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調教初唐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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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8-1-18 14:34: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5 3664042
c68212 發表於 2008-10-28 12:33
正文 第1065章 完勝

    「實際上,晚輩《天演論》的中心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也不正好說明了學術上,就該有所競爭,孔老大人與諸位前輩在此與晚輩相辯,正是因為有了競爭,才能促進文化的繁榮。凡是文化藝術得到發展的時代,無不是門派林立,眾說紛紜。比如春秋戰國之時儒家所主張的仁與禮,道家所主張的道和德,還有法家強調的法,他們各持己見,百家爭鳴。產生如此之多的思想流派著書講學,互相論戰,就是他們競爭和求生的一個過程……」

    這時候,對面又跳起來了一位老夫子衝我挑戰:「……《論語衛靈公》中,便有一言,子曰: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孔子先賢以為君子君子莊重而不與別人爭執,合群而不結黨營私。房大人卻直指天下人心相爭,不知是何用意?!難道房大人還覺得自己比先賢更慧更賢不成?」

    老夫子此言一出,亦是有不少人轟然喝彩,老傢伙洋洋得意地四下一揖,很是得意地朝我挑了挑眉頭,似乎本公子業已成為了他的手下敗家一般,而原本面頰津津汗下的孔穎達和令狐德也總算是大鬆了口氣,他們業已經跟我們爭辯了多時,幾近黔驢技窮了,要不是這位老夫子突然鬼上身,靈智大開跳了出來,怕是這會子只能羞顏認輸了。

    這話確實把我給問得微微一愣。而後,那些地反方一個二個群情洶湧,似乎揪住了本公子的小辮子不放一般,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我冷笑了聲,白了一眼這老毒舌,先人你個板板。本公子是啥人,會讓你難為住不成,咱就以已之矛,攻彼之盾,讓你心服口服。

    呵呵,老夫子此言太過了吧?晚輩自不敢比肩於先賢,然而,難道孔子就不爭了嗎?」我朗聲道,頓時把所有的嘈雜聲都蓋了下去。

    「諸位既然引用了孔子先賢之言,那晚輩亦引之。以答諸位前輩之疑慮。《論語.八佾》中,亦有一言,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所以。就算是聖賢,也還是要爭上一爭的。不知晚輩的理解可對?」我笑意吟吟地一句話,讓對手皆盡面色盡赤,張口結舌而無語,方纔那位老夫子更是兩眼發黑,身形搖搖欲墜。

    我拿起了這幫子老傢伙的手,然後狠狠地扇了他們一耳括子,這下,世界清靜了。嗯。目瞪口呆者是大有人在,此時不言,更待何時。清了清嗓子旋又開口:「我以為。競爭是必要的,但是首先,我們決計不能以損人利已、以私為先……

    那種惡性競爭,於民有害,於國家同樣有害……

    互相學習,取長補短,共同促進,這樣才能有進步、有創新。競爭更是一種挑戰。每一次競爭,必然就是一次嚴峻的自我考驗和自我挑戰,甚至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整合,一種脫胎換骨的磨礪。

    面對各種困厄的際遇、飛來的橫禍、突至的挫折,如果我們不堅挺不屈,奮力殺出一條血路,又怎麼能走出逆境?……挑戰,是對自身各種弱點和缺陷的無情開火,是對意志、性格、能力、水平地綜合檢閱。挑戰和競爭的過程的過程就是一個戰勝自我、完善自我、超越自我的過程。

    競爭也是一種選擇、一種拚搏、一種磨煉、一種洗禮、一種鳳凰涅盤地焙烤,一種千錘萬擊地鍛造。……競爭是人生別無選擇的課題,與其被動競爭,不如主動競爭。能否懂得「競爭「和是否善於「競爭「,正是檢驗人們的才智、勇氣的一塊試金石。懂得和善於「競爭「者,處處搶先,無往不勝,事業節節成功,人生臻於圓滿;反之,則步人後塵,碌碌無為,難有建樹。

    正是在不斷的競爭中,我們堅定了意志、磨煉了毅力、增強了自信、培養了才幹、開拓了眼界、增長了見識、豐富了閱歷,從而不斷成長,不斷成熟。也正是在不斷的競爭中,我們咀嚼了酸甜苦辣,遍嘗了人生百味,飽覽了人生風景,體驗了成功喜悅,從而充實了人生的內涵,競爭,才能文明,才能進步。競爭有利於社會造就、發現、擇優使用人才。……」

    越說越順嘴了,嗯,是的,儒道之爭由來以久,咱把這典故提溜了出來摔在眾人面跟,這下,對方辯友皆啞口無言。靜默了至少喘好幾口氣的功夫,終於,那能掀翻屋頂地歡呼和掌聲響徹在曲江論壇,響徹了每個人地心靈,日後,必將響徹華夏大地。

    完美,相當的完美,我站在台上,看著那些業已經站起起來的人群以熱烈地掌聲和歡呼向我們進行祝賀,還有什麼比起讚美之聲更加的美妙?由此,《天演論》在大唐學術屆的名聲再也無人可以阻攔,「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思想將會流入每一位大唐有識之士的心思,讓他們知道,不論是國家還是民族,都要時時刻刻保有警惕之心,為了生存而時刻準備著。

    很是轟動,曲江論戰之後,本公子的學說《天演論》大熱大賣,本公子的風頭更是一時無兩,不過,本公子的勝利,自然是少不了那些狐朋狗友前來蹭吃蹭喝美其名曰祝賀本公子學說大成,開宗立派,這一宗之主也,被馬屁拍暈了數日之後,挨老爺子一頭臭罵,老爺子認為本公子太過驕傲自滿,還需打壓,多加歷練,嗯,緊接著,又接到了房氏宗親的賀信賀儀,老爺子跟娘親忙著去接待,我這才逃脫了厄運。

    不過,仍舊有很多不服氣的人叫囂挑戰於本公子,有些人是真心要與我辯駁學術上邊的問題,而有些人,卻是想借本公子的光來吹捧自己,這種人我很討厭,不過又不能得罪,還好,我以身為官吏,不能只顧學說而枉顧民眾,但凡是對我的學說不滿者,皆可撰文,在報刊雜誌之上決一雌雄便是。

    我坐在矮榻上,虎著臉,可惜身上穿的是便服,本公子的鎧甲留在了長安,不然,搞出一聲全副武裝來,更能顯現威攝力。「俊郎,都是孩子,有家將護著,再說了趙老頭他們也跟咱家常年打交道的,孩子們在他家裡吃頓飯也不至於出甚子事,您何必呢?」李漱擠到了我的身邊,溫言軟語地勸慰道。

    我悶哼了一聲:「話說得好聽,方才是誰不見了孩子,急得直跳腳,都差點光著腳丫子出去找人的?」李漱粉蒸過一般白晰的俏臉不由得微紅,拍了我一巴掌:「瞧您說了,妾身那還不是急了,那幫野小子也夠可氣的,可是夫君您也知曉了他們的下落,何必還想著跟孩子們計較。」

    「我不計較,誰來計較,你們幾個,成天就護著他們,瞅瞅都慣成什麼樣了,出去野了不知道回家,去別人家蹭飯也不知道打個招呼,哼,為夫做事,自有道理,你們都坐下,今日不讓他們屁股開花,嘗點苦頭,怕是不知道為父的厲害!」本公子才不會手軟,很是義正言辭地將李漱駁了回去。

    「姐姐,由著夫君罷,反正夫君吃飽了坐著也是閒著,嚇嚇這幫無法無天的小混球也是該的。」宮女姐姐笑瞇瞇地過來把李漱拉了過去,嗯,這話我聽著怎麼覺得不是個滋味,正思量間,就聽到了脆若銀鈴的笑聲。先人你個板板的,分明就是在諷刺本公子吃飽了無聊,閒得蛋疼,惡狠狠地一回腦袋,一幫媳婦兒一個二個笑顏如花的模樣,怒了。

    「好啊,為夫教育孩兒,你們幾個竟敢……哼,一會再收拾你們。」我正說話間,已然聽到了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憤憤地丟下了句狠話,屁股挪回了原地。果然是房成,很是殺氣騰騰地走了出來:「公子,小少爺他們已經吃飽了,業已從趙老漢家出了門。」

    「唔!再探!對了,等他們快入家門的時候,再來報於本公子便是。」我如同還在軍帳中的將軍,正在下著軍令,房成趕緊鼓起了胸肌:「小的遵命!」大步又竄了出去,本公子起身來關了房門,獰笑著回過了頭,撈起了袖子:「剛剛是誰在嘲笑為夫來著?從速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a57095 發表於 2008-10-29 19:16

正文 第1066章 教育家的煩惱

「你們幾個,自個瞅瞅牆上的掛鐘,瞅瞅現在是幾時了?」我板著臉坐在矮榻上,很是威嚴地雙目掃過主這幫在我跟前縮頭縮腦的小兔崽子。邊上,幾個漂亮婆娘現如今都已經沒了身架子,全都跟抽了骨頭似的,軟作了一團,擠在裡榻,吃吃的笑,一副瞧熱鬧的樣兒,方才一人賞了一回家法,總算是夫綱重振。讓這些個漂亮妞們軟身求饒了。

    現如今,施完了家法,讓婆娘服軟的本公子自然是精神大振,殺氣騰騰地盯著這幫小傢伙們,那架勢,就跟當初老爺子想對我動武時一個氣勢,讓這幫子嘴角沾油,打著飽呃的小傢伙皆盡膽寒。

    「爹爹,是未時了。」房玨終是鼓起勇氣站了出來,脆生生地道。嗯,還是咱家的閨女乖巧,知道坦白從寬。聽了她喚的那聲爹爹,我嘴角業已經下意識地咧了開來,不成,嚴父嘴臉不能就這麼輕易地讓這小妮子破去。

    邊上,幾個不說話的漂亮婆娘一個二個擠眉弄眼的,瞅著父子在跟前較勁,也不知道來幫幫忙,教育孩子這樣的重大事宜,難道這些當娘的就沒點責任?我恨恨地回了一眼,豈料這幫媳婦全作目光游離狀,宮女姐姐還故意拿手扶在剛才施展家處之處,擰眉咬唇妖媚地橫了我一眼,那意思,似乎還怪我這個夫君傷了她,嗯,暫且放過她們一回。

    那些小免崽子見爹娘地意見不統一。一個二個臉上開始露出了皮實樣,嬉皮笑臉沒個正形,讓我恨不得一人屁股蛋子上抽上一把,難道我這個當爹的殺氣不足震攝他們?

    不過玨兒既然如此乖巧,我這個當爹的自然要區別對待。「嗯,回答正確。玨兒且站一邊去,午飯是幾時開飯?莫非你們都不知道不成?你們幾個還敢在為父跟前嬉皮笑臉,都屁股蛋子癢癢了不是?!」雙目一瞪,大巴掌作勢揮起,作王霸之氣轟然暴發狀,嚇得小傢伙們皆盡膽寒,全焉了。

    玨兒蹦蹦跳跳地到了宮女姐姐的跟前,擠進了娘親的懷抱裡邊,瞇著彎月牙一般的眼眸兒,一副看好戲地樣子。嗯,這丫頭果然也不簡單,李漱等人全都很是巧笑嫣然地瞅著這邊,反正她們也相信我這個當爹的不會過份難為孩子們。

    一對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張張粉嘟嘟圓呼呼的臉蛋。不過,那表情都跟奸滑的千年老鬼似的,沒一個願意當炮灰第一個跳出來,看得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又趕緊板起了臉。

    今個得好好地收拾這幫小屁孩子一頓了,不能再容許他們這樣無法無天下去。前些天書院還是寒假,而我這個當爹的又在渭南公幹,沒有了強力人物打壓和束縛,孩子們就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似的。在家裡邊就沒有安寧過。

    因為娘親和老爺子。正在家中接賓待朋,豈料這幫小傢伙成天在院子裡上竄下跳的,一幫小惹禍精。讓娘親和老爺子丟了幾次臉,可老爺子又捨不得抽自家孫兒地屁股,沒辦法,乾脆讓我婆娘們揪著這幫子小傢伙全趕到了渭南來,因為我已經開始上班了,所以也正好,跟婆娘和娃子們聚一聚,共享天倫之樂。

    可誰想到,這幫野小子才下了車就一下子就全沒了影,要不是我特地讓房成跟家將們去找了一圈,知道這幫小傢伙跑別人家蹭飯,說不定當時我就得發動所有家兵家將外出尋子去了,嗯,尋回來自然是少不得讓他們挨頓辮子,誰讓他們亂跑來著?

    「孩兒知道錯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孩兒跟諸位弟妹,因為那邊趙老爺子家的孫兒約了孫兒們一塊玩耍,後來趙老爺子讓我們留在他家裡邊吃飯,孩兒們自然不好意思拒絕趙老爺子的好意,這才誤了時辰。」房斌在一眾弟弟的推攘之下給頂了出來,皺巴著小臉道。

    因為以為我就跟孩子們打過招呼周邊地四鄰都是好鄉親,切不許拿架子,兒子們過去吃頓飯而已,若是為了這個而收拾他們,實在是說不過去,我只得悻悻然地道:「哼,暫且饒了爾等,下次可不許胡來,就算是在別人家裡邊蹭飯,也須先遣人來家告知父母去向方可,都明白嗎?」

    「知道了!孩兒下次一定不會這麼幹了」一個二個都扮得很是天真老實地模樣站我保證,可惜就是聲音太整齊了點,我怎麼都覺得這幫臭小子似乎事前排練過的一般。

    實際上,我這個當爹的也頂多是嚇唬嚇唬他們,誰願意閒著沒事了揍自家的娃兒取樂,我就不願意,我更喜歡的就是讓孩兒們圍在我的身邊,聽我這個當爹的給他們講一根箭容易折斷,三根箭合在一塊,難以折斷,一家子人,血脈相聯的兄弟,就該團結在黨中央?嗯,團結在我這個當爹的周圍,指東打西,上陣父子兵嘛,只是可惜這幫小孩子年紀太小了點,要想上沙場,怕也得還有個十來年。

    「虧你這個當爹地能有這種想法,咱們家地孩兒,一個也不許去做那種危險的事,打打殺殺的有甚子好,還不如安安穩穩地在家裡邊當個富家翁,要麼就跟您做學問,也好早日開枝散葉。」李漱白了我一眼,抱著房慧衝我嗔道。

    程鸞鸞依著我,挺著大肚子,懶洋洋的跟犯了春倦的貓兒似的,瞅我一眼,又瞅李漱一眼,一副看熱鬧的架勢。「這是甚子話,娃兒們有膽氣,願意幹,那咋辦?你總不能把他鎖在家裡邊不許出門吧?」我瞅著在院子裡的雪地上,拿著木刀木劍在那瞎比劃哼哼哈哈的娃子們,順口就回了一句。

    大娃子房斌很是有大將軍的風範,右手刀,右手劍,硬生生地敵住了房拓和房寬這兩笨小子的進攻,房德和房玨則在邊上樂滋滋地堆雪人,從這兒就能看得出來諸人的品性如何,老大房斌打小就是個文武雙全的吊人,張嘴能他爺爺拽文言文,提刀能收拾這兩弟弟,以後長大了,絕對是個出將入相的料子,看來,宮女姐姐的調教功不可沒。

    至於房拓和房寬,這二位,嗯,當娘親的著實嬌慣了些,就像那房寬,以前碰著一根手指頭,甭說見血,怕是擦破點皮都能嚎上大半天,可把李漱這位寵子成癡的媳婦嚇得心肝都差點掉地上。當時見到,可真把我給氣著了,當時就把這小子提溜到了門口,大門一關,提著根棍子讓房成守在那,不許人放那混小子進家門,我則把李漱這位心疼娃子的娘親直接攔腰抱著關進了屋子裡。任這剽悍的婆娘在屋子裡撒野,反正一句話,教育孩子的事歸我管,只要我出頭,當娘的都給我閃一邊去。

    而我也召開了多次的家庭內部閉門會議,很是嚴肅地向這幫婆娘進行了深切的交談,正所謂養而不教,父子過也,從小不教育,日後我的娃兒跟半打青春版程叔叔似的咋辦?嗯,像他們還好一些,若是像武家那小白兄弟一般,那才真是能把人從墳墓裡邊氣得跳出來,現在不教育,長大之後,讓社會教育,那種後悔藥我見得多了。

    本公子身為大唐第一教育家,思想家,心理學家,豈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事情在我家裡邊發生?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若是連自個的子女都教育不好,還有什麼臉去教育別人家的孩子,還有誰會信任我是大唐帝師,幾番知心暢談下來,李漱也漸漸明白了我的苦心,跟程鸞鸞一塊,終於擺正了態度,向我承認了她們的錯誤,並且向我保證,不再對孩子太過寵溺,以免滋長他們的驕橫氣焰。經過了這樣幾回,這些孩子們再也不敢屁大點事兒就找娘親哭訴,同時明白了自己犯的錯自己擔當,有錯則改無則加勉的道理。

    地上的雪依舊顯厚,在這種天氣,卻是曬太陽的最好時機,風是涼的,太陽卻是熱的,冷暖交替,渾身舒泰得緊,至於婆娘們,都聽從了我的話,把吃奶的孩子們也都抱了出來曬太陽,正所謂增加維生素C,當然他們不明白,不過也知道曬曬太陽,對身子總是有好處的。
tyler002 發表於 2008-10-30 12:49
第1067章 冬天賣菜忙


        「那可不成,哼,妾身就是把他們的腿給打折了,也不能讓他們去遭份份罪。」李漱咬牙切齒地在這犯狠勁,嗯,瞅得我直樂:「孩子們長成了大人,自有他們的福份,你這個當娘的,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這可是經驗之談,就像我那三弟,還不就是那樣?娘親和老爺子對上那傻小子也無計可施。」

    程鸞鸞下意識地冒出了一句:「就是,咱們夫君不也這樣嘛。」這話一出,一幫漂亮妞嬉嬉哈哈,沒個正形,這丫頭,仗著自個是大肚婆,為夫不好下手,正所謂持嬌而寵,咬著牙捏了這丫頭粉撲撲的臉蛋一把:「丫頭,你狠,以後瞅為夫怎麼收拾你。」

    「妾身說的可是實話,可沒有嘲笑夫君的意思,再說了,妾身拿您舉例,還不是站在您這一邊嗎?還好意思拿妾身說事。」程鸞鸞可不依不饒地較上輕了,我只得賠起了笑臉:「好好好,為夫錯怪美人兒,嗯,晚上多燉些湯補補,讓咱們家的鸞美人好好滋養才是。」

    正說笑間,就聽得房成在院門外吼了一聲:「公子,崔大人王大人還有幾位渭南士紳都來了,您見是不見?」

    「得,命苦啊,為夫怎麼就沒有個休息的日頭,見,能不見嗎?引諸位大人去正廳,本公子隨後就到,嗯,幾位夫人,為夫公幹,爾等瞅好這群渾小子。莫讓他們再搗亂了。」我拍拍屁股站起了身來,瞇著眼睛看了眼天上地太陽,或許是因為空氣中寒意的阻隔和薄雲的遮掩,讓人覺得太陽並不是那麼刺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著院門走去。今天接待的。應該是最後一批皇家香水股份有限責任公司的投資者了。

    「諸位,房某來遲,還望恕罪,呵呵,杜論先生看起來似乎比之年前更顯精神。」我步入了正廳,沖諸位招呼了起來,杜論呵呵一笑:「還不是托大人的洪福,咱們渭南,能有今日,房大人與諸位大人地功勳致偉。」杜論此言一出。諸位渭南士紳紛紛吹捧了起來,聽得我們這些官吏也都臉上倍有光彩,當然嘴裡邊還是很謙虛的。

    待諸人坐定,奉上了茶點之後。杜論當先開了口:「房大人。我等渭南士紳業已商議妥當,投資入股大人您所言的香水股份。這是我等的股金出資表。」精神煥發,中氣十足的杜論很是鄭重地向我遞出了他手中的表單。

    一看,渭南士紳聯合出資三十七萬貫,光是杜家和吳家,就出資了十八萬貫,看來,這兩家似乎鐵了心要追隨本公子了,呵呵一笑。把這張表單擺在了桌案之上。「諸位能有這份心意。本官,很是高興,看來諸位這回。是打算大出血了啊,哈哈哈……」我笑了起來,而杜論等人不由得老臉通紅,尷尬地賠起了笑臉。

    嗯,上一次邀請這些人進大唐皇家錢行,這幫傢伙總覺得私人借貸的利率要高得多,而且他們這些大戶人家,借款與百姓,光是利息也是他們一筆不小的收入,認為本公子這是在阻斷他們的財路,何苦由來?所以,還是看在本公子的面子上,但是這些渭南士紳也還是跟鐵公雞似地,總計出資不過六萬貫。

    要知道,光是從蜂窩煤場建立到現如今,各種產業讓他們獲得的分紅收益他們的分紅業已經達到了近三十萬貫,這還不算今年冬天蔬菜大棚賺來的錢帛,嗯,兩年不到地時間,他們就在我地指點下賺了那麼多錢帛,卻僅僅拿了六萬貫出來,這讓我能不生氣嗎?不過我也不好明說,反正不缺他們這點兒。

    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大唐皇家錢行一經成立,就先拿渭南為試點開刀,大力地推行新式借貸,原本私人借貸的老百姓們聽到了公務員們的宣傳之後,自然不再從那些渭南士紳的手中借貸,轉而從錢行借貸,而且隨著業務的擴大,收益可不少,讓這幫目光短淺的鄉下土財主可謂是後悔莫及。

    崔仁師也呵呵一笑,站起了身,挺起了略顯發福的肚子,亦呈給了我一張表單,這是渭南官吏們商議之後所出的股金,不多不少,一人一萬貫,恰好是八萬貫,嗯,他們也算得上是下了大本錢了,我自然是含笑著收下了,反正利益集團,就是依靠利益來形成地,綁在一塊,在利益地驅使之下,才能團結。

    接待完了這些賓客,然後與他們一塊兒前往銀行,把錢都存放在新建立的香水作坊帳號上,忙碌完了這一切,一個白天又沒了,累,還說是冬閒,可問題是渭南現如今也沒了啥冬閒了。渭南的蔬菜大棚地產出,每天天擦亮,便有不下三五十部四輪馬車拉著成百上千斤的瓜果蔬菜到達渭南縣城集中之後往長安趕,然後在東市和西市敞開來賣,最多一個時辰,總量超過萬斤的果瓜蔬菜就得搶購一空,每天的收益都不下千貫,而蔬菜大棚的收益時間為冬日和初春,長達近四個月的時間,一百二十來天,十二萬貫,這還是咱緊著算的,所有加入到了集體農莊生態循環養殖農場的農戶們,一家農戶分下來,少的也能拿到一兩貫錢,按後世的標準,那幾乎要達到萬元戶了,這才只是但指冬天蔬菜的收益,還沒算是牛、奶酪、豬、雞、鴨,還有正常的農作物種植的收益。

    別說是翻一倍,怕是比之往年的收益翻上四五倍都不止。本公子有渭南,甭管是走到哪來,鄉親們絕對都是笑臉相迎,翹起大拇指贊本公子是天下第一為民好官。相信今年的春稅,一定能讓大唐朝野都嚇一大跳。到了那時候,看看哪個王八蛋還敢說本公子改良的新稅制是禍國秧民之舉?

    生活節奏太強烈了,讓人著實適應不了,我就不喜歡大城市的生活,成天奔波忙碌,就只是為了討一口飯吃,說來,後世的那些大都市的人雖說生活質量比古代提高了不少,可問題是活得太累,哪像本公子現在,雖說身上的擔子多,任務重,可問題是照樣能抽時間整天的吃喝玩樂,四下裡蹦達。

    就連在軍事學院裡學習的老三,也乘著年假竄渭南來撒野,嗯,因為賀蘭敏之和萍兒這對娃子也鬧著來,三妹潤娘自告奮勇地牽著這兩個小傢伙往渭南來了,賀蘭敏之兄妹倆一下了車,親親熱熱地喚了一聲二姨娘,又喚了聲姨丈,就竄進了亂成一團的院子,跟我家那群野小子瘋在了一塊。

    三妹潤娘手腳麻利地一個輕躍也跳下了車,一下子就撲進了宮女姐姐的懷裡邊,倒把宮女姐姐給嚇了一跳,輕輕地拍了她的背一巴掌嗔道:「做甚,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蹦蹦跳跳跟個孩子似的。」三妹把臉埋在了宮女姐姐的懷裡邊,好一會才傳出了悶悶的笑聲,旋及放開了宮女姐姐,露了出那張巧笑嫣然的絕色佳顏。

    不知道怎的,我總覺得這丫頭的心情並不如她的神情那般快活。難道是因為青春期心理波動引起的情緒反彈?我摸了摸下巴進行思考。「這麼冷的天,凍著了沒?」宮女姐姐關切地替三妹潤娘摘下了手套,將她的雙手暖在掌心。「沒呢,車裡升著爐子,暖和得緊,都恨不著暢著窗戶心裡才舒袒一般。」三妹潤娘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見我這個姐夫蹲在邊上一臉的鬼異,還白了我一眼,這丫頭,幾乎就沒給過我好臉,越大越這樣。

    「姐,妹子想你了,高興才這樣的嘛,姐夫這幾個月沒有欺負你吧?」三妹潤娘仍舊牽著宮女姐姐的手,卻衝我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聽了這話,我不由得搖頭笑了起來:「我說三妹,你這話可不地道,姐夫是那樣的人嗎?你自個問問你姐姐,姐夫可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傷你姐姐,要不然,你姐能嫁給我嗎?」這丫頭怕是快有大半年不見了,嘴巴子倒是越加的厲害了起來。

    嗯,這麼一打量下來,三妹潤娘跟宮女姐姐站在了一塊,還真是讓我吃了一愣。三妹潤娘現如今也長成了大姑娘家了,十八年,正是青春好年華,說實話,跟她二姐長的份外肖似,鼻子眉眼跟一個模子裡托出來似的。只不過,宮女姐姐的神情顯得溫宛,柔媚而內斂,而三妹卻就像是剛剛怒放開來的花朵一般,美得張揚,熱情四溢,隱隱透著一股子烈酒的味
tyler002 發表於 2008-10-30 12:51
第1068章 嫁不出去?

   我不由得下意識地就驚歎了起來:「嘖嘖嘖,姐夫還真沒注意著,一晃眼,當年的小丫頭,小鼻子小眼的,竟然也長得跟她二姐一般的漂亮,還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三妹潤娘臉蛋微微一紅,鼓著腮幫子瞪了我一眼,回頭攬著宮女姐姐的胳膊嗔道:「姐姐,您瞅姐夫欺負人呢。」宮女姐姐笑了起來,捏了一把這妹子的臉蛋:「瞎說,你姐夫哪有欺負你了?是誇你呢!丫頭。」

    「還誇我,分明就是說小妹以前長得醜,沒二姐您好看。」三妹潤娘這話實在是冤枉人,把我給哽得半天說不出話,搖了搖頭:「得,姐夫我乾脆閉嘴得了,惹不起你這丫頭,真是的……看看以後誰敢娶你這麼厲害的丫頭。」

    這話一出口,嗯,我突然覺得似乎氣壓不太對頭,原本活潑的空氣也似乎幽靜了下來一般,一抬眼,瞅見宮女姐姐衝我遞來報怨的目光,而三妹潤娘咬著唇,兩眼定定地望了我一會,冷哼了一聲:「潤娘一輩子不嫁人又怎的?姐,我們進去。」嘴裡邊喚著姐,去一個人徑直就往院裡撞進了進去,肩頭相錯的剎那,我分明能看到她雙眸之內的水光。

    正愣愣地瞅著她的背影出神,宮女姐姐已然移步到了我的身畔,伸手指頭捅了捅我,很幽怨的目光瞅著我,彷彿我是犯下了什麼重罪似地。瞅得我心虛,趕緊乾笑兩聲:「咋了?你妹妹這是吃了槍藥還是怎麼的?為夫我不就是開個小玩笑嗎?瞅你妹子……」

    「您就別報怨了,還真是哪壺不開,您偏提哪壺。」宮女姐姐卻沒有放過我的意思,恨恨地嗔道,紅唇白牙份外誘人。可瞧那嗔怒的模樣兒,像是恨不得把我的肉給咬一塊下來。

    我只能苦笑以對,說實話,還真是我一時忘了這一碴,不管是楊氏,又或者是宮女姐姐和大姐碧娘,任誰一提要給她尋婆家的事兒,這丫頭便惱。

    家裡邊她是最幼地,最得愛寵,楊氏又不是那種果決之人。也只能由得自家的閨女,可這也不能長久,眼瞅著三妹潤娘都奔十八來了,卻還是待字閨中。雖說上門求親的也有不少。可都讓楊氏推托了去,就是擔心激怒了這個性烈如鋼的閨女,天曉得會出啥事。

    「十八了,這丫頭還跟個小孩兒似的,一提成親的事,就……唉,再這麼拖下去,豈不是誤了她自個一輩子。」宮女姐姐按著額頭,很是頭痛地抱怨道。我趕緊勸慰道:「話不能這麼說。十八。這才多大?再說了,誰要是能娶上你妹子這麼漂亮既靈伶的女子,那可是他們的福氣。你妹子心勁高,愛挑唄,由得她便是。」

    宮女姐姐與我相攜著方步入了院子,又輕歎了聲:「話是這麼說,可妾身那妹子……」宮女姐姐話憋了半截沒有再說下去,進了屋,才發現那丫頭不在,一打聽,才曉得三妹潤娘跟婆娘們見了禮之後,說是乘車悶得心燥去後院溜溜去了。

    「該不是俊郎您又說了甚子話得罪了人吧?」綠蝶替我拍了拍身上的雪,小聲地道,我還沒答,那邊李漱倒先笑了起來:「妹妹不需問,定然是咱們夫君惹出來的禍端,俊郎您再瞪妾身又能怎地?難道妾身猜錯了不成?」李漱還很得意地衝我丟過來一大捆的秋天之菠,雖然季節不對,可依舊把我給砸得有些眼暈。

    「俊郎還不去勸勸,莫要讓小妹子才到咱們渭南,又讓您給氣了回去,怕是到時候,讓人說起來,還道是咱們姐妹不待見旁人呢。」程鸞鸞見我要坐下,推了我一把開言笑道。

    「你們幾個還真是,罷罷罷,懶得跟你們瞎胡鬧,為夫方才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三妹潤娘豈會生我這個姐妹的氣?哼,既然不願意留為夫,為夫且去外邊透口氣也是好的。」我怒了,這幫子婆娘真是邪氣四溢,不替我說話倒也罷了,還口口氣氣討伐於我,著實可惱可恨,大袖一揮,背起了手踱出了門。

    方自出了門,頓時聽到了嬉笑之聲。李漱還笑道:「夫君且去,小妹子可是最欽佩咱們夫君地,說不得三五句話便能讓小妹子破涕為笑。」

    「姐姐莫在說了,一會夫君真惱了,那咱們可擔待不起。」宮女姐姐開了口,可我怎麼覺得這話兒說得很是不陰不陽地,嗯,渾身不對勁。能咋辦?衝進去暴打一頓這些漂亮婆娘?算了,咱是斯文人,不幹這事,況且說實話本公子也是有些有愧於心。

    院子裡,給孩兒們表演了一套飛腿,踏得院中的高柏嘩啦啦直落雪沫子,淋得這幫子小傢伙跟白頭翁似的,還一個勁叫喚爹爹加油,挺好玩,逗了這幫子小傢伙一會,拍拍屁股開始四下溜了起來。

    一株怒放的冷艷香梅之下,一個嬌俏可人的背影映入了眼簾,一股淡淡的落寞從她那只輕撫著梅花葉瓣的纖手上透了出來。「姐夫來這裡幹嗎?瞅潤娘的笑話,還是覺得心裡有愧,想來賠禮?」三妹潤娘微一回眸,讓寒風凍得有些發紅的臉頰上溢散著說不清道不明地神情,我這才注意到自個不知道何時也竄到了後院。

    「三妹,是姐夫錯了還不成嗎?姐夫給你賠禮。莫惱了,你也知道,姐夫一向是有口無心之人,豈會嘲諷於你?」既然都讓人給叫漏了行藏,再躲也是無濟於事,乾笑著走到了三妹潤娘地近前,溫言道。梅花,俏顏,彷彿把天地間的顏色都給奪起了一般,份外嬌艷。

    三妹潤娘的臉似乎要比梅花還要紅艷上幾分,拿美人跟花比,我總是覺得不太對,畢竟人是活物,天生地靈智,花兒雖嬌,卻不通人言,不解人意,豈堪與美人比肩?嗯,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三妹乃才色雙絕之仕女,所尋夫君,自是非常人可比,挑上一挑,這是可以理解的,姐夫也是很贊同的。」

    三妹潤娘卻沒有答我的話,只是冷哼了一聲,移步朝前行去,嗯,表情轉暖了些,本公子心中一喜:「三妹,原諒姐夫可好?」

    「原諒你,到時候又拿小妹來說事,嘲笑小妹,不行!」三妹潤娘回頭給我一個甜滋滋的笑顏,正當我以為大事已了的當口,這丫頭突然板起了臉一句話就脫口而出,讓我不由得一呆。這丫頭見自家姐夫讓她詭計得逞,不由得綻顏一笑,彷彿是春風拂面一般,連地面上的雪也差點都融了去。

    「小丫頭,又來捉弄姐夫,每次見你,都把姐夫當作仇人一般,還真是讓人頭疼啊。」看到她這模樣,讓我實在是哭笑不得,嗯,太讓人把握不住她的心思了,就像是一股子風,誰又能抓得住,看得見,曉其形態?

    「好姐夫,陪小妹走走好嗎?」三妹潤娘扯了扯我的袖子,兩眼裡分明是企盼之色,拒絕是不好的,更何況我也沒事,陪她多走走,看看她到底是屬於青春期綜合症呢?還是因為有什麼影響了她的心情。「也好,這兒,姐夫就當個東道,說吧,想逛哪兒,姐夫當披刀帶馬,為小妹開路。」

    跟三妹一塊又繞回了前院,嗯,小兔崽子們全失蹤了,連帶剛到的賀蘭敏之與賀蘭萍兒也不知道讓我家的孩子們帶著野到哪去了。找人一問才知道,老三帶他們去坐雪撬就連我的婆娘們也都去湊了熱鬧。

    都什麼人嘛,還真是,出去玩耍,也不知道召喚我這個一家之主一聲,豈有此理,「都什麼人嘛,出去溜也不興吱上一聲,欺人太甚!」我很是憤憤地道。邊上的房成乾笑兩聲:「公子這也怪不得夫人他們,方才公主殿下原本想使人去喚公子,小的告訴公主殿下說您去後院尋三小姐去了,所以就沒去喚您。」

    「姐夫也是,這事有什麼可生氣的,怪不得我姐說,哎呀!」三妹潤娘話落了半截突然來警惕了起來,伸出蔥白透紅的指掌捂在了嘴前,可惜,本公子已經聽到了前邊那半截,嘿嘿一笑:「三妹,你二姐都說了啥?」三妹潤娘飛快地搖著腦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不過眉眼間溢著止不住的笑意。
a57095 發表於 2008-11-1 15:43

正文 第1069章 姐夫

那模樣兒,就像是吃了雞仔,卻讓抓狂的主人找不著證據,正得意地捲臥在絨布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梳理著皮毛的波斯貓兒一般。嗯,我敢打包票,我絕對沒有看花眼,這丫頭就是這麼一副表情。

    「小丫頭,你姐又說姐夫我甚子壞話了,老老實實交待,若是不然,小心姐夫我……」我低下了頭,惡狠狠地沖這小丫頭瞪起了眼睛,準備用殺氣來懾服這丫頭,豈料,三妹潤娘不甘示弱地昂起玉首反瞪了回來,還讓把我給嚇了一跳,其實不是嚇的,這丫頭尺度沒有把握好,跟我撞了個鼻尖對鼻尖。

    「壞姐夫,故意害我。」三妹潤娘揉著鼻尖呼痛,兩眼兒淚汪汪地,還伸手衝我撓了兩下,這還真是,先人你個板板,世界上還有沒有人講道理。「少胡說,你自個撞上來了,姐夫我還沒找你算帳,倒是先惡人告狀了?」我好歹也是鐵血硬漢,雖然鼻根發酸,不過總算是忍住了淚腺的分泌。

    可惜擰著眉頭皺巴著臉的苦像讓房成這位忠僕嬉笑了起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看樣子今天還真是倒了血霉了。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沖三妹潤娘擠出了一絲笑容:「走吧,小姑奶奶,我怕了你了總成了吧?」

    出了院門,門前的積雪全都已經被鏟得一乾二淨,壘到了一邊,不過路邊的田地裡,依舊披著那種銀白地亮彩。遠處山巒疊疊。白與白之間,總能讓你有所區分,既不像園林一般的傷人感懷,亦不像雪原一般讓我心情落寞,天上的驕陽更讓大地顯得份外晶瑩。「這可是比長安的雪境美多了。」三妹潤娘望著極遠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涼爽的空氣之後。衝我回眸一笑。我也點了點頭:「那是,不然,哪來的白雪皚皚一說?」

    房成和勃那爾斤這二位落在我們身後邊不遠處,慢悠悠地走著,而我則與三妹潤娘一塊來順著道路向前緩行,穿地都是靴子,自是不怕雪水把腳給浸了。三妹潤娘很是活潑的一會兒看看雪景,一會兒搖搖路邊的樹丫,看著殘雪從枝丫上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就好像是又回到了數年之前,那個頑皮靈跳的少女又睜著大大的。充滿了崇拜的眼睛看著我。「二姐夫,你真厲害!」

    「好了好了,莫要再跑了,瞅瞅你。髮髻上都沾滿了雪。還跟當年似的,鬧得沒人能清靜。」我一把將正在搖著一株大樹,卻眼看躲不過飛降而下的殘雪的三妹潤娘給拉開,不過,還是中招了,連帶我也頂了一腦門子的白雪,不由得板起了臉,伸手替她輕輕地拂掉了頭上地雪沫。

    三妹微微一愣,卻沒有再動彈。反而很是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我把替她抹掉了殘雪。「謝謝姐夫。」說得細聲細氣的,我還真是無奈:「好了,只要咱們的三妹莫要再怪姐夫這啊那的。那姐夫就算是鬆了口大氣嘍。嗯,對了三妹子,姐夫怎麼覺得你心裡邊似乎鬱鬱地憋著話兒,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咱們地三妹彼此煩惱。」

    三妹橫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不過臉色,業已陰鬱了下來,就像是烏雲方把天空上地驕陽給遮掩住了一般。「沒什麼,就是娘親和大姐成天想把小妹給嫁出去,就好像小妹是這個家的累贅似的,若是不嫁出門,就對不起武家的那些列祖列宗一般。」三妹潤娘甩了甩頭,看著天空,陽光撒在她的臉上,散發著瑩色的微光。笑得有些冷,又有些落寞。

    「三妹,姐夫在這兒,還真得說上一句,三妹你心裡邊是怎麼樣的,難道天下間,就沒有咱們家三妹瞅上眼的不成?」我沖三妹潤娘笑言道,一面拐上了一條小徑,沿小徑而前行,就能到達河邊,那裡是孩子們最喜歡去玩耍的地方,特別是冬天在上邊溜冰。

    走了幾步才發現三妹沒有跟上來,不由得一愣,扭頭望去,三妹正呆望著我地背影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怎麼了?難道姐夫身上有什麼不妥嗎?」我看了看自己,好像也沒什麼啊?三妹俏臉染上了一絲絲瑰紅,搖了搖頭,緩步走到了我地身側,與我並肩緩緩前行,行了沒幾步,我續向三妹潤娘道:「姐夫這問題莫非你沒有答案?」

    三妹潤娘的臉上泛起了苦澀的笑意,看得人心疼。「有又如何?小妹還記得,以前姐夫說過地一句話。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小妹就像那落花一般,輕輕忽忽的,也不知道會飄向哪兒?」

    「嗯?」聽了這話,我頓住了腳步,原本這三妹並非是不願意嫁人,而是有了喜歡的,看著三妹的表情,我禁不住心裡邊發苦,最是見不過身邊的親近之人如此模樣,下意識地牽著了她的手溫言道:「三妹,姐夫說句話,你可別生氣,姐夫就是想問你一句,有沒有你所意中的人?若是有,只要你說出來,甭管他是誰,只要你未嫁,他未娶,就算是陛下的孩兒,姐夫也能把他給你揪來跟前拜堂。」

    「小妹若能早生數年,或許就能早一步遇見他了。」三妹潤娘垂下了頭,卻有一滴淚珠兒濺在我的手背之上,最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看到她如今的情形,我還能說啥。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寬慰。「那人是誰?」我忍不住問了一句,習慣了,凡事總要探根究底。三妹潤娘抬起了頭,望著我,梨花帶雨的臉憑誰都是我見猶憐。

    「姐夫。」三妹潤娘低低地喚了一聲,臉紅得燙人。「幹嗎?」我趕緊接口道,心裡邊卻像是被人拿熱油中唰的澆下來一般,又燙又焦。「沒什麼,姐夫莫傷了我二姐的心,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三妹抬起了頭,原本羞意盡滿的雙眸裡抹上了一複雜難明之色,又快又疾地說了這番話,提步朝前而去,把我給罵愣在當場,望著她的背影,心裡邊,儘是一團亂麻……

    那天下午,頭昏腦漲地陪著孩兒們玩了整整一個下午,我與三妹之間,偶爾目光相遇,卻又都避了開去,我總是覺得心虛,就好像欠了這丫頭成千上萬的錢帛,怎麼也還不清似的。「俊郎這是怎的,莫非有什麼心事不成?」李漱笑瞇瞇地拉著我坐在家將們鋪好的毛皮之上,這是墊在一架雪撬上的,坐要比拿屁股與跟涼雪親吻要暖和得多。

    「沒啥,就是有些頭昏,看樣子,是前些日子沒休息好。」我沖李漱咧了咧嘴,拿手故意撓了撓頭皮。李漱小嘴兒一撅:「妾身一聽這話就知道俊郎您有事瞞著。」

    我嘿嘿一笑:「奇了,為夫方才說那話就叫有事瞞你?那我問你吃飯了沒你是不是覺得為夫我有天大的陰謀要算計你?」李漱笑著捶了我一下:「還說呢,妾身跟著您說來也有些年歲了,夫君您就是那種心裡邊藏不著事的人。呵呵……」李漱一面說著,目光去望著遠處,順著她的目光落點看去,正是三妹潤娘。「那丫頭越發出落得水靈了。俊郎您說呢?」李漱還拿手肘輕撞了我一下,吃吃地笑著,勾人的妖精。

    捏了這位羔羊公主一把:「嗯,漂亮,如花似玉的,咋了?」羔羊呵呵一笑,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沒啥,就問問。」神經,我翻了兩白眼朝天,拍拍這漂亮妞的屁股又在她的臉蛋上捏了一把:「你個磨人精,又不知轉啥念頭,為夫可沒功夫跟你磨嘰。坐好了,為夫為你縱狗揚鞭,咱們也溜上一圈如何?」在李漱開懷的笑聲中,十餘頭猛犬拉著雪撬狂奔了起來……

    春稅,春稅的單子又擺到了李叔叔的案桌上,每一次去戶部報備之後,我都要親自前往宮中,讓李叔叔御覽一番。當然,李治這位太子爺跟在我的身後,至於李慎,這傢伙過了密月期才會正式重回工作崗位。李叔叔抽了抽眼角:「賢婿啊,你以前跟老夫說過一句話叫什麼來著?就是一個人聽好消息多了,就變得麻木了……」

    「審美疲勞。」我沖李叔叔笑道,嗯,卻實也是,李叔叔每一次見我,得到的幾乎都是好消息,可惜人總會產生惰性,任何東西見得多了或者看多了,也就不足為怪了,就像現在,李叔叔的表情有些發木,嗯,我能從他的眼裡看得出喜意,可問題是他的表情卻很僵硬,內在與外在表達不一,這我很能理解。

    「還話還真說到了老夫的心裡邊,呵呵,兩年不到,渭南的稅賦,卻已經比一個上州還高,這裡邊,除了稅制和官吏的改良之外,怕是還有其他的吧?」李叔叔揚了揚眉頭,衝我笑道。
a57095 發表於 2008-11-1 15:44

正文 第1070章 誠信社會

李叔叔沒有點,而是在摸著鬍子衝我樂,哪裡能不明白李叔叔的意思,乾笑兩聲接口道:「岳父大人英明,這其中,自然還有其他的,像比如各種作坊,岳父大人您可別小瞧這些作坊,光是憑這些作坊所獲得的利潤,就已經超過了一個上州的賦稅收入,這裡邊都還沒算百姓們的各種循環生態養殖農場了。

    說起來,還是陛下倡商之功,而且,渭南之商人除了捐資建了一所學校之後,還在渭南築石橋十七座,修水泥路三百七十五里,另外,還在渭南縣城,也照長安的悲田院和普救病坊之形勢,設立了渭南敬老院,以照顧無人贍養的老人。」

    「哦?竟然有此事?」李叔叔兩眼一亮,看了邊上的李治一眼,李治點了點頭:「稟父皇,師尊確實無一句虛言,就在去年年末之時,兒臣還隨師尊一塊去參加了渭南敬老院的開院典禮。目前收納渭南縣孤寡老人十三人,皆是無親無戚之孤老,每個房間安排兩個老人,另設有專職之人照料,而且,敬老院內還存放了一些書籍、棋牌,以方便老人們在院中寂寞……」

    其實國家早就在做這些事了,大唐律規定了專門的「補給侍丁」制度,其內容是對八十歲以上的老人,政府為他安排一個照料的人,九十歲以上的安排兩個人,百歲以上的安排五個人。政府安排地這些侍丁。不用服徭役,好讓他們專心奉養老人。

    現如今取消了徭役,自然不能再行補給侍丁之舉,我通過與當地的士紳協商之後,也獲得了他們的首肯,所以就由政府監督。由當地士紳出錢,專門建造了渭南敬老院。孤老們呆在了一塊,也好有人說說話,還能玩玩牌什麼的,而且集中之後,更便於節約人手,另外由當地士紳商人出資,使得他們在當地百姓和讀書人中好感大增,至少在渭南十餘萬百姓的眼裡,都對渭南商人士紳所做的一切翹起了大拇指。而不像其他地方,一聽到商人,仍舊有一種恥與為伍地現象。

    咱不是吹牛,這是渭南士紳商人自己認識到的好處。另外。通過這一系列的動作,也使得商人自己意識到了以小利的投入,能收穫更豐富的回報,不論是人材培養方面,又或者是聲望的獲得方面,都讓他們明白,商人亦是社會的一份子,給自己信心,同樣也是給別人以信心來信任他們。

    李叔叔倒是聽得頻頻點頭不已:「甚善。大善!我大唐以仁孝治理天下。就一直提仁和孝,我華夏自有史記載以來,便是如此。《禮記。王制》中亦有載:夏後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為保證老人有子孫養老送終,北魏首創存留養親制度,我大唐亦一直沿用,這些商人,能夠為國家分憂,亦能以善德而行利於地方,倒也讓朕心裡邊很是高興。」

    「嗯,如今老夫也跟商人一般,成天逐利了,哈哈哈……」李叔叔大笑了起來。邊上的李治也在賠笑,我拿手指頭捅了下他,李治頓時清醒了過來,正容道:「父皇所逐之利,是為我大唐帝國,更是為天下百姓,正是父皇的英明方才造就了如今的貞觀盛世,拓土萬里,民豐國足……」

    李叔叔笑了起來,很是暢快,看向李治地目光也份外慈祥。因為李治這話,正好撓到了他的癢處,把李叔叔從一個品質道德敗壞、成天從我這個優秀穿越青年這才搜括油水的老奸商,提升到了為民為國嘔心泣血的聖賢模範這樣地高度,李叔叔能不歡喜嗎?

    李叔叔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朕倡行工商,推行變革,還不是為我大唐百姓、為我大唐江山萬世昌盛著想,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可就是有些人,總覺得朕是在挖他們地命根子,總覺得朕是在抽他們的脊樑骨……」

    李叔叔發牢騷不是沒有緣因,至少在世家門閥看來,打壓工商階層,才能符合他們的根本利益。但是,李叔叔現如今就是需要削弱士大夫階層,打擊氏族門閥的力量。所以,李叔叔才強力地推行著促進工商、科舉改革、軍事改革、稅賦改革等一系列的舉動。

    商人逐利,商人無恥,商人下流,商人卑鄙,總而言之,在漫長的封建歷史演進中,封建地主和國家都是靠租稅、徭役過活,小農經濟則很適合其剝削形式。這種「重本抑末」政策的特點,就是重封建生產關係下的小農經濟。換言之,就是壓低商人的地位來防止農業勞動力外流,以解決自然經濟與商品經濟地矛盾。以上可謂「重本抑末」政策產生地第一原因。商人一直處於政治與經濟的雙重壓抑與打擊之下,並由此滋生出內容龐雜的反商思想。

    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商人地存在的現實意思,因為他們不想光著屁股在街上亂竄,他們也都希望能穿上華麗的綢緞,飲上美酒,吃上海鮮,又或者是用上異域的香料,而且,他們還能通過與商人的勾結獲得光憑嘴巴子和手裡的文章無法獲的物質利益,進而使得統治階級和士大夫們對於商人的態度是:既恨,又愛。

    所以從秦漢以來,商人所代表的,就是世界的最黑暗面,實際呢?正在黑暗的,是一群自為家族利益的門閥勳貴,是那些自顧自己權力是否能夠更進一步的官吏,是那些披著人皮吸著人血嘴巴子上滿口仁義道德的渣滓!

    只不過,他們是當權者,當權者掌握了輿論,他們嘰歪啥,百姓就聽啥,長此以往,也就形成了一種惡性的,對於商人的歧視。

    說實話,絕大多數商人在一開始,都只不過希望能養家又或者富家,但是,士大夫官僚階層的地位無疑是凌駕於商人階層之上的,他們對於商人的盤剝與壓搾是歷史上實有的記載。這種社會背景自然干預和影響了商人階層的行為。

    外界因素的這種不利影響,使商人的心理總被不安全的預期干擾著。他們不知道凌駕於自己頭上的那個官僚機構會做出什麼樣不利於自己經營的舉動,這導致了他們自身的行為調整。或許這種影響還不會馬上使商人對誠信的遵守產生背離,但他們對於自己事業的前景已不樂觀。

    因而,我在渭南所要做的就是把商人的聲譽提高,控制官吏和士大夫階層對於商人過多的盤剝與壓搾,使之能正確地認識到自身的價值,並讓整個社會認識到商人在國家因素當中的作用,進而加以影響國家對於工商的看法。

    畢竟,人是趨利避害的,超越自身利益的道德操守不會永久地具有生命力。外界環境給行為主體造成的不安全影響,摧毀了對於誠信的鞏固和維持。這是文化的力量無法挽救的。

    所以,照我看來,僅僅是商人有誠信,願意為社會作出貢獻還不足以讓他們信任社會和國家。

    因為外界的因素同樣在起作用,或者使人恪守自己的道德信仰,或者使人背離之。後世的商人,不同樣也是官商結合?不也同樣是官商勾結?什麼XX礦難,XX群眾攻擊政府機構,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官商勾結的利益集團損害了大多數人的利益?

    所以後世某些人總說古代社會制度落後,法制不建全、官商勾結害苦民生……在我這位優秀的,經歷了後世和前世的穿越者看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之徒爾。

    要讓百姓講誠信,商人講誠信,首先一點,國家就得講誠信,官吏也要講誠信,上梁都不正,卻偏偏要求下梁要正直起來,這看是不好笑的笑話,確又著實讓人啼笑以對之。

    我不敢說李叔叔看明白了這一點,至少他懂一個道理,那就是以身作則,以已度人,不然,哪有大唐帝國的今天?同樣李叔叔也看明白了一個道理,士大夫階層如此落力地打壓工商,為的是什麼?為的是他們的集團利益,而非是為了大唐帝國今後的發展,要變革,那就變得狠一點,於是,李叔叔就這麼幹了。
c68212 發表於 2008-11-4 13:05
正文 第1071章 給點兒好處先

    進而由此,不僅僅是原本被打壓得厲害的山東氏族,而就連李氏皇朝依靠起家的支柱關隴集團也都站到了李叔叔的對立面,至少在目前為止,雖然還處于一個相對平靜期,那是因為目前的賦稅改革還處在初級階段,另外,軍權已經漸漸地李叔叔牢牢把持,不論是哪個年代,槍桿子和筆桿子,都是有大用途。掌握了這兩樣,李叔叔就有了對抗世家門閥聯合的可能。

    大唐士人階層里新興的讀書人團體對于改革是舉雙手贊同,而同樣,軍事學院的學員們,更是團結在了李叔叔的周圍,再加上李叔叔以武功立國,其聲望之隆,無人撼動,以至能壓制住那些反對改革的舊勢力。

    另外,百姓和工商界人士同樣對于改革抱有好感,說實話,收稅雖然比之以前要高了些,可商人還是願意干,為什麼?因為商人也是大唐帝國子民中的一員,他們也希望能看到一個給予他們加大貿易自由度的社會體制,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

    不過,世家門閥依舊在朝庭和軍事擁有相當的話語權,最為突出的,便是李叔叔的親密戰友,大舅兄,長孫無忌,他目前正是關隴集團的重量級人物,目前,他仍舊對李叔叔的各項改革持著反對態度,雖然李叔叔強壓下了,但是,誰知道長孫無忌會做出什麼來?

    李叔叔這段時間以來。可謂是心力憔悴,最重要地一點,就是因為長孫無忌這位親密戰友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可謂是誰也說服不了誰,李叔叔也明白,長孫無忌是為什麼反對變革。就是因為他所賭注勢力集團的利益,進而對大唐帝國的變革加以阻撓。

    這還是李治悄悄告訴我的,這段時間,長孫無忌甚至還找到他這位太子爺,希望李治能表明態度,勸說李叔叔不要太過超前,不要去輕易觸動關隴集團的利益,那會對大唐帝國造成巨大地創傷,甚至有可能影響到國家的穩定和繁榮。李治別的本事沒有,裝傻充愣卻仿佛已經成為了他的天性和本能。就像是一只把四肢和腦袋全縮進了龜殼里的金錢龜,讓長孫無忌無功而返。最後李治干脆就成天攆在我屁股後邊,長孫無忌亦只能看著干瞪眼。

    長孫無忌屬于是保守派的話,那麼我就是改革派。根本就談不到一塊。何況于這老小子一向看我不慣,自然也不會厚著臉皮跟在我屁股後邊繼續對李治進行說服。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長孫無忌似乎也對于控制李治這位未來的皇帝了陛下徹底地死了心。就向前幾天,散朝會的時候遇見這位國舅,沖李治也只是點了點腦袋,連句客氣話也沒就拍拍屁股走人。想想以前,這家伙還總要裝模作樣地拍拍李治的肩膀,擺出一副舅父的面孔,對李治循循善誘一番。

    從這一次地沖突。讓我心里邊完全明白了。為什麼另一個時空的長孫無忌會被李治和女皇聯手搞掉,理由就是因為李治和女皇都希望打破國家政治權力受世家門閥影響和牽制。而長孫無忌,卻是關隴集團等世家門閥的鐵桿代言人和主要政治權力爭奪者。有他的存在,李治就根本動不了世家門閥地要基。

    而現在,因為本公子地到來,擁有巨大政治和民間及軍方聲望的帝王李叔叔還依舊活蹦亂跳,加上李叔叔大力地推行變革,正在一步步地驅逐著世家門閥在朝堂之中的勢力和在軍方集團之中的勢力,同時還進行了科舉改革,削弱和控制了世家門閥大批進入官吏階層的門道,這讓他們自然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所以,現在,可謂是世家門閥的生死存亡之機,不一個勁地想阻撓才怪。

    李叔叔發了好大一會的牢騷,對于長孫無忌,也頗有些怨言,不過,這事我不好插嘴,李治同樣也不好插嘴,李叔叔似乎也覺得繼續跟我們這些小輩子繼續訴苦也有不妥,干笑兩聲回榻而坐,撫須總我笑道︰“你小子就讓渭南百姓的收益漲了那麼多,別說邊上地華州和同州了,就算是咱們京城地百姓,也都有紅眼的架勢了。”

    “小佷不過是取巧而為罷了,再說,還不是岳父大人和太子殿下你們全力相助,不然,就小婿一人在渭南再鬧騰,也整不出什麼成績。”我呵呵一笑應了一句。李叔叔兩眼一翻,鷹目之中,精光四射︰“這倒沒什麼,老夫既然要做,那自然是做得徹底一些,全力支應你,現在,關鍵的問題不是渭南,而是同州和華州。”

    李叔叔那表情,還有方才這句讓,我哪還不明白李叔叔地意思。“岳父大人您是想擴大範圍?”

    “正是,快兩年了,你做得很不錯,雖有些小錯小漏,可都無損此稅賦改革和官吏改革所帶來的好處,朕眼楮好得很,什麼東西有利于我大唐江山,有利于天下百姓,朕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可恨有些人,總只顧一已之私,而不顧朝庭社稷。”李叔叔聲音有些發冷,雖然屋里面燃著大爐子,空氣暖和,可我還是跟李治感受到了透骨的寒意。下意識地交集了下目光又垂頭作听訓狀。

    “現如今,渭南縣的一應事務也皆盡走上了軌道,賢婿啊,老夫想問問你,你覺得什麼時候擴大試點範圍合適?”李叔叔撫了撫長須沖我正色道,什麼時候合適?這個我倒應該好好思量一番,現在?不行,一旦在短時間內擴大,受到的反彈必然很厲害,況且現在世家門閥的勢力還是相當的根深蒂固,咱可不能跳出來先去觸這個眉頭,最主要的就是,李叔叔還沒對世家門閥正式動手之前,咱不去當那個出頭鳥。

    心中議定之後,沖李叔叔恭敬地道︰“岳父大人,此事急不來,依舊小婿看,至少再給小婿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因為那些前往渭南培訓的官吏尚缺乏鍛煉,而且,對于各種新施行的規章的理解還有很多的誤解,故爾小婿以為,晚一些,要比早一些施行更加的妥貼。”

    嘴巴子里說得堂而皇之,實際上本公子就是希望能等李叔叔先把軍事改革的預案給拋出來,先把由此而產生的矛盾和沖突給解決掉先,到了那時候,受到重創的門閥世家自然沒有了精氣神來跟本公子過招了,還不是任由本公子搓扁捏圓?

    “呵呵呵,好你個房遺愛,打的倒是一把好算盤,嗯,都算計到了老夫的腦門子上來了?”李叔叔何等精明,要是他也看不穿的話,那他也就不是那位英明神武的唐太宗大大了。

    “嘿嘿,岳父大人,小婿哪敢算計您老,只不過是想借陛下之龍威,以攝諸人罷了,再說,再在渭南雖然干得挺好的,沒有什麼反對和沖突,正是因為陛下憐惜小婿,特地挑了這麼一個沒有其他大勢力插足的地,不然,小婿怕也要舉步維艱得很哪。”我沖李叔叔坦白,這根本就不需要遮掩,同樣也是向李叔叔講清楚,不是咱不願意,而是因為外部環境和因素的影響,使得我這個優秀青年不得不如此做。

    “……再說了,小婿也不想因為經濟特地試點的擴大,而提前地觸動到某些人的利益,而導致朝庭提前發生什麼動蕩和變故,對于陛下實施的軍事改革造成不良的影響。”

    “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于你。”李叔叔鼓掌低喝了一聲,眼里盡是欣賞之色。“朕確實希望在我大唐軍事改良之前,保持穩定,一來,能讓某些意志不堅決的勢力站到我們這一邊來,另外就是,朕希望做好了萬全之準備後,再一鼓而下,賢婿之言,甚合朕意。”

    “多謝岳父大人夸獎。不過,太子殿下和小婿還有一事,想相詢于岳父大人。”我沖李治施了個眼色,別總坐著屁話都不說,沖著房梁瞅有個屁用,我就不信房梁上有張五百萬貫的彩票大獎等著你。

    “沒錯,父皇,現如今渭南的士紳工商做了很多利民之舉,若是朝庭不做出一些嘉獎,這也實在是說不過去,但是此事關系重大,朝庭應先拿出一個綱略作出限定,以便日後若是有工商之士效法,朝庭也好照章行事,不致無章可循。”李治在李叔叔的跟前侃侃而談,這一番話說出來,連李叔叔也忍不住連連頷首,確實是大事,畢竟你總不能吃了別人的飯菜,拍拍屁股就走人,雖然別人落了個施舍的好名聲,卻實乏實際利益,久而久之,誰還願意去干?
c68212 發表於 2008-11-4 13:06
正文 第1072章 變相調戲

    “稚奴之言甚善,你們二人,也著實有心了,老夫也有這個念頭,不過,一直也沒時間去好好考究一番,現在也確實應該好好的議一議,嗯,你們有什麼想法,先說給老夫听一听。”李叔叔抿了一口茶水之後沖我們二人溫言道。

    李治吞了吞口水,趁李叔叔埋頭看茶水的功夫拿眼沖我瞅了過來,那意思是想讓我來說,我丟了一對白眼給他,意思就是,打死我也不能說,我說了,根本沒有多大的好處,最多又讓李叔叔夸我一頓,可你李治不一樣,現如今,長孫無忌已經對你失望了,不再復以往的熱情,對你說不上打壓,可至少也不會在無私的幫助你,在李叔叔跟前說好話,站你身後做你的後盾,這個時候,就就該拿出一些成績來,讓李叔叔注意到你的政治才華和勇氣,而不是成天的吃喝嫖賭,繼續耍你那騎牆派的本性。

    那樣的話,只會讓李叔叔喪失對你的好感和信心,從而讓李治從儲君的位置上掉下來,這個可能性並非不存在。李治也讀懂了我的目光,向著李叔叔,有理有據地把我跟他私下里議定的關于獎勵工商人士的策略向李叔叔一一述說︰“……所以兒臣想,可否對他們網開一面,許納工商有功之士的子孫為貢生,參加科舉,多拔良才,以為朝庭效命。”

    李叔叔不由得挑了挑眉頭。臉上看不出表情地變幻,又目在我與李治之間游移著,但是聲音顯得很是凝實︰“理由,給朕一個讓人信服、可以說服朕的理由。”

    “微臣有理由,只是不知能不能讓說服陛下。”我開口插言,李治已經做得夠多了。該本公子出馬了,最主要的就是我自信自己說服人的本事要比李治高明得多。李叔叔咧咧嘴,瞪了我一眼︰“哦?那你就說說,看老夫能不能讓你給忽悠住了。”

    “……”忽悠這倆字我從來沒在李叔叔跟前說過,邊上的李治很厚顏無恥地沖我咧出門牙聳聳肩膀,心中憤然高萬丈,要不是李叔叔這位大唐皇帝就蹲我身前,說不定我真的會沖上去把這位大唐皇帝地接班人給暴打一頓,還咱的學生,怎麼看都像個叛徒。缺乏革命意志的反動派和投降主義者。

    “呵呵呵,行了行了,你不用看稚奴,是老夫那天偶然從稚奴和十郎的對話之中听到的。你還是想想。怎麼來說服朕和諸位臣工。”李叔叔笑得很詭異。

    “……這一制度是致力于解決朝廷選官和鄉里清議的統一問題,是對漢代選官傳統的延續,也是對曹操用人政策的繼承。但到魏晉之交,因大小中正官均被各個州郡的”著姓士族“所壟斷,他們在評定品級時,偏袒士族人物,九品的劃分,已經背離了不計門第地原則。此後的三百年間,出現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的門閥士族壟斷政權的局面。而九品中正制一直是保護士族世襲政治特權地官僚選拔制度。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

    “正是為了打破士族壟斷,前朝才建立了科舉之制。拔賢良于民間,但是,真地做到了嗎?沒有,因為讀書之人,多為士族,而從事于工商之士,亦有良才,卻皆被拒于門外,長此以往,科舉產生的效果將會越來越弱……”

    李叔叔呵呵一笑,不過話卻針鋒相對︰“荒謬之言,我大唐律有規定,凡官人,身及同居大功已上親,自執工商,家專其業,及風疾使酒皆不得入仕……”李叔叔說到了這兒,不由得住了嘴,半晌訝然失笑起來,指著我笑罵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早就開始算計老夫了?若是按此律來嚴格執行的話,我大唐官吏,十之五六皆得讓他們致仕。”

    “岳父大人您這話就太過冤枉小婿了,小婿也不過是借陛下的天威來通暢物流,為我大唐增加稅賦而努力罷了,豈有算計陛下之心。”咱說的是實話,不過李叔叔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說真的,大唐官吏,從上到下,哪個跟工商人士沒有半丁點的牽扯?

    別的不說,單指軍隊里邊,十人之中,便有三人是商人身份出身地,咱這不是吹牛,首先,唐代商人不能入仕做官,卻可以投身軍隊謀求政治出路。大唐長安十六衛中就有相當一部份地軍人是出身于身賈之家。富者販繒采、食粱肉;壯者為角、拔河、翹木、扛鐵之戲,也正是因為他們不缺錢帛,但是出身低賤,故爾從軍,以求出路。

    而且就我自己所知道的,去年報考大唐皇家軍事學院的錄取學員中,有近三成是出身商賈之士,這些商人在軍隊里得以憑軍功晉級提升,爬上高位。這還不同樣是對于唐律地一種變相調戲?

    沒錯,被調戲的不僅僅是大唐律,同樣也是大唐政府機構,至少,李叔叔也覺得面子大失,嗯,受了調戲不臉紅才怪。害的李叔叔很是尷尬地借著飲茶水掩飾。等李叔叔恢復了些,我又續道︰“良材非士人專有,《尚書。說命》中,傅說本不過是奴隸之身,但他輔佐殷商高宗武丁安邦治國,形成了歷史上有名的武丁中興。

    春秋時的黃憲很有學問和道德,但他出身貧賤,父親僅是牛醫。而倍受推崇,漢之衛青本不過是一馬夫,卻能替漢武帝數伐匈奴而位至大將軍,桑弘羊出身宦官,卻是漢武帝時重要的財政大臣,蜀漢昭烈帝劉備,更是多受巨商之助,方才成三分之霸業,我朝的開國功臣之中,亦不泛走卒販夫之徒,應國公武士……”

    李叔叔也不得不點頭承認我說的對,我所舉的例子里邊,沒有一人是出身于士大夫階層,但是這些人的功勛都不可謂不著,于國于民皆有大利之良材。

    “此言甚善。”李叔叔給了我肯定的答復,不過,他還沒有松口,本公子還得繼續忽悠,嗯,繼續說服,要說到李叔叔認同我的意見為止,增加求賢的範圍,這不僅僅是一個政權的問題,而是整個社會問題,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加以解決掉。

    “科舉之制,就是為了打破士族門閥把持朝政,左右朝庭之政要的一種手段,科舉,為的是舉賢任能,多拔良材于各個階層,對于國家有利,同樣還能削弱門閥世家對于國家政策的左右,何樂不為,惟賢是求,何賤之有?況士之秀者,而人其拾諸?惟彼郡貢,或稱市籍。非我族類,則嫌雜以蕭蘭,舉爾所知,安得棄其翹楚?……揀金于砂礫,豈為類賤而不收?度木于澗松,寧以地卑而見棄?但恐所舉失德,不可以賤廢人……”本公子也很是文質彬彬地拽上了一段文言文,听得李叔叔和李治皆搖頭晃腦。

    “賢婿所言甚是有理,但是我大唐律……”李叔叔心動了,有點猶豫,這個時候不加把油,那才真是小白了,邊上的李治挨我一瞪眼,趕緊在邊上添油加醋︰“父皇,法律有了錯漏,自需增減,我大唐立國以來,多項變革不也都與最初之唐律所有背駁?

    然而于國于民有利者,用之,于國于民有害者,改之,這是一個完善的過程,兒臣以為,工伎子弟、市井子孫拔為貢生,工商雜類,不得預于士伍之因有條文應加以修繕,從工商販夫之徒中擇于國有利之士,許其子孫可參科考,有才華,考上了,你也才能作官,並非是不辯優劣,一應取之,只是給了他們機會,望父皇聖裁。”

    李叔叔站起了身來,圍著我跟李治轉悠,我跟李治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喜之情,嗯,至少我改變了兩代帝君對于工商階層的看法,封建帝國主義時期,中央集權的政治制度之下,要改革,就得讓獨裁者明白這項改革對于他統治的好處,也就是利益,有了利益,他才會去推動。

    “惟賢是求,何賤之有?揀金于砂礫,豈為類賤而不收?度木于澗松,寧以地卑而見棄?”李叔叔端坐在朝堂之上,一臉肅容,對那些反對太子殿下提出來的松動和修改大唐律,許工商之士受勛之士子孫可以參加科舉的改革的大臣們怒目嚴斥。

    朝堂之上的諸位臣工,有喜有怒,而我重點觀察的對象,比如長孫無忌,更是面色發青,雖然垂眉低首,不過我仍舊能看到,長孫陰長目光掃過盤坐在李叔叔左首的太子殿下時,陰冷的恨意,可憐的孩子,招上這位兄台了。
tyler002 發表於 2008-11-6 01:46
第1073章 暗流


    可憐的太子爺還蹲在位置上瞅著他爹繼續咧嘴傻樂,嗯,這怪他不得,最主要就是這孩子還不熟悉政治鬥爭,不知道這一次的工商之士選拔良材的建議對於世家門閥來說絕對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那些人不恨這位損害他們的根本利益的太子爺才怪。

    「朕拔工商有功於國之士,許其子孫參加科舉,其一,選賢用能,為的是我大唐帝國之昌盛,不使良材沒於市井,其二,就是想讓天下人都明白一個道理,我大唐用人為官,不拘一格……」李叔叔站起了身,走下了龍榻,站到了中央,朗聲發表了他對於太子李治奏本的看法和支持,這個時候,在場的諸位官吏都已經明白了,李叔叔業已下定了決定。

    「陛下聖明!」馬周,這位出生於一個世代貧寒的農民家庭,卻因為偶遇上了李叔叔,胸藏濟世之才的他受到了李叔叔的賞識,才得以成為大唐一代宰輔的他,自然是對李叔叔此舉大加褒揚。

    「曹操何以能為三國之雄主,何以猛將數不勝數,謀士如雲,何也,正是因為魏武舉賢用能而不拘一格,唯才是舉,方得人盡其才,眾心穩固,進而使魏能強於吳蜀。臣覺得,拔良材於市井,並非是不可為之事,使工商之士知曉陛下之天恩,加以報效國家和朝庭,此舉上善,故爾,微臣附太子殿下之議。」馬周此言一出。代表著朝庭地一份重要力量站到了太子殿下這一邊,緊接著,我家老爺子、李靖伯父……朝庭重臣之中,頓時站出泰半。

    不得不說,李叔叔此舉,得到了工商人士的大力褒揚和讚誦。而長安數千商賈更是痛哭流涕者有之,給李叔叔立長生牌位者有之,還有的精明一些的,開始合夥出資,修繕長安附近鄉村的道路橋樑,又或者是舉辦敬老院,又或者是增辦幼學,反正這股風潮掀起之後的後果,著實是令朝庭括目相看。

    同樣,也讓李叔叔為自己地英明決策而感到十分的高興。又做對了一件大事,另位,賜太子李治錢千貫,很是勉勵了一番。李治為此挺高興地。至少李叔叔對他的態度是越來越好。說明,很是重視他這位太子殿下,畢竟,身為大唐皇帝,肯定會希望自己的接班人有成績,有思想,有遠見,李治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

    嗯。李叔叔依靠情誼和鐵腕。暫時壓制住了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勢力集團的反對,下達了大唐皇帝令,宣佈了這一項改革措施。一時間,大唐的軍界震動,可謂是大地震。關隴集團原本就是大唐軍界的支柱,而經過了這七八年的時間,人給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們地在軍界的力量已經受到了相當的削弱,可是現在,李靖伯父這一招,簡直就是在掐滅他們用來對抗國家的最後一絲希望。

    不過,李靖伯父可不在乎那些所謂地彈劾和攻訐,反正大唐軍事學院畢業地一萬餘名學員如今也已是大唐軍中的主要骨幹力量,他們都是完全忠於大唐帝國,忠於人民的軍隊主心骨,不過即使如此。他們也只是控制了大唐的邊軍和長安的十六衛,而地方上的折衝府,特別是關隴一帶的折衝府,軍事學院的畢業生目前為止,還很難從世家門閥的手裡奪得控制權,最主要地就是,他們心中不甘不願,不願意就這麼束手待斃。

    這段時間以來,長安、整個關中河東地區地氣氛有些太不尋常了,就有一些像是山雨欲風風滿樓的那種感覺,雖然表面上風平浪盡得很,但問題是,底下的暗流,卻實在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擺在我面前地一厚疊的東西,實在是讓我有些覺得心臟有些難以承受。

    由於土地兼併問題,便得關隴世家和山東門閥世家佔有了大量的田地,一開始,由於人多地少,使得之間的衝突容易產生,但是漸漸地,無田地的百姓們響應了政府的號召,要麼去闖遼東,要去去開墾籐原道,要麼就去南方流求,又或者是更南邊尋找更好的生存和發展空間。

    這樣一來,卻也讓那些個世族門閥們驚恐的發現,為他們租種田畝的佃戶越來越少了,這個現象,到了貞觀二十三年末更為嚴重,因為貞觀二十三年一年之中,願意進行土地置換的百姓,達到了一個上州,近十萬戶缺乏田地耕作,希望能擁有更好的生存環境的百姓們的集體遷出。

    而且遷出的人口多是人口密集地區的,甚至其中有近兩成是受到世家門閥庇護,替世家門閥耕種的隱戶和逃戶,對於他們來說,大量的土地開始出現了荒蕪,而那尚未全盤推行開來的新稅法,卻像是一柄高懸在他們腦袋上的大刀,隨時有可能會一刀斬下。

    要知道新稅法是按照財產的多少和土地的多少來交納稅賦,而非是像以往那樣以人丁來算收取稅賦,而且以往貴族官僚是不需要交納稅賦的,而新稅法要求全民皆納稅,納稅是每一位大唐帝國子民的義務,就連李叔叔也假巴一二地跳出來拍胸口向大家作了保證,自己也要納稅,那麼,必然會對貴族官僚的財富造成巨大的衝擊。

    他們的生活質量必然會受到影響。

    從十月底起至現如今,不到五個月的時間裡邊,關隴、河東的世家門閥之間的聯繫增加了數倍不止,更令人心驚膽戰的是,根據收集來的情報,很多折衝府,對於新分配到任的軍事學院畢業生採用的是孤立政策,甚至是在軍中揚言,禁止任何人與這些軍事學院畢業生有過多的接觸,不然,他們就得小心,受到世家門閥大族的難為。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雖然這都是私下裡的行為和動作,但是,從我收到的軍事學院畢業生的回饋和來信裡邊瞭解的信息裡獲知,他們的工作很難能順利的展開,最主要的就是,世家門閥對於折衝府的控制相當的嚴密,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去指揮折衝府裡的一隻螞蟻聽他的指揮,可以說,有些折衝府幾乎是世家大族的私人軍隊。

    我沒有想到過,原來軍事改革方面的阻力竟然如此嚴重,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正常,李叔叔連番的手段都是在對這些世家門閥大族進行政治和軍事兩個層面的打壓,另外,他們也清楚得很,一旦新稅賦制度和官吏改革在全國推行之後,他們以前所擁有的一切權力和財富,還有他們盤據在當地的勢力,將會眼睜睜地受到國家的強力打壓和限制。

    就目前而言,他們的行為算是溫柔的了,至少,現在他們還沒有起兵造反,不過,照著這個情形下去,個別世家門閥若是多幾個不冷靜的人,很有可能,大唐最嚴重的一次,世家門閥針對大唐王朝的叛亂,將會開始。

    出於慎重,我還是把這些相關的情節盡數告之於李叔叔,讓他知道曉目前的危機,做好一切打算,以免到時候來個措手不及,那可就是本公子的罪過了。

    「呵呵呵,老夫還以為甚子大事,且不去管,由著他們鬧去,賢婿你給我盯好了就是了,他們要是有那個膽子,老夫就會讓他們知道,朕手中的寶刀,不沾血,絕不回鞘!」李叔叔抖了抖手裡邊那疊厚厚的情報,笑得很是陰冷,冷得讓坐在他跟前的我不由得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李靖伯父,還有那些李叔叔的心腹大將,那個的臉上都透著一股子濃烈衝鼻的騰騰殺氣。「參謀院那邊如何?」李叔叔把情報丟在了桌上,轉頭問向李靖伯父,李靖伯父想也不想就答道:「北都和東都兩個參謀分部都已經成立,現在已經開始展開了工作,另外,太原那邊相當平靜,倒是東都洛陽那邊,山東氏族顯得有些不太冷靜……」

    「山東氏族,呵呵,一幫只顧著宗室家族的書生,他們能鬧出什麼名堂?」李叔叔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笑道。李靖伯父點了點頭:「老臣擔憂的不是他們自己跳出來,擔心的是關隴和山東若是結成盟友,那麼,問題就有些嚴重了。」

    「陛下,臣以為,咱們是不是該先下手為強,拿出一兩個典型來……」一位老兵痞,比劃了一個手刀,嘴角微微一咧,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自己嗅到了一股子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心裡邊有些悲哀,又有點欣喜,不破不立,哪一次政治鬥爭會不流血,特別是這種階級鬥爭更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我自然知道,好心腸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tyler002 發表於 2008-11-6 01:47
第1074章 祿東讚的憂鬱


     心裡邊有一種熱血沸騰之感,就好像是我現在是受到主席接見的紅小兵,一定要發揚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紅小兵革命傳統,高度警惕以世家門閥為代表的資產階級、權貴階級的陰謀!打倒那些敢於陰謀損壞大唐帝國國家利益的一切反動派。

    「朕再好好想想,如果他們能識趣一些,把大唐的利益擺在第一位,不要自顧著家族的利益,而損害國家的話,朕,是可以既往不咎的。」李叔叔皺起了眉頭,良久,方自吐了一口氣,緩緩地道。在場的諸人皆盡默然,李叔叔雖然殺伐果決得很,但那是對待敵人,而眼下要對付的,有的人甚是他親如兄弟的摯友,他的心有些軟了。

    這一點,誰也沒有辦法改變,這既是李叔叔的弱點,但同樣是他的優點,讓人以死命效之。李叔叔見我們一個二個全呆愣愣地悶坐著,不由得笑著站起了身來,移步往沙盤而去。「呵呵,先別管這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妨事,倒是諸位愛卿先過來議一議,看看南征的兩路大軍做出了多少成績才是。」

    嗯,沙盤之上,插滿了各種顏色的小旗,在吐蕃的沙盤上,明顯的可以看到,祿東讚的形勢危危可及,業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其根本原因實際上還是出在那個吐蕃的「友邦」泥泊爾身上。因為泥泊爾國王派出來援助祿東贊地五萬大軍讓程叔叔給剿了。而祿東贊卻沒有作出任何的補償,這讓這位自視甚高的國王很是生氣,加上程叔叔頻頻向他示好,而祿東贊又在與芒布松讚的對抗中處於劣勢,所以,他心動了。就在去年年末,遣三萬大軍,由南而進,連奪了吐蕃七座城池。

    因為高原冬天過於寒冷,道路艱難,加上吐蕃守軍每一座城池都死守不降,使得泥泊爾軍隊的攻勢不得不停了下來。祿東贊大驚,不得不又從正在與吐蕃王爺芒布松讚的大軍對抗地軍隊中抽掉了一部精銳趕往南疆鎮守。

    那位吐蕃名將王爺芒布松贊見到祿東贊如此拆東牆補西牆之舉,心裡邊是既喜又氣,喜的是對面的兵少了。自己的勝算大爭,氣的是祿東贊小兒實在是看不起自己,竟然敢把兵抽掉走,這不是分明說咱拿你沒辦法嗎?

    總而言之。這一喜一氣都是因為祿東贊調兵南行。讓他看到了勝利在望,糾集了所有的精銳,正在朝著邏些城猛衝猛打,意欲一次性地把邏些城拿下,拿下這座吐蕃都城之後,他才好稱王,畢竟,他現在只是一位王爺,如果不把反動派祿東贊給懲治掉。現在就稱王的話。那麼很有可能他就會喪失掉現在取得的優勢,因為他打著的是替兄長報仇的旗號。

    焦頭爛額地祿東贊怕是這會子氣的想吐血,雖然把兵派往了南方。可是他也不看好,自己抽掉來的那麼點兵力就能完全抵擋得住,所以,這位吐蕃大相派遣了使臣責備泥泊爾違背盟約,而泥泊爾人也有說法,自己派人來幫助你祿東贊,到頭來損失了那麼多的兵馬,不弄點東西來補貼一下他們受傷地心靈,不整點財富去掩埋他們死去勇士地屍體,那也太顯得他這個泥泊爾國主太沒擔當了。

    而且,泥泊爾國主還一本正經派了回使,告訴祿東贊,很真誠地希望祿東贊能考慮到兩國長久而堅貞的友誼,泥泊爾願意在適當的時候,邀請祿東贊及吐蕃新任國主前往泥泊爾避難,又或者是願意出兵幫助祿東贊,阻擊那個造反的吐蕃名將王爺芒布松贊。

    當然,他知道祿東贊目前的處景很困難,所以,決定現在不要報酬,至於什麼時候再向祿東贊索取,那自然是看他這位泥泊爾國主的心情了。一般而言,幫鄰居提提水,扛扛煤氣罐,不求回報,這樣的人,是活雷鋒,值得大家的學習,當然,也會有某些心理陰暗的人士會表示懷疑,甚至還認為這位鄰居是有不別有居心,窺探他地家財或者是美色。

    但放到了國家與國家之間,付出不求回報,瞎子怕是都能嗅出陰謀,祿東贊不僅嗅覺正常,同樣也是一位心理陰暗地典型,對於泥泊爾的示好,對於一向喜歡把別人往壞處想的祿東贊而言,倒還不如說是對他赤裸裸地陰謀和威脅。

    於是,這位吐蕃梟雄把他那睿智的目光投向了東方,那個把獠牙和利爪都收了起來,正在擺演小虎隊裡的乖乖虎角色的程叔叔,或許在他的心目中,外表豪壯的程叔叔是個沒心眼的實在人,加上這麼些年來,大唐一向以仁愛視吐蕃,這是肯定滴,至少李叔叔這位帝國主義頭子把閨女都嫁到了荒蠻的吐蕃來欣賞少數民族往臉上抹紅泥耍酷,這難道還不夠仁德?不夠博愛?

    況且程叔叔上次張嘴撕咬了吐蕃和泥泊爾一大嘴之後,就抹了抹嘴邊的血沫子,拿起佛珠化妝成了一個慈悲的佛陀,祿東贊獲得的武器供應,正是經由程叔叔之手進行供給的,另外,程叔叔還約束了大唐精銳,不再犯邊,使得祿東讚得以全心全力地去對付芒布松贊,只不過現在,泥泊爾跳了出來,

    所以,他信任程叔叔,這也沒錯。程叔叔等到了祿東贊遞交來的求援的國書之後,開始作出了準備支援的架勢,不過,程叔叔只是嘴巴子上吼吼,可實際上在高原上的大唐數萬精銳連屁股都沒挪一下,繼續在軍營裡邊操練和學習文化知識。

    「祿東贊看樣子真是撐不住了。」李靖伯父忍不住歎了口氣,李靖伯父一向很欣賞這位吐蕃地宰相。認為這傢伙很有才華。當年祿東贊替松贊干布來長安請李叔叔賜婚,就曾經跟不少的大臣打過交道,李靖伯父亦見過他幾次。善於發現人材的李靖伯父就向李叔叔進言,祿東贊是個難得的人材,最好不要把這傢伙放回吐蕃,至少讓他為我大唐效力。削弱敵人壯大自己,總要好過把人材給放跑掉。李叔叔也很欣賞他,希望他能留在長安,為大唐帝國效命,不過,這傢伙還是變著法兒找理由給推托了去。

    說實話,祿東贊還是很有眼光,大唐帝國才智之士多如牛毛,他蹲這兒,頂多也就是當個宰輔。想要干其他的?第一,沒有根基,他的根是吐蕃,第二。沒有自己地勢力。大唐帝國的人都是很驕傲的,誰會看得起一個成天只知道拿紅泥巴往臉上塗抹的神經病,自然不會有人投奔其門下。

    而在吐蕃就不一樣了,他是吐蕃大族薛氏的族長,更是吐蕃的宰相,吐蕃的官制跟大唐並不一樣,吐蕃的宰相的權力要遠遠比大唐宰輔的大得多,而且還能掌兵權,遠遠要比呆在大唐長安。隨時擔心那些看他不順眼地大唐官吏在暗裡給他來上一下子。那可真就魂魄都沒辦法歸鄉了。

    程叔叔早就對於泥泊爾垂涎已久,不為別的就因為泥泊爾恰巧擋在了吐蕃和天竺之間,控制住了吐蕃與天竺的往來貿易。同樣,阻撓了我大唐帝國吞併吐蕃、踏滅天竺之後,掌控天竺半島的就近通道。

    「陛下,打吧,反正這泥泊爾我大唐應該拿下,不管如何,泥泊爾膽敢乘吐蕃內亂之機,興兵入侵,佔人城,奪人地,著實可惡之極!」邊上,一位老將軍恨恨地道,彷彿泥泊爾犯下了濤天大罪,至於咱們大唐乘勢而占吐蕃東部地行徑這位老兵痞自然是視而不見。

    好幾位老將軍也都出聲應和,李叔叔沒有說話,而是抿著嘴,死死地盯著沙盤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邊上,李靖伯父摸著長鬚,左瞅瞅右瞅瞅,不知道啥眼神,竟然落到了我地身上,嘴在鬍子的遮掩下一咧,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老傢伙,年紀大了,牙都還在,真夠能耐的,拍牙膏廣告應該讓這老頭上才對。

    李靖伯父眼見我直愣愣地衝著他傻笑,老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報復的心理,清了清嗓子,然後衝我笑道:「遺愛賢侄,老夫見你神色有異,想來,必是對此有獨到之見解,何不說出來,讓在場的諸位叔伯也見識一

    「……小侄,嗯,小侄確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只是怕難登大雅之堂。」我只能擠出個笑臉,我確實有不同的想法,可就是不知道我的估計對不對,萬一不對,廟算不勝,那豈不是會影響到前方戰局地發展,到頭來,本公子難逃罪責,拿我來當出氣筒,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房家地小後生,有啥話直說,能不能登堂,陛下說了算。」邊上一位老兵痞把我這謙虛話給給堵回了嘴裡,李叔叔都咧嘴樂了起來:「呵呵,愛卿之言有禮,賢婿你但講無妨,一切由老夫來定斷便是。」

    我舔舔嘴皮子:「陛下,微臣覺得,現在出兵,不妥。」

    「哦?你且說說你的理由。」李叔叔一副胸有成竹之色,就好像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心裡暗暗鄙視這老傢伙一次,繼續進言:「陛下,祿東贊是聰明人,這種人,有梟雄之資,卻非霸王之材,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祿東贊還有一拚之力,若是讓程大將軍出兵早了,到最後,怕是咱們地收穫要小得多。」

    「呵呵呵,那你覺得應該如何?」李叔叔很感興趣地摸了摸長鬚衝我繼續問道。

    「等,等這位吐蕃大相投靠我大唐。」我很是一本正經地道。「這傢伙會投靠我大唐?」一位老將軍不由得瞇起了眼,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邊上,李叔叔眼中精光一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慈祥道:「賢婿之策,與朕之思量相差無二,哈哈哈……」一副顧盼生威的模樣。我無奈地翻起了一對白眼,臉皮的厚薄程度,不是可以用儀器來測量的。

    李靖伯父也含笑點頭不語,眼見還有人不太明白,正在那議論不已,方自開口作了解釋:「邏些城派,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勝利的希望了,吐蕃大相祿東贊是不得不降我大唐,因為,降我大唐,對於他和他的家庭而言,獲得的利益是最大的,祿東贊此人非常人可比,自然能算得清楚這一筆帳,所以,降我大唐,是他的最佳選擇。」

    李靖伯父的話一點兒也沒錯,祿東贊現在想必很是憂鬱,因為,他的選擇雖然很多,但問題是,對他有利的選擇不多,祿東贊與芒布松贊作戰,照目前的態勢來看,結果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失敗,芒布松贊打著的可就是清君側,報兄仇的旗號,他會放過祿東讚這位差點用暗殺手段把他給幹掉的敵人嗎?答案是否,也就是說祿東贊不管是戰敗,又或者是投降於芒布松贊,結局都只有一個:死亡。

    當然,他還有其他的選擇,例如,遵照泥泊爾國主的好意和要求,逃亡泥泊爾,成為泥泊爾的附庸,然後再借泥泊爾的力量來復國,不過,這似乎有些困難,泥泊爾,吐蕃強大之時,泥泊爾對吐蕃的態度,簡直可以用逆來順受形容,說抽他左臉,泥泊爾還能樂呵呵地把右臉也給遞過來,讓吐蕃再抽上一巴掌。

    而現在吐蕃內亂了,泥泊爾卻跳將了出來,自以為是天下之王,救世之主,不過,這位救世主的力量實在是太次了點,五萬大軍讓大唐萬餘精銳一個衝鋒過去,全都成了泥捏的,怪不得國名有個「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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