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未來特警 作者:謝邪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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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28 00:38: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2 323768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3
正文 第十一章 不要跟我談條件


  葉空的免修申請奇跡般的獲得了通過,在警察系統內部紀律一向都是第一位的,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根本不會允許某個人享受特殊待遇。至於在這件事上都有誰施加了影響,葉空不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對於他來說,申請通過當然最好,通不過也沒什麼。

  有了大量的空餘時間,夜空自然不捨得浪費,除了閱讀大量的書籍,葉空還讓陳偉良想辦法弄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對於葉空來講,學習計算機的相關知識實在是一件很無奈的事。三十世紀早已經沒有電子計算機這個名詞,功能有些類似的是一種叫做輔助決策系統的生物芯片,只不過相對於計算機更傾向於對資料的分析和整理,更加智能化。

  葉空擺弄了幾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忍不住想笑,這麼原始的家用電器也配稱「腦」?就算在三十世紀也沒有哪種智能產品敢和人類的大腦相比。可惜葉空不是科學家,人工智能這樣的先進東西他只知道原理,要不然隨便弄出幾種來在這個時代肯定會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

  這幾天關於計算機的書葉空沒少看,對於計算機並不陌生,開機之後簡單熟悉了一下,便連上互聯網,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葉空的愛好並不算特別的多,除了古董車以外,還喜歡研究歷史和心理學,偶爾還會收藏一些感興趣的藝術品。令他一直以來遺憾的是,在三十世紀古董車已經很難見到,尤其是鋼鐵製造的古董車更是鳳毛麟角,能夠完好保存下來的每一部汽車都價值連城。現在既然來到了汽車時代,不好好地鑒賞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

  「師傅,你要的資料我給你弄來了。」葉空正在瀏覽寶馬公司的網站,陳偉良忽然推門進來,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陳偉良這段時間似乎瘦了一些,每天忙忙碌碌的,不到睡覺幾乎見不到人影。葉空也沒想到調查一個人的檔案竟然會這麼困難,要知道在三十世紀因為社會安全的需要,到處都是監控器,他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查到某個人從出生到目前的所有影音資料,這期間缺失的部分加起來通常不會超過五分鐘。再給出檢索條件,人工智能很快便會將這個人的資料整理成文本和一些簡短的視頻剪輯,提供給他。

  接過陳偉良手裡的檔案袋,葉空抬頭問道:「你都看過了?」

  「沒看過。」陳偉良急忙搖頭:「師傅您要的東西我怎麼敢隨便看?這都是托人弄得,一拿到我就給您帶來了。」

  看看檔案袋上的封印,葉空難得露出一絲微笑:「幹得不錯,如果這份檔案沒有問題,我明天先教你怎麼打槍。」

  「多謝師傅。」陳偉良美的幾乎跳起來,這麼多天總算是得償所願,怎麼能不激動:「我先出去辦點事,師傅您慢慢看。」

  等到陳偉良出了門,葉空才撕開檔案袋。裡面的資料很多,足有一百多頁,包括了符美儀從出生證明一直到目前所有的文本資料。沒有人工智能輔助,葉空只能一張張的翻看,自行選擇其中值得關心的部分。

  「原來如此。」看完檔案袋裡的資料,葉空輕輕歎了口氣,怪不得她整天一臉嚴肅地樣子,原來竟是一個符姓富豪的私生女。

  這個符姓富豪主要從事房地產,集團規模很大,在很多國家都有分公司。尤其是在香港,符姓富豪更是影響力甚巨,從資料上來看,如果不是因為集團沒有合適的繼承人,很有可能會是這一屆的行政長官。而符美儀是他同一個情婦所生,那個女人十年前因為車禍死去,符美儀才被他正式接到家中。

  符姓富豪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本就因為財產的繼承份額明爭暗鬥,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私生女自然極為排斥。在這樣的環境下,符美儀漸漸養成了現在這樣不苟言笑的樣子,後來更是考取香港警察,搬出來獨住。符姓富豪或許也是拿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又對符美儀有所歉疚,因此暗中施加影響,這才讓她不過二十六歲便晉陞至高級督察,幾乎成了香港警察歷史上晉陞最快的一個。

  葉空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除了這個符姓家族可能會帶來一點麻煩,符美儀的資料大部分符合他心中女朋友的條件。有教養,知道人情冷暖,自強,這樣的女人知道進退,不會纏著男人,而且往往內心堅強,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怪不得老葉見過一次就讚不絕口,這樣的女人正符合這個時代的道德觀,作為自己的女朋友倒也勉強及格。

  把檔案整理好,葉空給老葉打了個電話,簡單問候了一下,順便提到符美儀已經把洗髮水給了自己。果然,一聽到符美儀的名字,老葉立刻高興起來,嘮嘮叨叨的勸葉空對人家好一點。葉空幾乎是笑著掛上的電話,這件事說起來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對符美儀印象極佳的是老葉,而自己決定接受她做自己女朋友也是因為老葉,沒想到不知不覺之中老葉在自己的心裡面已經佔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連選什麼樣的女人都要看他的意思。不過葉空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開始喜歡上了這種心有牽掛的日子。

  「你的臂力和腕力太差。」既然承諾教給陳偉良如何打槍,葉空自然不會說話不算,只是陳偉良的情況讓他有些失望。

  「明明是師傅你強的變態。」陳偉良委屈的揉著手腕,剛才同葉空掰手腕差點讓他肌肉拉傷:「我的臂力在俱樂部至少排前三。」

  「把這個戴手腕上。」葉空扔給陳偉良一個改過的健身器:「除了洗澡,不要摘下來,一個月以後還我。」

  「這是什麼東西?」陳偉良接過手錶一樣的健身器,一邊戴一邊問道:「是不是計算心率用的?樣子好醜?」

  葉空根本不想跟他廢話:「從明天開始每天晚飯後鍛煉兩個小時臂力和腕力,使用極限力量。」

  「啊?師傅,那樣會拉傷肌肉的。」陳偉良也瞭解些健身方面的知識,提出了疑問。

  「不願意練就把東西還我。」葉空懶得解釋,轉身進了浴室。

  陳偉良心中鬱悶,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換來的只是一句鍛煉臂力,而且還是一種極不科學的鍛煉方式。他有心再問一下葉空,可又怕惹惱了他,以後更不可能學到東西。思來想去,陳偉良猛地想起電影裡那些高人收徒弟總會先考驗一下,難道說這也是葉空對自己的考驗?

  「沒錯,一定是這樣。」陳偉良一拍大腿:「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不就是練臂力?大不了肌肉拉傷,我就不信我堅持不下來。」

  陳偉良確實有股狠勁,接下來的幾天吃過晚飯就鑽進健身房練臂力。只是情況令他有些困惑,按理說使用極限力量進行鍛煉,時間短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連續兩個小時這樣鍛煉很容易拉傷肌肉。沒想到幾天下來,陳偉良不但沒有覺得肌肉有什麼不適,相反力量已經增加到一個令他幾乎無法相信的程度。尤其令他困惑不解的是,力量的增長往往伴隨著肌肉量的增加,可他兩臂的肌肉這些天來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

  這下陳偉良算是徹底服了葉空,每天的鍛煉更加刻苦。他已經隱約猜到這種情況可能跟手腕上戴的那個手錶一樣的東西有關,一想到只能戴一個月,陳偉良就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泡在健身房。

  一個月的時間彷彿轉眼間便消逝的無影無蹤,陳偉良依依不捨的將健身器交還給葉空,雖然他的臂力已經達到對常人來說極為恐怖的程度。

  「去靶場打幾槍。」葉空對陳偉良哀怨的眼神視而不見,只是冷冷的說道:「這件事你最好不要跟別人提起,不然我不介意再讓你恢復到原來的水平。」

  陳偉良急忙點頭,跑去靶場試槍。訓練的成果令他異常興奮,手槍後坐力的影響大大減弱,手臂的穩定程度也躍升了一大截,甚至一口氣連打了三百多發之後,陳偉良仍然覺得還有餘力。

  手槍彷彿變成了陳偉良身體的一部分,隨心所欲。雖然還無法打出葉空那樣標準的梅花,但即使是一朵稍有些變形的梅花也足以令陳偉良笑傲整個香港槍界。達到這樣的境界只用了短短一個月,一想到這一點,陳偉良的心裡對葉空便充滿了感激。

  「師傅。」回到宿舍,陳偉良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這是我的拜師禮,就算您不肯收下我,我這輩子仍然是您的徒弟。」

  「無聊。」葉空理都不理陳偉良,繼續瀏覽網站。

  「師傅,您還有什麼事讓我辦沒有?」陳偉良食髓知味,還想再撈點好處。

  「搬出這間宿舍。」葉空轉過頭,冷冷道:「以後不要再煩我。」

  「師傅……」陳偉良苦著臉,險些哭出來:「最多我以後少說話多辦事……」

  「不要跟我談條件。」葉空輕輕搖了搖頭:「我明天會給你一些射擊技巧,能學到多少看你自己。記住,從今往後,你我之間不再有任何瓜葛。」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4
正文 第十二章 生活很複雜


  葉空之所以趕陳偉良走,倒不是因為討厭,只是因為葉空有很多秘密不想被人知道。方才陳偉良的話提醒了葉空,人都有貪念,雖然現在這個陳偉良看起來還算老實,可誰敢保證時間長了會不會因為貪圖自己的秘密,背後下手。因此葉空本著防患於未然的想法,乾脆一次性把陳偉良最想要得到的東西全給他,徹底斷了他的念頭。

  陳偉良儘管極不情願,可看葉空的樣子十分堅決,也只能無奈的接受。

  葉空不再理會無精打采的陳偉良,用了半個小時將一些射擊技巧方面的知識整理出一份三萬多字的文檔。第二天一早,陳偉良珍而重之地接過光盤,隨即被葉空趕出了宿舍。

  陳偉良本是個很單純的人,雖然葉空對他的態度算不太好,可畢竟獲益匪淺,內心裡的感激無以言表。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知道葉空喜歡靜,不希望別人打攪,於是找了些關係,不再給葉空的宿舍安排其他學警,也算是多少報答了一點葉空授業的恩情。

  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符美儀只見過葉空兩次,都是在階段測驗的時候。但這兩次葉空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了明顯的變化,尤其是最後一次,葉空竟對她點了點頭,還笑了一笑。這簡直讓符美儀喜出望外,信心驟增。聽說葉空現在獨自一個宿舍,不由得動了去探望一下的念頭。

  只是上次被葉空戲弄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離他宿舍越近,符美儀的心便跳得越厲害。好容易鼓足了勇氣,可沒等敲門又覺得心虛,如是者再三,鬧到最後很多學警都聞訊跑出來等著看熱鬧。

  「你猜這回那個變態的傢伙會不會趕符督察走?我跟你賭一百塊。」喜歡賭錢的說道。

  「符督察這次來是為什麼事呢?會不會是來表白的?」喜歡八卦的猜測。

  「符督察怎麼會喜歡那個冷冰冰的傢伙?」嫉妒葉空的語氣中帶著酸味。

  ……

  符美儀終於發覺自己已經成了學警們注目的焦點,再次鼓足的勇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一紅,轉身便走。沒想到就在這時,宿舍門一開,葉空走了出來。只不過冷冷的環視一圈,走廊裡頓時變得空空蕩蕩,學警們儘管心有不甘,可誰也不願招惹這個變態的傢伙。

  「找我有事嗎?符督察。」葉空的聲音不大,聽起來略帶點磁性,沒有半點冰冷的感覺。

  「沒……沒什麼事。」符美儀被葉空的突然襲擊搞得手足無措,來之前想好的借口也忘了個乾淨。

  「不過我恰好有些事情想找您幫忙,請問您有時間嗎?」葉空刻意的迴避了那個另對方尷尬的詞。

  「有時間。」符美儀立刻點點頭,隨即覺得這樣似乎有些輕浮,又補充了一句:「我正好沒事,過來看看大家。」

  葉空暗笑,也不說破,微笑著將符美儀讓進宿舍。

  「請問您喝點什麼?」葉空拿出一個空杯,問道:「清水可以嗎?」

  「好的。」符美儀還是有些拘謹,一雙手似乎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不停的拉自己的衣襟。

  「給您水。」葉空把水杯遞過去,隨手關掉桌上的電腦,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到符美儀的對面。

  手裡有了東西,符美儀總算顯得不再那麼慌亂,抬頭偷看了葉空一眼,又急忙低下頭,注視著手中的杯子。

  「符督察,您上次去過我家裡,我還沒有向您表示感謝。」葉空微笑著說道:「如果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吩咐。」

  「沒什麼,我……」符美儀想說自己只是正常的家訪,可不知怎得,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父親也對您能去看他非常高興,特意囑咐我好好謝謝您。」葉空明顯話裡有話,只是卻沒有明說:「前幾天他還打電話來,問您什麼時候能再去一次,他好做最拿手的菜好好招待您。」

  「不用客氣。」符美儀暗恨自己沒有出息,怎麼一見到這個男人就變得笨嘴拙舌,有心接過話頭,偏偏兩片嘴唇彷彿塗了膠水,怎麼都分不開。

  葉空暗自搖頭,自己的暗示已經十分很清楚,這個女人怎麼還不明白:「所以我想問一下,您能不能近期抽出點時間再去我家裡看看我父親,他年紀比較大,身邊沒有人照顧,我總是有些擔心。」

  葉空的請求多少有些無禮,可符美儀此刻哪裡想得到這些,聽說葉空請自己去他家裡,心中不由得一喜。她上次去過之後,葉空沒有任何反應,讓她搞不清楚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今天葉空既然主動請自己去,那麼肯定是對此事並不反對。尤其是葉空提到了他的父親,希望自己能夠幫他照顧父親,自然是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親近的人。

  「好的,正好明天沒有課。」符美儀總算是找回了一些自信,話也說得順當了許多:「有什麼需要我捎帶的嗎?對了,你父親喜歡什麼水果?」

  葉空微微一笑:「什麼都不需要帶,您能去我父親就很高興了,不過要是您可以陪他多聊聊天就最好不過了。」

  「沒問題,我很喜歡同你父親聊天,老人家很慈祥。」符美儀總算找到了話題,抬頭看了看葉空:「看得出來,你父親非常疼你。」

  「是啊,可惜我還有一個月才能回去,這段時間就麻煩您多去幾次,也算是安慰一下他。」葉空笑笑,接著說道:「就怕到時候他對你比對我都好。」

  「怎麼會呢?你可是他親生兒子呀。」符美儀掩嘴一笑,方纔的緊張頓時煙消雲散。

  親生兒子!這句話彷彿一根針猛地刺進了葉空的心臟。雖然在血緣上的確如此,但葉空怎麼可能忘記,老人的親生兒子實際上已經被自己逼死,若是被老人知道這件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根本無法預料。甚至剛剛奪取這具軀體的時候,葉空的心中根本毫無愧疚,直到後來不斷感受到老葉對自己的疼愛,才慢慢從內心深處接受了老葉,並自然而然地將他真正看成了自己的父親。

  自己現在到底算是什麼身份?當年的獨行大盜?還是老葉的窩囊兒子?葉空感覺這個問題儼然成了目前最需要解決的一件事,否則的話他將很難擺正自己的位置,今後做事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一邊跟符美儀聊著天,葉空一邊在心裡反覆的權衡兩種身份究竟哪個才更適合現在的自己。好在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會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葉空掩飾的功夫也稱得上爐火純青,符美儀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相反隨著話題的深入,顯得越來越開心。

  直到葉空委婉的表示天色已晚,自己想要休息,符美儀才依依不捨的告辭而去。臨走的時候竟然沒忘給葉空留下一個甜甜的笑,讓葉空認識到了她的另一面,這樣理智的女人,一旦陷入愛河也會變得俏皮許多。

  躺在床上,葉空久久無法入睡,三十世紀的時候,自己做事全是由著興趣,怎麼能讓自己開心怎麼做。可現在除了自己,做事還要考慮老葉的看法,甚至可以預見,將來或多或少還得考慮一下符美儀的態度。那麼這樣的生活適不適合自己?應該放棄目前的身份還是放棄原來的身份?

  現在過得開心嗎?葉空在心裡問自己。答案很模糊,似乎很喜歡這種有人關心的生活,可又不喜歡處處受制於人。很喜歡同老葉親近,卻又討厭心有牽掛的感覺。那麼自己以前過的開心嗎?葉空再次捫心自問。答案同樣不算清晰,從前的日子雖然愜意,卻總是精神緊張,一刻也不敢鬆懈。雖然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和金錢,卻又很少能體會到成就感。

  「生活果然是件很複雜的事。」葉空歎了口氣,無奈的意識到這個問題恐怕一輩子也很難搞清楚。

  看著窗外的點點星光,葉空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既然命中注定要重來一次,為什麼不試著換一種活法?原來的生活雖然多姿多彩,新的生活也不見得就是一片灰暗,從前的一切,不都是靠自己的雙手爭取來的嗎?就算是換了一種人生,同樣也要靠自己的雙手來創造,至少在這一點上,又有什麼不同呢?

  葉空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看來是環境的突然變化讓自己一時間沒有適應,不管生活在什麼時代,不管身份如何,自己還是自己,生活也還是自己的生活,又何必去管那麼多,不過是換種生活方式罷了,一切說不定會更好。

  想通了這件事,葉空反倒有些興奮,乾脆起床打開電腦,搜尋起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4
正文 第十三章 不介意其他女人


  最後四周的警校生活十分平淡,好在符美儀已經漸漸習慣了學警們的目光,幾乎每天吃過晚飯都要來葉空的宿舍陪他聊聊天,休息的時候,符美儀還會買點補品去看看老葉,不免讓葉空對她的好感逐漸增加。更有甚者,最後兩周的時候符美儀乾脆連葉空的內務都給攬了過去,不管是床單被罩還是內衣襪子,一手全包,倒是讓習慣了自己處理一切的葉空有些不太適應。

  葉空多少有些潔癖,凡是貼身的內衣褲穿過一天基本上直接扔掉,可現在符美儀給他洗好了,不穿的話未免有些對不起人家。好在符美儀留了點心眼,每次洗好後不但用熨斗燙好,還會淡淡的撒上一點男士香水,穿在身上竟然比新的更令人感到舒服。

  只是自從她每天跑來陪葉空,好友何月華再想找她聊天便不是那麼容易,對此頗有微辭。

  「美儀,你也太過分了,竟然還幫他洗內褲?」何月華這天來的晚,一進門正看見符美儀在給葉空洗內衣,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拜託,你可是千金小姐,還沒嫁給他就被這樣欺負,今後可怎麼得了?」

  符美儀莞爾一笑,道:「這有什麼?我喜歡。」

  「你喜歡?」何月華目瞪口呆,繞著好友轉了兩圈:「他到底對你施了什麼魔法?怎麼你一下子就像變了個人?」

  「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初不知道是誰哭著喊著要倒追?」符美儀白了她一眼,歎了口氣,說道:「就像你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他的魔法,反正現在很幸福,有一種從沒有過的幸福。」

  何月華一屁股坐到床上,哀叫道:「我要是像你這麼漂亮就好了,好好一個大帥哥就這麼被你搶走,真是交友不慎啊。」

  「他才不是那樣的人。」符美儀爭辯道:「誰讓你後來放棄的,我可不是從你手裡搶過來的。」

  「好、好……算你說的對,反正我是心灰意冷了,這輩子注定嫁不出去。」何月華一臉的沮喪:「你洗你的衣服吧,我躺一會兒,等會兒一起洗澡,趁你還沒嫁人多佔點便宜。」

  「你這色女,誰跟你一起洗……」

  時間過得再慢,也不可能停止,在符美儀的感覺裡彷彿一轉眼就到了葉空畢業的時候。隆重的儀式過後,女督察來到葉空的宿舍,默默地幫他收拾行李,眼淚卻控制不住地一滴接一滴。若不是她知道葉空不喜歡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真恨不得撲進他懷裡痛哭一場。

  「回頭把工作辭了吧。」葉空正在一邊擺弄電腦,忽然淡淡地說道:「以後我養你。」

  符美儀先是一怔,隨即才想明白葉空的暗示,語聲顫抖的問道:「你是說……」

  「沒錯,結婚。你先準備一下,等我回去問問老爸,他點頭就成了。」葉空頭也不抬的說道。

  符美儀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擊暈,她做夢也沒想到,葉空的求婚來的這麼突然,這麼直接。她也曾幻想過葉空手捧鮮花,單膝跪在自己面前,可是此時此刻,葉空是不是手捧鮮花立刻變得不再重要,哪怕讓她手捧鮮花去向葉空求婚她也願意,只要能嫁給這個男人,彷彿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那我明天就去辭職……不,我現在就去。」徹底昏了頭的女督察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像個小女孩一樣蹦跳著跑了出去。

  葉空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是一張薄薄的紙,竟然可以讓一個理智的女人瞬間變成弱智。真是一種不理智的生物。在他看來,所謂婚姻只不過是一紙可以隨時撕毀的合同,不同的只是賠償金額的大小,根本就毫無約束力。只是既然決定接受她,葉空自然不希望這個可能會跟著自己一輩子的女人繼續拋頭露面,為了順應時代的潮流,也只好入鄉隨俗。

  符美儀的辭職自然再次把學院鬧得沸沸揚揚,第一美女突然要嫁人,而且嫁的還是個學警,讓很多對她仍有覬覦之心的一眾男同事大跌眼鏡。雖然大家早已經知道她和葉空兩個人正在拍拖,可都以為只要葉空一離開學院,兩個人不能再經常見面,大家還有機會。沒想到葉空竟然這麼絕,兩個人好了不到一個月就要結婚,實在是猜不透這小子除了成績還有什麼好,怎麼這麼快就能俘獲美女的芳心。

  老葉已經知道兒子要回來,張羅了一大桌好菜,兒子長這麼大,頭一次半年見不到人,心裡的滋味可想而知。更何況兒子還給自己領回來一個漂亮的準兒媳,老葉的嘴一整天都沒能合上。

  「老爸,我和美儀打算過兩天結婚。」吃過飯,葉空親自動手給老頭泡了杯茶,微笑著說道。

  「是嗎?真是太好了,我盼著這一天都盼了二十多年了,呵呵。」老葉已經沒心思喝茶,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激動地直抹眼淚:「你媽在下面要是知道你娶了這麼一個好兒媳,一定很開心。對了,親家公是做什麼生意的?我還沒有見過,你有沒有問過人家。這麼好的女兒給了你,咱們可得好好準備一份聘禮。還有啊,現在家裡條件還算可以,怎麼也不能委屈了人家,總得好好操辦一下……」

  符美儀雙頰微紅,雖然心裡甜絲絲的,卻不知道葉空的意思,低著頭不敢說話。

  葉空拍拍老葉的手,說道:「好了,老爸,不過是領張證書,不用那麼麻煩。」

  「這怎麼行?」老葉一瞪眼睛:「咱們怎麼能委屈了人家孩子。」

  「伯父,沒事的,我也不喜歡太過鋪張。」符美儀知道了葉空的意思,急忙接過話頭:「我跟家裡說一聲就行,他們不太管我的。」

  「這怎麼可以……」

  「放心吧,老爸。」葉空笑了笑:「我們年輕人的事還是讓我們自己作主好了,您就別操心了。」

  「你這臭小子,還沒成家就不想聽我的話了……」老葉無奈的搖搖頭,對符美儀說道:「美儀,阿空脾氣有點倔,以後你要是受了委屈就來找我,我給你作主。」

  「您放心,阿空對我很好的。」符美儀脖子都快紅了,低著頭小聲說道。

  「唉……老了,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多喜慶的事,怎麼就……」老葉還想發表看法,葉空卻拉起符美儀躲進了自己的房間,留下老頭一個人無奈的發牢騷。

  兩個人的婚禮十分簡單,除了葉空家以前的鄰居,兩人只請了一些警察學院的領導。符姓富豪似乎對女兒還算不錯,不但親自前來,還送了一份不菲的嫁妝,只是兩人登完記便匆匆走了,甚至都沒等葉空叫一聲岳父,明顯不希望和葉家有太多的交集。葉空對此自然不會在意,甚至樂得如此,符美儀也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再加上一顆心早已經放在葉空身上,哪還顧得上這些。只有老葉悶悶不樂,覺得在鄰居面前有些失了面子,若不是鄰居們一個勁的誇符美儀,老頭非得拉住親家公問一問自己兒子哪點不好。

  符美儀很容易滿足,至少葉空是這麼認為的,甚至不需要實質性的接觸,僅僅用手就可以讓她一次次的戰慄。當然他也不會虧待自己,必要的事情還是得做,只是這樣一來符美儀不免有些吃不消,整顆心彷彿被揉碎了之後泡在溫暖的牛奶中,竟似找不到一絲受力的地方。整個過程她幾乎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知道任憑愛人擺弄,似乎隨便什麼姿勢都能讓她一次次飛上雲霄。

  如是幾天,符美儀不由得開始對夜晚又愛又怕,愛的是那種令人神魂顛倒的銷魂,怕的卻是自己無法給與愛人足夠的歡愉。記得何月華曾經給她講過,男人若是在床上無法得到滿足,肯定會去找別的女人。符美儀並不太擔心這一點,她父親在外面養了至少四個情婦,可對正妻始終都很尊敬,她也相信葉空絕對不會拋棄自己。但問題是她本就是私生女,心底裡自然不會希望葉空成為自己父親那樣的人。

  「空,我好累……」儘管特意從何月華那裡借了幾張影碟,學了一些床上的招數,可葉空彷彿永遠都不會滿足似的。

  「累了就先睡吧,我出去看書。」葉空微笑道:「明天記得給老爸買些燕窩煲湯。」

  「我不想睡……」符美儀慵懶的抱著枕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講。」

  「什麼事?」葉空轉過頭,拉過睡衣披在身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你會不會愛上別的女人?」符美儀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問出這句話,可隨即又擔心葉空誤會自己吃飛醋,急忙補充了一句:「我是說我不介意你有其他的女人。」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5
正文 第十四章 新警出更


  葉空笑了笑,問道:「怎麼忽然提這個?」

  符美儀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小聲說道:「人家知道不能滿足你,不想你受委屈。」

  「放心吧,家裡只會有你一個女主人。」葉空淡然一笑,轉身去了書房。

  符美儀默默品味著葉空的話,心裡不由得黯然,看來自己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家裡只有自己,外面呢?還是算了,只要自己幸福就好,至於其他的女人,只要不把老公從自己身邊搶走,隨他吧。

  葉空現在心情很好,女人溫柔賢惠,老爸的腎源也有了下落,恢復健康不過是時間問題。早晨的空氣十分涼爽,騎著摩托跑在路上,讓葉空很有種新生的感覺。今天是去尖沙咀分區報道的日子,在警察學院雖然也算是警察,可畢竟感覺上差了很多,一想到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當年最痛恨的警察,葉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嘲諷。

  生活就是這麼奇怪,很多事情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出現,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身陷其中,無法自拔。當初答應老葉兒子成為一名好警察,不過是隨便應付一下,可一來二去,竟然假戲真做。想起老葉昨天晚飯後的話,葉空不由得會心一笑。

  「兒子啊,按理說咱們家現在條件變了,老爸不應該讓你再去做警察這份工,可我總覺得人活在世上一定要做點什麼。」老葉的神情有些落寞:「老爸這輩子沒什麼能耐,除了有你這麼一個好兒子,再沒什麼拿得出手。記得我那年住院,你發誓要抓到那個賊,當時的樣子真的很像警察,讓我驕傲……」

  「老爸……我會讓你驕傲一輩子。」狠狠擰了下油門,葉空心中暗自發誓。

  「嗤……」一聲輕笑忽然傳來。

  葉空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停著一部寶馬Z4,開車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身學生裝,只是臉上被各種顏色塗抹的如同印象派油畫,讓人倒胃口。在三十世紀也有這樣的小女生,不過一般來說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流鶯,除了那些街頭混混趨之若鶩,稍有點身份的人都會敬而遠之。葉空本就不喜歡女人化妝,更何況抹得如同女鬼一樣,心裡不免有些厭惡。

  「哥哥,機車蠻帥的,賽一下?」小姑娘嚼著口香糖,伸出右手中指晃了晃。

  葉空無奈的看看紅燈,裝作沒聽見,跟這樣的小姑娘一般見識,他還沒那份閒心。

  「怎麼?怕了?」小姑娘呸的一聲吐掉口香糖,大聲道:「下回騎小綿羊出門不要轟馬達,不然讓你知道……」

  葉空彷彿根本就沒聽見,綠燈一變,立刻加油衝了出去,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尾氣。

  在三十世紀有一個世界著名的地下賽車組織,每年都要舉辦兩次古董車大獎賽,葉空作為古董車的愛好者幾乎年年參賽,雖然成績一直都很普通,可那種樂趣絕不是乘坐那些智能飛行器所能比擬的。為了參賽,自然要對自己的古董車加以改進,葉空駕駛技術稱不上優秀,改裝水平卻向來在車手中聲名赫赫。雖然這次在老葉的堅持下只買了一部踏板摩托,可經過葉空的改裝,除了一些受車身結構限制的地方,性能完全超過同排量的專業賽車。

  小姑娘呆呆的看著迅速消失在車流中的機車尾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綿羊竟然也敢在自己的面前這樣放肆,簡直是欺人太甚。只是早晨的尖沙咀車流洶湧,這隻小綿羊又靈活的很,一頭鑽進去,立刻就消失不見,讓她連追的機會都沒有。

  「可惡,下次讓我看到撞死你。」小姑娘恨恨的把CD的音量放大,完全不顧後面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高高舉起一根中指,就在紅燈即將亮起的同時一踩油門衝了出去,後面的車隊只能無奈的再等一次紅燈。

  「葉空,成績優秀……不錯。」尖沙咀是個大分區,管理人事的是名高級督察,只是看起來年紀有些偏大:「這是你需要填的幾份表,填好後拿著這份去後勤領服裝和裝備。」

  「yessir。」葉空的應答很隨意。

  高級督察皺了皺眉,每年總能遇到幾個像這樣的新警員,來的時候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一旦開始執勤就會被師兄收拾。

  「你的警員編號是48805,領完東西去找高級警員陳家輝報道,他會帶你一個星期。」

  「yessir。」葉空也不多話,拿起東西推門就走。

  「你叫……?」陳家輝是名年過四十的老警察,在警隊混了這麼多年還是個高級警員,除了沒有文化,一幅臭脾氣也是原因之一。

  「葉空。」葉空微微皺了皺眉,或許煙吸的太多,陳家輝的口臭很嚴重。

  「聽著,小子,我不管你在警校的時候怎麼樣,現在跟著我混就得聽我的。」陳家輝一邊擺弄對講機,一邊說道:「我讓你衝你就給我沖,我不讓你動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跟在屁股後面,看著我怎麼做事。明白沒有?」

  「沒問題。」葉空微微側了下臉,避開口臭的直接攻擊。

  「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天正好有畫展,有很多非常值錢的畫,保險公司申請了安保。你今天會見到很多有身份的傢伙,所以給我小心點,別跟個鄉下仔似的,丟我的面子。」陳家輝唾沫橫飛的交待著。

  但葉空也不得不承認,雖然給自己安排的這個搭檔不怎麼樣,第一天的工作倒是不錯。按照慣例新警員至少要跟隨老警員軍裝巡邏一個月,然後才會考慮出其它任務,雖然並不見得有多辛苦,可對葉空來說這樣的工作簡直就是浪費生命。想不到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安排去協助畫展的安保,一想到可以順便欣賞這個時代的藝術珍品,葉空就不覺有些心癢。

  展覽在一家畫廊舉辦,展出的都是一些私人藏品,藏品的主人據說是某位船業大亨,但具體情況如何陳家輝這樣的小警察根本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地是這些藏品的主人在香港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如果僅僅是因為保險公司的申請,整個尖沙咀分區的警員不可能被調來大半協助安保。

  「喂,傻龍?」剛到畫廊門口,迎面走來一名身材彪悍的高級警員,陳家輝嬉皮笑臉的上前打了個招呼:「你不是休假?怎麼也來了?」

  「別提了,本來說好了今天陪老婆去醫院,結果老婆臨時有事,改明天了。」說到這裡,傻龍掃了眼葉空,一努嘴:「新來的?」

  「今天早上剛到,新鮮著呢。」陳家輝拉過葉空,說道:「叫龍哥,怎麼這麼不懂事,不知道見了師兄要問好?」

  葉空皺了皺眉,心裡一陣厭惡,當下冷冷的說道:「對不起,身為警務人員必須隨時注意言談舉止。」

  「你他媽的有病是吧?」傻龍果然夠傻,在畫廊門口破口大罵頓時引來幾個客人的側目。

  「好了,好了。」陳家輝嘿嘿笑了幾聲:「小孩子不懂事,以後都是在一個坑裡蹲著,沒必要這麼大的火氣。」

  「你有種,給我記著。」傻龍扔下句狠話,跟陳家輝打了個招呼,巡邏去了。

  「好小子,有性格。」送走傻龍,陳家輝上下打量了半天葉空,才一豎大拇指,嘿嘿冷笑了兩聲:「你知不知道傻龍號稱尖沙咀瘋虎,出了名的沒腦子,就算是警司見了他都要讓三分。」

  葉空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別說一個小小的高級警員,就算是警務處長站在這裡,他也不見得肯給面子。因此聽了陳家輝的話,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此時展覽還沒有正式開始,但客人已經到了不少,畫廊門口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陳家輝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員,當然知道今天來這裡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物,自己在這裡有些礙眼,早早的拉著葉空進了畫廊。今天負責協助安保的是名姓夏的警司,顯然心思都放在結交今天到場的大人物上,匆匆忙忙的給警員安排過任務便跑出去招呼客人。

  葉空二人被安排了一間不到十米的小展室,陳家輝看了看覺得屋子很小,一個人完全能照應過來,跟葉空說聲去下衛生間,轉身走了。基於過去的習慣,葉空先是很隨意的四下看了看,不由得暗自搖頭。在他看來,整間展廳幾乎沒有任何防盜措施,僅有的幾項也都是糊弄小孩子的玩具,根本不可能起到任何防盜的作用。

  再看看牆上掛的幾幅畫,葉空暗自搖頭。因為職業的關係,葉空對書畫的鑒定還算是有些研究,僅僅掃了一眼,他已經確認這間小展廳裡的五幅畫中,至少有三幅作品的藝術水準較低。另外的兩幅中那幅油畫雖然出自某個著名畫家,卻只是該畫家年輕時的練筆之作,也沒什麼藝術價值,反倒是最不起眼的一幅素描引起了葉空的注意。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5
正文 第十五章 小孩的遊戲


  這是達芬奇畫的一幅城市地圖,若是單從繪畫技巧和藝術性上來講,這幅畫並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它的珍貴之處並不在於這些,而是在於畫面之外。要知道那時候人類並沒有能夠幫助飛行的工具,沒有人可以從天空中俯瞰城市,而這幅素描無論是角度還是細節偏偏如同航拍的照片一樣精細。葉空記得很清楚,三十世紀曾經為了這幅素描是如何畫出來的,在考古界引發過一場曠日持久的大爭論。

  這麼重要的一幅畫卻被掛在幾幅普通畫作中間,看來要麼是主人對此畫的價值一無所知,要麼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幅素描畫面之外可能隱含的信息。

  葉空正在惋惜明珠蒙塵,畫展已經開始,一些身穿西裝,手挽著女人或是孩子的所謂成功人士陸續進場。葉空負責的小屋位於二樓,站在門口廊道的外側便可以看到下面大廳的情況,出於習慣,葉空貌似很隨意的靠在廊道的扶手上,這樣不僅可以觀察到他負責的展廳,還能夠觀察到所有進來參觀的人。

  「這世上總有些笨賊,甚至不用去看,哪怕用鼻子去聞,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賊味!」這是在三十世紀葉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之後立刻被竊賊們譽為經典,於是如何自然的掩飾身份和目的馬上成了所有竊賊的重修課。

  直到今天葉空才知道,這句話對於二十一世紀的竊賊來說,實在是太客氣了。十分鐘、五個賊,除了沒有在腦門上貼張字條,行為神態已經把賊的心理表露無遺。這讓葉空不由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喜歡偷畫的賊就算不是雅賊,至少也得見過些世面,可這幾個傢伙一看走路姿勢就知道不是上流社會的人。

  「師兄,幫忙頂一下,我去那邊看看。」雖然這群賊的目標不見得就是自己負責的展廳,可今天第一次做警察,葉空實在不希望用親手抓幾個小毛賊來慶祝,見陳家輝回來,打了聲招呼下樓去了。

  陳家輝一楞神的功夫不見了葉空,心裡老大不痛快。可這會兒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既不能離開崗位,也不好大聲呼喊,只得站在葉空剛才的位置上,無聊的監視周圍的情況。

  十多分鐘後,葉空不慌不忙地轉了回來,陳家輝立刻抱怨道:「怎麼去了這麼半天?」

  「沒事,發現幾個賊,讓我打發了。」葉空淡淡的說道:「今天還是安穩些的好。」

  陳家輝幾乎被葉空氣暈:「你搞什麼?哪來那麼多的賊?」

  葉空淡然一笑,不再理他,轉身進展廳巡視去了。陳家輝更加氣憤,只是又不好大聲斥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都是笨蛋!」林佩儀恨恨的把手機摔進課桌。

  虧她上午還跟兄弟們打保票,說要製造個大新聞給他們看。就在剛才,那幾個小偷打來電話,說剛進去沒多久,就被一個小警察給趕了出來,連一點兒機會都沒有。早晨吃小綿羊的尾氣,現在花錢雇的幾個小偷又做不成事,今天簡直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怎麼了?佩儀?」一個留著長髮的男生湊了過來:「哪個不長眼的敢惹你生氣?我找人海扁他。」

  「滾!」正在氣頭上的林佩儀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少他媽管我。」

  男生揉了揉鼻子,訕訕的轉過一邊,林佩儀在學校出了名的無法無天,家裡不知道什麼勢力,連這一區的老大刀疤六都不敢惹。

  「等等。」既然沒法在老爸的畫展上搗亂,就先拿那部可惡的機車出氣,林佩儀叫住男生:「你給我傳個消息出去,找一部牌照是LU7313的機車,黑色的小綿羊,哪個找到我給他三千塊。」

  「沒問題。」長髮男生答應一聲,掏出手機去打電話。

  「媽的,敢耍老娘,今天非砸爛你的車。」想到不久之後那部可惡的小綿羊就會變成一堆廢鐵,林佩儀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忍了一上午的陳家輝終於在吃中飯的時候爆發了:「你小子最好不要這麼囂張,告訴你,警局裡是要講資歷的,我要收拾你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公眾場所請注意保持儀態。」葉空躲開口水,嚴肅地說道:「否則我會向上級投訴你影響警界的公眾形象。」

  陳家輝臉漲得通紅,要是讓同事們知道自己被個新警員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教訓,非成笑柄不可。

  「好,你有種。」陳家輝一豎大拇指,怒氣沖沖的走了。

  葉空無奈的搖搖頭,事情的起因不過是因為他不喜歡吃快餐,誰知陳家輝竟然認為自己瞧不起他。葉空也懶得爭辯,這樣的人無非是沒有文化,十分自卑,所以內心過於敏感。不過本質上來講,葉空認為陳家輝還算是個好警察,至少剛才過街的時候他還幫過一個孕婦。只是兩個人性格不合,習慣不同,無法相處也是正常。

  畫展一直到下午三點才會結束,陳家輝不知去了哪裡,下午沒有露面。葉空一個人站在廊道巡視著來往的人群,盼著無聊的一天快些過去。忽然一個身影在不遠處的拐角一晃而過,就在這短短的瞬間,葉空感覺到一絲異樣。

  剛剛那個人的動作看似隨意,卻給葉空一種很熟悉的味道。一個賊,而且是一個真正的大賊。葉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總算能有點事情做,比起無聊的站在這裡,實在是件令人開心的事。

  看樣子是個四十多歲的歐洲人,一頭棕色的卷髮,絡腮鬍,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十分得體。那人似乎並沒有發現葉空跟在身後,手裡拿著畫展簡介,每到一間展室都要駐足看上好一會兒。

  皺了皺眉,葉空知道這傢伙其實是在觀察有沒有人注意到他,雖然自己離得遠,可一旦多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裡,肯定會引起他的疑心。雖然這樣完全可以嚇跑對方,但就好像小孩子喜歡某件玩具,玩夠之前決不會扔掉一樣,葉空並不希望這麼快就嚇走他。在腦海裡略一分析這個賊走過的路線,轉身向自己負責的展室走去。從這傢伙兜的這個圈子來看,葉空認為他的目標一定在自己負責的那間展室,不用問,肯定是為了那幅達芬奇的素描來的。

  果不出所料,二十多分鐘後,歐洲人出現在葉空負責的展室門口。看到葉空對他笑了笑,這人也禮貌的點了點頭,隨即進了展室。葉空對二十一世紀的盜竊水平不太瞭解,因此對這人如何下手十分好奇,有意給他發揮的空間,乾脆把頭轉了過去,裝作觀察樓下的情況,只是對講機已經被他悄悄地從肩膀摘了下來。

  對講機話筒的背面有個金屬鈕,本是用來掛在肩上的,因為鍍了鉻,表面十分光亮,勉強當成一面小鏡。葉空若無其事的拿著對講機,通過金屬鈕留意著那個歐洲人的一舉一動。

  展室不大,裡面的作品也不多,因此進去參觀的人總是很快便會出來。因為只是一個私人的畫展,得到邀請的人並不多,這個歐洲人先是裝作被素描所吸引,湊到近前仔細觀察。就在展室內其他人出去的一瞬間,歐洲人右手忽然在眼鏡框上捏了捏。

  葉空暗自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傢伙也是個雅賊,作案的手法雖然如同小孩子玩的遊戲一樣簡單且沒有新意,倒也算是中規中矩。只是他卻忘了,現在並不是三十世紀,這個歐洲人的作案手法至少在目前絕對稱得上是獨樹一幟,也算是一種十分巧妙的手法。而且使用這種手法,無論從科技角度還是個人能力方面都有不小的要求,至少對於二十一世紀的竊賊來說決不是像小孩遊戲一樣簡單。

  「您好。」葉空掛好對講機,攔住了正要走的歐洲人:「請問您會講英語嗎?」

  「你說什麼?」歐洲人說的是德語:「我聽不太懂。」

  「能不能請問您的姓名?」葉空微微一笑,用德語問道。

  歐洲人顯然對葉空一口流利的德語沒有任何準備,稍稍慌亂了一下,但隨即皺著眉說道:「你有什麼事嗎?我似乎並沒有觸犯香港的法律。」

  「對不起,我懷疑你意圖盜竊,請你跟我去協助調查。」葉空繼續保持著微笑,或許是還沒有完全從以前的身份中脫離出來,他心裡並沒有抓人的打算。

  「你這是在詆毀我的榮譽,我會向你的上司提出抗議。」歐洲人雖然有些慌亂,可還是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你必須向我道歉,否則我會……」

  「難道你要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你剛才做過的事說出來嗎?」葉空根本不理會歐洲人的虛張聲勢,不慌不忙地問道。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6
正文 第十六章 你不能抓我


  「什麼事?我什麼都沒有做,難道我欣賞藝術品也算是盜竊嗎?」歐洲人雖然不肯承認,可音量還是放低了一些,顯然他聽出葉空話裡有話。

  「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眼鏡腿裡的藥水是怎麼回事?」葉空還是笑瞇瞇的看著他。

  歐洲人絕望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葉空甚至可以看見他的兩腮肌肉不住跳動。

  「好吧,你贏了,我承認,我的眼鏡裡確實有藥水,不過你有什麼證據說我盜竊?」歐洲人忽然開口道:「可你最多控告我弄髒了一件藝術品,而且我完全可以將弄髒的地方清洗乾淨。」

  「當然,要不然這幅畫就算毀了。」葉空的笑容滿是戲謔,如同正在玩弄老鼠的貓。「不過假如我沒有抓到您,恐怕您會很不小心地發現原來這幅畫竟然是假畫,然後從現在的主人手裡買下這幅假畫,是不是?這位先生?」

  葉空記得使用藥水將畫布弄髒一塊,或者遮蓋住某種顏色,讓原畫出現瑕疵,是曾經流行於二十二世紀末期的一種盜畫手法。甚至曾經有個著名的藝術品大盜可以在短短幾秒鐘內用畫筆直接塗改原畫的某一局部,將原畫偽裝成贗品。這種手法比較隱蔽,即使主人請人鑒定,往往也會因為不清楚藥水的情況而得出作品毀壞或者是贗品的結論。而這時大盜便會偽裝成某個藝術品愛好者出現,先假做不知,利用畫作主人希望盡量減少損失的心理從主人手中用正常價格購得畫作。等到作品交接的時候,再突然指出作品有問題,指責畫作主人欺詐,甚至還有可能因此敲詐畫作主人一筆。

  只是這種方法隨著被使用的次數增多,逐漸被收藏家們發覺,從此這種被雅賊們極為喜愛的手法便逐漸退出了舞台。葉空沒有想到在二十一世紀居然已經有人知道這種方法,雖然只是最低級的手法,可至少證明了那本《古代盜竊技術大全》在這一部分的描述並不完全符合歷史。

  「你怎麼會知道?」歐洲人險些驚呼出聲,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了得到這幅畫,自己煞費苦心研究出的方法竟然被這個香港的小警察瞭如指掌。

  「我怎麼會知道?」葉空心中好笑,「我是賊祖宗,怎麼可能不知道。」

  「現在探討這樣的問題似乎不太合適,好吧,既然我沒有證據指控你盜竊,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不過我建議你最好盡快把畫復原。」葉空抽了抽鼻子,說道:「你用的這種藥水對畫紙有一點腐蝕性,時間一長這幅畫可就真毀了。」

  「你……你是說放過我?」歐洲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為這次徹底失了手,沒想到面前的這名香港警察竟然打算放過自己。

  「不,千萬不要說放這個字。」葉空豎起食指搖了搖:「我並沒有逮捕你,只是懷疑你有盜竊的企圖,不過既然沒有證據,所以只好取消對你的指控。」

  「非常感謝您肯撤銷對我的指控。」一顆心落了地,歐洲人風度翩翩的行了個紳士禮,說道:「真是非常失禮,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約格.施密特.馮,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時間來德國,請一定通知我,我會做您最好的嚮導。」

  「不用這麼客氣。」葉空忽然嚴肅起來:「我的職責是減少犯罪,不是懲罰罪犯。」

  「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施密特似乎有些猶豫,向四周看了看,好一會兒才問道:「您可不可以告訴我您的姓名?」

  「葉空。」葉空微微皺了下眉。

  雖然他並不打算抓人,可也不希望跟這個人有什麼交集,只是既然人家十分禮貌的詢問姓名,出於禮貌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非常感謝,告辭。」施密特對葉空笑了笑,微微頷首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不錯,很有意思。」葉空走到那幅素描跟前仔細看了看,只見素描的右下角在光線折射下隱約出現一個印刷體的A。

  看起來這個施密特對這種手法很有研究,一個隱約出現的A立刻讓這幅素描的真實性大打折扣,畢竟文藝復興時期怎麼可能有後世這種印刷體出現。這個施密特如此精心準備,看來這幅畫現在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施密特走後,葉空再沒有發現其他的問題,一天的畫展終於順利結束。回到警局,陳家輝已經等了他有段時間,看他樂呵呵的樣子似乎已經忘記了中午的不愉快,交了配槍,同葉空打了聲招呼便下班走了。

  葉空也沒多想,雖然明知道陳家輝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可最多背後動些小手腳,葉空並不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相反,因為今天遇到了有趣的事,葉空心情不錯,騎上自己的摩托車,打算順便買份蛋撻回去吃。

  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巧,林佩儀讓人找了一天也沒找到葉空的摩托,正心情煩躁。沒想到開車路過尖沙咀警局的時候,一眼便看到葉空騎著摩托車從裡面出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小姑娘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遇事還容易衝動,幾乎想也沒想,猛踩油門衝了過去。

  葉空剛剛拐上公路,就聽出身後聲音不對,匆匆在倒鏡中一瞥,只見一部寶馬Z4猛衝上來。眼見來不及躲閃,乾脆兩腳在踏板上一跺,一個後空翻高高躍起。只聽得一聲巨響,葉空的摩托車頓時被撞出十多米遠,帶出一路的火花狠狠砸在路邊的一根消防栓上。

  林佩儀在撞上葉空之前已經醒悟過來,她雖然發了狠心要撞碎摩托車,可畢竟是個小姑娘,眼見車速這麼快,自然害怕把人撞死,急忙踩住剎車。可這時的車速已經很高,直到撞上葉空的摩托車後又向前稍沖了一端距離才停了下來。葉空這時恰好從空中落下,正好坐到了Z4的副駕駛位置上。

  林佩儀已經被摩托車的慘狀嚇壞了,剛才的一瞬間她嚇得閉上了眼睛,根本就沒看到葉空跳起,此時眼見摩托車已經成了廢鐵,還以為葉空也被撞死,頓時花容失色。

  「小姐,我懷疑你違章駕車,並且蓄意襲擊警務人員,請出示你的證件,並跟我去警局協助調查。」葉空看都不看自己的摩托車,稍稍整理下衣服,摘下頭盔說道。

  林佩儀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葉空說話,只是呆呆的坐在車裡,一言不發。葉空無奈,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女孩從驚恐中拉出來後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警察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去看一下,那個人怎麼樣了?」林佩儀的聲音有些顫抖。

  儘管平時喊打喊殺的,可一個女孩子在學校能有多大的事情,此時她以為自己撞死了人,自然怕得渾身發抖。葉空無奈的笑笑,知道小姑娘現在情緒還不穩定,乾脆伸出手,在林佩儀的肩頸之間輕輕按摩了一會兒。

  直到確認女孩已經完全恢復過來,才再次重複道:「小姐,你涉嫌違章駕車,而且意圖襲擊警務人員,現在需要你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

  「警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林佩儀此刻已經完全清醒,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撞他的車。」

  「小姐,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放棄這個權利,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對你不利的呈堂證供。你有權請律師和在質問期間請律師出席。如果你沒有足夠的錢請律師,香港政府會指派一個免費的律師給你。在每一次質詢期間,你可以在任何時候決定行使這些權利、不回答任何一個問題或者作出任何聲明。」葉空如同背書一樣將權力聲明念了一遍,然後微笑著從腰間取出手銬,銬住了林佩儀的雙手。

  「警察先生,能不能請你先去看看那個人怎麼樣了?」林佩儀總算清醒過來,卻似乎對自己的處境根本就不關心,只是一個勁的催促葉空去看看被撞的人。

  「我就是你說的那個人,我沒事。」葉空抓起頭盔晃了晃,隨即拉著林佩儀跳下車,分開圍觀的路人向警局走去。

  林佩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掙扎著不肯走,直到被葉空拉進警局才搞明白葉空的意思,這才安靜下來。

  「兄弟剛才那一跳真是夠神勇,一級棒。」一名剛剛目睹了事件經過後趕回來幫忙的警察拍著葉空的肩膀打趣道:「你原來練過體操吧,那個空翻簡直酷斃了。」

  「師兄,麻煩安排一下,我要給這名嫌犯做筆錄。」葉空不喜歡這些隨便的玩笑,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淡淡的說道。

  「行啦,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這樣嚴肅。」開玩笑的警察略顯尷尬的把手收回,轉身招呼人過來幫忙登記。

  「你不能抓我。」林佩儀忽然說道:「我要給我老爸打電話。」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6
正文 第十七章 錢對我來說是廢紙


  「老爸,我在警察局,剛才撞壞一輛機車……」林佩儀一邊打電話,一邊偷著看葉空:「沒事啦……對,沒撞到人……不行啦,人家現在把我抓到警局裡,說要告我襲警……不管啦,你快點來……不管啦,你再不來我會被警察打……」

  葉空只是冷冷的看著林佩儀,並沒有阻止她胡說八道。香港警察在維護形象方面做得很好,很少會有市民相信警察打人的事。

  「我打完了。」林佩如被葉空冰冷的眼神嚇得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終於小心翼翼的掛斷電話,乖乖跟著一名女警去了口供房。

  葉空剛剛入職,問案自然輪不到他,但因為事情與他有關,必須配合錄口供,一時之間也無法脫身,只好先打個電話回去說今天加班。

  「姓名?」

  「葉空。」

  「性別?」

  ……

  給葉空錄口供的正是那個傻龍,這傢伙早上被葉空弄了一肚子氣,沒想到晚上就得到一個報復的機會,立刻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想到,葉空一向耐心極好,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問一句答一句,直到傻龍累得口乾舌燥,才搞清楚自己這招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看到傻龍氣呼呼的摔門出去後,葉空微笑著稍稍整理一下衣服,不慌不忙的離開口供房。這時候林佩儀已經錄完口供,正在同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說著什麼,看見葉空出來,急忙拉著老頭走了過來。

  「這是我的律師,你要多少賠償他會跟你談,我……我先走了。」林佩儀本來打算好好氣氣這個把她抓來警局的可惡傢伙,可話到了嘴邊,卻被葉空凌厲的眼神嚇了回去。

  「您好,我叫葉志超,是林佩文小姐的私人律師。」老頭一看就是資深律師,說話很有禮貌且講究分寸:「因為林佩文小姐的行為使您遭受了不必要的損失,我代表我的當事人林佩文小姐向您表示萬分歉意。關於這次的事情,我的當事人林佩文小姐願意賠償您的一切損失,並希望您能夠同意做庭外和解。」

  「對不起,我希望林佩文小姐能夠親自向我道歉,並保證今後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葉空看了看還在門口徘徊的林佩文,接著說道:「而且身為一名警務人員,我有責任按照法律來處理事情。」

  「葉空先生,我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您受到了一些精神上的傷害,我的當事人……」葉志超仍然不想放棄說服葉空,卻被葉空揮手打斷。

  「對不起,如果林佩文小姐覺得錢可以解決問題,請您轉告她,錢對我來說不過是廢紙。」葉空的聲音有些冷,他曾經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以為用錢能夠解決一切的人。

  「好吧。」葉志超無奈,只好取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說道:「我會轉達您的話,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任何要求請及時跟我聯繫。」

  葉空接過名片,卻看都不看,直接扔進了廢紙簍。在他的印象裡,所有的律師都不是好東西,只要給錢,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像這樣的人不值得尊敬,也不應該尊敬。

  在三十世紀律師這個名詞已經成為了歷史,一個人是否有罪會根據原被告雙方提供的證據由隨機抽取的三十名法官決定。這三十名法官不僅不允許同雙方有任何關係,甚至只要去過任何一方所在的城市都不可以。除此以外,還將有十名與原被告不同國籍的法官參與監督,一旦認為三十名法官的判決有疑點,可以直接上訴至最高法院,申請更換法官重審。任何一名法官如果在一年裡有三次判決被駁回,或是法官生涯中累計十次判決被駁回,都會失去法官資格。

  也正是因此,葉空因為故意向警方挑釁,每次作案都會拍攝整個過程送到警察局,因此被缺席宣判有罪。只可惜警察實在無能,追了他十二年,硬是連他的一根汗毛都沒能得到。

  「真沒想到我有一天也會做警察。」葉空自嘲的搖搖頭,繞過葉志超,走出警局的大門。

  葉志超很無奈,向正在看他的林佩文聳了聳肩,走過去說道:「林小姐,接你的車就在外面,你可以走了,我還要幫你辦理保釋的手續。」

  「他不同意?」林佩文顯得有點緊張,她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雖然以前也作過些出格的事,可都算不上太大,花些錢也就算了,沒想到這次竟然碰了釘子。

  「請放心,我會聯繫林先生,憑你父親的面子只要給馮警司打個電話,這件事很快就能過去。」葉志超一邊安慰林佩文,一邊暗自搖了搖頭。

  給林家作律師已經三年,除了少數幾件經濟案子,一直在幫這位林小姐擦屁股。雖然佣金非常豐厚,可總這樣去給人家賠不是,若是被很多業內的同行知道了,非笑死不可。一想到在香港數一數二的大律師竟然混到這樣的地步,葉志超就不由得暗自歎氣。

  馮警司年紀剛過五十歲,嘴角天生有些上揚,總是給人一臉和氣的印象,這在警界絕對是個異數。不過也正是因為他這一臉和氣,在警界的人脈無人可比,在所有警司裡面,他是升職最快的,據說最近很有可能會接任即將退休的九龍島總警司位子。

  可正是這位平時一臉和氣的馮警司,此刻卻是暴跳如雷。就在剛才,船王林伯打來電話,他昨天在畫廊展出的一副達芬奇作品被盜,損失慘重。因為負責安保的是尖沙咀分區,林伯對馮警司手下的能力表示了強烈的不滿。這還不算,那盜畫的賊竟然還留下一張字條,對香港警察趕走他的同行表示由衷的謝意。

  「這是恥辱,是整個警界的恥辱。」馮警司用力摔打著手裡的文件夾,大聲說道:「現在林伯正在給警務處長打電話,用不了多久,新聞界肯定也會大肆宣揚,說我們都是一群揮霍納稅人錢財的廢物。伍德超,現在我要你們CID立刻調集警力,限你們一周之內破案,如果一周之內破不了這個案子,我得走人,你也別想留下。」

  「yessir!」高級督察伍德超灰溜溜的被訓了半天,心裡別提多鬱悶,負責安保的不是CID,偏偏需要負責任確是自己。

  「馬友亮,你們重案組也調派一些人去支援,這件案子雖然只是盜竊案,但是影響太大,你親自帶隊,配合伍德超。」馮警司餘怒未息,繼續摔打著手裡的文件夾:「先內部調查一下,昨天是誰負責的那幅畫,叫他來我辦公室一趟。」

  「yessir!」

  「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出去做事?」

  「yessir!」

  葉空剛一上班就察覺到情況不對頭,整個警局如同被引爆了一樣,上上下下所有的警員都彷彿上足了發條。幾輛警車呼嘯著從他身邊駛過,葉空隱約聽到車裡傳出來幾聲狗叫,心下瞭然,看來是出了大案子。

  「葉空,你怎麼才來?」陳家輝正從警局裡匆匆跑出來,一眼看見葉空,急忙跑了過來。

  「還沒到上班時間。」葉空微微一笑。

  「別廢話了,跟我去警司辦公室。」陳家輝一邊說話,一邊在前面領路:「如果馮警司問,你千萬別說我昨天下午不在。」

  「對不起,身為警務人員不可以說謊。」葉空硬邦邦的把話頂了回去。

  「你……」陳家輝見葉空一點面子都不給,臉色頓時鐵青,但稍一猶豫,還是說道:「好,你有種,我看你今天怎麼過關。」

  陳家輝脾氣雖然不好,心倒是算不上壞,他已經知道警司找他們兩人要問些什麼,本意是趁這會兒先跟葉空交待一下,把責任推掉再說。沒想到葉空這人竟似乎毫不懂人情世故,一氣之下乾脆決定不再管他。

  葉空倒也不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只是多年養成的性子,讓他不願意與人交往,畢竟那時候認識他的人越多,危險也越多。儘管現在身份不同,可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多年養成的習慣哪裡是說改就能改的,更何況葉空根本就沒有改的想法。

  「長官好。」陳家輝和葉空同時問好,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陳家輝雖然脾氣不好,可面前站著的是頂頭上司,自然表現的中氣十足。葉空卻仍然是一副略顯懶散的樣子,聽不出一絲尊敬的意思。

  「都坐下。」馮警司點點頭,雖然對葉空的表現略有不滿,可眼下事情一大堆,哪裡會有心思計較這些細節問題。

  「昨天是你們兩個負責丟畫的那個展廳?」馮警司習慣性的翻開面前的文件夾,儘管都是一些與此事無關的資料。

  「報告長官,昨天主要是由警員葉空負責那間展室的安保。」陳家輝搶先答道。

  「那你說說昨天是不是有可疑人士接近過那幅丟失的畫?」馮警司把目光投向葉空。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7
正文 第十八章 三天


  「報告長官,我剛剛上班,還不瞭解情況。」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很有些目空一切的味道。

  葉空的回答令馮警司一滯,他實在沒想到一個新警員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夾,馮警司站了起來。

  「你昨天負責的展廳晚上失竊了一幅畫。」馮警司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發作。

  畢竟對方只是一個最低級的警員,他盡可以去罵葉空的上司,同一名小警員發作未免是有失身份。

  「是達芬奇的素描?」葉空忽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馮警司不由得緊張起來,難道說這個警員真的知道些什麼?

  「那間展廳裡只有這幅畫比較珍貴。」葉空淡淡的說道:「我要是賊也會選這一幅。」

  馮警司坐回椅子,揉了揉太陽穴,接著問道:「你白天有沒有注意到有人對那幅畫特別感興趣?」

  「有,一個叫施密特的德國人,不過不會是他偷的。」葉空很確定的說道:「我已經警告過那個德國人。」

  「果然是你……」馮警司猛地一拍桌子:「為什麼昨天沒有向你的上司報告這件事?」

  「對不起,長官。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已經下班,而且我並不認為那個德國人會再來偷這幅畫。」葉空口中說著對不起,語氣卻沒有絲毫認錯的意思。

  「你這是什麼態度?」馮警司終於受不了葉空的態度,大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讓我們現在非常被動?」

  「對不起,長官。我並不認為我做的不對,我的任務是負責白天的安保,畫既然是夜裡被盜,應該由負責夜裡安保的警員負責。」葉空毫不畏懼上司的憤怒,硬邦邦的把話頂了回去。

  陳家輝在一邊已經呆了,他從沒見過哪個警員像葉空這樣囂張,別看馮警司總是笑瞇瞇的樣子,人家畢竟是警司。馮警司也被葉空氣得糊塗了,再次站了起來。

  「從今天起,你被停職了。」

  「對不起,長官,請您指出我的過錯,否則我會向警監會投訴您濫用職權。」葉空彷彿根本不擔心被停職,聲音依舊沒有絲毫感情。

  「你……」馮警司被葉空問的啞口無言。

  自始至終葉空雖然態度不是很好,可說話確實都佔著理,若真把這件事鬧大,就算能應對過去,近期的陞遷恐怕也會成為泡影。

  「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有向上級請示,擅自放走一名嫌犯,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好半天,馮警司才想出一個勉強的理由,只是接著氣勢,聽起來倒是份量十足:「同時我懷疑你接受了嫌犯的賄賂,妨礙司法公正。」

  「對不起,長官,那個德國人並沒有實施犯罪,我沒有任何理由逮捕他。」葉空冷笑道:「我願意停職接受調查,但同樣會向警監會投訴您濫用職權。」

  「你敢威脅我?」馮警司氣得幾乎發抖,好半天才控制住暴怒的情緒,對陳家輝說道:「你先出去。」

  「yessir!」陳家輝偷眼看了看若無其事的葉空,小心翼翼的離開了警司辦公室。

  「媽的,這小子一定是瘋了。」拍了拍胸,陳家輝長長出了口氣:「簡直就是彗星撞地球。」

  「這樣,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把那個德國人的情況同CID的伍督察講清楚,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在出口氣和升職之間權衡了一下,馮警司立刻確定了立場。

  「長官,我會按照您的命令去做,但我認為這樣不會對案件有任何幫助。」雖然只是簡單的打了下交道,葉空還是確信自己的眼光沒有問題,那個德國人決不可能跟失竊案有關係。

  「怎樣做事不需要你來教我。」馮警司哼了一聲:「你要是有本事給我去把嫌犯抓回來。」

  「對不起,長官,我的工作職責不是調查罪案。」葉空根本不想捲入這件案子,一幅畫被盜而已,實在沒有什麼值得他感興趣的地方。

  「怎麼?你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嗎?」馮警司注意到葉空似乎很不屑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動。

  「報告長官,能力不是說出來的。」這個馮警司如此刁難自己,葉空不免被勾出了一點火氣:「如果您讓我負責這件案子,我可以保證三天之內找回失竊的畫。」

  「這可是你說的。」馮警司冷笑道:「我可以給你權利調查這件案子,不過你三天之內抓不到嫌犯怎麼辦?」

  葉空微微皺了下眉,他很清楚這個馮警司有意設下套讓自己鑽,只是葉空自信憑自己的能力,抓賊不過是件很簡單的事。

  「如果三天之內抓不到嫌犯,你會看到我的辭職信,長官。」葉空的聲音不高,卻不容置疑,這一剎那,馮警司甚至感覺有些心虛。

  「好,你要是三天能抓到嫌犯,我會向上面打申請,調你去CID。」馮警司畢竟在高級職位上混了多年,特意給自己留了個台階。

  葉空抓到人,他有識人之明,而且三天破案更能顯示警方的能力。抓不到人,不過是葉空的個人問題,到時候直接趕人,多少也算出了口氣。當然,他個人更傾向於前者,只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希望現在就可以辦案,長官。」葉空對馮警司的印象已經差到了極點,這間辦公室他一分鐘都不願意多待。

  「沒問題,我會通知各部門給你配合。」馮警司揮了揮手,裝模作樣的翻看起桌上的文件夾,借此掩飾心中的不快。

  離開辦公室,葉空輕輕歎了口氣,儘管已經做了警察,可他還是本能不想抓賊。可是到了現在這一步,根本已經沒有退路,一邊是老葉,一邊是賊,根本就沒得選。

  「我要看昨天夜裡畫廊的監控錄像。」任何一次犯罪都會留下線索,除非你找不到,葉空十分清楚這一點,首先便找到技術部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沒用的,我們已經看過了,什麼都沒有,肯定是被做了手腳。」技術部的負責人顯然已經接到通知,對葉空很是熱情。

  說起來也是馮警司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自己同葉空之間的打賭,因此只是命令各部門盡量配合。結果大多數接到命令的人都以為葉空是馮警司直接派來跟進案件的,雖然很奇怪為什麼會派一名新入職的警員,可還是對葉空給予了相當重視。

  「有沒有問題我自己會判斷。」葉空淡淡一笑。

  「好吧,希望你能發現什麼疑點。」反正不過是舉手之勞,技術部的負責人倒是非常配合。

  「這些就是昨天夜裡的錄像,一共十三盤,你可以慢慢看。」一名技術人員把錄像帶找出來,放在葉空面前。

  「一共有多少監視器?一起放就行。」葉空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用來浪費。

  「一起放?」技術人員一愣。

  技術部看這些錄像帶用了十三個人,每人負責一盤,然後按順序交換後,又複查過一次。即使這樣,還不敢保證沒有漏過重要的細節。可這個小警員竟然要一起看十三盤,難道他長了十三隻眼睛?

  「讓你放你就放。」負責人越來越覺得葉空的身份有問題,一個小警員怎麼可能如此囂張,聽他說話的口氣,似乎根本就沒有人能讓他放在眼裡。

  十三台監視器被擺成了上下兩排,葉空隨手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眼睛緊盯著面前的監視器,時不時地發出一些指令。

  「丟畫的那間展室是五號監視器。」負責人小心的提醒道:「要不要放慢一點?」

  「不用了,正常速度就行。」葉空微微一笑,這樣一次監視十幾個畫面,對他來說雖然有些吃力,卻絕對沒有問題。

  「好了,所有機器快進。」看了大約十分鐘,葉空忽然說道。

  技術人員都不明白葉空什麼意思,但還是加快了播放速度。就這樣一直把所有的錄像帶都播放了一遍,畫面上似乎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技術人員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明白葉空到底是來看錄像帶還是來玩的,沒見過這樣看監控錄像的,要是這樣也能發現問題,那他們所有人豈不是都成了瞎子。

  但事實卻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葉空竟然真的發現了問題:「一號、五號、六號和十號監視器時間倒回至十一點二十九分,正常速度。」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7
正文 第十九章 沒那麼容易跑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四台監視器的畫面在十一點三十分整的時候忽然同時跳了一下,畫面的跳動極不明顯,若不是四台擺在一起,恐怕沒人會注意到。而剛才所有監視器同步播放的時候因為這四台監視器並不是擺在一起,十幾個畫面相互干擾下,更是很難發現。雖然畫面上仍然沒有任何異常,但技術人員也隱約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因為其他的錄像在這個時間並沒有這種畫面跳動的現象,完全可以排除電流乾擾的可能。

  「時間快進到十一點四十九分。」葉空再次下令。

  令所有人驚奇的是,在十一點五十分四台監視器的畫面也同時跳了一下。

  「作案時間就在十一點三十分至十一點五十分之間,是個老手。」葉空嘴角微微一翹,下了結論。

  「真是神了。」一個技術員忽然跳了起來:「你是怎麼發現的?」

  「觀察。」葉空給了他一個微笑,卻沒有多說,轉身便走。

  「等一下。」技術部的負責人忽然叫住他,遞過來一個文件夾:「這次的報告上恐怕得簽你的名字,麻煩你在這裡簽一下。」

  「不用了,我趕時間去案發現場。」葉空搖搖頭,沒有接。

  「用不用開我的車?」

  「不用。」葉空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技術人員。

  畫廊離警局並不算遠,葉空趕到的時候剛過十點,很多警察正在進進出出,看樣子似乎沒有什麼進展,一個個表情十分嚴肅。葉空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又在門口仔細察看一番,這才走進畫廊。

  「怎麼可能?再檢查一遍,我就不信這傢伙一點手尾都沒留。」剛到二樓,葉空便聽到有人在大聲發佈命令。

  「我要找畫廊的負責人,你知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葉空隨手拉住一名路過的便衣探員。

  這名探員顯然心情並不太好,看了葉空一眼,說道:「你找負責人幹什麼?好像還沒來,伍督察也在等他。」

  「你找負責人幹什麼?」恰好這時伍德超從展廳出來,見一名警員拉著自己的手下找畫廊負責人,走過來問道。

  「調查失竊案。」葉空看看伍德超肩膀上的三顆豆,很隨意的敬了個禮。

  「誰讓你調查的?」伍德超有些沒搞清楚狀況,什麼時候軍裝也跑來調查刑事案了。

  「馮警司的命令,你可以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葉空冷冷道。

  伍德超感覺有些可笑,馮警司竟然會派一名軍裝警員來調查失竊案,CID是幹什麼的?只是看葉空說的有鼻子有眼,心裡也有些沒底,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打電話詢問一下的好。

  看著伍德超放下電話後那一臉鬱悶的表情,葉空稍稍皺了下眉,不用問,那個馮警司肯定沒說什麼好話。不管伍德超怎麼理解馮警司的這個命令,恐怕都會因此對葉空有很大的意見,今後絕不可能給葉空好臉色看。這讓葉空對馮警司這個人的行事風格更加鄙視,如此在下屬之間挑撥關係,足以證明老傢伙的狡猾和陰險。不過葉空也僅僅是鄙視而已,能夠做到高層,狡猾和陰險都是必需的,若是做事光明正大反倒不可思議。

  「馮警司讓你調查失竊案,但並沒有說讓你負責,所以你最好不要干擾我們辦案。」伍德超硬梆梆的扔下句話,轉身走了,只是看他的眼神,明顯對葉空已經產生的敵意。

  想想也是,原本負責查案的向來是CID,查不出來是CID的責任,但查出來功勞也是他們的。可現在葉空橫插了一腳進來,萬一被他先查出來,豈不是說整個尖沙咀分區的CID都是廢物?即便他也沒查出來,人家也不會說他怎麼樣,畢竟葉空只不過是個軍裝警員,一個小小的「散仔」。

  葉空無奈的搖搖頭,他本就沒指望能得到配合,萬事還是得靠自己。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葉空大步向失竊的展廳走去。

  這間展廳昨天葉空便已經看過,除了中間有個長凳,沒有任何其他的陳設,簡單的很。至於腳印、指紋這些東西,葉空根本就懶得去找。一個是尋找這些痕跡需要專業器材,另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葉空根本就不相信一個高手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原來掛著達芬奇素描的地方仍然掛著一幅畫,冷眼看去同原畫倒有七八分相似。葉空微微一笑,看來這個賊也知道畫突然消失會被警衛發現,只是弄一幅這麼糟糕的假畫掛在這裡,最多欺騙一下分辨率很低的監視器,只要巡邏的警員稍稍有點藝術修養,很快就會被發現。當年他也做過類似的事,假畫掛在那裡展覽了一周都沒被人看出來。

  仔細檢查了一遍,葉空發現竊賊只是偷走了畫,卻留下了畫框。唯一有價值的線索就是畫是拆開畫框之後取走的,而不是用刀將畫割下來。這說明賊人的作案時間很充分,換句話說,賊人不僅控制了攝像頭,而且對警員巡邏的時間瞭如指掌。

  略微思索了一下,葉空離開展室,四下裡轉了兩圈,又找人詢問了一下目前的調查進展。畫廊的結構並不複雜,而且安保措施略顯陳舊,再根據瞭解到的情況,葉空粗略估計了一下,如果自己來偷這幅畫,恐怕至少能有七八種方法。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竊賊顯然選擇了一種非常穩妥的辦法,至少這個方法可以讓他出入自由,卻不會驚動任何一名警衛。

  葉空有些煩惱,可能的方法至少有五六種,飛行器、聲光屏蔽裝置、甚至催眠……無論哪一種,在二十一世紀這種簡陋的條件下都能出入自如。可問題偏偏就出在這裡,除非那個竊賊也是從三十世紀來的,否則怎麼可能躲過門口的警員?

  剛才巡視的時候葉空已經注意過,所有可能的出口都沒有可疑的痕跡,這一點葉空十分確信。難道說這個傢伙會隱形不成?葉空皺了皺眉頭。猛然間一個念頭跳了出來,如果說這個竊賊根本就沒走呢?

  葉空笑了,三十世紀曾經有個竊賊就做過類似的事,偷了東西沒走,只是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第二天混在人群裡大搖大擺的離開,竟然沒有人發覺。可惜這個竊賊太喜歡炫耀,竟然在公眾信息中心發佈了作案經過,結果第二次故技重施的時候被人抓了正著。

  「給我把畫廊門口那台攝像機今天的錄像找來。」想到了關鍵所在,葉空回警局直接找到技術部。

  「你要等一下,CID的人正在看。」負責人看葉空的眼神有些異樣。

  葉空一愣,沒想到二十一世紀的警察竟然也有些本事,看來自己是有些過度自信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這樣一來不需要再去畫廊索要,應該能節省一點時間。

  「就知道頭兒這是多此一舉,人家早就跑沒影了,還看什麼錄像,浪費時間。」二十分鐘不到,兩名便衣警探從屋裡走了出來,邊走邊閒聊。

  「就是,哪個笨賊會蠢到偷了東西不走,還讓咱們看所有的錄像……」

  「對了,聽說你上周買馬贏了不少,怎麼沒請兄弟們慶祝一下?太不夠義氣了吧?」

  「哪有,這幾天不是忙?要不早請你們唱歌去了。」

  ……

  葉空輕輕歎了口氣,這樣的警察也就對付一下街頭的流氓混混,一想到自己今後要同這樣的人共事,他心裡就特別不舒服。

  「就這麼多嗎?」看完錄像,葉空問道。

  「好像就這些,都是剛才那兩個兄弟帶回來的,我想他們CID應該不會有什麼遺漏。」

  「這個綁鞋帶的清潔工有問題。」葉空把錄像調到上午九點十二分:「沒有進去的影像,卻有出來的,他就是嫌犯。」

  「看什麼看,還不記錄?」負責人瞪了一眼湊過來看的技術員,這才對葉空說道:「這位兄弟,麻煩你還是在這裡簽個名吧。」

  或許是前世做賊的緣故,葉空對留下名字十分反感,可一想到現在的身份,今後恐怕需要簽字的時候多了去,只好無奈的接過文件夾。技術部門的負責人看到葉空終於簽了字,總算是鬆了口氣。倒不是他不想要這份功勞,可這麼多技術員都知道誰發現的線索,要是被上司知道自己冒領,就算是葉空默許的,也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現在要不要通知CID?」畢竟這個軍裝警員是馮警司親自派來負責的,而且看樣子絕對是個很厲害的傢伙,搞不好將來就是尖沙咀分區的明星,所以技術部門的負責人還是決定尊重他的意見。

  「可以,不過估計希望不大。」葉空淡淡的說道:「這人到了鏡頭前裝做綁鞋帶,根本沒有露出正面,即使將來拿到法庭上,也做不了證。」

  「那怎麼辦?」一個技術員插口道:「他已經跑了,要是現在不找,以後不是更不容易了?」

  「放心,他沒那麼容易跑。」葉空冷冷一笑,離開技術部。
huro 發表於 2007-12-28 00:47
正文 第二十章 後面的事交給你


  「你說什麼?」伍德超差點跳起來:「那小子已經確認嫌犯了?好,我馬上到。」

  「頭兒,你說誰確認嫌犯了?三才?」一名探員湊過來問道。

  「不是,一個散仔。」伍德超臉色鐵青:「沒想到整個CID還他媽的不如一個散仔。都他媽的看著我幹什麼?留兩個人繼續查,其他的跟我回局裡。」

  葉空再次趕到畫廊的時候正好聽見伍德超大聲訓斥手下,心中瞭然,不願跟他發生正面衝突,乾脆躲了一下,直到伍德超等人離開才上了樓。剛才來的時候他已經看過幾個出問題的攝像頭所在位置,並據此大致估計出了竊賊的行進路線。

  四個攝像頭裡,四、五、十號三個攝像頭的範圍內都沒有可疑之處,只有一號監視的一條走廊有兩間房。葉空叫來畫廊的工作人員,打開了兩間房門。其中一間是雜物室,另一間卻是一個很小的衛生間,不過看起來似乎經常有人打掃,十分乾淨。

  「這兩間房平時經常開嗎?」葉空注意到兩個房門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問道。

  「雜物室差不多每天都要有工人進出,清潔工具都放在這裡。衛生間很少用,因為樓下的衛生間更大一些,所以大家都喜歡去樓下。」工作人員是個女的,說到衛生間的時候還稍稍臉紅了一下。

  葉空微微一笑:「請問這間衛生間是男用還是女用?」

  「啊……這間大家都用的,誰在裡面誰就鎖上門。」工作人員臉更紅了。

  「謝謝你的合作。」葉空點點頭,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不大,除了潔具便再沒有其他物品,葉空抬頭看了看,空調口很乾淨,沒有被動過的痕跡。轉了一圈,葉空很快退了出來。雖然看起來這間衛生間看起來似乎更適合竊賊隱藏,可平時用的少更容易留下痕跡,以這個竊賊這樣周密的行動來看,肯定不會選擇這裡。

  雜物室的東西很多,除了拖把、掃帚還有大量的廢舊桌椅和一些宣傳用的展架。葉空隨便看了看,大部分東西上面都有一層浮灰,看來那個竊賊如果是藏在這裡,一定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在堆滿了雜物的房間裡待上十幾個小時,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我看完了,非常感謝,請你把門鎖上吧。」抽了抽鼻子,葉空微微一笑,他已經有了主意。

  「站住。」伍德超怒氣沖沖的返回畫廊,正巧同葉空走了個迎頭。

  「什麼事?」葉空下樓,伍德超上樓,兩人相差兩個台階,如此一來葉空至少高了伍德超一頭多,顯得有些居高臨下。

  「什麼事?」伍德超顯得異常憤怒:「你為什麼沒有我講那個德國人的事?」

  「不關他的事,我已經跟馮警司說過了。」葉空平靜的說道:「而且即便你去找他也沒用,我想他一定會有不在場的證明。」

  葉空很清楚,像施密特這樣的雅賊,往往在上層社會有一定的名望。這次從德國跑來參加畫展,晚上不出席酒會簡直是不可想像的,像伍德超這樣氣勢洶洶的殺上門去,肯定會碰一鼻子灰。

  「你不要跟我講這些,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德國人的情況。」伍德超幾乎是吼出來的,看他的樣子,若是葉空不說,他說不定會動拳頭。

  葉空不怕拳頭,卻也並不希望同伍德超動武,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施密特的名片拿了出來:「這是那個德國人的名片,你根據這個去找吧。」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伍德超一把搶過名片,帶著人轉身走了。

  葉空看著伍德超的背影,心裡有些好笑,明擺著的線索不用,卻去找不相干的人。這樣辦案,怎麼可能抓得到人。不過葉空並不想提醒他,且不說伍德超的惡劣態度,估計告訴他也沒用。

  心裡有了底,葉空不再辦案,買了台新的摩托車,鼓搗了一下午。在一家餐廳吃過晚餐,葉空再次回到畫廊。失主因為對警察的不信任,白天的時候已經撤走了所有的展品,現場也已經勘察完畢,除了一名值班的警員,再沒有其他人。

  看看沒有什麼異常情況,葉空尋了處僻靜的地方,開始準備晚上的行動。

  伍德超並不是傻瓜,雖然氣呼呼的拿到了施密特的名片,卻並沒有貿然前往,調資料,查背景,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晚上九點多鐘,才帶著人趕到了施密特居住的酒店。

  「你這是污蔑,是對我個人名譽的誹謗,我要向你的上司提出抗議。」施密特當然不會被伍德超嚇住,劈頭蓋臉給了他一通臭罵。

  被伍德超找來的翻譯尷尬萬分地站在一邊,不知道翻譯好還是不翻譯好。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他說他不是小偷。」

  伍德超雖然聽不懂施密特說了些什麼,可那生動的表情已經足夠表達出一切,心頭火大之下,一咬牙竟然命令手下給施密特戴上了手銬。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施密特雖然在香港沒有什麼影響力,可在德國稱得上是上流社會裡的明星人物。如今受到了如此待遇,怎麼可能善罷甘休。當下也不說話,簡單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跟著伍德超回了警局。

  伍德超這邊緊鑼密鼓的錄口供,試圖打開缺口,葉空卻安靜的站在畫廊雜物間的角落裡。幾個展架擋住了他的身形。畫廊有扇窗開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裡,葉空白天的時候便已經留意過,稍有些身手的都可以從房頂順著排水管道鑽進來,只不過昨天夜裡窗戶附近有警員守衛。今天畫廊裡的警員已經撤空,倒是方便了葉空,他正是通過這扇窗進入的畫廊。

  早在看錄像的時候葉空就已經確認,畫並沒有被那個竊賊帶走,肯定是還留在畫廊。原因很簡單,那個傢伙出門的時候為了躲避攝像頭假裝綁鞋帶,全身都彎了起來。那幅畫的面積不小,如果帶在身上,肯定會被折彎。已經到手的畫被自己弄壞,恐怕無論那個竊賊都不會這麼蠢,因此葉空斷定,警察撤走以後,這傢伙肯定還會再來取畫。

  夜裡十一點多,忽然一聲輕響,雜物間的門被人小心的推開。一個黑影小心的閃身進來,輕輕關上房門,又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這才掏出一個小手電筒,在房間裡四下掃了一遍。

  「對不起,東西在我這裡。」葉空輕輕一笑,從角落裡走出來,晃了晃手中的拖布,說道:「把畫藏在這麼細的桿裡面,你就不擔心弄壞了?」

  黑影反應極快,葉空的話還沒說完,手已經擰開了門鎖,猛地拉開門,轉身就要跑。

  面對面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讓他跑掉,葉空隨手一揮,拖布像標槍一樣直飛過去,正撞在黑影的後腦,頓時應聲倒地。

  「難道你就沒聞到那幅畫有股奇怪的氣味?」葉空好整以暇的走過去,給竊賊戴上了手銬,隨手拉掉了他臉上的黑色面罩。

  一頭短髮,臉型瘦削,鬍子刮得很乾淨,看起來稍顯文靜,非常普通的一張臉。葉空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終於親手抓了個賊,離原來的生活已經越來越遠。不過葉空沒有絲毫後悔,在二十一世紀,無論是戲弄警察,還是親手抓賊,對於他來說同樣沒有多少成就感。

  對手實在太弱了。

  看到葉空左手拿著拖布,右手拎著一個黑衣人從樓裡出來,警衛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看過葉空的證件,警衛還是有些不放心,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把手放在腰間的警棍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葉空。

  葉空也不介意,把竊賊扔到地上,擰開拖布的鐵桿,從裡面抽出了那幅素描。藉著燈光,葉空看到了那個印刷體的A,不覺有些好笑。前一個賊留下的記號,卻幫助他抓住了後一個賊,事情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如果不是他在雜物室聞到了那種藥水特殊的氣味,恐怕還不敢確定畫到底藏在哪裡。

  「你說這個人就是竊賊?」伍德超十分沮喪,他把施密特帶回去後連夜審問,結果一個字都沒能得到,沒想到忽然得到葉空已經抓到人的消息,急忙帶人趕到了畫廊。

  「這是失竊的畫,後面的事交給你了。」葉空把畫塞給伍德超,毫不理會他的反應,自顧自的揚長而去。

  「老大,這小子是誰啊?這麼拽?」一個探員湊過來問道。

  「媽的,一個散仔。」伍德超本想大罵,可話出了口卻沒什麼底氣,只好狠狠地一揮手,命令道:「都看著我幹什麼?還不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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