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異陸雲起 作者：不語樓主 (已完結)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凱西爾來人


　　驛道上，彩旗飄飄，人頭攢動，近些日子裡來原本少人問津的迎客亭似乎成了香餑餑，三天兩頭都要熱鬧一番，只是苦了那些趕腳做生意的行人旅客，每有一次這樣的熱鬧都會封路半天，有什麼急事也全給耽擱了。

　　只不過雖然心中不滿，但這些行人旅客卻沒人敢發半句牢騷，因為凡是碰到這種景象，必定是有來自國外的貴客來訪，萬一要是擔上個妄評國家大事的罪名，就算是死不了恐怕也得脫層皮。特別是今天，聽維持秩序的軍官說，那邊迎客亭裡坐著的錦衣老人居然就是卡斯特羅帝國當朝宰相——恩伯格侯爵，所謂權傾朝野，勢力通天這個詞簡直就是為這個老人量身打造，要真是惹得這個老頭不開心，搞不好連自已怎麼死的都沒人知道。

　　終於，遠處旗帆招展，繡帶飄揚，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在卡斯特羅軍隊前呼後擁的簇擁下緩緩向這邊開進，馬鳴蕭蕭，車輪滾滾，不用想，單看這份陣勢便可得知來訪客人的身份尊貴。

　　「列隊迎接！」命令從迎客亭裡面傳了出來，立刻，原本鬆散站立的禮兵在軍官的指揮下迅速整隊，擺出迎賓隊形，待到遠處的隊伍相距約有百步之遙時，坐在迎客亭裡的老人才領著一眾下屬來到了道路中央。

　　「停！」隊伍在帶隊軍官的號令下停住的腳步，一匹戰馬迅速調頭向後隊奔去，不大一會功夫。開路的士兵有如潮水般向兩邊分開，一輛華麗地馬車越眾而出，邁著優雅的小碎步輕快地來到一眾卡斯特羅高官的面前。

　　三匹高頭大馬在馭手的熟練操縱下漂亮地來了個左轉彎，將車身橫在驛道中央，車門打開，先是一位中年貴族從車內下來，之後轉過身來，伸手扶住一位滿頭華髮的老者幫其下到地面。

　　「哈哈，約瑟夫公爵，這麼多年不見。您的風采依然如舊。」恩伯格侯爵主動向前走來，雙臂張開。滿臉的笑容比盛開的鮮花還要燦爛幾分。

　　「呵呵，老朋友。說到風采依舊你可比我更要名符其實多了。」同樣雙臂張開，約瑟夫公爵以比對方更要熱情的表現迎了上去，兩個老頭子擁抱在一起，你拍拍我的肩，我捶捶你的背，親熱的樣子比多少年未曾見面地老朋友還要誇張。

　　「呵呵，這一路走來。山高水遠，您可辛苦了。」鬆開了擁抱，恩伯格侯爵拉著約瑟夫公爵的手關切地問道。

　　「是呀，光旱路就走了近半個月，顛得我這付老骨頭架子差點沒散了架。唉，沒辦法。老嘍。」約瑟夫公爵歎了口氣，誇張地苦笑道。

　　「呵呵，約瑟夫公爵。您可不老，如果我沒記錯地話，你我同年，說到生日，似乎我比您還要大上一兩個月，連我不敢說自已老，您又怎麼可能說老呢？」恩伯格侯爵笑著反問道。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兩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目光相視，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

　　「對了，聽先前迎接的官員說達特親王長子史特萊伯爵幾天前到了萊托，目的是向巴古納德侯爵的孫女兒薩莎求婚，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如何？」大聲笑罷，約瑟夫公爵轉而問道：借先前卡斯特羅迎接官員的口提出這個問題無非是個借口，他自然有他自已地情報網。

　　「呵呵，您的耳朵還真是夠靈的，人還沒到萊托就已經先把萊托城的事情瞭解的七七八八。沒錯，史特萊是六天前到的萊托，先是在萊托城裡轉悠了幾天，然後昨天才到巴古納德侯爵府登門拜訪，據我所知，巴古納德侯爵現在還沒有答應史特萊地求婚，不過卻也沒有明確拒絕。」史特萊這些日子在萊托城的行蹤可謂大張旗鼓，就算想瞞也不可能瞞得過去，索性還不如合盤托出，倒也顯得自已胸懷坦蕩，真誠以待。

　　「噢，原來是這樣。呵呵，想巴古納德侯爵也是夠為難的。嗯，這兩天應該抽空去看看這位老朋友，不知道他現在地象棋是否還如十幾年前那樣犀利。」點了點頭，約瑟夫公爵笑道。

　　「是呀，是應該去看看。十三年了，彈指一揮間，當年意氣風發的象棋殺手現在已經變成了老謀深算的刺客，棋雖然不像原先那樣鋒利，但狠辣之處更甚從前。」恩伯格侯爵感慨地說道。所謂高處不勝寒，人所處的地位越高，則其可以當做朋友的人也就越少。十幾年了，還能留在帝國高層夠資格和他們稱兄論弟的人已曲指可數，搞權謀的人雖然大都冷血無情，但這並不等於他們不想有朋友可以和自已一吐肺腑。

　　「哦？看來這些年來您沒少吃他的苦頭？哈哈，好，等這兩天我來替你出氣。」約瑟夫公爵笑道。

　　「好，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皮？」恩伯格侯爵笑道。

　　「那就一言為定。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皮爾斯將軍，地獄軍團的軍團長。」側過身來，約瑟夫公爵把中年貴族介紹給對方。

　　「恩伯格侯爵，您好！」皮爾斯將軍行禮問候。

　　「原來你就是皮爾斯將軍呀？哈哈，早就聽達特將軍提起過你，說你年輕有為，才幹過人，是凱西爾帝國除馬可洛斯將軍以外最具軍事才能的將領，今日一見，果真是豪氣沖天，名不虛傳。」恩伯格侯爵當然不會是真的才剛剛知道面前的這位高大男人是誰，但外交場合就如演員演戲一般，明知是假的也要照著去做。

　　「達特將軍過講了，相比他和馬可洛斯將軍，我的能力差得還很遠。」看得出來，皮爾斯將軍是位儒將，雖然戎武生涯多年，但卻沒有完全磨滅身上的有文人氣質。

　　「哈哈，過份的謙虛就成了驕傲了。皮爾斯將軍不必過謙。兩位長途趕路，想必已經很累了，還是先讓我送兩位去館驛休息，晚上我再設家宴給你們接風。」恩伯格侯爵笑道。

　　「呵呵，正合我意。」約瑟夫公爵笑著答道。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一步


　　「哇塞，接待規格很高呀。」迎賓館小樓二層的一個窗口後面，金髮小姑娘滿臉驚歎地嘖嘖羨慕道。

　　「當然了，約瑟夫公爵是凱西爾帝國重臣，皇親國戚，位高權重，身份之高在凱西爾除國王之外便不作第二人想。此刻出使卡斯特羅，其身上必定背負有重大任務，於情於理卡斯特羅都必需要應以最高待遇，若是一個不慎引起公爵的不滿，誰也無法料到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史特萊遠遠望著那一隊隊一行行的迎接隊列緩緩解釋道。

　　在艾蜜眼中，約瑟夫公爵的到來只是一種巧合，不過是那些高官貴族在自已家裡呆膩了之後四處兜兜轉轉，找個借口散散心情罷了。

　　但史特萊心中卻清楚得很，像約瑟夫公爵這樣超重量級的角色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必有其內在含義，現在德斯特和卡斯特羅兩國正處在戰爭邊緣，此時同兩國都有交界的凱西爾帝國第二號重要人物突然來到萊托城內，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一點關係，那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哎，走在左邊的老頭是不是就是約瑟夫公爵？嗯，高高大大的倒也有幾分威嚴。」兩座小樓之間相距約有百多步，以艾蜜的眼力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就是只有幾分威嚴嗎？搞沒搞錯，那叫公爵，公、侯、伯、子、男，人家可是第一等的爵位，何等地位，何等權勢。你的評價居然是只有幾分威嚴，了不起，了不起，用老師經常說地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無知者無畏，！」同樣站在窗口的傑瑞用見到外星來客般的表情上下打量著艾蜜，挑起大拇指大聲誇獎起來。

　　「切，爵位分幾類我能不知道，用著你多嘴。我只是說那個老頭長相不錯，又沒說他的身份有多高。再說了，誰說官當得大氣勢就會比別人強？你看。右邊那個老頭乾乾瘦瘦的就像是個病秧子，但那卻是卡斯特羅的宰相——恩伯格侯爵！這個官還小嗎？」小姑娘不以為然地反唇相譏。

　　的確。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和身形高大，儀表堂堂的約瑟夫伯爵相比，身材矮小兼且面色蒼白的恩伯格侯爵便顯得差了一個等級。

　　「好啦，別看啦，人都已經進樓了，還趴在那裡等著花兒開呀？」貝拉爾笑道，他現在剛剛從另一扇窗戶後面坐回了桌旁。

　　「嘻嘻。不看就不看，兩個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眼見重要人物都已經看不到人影，小姑娘自然也就不必在窗戶上趴著了。

　　「蘇先生，下面我們該怎麼辦？」史特萊問道：除了在那邊道隊剛剛進入迎賓館時看了一眼，蘇玉便一直坐在桌子旁邊品著茶。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麼。

　　「什麼怎麼辦？」蘇玉輕輕放下茶杯緩緩反問道。

　　「巴古納德侯爵那裡和預計中一樣，既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談到關鍵時刻便把話題引到他處。總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呀。」到底是年輕人，在萊托城呆了七八天沒有明顯地收穫，而約瑟夫公爵此刻又出現在萊托，史特萊心中不由得有些犯急。

　　「呵呵，怎麼，看到約瑟夫公爵到了心裡就急了？」蘇玉微笑著問道。

　　「是呀。這說明卡斯特羅的準備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時間再拖下去我擔心真地就來不及了。」史特萊擔心地說道：雖然以自已的能力就算回到席達也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但國難之際，多一份力量總比少一份要好些。

　　「放心吧，他到了，也就是說咱們的機會快到了。不用擔心，如果不出意外，少則三天，多則五天，咱們就可以做回國的準備了。」蘇玉胸有成竹地答道。

　　「真的？蘇先生，您已經想到了辦法？」史特萊驚喜地叫道。

　　「大概六成把握吧。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成功率已經算很高了。」蘇玉輕輕點頭道。

　　「蘇大哥，您是說您有辦法讓巴古納德侯爵答應史特萊的求婚？」並不清楚兩個人在談什麼問題的艾蜜興奮地問道。

　　「呵，如果是這件事，我想那算不上什麼問題。」知道小姑娘是會錯了意，蘇玉也不解釋，笑著按對方的思路接了下去。

　　「嘻嘻，太好了，史特萊，恭喜你呀！」知道蘇玉是那種沒有把握地事情絕對不會去說，艾蜜直接把假想當成了事實。

　　「呵，謝謝，雖然我知道你說的和我想的並不是一件事。」史特萊苦笑道：求婚只不過是一個官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有可能，他倒希望巴古納德侯爵不要答應自已的求婚。

　　「啊，那你們說的是什麼事情呢？」艾蜜不解地問道。

　　「呵，就是你不知道地事情。好了，史特萊，你去準備一件拜貼，等恩伯格侯爵離開之後讓傑瑞送過去，問一問約瑟夫公爵什麼時間有空，說你想要拜見。」蘇玉笑道。

　　「好的，我馬上就去辦。只是約瑟夫公爵剛剛到達萊托，我想短時間隊他應該沒功夫接見咱們吧？」史特萊有些遲疑地提醒道：雖然他是德斯特王室成員，身份和普通貴族不同，但終究年紀尚輕，且沒有正式官階在身，在約瑟夫公爵這樣的老牌貴族眼裡很難說有多重地份量。

　　「放心吧。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約瑟夫公爵會在第一時間答應下來你的請求，除非他並非像傳聞中那般老謀深算。而且就算不答應也不要緊，這只是一種姿態，更多是做給卡斯特羅的人看的。」蘇玉自信地微笑道。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如期所料


　　樓門大開，恩伯格侯爵在皮爾斯將軍的陪同一起從樓裡走了出來。

　　「皮爾斯將軍，請留步。」在自已的馬車前面停了下來，恩伯格侯爵禮貌地向皮爾斯將軍說道。

　　「那麼晚上宴會見。」皮爾斯將軍微笑著答道。

　　「六點鐘我準時派人來接你們，卡修將軍屆時也會出席，相信你們兩位一定會談得很投機的。」恩伯格侯爵提醒道。

　　「呵呵，太好了，自四年前和卡修將軍見過一次之後到現在一直無緣再見一面，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和他喝上幾杯。」皮爾斯將軍笑道。

　　「呵呵，那就一言為定，晚上見。」含笑點頭，恩伯格侯爵轉身上了馬車。

　　「走好。」皮爾斯侯爵揮手示意，馬車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離開了迎賓館。

　　等到馬車離開了視線，皮爾斯將軍這才重新回到樓內。

　　「人已經走了？」會客廳內，坐在鹿皮軟椅上的約瑟夫公爵見皮爾斯將軍從門外進來開口問道。

　　「是的。」皮爾斯將軍答道。

　　「有沒有說些什麼？」

　　「只是提到卡修將軍也會出席今晚的宴會，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哦？呵呵，看來他們真的是很著急了，咱們剛到萊托城，連氣都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卡斯特羅軍政兩方面最高掌權者便急著要來見面，恐怕今天晚上這場宴會的正菜不是那麼容易消化的。」約瑟夫公爵會心笑道。

　　「恩伯格侯爵是位很老練地政客，卡修將軍作事風格又向來以強硬著稱。這一文一武的配合極為恰當，和他們倆打交道肯定是一件非常艱難的工作。」皮爾斯將軍點頭同意道。

　　「呵呵，那是當然，如果不艱難的話，陛下也就不會讓你我出使卡斯特羅了。」約瑟夫公爵笑道。

　　高手過招，講究的就是身份相當，如果對手似貓似狗，那必就算能順利完成任務又有什麼意思。

　　「是說的也對。公爵大人，現在離晚上六點還有三個小時，您還是先休息一下。等到五點半我再叫醒您吧。」知道趕了大半天的路。又和恩伯格侯爵在一起聊了半個多小時，年老的公爵肯定已經身疲體累。皮爾斯將軍關心的建議道。

　　「嗯，也是。那好吧。我先去睡上一會。你也要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晚上的宴會也許會開到很晚。」人老不講以筋骨為能，約瑟夫公爵終究已是六十多歲地老人，此刻屋裡沒有外人，疲憊的感覺便迅速爬上了身體。

　　「沒關係，這點路程還不能把我怎麼樣。」皮爾斯將軍答道：雖然不是以勇猛著稱，但他終究是軍中大將。身體地強健不是一般人所能比較的。

　　「呵呵，隨你了。「輕輕一笑，約瑟夫公爵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去臥室休息。

　　」報告！「正在此時，一位士兵快步來到客廳門口大聲叫道。

　　「什麼事？」皮爾斯將軍問道。

　　「報告將軍，門外有自稱德斯特使團史特萊伯爵閣下副官地軍官送來一份拜貼。」士兵將一份精美的圖冊雙手遞上。

　　伸手將拜帖接過來，皮爾斯將軍轉手交給了約瑟夫公爵。

　　打開拜帖掃視一眼。約瑟夫公爵已經將裡面的內容完全瞭解，臉上浮現出難以捉摸的微笑。

　　「裡面寫的什麼？」皮爾斯將軍問道。

　　「呵呵，史特萊想要見我。問我什麼時候有空。」約瑟夫公爵將拜帖遞回對方笑著答道。

　　「他的動作也不慢呀。」簡單地看了看上面的內容，皮爾斯將軍也笑了起來。

　　「是呀。早就聽說達特親王地這個兒子很不簡單，否則這種時候也不可能把他派到卡斯特羅來。」約瑟夫公爵點頭說道。

　　「那您打算什麼時候見他呢？」對方派來傳信的人此時正在大門口外等待回信，不管結果如何，都需要馬上給出答案。

　　「嗯……德斯特使團的下榻處不是離得沒多遠嗎？這樣吧，讓他半個小時之後過來吧。我也很想見一見這個年輕人。」稍稍想了一想，約瑟夫公爵決定道。

　　「用得著這麼急嗎？您長途勞頓，需要好好休息，反正那也是個小鬼，就算和他見面也不會有多大收穫，依我看不如安排在明天下午吧。」擔心約瑟夫公爵的身體會吃不消，皮爾斯將軍提議道。

　　「呵呵，皮爾斯，說到軍事方面的問題，奧坎大陸各國比你高的人沒有幾位，但說到政治、外交方面地事情，你還需要多多磨練啊。「約瑟夫公爵聞言笑道。

　　「呃？公爵大人，我的想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皮爾斯將軍不解地問道。

　　「呵呵，咱們這次來卡斯特羅目的就是來和他們討價還價的，所謂貨比三家不吃虧，在和恩伯格他們正式會談之前先跟德斯特方面接觸一下，有沒有實際收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咱們的選擇並非唯一。」約瑟夫公爵笑道。

　　「噢！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告訴那個人，就說半個小時之後公爵大人有時間，史特萊伯爵可以過來見面。」知道了約瑟夫公爵的意圖，皮爾斯將軍向報信的士兵吩咐道。

　　「是。」士兵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好了，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睡一覺是不夠了，那就泡個澡解解乏吧。」約瑟夫公爵自嘲的一笑，轉身也走出了會客廳。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過一場戲


　　半個小時之後，史特萊帶著傑瑞準時出現在凱西爾使團下榻處的大門口，傑瑞和守門的士兵說了幾句，兩分鐘後，一身便裝的皮爾斯將軍走出了樓門。

　　「史特萊伯爵，真是準時，歡迎歡迎。」皮爾斯將軍以標準的外交禮節向年輕的伯爵迎了過來。

　　「守時是一種美德，對於我這樣的後生晚輩更是如此。早就聽達斯特將軍提到您的大名，今天一見果然是氣度不凡，英武過人。」史特萊躬身行禮。

　　「哈哈，難得金色戰神對我這個無名小卒還有印象，不知道他老人家近況如何，是否風采如舊？」皮爾斯笑著還禮問道。

　　對於奧坎大陸所有的軍人來說，金色戰神這四個字已經是一種接近神話的存在，因此，達斯特將軍的狀況如何對於他們同卡斯特羅的秘談採取何種態度有著直接的影響。

　　「噢，他老人家身體非常硬朗，雖然年紀已近七旬，但每天仍然堅持訓練，經常在訓練場上一個人跟幾十個人打，精力旺盛的連我們這樣的年輕小伙子都自虧弗如。」史特萊答道。

　　「呵呵，老當益壯，真是老當益壯。」皮爾斯將軍笑道。

　　「是呀，達斯特將軍的武勇世間少有，德斯特能這麼長時間保持和平，他起到的作用功不可沒。」史特萊點頭感慨答道。

　　「哈哈，希望有機會能出訪席達，再一次當面憐聽達斯特將軍的教誨。」皮爾斯將軍笑道。

　　「如果皮爾斯將軍確實有此想法。史特萊非常樂於促成此事。」史特萊見縫插針，不失時機的立即提出邀請。

　　「呵呵，那當然最好。請進。」這種敏感地問題皮爾斯將軍當然不會馬上答覆，即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打個哈哈避了過去。

　　「將軍請。」史特萊年紀雖輕，但於外交場合卻並不少見，心理清楚這種事情急不來，微微一笑，並肩和皮爾斯將軍一起走進了大門。

　　穿過長長的走廊，兩個人很快來到了會客大廳。剛洗過澡。理過發的約瑟夫公爵正在這裡等著客人的來訪，見到史特萊走進客廳。站起來微笑著望向年輕的伯爵。

　　「公爵大人，史特萊伯爵到了。」側過身來。皮爾斯將軍通所道。

　　「公爵閣下，史特萊向您問好。」不等對方說話，史特萊搶立正站定，恭恭敬敬地向約瑟夫公爵躬身施禮：對方無論身份，年紀，地位都在自已之上，於情於理自已都應該主動行禮。

　　「呵呵。好好，十幾年前我出使席達，那時你還是個話都說不利落的小孩子，沒想到一轉眼就成了如此英俊挺拔的青年，正所謂物是人非，時光如電啊。」安心理得地受下對方的晚輩禮。約瑟夫公爵親切地說道。

　　「雖然過去很久，但您的變化卻是不大，還是那樣的和藹可親。榮光煥發。」史特萊重新站好笑著答道。

　　「哈哈，雖然明知道你是在哄我老人家，但聽在心裡還是非常受用。來，快坐下，聽說你這次來卡斯特羅是為了向巴古納德侯爵地孫女兒求婚，怎麼樣，進展如何？」請幾個人坐下，約瑟夫公爵笑著問道。

　　「謝謝您的關心，昨天我已到侯爵府拜見了巴古納德侯爵，並和薩莎小姐見了一面，求婚地事情還沒有正式提出，我想等多瞭解一些薩莎小姐的情況之後再做決定。」史特萊恭敬地答道。

　　「嗯，也對，娶妻乃是人生大事，的確需要慎重再慎重。你對薩莎的感覺怎麼樣？聽說巴古納德的這個孫女兒可是遠近聞名的大美女呀。」約瑟夫公爵關心地問道，那樣子就像爺爺在和自已的孫子談論家常一般。

　　「的確如此，她不僅相貌出眾，而且舉止高雅，談吐不俗。確是位秀外慧中的賢德淑女。」史特萊答道。

　　「這樣看來你對她是很滿意嘍？」約瑟夫公爵笑道。

　　「嗯，可以這樣說吧。」史特萊答道。

　　「呵呵，這幾天我也正想抽空去看看巴古納德，到時候順便聽聽他對你的看法，看看能不能為你撮合成這段姻緣。」約瑟夫公爵笑道。

　　「那我這裡就先謝謝您的了。」史特萊彎腰示意。

　　「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再說，能看到世間多了一段美滿姻緣，我也會感到很開心的。」約瑟夫公爵笑道。

　　「呵，對了，不知您這次到卡斯特羅來有何公務，是否有可以用到史特萊之處。」總是回答問題當然不行，史特萊主動提問。

　　「是這樣，凱西爾和卡斯特羅近年來邊境貿易越來越頻繁，因此原來的一些貿易政策已經不再適用，所以，我這次到了萊托主要是和卡斯特羅談一談這方面的問題，順便也看一看十幾年未見的老朋友。」真實地情況當然不可能說出，編造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對於約瑟夫公爵這樣的老牌政客當然是輕而易舉。

　　「噢，原來是這樣的事情，呵，解決這種貿易問題對您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看來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了。不知道您老這次的日程是如何安排？我早來幾天，知道這裡有幾處非常好的去處。如果您的日程安排的不是太緊，不如一起好好逛一逛萊托城？」史特萊笑著問道。

　　「呵呵，我的日程說緊不緊，說鬆不鬆，不過再怎麼緊，抽出一兩天時間遊玩一下還是沒有太大問題。不如這樣，等今天晚上在接風宴上同恩伯格侯定好會談時間後，我再和你商量哪天出去遊玩的時間？」約瑟夫公爵模稜兩可地答道，不愧為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的超重量級人物。

　　「好。那我就先回去等您的消息嘍。」史特萊點頭應道：他這次來目的並不是為了行到些什麼，只是做個姿態，拉近雙方的距離，因此約瑟夫公爵對他的邀請同意與否並不重要。

　　「好的。一會我還有事情要做，現在就不留你了，等日程定下，我馬上叫你通知你。皮爾斯，替我送史特萊。」對於約瑟夫公爵來說，現在的這場會面同樣也只是一種姿態，雙方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少有收穫


　　恩伯格侯爵的府地今晚燈火通明，主樓旁的小廣場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華麗馬車，樓內，寬敞豪華的宴會大廳賓客雲集，高官貴族談笑陣陣，淑女名媛燕語嬌聲，樂台上，侯爵府專職樂手撥動琴弦，舞池內，對對男女翩翩起舞，專為凱西爾使團而舉辦的接風宴會可謂熱鬧以極，然而，宴會的兩位主賓及房屋的主人卻不知所蹤。

　　和前面大廳的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侯爵府的後院顯得冷冷清清，除了筆直站立的警衛和偶爾巡邏經過的士兵以外便沒有任何聲息。

　　被嚴密看守著的房屋內只有區區四個人，明亮燈光的照射下正是找不到蹤跡的約瑟夫公爵，皮爾斯將軍，恩伯格侯爵以及卡斯特羅帝國軍事最高統帥——卡修將軍。

　　看得出來，密談進行的已經有一段時間，桌上的酒杯空了又滿，倒空的酒瓶在桌邊擺成了一排。

　　「卡修將軍，恕我直言，對於您所提出的作戰計劃我並不是很有信心。雖然軍力比三十年前大有不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德斯特帝國終究是奧坎大陸第一大國，戰爭潛力之雄厚沒有誰能想像的到，一旦陷入持久戰爭，後果恐怕難以樂觀。」皮爾斯將軍正色問道。

　　「你說的當然有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貴國給予配合。艾馬已經和我方達成了協議，戰爭打響之後，他們將在德斯特交境處出兵進行襲擾。到時德斯特三面受敵，必將陷入兵力嚴重不足的窘境。因此，在西北主戰場上，他們根本無法抵擋我五萬大軍的迅猛攻勢。而等他們集結起足夠地力量進行反擊的時候，我方則已在科爾勒斯地帶站穩腳跟。這一點，想必你也不會有什麼疑問吧？」卡修將軍反問道。

　　如果想得到凱西爾方面的支持，則首先要讓對方贊同自已的作戰計劃，否則後面一切都是空談。

　　「艾馬已經和貴國達成了協議嗎？」約瑟公爵插口問道：艾馬同樣是奧坎大陸四強國之一，其所處立場為何至關重要。

　　「是的，這項協議早在一個月前便已簽訂完成。依照協議。當我方對德斯特帝國發起進攻之後，艾馬帝國將出動一個軍團通過潘帕斯草原攻擊赤峰城。」卡修將軍答道。

　　「原來如此。不過據我所知。德斯特方面似乎對於你們的計劃已經有所瞭解，這次史特萊到萊托很可能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想必你們也是非常清楚吧？」約瑟夫公爵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他當然很想知道那份協議的具體內容。但這種絕秘的資料對方是絕不可能出示給自已，卡修將軍能夠說出進攻的線路和目標便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

　　「呵，那是當然。不過這件事兒不需要操心太多。現在地德斯特帝國國王老弱，兩位親王名爭暗鬥，內耗嚴重，就算史特萊能把情報傳遞回去也難以改變大局。之所以放任他在萊托城內自由行動，也就是出於這個原因。」恩伯格侯爵笑道。

　　「恐怕情況並非如此簡單吧。」約瑟夫公爵聞言高深莫測地微笑著說道。

　　「呃？難道公爵閣下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心中一動。恩伯格侯爵好奇地問道：對面地老者是一位非常老練的政客，一言一行都不會沒有目的。

　　「呵呵，今天下午你離開迎賓館之後不久，史特萊便過門拜訪，從言談舉指中可以肯定這是一位非常有為的年輕人，以達特親王的精明應該不難猜到你們有可能在近斯將發起進攻。而他也必定會將事情的緊迫性告訴自已的長子。因此按道理，史特萊應該非常急於得到相關的情報並盡快返回席達城將情報向上匯報，但他都做了些什麼呢？除了昨天去巴古納德那裡算是正事兒。其他的時間則都用在四處遊玩上面。如此反常地表現說明了什麼？這裡可是大有文章啊。」約瑟夫公爵意味深長地說道。

　　「嗯……你說的這些我也都知道，但他只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再怎麼精明能力也是有限的。或許，他知道這個時候趕回去也於事無補，所以才不急於趕回席達，國家大事雖然辦不成了，但個人的私事若是可以辦好，也不枉他白到萊托一場。」略一沉吟，恩伯格侯爵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答道。

　　「哈哈，你能這麼想就好了。」約瑟夫公爵微微一笑：所謂話到為止，自已只需要稍稍提顯一下，至於該怎麼去想，那就是別人地事了。

　　「呵，枝節末稍的小事兒，用不著太過操心。現在咱們還是話復前言吧。若是同意配合我方行動的話，請問貴國需要怎樣地條件？」今天晚上主要的目的就是摸清對方的報價，所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只有有了具體的目標，生意才有繼續談下去的可能。

　　「哈哈，恩伯格，如此著急便進入正題，這似乎不像你一慣的做事風格呀。」和對方的立場相反，做為被請求的一方，當然是底牌越晚亮出也越容易取得最大利益，約瑟夫公爵打個哈哈，輕鬆的把話題轉開。

　　「呵呵，也對，公爵閣下剛剛到達萊托，連口氣不喘便開始工作也的確是有些太過著急。」意識到自已的作法有此操之過急，恩伯格侯爵也笑著掩飾道。

　　「公爵閣下，我是個軍人，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請問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正式商談？」卡修將軍腦子裡沒有政客的那些彎彎繞，說出話來是直接了當，直奔主題。

　　「呵呵，卡修將軍還真是心直口快。這麼辦吧，明天休息一天，緩緩勁兒，後天再正式談這個問題，你看怎麼樣？」約瑟夫公爵笑道：他打算明天藉著去看望巴古納德的機會順便再探一探史特萊那裡的情況。

　　「好，那就一言為定。」約瑟夫公爵心裡的想法別人當然無從猜測，既然有了明確的談判日程表，那麼接下來能做的便只有等待了。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事


　　小橋流水「花團錦簇」和大多數高等貴族家庭一樣「巴古納德侯爵府裡也有一座小花園」雖然名字是叫做小花園"但實際上卻絕非能用『小，字來形容"總之"如果一個人以正常速度從花園的東門進入"沒個三五分鐘是甭想見得到西門。

　　面積如此龐大的花園利用率卻和其龐大的投入低得不成比利，就如現在，除了兩三個修剪花木的花匠以外，只有兩個女孩子在裡邊玩耍。

　　「看，我又逮到一隻！」一身火紅裝束的小姑娘炫耀似地高高舉起右手來回晃動著，而在她的右手指尖上則夾著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

　　「哇，這只蝴蝶好漂亮呀！」看到同伴又有了戰利品，薩莎又是歡喜又是羨慕地跑過來叫道。

　　「嘻嘻，那是當然，要是不漂亮我還不逮它呢！對啦，你抓到幾隻了？」把蝴蝶小心翼翼地放進左手提著用銀絲編製而成的小籠之內，尤菲娜向薩莎笑著問道。

　　「幾隻？你自已看吧。」把相同式樣的小籠遞到女伴面前，薩莎撅著嘴巴答道。

　　「一"二，三，哈，一共才三隻呀！用了這麼半天時間居然才逮到三隻，薩莎，你是不是在我沒注意的時候躲在哪裡睡了一覺？」數了一數籠子裡邊可憐巴巴的幾隻昆蟲，紅衣女孩兒笑得是花枝亂顫。

　　「哼，誰比得了你呀，跑起來比兔子都快。跳起來比袋鼠都高，整個一個小野丫頭。」薩莎做個鬼臉挖苦著因激烈運動而臉頰微紅的尤菲娜。

　　「少來，我這叫活力充沛，哪兒像你，跑不了幾步路就累得叫苦連天。」尤菲娜得意地笑道，兩姐妹之間打打鬧鬧早都慣了，這種程度的挖苦自然不會起到相應地做用。

　　「還說呢，跑了這麼半天也不歇會兒，你當誰都跟你似的繞著花園跑個四五圈氣也不多喘一口。好啦，不管你啦。我得先休息一會了。」白了女伴一眼，薩莎竟自走到在鞦韆架邊坐了下來。

　　「真受不了你。剛這麼一會就又累了。」見薩莎坐了下來尤菲娜也只好跟過來坐下。

　　「沒辦法，誰叫人家是淑女呢！」擺了個優雅的造型。薩莎嗲聲嗲氣地說道。

　　「哇，好冷呀！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抱著雙臂打了個寒噤，尤菲娜誇張地叫道。

　　「嘻嘻，早晚你也得這樣，要不然看你怎麼嫁的出去。」薩莎嘻皮笑臉的笑道。

　　「哼，看把你給美的，有人求婚就了不起呀？」尤菲娜撇了撇嘴。做出一臉不屑的樣子。

　　「誰說的。我像是很著急嫁出去的樣子嗎？」提到自已的婚事，薩莎地笑容漸漸消失了。

　　「你怎麼了？」敏感地意識到女友情緒上的變化，尤菲娜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一想到成親之後就要遠離萊托，搞不好幾十年都未必能回來一趟，心裡怎麼可能高興的起來。」薩莎悠悠歎道。

　　王室家族地婚姻有很多禁忌。不能輕易離開夫國返回探親便是其中一條，小姑娘十幾年來從沒離開過萊托一步，此時想到可能要去千里之外的異國他鄉生活。心中有所感傷也是人之常情。

　　「好啦，別擔心，大不了到時候我多跑幾步去看你好啦。對了，那個史特萊怎麼樣？長得英俊不英俊？」見薩莎心中感傷，尤菲娜連忙把話題引開。

　　「噢，他長得還算好，言談文雅，舉止得體，比以前那些來求婚的貴族公子是強了不少。」薩莎答道。

　　「真的？這麼說你很喜歡他了？」雖然尤菲娜性格比大多數女孩子的線條都要粗上許多，但聽到這樣的消息也一樣變得八婆了許多。

　　「唉，我也不知道。也許吧。」輕輕歎了口氣，薩莎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到底是苦是甜。

　　「你自已的事兒自已怎麼會不知道？說實話，我不會笑話你的。」對於這種答案尤菲娜怎麼可能滿意，拉著女友的右手著心急地催促道。

　　「我說的真的。要說史特萊的確很優秀，相貌，學識，家世全都無可挑剃，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我對他就是沒有那種砰然心跳的感覺，做什麼，說什麼，就好像在演戲一般，劇本別人已經編好，自已只是在照著去做而已。」薩莎望著遠處還在上下飛舞蹁躚地蝴蝶，口中喃喃自語地說道。

　　「薩莎，我覺得你現在可能是想的太多了，都怪你平時讀的那些才子佳人地小說太多了，所以一發現事情和自已的想像稍有不同便覺得什麼都是假的。想開一些，終究你們兩個見面還沒有幾次，也許時間一長，感覺什麼的也就有了。」尤菲娜勸解道。

　　「菲娜，你和我的年紀差不多，你真的也相信感覺這種東西是時間長了就能有的嗎？」轉過臉來，薩莎盯住女伴的雙眼認認真真地問道。

　　「嗯……也許吧……我也不知道。」被女伴如此期待的目光注視，小姑娘原本的自信也變得支離破碎，嘴也變得結巴了起來。

　　「唉，我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再歎了一口氣，薩莎算是知道從尤菲娜這裡是得不到答案的。

　　一時間，兩位女孩子默然無語，並自想起了心事。

　　「小姐，小姐！」貼身女僕蒂法一路小跑著奔著過來，同時口中大聲地呼喊著。

　　「蒂法，跑這麼急幹嘛？出什麼事了？」薩莎問道。

　　「小姐，老爺回來了。」蒂法喘著氣答道。

　　「咦，怎麼這麼早？」看看天空，太陽不過剛剛轉向西南，天黑還早得很呢。

　　「聽跟著老爺的僕役說，過一會凱西爾帝國的約瑟夫公爵要來看望老爺，而且史特萊伯爵也會一起過來。」蒂法答道。

　　「哈，太好了，正好也讓我看看我的未來姐夫是什麼樣子。」聽到這個消息尤菲娜興奮地跳了起來。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言者無心


　　連番貴客登門，巴古納德侯爵府內的僕人是忙得不可開交，一位是前來登門求婚的異國王室成員，一位是權傾朝野的帝國重臣，特別是後者，此次到達萊托城的第二天便專程登門拜訪，這種行為足以證明巴古納德侯爵在卡斯特羅帝國的特殊地位。

　　大約下午五點太陽將要偏西時刻，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侯爵府大門門口，車門打開，從前面的車裡走出約瑟夫公爵和皮爾斯將軍，而後面車內走下來的是史特萊，蘇玉和傑瑞。

　　「歡迎歡迎！」早已守在大門門口的巴古納德侯爵和沙維爾伯爵不等馬車完全停穩便迎了上來。

　　「呵呵，老朋友，多年不見，一向可好？」兩位老友熱情地擁抱在一起，你拍拍我，我拍拍你，顯得好不親熱。

　　「馬馬虎虎，還算說得過去吧。到萊托的第二天就來看我，總算還沒把我這個老頭給忘掉。」巴古納德侯爵笑道。

　　「哈哈，忘掉誰也不可能忘掉你呀，這些年來我可是一直鑽研棋藝，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報當初一箭之仇，怎麼樣，準備好沒有？現在我的棋藝可遠非昔日可比，你可要當心點喲。」約瑟夫公爵笑道。

　　「呵呵，好呀，那我到要好好看看這十來年裡你的棋藝到底提高了多少。」巴古納德侯爵笑道。

　　「看的出來你還像當年那樣自信。對了，這位應該是你的兒子吧？呵呵，十幾年不見。樣子可是變化很大呀。」轉頭看到沙維爾伯爵，約瑟夫公爵笑著問道。

　　「公爵閣下您好，沙維爾給您行禮了。」沙維爾連忙躬身行禮。

　　「呵，不必這麼拘束，又不是正式場合，叫我伯父就好了。」約瑟夫公爵伸手扶住對方笑著叮囑道。

　　「是，伯父大人。」沙維爾伯爵恭敬地叫了一聲退在一旁。

　　「來，老朋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國軍隊地後起之秀——皮爾斯將軍。」約瑟夫公爵側身介紹道。

　　「您好。巴古納德侯爵。」皮爾斯將軍行禮道。

　　「呵呵，好好。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不愧為凱西爾帝國排名第二的名將。」巴古納德侯爵微笑著誇獎道。

　　「哈哈，至於這位，想必就用不到我來介紹了。」指著已經走到跟前的史特萊等人。

　　「侯爵大人，伯爵大人，你們好，史特萊再次討擾了。」史特萊恭敬地施禮道。

　　「呵呵，不必多禮。大家都是熟人，沒必要這樣見外。咦，這位東方人前天似乎沒有見過吧，」目光一掃，巴古納德侯爵看到站在史特萊背後的蘇玉，於是微笑著問道。

　　「您說的很對。為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師蘇先生，前天由於另有他事。所以就沒有過來。」史特萊答道。

　　「呃？聽薩莎說前些日子在街上幫她和尤菲娜解困的就叫蘇，該不會就是他吧？」巴古納德侯爵驚訝地上下打量著東方人。

　　「您猜對了，那就是他。」史特萊笑道。

　　「原來真的是你，呵呵，自那天薩莎回來之後我就一直想找機會來答謝你，可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時間，今天你來的正好，一會我要好好地謝謝你。」巴古納德侯爵面帶感激地說道：孫女兒是他的心頭肉，有恩於薩莎也就是有恩於他，老人家是真心地想要感謝。

　　「呵，都是一些小事，侯爵大人不必太過在意。」蘇玉微笑答道。

　　眾人寒暄已畢，巴古納德侯爵和約瑟夫公爵在前，其餘人等在後，大家一起走進了侯爵府。

　　「咦，那邊躲躲藏藏的是誰？」約瑟夫公爵年紀雖然不小，但眼睛卻還沒有昏花，一抬眼，忽然看到不遠處地假山背後有人在探頭探腦，看樣子似乎是兩個貴族少女，於是便笑著向巴古納德侯爵問道。

　　「是嗎？」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巴古納德侯爵很快便發現了異常。

　　「噢，那是我的孫女兒薩莎還有她的女伴，兩個小丫頭到了一起就喜歡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大概看到你們來了心裡好奇，所以才偷偷摸摸地躲在那裡偷看。薩莎，你們過來，躲躲藏藏像什麼樣子。」巴古納德侯爵笑著招呼道。

　　「都怪你，慢手慢腳的，看，讓人家發現了吧！」一邊埋怨著女伴，尤菲娜從假山後邊走了出來。

　　「都是你。我早說不要偷看，你偏偏就是不聽，看，這下子鬧笑話了吧。」薩莎也是小聲嘟囔著走了出來，她可不像尤菲娜那樣的厚臉皮，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客人面前簡直讓她無地自容。

　　兩邊的距離不是很遠，很快，兩個女孩子便來到眾人的面前。

　　「蘇先生，您也來啦，真是巧啊！」看到蘇玉，尤菲娜絲毫也不掩飾自已心中的好感。

　　「呵，是很巧，沒想到菲娜你也在這裡。」蘇玉微笑答道。

　　「嘻嘻，幸好今天來找薩莎玩，要不然也碰不到您了。」尤菲娜慶興地笑道。

　　「哦，這件小姐是……?」也許是看到紅衣女孩兒那種和大多數貴族小姐身上不同的野性，皮爾斯將軍好奇地問道。

　　「噢，她就是卡修將軍的愛女，小丫頭調皮地很。」巴古納德侯爵笑著介紹道。

　　「原來是這樣，呵呵，你好，菲娜小姐，很高興認識你。」皮爾斯以最標準的禮節向尤菲娜問候道。

　　「對不起，請叫我尤菲娜。」匆匆還了一禮，紅衣小姑娘正色說道：菲娜是她的呢稱，不是隨便誰都有資格叫地。

　　「噢，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尤菲娜小姐。」，剛才只是聽蘇玉這樣稱呼所以他才去叫的，現在被一個小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指正，皮爾斯將軍雖然表面鎮定如常，但心裡面卻已生起些許不快。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論辯


　　一路無話，在巴古納德侯爵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會客大廳，偷窺行為被發現的兩個女孩子當然也跟了進來。

　　「請坐。」身為主人的巴古納德侯爵禮貌地說道。

　　「請坐。」約瑟夫公爵略一客氣便同巴古納德侯爵一起坐下，餘下人等也先後坐下。

　　什麼，這個東方人在這裡居然也有座位？

　　坐定之後，皮爾斯將軍一抬頭突然發現蘇玉正坐在自已斜對面的史特萊身旁，心中的不快更加強烈：

　　雖然並非正式外交場合，但這裡卻是卡斯特羅帝國財務大臣的府地，無論是史特萊，自已，還有約瑟夫公爵都高等貴族，尤菲娜雖然沒有爵位，但她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卡修將軍，官高爵顯，權勢滔天，自然擔得起一個座位，可是這個東方人呢？不過是史特萊的私人教師，連個正式公職都沒有，按道理最多也就應該像那個黃頭髮的年輕副官一樣站在史特萊的背後，有什麼資格和自已平起平坐？

　　「蘇先生，方才在迎賓館時間太過匆忙，沒有來得急請教您是什麼時間來到奧坎大陸，又是怎麼成為史特萊伯爵的私人教師呢？」想到做到，皮爾斯將軍搶先問道。

　　「噢，我到奧坎大陸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算起來也就一年多點。至於成為史特萊的教師，那只是機緣巧合，不足為外人道也。」蘇玉微笑答道。

　　「呵呵，光憑機緣巧合恐怕很難解釋這個問題吧？如果沒有超出常人的才能。根本不可能成為王室成員的教師。德斯特帝國地情況我不是很清楚，在我們凱西爾，凡是有資格擔當這一職務的要麼是道德高深的長者，要麼是武技過人的強者，不知蘇先生擅長的是哪一方面呢？」皮爾斯將軍看似請教，實則輕蔑地問道。

　　雖然確實的年紀很難猜到，但以蘇的外貌無論如何也談不上長者，至於武技過人的強者：在皮爾斯將軍的心中，身材遠比大多數奧坎大陸成年男子瘦小許多的東方人實在看不出能有多大地本事。

　　「呵呵，所謂三人行。必有吾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改。不論一個人是否道德高深，是否武技強悍。只要是人，他身上都會有別人所沒有的長處和短處，因此，學習那些自已所沒有地長處，屏棄那些自已身上的短外這才是智者所為。因此，我擅長哪一方面其實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只要有人覺得我身上有值得學習的東西。皮爾斯將軍，您說對不對？」聽出對方話音裡的敵意，蘇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反問道。

　　「這……對，蘇先生說得是。」沒想到蘇玉會如此回答。讓自已準備好的幾個後手沒一個能派上用場，一時間結巴了起來。

　　「哈哈，蘇先生舌似蓮花。妙語如珠，實在是令人欽佩。單憑這幾句話就足見高明，怪不得能成為史特萊的老師。」主座上的約瑟夫公爵笑著解圍道。

　　「何止，蘇先生的武技也高明地很，上次去過我家之後，家父對他是讚不絕口呢。」見到約瑟夫公爵在誇獎蘇玉，心直口快的尤菲娜忍不住插口說道。

　　「哦？能得到卡修將軍的稱讚，蘇先生的實力一定相當了得，不知道達到什麼程度？是否有劍師水準？」卡修將軍的贊語也許只是出於對異國客人的禮貌，對此，皮爾斯將軍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抱歉"恐怕讓您失忘了，我只是教史特萊一些東方詩詞歌賦，於武技方面我並不是很在意，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評比測試，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等級了。」蘇玉笑道。

　　「什麼？您是說您對武技不感興趣？我沒有聽錯吧？」皮爾斯將軍故做驚訝地問道：這個東方人於武技方面沒有多高造詣早在意料之中，但對方居然用不感興趣來掩飾自已地無能，這就叫他感到有些意外了，也許，對方是怕牛皮吹大了萬一被自已提出較量就麻煩了。

　　「不錯，您沒有聽錯。」蘇玉微笑著點頭肯定道。

　　「哈哈，不會吧？真是令人驚訝，您居然會有這種想法！」皮爾斯將軍放聲大笑。

　　「呃？不知道皮爾斯將軍有何指教呢？」蘇玉頗感興趣地問道。

　　「哈哈，不知道東方大陸人們的想法如何，不過在奧坎大陸，身為男子就應該習武強身，保家衛國，用自已的實力打出一片天空，比如約瑟夫公爵閣下，雖然地位顯貴，但年輕時也曾入伍從軍，最高曾任副軍團長，統領萬人軍團。巴古納德侯爵閣下也曾在赤焰軍團擔任過軍職，而具我所知，您地學生史特萊伯爵現在也正在德斯特帝國騎士學院修業，畢業之後必然會到軍中服役，由此可知，奧坎大陸習武風氣之盛。」皮爾斯將軍侃侃而談，言語之中頗有驕傲之意。

　　「呵呵，皮爾斯，你也就別在我臉上貼金了，好漢不提當年勇，都已經幾十年前的事了，現在還提它做什麼。只不過蘇先生，您對武技的看法也的確令我很驚訝。我覺得身為男人，如果在年輕的時候不能征戰沙場，為國效命，那麼不管他以後如何成功，在人生的旅程上都將是一段遺憾。不知蘇先生以為如何？」巴古納德侯爵笑著插言道：他對蘇玉有著相當的好感，因此說話的語氣完全是長者教導後輩。「謝謝侯爵閣下的教誨，不過報國之路並非只有一條，即使服役軍中，也是各有職司，並非只有武技強悍才能建功立業。幾位既然都曾經或是正在軍中出任高級職務，想必對此深有體會吧？」拱手謝過，蘇玉淡然一笑開口問道。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章 語出驚人


　　「哦？蘇先生，不知此言何意？」知道蘇玉還有後話，約瑟夫公爵微笑問道。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普通一兵和統領全軍的將領所需要的才能並不相同。以普通一兵的要求去選拔一位將軍，其結果會是如何？」蘇玉問道。

　　「蘇先生所說的確有理，不過將為兵之膽，身為統軍將領，如果沒有強悍的武技在戰場上身先士卒，奮勇當先，又怎麼能鼓舞士氣，殺敵立功，斬將奪旗，取得勝利？難道面臨戰陣讓別人在前邊拚命，自已躲在安全的地方靠一張嘴把敵人說跑？」皮爾斯將軍語帶調侃，暗中諷刺蘇玉只是文人談兵，半點無用。

　　「雖然很少見，但單憑一張嘴就讓敵人退卻的戰例並非沒有。當然，這種極端的戰例並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想問您的是:身為將領，注意，我說的是統領全軍的將領應該具備什麼樣的才能呢？」蘇玉淡淡一笑，並不因對方言詞中的不恭而感到憤怒。

　　「哈哈，蘇先生，您剛才大概沒有認真聽我說的話吧？身先士卒，奮勇當先，鼓舞士氣，殺敵立功，斬將奪旗，取得勝利。」皮爾斯將軍底氣實足大聲笑道，似乎很為自已總結出來的這二十四個字感到驕傲。

　　「呵呵，很正確，但僅只如此嗎？」輕輕點了點頭，接下來又輕輕搖了搖頭，蘇玉微笑著問道。

　　「怎麼？難道蘇先生另有答案？」微微一愣，皮爾斯將軍居高臨下般的傲氣問道：他堂堂地獄軍團的軍團長。凱西爾帝國除馬可洛斯將軍以外名聲最響亮地軍人，對軍人的理解豈是一個酸腐文人所能相比的。

　　「是呀，蘇先生要是有別的看法大可以說出來聽聽，除了兩位小姐之外，這裡所有的人幾乎都有過軍旅生涯，想必對這個問題也會很感興趣。」約瑟夫公爵笑道。雖然已經離開軍隊數十年，但只要曾經在那種團體中生活過，烙印便會永遠刻在他的身上。

　　「約瑟夫公爵你說錯了，薩莎喜歡不喜歡聽我不知道，但我卻是很喜歡的。蘇先生。您說吧，我也在認真聽著呢。」見皮爾斯將軍處處都在針對蘇玉。尤菲娜站出來大聲幫著腔。

　　「蘇先生，我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請您說吧。」見女伴站出來幫助蘇玉，薩莎也微紅著臉說道。

　　「哈哈，看來是民心所向了。蘇先生就請不吝賜教吧。」巴古納德侯爵見狀笑道。

　　滿屋眾人，除了史特萊和沙維爾以外全都表了態，而這兩位顯然也不會提出異議，於是，所有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穩坐如山。淡然自若的東方人。

　　「呵呵，既然大家都感興趣，那我就談一談自已的看法。

　　所謂將者，必有五德，一曰智，二曰信。三曰仁，四曰勇，五曰嚴也。智者，足智多謀，勤思善斷；信者，言而有信，語出法隨；仁者，愛撫部卒，體恤下屬；勇者，勇敢堅毅，身先士卒；嚴者，以身做則，一視同仁。凡此五者，將之必備。

　　此外，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伐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必死者，只知死拼硬打，就可能被誘殺；必生者，貪生怕死，就有可能被俘虜；忿速者，急躁易怒，就可能中敵人輕侮之計；廉潔者，廉潔好名，就可能陷入敵人污辱地圈套；愛民者，一味仁慈愛民，就可能導致煩擾而不得安寧。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覆軍殺伐將，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諸位，言盡於此，不知以為然否？」

　　引經據典，有條有理，蘇玉侃侃而談，一番長篇大論，屋內幾人無不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巴古納德侯爵，約瑟夫公爵，二人都是曾經在軍中服役十數年的高級將領，皮爾斯將軍更是現役軍人，凱西爾四大軍團之一地獄軍團地現任軍團長，沙維爾伯爵亦也曾經在軍中任值，史特萊雖然還沒有軍職，但卻是德斯特帝國騎士團的高材生，這些人對於軍隊地情況無不是瞭解的極為透徹，但類似這樣的問題以前卻是從來沒有想過，何況如此高明的見解，那就更加聞所未聞了。

　　至於薩莎和尤菲娜，雖然聽起來僅僅一知半解，但見到巴古納德侯爵等人的表情，便也知道蘇玉所說之言必定極為精彩。

　　「啪啪啪啪！」史特萊最先鼓起了掌，隨之，巴古納德侯爵，約瑟夫公爵等人也拍手喝彩，皮爾斯將軍雖然心中不願，但約瑟夫公爵既然都已經拍上了手，他自然也不好坐著一動不動，至於兩位女孩兒，薩莎還保持著淑女的矜持只是象徵性地用右手扇子輕輕鼓掌，而尤菲娜的掌心則拍得幾乎都紅了起來。

　　「高論，高論。蘇先生真是大才，眼光之獨到確非常人所能比擬。高明，高明！」巴古納德侯爵挑起大指大聲誇獎道，心裡已對這位文質彬彬地東方人另眼相看：無論將之五德還是將之五危，雖然他也不能完全聽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位東方人對於軍隊一定有著非常深入的瞭解，否則，斷不可能把統軍之將的方方面面講得如此透徹周全。

　　「哈哈，蘇先生，了不起，了不起，以你的才能僅僅教授詩詞歌賦實在是大材小用了。」約瑟夫公爵也在大聲稱讚起來。

　　「精彩，精彩，僅僅一個為將之道就能講出這麼多大道理，蘇先生的學問的確高深，只是我不清楚，知道這些對於行軍打仗有什麼用處？還是那句話，如果光憑說話就能打勝仗，那每個國家還耗費巨資維持著龐大的軍隊做什麼？等到打起仗來乾脆派上一批能言善辯的說客不就成了?」儘管心中明白蘇玉所說非常有理，但看到尤菲娜興奮地樣子皮爾斯將軍心中不快更甚，因此想方設法非要把這個東方人駁倒。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戰爭論


　　「皮爾斯將軍，您這不是雞蛋裡挑骨頭嗎？」雖然聽不懂蘇玉說的那些內容，但皮爾斯將軍言詞中的敵意卻再清楚也不過了，尤菲娜心中不忿大聲質問道。

　　「呵呵，菲娜，不要對客人這樣無禮，皮爾斯將軍也是在就事論事，大家暢所欲言，暢所欲言。」身為主人，雖然也感到皮爾斯將軍的言詞有些過於尖酸，近於強詞奪理，但巴古納德侯爵看在約瑟夫公爵的面上也不願意把氣氛搞得太僵。

　　「哈哈，小姑娘，是不是覺得皮爾斯的問題過於刁鑽難於回答？哈哈，放心吧，以我數十年的經驗和感覺，要是蘇先生能被這樣的問題所難住，那他就不可能說出剛才那些話，咱們還是洗耳恭聽，等待蘇先生的高論出台吧。」心裡暗怨皮爾斯將軍太過逞強有失凱西爾帝國高官的身份，約瑟夫公爵也笑著緩和著氣氛把重點移到東方人身上。

　　「蘇先生，您說吧，我們都聽著呢。」兩位長者都發了話，尤菲娜也不好再鬧下去。

　　大廳裡，人們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東方人身上。

　　「呵呵，雖然皮爾斯將軍的提問有些意氣用事，但卻不失為一個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的確，如果用辯士便能確保一國安寧，那為什麼每一個國家還要斥投入巨資維持一支軍隊？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提出一個問題，只有在明確了這個問題之後，我們才能接下去討論另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就是「什麼是戰爭？」皮爾斯將軍。請您回答。」既然皮爾斯將軍已經明確對針對自已，蘇玉便也針鋒相對，毫不客氣。

　　「呃……?戰爭？什麼是戰爭？」雖然半輩子都在研究怎麼應對戰爭，但皮爾斯將軍以前還真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道，突然被對方這麼一問，還真把個地獄軍團軍團長給問蒙了。

　　「戰爭，不就是打仗，作戰嗎？」憋了半天，皮爾斯將軍只能用反問的方式來回答。

　　「那只是戰爭的外部表現形式，而並非戰爭。」蘇玉微微一笑。輕輕搖頭答道。

　　「這個……」攪盡腦汁想出來地答案被對方否定，皮爾斯將軍一時之間為之語塞。

　　「呵呵。這個問題看樣子在座的幾位都答不上來蘇先生，就請您直接把答案說出來吧。」約瑟夫公爵笑著替皮爾斯將軍解圍。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一，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戰爭是國家的大事，它關係到民從的生死，國家的存亡，必須要認真研究。才不會導致巨大損失。

　　戰爭非他，不過就是一個大規模的決鬥而已。假使我們把構成戰爭的無數次決鬥當作一個單位來看，則我們最好是假定其為兩個角力者，每個人都想用體力迫使對方屈服於其意志之下，每個人都想摔倒其對手，並使其不能再作抵抗。

　　所以。戰爭就是一種以迫使對方實現我方意志為意圖的暴力行為。

　　明白了戰爭為何物，則下一個問題也就隨之而來：戰爭的目的是什麼？

　　假使要想使我們的對手順從於我們的意志，則必須使他處於一種比接受我方地要求所做的犧牲還更不利地處境中。而且這種情況之不利又必須不是一種暫時性的，至少在表面上應是如此，否則敵人就不會放棄，而寧願苦撐待變。

　　因此，戰爭的目的就是政治的目的，就如政治的目的有可能隨時變化，戰爭的目的也一樣有可能隨時變化。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所以，當戰爭結束時並非是不能再戰，而是另有兩種動機足以使某一方面自願息爭罷戰：其一、勝算不多；其二、成本太高。

　　戰爭並非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當動機和感情不太強烈的時候，只要有輕微地不利機會即足以促使某一方自動放棄。

　　現在再假定對方事先早已知道結果必將如此，則它自然也就只會想造成那樣的機會，而不汲汲於浪費時間和努力以企圖徹底毀滅敵軍。

　　戰爭並非一種盲目的衝動，而是受到政治目的的支配，那個目的的價值也就決定所應作出犧牲的程度，不僅在範圍上如此，在時間上也是如此。

　　所以，一旦所需代價太大，則政治目的在價值上也就不再能與之相稱，於是，這個目的也就必須放棄，而和平即將成為其結果。

　　當我們瞭解這一切之後，剛才問題的答案便已呼之欲出：

　　能夠確保一國安危的是這個國家自身的綜合實力：政治，軍事，經濟，人口等等等等，換句話說，也就是其在受到打擊時是否能夠讓施加打擊者付出的代價大過其所能得到的利益。

　　和平不是談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也同樣不可能得到。

　　這就是為什麼即始沒有戰爭存在，國家也必須要有強大軍力存在的原因。

　　辯士的存在並不能改變這些現實的問題，因此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辯士並不能改變戰爭的結果。

　　但辯士的存在可以讓使出戰爭決策的人對未來戰爭的收益和損失有更加明晰的判斷，從而使其在做出戰爭決策時更加慎重，因此，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辯士有可能影響到戰爭的進程。

　　夫智者見於未萌，愚者暗於成事，故知已之害而圖彼之利者勝；知可以戰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以逸待勞者勝，不戰屈人者勝。

　　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勇武的將軍和善辯的謀士各有所長，為上位者如不能真正意識到其中的區別並善加使用，輕者事倍功半，重則得不償失。一無所獲。

　　這個道理身為軍團長的皮爾斯將軍或許不太容易完全理解，但約瑟夫公爵和巴古納德侯爵也許會另有感受吧。」

　　一語言罷，滿座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