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卷 生靈異變 第二章 初入地間
龍魔在這種已經有點要“結束會面”的意思說完後，便也馬上轉臉對著龍龜婆婆和其他的眾天靈們繼續說道：“諸位，眼前我們這一次相遇，就到此為止吧……你們現在得趕緊快點去和透璃會合，她現在可是非常需要婆婆還有諸位的幫忙的……而我也該走了……”
經過了之前龍魔的訊息傳達，不只是龍龜婆婆，連其他的眾天靈們，此刻當然也都知道了，眼前情況的嚴重與緊急，因此在龍魔這樣的話一說完，眾天靈們立刻一個個微微頷首，神色凜動，准備出發了。
這時候，反倒是剛剛認了師父的小八郎，有點舍不得地對著龍魔說道：“師父，小八郎自知現在的元能修練還不到家，因此不能幫你……不過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看著這個小小的孩子，龍魔微微嘆了口氣，同時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八郎，你我初見，如果按照‘人間’的規炬，我實在應該給你一點見面禮的……可惜我現在一則時間不夠：二則你的屬性與形成因素，非比一般，不能隨意即行，非得花些時間，仔細探察不可……因此你先到‘紫藍星樓’去等我，當我回去時，一定盡快幫助你提升你的元芒程度……”
對于龍魔的話，小八郎很罕見地露出了溫馴的神情，點了點頭：“師父，那麼您……到地間去，可得一切小心啊……”
龍魔同樣也點了點頭回應，然後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對著小八郎和眾天靈們，揮了揮手，隨即神識伸展，“空間彈移”的獨門技術再現，“繃”地一下，就這麼樣地消失在空氣之中了。
眾天靈們，本來之前對于龍魔的出現，就有絕大部份的天靈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用了一個什麼樣的方式，居然能夠閃避過那些在外圍的天靈，而直接出現在他們所布起的這個陣形中央……
因此，當龍魔揮了揮手，表明要離開的意思時，絕大部份的天靈們，馬上就元能提運，睜大了眼睛，打算瞧瞧這位傳說中的“龍魔啟元使者”，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神奇法”，居然能夠來去無蹤到這種地步……
可惜的是，龍魔果然就像他之前如驚電般閃掠而現一樣，乍逝之際，來去無痕！
眾天靈們努力觀察，卻什麼也沒瞧見，一時之間，大家都有點難以相信地愣住了……
之前還可以勉強解釋成趁著大家不備，龍魔使者就這麼抓住陣形盲點，疾衝而來，所以大家才會一點也無法察覺他是怎麼來的。
可是現在呢？
大家每一個人都睜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警戒著，為什麼還是一點蹤影也抓不到？
不可思議間，好一會兒，西娘娘才嘆了口氣，困惑無比地說道：“俺的天主咧……婆婆，這位龍魔使者，到底是……怎麼來又怎麼去的呀？為什麼我使盡了眼力，卻連他一點影子尾巴都抓不到？”
龍龜婆婆剛才顯然也和西娘娘一樣，運足了元能觀察龍魔的去勢。
不過很明顯地，她也和現在的西娘娘一樣，什麼都沒看到！
因此在西娘娘這樣的問話之後，龍龜婆婆也只好嘆了口氣，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地苦笑道：“西娘，你這一問，可還真的把我給問倒了……因為我也是什麼鳥尾巴也沒看到……”
在眾天靈們的驚奇之中，只有小八郎是最高興的了。
因此在他奶奶的話說完之後，他馬上就嘻嘻一笑，很得意地接嘴：“奶奶、西姨……看樣子以後等我師父幫我提升元芒等級之後，你們要看我的尾巴影子，恐怕也很難瞧得到啦……哈哈哈……”
西娘娘聽了小八郎的話，馬上就“嗤”地一聲，笑著罵道：“你這小鱉本來尾巴就短得很難瞧見啦，還好意思來和我的蜥尾比嗎？況且你的動作本來就快不了，還帶著個厚殼，等你閃過，西姨我只要對著殼狀的黑影，一腳踹去，保證踢得你一翻十八滾……”
※※※
龍魔的這次“空間彈移”，距離就沒有像之前拉得這麼開了。
但是這樣的“移動”方式，依然遠比一般的真正“移動”，要來得快速了好幾十倍！
他一邊閃彈，一邊仔細體會著現在“異元區”給他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光?之柱”，已經決定不讓龍魔感應到“異元區”內的情況……
現在的龍魔，對于這個源于“光?之柱”，但也等于是源于自己意識深層的“異元區”，居然什麼都察覺不到了。
顯然，“光?之柱”已經把他某個部份，與龍魔隱約共通的神識層次，做出了比較嚴密的控制與區隔……
這使得龍魔再也不能透過心神的內在探索，得到一些“異元區”里的訊息……
好在之前，龍魔就已經對于“異元區”，與“天”、“地”兩間，彼此相屬的位置，有了一個概略性的了解……
因此，雖然眼前的“異元區”，已經再也沒有辦法透過“光?之柱”，得到甚麼訊息了，但龍魔基本上，還是可以掌握得住“地間”大概所在的位置！
這個時候，對于龍魔來說，“天”、“地”兩間，某個程度上來說，確實是“相疊相鄰”的……
“天間”和“地間”，以龍魔的體會而言，他很清楚地知道，那確實是兩種不一樣“深度”的“空間”。如果有一個人間的世俗之人，聽到龍魔這樣的形容，絕對是很難體會得到那是什麼感覺的……
但對于此刻的龍魔，這一切卻又是如此地清楚。
如果要勉強地用一個比較簡單的說法來比喻，現在的“天間”與“地間”相接處，感覺上就好像是“水面上”與“水面下”，兩種不同感受的空間環境，但卻又彼此緊緊密接的情況，有點類似。
在水面上，天是藍的、周圍是空的，云是白的，風呼嘯的聲音是清楚的……
但是如果一下子就“噗咚”跳進了水里之後……
光線變暗了，周圍變濃稠了，水底是黑的，一切聲音都變得嗡然沉悶的了……
這可以說是，對于周圍環境，完全不同的兩種體會。
但這樣的體會，偏又只有一層薄薄的水面相隔而已！
現在“天間”與“地間”相疊相鄰的情況，就有點像這個樣子……
而龍魔現在所處的“異元區”，就有點像是在水面上和水面下，半浮半沉的一個巨大的“氣泡”！
氣泡不屬于水上，也不屬于水下，但卻又恰恰地卡在兩間之中，泡緣的兩端，與上下雙方相接……
這，就是對于此刻的“異元區”、“天間”、“地間”，三者一個比較貼切的比喻形容。
龍魔現在所移動的方向，就是往“地間”那邊越來越接近的“邊緣”……
而同樣地，隨著他這般越來越往“地間”接近，如果有一個人跟在龍魔的身邊，就會發現他在外形上，開始漸漸出現了一些怪異的變化……
龍魔的雙眼，黑瞳逐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左紫右紅的強烈四尺照芒！
他的頭發，也像是忽然間變長了那般，“唰唰唰”地，不但紫紅的顏色加濃加深，更且還散飛盤卷，混進了他身上本來所穿的飄飛長袍，整個人看起來簡直不像一般正常的“人類”了……
尤其更讓人驚奇的，是龍魔外表的每一寸皮膚，同樣漸漸改變了顏色，卻並非他一貫的紫紅……
反而是一種，像金屬凝液般的……銀亮！
這種特殊的膚質改變，摻雜在深豔的紫紅之中，更加刺眼得讓他整個人，宛如由某種怪異的變形金屬，所凝塑出來的“怪物”那般！
身形依然在空間中一點一點地快速彈飛著……
已經變得前後完全兩樣的龍魔，雙臂一張，仰首間，嘴顎往前拉長，“卡崩”一下，周身嘩然暴長整整十五丈！
頭部的口顎出現了如蛟龍般的尖利長牙時，龍魔發出了一聲驚厲的長嘯……
然後，他的身形，最後一次彈移，“繃”地一震，只有龍魔才能夠體會得到的空間如弦晃動……
唰然飛竄，龍魔終于一躍而入，傳說中的“地間”！
如煙如云的紫紅光霧淡攏里，是一陣陣絕不屬于人類的環環嘯音……
龍魔穿進“地間”的感覺，確實有點像是一個人弓身縮體，從邊緣躍進“水波”之中的那種感覺……
“嘩啦”一下，周圍的感受頓時皆變。
四方變得黑暗了……
就好像身處在無月的黑夜。
氣氛也同樣變得深沉了……
宛如跳現的，是陰森的濃濃死暗！
龍魔一進到這個空間，四周的黑暗，讓他好一會兒，才分辨出……
那竟是一個深沉的山谷！
沒錯！那竟是一個疊嶺重重，環壓四方的奇怪山谷！
龍魔一躍而入“地間”之際，第一個引起他最大注意的，倒不是周圍的這個陰沉之氣彌漫的山谷……
最先讓他吃一驚的，是本來還能夠支持他身軀重量，而且維持在空中的那種“元能旋轉貫注”，居然好像一下子，被什麼沉重的東西給壓住了那般，當他自幾十丈的高空“躥現”時，立刻“唰啦”一下，然後便是“呼”地一聲，整個人竟在空中止不住地住山谷之下飛墜而落！
這種好像忽然之間被什麼東西給“直壓”下去，或者也可以說宛如被某種力量給“直拉”下去的突發狀況，真的讓龍魔大吃了一驚。
還好現在的龍魔，神念的運作，實在是快速到了無法計算的地步……
因此，雖然他的心中頓覺驚異，但龍魔還在空中，瞬間便做出了四百一十種環境探測分析……
然後，他就決定，還是先落下地面再說。
因此他整個人，馬上就從高空之中，直墜下來！
當龍魔撞到地面時，立刻雙臂開張如翅，弓體縮腿，做出了最完美的“接受撞擊”姿態……
“轟啦”一聲暴響……
龍魔重重墜地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有點像是一座沉重的鐵鑄人像，直接摔到地上那般地威勢驚人……
他的一腿正曲膝，一腿側彎頂，腳弓支體，龍魔落地之後，非常穩定地就像一支直接釘在地上的釘子！
那種沉重的撞擊力量是那麼強大，以至于下方那烏黑如鐵的堅硬地面，竟“蓬”地一下，出現了一種宛如水浪般的怪異波動，然後緊接著“嘩”地一聲脆響，往四周擴散而去！
看著周圍的變化，龍魔實在很難形容那種矛盾而又怪異的景象……
從外表上看，龍魔現在所落的地點，是一個廣度大約有二十丈的谷緣……
黑黑的山、黑黑的地，寸草不生，感覺上還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黑鐵礦區，連地面都是由又黑又硬的類似金屬堅岩所形成的。
可是龍魔這麼重重地撞下來之後，居然會以撞擊的那一點，也就是龍魔落地處為中心，出現一種像是整個“空間”都出現“震散開來”的“波動”……
是的，沒錯，並非是“地面”出現“波動”，而是連“地面”上的“空間”，都同樣出現的“波動”……
就好像，地面與空中，其實都是一個整體，因此震力外來，當然同時引得地面與空中，都出現了某種無法理解的“漣漪”！
然後，在這樣的“漣漪”之後……
一切便都恢復了原狀！
連地面上的一點碎石，都沒有出現，堅岩依然如一，半屑不生。
龍魔微蹲在地上，暫時沒有任何動作……
不過事實上，他的心神，卻已經早就開始忙碌地運轉了起來。
這是一個神秘而又怪異的地方，毫無疑問！
龍魔一出現在空中，就立刻有了這種強烈的感覺。
首先第一個最明顯的，就是：龍魔一發現自己已經進入此處空間時，馬上便察覺，下墜的力道驚人至極！
他的感應在瞬間便已做出探測……
然後，他就發現，以他現在的身形體重，大約增加了“九百六十”倍！
這意思也就是說，本來一斤的東西，到了這個空間，居然就馬上變成了快一千斤！
如此怪異的特性變化，使得目前身形暴長，幾乎將近快二十丈的龍魔，這麼一個從空中墜落下來的動作，實際上卻好像變成了一座鐵鑄的小山，從空中直撞下來一樣。
以龍魔經歷過這麼多怪事，見過這麼多異界的經驗，竟也禁不住意外得大吃一驚……
以這個空間如此奇特的現象，幾乎可以說，任何一位像“天間”里一般的“天靈修”，如果到了這個空問里來的話，若是他還想要停留在空中，那將會變成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了。
因為，以龍魔為例……
任何一個人，如果想要把某樣重達幾十萬斤的半座山，長期以純粹的元能運轉浮力，維系在空中，都絕對會是一件非常吃力的工作！
即使……那人是一位“天間”的“天靈修”也一樣。
在那種情況下，花費如許多的“元能”，只為了讓身軀“懸浮”在空中……
將是一件沒有什麼太大效益的舉動。
也為了這樣的原因，龍魔在剛出現于“地間”的這個位置，而且在最短的時間里，體會到這一點的時候，他馬上就決定暫時還是先落地立身吧……
只不過，他那在此處忽然變得沉重驚人的身軀，是如此快速地急墜而下時，依然嚇了他一跳。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以他的身軀，可說挾著幾十萬斤的沉重巨物，自空而墜，直接撞擊到地面……
居然會引起此處空間如此奇怪的“波動”……
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在這樣的“波動”之後，龍魔直接撞到的地面，竟連個“碎層”都沒出現地，便一切恢復如常。
這樣的現象，雖然只有一瞬間而已，但龍魔卻立刻察覺出，其中所隱藏的怪異屬性……
幾十萬斤的重擊力道，竟在這樣的空間“晃動”中，完全化散了開去！
這個山谷的地面到底是由什麼東西做的，竟能如此堅硬，已經是夠讓人猜想不透了……
但讓龍魔更訝異的，是那種奇特的“空間”震蕩現象，居然能夠如此輕描淡寫地，化去幾十萬斤的沉重撞擊力道，則更是讓龍魔感到意外。
龍魔落地之後，心中馬上就有了這些特殊的體會……
這里，絕對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奇異世界！
龍魔的那些體會，當然是如閃電般地浮現于他的心念之中。
而沉重的撞擊，雖然堅硬的地面很怪異地連個石層都沒有飛起，但龍魔並沒有這樣便受到什麼傷害……
不過讓他落地之後，雙腿依舊收曲，並沒有馬上從地面上站起來的，卻不是這些他心里，所感受到的諸般奇特……
他會依然蹲踞，雙臂外張斜引，如如不動，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間，龍魔就發現了，至少有四層隱密的感應波動，幾乎是奇准無比地鎖定到了自己的身上！
從剛才，自空中落到山谷地面的這一眨眼的時間里，龍魔已經剎那對周圍的環境，做了一次縝密而又仔細的瞥視！
這個山谷，從高空之處往遠方看去，就會發現，其實附近像這樣的山谷，至少有十幾二十個，相互之間的間隔，差不多有幾十丈……
周圍的山脈，以一種怪異的環狀相連，使得如果有個人，站在這個山谷的底部中央，往四方望去，就會特別覺得四周山巒起伏，重重疊疊，而且感覺上似乎同時都往山谷底部傾倒擠壓而來那般，別有一種抑郁飄搖的窒悶壓力！
山谷上的空中，是和環環的巒岳有點相似的堆疊重云，一滾一滾的相互錯切，幾乎沒有空隙，讓人可以看透出去，瞧瞧天空的背景，是什麼顏色的。
云，是淺黑色的，而云層與云層之間，則是深黑色的……
那種深淺的交織，同樣也和周圍的山巒那般，給人一種似乎就快要在下一眨眼，壓到自己頭上來的洶洶氣勢。
這里，真是一個充滿了沉重凝郁感覺的世界。
龍魔就是在這樣的體會當中，很敏銳地發現到了當他整個人都“沉落”于這怪異的山谷地面時，有四道幾無形蹟、完全隱晦的感應波動，從四周悄無徵兆地，暗暗鎖定到了自己的身上。
龍魔一發現到這種現象時，同時也便察知了，這四個暗隱的下明對手，正等著自己從地上站起來的一剎那……
在那一瞬間，龍魔知道自己的身形一動，緊接著便會牽引啟動那種全神的鎖定……
那必定是會在他最難以防范的角度，出現最凶厲的強烈攻擊！
這是四個，魔力波動非常強大的偷襲者！
龍魔從緊跟著泛出的直覺感應中，便發現到這種等級的攻勢，絕非一般的妖魔怪物……
因此龍魔警戒全開，落下微蹲之後，竟不立刻站起……
代替的卻是，雙臂環提中，雙眼嘩然的紫紅暴現……
一來到這里，便馬上受到攻擊，這樣的結果並不出龍魔的意料之外。
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個世界，顯然完全和“人間”、“天間”，截然不同的屬性。
在這種情形下，龍魔當然也就不敢掉以輕心了。
下沉的身軀，並沒有馬上站起，這一點似乎也讓埋伏在暗處的對手，略微地窒挫了一下……
這種所謂的“窒挫”，其實只不過是一種氣機運行時的“輕頓”而已……
一般來說，在全力衝拼的雙方，這種現象都是難以避免的，因為對方畢竟不是和你在進行一場“和諧的舞蹈”，所以這種勁勢的挫衝，其實是很正常。
甚至，一般來說，只要是敵對的雙方，都會很刻意地，隱藏起自己這邊的“氣機元力”衝頓的情形。
不過，對于這個時候，所有的一切“訊息”，都極致敏感的龍魔來說，卻偏偏能夠清楚地感應得出來這一點……
因此，龍魔非常肯定地知道，這麼一個“挫窒”，便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勁勢轉捩點！
在這個“挫窒”之前，對方如同是埋伏奇擊……必須待敵就勢，才能發出雷霆一鎚！
可是在這個“挫窒”之後，以對手的等級，絕對會馬上發現龍魔已經有所察覺，因此對方如果夠敏銳厲害，絕對不會再多等一眨眼的時間，必定催力加勁，攻擊轉為主動，暴然而放！
因此，龍魔在察覺到周圍的對手，出現這種“頓挫感”時，立刻毫不遲疑，反客為主，怒喝一聲，聚力往地上一頓！
龍魔的這一個下頓，是蓄意反勢而為，因此挫勁之大，幾乎可以說和之前從高空中那麼直撞而下的力道也並不稱遜……
黑色的堅硬地面，立刻“蓬”地發出一陣悶響，那種空間的“波動”再次出現！
只不過，這一次周圍擴晃而散之際，正是龍魔聚力下沉之時，因此無論是從哪個角度，龍魔都有那麼一瞬間，好像“陷進”了地面之中那般，整個人的形象已是變得模糊了起來……
埋伏在周圍的那四個不明對手，果然也是機警異常的非凡人物，在發現龍魔竟准而又准地，抓住了這個唯一的空檔之際，立刻就毫不遲疑地，從四方同時發動了蓄待已久的攻擊！
周圍，是“嘶嘶啦”的一陣細碎的怪叫……
然後，也不知道到底是眼花了，還是狙擊者的移動太快，前一瞬間還什麼都沒有，竟在下一瞬間，“轟啦啦”地，四柄綠色的巨鎚，竟同時無差地，從四方唰然鎚進了龍魔之前的位置！
龍魔之前的聚力下挫，已經讓那個地面堅岩，出現了某種好像“凹陷”下去的“波動”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圍忽然又同時鎚下來了四個巨大的綠鎚，更是沉沉地帶出了悶悶的蓬然大響……
這四鎚的會力一擊，正是四位狙擊者偷襲的攻勢主力，因此波動不但立刻暴增，甚至那種空間的激烈晃動，竟馬上便把四個怪異的身影，給往外推得“呼啦”
一聲，同時恰恰對著四方，像箭一般地直飛了出去！
四條暗影在飛出去的同時，又是“嘎啦啦”的一陣怪叫……
緊接著，還頗巨大的身形，邊在空中飛出，邊竟“唰啦”一下地，做了個全身的扭動，整個“軀體”就往另一邊翻了個身！
雖然這四個看起來好像被“震飛”出去的身影，散開來的方向各有不同……
但是他們每一個這種“全身的扭動”，卻幾乎是在同時發生。
等到這種方向與角度都不大一樣，只有動作的時問較為一致的“扭動”一出現之後，四條暗影馬上就都轉成了“面對”著他們飛出的方向，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刻意飛扑出去的模樣。
從四個偷襲者的這種動作里，腦筋比較靈活的人這時就可以猜測得到，剛才這四位偷襲者，順著波動飛出的變化，顯然是一種快速而又令人意外的撤退方式！
不過可惜的是，就是有人，對于四個偷襲者的行為，似乎也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在最靠左邊的那個偷襲者的背後上方，忽然間“唰”地一下，便出現了一個雙眼紫紅、周身卻又銀光燦然的怪物，對准了驚覺之後，還來不及轉身的那個偷襲者，一掌便甩了出去！
“叭”地一聲脆響……
那個之前的偷襲者，反而被這一掌，給打得好像被人從空中踹了一腳那般地，“呼啦”一下，便飛滾了出去！
這一下的飛滾，是由空中往下飛出，因此幾乎是才剛被打出去，那個偷襲者便“叭啦”一下，直接撞在堅硬的地面上了……
不過讓人覺得驚奇的，是那個偷襲者，果然不愧是反應夠快的特殊怪物，在被龍魔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擊之下，雖然依舊止不住地飛了出去，但竟能夠立即翻轉扭身，撞地之時，居然是四腿縮屈，尖爪扣地，邊往後滑，邊從爪尖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尖厲摩擦之聲……
以龍魔這種閃電也不及形容的掠動與攻擊，這位偷襲者雖然擋不住龍魔，但其身體的反應，卻也足以稱得上驚人至極了。
當第一只嘗試著飛彈出去的怪物被打下來之時，第二只幾乎也是毫不遲延地，同樣在“叭”地一聲脆響中，被龍魔從空中直愣愣地一掌給“甩拍”了下來。
緊接著，在兩只怪物連連失風之際，第三只雖然多了一點點的時間，傾力回轉身形，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而且它雖然正面翻轉了過來，但也正因為如此，反而被龍魔一掌正中胸口，“蓬”地一震……
這第三只怪物飛退撞地時，竟連第一第二只都不如，緊急間連地面也來不及扣住，“呼哩嘩啦”地，直直滾出了至少七、八丈去！
那第四只的偷襲者，終于也察覺到了前面三只的驚人遭遇，因此大駭之下，身軀努力翻轉，卻恰恰看到龍魔形象有點嚇人的模樣，正“唰”地一下，宛如從空間的隙縫中跳出來那般地，出現在那第四只的偷襲者面前……
第四只的偷襲者，並不再多做無謂的嘗試竄離動作，只是雙臂在身前交錯，護住了面門，然後四腿飛舞，瞬間暴退而去！
不過在這一退之勢完成之時，那最後一位偷襲者，便恰恰地到了之前被龍魔一只只攔截下來的前三位偷襲者身邊了！
四只偷襲者，于是同樣又聚到了一起。
對龍魔而言，將“空間彈移”的技術，運用到戰斗之中，這還真的是第一次的嘗試……
因此，這樣的結果，確實是連他自己也非常驚訝的。
以眼前的這四只怪物來說，其實龍魔仔細地評估過……
這每一只怪物，差不多都有不會輸給玠芝、透璃，甚至是龍龜婆婆太多的強大戰力。
照以前的龍魔，要想對付這樣的怪物，雖然不一定會收拾不下來，但一次四只，肯定也得花上不少力氣。
但是眼前的情況，卻因為龍魔使用了讓人簡直無法理解的“空間彈移”秘法，而有了截然不同的結果。
方才的他，竟然能夠在一個舉手之間，就這麼輕易地，把這四只戰力實在是非常強大的怪物，給就這麼樣地從空中逼下來！
這一點，實在連他自己，也有點訝異……
這四只怪物，周身的感應已是屬于微波即察的境界了……
但也正是為了這樣的原因，龍魔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當他運用了神妙的“空間彈移”，出現在第一只怪物的身後時，它有多麼樣地大吃一驚！
就因為如此，龍魔一掌把它給從空中打下來的時候，那只偷襲者簡直就變得有些愕然了……
第二只、第三只，也同樣是如此的情況。
到了第四只……
龍魔甚至連出手都沒有……
忽然的瞬間空間轉移，使得那最後一只怪物，放棄了脫離的念頭，干脆自動地退到了其他三位偷襲者的身邊。
然後，龍魔才有這個機會，好好地觀察這四只在“地間”第一次遇見的“妖魔怪物”！
會說眼前這四個偷襲者，是“四只怪物”，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
別的不說，就光看它們四只的“外形”，龍魔就很有把握，絕對和所謂的“人類”，沒有任何關系！
它們都是四只腿的“半獸類”……
而且這四只腿，還都是又細又長，好像馬腿，但偏偏又在末端長的不是蹄，而是像獅虎那般又寬又厚的大爪子。
同時，這四只怪物，之所以會稱作“半獸類”，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除了有四腿獸的下半身之外，這四只怪物的上半身，竟有點像是半人類的上身。
不過這種“總算有一點地方像人類”的錯覺才剛出現，緊接著便又看到了它們左右雙臂末端，那兩個居然也不會輸給它們腦袋的巨大綠鎚！
它們沒有手掌，有的只是那麼兩團，和腦袋差下多大的綠色鎚形物。
這種巨大的“鎚形物”，因為尺寸和頭部真的很接近，以至于在乍看之下，竟有點會把它們錯認成，它們每一只都有“三個腦袋”。
這種綠鎚，外表有些凹凹凸凸的，不大整齊，但最外層卻好像由某種堅硬的“鐵岩”組成的那般，看起來就是又沉又重的樣子。
左右代替了雙手的綠鎚，就讓它們這四只怪物越來越不像人了，因此它們的腦袋，當然就更加讓人看了心驚。
那是一撮一撮，又長又濕，好像岩石上布滿長藤的暗綠色亂叢……
不但沒有什麼鼻子嘴巴，甚至連眼睛，都是兩只斜斜的光瞳而已，根本連個清楚的眼型都看不清楚。
整個來說，這四只怪物，其實大約也有龍魔一半以上的巨大，因此當四只湊在一起時，光嚇，就足以把人嚇昏了。
龍魔剛才連出了三掌，把其中的三只怪物，給就這麼樣地從空中打了下來……
龍魔其實並沒有將現在他所轉換滿布的“魔王質”力量給摻滲進去。因為，現在的他，並不想殺死這四只在“地間”第一次遇見的“妖魔怪物”。
所以，他剛才的出手，只是很巧妙地，讓這四只怪物，感應得出來他現在所使用的勁道，是屬于“魔王質”等級的超級力量，便也足夠了。
妖魔界，一切唯力是尚。
這一點，龍魔不敢說已經完全明白了，但至少自認為有點了解。
只要讓它們明白現在的自己，等級是在它們之上，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龍魔這樣的想法，在他仔細地觀察中，似乎真的被他給猜中了。
因為他已經發現到，那四只目前同樣已經一齊結陣，形成四角聯防之勢的怪物們，青綠色的斜眼中，透出了很明顯的“驚駭”、“疑慮”，但又帶著一些“順服”的眼神……
驚駭的，當然是他莫測的身法手段。
疑慮的，應該是他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里。
順服的，肯定便是龍魔所預想的，它們已經察覺到他體內“魔王質”屬性的緣故。
因此，這個時候，他倒是能夠用比較堂皇的眼神，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四只怪物了。
以龍魔對妖魔界怪物的認識，他覺得這四只怪物，雙臂末端的那左右兩個綠色的大鎚，倒是有點和五大軍團中，“鎚妖軍團”里的怪物“鎚妖”，有那麼一點點的相像……
但是當他更加仔細地瞧去時，卻又覺得，它們這四只和“鎚妖”，又似乎有不少地方回然相異……
它們這四只偷襲的怪物，到底是不是鎚妖？
這一點，龍魔其實也沒有什麼把握。
所以，龍魔一開始，並沒有貿然地說什麼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四只怪物。
雖然，現在的龍魔，體內已經有足以讓妖魔也必定感應得出來的“魔王質”……
因此，只要隱藏得更謹慎一點，妖魔們很可能就會把他當成“自己同類”。
這一點，其實也是龍魔之前會堅持就由自己單身進入“地間”，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理由。
因為，能做到這一點的，目前還真的只有他“龍魔”而已。
還有便是，現在的龍魔，對于“訊息”的感應與控制，又已經到了另外一種層次等級了……
加上他以前還是飛龍蛟魔的時候，就曾經有和“妖魔”溝通的經驗……
其中的蛟魔，更還潛伏進了那時候“魔奴們”的“訊息網”，非常短暫，但卻又很確實地，偽裝成了“妖魔”的一份子，對著“角魔魈”，做出了匪夷所思，“以質破質”的反擊！
因此，現在的龍魔，對于偽裝自己，接近妖魔時的反應，自覺還是有點把握的……
不過盡管如此，現在真的面對了“妖魔界”他從來沒有看過的這四只“妖魔怪物”，龍魔還是非常謹慎地，沒有貿然先發出任何訊息。而只是靜靜地等著這四只怪物的訊息出現……
龍魔的這麼一個小心的做法，確實又做對了！
因為他果然在敏銳的感應中，察覺到那四只怪物中，後面第二只的神識層里，感應到它送出了一個非常隱晦的訊息！
這個訊息，沉潛的震動層次，深到了連龍魔也大感意外的程度。
他之前就曾經有和“妖魔”接觸溝通過了……所以龍魔在等待著這四只怪物做出“反應”時，他所注意的訊息震動范圍，就是他一直所“以為”的妖魔訊息層附近……
結果，沒想到，現在龍魔所感應到的訊息，居然還在龍魔原本預期的訊息范圍之外！
這種情況，說得確實一點，若非現在的龍魔，不但對于訊息已經變得更加敏感了……甚至可以說，目前的龍魔，根本自己就已經變成了一個非常特殊的“訊息體”……
如果目前在這里的，就是之前的飛龍與蛟魔，那麼恐怕即便是他們，也察覺不出眼前這四只“妖魔怪物”，所送出來的這個訊息哩……
對于這個訊息的出現層次，竟是在他預料的范圍之外的這種現象，龍魔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時間，去為這一點有什麼驚訝的反應。
因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個訊息的內容所吸引住了。
“傳訊後面，那兩個小孩盡快送走……眼前的這位體內，有‘魔王質’，是‘魔種級’妖魔……”
“魔種級”妖魔？
龍魔對于這一點，倒是松了口氣……
看樣子自己的這種做法，還真的讓這四只“妖魔”怪物們，誤認為他也是它們的同類了。
不過，訊息里所說的什麼“兩個小孩”？
想到這里，龍魔便也忍不住神識蓬然縮凝，元意聚焦，一下子就將自己的心念切進了這四只怪物的訊息層……
“你們說的，什麼兩個小孩？”
龍魔這樣的訊息，送出去的對象，同時包括了四只怪物……
因此它們四個，可以說是同時，就“聽到了”龍魔現在的這麼一個質問！
一時之間，實在連龍魔也很難去形容它們眼神中的那種震駭光芒，有多麼地劇烈！
這四只怪物，並沒有所謂的“臉龐五官”，因此從頭到尾，看得到的就只有那雙精亮銳利的眼瞳……
不過，就光是這樣而已，龍魔居然就能夠透過它們的四雙眼光，這麼清楚而且劇烈地，體會到它們心神因為龍魔的這一問，所造成的那種幾乎是整個呆住了的愕然與意外。
它們這四只怪物，對于龍魔這麼簡單詢問出這一句話的反應，簡直就比之前龍魔一個一掌地，把它們給從空中“打”下來的驚異，還要更加震撼……
因此，在龍魔問出了這麼一段話之後，它們四只“妖魔怪物”，只能夠怔怔地，愣瞧著龍魔，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模樣。
對于四只怪物的反應，龍魔倒也沒有繼續去深究……
他等了一會兒，看四只怪物沒有馬上回答，于是便加重了語氣地，再次催問道：“你們聽到我的問題了嗎？那兩個小孩，指的是什麼意思？”
經過了這麼一陣子，四只怪物里，顯然帶頭的，第一個傳出訊息的那只怪物，終于以一種很順服的語氣傳來了恭敬的回應：“鎚妖軍團，椎靈級二十五靈、二十六靈、二十七靈、二十八靈，見過‘魔種子’……關于‘魔種子’所問，之前二十五靈所說的那‘兩個小孩’，是由我們四靈，帶著幾位鎚妖下屬巡防時，在‘不明神意區’東側發現的……‘天間’芽靈人級之孩童……”
龍魔一聽到這個叫二十五靈的所謂“椎靈級”的怪物，說到了兩個“天間芽靈人級之孩童”，他可以說馬上就想到了兩個人……
那就是他一開始來到天間，就第一個碰上的，後來似乎失陷在“異元區”里的……牙童與粉伶！
想到這里，龍魔差點就想要失口大聲追問兩個孩子的下落……
但是幾乎立即地，他勉強壓下了這樣的衝動，硬是撐了好一會兒，作出了“並不特別覺得怎麼樣，但也稍微有點興趣”的模樣，沉思了一會兒……
龍魔之所以會特別做出這些“姿態”，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很清楚地感覺得到，此刻那四只“椎靈級”妖魔怪物們，都同時睜大了青森森的雙眼，一瞬不瞬地正在觀察著他……
因此，這個時候的龍魔，倒是對于先前所問的那“兩個孩童”，不好顯示出太露骨的注意，所以在故作姿態地“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才又繼續說道：“現在，那兩個‘芽靈人’，在什麼地方？”
二十五靈見問，青森森的雙眼並沒有什麼改變，但語意卻依然恭順地傳來了回訊：“此時這兩個芽靈人小孩，正被二十五靈下屬四位鎚妖，送到附近臨時聚扎的基穴……”
聽到這里，龍魔很快就擺了擺手，對著二十五靈說道：“好吧，那麼你們快帶我去瞧瞧……”
二十五靈，和其他的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靈互望了一眼，然後便點了點頭。
“是的魔種子，請跟我們來……”
說完，二十五靈當先就四腳微曲，然後往前一竄……
“呼”地一聲，它那一副比獅虎還要強健的長腿，馬上便撒飛急奔而去！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其他三靈，也同樣很快地跟在帶頭的二十五靈身後，同時急馳奔出。
本來龍魔還有點訝然以它們這四只怪物的強大力量，怎麼還會用這種“奔馳”的方式前進……
不過馬上，龍魔就想到原因了。
這個“地間”，不但蘊育出了縱橫三間，幾無敵手的“魔質”……
甚至在這里的一切物質，都增加了近千倍的“硬度”與“重量”……
在這種情況下，于空中“浮飛”，就會變成了一件非常沒有效率的事。
這倒不是說已經沒有辦法再這麼做了，而是……只要元力夠強，依舊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問題是，那種情況就變成有點像是，在身上背著幾萬斤的東西，然後還只能夠用一只腳走路那般……耗費了偌大的元力，卻只為了在空中前進一小段的距離，這實在是一件非常不智的舉動……
至少，在“地間”目前龍魔所觀察到的環境下，就是這個樣子的。
因此，對于眼前這四只“椎靈級”妖魔，會用如此最“傳統”的方式移動，龍魔還真的覺得已經不足為奇了。
甚至，當龍魔同樣也跟在二十五靈身後約十丈左右的距離，雙腿交替地“掠行”了一陣子之後，他更發現到了幾個特別的狀況。
當他們經過一堆高起來約有腰部這麼高的小山時……會說小山，是因為龍魔目前的身形，幾近二十丈，因此一半也就是至少十丈，十丈高的堆岩，實在是很難用“石堆”來形容，因此連龍魔自己，也覺得稱作“小山”，比較恰當。
當他們經過這麼一道彎月型的，約連綿有近一百多丈長的小山時……
龍魔忽然注意到在遠處的崖下，竟有一朵黑色的、像噴了墨水般的怪花！
龍魔從來也沒有看過像這樣的怪花……
但他注意的重心，倒也不在這里，因此他雖然沒有見過這樣的花，但是卻並不特別覺得怎麼樣……
他想到的，就是“試試看，是否真的在地間的所有物質，都是特別的沉重與堅硬……”
因此，當龍魔發現到左邊有這麼一朵高約一丈的大黑花出現時，一下子便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扣指一彈……
“嗤啦”一聲厲響，一條微帶著淡銀色，像束光箭的長芒，從龍魔指尖飛射而出！
這道聚現出光華的指力，才剛顯現出有點刺眼的晶亮，就“唰”地一下，幾乎同時擊中了遠處的那朵怪花！
“噗”地一聲輕爆！
龍魔的指力聚光，傾刻間散濺了五、六百點碎芒，宛如在那朵黑色的怪花之上，放了個芒球煙火……
這里的環境一直都是很沉郁的，因此龍魔的這一下指力輕炸，形成的絢麗程度反倒變得更加明顯璀亮……
本來在前面急奔的四靈，一發現到龍魔的舉動，馬上就停止了前奔，並且同時回過頭來，望著後面的龍魔。
龍魔從指力初爆的那一瞬間，就發現到剛才他那一指雖然不是特別凝聚，但如果到了“人間”，至少也能夠把一層山岩，給炸出個大洞的彈芒集光，正中了那朵怪花之後，那花身居然只不過是顫晃晃地搖來搖去了好一會兒，然後就一點事兒也沒有地恢復原狀了……
從這一點上看來，龍魔之前的推測，果然沒錯……
真是難怪“地間”會發展出像“魔質”那樣的特殊存在結構……
居然連“地間”的一朵花，都具有這麼“堅韌”的組織？
龍魔既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便在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四椎靈回過頭來看他在干什麼的時候，很自然地便哈哈一笑。
在龍魔的想法里，既然他現在的位階，比眼前這四個，可以算得上是“鎚妖”“隊長級”的怪物們，要高出了不少……
那麼不管他做了什麼事，只要他不想說，這四個椎靈應該也“不敢問”才對的……
這就是龍魔很單純的想法。
因此，當它們四只椎靈，回過頭來的時候，龍魔只是若有其意地“哈哈”一笑，然後便不再特別說什麼話了……
可是，接下來的變化，馬上就讓龍魔心中暗暗吃了一驚！
前面帶頭的二十五靈，果然如龍魔所推測的那般，真的並沒有問龍魔任何問題……
但是它竟在回過頭去，觀察龍魔指光所射的那朵黑色花朵的同時，雙鎚高舉，以一種強大的音訊波動，像大喝那般地，對准了那黑色的花兒說道：“受者聽令！”
受者聽令？
龍魔一時之間，還真的有點愣住了，不知道二十五靈是在干什麼……
難道自己的這麼一個舉動，竟露出了什麼馬腳不成？
正當龍魔有點不由自主地如此懷疑時……
有件更讓龍魔意外的事，即刻在他的眼前發生！
那就是現在距離已經暫停下來的龍魔與四靈，大約只有十幾二十丈遠的那朵黑色的怪花，居然在二十五靈如此大喝般的傳訊之後，“咕嚕”一下，從花莖上整朵不但奇特，更是“人間”無法得見的“黑色花身”，竟就這麼樣地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刀片划斷了那般，非常突然地掉了下來。
這樣的變化，確實是讓龍魔有些意外的。
之前，龍魔本來還很清楚地觀察到，那朵黑花，往返顫動間，根本就是“絲毫無傷”……
怎麼現在竟然會整個花朵主體，都像現在這樣地掉了下來？
當龍魔的心里正很自然地，浮現出這樣的疑問時……
接下來更讓人意外的變化，卻很主動地，解釋了龍魔現在的疑問。
那個突然“斷掉”之後，落于地上的黑色花朵，居然並沒有這樣就結束……
它竟好像剎那間，變成了一團非常具有彈性的“皮球”那般，“咯”地一聲，整朵黑色的花球，竟恰恰往龍魔與四靈這邊，“彈”了過來！
龍魔一看到這樣的情況：心中頓時更加驚奇……但卻差不多有了一個概略的譜兒了！
在眼前的這個世界里，就算是一根羽毛，恐伯它的重量，也會變成像是一顆鐵球一樣！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那一個忽然“掉下來”的“花朵”，龍魔估計差不多重量和一個腦袋大小的“鐵球”，大約不會差到哪里去……
因此這麼重的“花”，居然還可以像個皮球般地“彈”得起來，而且還恰恰巧巧地，哪個方向都不去，偏偏往龍魔與四椎靈這邊“彈”來。
當龍魔注意到這些奇怪之處時，他就覺得那個“花朵”，顯然很不尋常！
他的這個觀點，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那朵黑色的“怪花”，不但在地上連續彈跳了三、四下的方向，都保持著又快又疾的勁道……
甚至它就好像長了“眼睛”那般地，在到了龍魔與四椎靈大約七、八丈左右的距離時，竟“呼”地一下，停住不再“彈跳”了。
龍魔的雙眼視線，很自然地便集中到了這個有點怪異的黑色“花體”！
然後，龍魔就看到這朵黑色的，擁有非常“細密”花瓣的花朵，居然就在這個時候，非常快速地“綻放”了開來！
那種一層一層，往外剝現開展的密瓣，呈現出一種很特別的美感。
接著，已經伸展到了極限的黑色細瓣，開始往兩邊“回縮”……
而在這種“往兩邊回縮”的動作下，中央緊接著很清楚地，就顯現出了一張白白的、小小的，卻很可愛的“臉龐”！
持續往兩邊分開的那種黑色的細瓣，很快就變成了扎在兩邊的“發辮”！
這種“忽然分辨出到底是什麼”的感悟，馬上就讓人辨識出，之前的那個“臉龐”，竟是一個很可愛“小女孩”的模樣！
一個長發密辮、分結兩邊、皮膚白皙、擁有兩只大眼睛的“小女孩”模樣！
斷下的黑色花朵，竟會在剎那間有這麼不可思議的變化，即使是龍魔，也不由得有點嚇了一跳。
那個小女孩，一頭黑色的發辮，非常地長……長到了幾乎拖及地面。
她的可愛臉孔之下，龍魔注意到，那竟是異常瘦細的身軀與四肢……
如果不是她的臉兒，實在就和一個正常人沒什麼兩樣，說不定只看她的身體的話，還會讓人誤以為她那瘦小的身軀與四肢，其實就是一束細莖，加上幾節叉出的嫩枝呢……
尤其，小女孩的身軀，外層帶著一種黑綠色的表皮，有點像是穿著一束細編的緊身草服，但更像本來就是薄莖一枝！
這個時候的小女孩，低著頭，伏在地上，雖然有一雙大眼睛，但卻並沒有抬起視線，往龍魔和四椎靈的臉上瞧看……。
四椎靈已經是夠高大了，而這個時候的龍魔，看起來卻更是宛如龐然怪物。
而如今面前的這個小女孩，本來已經夠矮小的了，此刻又仆伏在地，益加使得整個畫面，簡直就讓人很難察覺得到她的存在！
不過，雖然小女孩的身形，在尺寸上和眼前的龍魔與四靈，實在差距極大……
但是她依然以一種柔柔細細的語聲，像是在報告，但也有點像是在“回應”之前，二十五靈的叱喝那般地說道：“生精童魂，受死靈之蘊，妖魔之氣凝形恩沾，聚現于此范圍共計七百五十株，散布‘不明神意區’外側，‘生精之魂’聽令！”
聽著這個小女孩輕柔中還帶著些許脆然的語調，龍魔的心里，不禁有點暗自駭然……
生精童魂？
小女童說的這個詞句，是什麼意思？
難道……
龍魔雙眼更加仔細地注意著，神識的感應網也輕輕地伸進子小女童的意識層……
接著，龍魔不由得地，心中暗暗怒氣漸生！
因為，他透過精細無比的訊息感應，真的察覺到了小女孩的體內，確實有那種殘存的“生靈精氣”屬性……
嚴格說起來，讓龍魔察覺到的這種“生靈精氣”屬性，只是一種殘存的“屬性”傾向而已……
這其實並不是任何“生靈精氣”的實質存在……
以目前小女童體內的那種存在狀態來看，比較多的還是某種像霧又像水汽的“疊影”……和絕大部份已經布滿了她小小身軀的黑綠色氤氳魔氣。
龍魔以前就曾經見過地間“虛靈界”里，除了“生靈王”之外的“鬼靈王”豳郁。
只不過那時，“鬼靈王”豳郁已經不再是“鬼靈王豳郁”，而變成了魔種子之一的“阿幽?”！
加上龍魔自己本身就有了的“魔王質”……
對于現在他所感應到，小女孩體內的所謂“死靈之蘊”，和“妖魔之氣”，龍魔其實並不陌生，也沒有花很多的時間，就清楚地辨認出來了。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
比照他之前所知，和現在的話意，龍魔忽然間就完全明瞭剛才這個小女孩如此報稱的話語當中，真正的含意了。
所以，這也就是龍魔暗中，忍不住憤怒的原因了。
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很明顯地就是“虛靈界”，屬于“臌肊”的“生靈一族”……
而且，很明顯地，這個小女孩，應該還是屬于“生靈族”中，初生尚未成熟的幼女……
只不過在妖魔怪物們，席卷了整個“虛靈界”之後，這些被消滅的“生靈幼群”，顯然妖魔們並不立刻任由她們“回歸自然”，而是再次把她們凝化成了一些和之前的孩童們完全不同的奇怪存在……
就像，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一樣。
當龍魔知道了這一點之後，不由得很自然地非常憤怒了。
看來，這些妖魔們，真的是不讓其他，除了妖魔之外的其他種族，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機會。
竟然連“生靈族”中，像這個小女孩般的“孩童”，妖魔們也同樣並不放過……
想到這里，龍魔當然是很難不生氣的。
可是，在龍魔生氣的同時……
目前的經驗思慮，可以說都變得非常精細的龍魔，卻也同樣從這段經過與變化中，注意到了兩件事：第一、以前就聽說過，妖魔一族，對于對手，一向都是絲毫不予以任何“生存”的機會……
甚至，它們連敵人的“投降”，都並不接受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那麼現在這個小女孩……盡管本來她體內，一切“生靈精氣”的痕蹟，都已經幾乎消失殆盡了……
可以說，今天看到這種情形的，若不是也曾經和“生靈族”的“生靈精氣”，有過如此深切接觸的龍魔……
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來，都很難從那種體內所殘留的“生靈精氣”屬性趨向，察覺到這個小女孩之前竟就是“生靈族”的一份子。
第二、就算是這樣，那麼妖魔界的怪物們，眼前對于這位“小女孩”的處理方式，顯然和龍魔以前所聽說的做法已經不一樣了。
為什麼，妖魔們會有這樣的改變？
是因為小女孩本身就是屬于“生靈族”還沒有定型的“生靈精氣”嗎？
一念及此，龍魔很快就又聯想到了，之前他所接觸到的，關于龍龜婆婆所說的那段話……
“元生湖”封閉，似乎“天間”正在傾全力，做著某種即使是像龍龜婆婆這樣的天靈修，也不被允許知道的特殊改變……
那麼同樣的，“妖魔界”會不會也有類似的舉動？
這些想法，當然都是在這一瞬間，從龍魔心底浮現的念頭。
對龍魔來說，這些訊息，都是絕對不能夠讓任何生物，尤其是眼前這四只“椎靈級”的妖魔怪物所察覺。
因此，當那個由黑色花朵所幻化出來的小女孩，語音脆俐地，將這段回應說完，龍魔依然是沉默著的，並沒有特別做出什麼舉動。
好在，等于是將這個小女孩給“叫了過來”的二十五靈，卻不像龍魔那般，而是很自然地，便對著那個蹲在地上的小女開口繼續說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