孔,一個姐姐小心翼翼的一心想要彌補這二十多年來對弟弟的虧欠。

  看著11熟練的洗刷著鍋鏟,諸葛慧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平時都有自己下廚嗎?”

  11刷洗著鍋鏟的動作停了一停,馬上又繼續做著事,沒有回答她。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態,到底是不屑於回答,還是不想跟這個姐姐交流,亦或僅僅只是不願意開口說話?

  諸葛慧又看了看旁邊擱著的幾盤已做好的菜式,聞著飄來的菜香味,由心的說道:“你做菜的手藝,真的比我們那裡的大廚還厲害呢。”

  11依然沒有說話,洗乾淨鍋鏟後便重新架到煤氣爐上點火烘乾。

  諸葛慧苦澀的笑了笑,她知道在她和11之間有著一道打不破的隔閡,二十多年的疏遠不是僅靠著那一點血脈就能夠彌補的。儘管她很想和11談談心,說說話,哪怕就像一對普通的朋友間那樣傾談一番,讓她能夠多了解一點這個曾經兩次擦肩而過的弟弟,可是11的冷漠卻讓她感到無以為繼,滿心企盼的心情更是為之低落下來。

  咬了咬嘴唇,諸葛慧躊躇著問道:“爸爸的事……你知道了嗎?”

  11的表現依然是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但是諸葛慧知道,他不說話,亦是代表默認了,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與諸葛黃之間的父子關係。

  諸葛慧遲疑著說道:“爸爸他……曾經找過你,只是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他這些年也過的很不好,常常在想念你和媽媽。你……別怪他好嗎? ”

  11繼續背對著她,盯著鍋裡即將燒乾的水漬,眼神中卻連半點波瀾都沒有。彷彿諸葛慧的存在在他眼裡根本就是一團空氣,又或者她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話一樣。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11的回答,諸葛慧猜想他可能不願意觸及這個話題,畢竟二十多年的心結與生疏不是傾刻間就可以輕易原諒放下的。輕輕的嘆了口氣,諸葛慧又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茲啦!”一瓢油下鍋,瞬間響起爆脆聲。鍋中的油就如同諸葛慧此刻的心一樣,一點一點被11的冷漠灼痛。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11痛罵她幾句,也遠比不上這般不理不睬來得更傷人。

  諸葛慧面色複雜的看著11,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在怪我們嗎?”

  這個時候,11才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回過頭帶著一點不耐煩的神色瞧了她一眼,冷冷的開口說出三個冷冰冰的字:“你很煩。”

  “你很煩”這三個字猶如一柄大錘狠狠的錘中諸葛慧的心口,她的臉霎時白了一下,眼中更是露出一絲的痛楚。彷彿心底最柔軟的某個地方被人用針狠狠的紮了一下般,連呼吸都帶著陣陣的疼痛。
alphonse_elric 發表於 2013-5-8 20:58
第九百二十五章 等你,一輩子(九)

  讓諸葛慧感到心痛的不是因為“你很煩”這三個字本身所夾帶的意思,也不是因為11對她的冷言冷語,更不是11對她的刻意疏遠。這些她都能夠理解,畢竟二十多年的陌生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夠培養的。

  真正讓她心痛的是11對她的排斥,或者說他是在對自己身份的排斥。他並不打算認可這份姐弟關係,更不認可外面的那位親生父親。他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清楚明白的在表達了:不要跟我沾親帶故,我跟你們沒有關係。

  二十多年的等待,二十多年的翹首以盼,可是等來的卻不是親人相見的熱淚盈眶,而是弟弟的冷漠與一句“你很煩”。

  二十多年的生活磨礪早已讓諸葛慧學會了成熟,學會瞭如何把心事藏在心裡不讓人發現。輕輕的吸了吸鼻子,諸葛慧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輕輕的說道:“那……我去看看新娘子了。”

  11依舊是背對著她沒有作出回應,諸葛慧再深深的凝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才默默的轉身走出了廚房。

  在她步出廚房的剎那,歐陽博、諸葛黃那邊的幾雙眼睛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朝她望來。就連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13也在她出來的同時略抬起一點頭,朝她投來一縷隱晦的目光。

  這裡每一個人都是手掌大權坐鎮一方的大人物,即使他們已經刻意收斂了氣勢,但是眼神中不經意間透出來的壓迫感還是給諸葛慧帶來莫大的壓力。儘管她臉上保持著微笑強裝鎮定,可是在這一雙雙彷彿能夠看透人心的目光下,她彷彿生出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他們看透的錯覺。

  諸葛慧忙略低下一點頭,似在逃避這些目光不敢與他們直視。雖然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但是睫毛上仍沾著的淚光,以及剛剛眼中一閃而過的憂鬱都瞞不過這幾個見慣了人情世故,已快要成精的老狐狸。看到她強顏歡笑的模樣,他們就已經知道,她在廚房里和11的見面並不愉快。

  酒鬼不禁苦笑了一下,在這些人裡面他算是最了解11的人,所以見到諸葛慧目光閃躲的神色並沒有感到意外。如果讓他見到有人能夠與11進行愉快的交流,那才是真的讓他覺得奇怪了。

  諸葛黃在心底默默的嘆息了一聲,等到女兒走近,才裝作毫不知情一樣,在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輕聲問道:“談的怎麼樣?”

  “很好呀。”諸葛慧臉上露出毫無芥蒂的笑容,說道:“他……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優秀呢。”

  說完時,發現父親正看著自己眼睛,諸葛慧這才想起自己的眼眶還濕濕的,馬上擦了擦眼,似自嘲的笑著說道:“剛才看到他,有點情緒激動了。”

  諸葛黃點了點頭,也不去點破。歐陽博、天行等人更是善意的笑了笑。

  面對著這些人,諸葛慧有點做賊心虛般的感覺,眼神一直不敢與諸葛黃對視。似乎是害怕被他們看穿自己的心事,匆匆說了幾句後,諸葛慧便找藉口說道:“我去看看新娘子,順便把禮物交給她。”

  “去吧。”諸葛黃面色溫和的點頭應道。

  諸葛慧向歐陽博、天行、酒鬼和釋然和尚四人一一禮貌的告退後才轉身走到13那邊,彎下腰與13小聲的交談了幾句。說是交談,其實都只是她在說話,而13在聽著。雖然諸葛慧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天行、酒鬼和釋然和尚三人都不是普通人,即使相隔了一段距離,他們也是能夠聽得到的。只是這三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偷聽這麼下作的事是不屑去做的。不過即使他們沒有刻意去聽其內容,但還是斷斷續續聽到諸葛慧口中模糊的提及“舅舅”、“弟弟”之類的字眼。

  而13則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過話,直到等諸葛慧講完後,才見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似乎是答應或是同意了什麼事。得到13的點頭,諸葛慧才露出似鬆了口氣的模樣,再和六道相互點頭彼此打了聲招呼後,便帶著早已準備好的包裝精緻的小禮盒走去了臥室。

  等諸葛慧進去後,天行與酒鬼兩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13的身上。而後這兩人又相互對視了一眼,在目光短暫交接的瞬間,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天行點了點頭,便朝著13走去,酒鬼也想跟上去時,卻被天行伸手攔下了。酒鬼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跟上一起過去。

  “怎麼了?”諸葛黃見這二人神色不對,上來問道。

  酒鬼苦笑著說道:“還不是為了小妖的事。”

  “小妖?”諸葛黃愣了愣,馬上醒悟過來這大概是龍魂裡哪個人的代號。

  酒鬼嘆了口氣,將問天、土匪和妖靈三人上次去了東海後,問天、土匪身死於旦刀之手,妖靈失踪至今未能找到下落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聽酒鬼說完後,諸葛黃沉吟了一會兒,忽地邁開腳步也朝著13與天行那邊走過去。

  此時,天行已獨自來到13面前,先看了看一直面帶著微笑,看似人畜無害的六道。兩人的四目相交,六道微微低了一下頭。這低頭的動作當然不是示弱退讓,只不過是一種禮儀。面對著六道的率先示好,天行自然不能沒有風度,亦是向他點了一下頭算是招呼過了。而後,他那雙深邃的目光又落向13的身上,沉聲說道:“13。”

  13慢慢抬起頭,冷漠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天行不著痕蹟的略微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13看他的這種目光,不是因為他眼中的冷,而是天行覺得13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和在看死屍沒什麼區別。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是從哪來的,但是被13盯著看的時候,確實會讓他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兩人四目交接,一個的眼神冷的毫無生氣,一個的目光深邃的如同一潭深泉般見不到底。兩人都在默默的打量著對方,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過了片刻後,天行才開口問道:“妖靈在哪?”

  “死了。”13淡淡的說完這句後便又重新垂下了頭,彷彿他的眼裡只有手中的那把匕首。

  雖然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局,但天行仍是追問道:“你殺的?”

  13頭也不抬的淡淡說道:“算是吧。”

  算是?天行不禁皺起了眉頭。到了他們這樣的高位,別人說的每句話往往都要反复推敲多次,捉摸其中的深意,這已經是天行的一種習慣。不是他想耍心機,而是進入了這個圈子就已經身不由己,每天接觸到的人都是如此話裡有話的說話方式,你不把別人的話捉摸透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官場的圈子是很奇怪的,逢人只講三分話,剩下的七分要靠你自己去想、去猜、去捉摸。想不透的,就說明你這人太老實,沒什麼花花肚腸,這樣的人注定不適合在官場上混跡下去。

  13的這話說的是棱模兩可,天行不禁又陷進了習慣性思維,深思起話裡頭的意思。

  

  算是,那就不是,但卻可以把妖靈的死歸算在13的頭上。這麼說,妖靈應該是死在13的手下手中。可是據妖靈最後傳回來的信息所說,應該是13親自在追殺他,而憑著妖靈能夠穿越物質的能力,除非是達到13這種程度的超級高手,否則天行相信沒幾個人能夠抓得住妖靈,更別說還能殺得了他。

  但是13的那句“算是”又不得不發人深思,既然妖靈不是13親手所殺,難道是命運部隊裡又出現了一個可以與13接近的超級高手?

  不得不說,有時候想的太多也不見得都是好事。 13的一句“算是”讓天行陷入了思維誤區。他怎麼也沒想到,妖靈是13親手抓獲,

  

  但是最後卻是死在11手裡。其實也怪不得天行往這方面想,因為憑著妖靈的能力,想殺他是可能,但是要抓他幾乎沒有可能的。就算拿鐵鍊綁著他,他都能輕易的逃走。

  就在天行還在思慮著命運部隊裡是不是什麼時候又多了一位超級高手的同時,諸葛黃已經走了過來。


  ******

  這兩天我真的是快要瘋掉了,三天!我居然整整用了三天才寫出這一章來。煙灰缸倒空了馬上又積滿煙頭,一天到晚坐在電腦前面卻怎麼也寫不出字。這種感覺真的是快要把自己給逼瘋了。

  我不能確定明天是不是有狀態寫得出字,如果我再要請假或因其它事無法更新,都會在騰訊微博上發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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