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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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bbess 2008-4-10 00:22: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 288886
k231731 發表於 2008-9-25 20:48
VIP文字版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二章付之流水

    長孫晟的話仿若撥雲見日,一下子就使大殿上眾人沉甸轉起來,楊堅臉上全是微笑︰“若三路大軍真的可退,長孫愛卿此疏可抵數十萬大軍。”

    楊勇在旁附和道︰“父皇,長孫卿此前在突厥曾經一箭兩雕,正是利用兩雕競食,爭奪一只黃羊才能得手,如今突厥可汗之位便是那頭黃羊,卻是四雕爭食,正是長孫卿再展神箭之際。”

    “太子所言有理,各位看如何?”楊堅略帶得意的問道。

    高潁和元岩等人連忙回道︰“皇上英明,此事于大隋有百利而無一害。”

    長孫晟連忙自請︰“皇上,達頭之事好辦,他與沙缽略裂痕最深,只須派一個德高望重大臣西行,賜以狼頭大,必滋達頭非分之想;待其遣使來朝,再特意引居沙缽略使者之上,爭食情景必然出現。東路該去的地方多,除分化突厥屬國奚、習等外,還得離間沙缽略弟處羅侯。臣曾與他立有盟誓,別人前往,恐非所宜。臣之所議難免不周,還望聖意裁決

    楊堅點頭微笑︰“朕命你為大隋使節,馬上出使奚、習兩番,而後轉至處羅侯牙帳,你剛從突厥回來,又要再往突厥一次,這次就辛苦愛卿,事成之後,朕定會有重賞。”

    “多謝皇上!”長孫晟連忙跪地謝恩。

    其實長孫晟先護送千金公主到突厥,被突厥扣壓了一年不屈,此番又獻上如此計策,若是換了一個人,早就可以連升數級,對于長孫晟。楊堅卻是莫明其妙的不放心,只是開空頭支票。

    長孫晟卻是沒有多想,反而為剛回來就又能為大隋重立新功而興奮,他此時急于趕著回家收拾一番,剛出皇宮,長孫晟正要跨上馬背,听到後面聲音叫道︰“長孫卿,請稍等。”

    長孫晟連忙停止上馬,轉身施禮︰“見過太子。”

    楊勇快步來到長孫晟面前,拉住他的手︰“二哥。不用如此多禮,走,我和你同行一段,有話對你說。”

    長孫晟退下一步︰“太子請勿如此稱呼,君臣有別,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對太子聲譽有影響。”

    見長孫晟如此,楊勇心中有點黯然。他今日特意引長孫晟拜見父親,就是想讓楊堅重用長孫晟,沒想到楊堅會如此小氣,雖然采訥了長孫的計策,卻是毫無封賞,私下不由警覺,莫非正是長孫晟與自己有結拜關系之故。

    一名親兵將楊勇的赤影牽了過來,楊勇先跨上馬背,長孫晟才重新上馬。故意落後楊勇一個馬頭,楊勇地侍衛只在後面遠遠跟著,兩人同行了一大段距離,楊勇仍然沒有說話。長孫晟忍不住道︰“太子,不知找微臣何事,微臣明天就要重新出發前往突厥。必須馬上回家準備。”

    楊勇嘆了一口氣︰“二哥,你難道當真如此和我疏遠?”

    長孫晟臉上微微抽動一下,周代魏後,對前魏皇室子弟雖然沒有進行屠殺,許多人還是高官厚祿,那些前魏皇室卻早已養成小心謹慎的家風,楊勇在國公之子時折節下交,長孫晟還能勉強接受。如今楊勇已是太子,他又怎能不知進退,當真與太子稱兄道弟。苦笑道︰“太子,請不要為難微臣。”

    “兄弟交心,既然如此,二哥只需記住,在勇心中,你我永遠都是兄弟。”

    楊勇的話,讓長孫晟還是剎那之間有點感動,口中還是應道︰“是,太子。”

    楊勇將話題扯開︰“對了,長孫卿,這次你要出使奚、習等部,如果有什麼困難,可找羅藝協助。”

    “羅藝?難道他也在奚習等部?”

    楊勇呵呵笑道︰“羅藝並不在奚習等部,而是在契丹部,現任領護東夷校尉之職,手下已有數萬契丹戰士,當對愛卿有所助益。”

    羅藝確實沒有辜負楊勇的期望,他從去年冬天開始,一直對不服的契丹悉萬丹部用兵,開始只是小規模,後來規模越來越大,羅藝手下有五部契丹听令,輪流上陣,身後又有大周接濟,絲毫不用擔心糧草問題。

    反觀悉萬丹部,雖然有三萬青壯,卻不能集中,冬天還好,羅藝只能小規模用兵,悉萬丹部縱有損失也不大。到了春天,羅藝對悉萬丹部的攻擊卻讓他們苦不堪言,他們的牛羊,馬匹過了一個冬天正是最瘦弱的時候,羅藝的攻擊逼得他們不得不時常遷移,結果大量牲畜非但沒有在春天時增肥,反而在遷移過程中死去,悉萬丹族長不得不集合全族與羅藝決戰。

    在開皇元年五月,悉萬丹部集起全族兩萬多青壯與羅藝接戰,羅藝當時只有一萬人馬,只是羅藝的戰馬縱然是在冬天也用上好地精料喂養,春天之後又有大量青草補充,早已驃肥體壯,而悉萬丹部的戰馬經過一個冬天煎熬,開春又被逼得數次遷移,依然羸弱不堪。

    兩軍剛一接觸,悉萬丹部的戰馬就因為不堪騎乘紛紛哀鳴倒地,這場交戰自始自終成了一面倒的屠殺,是役,悉萬丹部被殺得血流成河,二萬多青壯,最後活下的不過數千人,這還是跟隨羅藝的契丹各部不忍將悉萬丹滅絕的結果。

    看到悉萬丹部地下場,原本搖擺不定的伏弗郁、羽陵兩部氣焰頓消,主動投靠,羅藝承諾的三年統一契丹各部,其實只花了半年多一點時間就做到,不過,要想完全將一盆散沙的契丹各部整合,還是需要數年時間。

    長孫晟一直在突厥,回到長安不超過十日,契丹部和突厥又隔著奚習等部,自然不會知道短短半年之間契丹部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之事,不過,這對他這次出使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听完楊勇介紹,長孫晟臉上多了數分感激︰“多謝太子指點。”

    楊

    欲言又止︰“長孫卿,突厥可賀敦身體如何?”

   

    長孫晟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突厥人對皇後稱呼為可賀敦,如今突厥的可賀敦就是去年嫁過去的千金公主,太子為什麼會突然問起千金公主的身體來?長孫晟心中冒出一連串疑問︰“回太子,突厥可賀敦正青春年少,雖然剛到突厥時有點不適,如今已完全適應了突厥草原生活。”

    楊勇不由有點難予置信︰“可賀敦真的身體很好,你最後是什麼時候見到她地?”

    “回太子,臣回中原時前十幾天還見到過可賀敦,沙缽略對可賀敦很是寵愛,這次進攻大隋。可賀敦也正是關鍵人物,若不是沙缽略將她帶在身邊接見突厥大臣,臣能否回來還是未知。”

    說到這,長孫晟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千金公主和親,本意是要籠絡突厥人,沒想起反而成了突厥人進攻大隋地源頭。他不由回憶成一路送千金公主到突厥時,千金公主對他說的每一句話︰

    “既然忌諱王昭君,你們因何要不斷炮制新的王昭君?”

    “這場屈辱的和親,你們武將就沒有責任了?”

    “長孫副使,我們逃走吧……”

    “……”

    “逃回長安,我要親自奏明幼主,撥給你三萬精騎……”

    “回長安那是抗旨大罪,我們都得死。”

    “那我們就遁入山林,打獵為生……”

    “突厥人會把我們抓去當奴隸……”

    “我們離開草原。尋找桃花源去!”

    “沒有桃花源!”

    那日千金公主地胭脂馬突然受驚狂奔,只有自己一個人騎馬追個千金公主,只是不久就天黑了,兩人只得在野外點燃篝火過夜。夜風寒冷,遠處又不時傳來狼嚎,千金公主緊緊偎在他懷中,才有了上面的對話,長孫晟不由想道,如果那天自己將千金公主帶走又會怎樣?

    “身體很好,怎麼可能,姚僧垣明明道人吃下之後精力會慢慢不濟,到最後手腳酸軟,不能動彈。至多半年到一年就會死去,如今時間已經到了,自己可是親手下藥。親眼看千金公主喝下去。”楊勇心中不解,難道自己被姚僧垣騙了,那根本就不是毒藥?

    越想越是可能,姚僧垣老奸巨滑,哪有可能被自己一逼就獻出毒藥,只怪自己對姚僧垣神醫之名太過輕信,以為他不會講假話,又是暗害一個素不相識之女子,心中有愧,才沒有詳查,如今自己一番苦心東流,楊勇大為後悔,罵道︰“可惡!姚老頭太過可惡!”

    楊勇罵完,才發現自己沒有听到長孫晟有何反應,轉身向長孫晟看去,見長孫晟騎在馬上痴痴發呆,大為不解︰“長孫卿,長孫卿。”

    楊勇連叫數聲,長孫晟才回過神來,連忙向楊勇道歉,楊勇疑惑的問道︰“長孫卿究竟想到何事,如此出神?”

    長孫晟連忙掩飾︰“微臣正在想到了突厥該如何行事?”

    “是嗎?”楊勇雖然不相信,只是也沒有追究之意,猜想長孫晟剛與高蘭見面幾日就要分開,心中難舍也有可能,這種私事不必管的太寬,反而笑道︰“長孫卿,高蘭對你情深似海,這次若不是時間太急,本宮倒是想做一次媒,親自為你們主婚。”

    長孫晟有點魂不守舍,口中唯唯諾諾,讓本想取笑他幾句的楊勇頗感無趣,只得與長孫晟分手,向東宮返回。楊勇現在住地地方就是以前的大丞相府,這里本然就是周宣帝和周靜帝做太子時住所,後來被楊堅改為大丞相府,如今終于又重新變成了東宮。

    楊勇回到東宮時,東宮的下人連忙迎了出來,牽馬的牽馬,行禮的行禮,楊勇走進大堂,卻沒有見到元清兒地身影,不覺奇怪,往日元清兒幾乎是楊勇一下朝就來到他身邊,連忙向左右問道︰“太子妃何在。”

    太子左庶令斐政連忙道︰“稟太子,太子妃听說樂平公主近日繁悶不樂,一大早就前往公主府,想開導一下公主。”

    樂平公主是楊麗華,楊堅做大丞相,楊麗華也從中出力不少,畢竟她是大皇後,楊堅篡位後感覺對楊麗華有愧,封楊麗華為樂平公主,本來想重新給楊麗華招附馬,只是楊麗華死活不肯,楊堅無奈,只得作罷。

    楊麗華雖然對權利沒有什麼野心,但從太後降到公主還是悶悶不樂,只是沒想到自己父親連九歲的靜帝也不放過,登極三月後,以一懷毒酒結果了靜帝性命,靜帝雖非楊麗華親生,卻是她從小養大,對于父親暗害靜帝之事,楊麗華勃然大怒,和楊堅大吵了一通,無奈木已成舟,她再恨也無力回天,從此一直郁郁寡歡。

    听到元清兒去了公主府,楊勇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姐姐也算命苦,周靜帝被殺之後,自己也安慰過她幾次,只是卻全無效果,但願時間久點,她能將此事忘記。本來楊勇還想找姚僧垣算帳,只是听到楊麗華之事卻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元清兒地心悸經過姚僧垣治療,大有好轉。

    傍晚元清兒回來後,楊勇問起楊麗華地情形,元清兒搖頭嘆息︰“公主郁結在心,面容已非常憔悴,妾身怕長此下去,公主的身體遲早會垮掉。”

    對于楊麗華的心病,楊勇也是毫無辦法,心病還需心藥醫,如今哪能找到她的心藥。

    第二天,長孫晟就帶著大批金銀財物出發,這些財物是用來收買奚、習等部長老之用,二天後,太僕元暉也由伊吾道出使玷厥,對于突厥人的這次進攻,大隋開始使用各種手段來分化瓦解。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6 20:16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三章初戰失利
        出元暉和長孫晟兩人之後,楊堅以內史監兼吏部尚書軍元帥,達奚長儒為行軍總管,率軍馳援,防備敵軍從靈州道、原州道內犯。



        對于這次突厥人的進攻,楊勇倒是很想親自領軍,只是知道並無可能,素性不提,在長安做了半年多的太子,雖然贏得了朝庭上下交口稱贊,楊勇更多的卻感到窒息,身為太子,處處都要以身作則,連吃飯飲食都需按規定安排,這對于前世一直自由自在的楊勇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



        楊堅自己以大丞相身份篡位,對于相權最為不放心,雖然定下三省六部制,讓三省互相制衡,依然擔心大權旁落,幾乎是事無巨細都要關心,每天只睡三個時辰,其余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公務,對于太子,楊堅暫時還非常信任,許多事都允許楊勇參預,有時楊勇不得不陪著皇帝處理國事到深夜。



        楊堅精力旺盛,楊勇卻只有十五歲,還是長身體的時候,一熬夜就不免哈欠連天,對于楊堅的勤政,楊勇真是無話可說,或許後世的皇帝只有一個朱元璋能夠相提並論,楊勇絕不希望自己以後也是如此,只是面對楊堅對權力的敏感,他就是太子也無法提醒。



        虞慶則和達奚長儒兩人一出征,朝政更是複雜,前線戰事一日三報,楊堅忙得不可脫身,甚至一日連三個時辰都不得休息,楊堅還算對楊勇體惜,並不要求楊勇也跟著做,楊勇雖然很想在楊堅心中保持孝子形象,無奈以他還在發育的身體條件。即使學了內功也做不到,與其在楊堅面前哈欠連天,破壞形象,倒不如樂得休息,因此反而比大戰起前還輕松一些。



        這天上完早朝,楊勇照例留在側殿和高穎,元岩等人一起陪皇帝處理政事,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所有人都抬頭向門外看去,知道定是又來了軍報。果然,門外馬上由二名禁軍侍衛扶著一名信使走進大殿,信使已經累的氣喘息息,一進大殿,兩名禁軍將他放下時,信使馬上癱在地上,連跪都無法跪拜。



        “報皇上。行軍元帥虞慶則向皇上稟報緊急軍情,靈州道、原州道已經陷落,我軍現處于原州道,突厥大軍分成三路南下,我軍兵少將寡,無法一一抵擋,請皇上速派援軍。”



        聽到這個壞消息,眾人都是啊的叫出了一聲,楊堅更是從椅子上立了起來:“當真?”



        信使又重複一遍。楊堅才揮手示意兩名禁軍將信使扶下休息,沒想到這次突厥人進軍如此迅速,隋軍來不及迎敵兩地已失守。原州道即為平高郡,可憐這座要塞數年之內被突厥人兩度攻破。



        聽聞原州道失陷。楊勇心中格登一下,首先想到地平高郡是京畿門戶,原州道下面各個郡縣可是有楊勇安排的不少親信,但願他們能夠逃過突厥人的殺戳,否則若是全部戰死,楊勇簡直要欲哭無淚,口中急道:“誰人防守平高郡?該死之極!”



        虞慶則和達奚長儒兩人率軍出發才數天,靈州道、原州道失落自然與兩人無關,平高郡才剛剛興建好,以此地的險峻。兵力再懸殊,守上數十天也沒有問題,沒想到連十天都沒有守住就陷落。



        面對楊勇的責問。楊堅面上有一絲尷尬之色,事實上如果現在還是當初楊勇任命的達奚長儒防守平高郡,平高郡現在肯定穩固無比,只是楊堅認為平高郡已經建好,不會再有風險,將達奚長儒調離,換上了獨孤氏的一門遠親作將領,這樣的重地,自然還是親戚牢靠一些。



        楊堅登極後,吸取大周沒有強宗固本的教訓,大封同姓諸侯王,邵公楊惠封滕王,安公楊爽封衛王兼雍州牧,楊弘為河間王,侄兒楊靜為道王,楊智積為蔡王,楊雄……



        除了楊勇是太子外,其余四個兒子還沒成年就封王並掌管地方事務,楊廣封晉王兼並州總管,三子楊俊封秦王兼洛州刺史,四子楊秀為越王兼益州總管,五子楊諒為漢王,因為才七歲,總算沒有讓他也擔任一州總管。



        除了楊家外,獨孤氏家中也水漲船高,許多人不但爵位提升,而且也獲得了實缺,就是元孝矩能接受楊勇東京塚宰位置,也是沾了是楊勇老丈人的光,只是對于元孝矩楊堅還是有一點區別,沒有讓他擔任洛陽總管,而是換上了自己三子楊俊,與元孝矩互相牽制。



        只是沒想到獨孤氏地親戚如此不成器,用人唯親的結果馬上顯示了出來,丟掉平高郡,等于將京畿重地門戶洞開,以前死拖突厥大軍,然後分化瓦解的策略差不多就要破產,若是讓突厥人攻入京畿重地,必定會對突厥人大為鼓舞,再要實施此前戰略,比起以前來不知困難多少倍。



        楊勇不知守平高郡的將領是何人,高颍卻是清楚的很,他掃到楊堅臉上的尷尬,連忙道:“稟太子,現在不是追究丟失平高郡責任是誰的時候,眼下當務之急是派遣援軍分成三路抵抗突厥大軍。



        楊堅總算擺脫臉上地尷尬:“對,對,高愛卿所說在理,各位說說,何人可以迎敵?”



        楊勇還想再說,見到高颍對自己連使了兩個眼色,知道其中有古怪,只得將此事拋開:“父皇,可命虞慶則和達奚長儒兩人重出原州,伺機收回,河間王楊弘大軍出靈州,將突厥大軍擋住,平高郡丟失,突厥人還可以從甯州進軍,父皇當選一人固守甯州。”



        原先甯州剌史郭子勝是尉遲迥老部下,楊勇在上次返京途中,郭子勝不奉朝庭旨意,試圖阻止楊勇的玄龍軍回京,被楊勇派人拿下,在殲滅尉遲迥叛亂時,郭子勝也死于亂軍之中,如今的刺史剛換上



        年。在突厥人大軍壓境下能否守住城是一個大問題。



        楊堅點了一下頭,同意了楊勇的提議,轉向高颍:“高愛卿,你看甯州該何人防守。”



        高颍數了數朝中的大將,不是年齡太大,就是正在南邊與陳國對持,心中不由苦笑,只得道:“稟皇上,微臣願意前往甯州。”



        “好,好。”楊堅自然也是屬意高颍。重新封高颍為行軍總管,從長安抽調五千大軍,加上其他各州抽調的人馬總共五萬大軍,前往甯州。



        —



        突厥人雖然氣勢洶洶,但果如長孫晟所言,幾路並不齊心,進攻大隋靈州道地是沙缽略的叔叔達頭可汗玷厥。攻擊甯州道的是沙缽略堂兄阿波可汗大邏便,這兩路人馬在楊弘和高颍援軍到了之後不但不繼續進攻,反而後撤了一點距離,與大隋軍隊脫離了接觸。



        唯有虞慶則和達奚長儒兩人面對地正是沙缽略親領的十五萬大軍,沙缽略完全無視大周過來的援軍,揮軍猛攻,上郡、弘化、延安等郡處處告急。



        高颍走後,尚書省左右仆射都不在,各部尚書事事都要向楊勇稟報。楊勇也不得不早出晚歸,花大量時間協助楊堅處理公務,前方的軍情援援不斷送到長安,面對著沙缽略地十幾萬大軍。虞慶則和達奚長儒雖然都是深通兵法之人,卻也是敗多勝少,每天早朝議論軍事時,各級官員臉上都不免憂心忡忡,唯有楊勇一直鎮定自若,各人都是暗贊:太子氣度果然不凡。



        楊勇能夠如此鎮定,自然是知道大隋至少有三四十年的國運,現在他根本不用擔心突厥人會打到長安來,果然,虞慶則和達奚長儒見突厥勢大不可相抗。戰術運用靈活起來,單挑險峻和不利于騎兵作戰的地方與突厥交戰,雙方有勝有負。開始形成拉據。



        一旦形成拉據作戰,朝庭上下頓時放心下來,眼下朝庭已經在全國實行均田制,又輕謠薄稅,制訂開皇律,國力正在蒸蒸日上,過一日就強一日,突厥人雖然對大隋邊境破壞嚴重,卻動搖不了大隋地國本,大隋最不怕的就是拉據戰。



        一個多月以後,長孫晟終于帶著禮物來到北方的奚,習等部落,長孫從長安出發時,雖然秋風已起,卻還是悶熱無比,到了北方,此時已是寒風陣陣,將人凍得直打哆嗦。



        在奚、習二部,長孫晟看到一副淒涼慘淡的景象,因為突厥人對大隋的出征,奚、習二部的牛羊牧畜被洗劫一空,壯年男子大多被突厥人趕赴戰場。營帳中只剩下一些婦女兒童,長孫晟顯然來晚了一步,即使得到二部的支持,他們也完全沒有能力在突厥後方起事。



        不過,長孫晟還是拜見了奚、習二部酋長,正在愁眉苦臉地酋長聽到大隋來使頓時大喜,他們飽受突厥掠奪之苦,早有離心;由于戰爭的爆發,突厥人又超負荷的壓榨,更激起二部叛意,他們就位于契丹各部邊上,自然知道契丹各部地變化,契丹投靠大隋,雖然失去自由,但自身也強大了不少,而且得到許多好處,相反突厥對他們卻只有不停的壓榨,自然是願意舍突厥而就隋。



        只是以前二部本身勢小力弱,他們根本不敢反抗,如今大隋來使,又有契丹人相助,兩部酋長都是膽氣大壯,以盛大的歡迎儀式來迎接長孫,只是看到歡迎自己的人群,長孫晟更是心頭發苦,奚、習二部男子十成剩下不足二成。



        長孫晟將帶來的金銀,綢緞代表大隋皇帝賜給他們後,奚、習二部更是喜出望外,不費任何口舌便簽訂了與隋室結盟共同對付突厥的誓約。聽到長孫是鮮卑人,奚、習二部酋長還同長孫晟拉起血緣關系。聲稱自己也是鮮卑人後裔,至今,他們每年都到甘河大山地嘎仙洞去祭祀鮮卑的老祖宗。



        嘎仙洞在甘河上游、嘎仙溝東側懸崖的半山腰,是一個巨大的天然石室,室內可容納數千人,據說鮮卑人就是發源于此洞內,魏太武帝拓拔曾派謁者仆射庫六官到此祭祀祖先,是所有鮮卑人地聖地。



        若不是事情緊急,長孫晟真的會到嘎仙洞參拜一番,只是奚、習二部並無實力,長孫晟眼下首要的任務是與處羅侯聯系,只得拒絕奚、習二部的好意,帶著剩下的金銀財物離開。



        本為這些財物有一半是賜給兩部,只是見他們實力太弱,族中青壯已經隨在突厥人後面對大隋入侵,長孫晟多了一個心眼,只給了他們不到四分之一,二部酋長雖然眼讒,卻也不敢打主意。



        長孫晟通過奚習兩部領地到了突利設牙帳後。才發現處羅侯不在牙帳,戰爭一開始,沙缽略就命令處羅侯到都斤鎮大可汗的汗庭,重新授處羅侯葉護之職,交給他留守大營的任務,長孫晟只得重新開始長途跋涉,到了十一月底才到達都斤可汗庭,此時草原上已經下起了雪花,到處是白雪皚皚。



        對于長孫晟的到來,處羅侯卻沒有長孫晟在突厥時那麼熱情,他客氣的接待長孫晟之後,就將長孫晟安排在一個營帳內,雖然每天好酒好肉的招待,事實上卻將長孫晟軟禁,長孫晟頓時憂心仲仲,處羅侯如此對他,只能說明突厥人在前線沾到很大便宜。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6 20:17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四章苦戰
        著天氣轉寒,對隋軍確實是越發不利,突厥人入侵時當時天氣依然很熱,軍士多身穿一兩件衣服即可,而到了十一月底,天氣急速轉寒,由于冬衣運送不及時,隋軍手腳大量凍傷,戰力大減。



        反觀突厥人,他們雖然也是九月出征,只是他們生長的北方遠比中原寒冷,早就備好了皮衣,而且他們遠比隋軍耐寒,隋軍感覺到手腳冰冷的天氣,突厥人卻絲毫不覺寒冷,雙方再戰,隋軍自然要吃虧。



        因為冬衣的問題,虞慶則向後方發出了無數信使催促,高颍和楊弘兩人也是如此,無奈就是讓度支和工部兩位尚書抓破頭皮一下了也拿不出所需的的數十萬件冬衣,即使連十分之一都拿不出來,楊堅不得不命楊勇親自接管冬衣的工作。



        在周時,除了禁衛軍,只有二十四府府兵算是募兵,一共四萬八千人,比如楊勇的玄龍軍正是其中的一支府兵,楊堅篡周後,對軍隊的改動同樣很大,府兵由募兵改成義務兵,戰時才從各州府征集,戰後府兵立馬解散,回歸州府,成為普通農民。這就是唐時戰後兵歸于府,將散于朝的府兵制由來。



        大隋的募兵則只有十二府大將軍,這十二人統領內外禁衛部隊,直接隸屬于皇帝,這樣一來,楊堅才能牢牢將兵權抓在自己手中。



        除了十二府兵士外,其余士兵都是半兵半農,不但沒有軍餉,就是連衣甲兵器等物都需要自備,由于突厥人的入侵,朝庭一下子征召數十萬大軍。人人都需要冬衣,一時間讓朝庭到哪里籌及。



        冬衣都是要一針一線縫好,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為了此事,楊勇也是愁眉不展,無可奈何,只得發動長安百姓,從府庫中拿出棉花和布料,要求大家一起為前線將士縫制冬衣。



        雖然許多百姓熱情很高,不要報酬就到府庫中領取棉花和布料。但要做出一件合格的棉衣也需要不短的時間,何況庫房中的棉花和布料也不足予提供數十萬冬衣用量。



        為了這冬衣問題,朝庭上下都在發愁,一個如此大地國家,竟能連數十萬件冬衣也拿不出,楊勇才想起現在的紡織是如何的落後,若是放在後世。一個中等的成衣工廠就可以生產,想起那些年生產量數千萬件的羽絨服廠,楊勇更是暗暗咋舌,實在是無法相比。



        對于紡織,楊勇知道現在的方法不要說和後世機器相比,就是手工好象也差得太多,一件棉衣,從種植,到采摘。脫籽,紡線,縫制……中間的工序非常多,若是對中間加以改進。增加數倍的效率不是不可能。



        據他所了解,元朝時有個叫黃道婆的女子不知對哪道工序改過,生產棉布的效率一下增加了數倍,更別說珍妮紡織機,更是後世英國一個小小地島國稱霸全球的關鍵。



        楊勇不由暗惱自己早沒有想起,若是能早幾年將心思放在紡織上,雖然自己沒有在紡織廠干過,可是以後世的見識,總可以找到一些方法可以改進,若是不行。還能提供一此意見找人研究,若是能增加數倍效率,沒准現在就不用為冬衣發愁。



        只是現在就是要研究也來不及了。楊勇只得將已做好的冬衣先分給最需要的軍隊,讓史萬歲親自押著,以最快速度向虞慶則所在的大營送去,至于高颍和楊弘兩人的軍隊,則要繼續忍著寒風苦凍。



        史萬歲地冬衣還是來晚了一步,虞慶則的主力部隊由于禦寒設備不足,墮指者千余人,作戰力大減,進退不能主動,無法接應達奚長儒,而達奚長儒所部更是失去以前的機動,在周盤被數萬突厥騎兵所圍。



        是役,達奚長儒身邊只有二千人,在周盤與數萬突厥大軍作戰,眾寡懸殊,軍心為之震懼,達奚長儒神色自若,慷慨激昂,視敵人如無物,士氣因而複振,所部遭敵人沖擊,散而複聚,與敵殊死作戰。



        達奚長儒早萌死志,率著部隊且戰且行,連戰三日,與突厥人接戰十四次,最後軍士手中的兵器折斷不能用,只得搶敵人的兵器,或者直接赤手與敵人相博,達奚長儒自己手皆見骨,仍奮戰不已,這隊隋軍本來就是精銳,又受到主將武勇的鼓舞,二千隋軍死傷十之七八仍誓死不降,殺傷突厥上萬人。



        突厥士兵都是普通牧民組成,他們沖入中原,無非是想多搶一些中原的子女衣帛,面對這次看似打不垮的隋軍,他們害怕了,猶豫著不敢再進攻,想直接將剩下的數百人拖死。



        突厥人打著如意算盤,這數百人大多有傷在身,又是缺少棉衣,糧食,拖上幾天不凍死也得餓死。遂停止了對達奚長儒所部地進攻。



        達奚長儒身上五創,有二者傷勢前後貫通,其他戰士也大多傷勢嚴重,又累又餓,即使是鐵人也難予再戰,只得如突厥人所料,坐著等死。



        虞慶則得到史萬歲押來的寒衣,終于可以重新出兵,他早就聽說了史萬歲的武勇,令史萬歲親自領著二千兵馬接應達奚長儒,當時突厥人還有一萬多大軍,見史萬歲人少,派兵迎戰,史萬歲帶著隋軍沖入敵陣,片刻功夫史萬歲連殺十余名突厥人,突厥人記起與達奚長儒作戰的陰影,不由大駭,轉身便逃。



        史萬歲輕易地將達奚長儒救出,達奚長儒二千大軍最後活著的只剩下一百多人,大將尉遲崇也沒于陣中。尉遲崇與尉遲迥有骨肉之親,不過,尉遲崇和楊堅也有很深的情誼,在尉遲迥反叛時,尉遲崇深明大勢,知道尉遲迥難予成功,為了避嫌,特令自己為囚徒請罪于楊堅。



        平息尉遲迥叛亂後,楊堅並沒有對尉遲崇加罪,特加溫慰,命



        入朝。置于左右,表面加予寵信,實際上還是不太這次出征,卻死于周盤,算去了楊堅一塊心病。



        聽到尉遲崇戰死,楊堅對尉遲崇也生出數分內疚,尉遲樂長子尉遲義臣還年幼,為報尉遲崇為國家犧牲之功,楊堅特意將尉遲義臣接入宮中。給其改名為楊義臣,當成皇太孫撫養,並寫入族譜,曆史上,楊義臣曾為大隋立下多次汗馬功勞,不過,最後還是受到楊廣猜忌。解除兵權後病死,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這次達奚長儒差點全軍覆沒,雖然殺死殺傷突厥上萬人馬,表面上看占了上風,事實則不然,達奚長儒統領的都是大隋最精銳的募兵,而突厥人損失的不過是普通牧民,相對于沙缽略的十五萬大軍。並沒有傷到元氣,沒有了達奚長儒這支兵馬神出鬼沒地牽制,突厥人反而輕松了許多,又連下大隋數郡。



        長孫晟在營帳中呆了十數天。差點急得要發瘋時,處羅侯才來見他,一見到長孫晟,處羅侯呆了呆,不覺問道:“長孫使者,如何憔悴如此。”



        —



        長孫晟被外羅侯軟禁,雖然每天都好酒好菜招待,無奈他即擔心完不成使命,更擔心的大隋不能抵擋住這次突厥人傾國的進攻,自然是寢食皆廢。十余天下來已是形銷骨立。



        處羅侯臉上同樣同樣一片陰郁,長孫晟難予猜測戰事到底如何,只得回道:“我一為君憂。二為兩族百姓憂,三為葉護大人擔憂,重重憂慮,能不見之于形?”



        外羅侯勉強擠出幾分笑意:“你是隋臣,為君憂,為百姓憂都可解釋,我有何憂?”



        長孫晟故作訝然:“葉護大人莫非不知自己隱憂,貴軍南下,玉石俱焚,生靈塗炭,我之所憂也,然沙缽略可汗心中所忌者為誰,大人難道不明白?



        突厥弟承兄業者多也,沙缽略若是有意傳位于你倒也罷了,若是無意傳位于你,眼下你對他還有用,所以才沒有加害于你,一旦他得勝而歸,聲名遠播,地位牢靠,葉護大人何以自持?你現在賣力為他穩守邊疆,難道就是為了等他大勝而歸再加害于你?”



        一席話正說到外羅侯痛處,他這些天常接到沙缽略得勝地情報,突厥大軍勝利的越多,外羅侯非但不高興,反而更加憂慮。



        他只所以將長孫晟軟禁,又好酒好喝招待,一方面是害怕沙缽略得知他接觸隋使會怪罪,一方面也是心中舉棋不定,見長孫晟說得如此險惡,頓時更是沒有主意:“長孫使者,你一箭雙雕,不但武藝了得,謀略更是高明,可否代籌一安身良策?”



        長孫晟暗中思付,眼下沙缽略勢大,讓他起兵肯定不願,反而會惹起他的反感,以為故意讓他送死,故意歎道:“葉護大人若起兵,一旦沙缽略揮師北還,葉護大人也非對手,若是不起兵,眼看著沙體略威望越來越高,再也用不著大人,大人也難逃性命之憂,這樣,不若葉護大人自解兵權,做一普通牧民,本使想沙缽略大汗總能容下葉護大人。”



        外羅侯自小養尊處憂,近幾年又嘗到了統領大軍地滋味,要他去做一個普通牧民,那比殺了他還難,腦袋連忙搖得象撥浪鼓:“不妥,不妥,若是本汗自削兵權,大哥更是毫無顧忌。”



        “難!難!難!起兵也不成,不起兵也不成,放權不行,抓權也不行。”見外羅侯上鉤,長孫心下大定,嘴里卻不肯將這些天苦思的計謀輕易說出。



        盡管長孫晟比處羅侯還急,但所謂欲速則不達,處羅侯沒有到慌不擇路,饑不擇食的地步,不會鋌而走險吞掉大隋給他的魚餌。



        帳內頓時沉默了下來,唯有二人喘氣地聲音,他們時而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時而又躲開,外羅侯想從長孫晟眼中找到化解辦法,長孫晟卻想觀察處羅侯著急的程度,是否到了自己該說出計策的時候。



        處羅侯突然大踏步的朝帳外走去,臨行還吩咐士兵:“看住此人,不准他出營帳一步。”



        看著處羅侯離去,長孫晟心中一驚,張口想叫,最後還是閉上嘴,若是他此時開口,明顯著等于先前隱瞞了處羅侯,很容易引起他的疑心,只是處羅侯走後,長孫晟心中卻忐忑不安,生怕處羅侯一涼他又是十幾天。、



        長孫晟白擔心了,不到傍晚,處羅侯又來到了長孫晟帳中,臉色惶恐,情緒頹喪:“前方又打勝仗了,我軍攻陷了金城、上郡、弘化、延安,現已全線越過長城,形成弧形包圍圈,疾速向長安推進,過不了數十日,長安可能就要陷落。



        就是長安不陷,現在沙缽略大汗已掠來大量子女、玉帛和牲畜正送來都斤鎮,突厥上下齊聲誇贊沙缽略汗的英明,等他回來,地位再也不可動搖。”



        聽到從處羅侯嘴中說的情報,長孫晟也是心驚肉跳,從前線傳到這里地消息又要晚上幾天,現在一天時間也不能耽擱,否則真有可能讓突厥人攻破長安。只是越如此,長孫越沉得住氣,一言不發。



        處羅侯告訴長孫晟軍情,就是想催促他快點為自己設法,沒想到長孫好象絲毫無動于衷,反倒是自己沉不住氣,連忙問道:“長孫使者,貴軍節節敗退,何以為計?”語氣中,恨不得自己領兵幫隋軍一把。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6 20:20
第三卷開皇盛世界范圍第五章形式逆轉
        對處羅侯懇切的詢問,長孫晟正要回答,營帳突然被都嚇了一跳,處羅侯正想大罵掀帳入內之人,看到正是自己的一名心腹才強忍怒火道:“什麼事?”



        那名附離連忙道:“葉護大人,又有緊急軍情。”



        “講。”



        那名附離看著長孫晟,咽了一下口水,有點不知所措:“葉護大人,是緊急軍情,這……”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能讓外人聽到。



        外羅侯此時正要討好長孫晟,見那名附離吞吞吐吐,連忙喝道:“長孫使者不是外人,快講!”



        附離不解的看了一眼長孫晟,這些天一直軟禁的人什麼時候又變得不是外人了,只是見到外羅侯生氣,心中再疑惑也不敢耽擱,連忙道:“回大人,前方傳來消息,達頭可汗不願隨軍南征,帶著自家十萬騎兵返回西方。”



        “什麼?”處羅侯大吃一驚,心中隱隱有幾分高興,達頭可汗十萬大軍一去,隋軍的壓力應當會減輕不少,那名附離重新說了一遍,處羅侯才揮手讓他退去。



        長孫晟知道另一路使者已經起作用了,輕易讓達頭可汗撤軍,達頭與沙缽略本來就有裂隙,達頭這一撤軍,雙方的決裂已必不可免,長孫可以預見,很快草原上就會燃起戰火,離突厥人自相殘殺的日子不遠,眼下應當是他再加一把火的時候,讓沙缽略也不得不撤軍。



        “葉護大人,達頭深知養虎遺患的道理,這一釜底抽薪,頗有遠見!”



        處羅侯咀嚼長孫晟的話,達頭這一舉動讓處羅侯感覺到暫時擺脫了危機。他當然不會為隋朝著想,巴不得沙缽略和隋軍拼得越慘越好,神色輕松下來。



        看到處羅侯的神色,長孫晟就知道他打著什麼念頭,呲笑了一聲:“葉護大人難道就以為危機已經過去?”



        “難道不是嗎?”處羅侯反問道:“達頭可汗帶走十萬大軍,莫非你們隋軍還抵擋不住?”



        外羅侯這一反問凌厲之極,長孫晟即不能自承大隋太弱,也不能反駁,長孫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處羅侯摸不著頭腦:“長孫大使,剛才本汗有說錯?”



        “葉護大人當然錯了。達頭突然撤軍,沙缽略大汗肯定會惱羞成怒,他若勝了大隋,葉護大人的處境絲毫沒有改變,若是他敗了,恐怕頭一個就是要拿葉護大人開刀。”



        “長孫使此話差矣,沙缽略要恨也該恨達頭才對。為何會拿本汗開刀?”



        “葉護大人不信,那好,葉護大人與達頭孰強孰弱?”



        “本汗不如達頭。”



        “沙缽略與達頭孰強孰弱?”



        “沙缽略強!”



        “那如果葉護大人與達頭聯合,再與沙缽略相比,孰強孰弱?”



        “當然是本汗和達頭合兵要強。”



        長孫晟微笑起來:“這不就結了,若沙缽略失敗,威望必定大跌,他必須將達頭擊敗才能重拾威望,可是他若帶兵與達頭作戰。又怕葉護大人會在後面撿便宜,必然會先害了葉護大人,將葉護大人地兵馬吞並,他才能放心與達頭交戰。葉護大人的處境豈不更是危險?”



        “他敢,若真如此,本汗就與達頭聯合。”



        長孫晟搖了搖頭,冷笑道:“真到了那時,恐怕葉護大人就沒有與達頭聯合的機會,沙缽略豈不知各個擊破的道理。”



        處羅侯頓時慌神,對于沙缽略,處羅侯一直有一種畏懼心里,沙缽略無論是實力還是戰略戰術都不是他能相比:“那本汗該如何?”



        長孫晟目光一亮,他所等待的正是處羅侯此言:“葉護大人。沙缽略之所以要你鎮守這里,怕的就是鐵勒人趁著突厥大軍南下襲擊,倘若你派人到前線告之沙體略。就說鐵勒族和契丹人聯合陳兵漠北,准備襲擊都斤鎮大本營……”



        長孫晟還沒有說完,處羅侯已經搖動:“那怎麼行,鐵勒人一點異動也沒有,至于契丹人更是可笑,就憑契丹人也敢和我突厥為敵,沙缽略班師回來,發現沒有敵情,一定把我砍了!”



        長孫晟輕松起來,處羅侯已經完全鑽進了他布置的羅網,如此重大之事,處羅侯考慮的不是對突厥是否有利,只是擔心事情敗露自己惹麻煩而已。



        “這有何難,葉護大人只需派一個親信組成的偵察小組遠出北疆,然後回來當著都斤鎮大本營所有特勒、伯克以及俟斤之面稟告鐵勒犯邊之事,各人得到稟報自然是甯信其有,不信其無,葉護大人隨後即可率師出境,擺出應敵姿態,鐵勒人擔心大人要入侵,自然也會調集兵馬嚴陣以待。



        至于契丹人,那更簡單,契丹八部已接受我大隋領護東夷校尉統領,只要我回去一說,數萬契丹大軍真的沖到都斤鎮大本營也是可能,沙缽略回師之後,看到兩軍對壘地情形,還能疑心你謊報敵情?有了鐵勒和契丹大兵壓境,沙缽略威望未失,他自然不會先挑起與達頭的戰爭,大人的安全自然無憂。”



        “契丹已投靠大隋?”處羅侯吃了一驚,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好,此策絕妙,就依大人所言。”



        兩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若沒有大隋在旁邊挑撥離奸,長孫此話原也沒錯,但加入了大隋的因素,突厥人處處充滿了變數,沙缽略再想維持突厥不分裂,簡直是癡人說夢。



        關隴大地,到處是一片烽火,突厥近四十萬大軍越過長城,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數的城鎮在突厥人的鐵蹄下化為一片灰咫,中原邊境地民眾在突厥鐵蹄下處于水深火熱之中,面對著突厥人四十萬大軍,隋軍只能緊守城池,眼睜睜的看著突厥人在城外肆虐。



        楊弘鎮守靈州已經二十多天了,開始突厥大軍毫無進攻的意思。不過,後來突厥人仿佛突然之間受到了什麼刺激,發瘋似的對靈州進行攻擊,數天時間投入不下五萬大軍,死在城下地突厥人至少有萬人以上,



        樣是損失慘重。



        今天突厥人卻停止了攻擊,太仆元暉帶著大批金銀珠寶和絲綢進入突厥人的帳中,楊弘站在城上死死的盯著突厥人的大營,突厥人野蠻成性,不知禮儀。楊弘生怕一會兒太仆元暉的頭顱就被掛到帳外,那至少一個保護欽差不利地罪名就要落到他頭上,何況元暉還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折在他手中,此戰過後,就是回到朝中恐怕也會有不少責難。



        突厥人占盡優勢,仗打到現在。楊弘可不相信單憑一點金銀財寶就能收賣,突厥人隨便攻下一座城池所取得的財物也遠遠超過這一點金銀,只是太仆元暉說什麼也不聽,執意要到突厥人營中,楊弘無奈,心中只得恨恨咒罵,據說這個主意是長孫晟出的,若是太仆有事,長孫。我楊弘跟你沒完。



        楊弘只是楊堅地遠親,借著楊堅大封同宗地機會,也得到了一個河間王的封號,比起元暉這樣的老臣來。他雖然貴為王爺,也不敢有所指責。



        “王爺,快看,太仆大人回來了。”就在楊弘胡思亂想之時,他旁邊的一名親兵叫了起來。



        楊弘睜大眼睛看去,元暉騎著馬上,身邊兩名隨眾護著,他帶去的數大車財物已經沒了,楊弘心中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太仆總算還活著。



        元暉進到城中,楊弘親自到城門迎接,元暉滿臉笑容。見到楊弘發出爽朗的大笑:“王爺,老臣幸不辱命,已說服達頭可汗退兵。”



        這大出楊弘意外,他有點不相信:“當真?”



        “王爺若不信,何妨再登城一看。”



        —



        在城下已經可以看到前面突厥大營有煙塵飛起,只是看不清突厥人的具體動作,楊弘顧不得客套,甩下元暉,噔,噔,噔地重新上了城牆,放眼一望,果然見到突厥大軍正在撥營。



        這樣的事在甯州又發生了一遍,有了高穎地援軍,甯州城同樣堅固無比,在死傷慘重下,阿波可汗大邏便同樣接受了隋軍一筆金銀,將軍隊撤走。



        沙缽略自領大軍正在與虞慶則交戰,達奚長儒受創太重,已送到後方休養,虞慶則背靠著六盤山,雖然沒有城池,卻硬是將沙缽略十幾萬大軍擋住,虞慶則手上有十萬大軍,雖然精銳募兵不過萬余人,其余都是臨時召集的州府兵,但是依靠堅固的營寨,突厥人始終對虞慶則地大營無可奈何。



        不能打破虞慶則的大營,沙缽略就不能與達頭和阿波兩路大軍彙合,共同向長安進攻,沙缽略已派出信使催促達頭和阿波兩人數次,讓他們一起出兵攻破隋軍大營,可惜兩人都以種種借口推遲。



        對于達頭和阿波兩人來講,此番出兵只得為了劫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滅亡大隋,當然如果有機會攻破長安,他們還是樂意效力,畢竟長安是大隋京城,里面的富裕不是其他城市能比,但要他們進攻一座兵營,對不起,他們沒有興趣,他們現在已經搶夠了,巴不得沙缽略在隋軍面前損兵折將,當然是能推就推。



        對于兩人的陰奉陽違,沙缽略也是無法,不過,只要兩人肯繼續攻大隋就會牽制隋朝地軍力,沙缽略只得強忍,自己獨立承擔著攻破大隋軍營的任務。



        這天,沙缽略正指揮著大軍攻打隋軍大營,雙方在營口前激戰成一團,突厥人仗著騎兵優勢,不時對軍營發出輪番沖擊,隋軍的軍營雖然堅固,只是經過一個多月的戰斗,營寨許多地方都是漏洞,陷井被突厥人填平,木樁被突厥人撥除,只得憑借著士兵組成地血肉之軀來抵抗突厥人的進攻。



        正當沙缽略看到自己的隊伍一步步突入隋軍軍營時,一個聲音在沙缽略身邊響起:“報,大可汗,達頭可汗已經停止進攻隋軍,率軍返回草原了。”



        “當真?”沙缽略睜大著眼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達頭沒有自己的命令公然撤軍,這和造反無異。



        “回可汗,此事千真萬確。”



        “知道了,你下去吧?”



        旁邊幾名心腹連忙問道:“大汗,是不是要停止進攻?”



        “繼續進攻,待本汗攻破長安,會讓我那親愛的叔叔後悔的。”沙缽略惡狠狠的道。



        “殺!殺!”在沙缽略的嚴厲下,突厥人對隋軍大營的進攻更加瘋狂起來,每時每刻都有無數地人命倒下去。



        “報,大可汗,阿波可汗已經收兵,向草原回軍。”



        “什麼?”沙缽略再也沒有第一次聽到達頭可汗撤軍時的從容,翻身下馬,將跪在地上的信使提了起來:“你若敢說謊,本可汗砍了你地腦袋。”



        “小的不敢欺騙大可汗,阿波可汗大軍已撤走一天了,小的奉可汗之命到阿波可汗營帳傳達命令,才發現阿波可汗已經不在,小人差點被隋軍捉住,好不容易才回來給可汗報信。”



        沙缽略頹然的放下信使,哈哈大笑:“好,好的很,這就是本汗的叔叔和堂兄,鼠目寸光,一點也不顧及大突厥的利益,若是當初讓他們做了大可汗,我突厥早晚要衰弱的不堪一擊。”



        “大汗,是否要停止進攻?”



        沙缽略惡狠狠的道:“不,先擊破隋軍大營,然後回師找這兩個笨蛋算帳。”眼下隋軍大營攻破在即,若是退兵,前番努力等于白費,還會讓他的威望大挫,他已不去想攻打長安之事了,只要攻破眼下隋軍大營,他挾得勝之師回去,突厥人依然會視他會英雄,將失掉攻破長安機會的責任推到達頭與阿波兩人頭上。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6 20:20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六章勝負難定
        軍的營盤看似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被突厥大軍淹沒,的很,突厥人幾次攻入大營還是被隋軍趕了出來,每次只是徒增大量傷亡。



        沙缽略卻是仿如未覺,每日只是拼命督促部下對隋軍軍營進攻,面對隋軍的強韌,突厥人士氣越來越低,其他兩路大軍已經返回草原的消息傳開,更是無人願意進攻,沙缽略頓時處于進退兩難之間。



        為了進攻隋軍軍營,他的部下死傷最重,而且搶掠的物質最少,若是就這麼帶著大軍灰溜溜的回去,等于自承失敗,許多士卒都有怨言,對達頭和阿波兩人的行為也無力約束,最多口頭指責一下,若是不回去,眼前的隋營就象一塊難啃的硬骨頭,不知還要填進去多少人命。



        這其實還不是令沙缽略最為難之處,達頭和阿波兩人一退,抵擋他們的隋軍得以手出來,已經在突厥大營的外圍漸漸形成包圍,隋軍不能合圍,是因為身後的平高郡還在沙缽略手中,再耽擱下去,一旦隋軍繞過平高郡,形成合圍,他就是想走也不成,是否到了該決斷的時候?沙缽略自己也搖擺不定。



        “報,大可汗,葉護大人有信使過來。”



        “快,帶他上來。”



        沙缽略心中一驚,心中有一種不詳的感覺,大營是不是又要出事?



        處羅侯派遣的信使奔波了上千里,已是疲憊不堪,被帶到沙缽略身邊時,差點摔倒在地,他定了定神才道:“稟大可汗。鐵勒人和契丹人聯合起兵,正要進犯都斤鎮大營,葉護派人緊急向大可汗求援。”



        “什麼?”沙缽略頓時大驚失色,半響作聲不得,回過神後有氣無力的對身邊的從將道:“傳令,退兵。”



        看著突厥人緩緩退去,隋軍都歡呼起來,十萬大軍死守營壘二月之久,將十五萬突厥人死死拖住,死傷數萬人。如今終于勝利了。



        “大人,要不要追擊?”史萬歲躍躍于試,他自從押著冬衣來到虞慶則的大營就沒有回去,先是救了達奚長儒,在守營時死在他槍下的突厥人已經滿百,立下頗多功勞。



        營中隋軍雖然還有八萬之眾,但騎兵不過一萬。真正可以用來追擊地精銳也不超過此數,虞慶則囑咐道:“不可逼之太近,伺機奪回他們掠去的百姓即可。”



        得到虞慶則允許,史萬歲大喜,長槍向前一指:“弟兄們,突厥人燒殺搶掠,如今報仇的時候到了,殺突厥狗!”



        “殺突厥狗!殺突厥狗!”這些天隋軍苦于機動兵力不足,只能任由突厥人壓著打。所有的將士肚子里都憋著一團火氣,史萬歲稍一撥動,這團怒火便發了出來,嗷嗷大叫著向突厥人的後面追擊而去。



        突厥人心急火燎的撤退。都斤鎮大營有突厥人所有的婦孺,有他們搶來的財物,有大批過冬的牲畜,若是老營有失,他們不但妻子兒女會成為別人的奴隸,就是自己也有可能在冬天餓死。



        面對著隋軍地追擊,沒有人願意留下來抵擋,很快突厥人的後隊就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聽到後隊被襲擊,沙缽略大為惱火。只是明白自己沒有時間留下來和隋軍糾纏,只得命令自己身邊的一位特勤領兵斷後,自己率著大軍一路倉皇逃走。



        史萬歲只有不到一萬兵力。為防止突厥人狗急跳牆,並不敢對突厥太過壓迫,在突厥人的後路組織起來後,史萬歲帶著大軍只是一沾即走,從突厥人身上小口小口咬下一點肉來,突厥人毫無辦法,只得且戰且走。



        數日後,楊弘和高穎兩人也各帶大軍趕了過來,將突厥人留下斷後的一萬多尾巴割了下來,其余人馬繼續向突厥大軍追擊,直到突厥人退出長城,隋軍才停止追趕。



        被隋軍如此一追,突厥人在後面可以說是吃了大虧,白白丟下二萬多人馬,來不及運走的財物也重新落到隋軍手中。



        沙缽略趕回都斤鎮大營時,見到鐵勒人果然正在和老營留守的兵力對持,而契丹人卻已經沖到他們老營附近時,暗自慶幸自己回來地及時。對于後面損失的二萬人馬雖然心痛,卻也只能不在意。



        這次兩國交鋒,可以說是互有勝敗,大隋邊境被突厥人攻破十余郡城,數十萬軍民被突厥人搶掠,殺害,可以說是損失慘重,而突厥達頭,阿波兩路大軍受損不多,反而是搶得盆滿缽滿,唯有沙缽略一路受損很大,十五萬大軍安然回到草原的不過十一萬人,四萬突厥人也留在長城內。



        表面上看大隋似乎很吃虧,但吃虧最大的應是沙缽略,他強行發起對大隋的進攻,好處卻都讓達頭和阿波兩人得去,自己反而損兵拆將,只是過上幾年就會發現,突厥人在這一次進攻中都沒有沾到便宜,他們在大隋吃進去的東西很快就會吐出來。



        突厥人完全退走後,已是開皇二年的元月,長孫晟也返回長安,這次面對突厥四十萬大軍,隋軍雖然沒有完全取勝,但至少維持了一個不敗局面,立功的將士自然會有不少賞賜,楊堅並沒有吝嗇,從府庫中拿出數百萬貫銅錢和數萬十匹布帛對歸來的將士賞賜,戰死地將士也得到了很好撫恤,得到獎賞的戰士都歡聲雷動,臨時召聚的州府兵興高采烈的解散。



        而在此戰中立功地史萬歲、虞慶則、高穎、楊弘都有賞賜,其中以達奚長儒的賞賜最重,不但封為上柱國,並命余勳國授一子,而立功最大的長孫晟回來數天後卻是未見賞賜,許多人都大惑不解。



        長孫晟自己並沒有著急,楊勇卻是忍不住,在一天早朝後,楊勇直接向楊堅問道:“父皇,長孫



        退三十萬突厥大軍。長安街頭小兒都在傳頌,為何以賞賜,如此豈不寒了功臣之心?”



        楊堅意味深長的看了楊勇一眼:“睍地伐,你還小,許多事看得不是太清楚,此事朕自有考量,你不必插手,”



        楊堅自從當了皇帝,四子都被分封到各地,只有楊勇一人留在身邊。但也很少稱呼楊勇小名,一向以太子呼之,這次難得重新叫楊勇小名,其實就是提醒楊勇,自己是他父親,一切都是為他作想。



        只是此事關系到長孫晟前途,楊勇卻不能不搞清原因。還是忍不住問道:“父皇,難道是因為楊伯丑?”



        長孫晟在回來時,向楊堅推薦了二名隱士,其中之一就叫楊伯丑,另一人叫章仇太翼,這兩人是長孫晟前往突厥的途中遇上的,當時他身邊只有十幾名衛兵,卻帶著大批金銀財物,一日貪趕路程。天黑時到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當時無論是長孫晟還是他身邊地衛士都十分緊張,帶著這麼多的財富在外露宿,若是遇到強人,只憑身邊十多人。在黑夜中如何能抵擋,好在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座寺廟,得以投宿。



        當時楊伯丑和章仇太翼兩人也正在寺廟中,一見到長孫晟,楊伯丑不但猜到了他是何人,甚至猜到了長孫晟此次的任務,當時長孫晟大吃一驚,差點要殺人滅口,好在楊伯丑及時道出來曆,是長孫晟地故人。長孫才沒有動手。



        楊伯丑十數年前與長孫晟有一面之交,當時正值宇文護被誅殺之時,長孫晟的叔父長孫覽任宮伯之職。深得武帝信任,以元氏、長孫氏家族為主體的北魏王朝正是被宇文氏所篡奪。宇文護部屬多遭貶逐,周室出現短暫地權力真空,長孫覽實權在握。眼前出現了一個讓元氏和長孫氏千載難逢,複辟大魏王朝的機遇。



        一日黃昏,在長孫覽的薛國公府第,長孫氏家族正在敲定報仇複國的舉事部署,家中突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此人即象方士又象叫化子,伸手向長孫覽乞討,然而任憑長孫覽給錢、給糧、幣帛,一概謝絕。



        —



        此人為長孫覽分析大周當時地局勢,元家,長孫家都已成過去,若是異動,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門的結局,一席話說得長孫家所有人都冷汗淋漓,長孫氏複辟的野心從此收了起來,當時長孫晟還年幼,卻將此人容貌記在心中,楊伯丑一提就記了起來。



        此時做官無非有幾個途徑,以門第父蔭和舉薦為主,對于楊伯丑的才能,長孫晟非常敬佩,在回來的路上,又順便看望了楊伯丑,並邀請他和朋友章仇太翼一起來到長安,恰好兩人在山中隱居十數年,又逢改朝換代,靜極思動,就跟隨長孫晟來到長安。



        一回到長安,長孫晟首先就向朝庭舉薦兩人,長孫晟認為時值聖朝,兼逢英主,楊伯丑這等出類拔萃的人物不應該遁跡山林。



        楊堅聽聞楊伯丑地事跡,也大感興趣,馬上召見楊伯丑和章仇太翼兩人,並賜予官職,沒想到楊伯丑卻在上朝第一天當場脫掉身上官服,飄然而去,讓楊堅大失面子,只是礙于名聲,對楊伯丑也無可奈何,如今楊勇懷疑父親因此遷怒長孫晟也並非無因。



        “胡說,朕擁有天下,氣量豈非如此狹小,長孫晟為國舉才,朕又豈會是非不分。”楊堅對兒子的懷疑斷然否認,卻將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對了,章仇太翼甚有才能,朕就讓他到你的東宮任職,你看如何?”



        章仇太翼和楊伯丑一樣,都是以術士聞名,楊堅對術士深信不疑,楊勇對術士卻是素無好感,他後世見慣了道士裝神弄鬼騙人,對術士的一套自然充滿懷疑,雖然自己莫明其妙來到大隋,讓他對鬼神之說也有敬畏,但不等于會對道士客氣。



        楊勇剛想拒絕,但想一想太子宮中除了一個李綱外,其余人都是楊堅給他安排好的,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也不差一個章仇太翼,這樣的術士在東宮也好過在皇宮迷惑皇帝,點了一下頭:“多謝父皇!”



        大周朝堂元氏和長孫氏做官者眾,楊堅自然不會對兒子說出自己擔心前魏皇室會複辟之語,楊勇終究沒有問出楊堅對長孫晟為什麼不賞,反而身邊多了一個術士章仇太翼。



        楊勇在朝堂上曾見過楊伯丑一面,楊伯丑不負他的名字,腦袋長得大大的,滿頭白發,五短身材,他在朝堂上脫衣而去,可以說是奇人奇事,章仇太翼卻頗有一點仙風道骨地模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色清瘦,額下幾絡長須,身材修長,很難讓人相信他與楊伯丑是好友。



        出了皇宮,楊勇馬上對章仇太翼發難:“卿和楊伯丑是好友,為何不隨他一起離去?”



        “回太子,人各有志,楊伯丑的志願是閑云野鶴一生,太翼卻不願一身所學埋沒,故沒有隨友而去。”章仇太翼平靜的道。



        楊勇點了點頭,他還以為章仇太翼會狡辯一番,沒想到一點也沒有遷回:“哦,那你說說你善長什麼?千萬別跟本宮說你只會卜卦,若真如此,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章仇太翼傲然道:“經史子集、天文地理、兵書器械、農工計算、醫卜星相,本人都有研究,太子若不信,盡可叫人相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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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開皇盛世第七章南陳驚變
        仇太翼的話讓楊勇聽得目瞪口呆,此人要不是擁有真是一個十足吹牛的騙子,只是在皇宮外暫時不便對他考核:“好,那先生就跟本王回東宮。”



        回到東宮後,楊勇將東宮的屬僚召集起來,介紹給章仇太翼,言語中極力對章仇太翼稱贊,其實也是激起大家的不服,對章仇太翼發難。



        太子宮中官制最高的是太子太師田仁恭,太子太保柳敏,太子少傅公孫恕,太子少保蘇威,不過這四人本身就是朝中位高權重的大臣,田仁恭是觀國公,柳敏是武德郡公,公孫恕是濟南郡公,蘇威是開府大將軍,他們前面掛著的太子府職位只是虛銜,負有教導太子之責,時常只是輪流在東宮對太子進行督導。今日在東宮的正是太子少保蘇威。



        而常在東宮負責輔助太子的官員,最大為太子詹事李綱,太子詹事,職比台尚書令、領軍將軍,是正三品的高官,太子詹事以下是太子左庶令斐政,太子右庶子劉行本,太子家令鄒文,太子舍人唐令,太子門大夫姬威,左衛率司馬屈突通等人。



        聽到楊勇對章仇太翼的介紹,許多人果然不服,紛紛向章仇太翼發難,章仇太翼不慌不忙,一一回答,大有諸葛亮舌戰群儒風采,最後連蘇威也忍不住問了幾個問題,絲毫沒有難倒章仇太翼。



        楊勇聽得暗暗驚異,這個章仇太翼還真有幾分才能,楊勇卻不知。此時的術士行走于各個王公顯貴之家。推行宗教的各種理念,當然要精研各種學問才會得到這些人地認同,後世那些只會騙吃騙喝地和尚道士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李詹事。太子府中五品以上官職還有何空缺?”



        眾人都聽得大為羨慕,在座之人官職最低都是六品以上,只是他們進太子府之前已經是朝庭同等級官員,哪象這個章仇太翼,從一介白身一下子就要授五品以上官職,只是眾人剛才駁不倒他。也不便反對。



        “稟太子,尚有太子洗馬,太子左右衛,太子直合等職。”



        太子左右衛是武官,楊勇理想的人選是從以前玄龍軍的舊部選撥,含笑對章仇太翼道:“那還請先生屈就太子洗馬之職如何?”



        章仇太翼卻是搖頭:“太子客氣了,太翼本是一名布衣,只願一身所學不被埋沒。卻不願為官職所拖累,若太子認為老夫不是吃白食之人,願白衣留在太子府。”



        楊勇心中有點不喜,所謂白衣。其實就是來去自由,而且不受太子府其他人員管束。雖然無品,事實上地位超然,不過,既然章仇太翼不願為官,自己也不便強迫,而且他地地位能不能超然,取決于自己對他的重視程度,自己若是重視他,太子府其他官員才他會重視他,若是他得不到自己重視,不用趕他,太子府他也待不下去:“如此,那暫請章仇先生任客卿之職,各位不可怠慢。”



        “多謝太子。”章仇太翼才接受下來,朝眾人拱了拱手。



        等眾人退下,楊勇才向章仇太翼道:“本宮有一事不明,不知先生可教我?”



        “太子請講!”



        “此次突厥四十萬大軍入侵中原,奈眾將士苦戰,終于將突厥人擊退,有功人員都得到皇上獎賞,何以皇上偏偏對立功最大的長孫晟不賞,本宮不惜向皇上相詢,皇上也不肯道明原因,這是為何?”



        “此事易矣,長孫晟仍前魏皇室傑出子弟,皇上對其不封賞自有道理。”章仇太翼撫著頜下長須,微笑著道出答案,他與楊伯丑一到長安就看出了楊堅的這一點心思,楊伯丑本有為朝庭效力之意,否則也不會來到長安,只是見到楊堅氣量如此狹小,才脫下官衣而去。



        楊勇皺著眉,還是不解的道:“本朝前魏皇室效力者不少,本宮岳丈,薛國公長孫覽,兵部尚書元岩,太仆元暉等皆為前魏皇室,皇上為何單單對長孫晟呵求?”



        “太子,皇上對長孫晟呵求,實是為太子作想。”



        “為本官作想?”



        “正是,太子所提之人都是數朝老臣,皇上有生之年自然都可壓制,而長孫晟英氣勃發,又與太子交好,若皇上不加予壓制,等到太子即位時,長孫晟恐怕是升無可升,又怎能讓長孫晟安心為臣。”



        楊勇細細思量,章仇太翼的話頗有道理,原來真是自己地原因才讓長孫如此委屈,這倒是出乎當初與長孫晟結拜時意料,難怪自己在皇帝面前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對于章仇太翼條理清晰的分析,楊勇頓時服氣,除了皇帝,自己接觸朝庭的機密可以說是最多,許多東西卻不能一下子看穿,自己雖然多了後世千年的知識,在政治上終究太嫩,這個章仇太翼若真能全力助自己,未嘗不會成為一大臂助。



        長孫晟剛回來時,誰都以為他馬上就會榮華富貴聚于一身,長孫家許多子弟更是認為如此,待所有將士都封賞過後,依然沒有長孫晟的名字,長孫晟的堂兄長孫熾怕他想不開,來到長孫晟的府中安慰他,沒想到長孫晟自己倒想得開,對長孫熾道:“我為國舉賢,楊伯丑卻在朝堂使皇上顏面盡失,皇上沒有對我怪罪,不封賞也是應該。”



        長孫熾不以為然,皇帝沒有封賞長孫晟,絕不是因舉才的原因,自己才華遠不如長孫晟,地位卻比長孫晟高了數級,只是他不願傷長孫晟之心,只得歎息著離開。



        長孫晟為五品地車騎將軍,俸祿微薄,至今還寄住在叔叔長孫覽的一個別院,楊勇過意不去,讓李綱給他秘密購置了一個中等宅院,長孫不願接受。楊勇將長孫召入東宮。告訴他是讓他早日迎娶高蘭的賀禮,長孫晟才勉強接受了下來。



        在開皇



        月,楊勇親自為長孫晟和高蘭主婚。長孫晟才離開入楊勇所贈的院子,真正有了自己地家。



        開皇元年底到開皇二年初,新生地大隋抵住了突厥四十萬大軍地進攻,重新進入休養生息的階段,不過。楊堅並沒有忘記統一全國地使命,開始集中精力,增強軍事實力,為日後一統南方作准備。



        其實在楊堅剛剛登上皇位之後就開始了暗中經營,以圖南方,他向高穎詢問南征的將帥人選,高颍向楊堅推薦了賀若弼和韓擒虎兩人,皇帝升賀若弼為吳州總管。鎮守廣陵(今揚州),升韓擒虎為盧州總管,鎮守廬江(今合肥),伺機對南陳進攻。



        大隋剛剛建立。出于權宜之計,為了迷惑南陳。楊堅派出使者到南陳,表示願意兩家友好相處,並命令前方捕獲到南陳間諜時,發給衣服和馬匹,禮送出隋朝邊境。



        不過,楊堅的這些舉動並沒有得到南陳的回應,陳宣帝還命令邊軍頻頻侵入隋境,讓楊堅大為惱火,不得不調集大軍准備對南陳大舉反擊,只是這個行動卻被突厥打斷,若不是長孫晟的妙計,大隋說不定會陷入亡國邊沿。



        在突厥人對大隋進攻時,南陳卻沒有抓住這次良機對大隋夾擊,並非南陳轉變了自己國策,而是因為陳宣帝自己得了重病,數個兒子都對皇位虎視眈眈,南陳自己朝局不隱,只得白白錯過良機。



        —



        在開皇二年的元月,就在突厥人退出大隋邊境時,陳宣帝地病纏綿良久,自知不久于人世,他頭腦一發昏,不但將太子陳叔寶召入宮中,又把外地的始興王陳叔陵、四子長沙王陳叔堅也一並召入宮中服侍醫藥。



        始興王陳叔陵一直對皇位垂涎三尺,得此良機哪會放過,不過此人算是愚蠢透頂,他以為殺了太子陳叔寶自己就能當皇帝,打算趁著陳宣帝病死時混亂的時機,自己親自動手殺太子。



        只是宮中不准帶兵器,陳叔陵找到了辦法,命令掌管藥材的官吏將切藥刀磨快,甲寅日,陳宣帝病死,宮中一片忙亂,陳叔陵又重新命令親信到宮外取劍,令人發笑的是親信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給他送來的是上朝作裝飾用的木劍,陳叔陵無奈,只得重新取了一把切藥用地藥刀備用。



        陳叔陵的動作引起了長沙王陳叔堅的注意,頓時留心觀察著二哥的一舉一動,第二日晚,陳宣帝尸體入斂,太子陳叔寶撫棺痛哭,陳叔陵冷不防從衣袖中抽出切藥刀向陳叔寶脖子上砍去,一刀正當陳叔寶地脖子,陳叔寶當即倒地昏迷。



        陳叔陵正要再補刀時,太子生母柳皇後急忙跑過來救兒子,被陳叔陵連砍數刀,太子母也正在殿上,見此情景,從後面抱住了陳叔陵的胳膊,太子得以醒轉,急忙逃離,陳叔陵又去抓太子衣服,被太子奮力掙脫,陳叔堅見此情景,才上前將已發瘋地陳叔陵頂到柱子上,把他手上的切藥刀搶去,並用絲帶將陳叔陵綁在柱子上。



        陳叔陵和陳叔堅同為親王,陳叔陵雖然今日大逆不道謀殺太子,沒有太子的命令,陳叔堅卻是無法外置陳叔陵,此時太子被他的乳母扶出了大殿,陳叔堅只得出去尋找太子下命令,綁住柱子上的陳叔陵趁機掙脫,逃出殿外。



        陳叔陵逃出去後,還沒有死心,在城中聚集了一千名左右士兵,企圖攻打皇城,太子舍人司馬申馬上向柳皇後稟報,柳皇後以太子名義征召右衛大將軍蕭摩訶平亂,陳叔陵的大軍不堪一擊,被蕭摩訶帶著數百人擊破。



        眼見大事不能成功,陳叔陵回內室將自己的妃子和寵妾全部殺死,帶著數百名部下想乘船過長江,投奔隋庭,只是一行人很快被官軍攔下,陳叔陵也死于亂軍之中,他的皇帝夢只作了幾天就死于非命。



        此番叛亂,對南陳來說雖然沒有引起大的動亂,太子也保住了性命,只得脖子上受了重傷,無法處理朝政,陳叔寶登極之後,只得尊奉生母柳皇後為皇太後,暫時由皇太後處理朝政,陳叔寶自己在承香殿養傷,長沙王在此次叛亂中救過皇帝,被封為司空,並兼任驃騎將軍,揚州刺史。



        南朝的這一變故在開皇二年二月底就傳到了長安,隋庭上下都是大喜,眼下南陳新皇剛立,而且不能親自理事,無疑是南陳最虛弱的時刻,此時若對南朝進攻,當會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隋庭自己也剛剛與突厥大戰一場,眼下傷口還沒有愈合,許多邊境遭遇兵災的百姓需要朝庭救濟,開皇元年積累的一點財富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俗話說皇帝不差餓兵,此時再與南陳交戰,未免太過窮兵黷武,即使贏了,對國力也是無補。



        楊堅舉棋不定,召集群臣商議,朝堂上各大臣吵成一團,武將們都嗷嗷叫著一統南方,許多文官卻紛紛反對,眼下隋庭猶如大病一場的病人,如何能再承受一場戰爭,禮部的官員更是從禮不伐喪說起,要求撤回大隋邊境人馬,並派人去南朝吊。



        對于禮部官員的說法,武將們斥之以鼻,打仗又不是兒戲,哪管對方有沒有喪事,不過度支尚書楊尚希的發言卻讓那些頭腦發熱的武將們宛如從頭澆了一盆冷水,大隋國庫至多可以勉強支撐官員的俸祿到夏收,如果戰事一起,所有官員的俸祿停發,也不過支撐一支數萬大軍一月的用度,一月過後,要麼士兵自己從戰場上搶,要麼餓著肚子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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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開皇盛世第八章卜卦之說
        大家不拿俸祿,帶著士兵空著肚子打仗,即使是最狂沒有了聲音,到最後還是禮部官員的提議占了上風,大隋遵詢不伐喪的古禮,派人對南朝吊。



        這次吊的人選很重要,此人的身份起碼不能太低,讓南陳覺得隋庭沒有誠意,而且能力出眾,最好能借此機會盡窺南陳虛實,最後選來選去,選中鄧國公竇熾為正使。



        竇熾身為太傅,身份無比尊龐,在魏時就顯示出非凡才能,戰功赫赫,只是年齡已過七旬,楊堅擔心其年老不能勝任,有意為他選一個副使,向眾臣問道:“誰人可為副?”



        眾臣第一個就想到長孫晟,不過一提出來,楊堅馬上搖頭否決,接著眾臣又提出多人,楊堅都不滿意,楊勇倒是想自己到江南走上一場,只是知道沒有可能,向楊堅推薦道:“父皇,兒臣以為唐公李叔德可勝任。”



        李淵自從楊勇帶玄龍軍回京後,就一直留在京城,最近剛剛娶了上柱國竇毅的女兒竇詩雅為妻,也算成家立業,獨孤氏本有意與竇毅聯姻,讓楊廣娶竇毅女,沒想到碰了一個軟釘子,竇毅借口女兒竇詩雅剛強,要求自選女婿。



        竇毅說女兒自選女婿之言倒非虛語,竇毅妻子為襄陽公主,是周武帝的妹妹,竇詩雅從小在宮中長大,很得周武帝寵愛,從小聰明過人,周武帝為了得到突厥幫助,廢掉自己的皇後,迎娶突厥可汗之女為後。不過。將阿史那皇後娶回來後,周武帝對皇後並無什麼好感,夫妻常處于失和狀態。



        竇詩雅對舅舅周武帝與皇後夫妻失和的狀態非常擔心。勸周武帝說:“四邊未靜,突厥尚強,願舅抑情撫慰,以蒼生為念。但須突厥之助,則江南、關東不能為患矣!”時竇詩雅不滿十歲,能有如此見解。頓時語驚四座。周武帝正色以對,立即接納小甥女進諫,對阿史那皇後態度大為轉變。



        竇家女兒地聰明從此傳遍了各個王公世家,求親地人絡繹不絕,卻都遭到竇毅回絕,用的便是女兒自選婿之言,獨孤氏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打消念頭。她當然不會讓兒子自降身價,去參加竇詩雅的挑選。



        竇詩雅從小在宮中長大,對大周政權當然鼎立支持,楊堅接受周靜帝闡讓時。竇詩雅在家中捶胸頓足道:“恨我不是男兒,不能解救舅氏禍患。”以竇詩雅地態度。當然不願意嫁給奪去宇文家江山的楊家。



        不過,拒絕當朝皇後的親自求親,竇家也怕日久事情有變,馬上給女兒進行比武召親,竇詩雅的母親襄陽公主容貌已是不凡,竇詩雅更勝一籌,又加上她的聰明數年前就傳遍長安,頓時引得長安權貴子弟紛紛參與,經過重重選撥,最後李淵以箭射中屏風上畫著的孔雀雙眼而中選,雀屏中選即由此而來。



        若是其他人娶了竇氏,獨孤皇後心中肯定會大大不滿,偏偏李淵是獨孤皇後地姨侄,楊勇沒有觀看過李淵是否果真如傳說中的擊敗所有競爭者入選,如此巧合,心中不免懷疑竇詩雅恐怕早已看上李淵才故意放出的風聲。



        只是如此一來,李淵和楊廣算是有了介隙,雖然此時楊廣年齡小,暫時不會介意,不過,只要楊廣以後想起本來原定是他的妻子卻嫁給了李淵,心中總會不舒服,楊勇不用擔心李淵會和楊廣走得太近,才放心推薦李淵。



        對于李淵,楊堅倒是沒有多少想法,李淵父親早死,他對這個姨侄多少有些憐憫,讓他到陳國走一走也好,楊勇一提李淵,楊堅就點頭答應,出使陳國的正副使就此確定下來。



        下朝之後,回到東宮沒多久,楊勇正在向章仇太翼請教陳國之事的見解,家令鄒文來向楊勇報告:“稟太子,唐公李淵求見。”



        家令相當于總管之職,鄒文是獨孤皇後為東宮所選,是隨國公府的老人,以前在隨國公府時,仗著獨孤氏的信任,對楊勇及其兄弟有時也敢陰奉陽違,楊勇看在獨孤氏地面上,本來想用一段時間就換掉,沒想到鄒文自進東宮以來,頗能察顏觀色,又討得了太子妃的歡心,楊勇一時找不到他的錯誤,只得繼續留用。



        聽到李淵來求見,楊勇連忙道:“快請!”



        鄒文下去後,不一會兒,李淵就隨在鄒文身後來到正廳,見到楊勇,李淵連忙施禮:“淵拜見太子。”



        每次想起李淵的表字,楊勇都忍不住發笑,只得強忍笑意道:“叔德不用多禮,請坐。”



        或許是新婚不久,李淵整個人都顯得神彩飛揚,只是臉上顯得老了一點,才十六歲胡子已經長得老長,加上他鼻高目深,象胡人更多象漢人,若單從相貌上看,難怪後世有些人會喋喋不休說唐是胡人政權。



        看著李淵,楊勇有一點恍惚,李淵是漢也好,是胡也好,自己絕不會讓他有機會取得大隋地江山。



        “多謝太子。”李淵挨著一張椅子邊坐下,謹守著禮儀:“太子,此番淵是來感謝太子推薦,若非太子厚意,淵不可能得到此次前往南陳吊副使之職。”



        李淵雖然繼承了唐國公的爵位,朝中地職位卻還是五品,他一心要繼承其祖李虎的功業,自然不甘心只守著一個國公虛名,只是除了李穆,誰也不會把一個死了父親的少年前程放在心上。



        李穆身為太師,李門一家享盡尊龐,連繈褓中的嬰兒都得以封爵,李家一門在朝中為官者達百人之多,正處于風尖浪口,李穆生怕與人口舌,幾次請辭,最後將手中權力全都交了上去,只留太師的虛銜,對李淵也是愛莫能助.



        ;|



        聽到李淵地道謝,楊勇“哦”了一聲笑道:“叔德真是來向本宮道謝?你剛剛新婚燕爾,本官就讓叔德遠赴數千里。弟妹不會怪本宮打擾了你們地新婚吧。”



        李淵臉上微微一紅:“太子說笑了,此些兒女私情,又豈能和國家大事相比,能有機會為國效勞,淵不勝榮幸,淵並非不知好呆之人。又豈會怪罪太子。”



        “那就好,聽說表弟媳聰慧美麗,表弟一箭正中雀目才中選,也算是為後世留下一段佳話,可惜本宮卻是無緣得見,表弟實在因該攜弟媳一同前來才是,也好讓她和太子妃親近一下,你我兩家是親戚。該時常走動。”



        李淵諾諾而應,聽到李淵來到東宮,元清兒也連忙來到大廳,見到元清兒。李淵又連忙起身:“參見太子妃。”



        —



        元清兒擺了擺手:“表弟不必多禮。”



        見只有李淵一人,元清兒頗有一些失望。竇詩雅曾經與元清兒是小時候的玩伴,當時竇詩雅深得周武帝寵愛,其待遇和公主無異,元清兒卻是前朝皇室出身,元孝矩雖然也是朝中重臣,元清兒的身份無疑要比竇詩雅低上一頭。



        如今元清兒貴為太子妃,宇文氏卻已經灰飛煙滅,朝中雖然還有姓宇文地高官,如宇文述、宇文、宇文愷等人,這些人和宇文皇氏卻沒有什麼瓜葛,兩人的身份等于調了一遍,元清兒雖無顯擺之意,卻也樂意見到昔日好友。



        待李淵坐下,元清兒重新問起竇詩雅,李淵只得尷尬表示下次一定攜竇氏到東宮請安,事實上正如楊勇所猜想的那樣,李淵和竇詩雅兩人早有往來,竇毅也有意將女兒許配給李淵,只是李淵年齡還小,父親又早逝才沒有定下來,哪知獨孤氏突然橫插一刀,要為自己兒子提親。



        其他人的提親竇毅大可直接拒絕,只是面對當朝皇後,竇毅借一個膽子也不敢直接說不行,只得借口要女兒自選,搞出一個比武招親來,可憐長安其他權貴子弟還以為有機會抱得美人歸,事實上只是李淵的陪贈。否則李淵的箭法雖高,未必就沒有其他人能射中雀目,起碼楊勇地玄龍軍就能拉出十個八個,何況京城那麼多子弟。



        李淵娶得竇詩雅,可以說是名利雙收,心頭卻不免忐忑,怕得罪了皇家,今天到太子府中,既有感謝之意,也是試探一下楊勇對他的態度,在不知楊勇的態度之前,李淵哪敢將自己妻子攜來。



        如今看到楊勇對他絲毫未露怪罪之意,李淵心下頓時大定,想起這次的出使,向楊勇請教道:“淵明日就要趕赴南陳,不知太子可有何吩咐?”



        楊勇搖了搖頭:“太仆元大人經驗豐富,表弟只要多聽即可。”



        李淵點頭,又和楊勇閑談了一會兒才離去,元清兒沒有見到竇氏,已經先行退下,見李淵出去,李勇眯著眼對章仇太翼道:“本宮曾聽人對先生的卜卦之術頗為推崇,不知先生今日能否為唐公卜上一卦?”



        章仇太翼笑道:“太子有令,老朽自當遵從。”說罷閉上眼,兩只手指不動的屈上屈下,和楊勇後世看到的江湖術士毫無兩樣,楊勇心中冷笑,別人的前途自己未必清楚,李淵卻是最清楚明白不過,且看看這個章仇太翼怎樣評價李淵。



        半響,章仇太翼才道:“太子,此仍潛龍?”



        楊勇心中一驚:“何謂潛龍?”



        “潛龍者,盛世當得名臣,一遇亂世,便風云變色,化為真龍,此人本有化為之際,只是被太子所阻,若是不能用,太子當早除此人才是。”



        楊勇心中驚詫莫名,這個評論幾乎是三國時曹操地翻版,卻頗為適合李淵,他頓時死死的盯著章仇太翼,不知章仇太翼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心中想到難道此人真能預測未來,那豈不是和神仙無異。



        楊勇將此種荒唐想法拋去,他甯願相信章仇太翼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就象當初宇文憲向周武帝進諫楊堅相貌不象人臣,到現在肯定有許多人認為齊王憲有先見之明,其實曆史上因為龍氣,龍顏之類錯殺的人又有多少,只是沒有記錄而已。



        楊勇故意哈哈一笑:“我大隋初立,上至皇上,下至百姓,無不兢兢業業,如今輕徭薄稅,又新定開皇律,使民眾有法可依,正是開拓盛世之際,又何來亂世,先生說笑了,此話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當給叔德帶來麻煩。”



        章仇太翼點了一下頭:“太子宅心仁厚,不忍表弟遭殃,老夫自然不會作此惡人,不過,太子對此人不可不防。”



        對章仇太翼的警告,楊勇有點不置可否,反而對章仇太翼心中不免戒備,楊勇本來以為縱使章仇太翼學問精深,卜卦一說還是太過虛無,沒想到今日一試,卻讓楊勇信心動搖,對于不理解地東西,楊勇下意識不願接受。



        李淵回到家中,竇詩雅迎了上來:“如何,太子可是對夫君毫無芥蒂?”



        李淵誇道:“夫人料事如神,太子非但沒有芥蒂,反而數次問起夫人,太子妃也是如此,希望兩家多走動親近。”



        竇詩雅卻是搖了搖頭,告戒道:“夫君切記不可和太子走得太近。”竇詩雅從小長在宮中,對權勢的爭斗最為敏感,眼下太子地位看似穩如泰山,其實是其他兄弟還沒有長大之故,皇上正當壯年,時間一久,焉知太子之位不會有變故。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6 20:21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九章晉王
        行山自東北往西南一路傾斜下來,逶迤之中,峰嶺逐冷嶙峋的岩石也被越來越厚的黃土覆蓋,堅硬的黃士被千百年來風雨的侵蝕沖出無數道溝壑,從遠處看去,仿佛是一個老人滄桑的面容,一直綿延數百里,又與同樣被厚厚黃土覆蓋的呂梁山脈遙遙相望,兩山中間便是一塊地勢平坦的盆地,宛延一千四百多里的汾河從盆地穿流而過,滋潤著這片大地。



        有著汾河的滋潤,這片大地比兩側的山脈肥沃豐饒了很多,一千多年,這個盆地中心就聳立著一座古老的城市晉陽,大隋並州總管及河北道行台尚書令的治所就在晉陽,眨眼間,晉王楊廣到此已經一年多了,一年多前,楊廣初就番王之位時只有十三歲,而今又大了一歲,十四歲的晉王比一年前長高了不少,更顯雄姿英發。



        第一次離開父母的管束來到長安千里之外的地方擔任著一州總管,而且還是河北道行台尚書令,楊廣並沒有對長安有多少依戀之情,有的只是興奮,眼看著大哥楊勇只比他大兩歲,這數年卻是領兵作戰,東征西討,贏得朝堂一片贊譽,楊廣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氣,領兵作戰,治理地方,又不是什麼太難之事,若是給自己機會,自己一樣能做好。



        只是真正到了晉陽,楊廣才知道自己雖然貴為王爺,又是河北道行台尚書令,晉州總管,其實還是得不到多少自由。



        楊堅擔心兒子年齡不足,在楊廣上任前,楊堅親自在皇宮西朝堂召見楊廣,命他面西而立,讓高颎等大臣自後面引出項城郡公王韶與楊廣相見。命令楊廣當著皇帝和眾大臣的面拜王韶為師。



        施禮完畢,楊堅囑咐楊廣凡事無大小巨細。須事事委托王韶,對王韶的教誨不得有違,楊廣只得諾諾而應,心中老大不自在,不過想自己雖然拜了王韶為師,但畢竟自己是王爺,王韶只得臣子,諒他也不敢管太緊。心中才又高興起來。



        沒想到楊廣卻打錯了算盤,王韶性恪剛毅,為人耿直。到了晉陽後,當真如嚴師般對待楊廣。事事按規矩行事,讓楊廣感覺比長安還不自在,數月前,因為突厥人剛剛退走,王韶奉旨北上巡查長城的修築情況,楊廣才感覺輕松起來。



        此時晉王府後苑內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這里正在挖一個深五尺。寬數畝的大坑。等挖成後,將水灌進來就會成為一個小湖。挖上來的泥土當好堆在旁邊成一座小山,等植上樹木,這里就有山有水,才象一個真正地王府後苑。



        楊廣非常討厭王府牆外遙遠處那些光禿禿的山頂,沒有樹,那叫什麼山?書中描繪地江南山青水秀,滿目蔥綠的情景讓楊廣向往不已,如果可以選擇,他甯願分封到長江邊沿接近陳國的地方去那才愜意,如今只能自己動手,在身邊營造出一片青山綠水來。



        若是王韶在,絕不會同意他如此做,楊廣才要抓緊時間在王韶回來之前弄好,看著在征召過來民夫辛苦勞動下,湖和山都已快成型,楊廣心中得意,向身邊的王府總管張衡問道:“王韶還有一個月才會回來吧?”



        此張衡可不是漢朝制定渾天儀的張衡,卻也是出身貴族世家,張衡的祖父張為西魏河陽太守,父親為周萬州刺史,張衡從小聰明,仍是獨孤氏親自為楊廣挑選的總管。



        聽到楊廣問話,張衡連忙道:“回王爺,王大人已出去二月半了,按理再過半月左右就能回來。”



        楊廣拍了拍自己腦袋:“已經有二月半嗎,本王差點記成二月,唉,看來要讓工匠和民夫都抓緊點,務必在王韶回來前完工。”楊廣說完,頓時唉聲歎氣,輕松了二個多月,楊廣分外體會到自由的可貴,不願再受王韶管束。



        張衡囁懦地道:“王爺,皇上登極以來厲行節約,極惡侈,雖然以王爺尊貴身份,在後苑中挖一小湖並不算太大這事,畢竟是背著王大人進行,若是是王大人回來後向皇上告狀怎麼辦?”



        楊廣哈哈一笑:“皇上自己可以築新城,難道本王修一個小湖也不成?”



        張衡大吃一驚,不敢接話,開皇二年三月,工部尚書長孫毗向皇帝上奏,言長安城宮室殘破,井水咸鹵,而且人口越來越擁擠,不能適應大隋日後發展,要求重築新城。



        長孫毗的奏章馬上得到楊堅贊同,這封奏章其實就是楊堅自己示意長孫毗上奏,長安城確實太過狹小,而且水源也是一個大問題,對于大多數百姓來講,渭水太遠,只能飲用井水,可是經過數百年的飲用,長安地地下水已不複漢朝時甘甜,反而有一股苦水,以前皇室的飲用水都要從城外運進來,



        力。



        楊堅另築新城還有一個原因卻不便宣諸于口,他雖然將周朝皇室幾乎殺光,但長安城中同情和懷念周室地貴族大有人在,楊堅時常感到自己在長安施展不開手腳,所以要另築新城。



        雖然大隋眼下國庫空虛,但夏收之後馬上能補上,舊長安確實太過擁擠,長孫毗的表奏一經皇帝點頭,許多人都異口同聲表示新朝要有新朝氣象,少數反對人的意見也很快淹沒,築新城的計劃馬上就確定下來。



        新城定在長安不遠的龍首山,龍首山周圍川原秀麗,土地肥沃,而且可以引產水、交水、潞水入城,不必象舊長安一樣依靠苦井水供人畜引用,確實比舊長安適合建都。



        楊堅命令左仆射高颎和工部待郎宇文愷分任大興城的正副營建,高颎雖然是正營建,但只是作為行政監督,實際上大興城所有地規化都是由工部待郎宇化愷完成。



        新城設計地氣勢宏偉、規模巨大。全城南北長八千六百米,東西長九千七百米,總面積達八十四平方公里,開皇二年三月初,宇化愷就將大興城全部設計完成。左仆射高颎、將作大匠劉龍、巨鹿郡公賀婁子干、太府少卿高龍叉、宇文愷等人,率領數十萬人。日夜在龍首山大興土木,開始新都城地營建。



        從皇帝迫不及待的築新城來看,楊廣敏銳地發現,父親嘴上雖然口口聲聲崇尚節儉,極惡奢華,其實也是口不應心,眼下大隋國力還未恢複,皇帝不得不帶頭做出節儉的樣子。一旦可以享受,誰又會拒絕,楊廣才心安理得地趁王韶不在時挖湖堆山。



        等王韶回來。木已成舟,他最多來一個下不為例。未必會向皇帝奏報,難道王韶就不怕落個輔佐過失的罪名嗎?楊廣美美地想道,抬頭望了望天色:“回去吧,我餓了。”



        回到前廳,張衡道:“王爺稍待,卑職馬上吩咐開飯。”



        不一會兒。幾名仆役將飯菜端了上來。楊廣拿起筷子。看著桌上的飯菜,大皺眉頭。剛才視察後院的好心情頓時消失,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丟:“什麼飯菜,本王貴為晉王,一日三餐也只是吃這些瓜豆青菜,寡味極了,你就不會弄一些雞,鴨之類的肉食。”



        張衡囁懦道:“卑職多次想過替王爺改善伙食,只是按陛下的詔令……”



        楊堅怕自己的四個兒子分封到地方會養成奢侈之風,對各個王府的日常吃穿用度作了嚴格規定,除非節令誕辰,慶典祭祀之日,平時自王公至下屬均以素淡飯菜為主,更不得飲酒,這些費用開銷都由王府總管掌握,如有違反,先拿王府總管開刀。



        楊廣征調民夫工役在後苑動土,張衡管不著,也管不了,若是飲食沒有掌管後,王韶回來,第一個就要拿他開刀,面對王韶的鐵面無私,張衡哪敢違反。



        見張衡一幅膽小地模樣,楊廣重新拾起筷子:“算了,不為難你,你弄什麼我就吃什麼。”



        “多謝王爺體諒!”張衡心中有幾分感動,不要說貴為一個王爺,就是他刺史府出身,家中也不會斷肉,王爺小小年紀,吃了一年多的素菜淡飯也確實難為了。



        楊廣畢竟是長身體的時候,雖然開始沒有胃口,但還是連吃了幾大碗才飽了,吃完歎了一口氣:“要是在長安就好了。”



        在隨國公府時,楊廣並不是沒有吃過素淡飯菜,當初周宣帝要求大臣們見他時先要沐浴齋戒三日,楊堅身為大前疑,幾乎天天要見到皇帝,為了不使政敵抓到把柄,家中平時都是吃齋,連累他們幾兄弟也是如此。



        不過,家里雖然如此,那時楊廣幾乎每天都跟在大哥楊勇後面出府,街上地各種美食盡情享用,末了還要帶一些回去給幾個弟弟妹妹一起偷吃,雖然不久就被父母發現,他們卻沒有干涉,那段時間反而是楊廣吃得最開心的時候。如今想起這段日子來,楊廣還是頗為懷念。



        十幾天後,王韶風塵仆仆地回到晉陽,他也沒有通知什麼人迎接,直接回到家里,王韶這次奉旨視察長城修造,一去就是數月,其間鞍馬勞頓,確實辛苦,不過,回到晉陽,王韶還是歡喜的很,長城的修造工程十分順利,自己的使命也算圓滿。



        令王韶更加欣喜的是晉王在他教導下成長很快,不但文章學識,就是騎射之功也日益精湛,而且頗為尊師重道,一年多甘于粗茶淡飯,也沒有什麼出軌的行為,為此,每次他向皇帝彙報晉王進步時,都會受到皇帝地嘉獎。



        回到家中,王韶在飯桌上問起夫人晉王這三個月干了些什麼事時,夫人將楊廣在王府後苑挖湖堆山地事說了出來,王韶當即氣得



        向桌子,將桌上地飯菜都差點震翻:“夫人,你所說



        王韶夫人心中暗自後悔,夫君剛進家門,實在不該向他說這些,他喘息未定,竟然連一頓熱飯也吃得不安生,只得吞吞吐吐的道:“為妻平時也難得去晉王府一次,或許是為妻聽錯了。”



        王韶在自家廳中踱來踱去,他深知夫人不是挑撥是非之人,平時也不大出門,既然已經傳到自己夫人耳中,那多半是真了:“夫人,你說。那晉王在我面前一口一個恩師叫著,極其恭順服帖。誰知我剛離開數月,他竟然如此侈虛榮,難道他平日在我面前地樣子都是故意矯飾出來不成。”



        王韶夫人不敢答自己夫君的話語,只得道:“夫君剛剛到家,風塵未洗,該先吃了飯,好好歇息一下,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不遲。”



        “不必了。我哪有心情吃飯,來人,把我綁上。”



        聽到王韶的話。應聲進來的兩名家丁頓時呆住,王韶對兩個家丁瞪了一眼:“聽到沒有。快去找繩子把老爺綁上。”



        兩名家丁跌跌撞撞走出去尋找繩子,心中納悶不已,自家老爺出去數月是不是累得瘋了,哪有找人綁自己的道理。



        夫人同樣大驚失色:“夫君,你這是為何?”



        王韶痛心的道:“皇上將晉王交給我,我以為可以不負皇上所托。沒想到晉王如此表里不一。我對不起皇上。要回長安請罪。”



        夫人大驚失色:“你要綁著回長安,這千里路程。如何使得?”



        兩名家丁已經尋到繩子回來,站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王韶大聲命令:“綁了。”



        兩人才慢地開始捆綁,卻是不敢真正綁緊,待兩人綁好,王韶才道:“扶我到晉王府,我要向晉王辭行。”



        夫人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要先到晉王府走一場,為了便于管教楊廣,王韶的府第就在晉王府地旁邊不遠,雖然天已快黑,倒也沒有多大關系。



        楊廣得知王韶回來,多少有點不安,他畢竟受過王韶一年多的管束,正在想著明天如何應對王韶時,張衡來到他身邊:“王爺,不好了,王大人來了。”



        楊廣心中一驚,現在天色已晚,楊廣以為明天才會見到王韶,沒想到王韶會在晚上過來,連忙吩咐左右:“快,帶本王去迎接恩師。”



        等楊廣走出院子,王韶五花大綁,已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楊廣看得大吃一驚:“恩師,這是怎麼呢,什麼人如此大膽妄為,竟敢捆綁本王的恩師?”說完又厲聲喝道:“來人!”



        王韶阻止了楊廣繼續呼喚:“王爺不必叫人了,是老臣自己叫人捆的。”



        楊廣心中納悶:“恩師為何要自己捆綁自己?”



        王韶道:“老臣心中愧對皇上,沒有教育好王爺,以致王爺在老臣離開之後,挖湖造山,如此奢,全是老臣教導無功,老臣當向王爺請辭,回長安向皇上請罪!”



        楊廣大吃一驚,他雖然料想王韶會為此斥責他一通,只是萬沒有想到王韶竟然有請辭的想法,若是真讓王韶這麼一回京告狀,他非得被父皇狠狠處罰不可,連忙親手將王韶身上的繩子解開:“恩師,本王知道自己所為實在不妥,恩師不必如此著急,本王日後一切都聽從恩師教導,萬不可丟下本王。”



        見楊廣臉上有愧色,王韶的臉色才和緩下來,心想晉王到底年幼,心性未定,只要知道錯了再改過來也是可以,他語重心長地道:“王爺,並州自古就是國家要沖,皇上將治所重任托于王爺,對王爺的期待可想而知,王爺應虛懷若谷,勵精圖治,不可稍有閃失,否則不但有愧于皇上重托,也對不起並州百姓。”



        “恩師所說正是,本王立即傳令,王府後苑工程馬上停止,今後當聽從父皇和恩師的教誨,停止一切費行為。”



        “好,王爺知錯能改,將來大有可為。”



        楊廣臉上呈現赧色:“恩師,此事本王不想讓父皇知道。”



        發生這樣地事,若是讓皇帝知道,王韶也是面上無光,應道:“王爺既然改過,自然不需要驚動皇上。”



        楊廣道:“本王不是怕父皇怪罪,只得擔心父皇得知氣惱了身子。”



        王韶頓時大為高興,晉王如此仁孝,自己還是教導有功,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其實在王韶回來時,王府工程已經完工,每次楊廣待在已經植滿樹木的小山上看著數畝大小地湖面,心中都忍不住絲絲得意。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6 20:22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十章劣幣驅良幣
        韶雖然沒有將此事上報,楊堅還是很快得知此事原委縛而諫之舉十分高興,對獨孤氏道:“王子相不負朕所托,真是良臣也。”



        獨孤皇後發愁的卻是另一件事,楊廣已經十四歲了,他的幾個弟弟都已定下親事,唯有楊廣卻因為獨孤氏看中的竇氏被拒絕,到現在親事還未定,對楊堅道:“皇上,阿摩做晉王已經一年多了,該給他成親了,你明日上朝不妨試探一下眾臣,看哪家有好女兒可以配得上阿摩。”



        楊堅朝獨孤皇後笑道:“太子,俊兒,秀兒他們的婚姻哪個不是皇後作主,皇後直接對眾臣下令即可,又何必要朕多此一舉。”



        獨孤皇後家族世代尊貴昌盛,從小喜歡讀書學習,而楊堅寄養在尼庵中直到十三歲才被父親接回,方有機會讀書識字,楊堅雖然比獨孤氏大十多歲,在學問上比起獨孤氏卻差得太大,兩人成親之後,楊堅每逢大事都要和獨孤氏商量,許多楊堅沒有察覺的漏洞往往會給獨孤氏補齊,獨孤皇後對楊堅實在助益良多。



        楊堅做了皇帝,每日臨朝,獨孤皇後都乘坐轎子與他並排前往,一直陪送楊堅到上早朝的大殿門口。而且派遣宦官伺察文帝的行為,如果發現朝政有錯,就立即讓宦官傳遞消息,加以勸諫糾正。等楊堅退朝後,才與楊堅一起返回寢宮。



        後宮雖然有不少女子,卻全是經過皇後挑選,以不嬌,不媚,不豔為標准,楊堅做了一年多的皇帝,連出軌的機會都沒有。對于獨孤氏,楊堅是又愛又敬。不覺開起了玩笑。



        獨孤皇後責道:“妾身婦人,如何能干政?若後世效防,豈不怪罪于妾身,妾身不能開這個頭。”



        楊堅心道,你還叫不干政,朝中大臣都以二聖呼之,將你我兩人並列,只是此話萬不可宣之于口。楊堅突然心中一動:“梁帝蕭巋有數名女兒,可從中選一人為阿摩妻之。”



        梁國雖然只有二州之地,卻處于南北朝中間。梁國一直依靠大周的庇護才沒有被陳國所滅,開皇之初。為了防止梁國添亂,楊堅還派使者到江陵賞賜蕭巋黃金五百兩,白銀一千兩,外加良馬五百匹,就是為了防備梁國不至于倒向陳國,如今大隋連突厥也擊退。楊堅越來越感到梁這個小國沒有必備繼續存在。如今讓楊廣娶梁國公主。就是想和平將梁國收入大隋版圖。



        獨孤氏與楊堅心有靈犀,點了點頭:“梁巋之女也算一朝公主。不算辱沒阿摩,就依皇上所言。”



        楊堅即刻派禦使傳詔,賞王韶黃金百兩,妾室四人,嘉獎他對晉王的教導有功,禦使還另外給了晉王一份旨意,旨意中並沒有責怪楊廣擅自挖湖填山,反而表彰他知錯能改,讓他回長安,准備前往江陵一場,為自己挑選妻子。



        江南女子素以溫柔嫻淑,多有學識而聞名,帝王之女更是貴雅,楊廣接到聖旨頓時大喜,楊廣雖然未必對竇詩雅有多少好感,非娶她不可,但對于竇詩雅的拒絕,楊廣面子上多少會感到不舒服,如今自己成親的對象是一國公主,楊廣總算心中平衡下來。



        楊勇自然也知道了晉王在並州地所作所為,對于自己這個十四歲弟弟的聰明也不得不歎服,明明違反皇帝地命令在後苑挖湖堆山,只得稍認一下錯,不但沒有遭到皇帝怪罪,反而得到嘉獎,不過,楊勇暫時沒有時間放在楊廣身上,至少數年內,楊廣還不會對自己有威脅,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太子的位置。



        現在已是開皇二年的五月了,眼下還沒有到夏收,天氣已經熱了起來,人只有稍為一走動就會汗流浹背,楊勇卻不得不帶著李綱,斐政,劉行本等太子府的人一場場往朝庭的工匠作坊跑。



        工匠坊內到處是叮叮當當的響聲,那些匠人一個個都赤著胸膛,揮汗如雨,遠處通紅一片,工匠門將滾燙的銅汁撈起,澆到築好地模具上,頓時傳來滋滋響聲。



        這是一個鑄幣作坊,早在去年大隋剛建立不久,楊勇就向皇帝上奏,大隋境內流通的銅幣良莠不齊,私錢泛濫成災,而且幣制混亂,不利于貨物流



        須另鑄新幣。



        楊堅同意了楊勇的提議,不過,另鑄新幣必須選擇好地時機,以前大周所鑄的許多大錢有當十,當百,都必須廢除,隋庭不可能按他們地面值兌換,這對于手中有這些大錢的商人和平民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如果加上那些從私錢中得到好處的貴族群起反對,一不小心就會釀成新的叛亂,所以等到現在才真正開始鑄新錢。



        兩名工役抬著一大筐金黃色的銅幣來到楊勇面前,這就是剛剛鑄好地新幣,楊勇拈起一枚放在眼前,這種銅錢直徑在2.3~2:寬,右側五字直劃形成一內部線。銅錢正面五銖兩字瘦長工整,筆劃略顯粗壯,但不失精良秀美地風格氣息。



        這種錢是防漢朝地五銖錢所鑄,不過,比起漢五銖,新鑄的錢遠又比漢五銖光滑,平整,這是因為現在鑄錢地方式已有極大提高,由原來的范鑄改為母錢翻砂鑄錢。



        這種錢拿在手上有一種厚重的感覺,遠比現在市面上流通的錢要好,楊勇向左右道:“李卿,劉卿,斐卿,你們也看看,新錢到底如何?”



        三人也連忙學樣,從羅筐中拿了一枚銅錢放在手中仔細觀看,李綱首先道:“恭喜太子,此錢厚重,精美,只要投放,百姓必定樂于使用。”



        劉行本和斐政兩人也是連連點頭:“太子鑄錢有功,皇上見到新錢,必定會對太子誇贊。”



        鑄錢關系到整個大隋的安穩,楊勇不敢大意,從開始鑄錢起,一個月來幾乎每天都要到鑄錢作坊來一場,如今總算看到樣品,楊勇臉上也露出笑意,朝一直立在身邊的鑄錢坊總管問道:“現一日可鑄多少錢?”



        “回太子,現在只是試鑄,每日只能鑄一兩千貫,一月後可達到每日鑄錢萬貫。”



        每日鑄錢萬貫,一年才三百多萬貫,從以前戶部統計來看,朝庭和私人每年所鑄的銅錢也差不多在三四百萬貫左右,許多錢是融了又鑄,鑄了又融,楊勇想起光自己的白糖交易每年就要二百多萬貫,不由搖頭,市面上流通的錢絕對不止三百萬貫。



        雖然現在大隋維持著帛銅並行的格局,由于銅錢的良莠不齊,甚至許多百姓甯原把帛布當成錢用,但國家要發展,帛布必定要退出,這種新錢一出,百姓應當不會拒絕,三百多萬貫的銅錢對整個大隋來講還是太少,如果想新錢迅速在全國流通,至少要增加十倍。



        “馬上招收人手,擴大生產,本宮要求每日鑄錢十萬貫以上。”



        “是。”鑄錢總管卻有點欲言又止。



        “怎麼,有困難嗎?”



        “回太子,招收人員並無困難,只是如果擴大十倍,鑄坊中銅的用料只夠二月所需,二月之後,如果沒有新的銅料,鑄坊將無銅可用。”



        楊勇笑道:“這倒沒關系,一旦使用新錢,各地的舊錢必然要重新收上來,不會缺了作坊所用之銅。”



        那名總管才滿意道:“有太子保證,卑職絕無問題。”



        參觀完鑄錢場,楊勇才帶著人滿意而回,到了東宮,劉行本向楊勇啟奏道:“太子,臣擔心二月之後,銅料並不一定能夠供應得上。”



        楊勇疑惑道:“怎麼會,新錢千枚重四斤二兩,舊錢雖然大多每千枚不過三斤多一點,但朝庭兌換又不是一枚對一枚,而是按重量計數,發出去一千枚銅錢,必定會收回四斤二兩銅料,劉愛卿是否白擔心了?”



        “太子,新錢銅多錫少,而舊錢錫多銅少,臣怕到時有不法商家用舊錢套取新錢,然後用新錢重鑄成舊錢,如此周則複始,朝庭鑄的錢再多也無用。”



        銅錢並非全銅,仍銅錫合金,銅貴錫賤,以前私鑄的錢都是盡量加大錫用量,導致銅錢發白,俗稱白錢,官府不得已,只得發行當十當百的五行大布、永通萬國等錢,否則官府所鑄之錢一到百姓手中就會被奸商收走,重新化成銅汁,加大摻錫量,以謀取暴利,這就是劣幣驅逐良幣的由來。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9 02:05
第三卷開皇盛世第十一章佛道二門
        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商人便會冒著殺頭的危險,用舊甚至比無本生意還好賺,畢竟只是用錢倒幾下就有大筆利潤,聽到劉行本的擔擾,楊勇也是苦笑,安慰道:“大隋已一統北方,只要各級官府嚴格查處,發現一例,便收繳財產,全家充軍,當可震懾大部分不法之徒。”



        鑄錢仍國家權力象征,若是依楊勇本意,為了錢幣穩定,對于鑄私錢者就是全家抄斬也不為過,此時此舉不符合《開皇律》,楊勇還親自參與開皇律的編寫,自然不會想著自己去違反。



        “太子所說正是,數年之後,等舊錢全部退去,商人再想造假,也無法流動。”太子左庶令裴政接道。



        周時刑法時寬時嚴,尤其是周宣帝在位的二年多時間,先是對天下罪犯不問情由一概大赦,後來又對大臣稍有小錯也是大杖侍候,百姓更是無所適從,楊堅篡隋後,首要的任務就是制定《開皇律》,除了楊勇,當時參予編輯的還有十余人,如高颍、鄭譯、楊素、裴政……



        裴政已年過八旬,曆經數朝,熟悉前代典故,通曉執政之道,《開皇律》編訂時,凡有疑難之地都由裴政裁定,他自然熟知《開皇律》。



        新律規定死刑只有絞刑和斬刑兩等,流刑有自二千里至三千里共三等,徒刑有自一年至三年共五等,鑄私錢當時並沒有認為太大之事,不在死刑之列,只能判流刑加徒刑。



        後世的紙幣也有假,不過,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圍內就無太大關系,劉行本提到私錢,倒是讓楊勇想到另一會使銅料不敷使用之事。那就是全國的佛道兩教全面抬頭。



        在武帝禁佛前,大周十分之一人口由僧尼。道士組成,這些人被武帝全部勒令還俗後,到宣帝解禁時不過二年,全國的僧尼又重新有十萬之巨。



        楊堅登極後又下詔聽任黎民百姓出家為僧,並下令按人口出錢,營造佛經、佛像,一時間,社會風氣隨風而倒。武帝時人人喊打,到宣帝時開禁,現在又成了全地崇尚佛教。民間佛教書籍,多于《六經》幾十、幾百倍。



        中國雖然是貧銅國。但在先秦兩漢時其實並不缺銅使用,當時戰國七國諸候的軍隊合計二百余萬,都使用青銅兵器,大漢文景之治,銅錢多的用不完.穿錢的繩子都腐爛,加上諸侯國。百姓手中持有。銅錢更是無法統計。如今又過了數百年,曆朝曆代都有對銅礦開采。反而要用帛,絹來代替銅錢流通,豈非咄咄怪事。



        若是經濟,人口大幅增加也就罷了,需求地銅錢當然會增多,偏偏現在南北兩朝人口加起來也比不過漢朝鼎盛時期,那麼多銅到哪里去了,答案很簡單,都投入佛道兩教這個無底洞。



        東漢時佛教雖然傳入中國,但沒有大興,對國家影響不大,兩晉之後,五胡亂華,在年年的殺戳中,百姓苦不堪言,只得沉迷于來生,佛教大興,杜牧在後來作詩:“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其實南朝又何止四百八十寺,加上北朝,天下地寺院恐怕已是過萬。



        這麼多的寺院會消耗多少銅,只要一算就會嚇人一跳,一座數米高的大佛,用銅動則數萬斤,大的寺院,僧人用來鑄佛像的銅料甚至達數十萬斤之多,一貫錢重量才四斤二兩,這意味著一家寺院就可能消耗了十幾萬貫銅錢用料,武帝滅佛之後,才能一統齊國,一旦寺院重新大興,朝庭鑄多少錢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最終都會化成銅汁,被僧人們澆鑄成佛像。



        不過,楊勇一提起這個問題,連斐政這個曆經數朝,熟悉前代典故,通曉執政之道的老臣也沒有言語,眼下皇上皇後都篤信佛教,不但不禁止,反而鼓勵佛教傳播,佛教大興已是不可阻止,自然沒有人去觸皇帝,皇後兩人的黴頭。



        楊堅下詔聽任黎民百姓出家為僧,並下令按人口出錢,營造佛經、佛像時,楊勇曾經激烈反對過,佛教雖然有導人向善的作用,或許對朝庭長治久安會起到穩定作用,但他地長治久安是建立在國力衰弱,民眾懦弱的基礎上,更象是一顆毒瘤,在楊勇看來,雖然不必采用周武帝那樣激烈的手段禁止,但也不需要鼓勵。



        楊堅篤信佛教,除了從小在尼庵長大,還有另外一段來曆,四十多年前,魏文帝自知身孤力單,江山將被宇文氏奪去,突然想起借助外援維持統治,派人到桑然,求娶柔然公主為妻,柔然可汗答得干脆:只要魏天子廢去原來皇後,即答應嫁女。



        魏文帝無奈,只得廢去皇後乙弗氏,迎柔然公主為皇後。柔然公主奇妒無比,乙弗氏已經在麥積崖落發為尼,猶不放過,硬逼文帝將乙弗氏賜死。當時乙弗氏已懷胎九月,自殺時哀痛欲絕,她對身中未出世地太子哭訴說:“兒啊兒,你本是太子,要當皇帝,是娘誤了你。你若有靈,當赴有能力保你為皇帝的家中投胎!”



        當時,廢後身邊地尼姑即為後來撫養楊堅到十三歲之尼,她告訴楊堅:乙弗氏死後,她親眼看見廢後遺體上升起一片祥云,冉冉飄去。她連忙追隨那一片祥云,直到馮詡般若寺上空,祥云忽然閃耀著萬道金光,于是,一個新的嬰兒誕生了,這個嬰兒即為楊堅。



        楊堅將此話藏在心中,直到做了大丞相,才將此段經曆透露出來,獲取前魏皇室的好感,楊堅因為謠言幾次險死還生,到最後還是當了皇帝,仿佛當真是冥冥中有神佛保佑,不由楊堅不信,楊勇的相勸只能碰一鼻子灰。



        見眾人不答,楊勇只得換了一個話題,自己身



        尚且不能勸皇帝,又焉然指望這些太子府中的大臣,去,楊勇才對身邊的楊石道:“請章仇先生過來。”



        “是。”楊石下去後,不一會兒章仇太翼就來到大廳。他向楊勇行了一禮:“太子,找老夫何事?”



        楊勇抬了抬手:“先生請坐。”



        章仇太翼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自從那天章仇太翼給李淵算卦之後,楊勇下意識地疏遠了他,章仇太翼是白身,在東宮來去自由,對于楊勇地冷落也毫不在意,經常是數天都不在府中,如今牽涉佛門問題,楊勇只得重新請教章仇太翼。將先前的問題拋了出來。



        章仇太翼地目光迥迥:“太子想限制佛門?”



        “不錯,佛門不事生產,圈占大量土地。又融銅鑄佛,使朝庭銅錢不敷使用。不利朝庭經濟發展,若是大興,非朝庭之富。”楊勇坦然的道。



        章仇太翼是術士,信地自然是道教,從佛門傳入中原開始,道佛兩教就紛爭不已。在漢和兩晉時。道教依靠本士作戰。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五胡亂華後。佛教得到各個胡人政權的支持,道教被打壓,在北方頓時勢微。



        周武帝時雖然禁絕宗教,但針對的卻是佛教,道教獲得喘息之機,武帝滅佛不過數年就身死,來不及將佛教根基鏟除,在北方,佛教對道教依然有壓倒性的優勢,如今皇帝又明顯偏向佛教,章仇太翼願意出山輔助朝庭就是想借助朝庭力量重振道教,聽到楊勇不喜佛教,心中頓時大喜。



        “那太子對道教又如何看待?”章仇太翼心中還有疑慮,太子有限制佛教之心,當然是好事,但若是象周武帝這樣,勒令所有出家之人都要還俗,莫免殃及池魚。



        “其實本宮對佛道兩門並無偏見,佛導人向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都可蕩滌百姓心靈,只是過猶不及,若是人人都入佛,又有誰來耕田種地,保國衛家,繁衍子孫?若是人人都入道,人類又何來進步,豈不是要一直茹毛飲血?”



        楊勇的話絲毫沒有偏向道門的意思,章仇太翼反而眼睛大亮,現在佛盛道衰,若是下一代君主能做到不偏不倚,已是難得:“太子即有此願,老夫當助太子一臂之力,只是眼下皇上篤信佛教,太子不可過急,徐徐圖之可也。”



        楊勇也沒指望章仇太翼一下子就能拿出辦法來,否則道門在北方就不會衰退的如此厲害,眼下朝庭輕徭薄稅,佛教雖然放開,但要想發展到周武帝禁佛之前地鼎盛卻絕無可能,佛教雖然有種種好處,可以逃避賦稅,但必須拋妻棄子,多數人不到活不下去時,不會輕易遁入空門。只能如章仇太翼所說,徐徐圖之。



        新鑄成的五株錢比起舊錢來講,無論是成色還是圖案,都比以前的銅錢好很多,等到朝庭將新錢推出時,百姓很快接受了新錢,馬上變得供不應求,各地地舊錢也通過新錢,源源不斷的置換回來。



        發行出來地新錢彌補了國庫的虧空,大興城的建立變得順利起來,楊勇果然獲得皇帝嘉獎。大隋君臣開始了勵精圖治。



        夏收過後,岐州刺史梁彥光治理政績突出,報給朝廷的戶口、墾田和賦稅都名列第一,楊堅非常高興,下詔書予以表揚,並且賞賜給他一束絹帛和一把禦傘,以勉勵天下官吏。過不多久又調梁彥光為相州刺史.



        v|滅亡後,楊素本來要將大部人遷到邊關,被楊勇制止後,他將一些多年的豪門大戶都遷到關中,城只留下商人、樂戶及手工業者,民風不及州純厚,多數人頭腦靈活,梁彥光依然無為而治,民眾紛紛隱匿戶口,逃避賦稅,梁彥光也被城人稱為“著帽”,意思是梁彥光不過空戴一頂官帽。



        梁彥光的外號傳到朝庭,楊堅大怒,將梁彥光免職,召回京城,不過,看到梁彥光岐州地政績上,楊堅沒有將梁彥光免職,而是想重新另命他為另一州剌史,梁彥光卻請求再任相州刺史。



        楊堅答應了他,相州地豪強猾吏聽說梁彥光再次來相州任職,紛紛對梁彥光嗤笑,梁彥光到相州後,一改以往地無為而治,命令衙役懲治不法,審理案件,料事如神,對于故意隱匿不報,並逃避賦稅之人,全部發配到邊關,相州風氣頓時大變,賦稅也重新上升。



        新豐縣令房恭懿,政績為三輔第一,在雍州諸縣令拜見皇帝時,楊堅將房恭懿呼到椅前,賞以粟米絹帛,並向他征詢治理百姓方略,先是撥為德州司馬,後又升為海州刺史。



        大都督崔長仁,犯法當斬,只是崔長仁是皇後親戚,楊堅有點舉棋不定,想免崔長仁一死,獨孤氏力勸皇帝道:“國家之事,焉可顧私!”崔長仁遂被斬首……



        皇帝賞罰分明,短短一年間,大隋已是一片繁榮,剛好派到南朝吊的使者太仆元暉和唐公李淵兩人已經返回,帶回了陳叔寶地回書。



        楊堅在慰問南陳的書信上十分謙虛,用姓名自稱,末尾還有頓首兩字,陳叔寶的回信卻是十分傲慢,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末尾還寫道:如果大隋統轄內治理適宜,全國就能清平安定。



        楊堅將陳叔寶的回信在朝堂上一公布,文臣武將對南陳頓時十分不滿,太仆元暉和唐公李淵又在朝堂上將南陳對待大隋使節輕蔑的態度說了出來,眾人更加氣憤,眾臣對南陳都是一片討伐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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