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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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bbess 2008-4-10 00:22: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 288881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4 07:30
VIP文字版 第二卷第以隋代周第六十二章半渡而擊
    水兩岸都是密密麻麻的軍營,雙方數十萬大軍對持在直沒有什么沖突,朝庭的軍隊因為將領搖擺不定根本沒有發起進攻,而叛軍則是因為造反,也沒有多少士氣,主將尉遲惇又是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軍作戰,完全沒有經驗,也只得維持守勢。

    只是高颎和楊勇兩人到達前線的第二天,官軍開始動了起來,整個泌水西岸一改往日平靜的氛圍,在軍隊的命令下,無數工匠乘坐小船,運送各種木料,開始在河上架設浮橋。各個行軍總管爭先恐后,誰也不敢怠慢,泌水之上,同時有六條浮橋在架設。

    此時正是七月天,河水清涼,一些興奮起來的工匠直接跳到河水中,看到官軍架橋,東岸的叛軍頓時大吃一驚,連忙組織人馬對河中工匠射殺,卻被早有準備的官軍射了回去,每座正在架設的浮橋后,都有上百具弩床和上千弓手嚴陣以待,制式的弩床射程高達三百多米,精鋼為鋒、熟鐵為羽,可以輕易撕開盾牌,將人釘死在地上,倉惶組織起來的叛軍弓箭手根本不是對手。

    在架設浮橋時,官軍也沒有閑著,這些天收集到的上百條漁船開始裝著士兵,向對岸渡去,泌水最寬處只有二百來米,窄處只有數十米,不到一盞茶時間,第一批官軍已經渡過河。

    河東岸有叛軍修建的簡陋工事,用木樁擋住官軍上岸的去路,不過,防守的叛軍被官軍箭雨驅散后,這些木樁就成了擺設,很快就砍倒,官軍紛紛從砍倒的缺口涌上了河岸。這些木樁反而被官軍用在前面修建工事,準備應付叛軍的反攻。

    叛軍太麻痹大意,以為對面的官軍這些天沒有進攻就一直不會進攻,西岸這邊一大早就調兵遣將,如此大地動靜叛軍竟然忽略過來,被官軍一攻,馬上就措手不及,官軍的先頭部隊幾乎毫無阻擋就過了河。

    尉遲惇還在營中高臥不起,聽到喊殺聲。連忙爬了起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數名親兵涌進帳中:“元帥,不好了,對面正在進攻我軍。”

    尉遲惇大罵道:“慌什么,派人將他們趕下去就是了。”說完,他才匆忙披衣。

    在離泌水數十米遠的地方,官軍搭了一個高臺,這是韋孝寬用來指揮渡河所用,平臺上掛滿了旗幟,何軍前進。何軍后退,韋孝寬都靠這些旗幟來指揮,楊勇和高颎兩人就站在韋孝寬身邊,見韋孝寬對數萬人進攻指揮的如使臂指,互相望了一眼,也著實駭然。

    在這個高臺上,泌水兩岸的敵我調動都清清楚楚,見官軍先頭部隊已過河,高颎和楊勇都松了一口氣,只要取得立足點。渡河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等尉遲惇趕到前方時,官軍已渡過二輪,登岸的士兵總共有二千多人,尉遲惇暴跳如雷,大聲喊道:“把他們趕下去,趕下去。”

    數萬大軍從后面調了上來。象一群蝗蟲一樣黑壓壓的向上岸的官軍壓了過來,雙方立即在對岸展開一場血戰,天空中到處是箭支在飛舞,雙方交接處更是人頭滾滾。

    韋孝寬閉上了眼睛,滾出數滴淚水,嘆道:“這些都是我大周忠勇地士卒,如今卻在此自相殘殺,老夫又于心何忍。”

    杜慶信安慰道:“大人不必自責,這都是尉遲迥狼子野心,自不量力想要反抗朝庭。才會如此。”

    “狼子野心,到底是誰狼子野心,或許是我錯了?”韋孝寬喃喃的道。

    杜慶信驚出一身冷汗,韋孝寬這話豈不是直指向丞相,不由抬頭望向楊勇,楊勇卻只是注視著對岸的戰斗,仿佛并沒有聽到韋孝寬的話語,杜慶信放下心來,不敢再接韋孝寬的話。

    叛軍仗著人多。東岸的官軍漸漸立足不住,被叛軍一步步壓向河邊。河面上的官軍拼命劃船過去增援,而西岸的官軍也組織強弓手盡量對叛軍進行壓制,只是雙方混戰在一起,弩床敵我不分,根本不能用,弓箭手的效果微乎其微。

    趁著叛軍注意力都在過河地官軍上面,水面上的浮橋一點一點的向前伸展,最快的一座浮橋已經完成了數十米。

    叛軍也終于回過味來,同是大周軍隊,他們也有不少床弩,叛軍開始將床弩推到官軍架設浮橋的地方,無數的利箭射進河中,粗大的箭支甚至可以直接將工匠用來搭建浮橋的船只射穿,一些弩箭將射中的人體帶飛到半空中,直接砸向另一人,一支弩箭往往穿過數人的尸體才啪地一聲掉進水里,河水迅速被染紅了起來。

    叛軍的弩箭打斷了官軍浮橋的建造速度,許多工匠看到自己的同伴死的如此之慘,馬上失去了繼續呆在水里的勇氣,拼命向岸上劃去。

    “繼續造,不準停!”岸上地官軍毫不憐憫,盡管是自己人,只要有工匠敢上岸,一樣用長槍刺死,工匠們只能心驚膽戰的繼續停在河中造橋,祈禱弩箭不會射中自己。

    “弩車,反擊,反擊。”岸上的軍官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上百只弩車立即朝著叛軍的弩車方向射去,只是叛軍早已算好了距離,雙方用的弩車規格都是一樣,他們只需對準河內的工匠射擊就行,根本不在岸上官軍弩車的射程范圍之內,只有少量的巨箭能飛過去,大部分的弩箭只能落在叛軍弩車地前方。

    眼前己方的弩車不能保護自己,那些強壓下來的工匠再也忍不住心中恐懼,哭著喊著無論如何也要上岸,與期在水中被弩箭射死,還不如死在岸上,至少尸體不會被拋到水中喂了魚鱉。

    官軍只能無可奈何的放開缺口,讓工匠們暫時上岸,總不能將這些工匠全部殺死。五座浮橋的建造暫時告一段落,只是在東岸官軍護著的那座浮橋卻是頑強的一點點前進,只要東岸的官軍還沒有被肅清,叛軍就拿這座正在建造地浮橋無可奈何。

    韋孝寬令旗一指。命令其余五橋撤出來地

    加入到正在建造的那座浮橋上去,加快浮橋建造速度

    官軍雖然人數并不比叛軍少,無奈運輸地小舟有限,一次只能運一千余人,一個時辰過去了才輸送了七八千人,這還是叛軍大意,先運了二場的原故,面對叛軍潮水般的進軍,過河的官軍已死傷大半。每次運輸過去的人連消耗都不夠,成為最忌諱的添油戰術。

    幸虧官兵士氣旺盛,又深知身后有援軍,方能死戰不退,否則早已經崩潰,只是如果這個局面不改觀,早晚過河地官軍都會被叛軍趕下河,到時這次的渡河行動就算徹底失敗。

    梁士彥、宇文、元諧、宇文述、崔弘度這五人都來到了高臺上,只有楊素還在指揮軍士渡河。修橋,看到這種情形,所有人都是一臉緊張。

    “元帥,怎么辦?”元諧問道。

    韋孝寬緊皺著眉頭,一時也難以回答,正當此時,對岸卻傳來了鐺鐺的鳴金聲,正在進攻的叛軍竟然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

    “叛軍有什么陰謀?”

    ……

    官軍所有將領都莫明其妙,眼看著只要繼續進攻下去,官軍投放的兵力跟不上消耗。過河的官軍支持不了多久就會崩潰。

    “元帥,為什么停止攻擊?”河對岸也有許多將領不解,向尉遲惇發問。

    尉遲惇得意洋洋的道:“為什么停止攻擊,如果我們消滅了過河之人,也不過消滅不到萬人,周軍主力未損。如今我放過他們,就是要等到他們搭好浮橋,過了一半人馬再將他們的浮橋毀去,兵法有云,此仍半渡而擊,到時一舉就可以確定勝勢。”

    幾名將領聽得恍然大悟,齊道:“元帥英明!”

    一名將領小心翼翼的提出異議:“元帥,如果敵人過半,如何能毀去他們地浮橋?”

    尉遲惇道:“我早已準備好了火船等物,到時直接在上游點燃沖下去。周軍浮橋豈有不毀之理,傳令,全軍后退五里,將地方空出來,讓周軍渡河。”

    雖然還有人隱隱覺得不妥,只是尉遲惇的命令還是忠實的執行了下去,二十多萬大軍一起向后移動,許多普通軍士都摸不著頭腦,頓時謠言四起。莫不是要敗了。可憐尉遲惇完全不知,還得意洋洋。沉浸在將要擊敗周軍的喜悅中。

    沒有叛軍的干擾,加上工匠全力以赴,浮橋很快架好,韋孝寬令旗向前一指:“傳令,全軍過河。”

    元諧謹慎的道:“元帥,對方突然退兵,謹防有詐。”

    韋孝寬曬然一笑:“何詐之有,尉遲小兒想來個半渡而擊,老夫又豈會不防。”

    一隊隊周軍快速從浮橋上奔過,半個時辰,已經有數萬人過河,遠處尉遲惇的士卒頓時騷動起來,只是沒有主將的命令,暫時不敢亂動。

    “元帥,是否該下令進擊?”一名將領忍不住發問。

    尉遲惇卻毫不在意:“再等等,對方才數萬人,等過了十萬人再出擊不遲。”

    一人急道:“元帥,不能再等了,士兵們都已不安。”

    尉遲惇轉頭向遠處的士兵看去,果然,除了他的親衛外,其他士兵都不明白主將地意圖,臉上都已是惶惶然,他暗道掃幸,這些士兵太蠢,連他如此簡單的計策都不明白,只得點頭:“好吧,擊鼓,進軍。”心中付道,能消滅周軍數萬,也勉強算大功一件。

    鼓聲一響,叛軍總算恢復了一點信心,數十萬大軍一起向官軍撲去,官軍也毫不示弱,雙方吶喊著,狂叫著,很快碰撞在一起,官軍士氣如虹,楊堅上位以來,雖然只不過短短二個多月,卻著實做了不少事,停建洛陽宮一項,就讓所有軍士免去了一年四十五天的勞役,重新實行均田制,讓士兵們又無后顧之憂,大家都愿意為朝庭死戰。

    而叛軍本來士氣就不高,又莫明其妙的退軍數里,使士兵心中充滿了疑慮,被鼓聲激起的士氣一碰到官軍強力反擊,迅速瓦解,何況叛軍人數雖多,但交戰的區域有限,在韋孝寬地親自指揮下,官軍常常在局部以多打少,叛軍二十多萬大軍反而被壓得步步后退,若非督戰隊拼命壓制,恐怕許多叛軍馬上就會轉身逃跑。

    看到戰場形勢不妙,尉遲惇大吃一驚,他只好將希望寄托在縱火船上,大聲呼喊道:“給我頂住,給我頂住!我們馬上就要贏了。”

    河中的火光冒了出來,尉遲惇安排的縱火船總算點燃,向周軍搭建的浮橋沖去,周軍早作好了準備,在離浮橋數百米遠的地方設下許多木樁攔截,縱火船被木樁擱住,只能在離浮橋數百米的地方燃燒,除了產生一點煙霧,對大軍過橋毫無影響。

    看到河里熊熊大火已經燒了起來,尉遲惇還以為已經燒到周軍的浮橋,頓時大喜過望,向身邊將士大喊道:“周軍要敗了,周軍要敗了。”

    尉遲惇的喊聲傳到前線,還真起了一定作用,正要崩潰的叛軍勉強又聚起一點士氣,將官軍的進攻頂了回去。

    只是等了半響,官軍還是源源不斷增援上來,而且越戰越強時,叛軍激起地那點士氣頓時瓦解,前線的數名周軍靈機一動,也大喊起來:“叛軍敗了,叛軍敗了。”

    喊聲一下子就傳遍了戰場,正在苦苦支撐的叛軍不辨真偽,許多人馬上轉身就逃,頓時整個戰場亂了起來,叛軍兵敗如山倒,再也不可收拾。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4 07:30
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六十三章攻心為上
    遲惇看到已方兵敗如山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今對方的人馬一半都還沒有過來,怎么就會敗了,他猶如傻子似的停在原處,幾名親兵將他扶上馬背,拼命打馬,才逃離戰場。

    泌水東岸地勢平坦,后面數十里卻是丘陵居多,適合兩軍作戰,也適合戰敗者逃離,叛軍敗后,開始是大股大股逃走,后來分成小股,官軍也不得不分成小股追擊,只是追逐半天后,數十萬叛軍就象是冰雪般消融不見。

    這次官軍雖然大勝,只是因還有大半人來不及過河戰斗就已呈一面倒,叛軍潰敗時人手不足,最后一檢點,只抓到五萬多俘虜,戰死的叛軍只有一萬多人,叛軍總共二十多萬大軍,也就是還有十五萬以上不知去向。

    在渡過泌水東岸近五十里后,韋孝寬只得下令停止追擊,剩下的十幾萬叛軍是往城方向走了,還是藏匿于山林,若是斷了官軍后路,與城方向的叛軍兩下一夾擊,官軍反而有危險。

    第二天一大早,韋孝寬派出一隊隊斥候,向四下搜索,務必要搞清楚那消失的十幾萬叛軍去向,否則無法繼續向前進兵。

    楊勇和高颎兩人也分別帶著兩支小隊在四周搜索,韋孝寬本不愿意讓兩人冒險,特別是楊勇,如果出事,他縱使有這場大勝也無法和楊堅交待,只是腿長在楊勇腳上,韋孝寬事務繁忙,哪有時間一直看著楊勇。

    楊勇的親兵經過各種地形訓練,放過一些大路的搜索,專找一些山凹地帶,只是搜尋了半天也沒有什么發現。眼看太陽已到正中,搜尋的人都是又累又渴,楊勇只得和親兵一行躲進樹林中休息,喝水吃飯。

    遠處樹木中突然傳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親兵生怕有猛獸出來傷了楊勇,連忙彎弓搭箭,向樹眾中射去,弓箭響過之后,樹叢中頓時傳來一陣呻吟聲。楊勇連忙命令:“停止射箭,過去看看,是什么人?”

    數名親兵很快上去,從樹叢中拖出一個傷兵,這名傷兵腿上鮮血淋淋,胳膊上還插著一支長箭,也不知是戰場中的還是剛才楊勇親兵射地。

    尉遲迥手下有一支最精銳的兵馬,號稱黃龍兵,衣服都是黃色。尉遲迥反叛之后,叛軍所穿皆是黃衣,只是這名士兵身上外衣已經去除,里甲和官軍一模一樣。楊勇猜想此人多半是叛軍,否則不會躲在樹叢中不敢動,還是問道:“你是官軍還是叛軍?”

    傷兵反問道:“官軍如何,叛軍如何?我們只是小兵,一切聽從上官命令,你要說我是叛軍就是叛軍,是官軍就是官軍。”

    楊勇默然。這名傷兵所說沒錯,昨天交戰的雙方本來都是官軍,只是上面分屬兩方,要拼命的卻是他們這些下級士兵。

    “那好,我再問你幾句,你是否是城的兵馬。躲在這里干什么,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不錯,我是屬于城兵馬,不過家鄉是陜西,至于躲在這里……”傷兵瞧了一下自己的傷腿,意思再明顯不過。

    “那其他人呢,昨天你們分成小股小股活動,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傷兵道:“聽說丞相正在家鄉分地,有人便有田,昨天泌水一敗。其他人就不想再當兵了,他們都要返回家鄉去分田,否則耽擱分田的時間,以后怎么養活自己?”

    楊勇不由懷疑:“你是說昨天叛軍全部逃散回家,他們沒有回城或者躲到后面偷襲官軍。”

    傷兵苦笑道:“大人,朝庭又是免除徭役,又是分地,誰愿意和朝庭打仗,再說昨天數十萬大軍都敗了。哪有人還會想到后面去偷襲官軍?”

    在抓到這名傷兵之后,楊勇的親兵繼續搜尋。又在森林找到五六個藏起來的逃兵,不同地是這些人并沒有受傷,只是看到楊勇的親兵并沒有反抗,老老實實做了俘虜。

    對這些俘虜一問,他們的回答大部分和傷兵并無二致,失敗后,他們想的不是回城,也不是想找官軍報仇,而是都想往自己家鄉趕去,參加朝庭的分田。

    楊勇頓時放下心來,暗贊自己老子厲害,從古到今,百姓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土地,楊堅剛開始推行均田制時,楊勇還擔心會引起更多人加入叛軍,因為均田制損害的無疑是地方豪強利益,沒想到這一條對于普通士兵的誘惑更大,昨天一敗,叛軍數十萬大軍就隨風消散。

    楊勇將抓到地數人全部放了,并給他們發放了幾張證明文書,讓他們可以順利到達家鄉,那名傷員也讓親兵暫時治療了一下傷勢,并留下足夠的藥物,托另外幾名沒有受傷的人照顧他回到家鄉。

    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陜西人,有幾人和那名傷兵家鄉相距不過一百余里,數人都是拍著胸脯保證會照顧傷員回家,臨行前,幾名俘虜都給楊勇咚咚的磕了數個頭,才穿過樹林,繼續西行。

    看到這些人走后,鄭雄問道:“大將軍,還需不需要搜尋?”

    楊勇搖了搖頭:“不用,馬上回大營,我要轉告韋元帥,讓他把數萬俘虜也放了,叛軍已不足懼。”

    楊勇回到大營時,在帥帳中卻沒有見到韋孝寬,只得四處尋找,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發現韋孝寬的身影,此時韋孝寬的狀態極其好笑,他趴在一個營帳角下,白花蒼蒼的面容緊貼著地面,好象在搜尋著什么。

    楊勇只得咳了一聲,韋孝寬抬起頭,見是楊勇,頓覺不好意思,連忙從地上起身,卻因年老力衰,伏地半天,腿腳早已麻木,一個跌蹌,就要摔倒在地。

    楊勇連忙上前數步,將韋孝寬扶住,看到韋孝寬手中握著一個玉盒,玉盒之中裝著的卻是數只黑螞蟻。里面放著上好的牛肉干,幾只黑螞蟻正在啃

    勇大為納悶,這個老爺子七十多歲了,倒是童心未泯成龐物養。

    看到楊勇緊盯著自己玉盒中的螞蟻,韋孝寬連忙將玉盒合上,放入懷中,楊勇還看到玉盒上鉆有小孔供螞蟻呼吸之用。心想這個韋孝寬養螞蟻倒是啥得。

    收好玉盒,韋孝寬頓時板起面孔:“欽使大人,你可知這一走,惹得老夫派出多少人尋找?”

    韋孝寬和楊忠同輩,也就是楊勇祖父一級,對于他地埋怨,楊勇只有點頭應承的份:“讓元帥掛念,是晚輩地不是,晚輩向元帥陪禮了。”

    韋孝寬臉色稍齊:“欽使找老夫。可是有何事?”

    楊勇將在山谷中的發現同韋孝寬說了一遍,并道:“韋元帥,晚輩以為,叛賊已無戰心,營中數萬俘虜只需加以甄別,只要不是有品級之軍官,都可以將他們釋放回家。”

    韋孝寬考慮了一下,才道:“若欽使所說是真,如此處理并無不妥,老夫還要等其他信息匯合后才能作出決定。”

    軍中帶著數萬俘虜。當然不便,這些人都是大周子民,雖然身處叛軍,根本不由他們自主,韋孝寬自然不能下令屠殺,那么放走是最好的選擇。

    到了晚上。派出去搜尋的隊伍都已回來,只抓到一些零零星星地俘虜,得出的結論都如同一轍,叛軍二十多萬大軍一敗之后,已全部消散。

    所有將領得知消息,全都大喜,叛軍果然如土雞瓦狗一般,一戰全潰,韋孝寬接受了楊勇建議,第三天就將數萬俘虜全部釋放。并給他們發放文書證明,讓他們可以順利回家。

    那些被抓的俘虜本來忐忑不安,歷來朝庭對待叛亂之人都是毫不留情,生怕被官軍所殺,聽說可以放他們回家,許多人都感動的痛哭流涕,這數萬人放走后,朝庭大軍仁義之名很快就在叛亂各地傳開,許多叛軍士卒開始偷偷逃亡。任由叛軍將領怎么防范都毫無作用,甚至一些下級軍官也開始逃亡。他們也都想回家參與分田。

    大周兵馬多出于關隴之地,楊堅以關中之地先實行均田制,正擊中叛軍軟肋,尉遲迥雖然反叛之后,征發了大量昔日齊地的兵馬,但這些人不是疏于訓練,就是對尉遲迥并不心服,尉遲迥叛亂地主力還是以關隴兵力為主,這些人的逃亡,頓時導致尉遲迥力量大為削弱,他雖然還有二十多萬兵馬,卻已經失去了骨架支撐。

    韋孝寬的兵馬進軍極快,許多州郡都不戰而下,泌水戰后一個多月,大軍已城周邊的城池全部拿下,推到離城數十里的地方安營扎寨。

    在東線進程順利時,其他兩路軍隊也傳來了好消息,西路梁睿統率步騎兵二十萬人討伐王謙,王謙命令部將占據險要拒守,梁睿親率兵馬奮擊,屢屢擊敗蜀軍,苦戰四十余天,在廣元將王謙地部將達奚甚,高阿那,乙弗虔等人擊敗,大軍直接進逼成都。

    而南線王誼率大軍開進州后,司馬消難節節敗退,他所轄的九州之地連連丟失,最后只剩下魯山和山兩鎮兵馬,只好投降南陳,并請求南陳出兵協助。

    南陳朝庭任命司馬消難為大都督,又詔令鎮西將軍攀毅,豫州刺史任忠率軍趕赴歷陽,進取大周南兗州,才止住了王誼繼續攻向司馬消難的勢頭,也不知南陳是不是故意如此,南陳皇帝又給司馬消難賜爵隨國公,與楊堅爵位完全相同。

    對于南陳的趁火打劫,大周上下無不義憤填膺,只是大周一方面要防備突厥,尉遲迥又還未平定,對于南陳取得地兩州之地,楊堅也只得捏著鼻子暫時認了,往后再算帳不遲。

    在尉遲迥剛剛舉事之時,只有江陵,荊州兩地的梁國也蠢蠢欲動,梁國的將軍都勸梁主趁機發兵,認為進可以盡節于宇文氏,退可以奪取秦領以南地區,只是梁主猶柔寡斷,不能馬上決定。

    楊堅召見梁國在長安的使節柳莊,向梁主轉告:“當年孤在南方,多得梁主照顧,如今大周皇上年幼,處境艱難,孤不才,受命輔佐朝政,如梁主世代忠于朝庭,當善始善終。”

    柳莊將楊堅的話原原本本告訴梁主,梁主頓時不敢亂動,生怕尉遲迥失敗后會牽連到自己,等到叛軍在泌水大敗之后,梁主拍著自己地心口嘆道:“當初若聽眾將之言,今日社稷已是不保。”

    于翼聽到叛軍在泌水大敗,派于仲文率大軍在尉遲迥的身后出擊,于河南商丘將尉遲迥地部下檀讓數萬部眾擊敗,然后乘勝追擊,連下曹州,成武,又將尉遲迥部下擁有十萬大軍的席毗羅擊敗,并將檀讓活捉,席毗羅斬首,于仲文最后帶著大軍和韋孝寬會合在城。

    二路兵馬會合后,韋孝寬手中有三十萬大軍,而且連戰連勝,正是士氣如虹,反觀城,盡管尉遲迥左拼右湊,在城也不過聚起十三萬軍隊,加上侄兒尉遲勤五萬人馬,合計十八萬人,只是除了尉遲迥自己的嫡系一萬余黃龍軍人馬,其余士兵多是臨時強拉地隊伍,不但沒有經過訓練,而且士氣更是低迷。

    韋孝寬認為勝負已分,發了一封信進城:“薄居羅,你聽著,你的末日已經來到,你便是縮進烏龜殼里,也難逃厄運。你當年攻克蓋州的氣概到哪里去了?是否藏到繼室的荷包之中?假如豪氣尚在,不妨明日在城南對陣。你那些黃龍兵實不足恃,我的黑螞蟻必定吃掉你的黃螞蟻!”

    尉遲迥字薄居羅,尉遲氏本是鮮卑部落,所以名字異于漢人。看了韋孝寬地信,尉遲迥氣得發抖。當即號令三軍,準備明日在城南應戰韋孝寬。
iSeeHappy 發表於 2008-7-4 07:31
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六十四章尉遲自盡
    孝寬自然不是如楊勇所想的那樣,七八十歲還有童心寵物,這黑螞蟻牽涉到韋孝寬心中的一個秘密,三十四年前韋孝寬防守玉壁時,當時城中只有二萬守軍,還未稱王的高歡親率十八萬大軍圍困玉壁,東西魏在玉壁發生一場血戰。

    就在玉壁大戰前夕,東魏都城外發生了一場空前的螞蟻大戰。在十丈方圓的地面上,布滿了黑色與黃色的兩隊蟻群,雙方持續大戰十幾日。其時,東魏兵已向玉壁集結。東魏兵穿黃衣,西魏兵穿黑衣,都處于臨戰狀態。

    由于螞蟻也是黃黑雙方決斗,城百姓便以蟻斗卜東西魏兩軍勝負。結果黃蟻大敗盡死,后來穿黃衣的東魏兵果然大敗而歸,與斗蟻相符。韋孝寬險死還生,得知城外斗蟻之事,韋孝寬從此認為黑蟻與自己有某種神秘關聯,經常以肉干喂養黑螞蟻,如今尉遲迥的部隊也剛好身穿黃衣,韋孝寬自然把尉遲迥當成了黃蟻。自己的黑蟻必勝。

    第二天一大早,尉遲迥將人馬擺到城南,官軍雖然有三十萬大軍,只是各個城門分去十五萬人左右,尉遲迥也留下了五萬人防城,只帶十三萬大軍出城,雙方的兵力倒是相差不大,數十萬大軍對持在一起,從城頭上看去,果然象一黑一黃兩隊螞蟻。

    韋孝寬身邊數十位都是能征善戰的將領,而尉遲迥身邊,除了尉遲運、尉遲順,尉遲敦等子侄,其余將領都已損失殆盡,就是他的子侄也已損失大半,雙方兵力雖然相當。其實是以尉遲家殘半人員對付大周近一半世家猛將。

    韋孝寬催馬上前,望著尉遲迥白發滿頭,以前并肩作戰的情誼涌上心頭,憐憫的道:“薄居羅,今日你已無機會,降了吧,老夫可以替丞相為你求情,至少也可保你安渡余年。”

    尉遲迥呸了一聲:“韋孝寬,普六茹堅狼子野心。你深受大周厚恩,不思報效也就罷了,反而助紂為虐,若你死后,還有何面目見武皇帝。”

    梁士彥在旁邊道:“尉遲迥年老智昏,已不可理諭,元帥不必和他廢話,末將手下有一家奴名叫梁默,武藝高強。可先令他出戰,將叛軍士氣打壓下去,再行攻擊。”

    韋孝寬點了點頭,梁士彥向身邊一個黑炭一般的漢子使了一個眼色:“你上去挑戰,先殺殺他們的威風。”

    “遵令。”梁默催戰上前,將馬槊橫在身前,威風凜凜地大喊道:“對面的叛賊聽著,誰敢與我一戰。”

    梁默的喊聲象一顆驚雷一樣在兩軍陣前炸響,配上他黝黑高大的面容,已是讓不少叛軍心驚。尉遲迥的侄兒尉遲勤按耐不住:“伯父,等小侄上前取下他的狗頭。”

    尉遲迥卻不上當,如果斗將,尉遲家全部子弟上前也不夠看,他手中長劍向前一指:“黃龍軍,上。”

    “嗬。嗬,嗬……”三千黃龍軍先頭部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移動,三千人如同一人,他們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剎時蓋過整個戰場。手舉著長長的戰刀,向官軍地方向壓去。

    梁默站在中間頓時不知所措,要他一個人去對付對方三千人,恐怕他的武藝再高十倍,不消片刻也會被砍開肉泥。

    “梁默,快退下。”梁士彥及時喊了出來。他可舍不得如此勇猛的家奴白白送死。

    “弓箭手,上。”韋孝寬只得帶著各個將領退了下來。中間隊伍一分,數千弓手已經排列在后面。

    “射!”

    “咻、咻、咻。”無數的利箭向尉遲迥的黃龍軍射去。將天空遮得漆黑一片。

    “豎盾。”前進的黃龍軍絲毫不受利箭的影響,他們只是抬一下左臂,上面綁著一個小盾,護住自己的頭臉,其他地方任由官軍攢射。

    “卟,卟。”無數利箭落了下來,有些被黃龍軍的小盾彈開,大多數還是落到了黃龍軍將士地身上。卻被彈了開去,他們身上都有打磨的薄鐵甲保護。即使射入,箭頭也不會太深,許多人身中十幾箭照樣前行。

    官軍都吸了一口涼氣,尉遲迥好大的手筆,這三千黃龍軍身上就穿有大周將校一級官職才有的鎖子甲,而尉遲迥的黃龍軍總共有一萬余人,難怪尉遲迥還有信心一戰,原來是以此為持。

    “弩車,弩車。”既然弓手沒用,韋孝寬馬上轉變戰法,率官軍退后,頓時一道上百輛的弩車隊攔住了黃龍軍前進的方向。

    見到弩車,這些黃龍軍的士卒都是臉上色變,卻沒有人后退,只是步伐稍顯凌亂。

    “放。”數百支巨箭發出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聲向壓上來的黃龍軍射去。

    “卟,卟,卟。”巨箭將黃龍軍地薄甲撕成碎片,狠狠的貫入他們體內,一些巨箭連貫穿數人才停了下來,正在前進的黃龍軍頓時象被人啃過的蛋糕一樣,到處是缺口。至少有數百人倒在巨箭之下。

    “嗬,嗬,嗬……”同伴的死亡仿佛跟自己毫不相關,剩下的黃龍軍迅速補位,等這些弩車后面地官軍再想裝箭時已經來不及了,許多跑的稍慢一點的官軍都被黃龍軍的長刀劈成了碎肉。

    “嗬,嗬,嗬……”將弩車后面的官軍肅清,剩下的二千多黃龍軍依舊向官軍的方向壓來,仿佛憑這二千多人就能將官軍十數萬人馬壓碎。

    韋孝寬知道不能再退了,向旁邊的梁士彥道:“郕國公,你率一萬人馬,將黃龍軍圍死。”

    梁士彥向后一看,自己的部下都隱現驚容,只得硬著頭皮大喊:“將士們,今日就是叛賊死期,有進無退!”

    “有進無退!”上萬將士齊喝起來,跟在梁士彥身后,向黃

    去,轉眼將黃龍軍圍住,雙方大戰起來。

    這二千余名黃龍軍圍在中間。就象是一個刺猬,指向哪里,哪里的官軍就倒下一片,一萬官軍圍著他們,被黃龍軍左突右沖,空自死傷大量士兵,卻拿中間地黃龍軍無可奈何。

    韋孝寬臉色一變:“再上一萬人。”

    一名將領應了一聲,又是一萬人上前,二萬大軍直接用尸體將黃龍軍困在中央。黃龍軍的轉動開始失靈,有的地方陣式崩潰,被周軍的將領帶兵沖入,死傷漸漸多了起來。

    后面地尉遲迥見到前軍銳氣已盡,開始鳴金收兵,二千黃龍軍反身砍殺,數下就殺透官軍重圍,返回已方隊伍。

    韋孝寬檢點了一下已方人馬,二萬人馬短短時間傷亡了五千之眾。而黃龍軍遺尸不到七百具,而且有一大半是弩車的功勞。

    盡管是己方挫敗,楊勇在韋孝寬的身邊看到只有數千名的黃龍軍在二萬周軍中左突右沖,所向無敵時,還是悠然神往,后世傳揚的大唐陌刀隊恐怕差不多就是如此,可惜這樣地軍隊卻沒有用在對外族的征戰上,反而是用來自相殘殺。

    “咚、咚、咚……”雙方地戰鼓都響了起來,剛才只是稍為熱身,現在大戰才剛剛開始。韋孝寬的令旗四指,前面十萬周軍全線壓上。身邊只留五萬人馬掠陣。

    尉遲迥毫不示弱,他親自帶隊,以一萬黃龍軍為前鋒,遠遠望去,一道黑線。一道黃線,仿佛波浪一般迅速接近,接著中間爆出一團團血霧。

    “殺!”

    “殺!”

    整個戰場,除了喊殺聲再無其他,在這樣數十萬大軍地拼殺中,個人將領的武藝毫無用處,尉遲迥憑著一萬余名黃龍軍,竟然壓著官軍打得步步后退,若非官軍前些天一直以來都是勝利,士氣正高。恐怕撐不了多久就要全線崩潰。

    “元帥,我軍形勢不妙啊!”宇文在旁邊嘆道。

    楊素悶哼了一聲:“化政公何必長他人志氣,尉遲匹夫充其量也只有一萬多人馬比我軍稍勝,其他都是土雞瓦狗,只要我軍頂住前面的攻擊,等到黃龍軍銳氣一失,終將是我軍勝利。”

    宇文反問道:“若是我軍沒有頂住尉遲迥前面進攻呢,尉遲迥老而彌辣,他以一萬黃龍軍打頭。帶動其他軍士也是士氣大振,萬一我軍有失。如何是好?”

    韋孝寬心中一動:“莫非化政公有辦法扭轉局勢。”

    宇文道:“元帥,末將有一個歪點子,暫時可以救急,那就是請一名將領帶一支兵馬,沖入觀戰民眾之中!”

    城百姓有觀戰傳統,當初城外螞蟻大戰尚惹起全城人觀看,并為之打賭,如今二支軍隊交戰,他們更要看,開始大家都是在城頭,只是見城兵馬占了上風,數千民眾竟然跑出城,站在一個山坡上觀看起來。

    用軍隊去殺那些百姓,在場的將領都覺得不可理諭,全都搖起頭來,宇文解釋道:“一旦我軍沖入觀戰人群,情急之下,他們必定往城叛軍靠攏,甚至沖入叛軍中尋求保護。這樣叛軍必亂,我軍可趁亂殺敵,扭敗為勝!”

    數名將領都聽得眼睛一亮,宇文更是得意:“我軍沖入觀戰人群中,順便可以剝下百姓衣服穿上,混入百姓群中,隨大流進城,殺了守門敵軍,打開城門,破城就在今日。”

    李詢、楊素等人頓時都躍躍于試,目光轉向韋孝寬,沒等韋孝寬說話,楊勇大聲道:“我反對,如此一來,縱使攻下城,也將后患無窮,城可是有數十萬百姓,誰知道死的人當中有多少人是沾親帶故。”

    李詢、楊素都有一點不以為然,打仗死一些百姓有什么要緊,只是礙于楊勇是欽使,又是丞相長子,才沒有喝斥,臉上的不屑之色卻是毫不掩示。

    楊勇轉身向韋孝寬道:“元帥,既然尉遲迥只靠他的黃龍軍取勝,我軍何不將黃龍軍的攻勢讓過,直接殺向后方,同樣可以取得勝利,何必把百姓牽進來。”

    韋孝寬眼睛一亮:“隴西公(李洵),清何公(楊素)你們各領一萬人馬,讓過尉遲迥的黃龍軍,殺向后方。如有機會,趁勢搶城。”

    “是。”兩人領命后,分帶人馬從左右繞過正在交戰之地,向尉遲迥地后軍殺去,尉遲迥的后軍果然是不堪一擊,兩支周軍如虎入羊群,將尉遲迥的后軍短時間就絞得稀爛,尉遲迥正率著黃龍軍對周軍猛攻猛打,突然發現自己后方亂成一片,頓時大急,各左右傳令:“回軍,回軍。”

    只是正在交戰的兩支軍隊哪有這么容易脫身,黃龍軍非但回不了身,后面的潰兵反而如潮水般的涌進前軍,將黃龍軍的陣式也沖散。

    失去黃龍軍這支隊伍的支撐,叛軍馬上就猶如散架,丟盔棄甲,士卒拼命逃離,尉遲迥看著到處是亂成一片的軍隊,頓時知道局勢無法挽回,在數十名親兵的拼死掩護下,逃向城城門。只是到了城邊才發現,城地南城門已經被周軍搶占,守在門口的正是他兒子的岳父,自己的姻親崔弘度。

    崔弘度摘下頭盔,問道:“認得我嗎?”

    尉遲迥大罵:“普六茹堅,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奴才,人面獸心的竊賊!周室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罵完又嘆了一口氣,又對崔弘度道:“我地頭顱還有一點價值,與其讓給別人,不如給你。”說完,馬上撥劍自盡,臨死時雙眼自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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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六十五章巡視邊關
    場由尉遲迥掀起的叛亂聲勢浩大,波及大周近一半之兵力超過五十萬,但是這場叛亂由于沒有得到軍心民心支持,平息的也快,從尉遲迥公開反叛到兵敗自盡,只持續了六十多天,昔日大周一門三上柱國、二柱國大將軍、四郡公的家族被橫掃一空,尉遲家的男丁全部被處死,女子則罰沒為奴,只有皇后尉遲繁熾已為尼。避免了為奴的命運。

    繼尉遲迥之后,王謙的叛亂也很快被消除,王謙在成都被圍后,親率五萬大軍與梁睿交戰,不敵,想逃回城中時,先前被梁睿擊敗的兩員守將達奚甚和乙弗虔卻舉城投降,王謙走投無路,被梁睿活捉,數日之后被梁睿奉命處死。

    昔日顯赫一時的三大總管除司馬消難逃到南朝暫時保住一條命外,其余兩家都煙消云散,楊堅已將大周權力集于一身,再無人敢阻擋楊堅前進的道路。

    九月,楊堅廢左右丞相,自任大丞相,并命楊勇為洛州總管,東京冢辛,總領統轄原齊國所有領地,楊勇的權力一下子幾乎可以和以前的齊國主相列。

    將長子提撥到如此高位,一方面楊堅是為了鞏固自己權力所為,有誰能夠比兒子更加牢靠放心,另一方面是楊勇這次擔任欽使隨軍,幾乎得到韋孝寬和高颎等人一致好評,使楊堅放心將重任壓在長子肩上,何況各地大的叛亂雖平,卻還有不少小股亂軍隱入山林,民間,給楊勇如此大的權利,也是希望楊勇能夠將叛軍余黨全部肅清。

    十月的天氣,在北方已漸漸寒冷。在幽州向北的一條大路上,一隊百余人的騎士正在急速行駛,這隊騎士全部身穿黑衣黑甲,馬上弓箭,腰刀齊備,中間族涌著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地少年,這名少年騎在一匹赤色的高頭駿馬上,面色平靜,年齡雖幼。卻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質。

    “唏律律。”少年突然一提韁繩,坐下的駿馬不滿的叫了一聲,還是放慢腳步,漸漸停了下來。

    見少年停止前進,隨眾的一百余騎士也都紛紛提起韁繩,頓時一陣人叫馬嘶,整個隊伍全都停了下來。

    “大將軍,有何事吩咐?”一名三十歲左右,渾身精壯的漢子靠近少年。大聲問道。

    這隊人馬就是新任洛州總管,東京冢辛,當今周朝大丞相長子楊勇和他的親兵隊,盡管楊勇的官制已是洛州總管,東京冢辛,遠勝于一個大將軍之職,只是楊勇還是喜歡他地親兵直接稱呼他為大將軍,這個稱呼好象隨時處于要上戰場的時刻,楊勇是在提醒自己以后要打起精神,絕不可以認為自己的地位已是高枕無憂。

    接到自己任洛州總管的旨意后。楊勇并沒有呆在洛陽或其他齊地大城指揮大軍肅叛軍余黨,而是將肅叛余黨的重任交給梁士彥、宇文、元諧等人,自己帶著親兵北上,巡查北方邊境城池。

    楊勇知道自己這段自由自在的日子必定不會太長,父親隨時可以篡周自立為帝,一旦自己是太子身份。必定需要返回長安,從此只能坐在東宮,直到真正做了皇帝,恐怕都不會有什么自由。

    如今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一行人穿州過府,馬不停蹄,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楊勇的目標是先視查大周最北端地安州、建德,營州三郡,然后再從東往西。將整個屬地的北方邊境巡視一遍。

    遠處一座山峰涌起,山勢不高,也不是太險,楊勇對這座山卻是很感興趣,向湊過來的鄭雄問道:“這座就是白狼山?”

    鄭雄對于北方的山勢不是很清楚,向幽州派出來的一名向導招手道:“過來,大將軍有話問你。”

    向導連忙屁顛屁顛的走了過來:“大人,有何吩咐。”

    對于楊勇的身份,向導并不清楚。同行了五六日,只是聽隨行人員都對這位少年以大將軍身份稱呼。大周的大將軍有許多種,驃騎大將軍,柱國大將軍,甚至有一些儀同將軍也喜歡部下以大將軍稱呼,向導雖然不知這個少年是何種大將軍,只是看到幽州刺吏對這個少年恭恭敬敬的模樣,就知道少年的身份不簡單。

    見向導來到自己身邊,楊勇又將對鄭雄地問話重復了一遍,向導連忙答道:“回大人,此山正是白狼山,三國之時,漢丞相曹操北伐烏桓,正是在此山擊潰烏恒,烏恒數十萬大軍死傷慘重,最后二十萬人不得不向曹丞相投降。”

    曹操一生征戰無數,尤其是面對北方游牧民族,屢次取得大勝,他此時的名聲卻沒有三國演義之后奸雄的惡名,北方許多漢人反而對曹操的功績大加推崇,向導一說完,臉上也呈現出一種自豪感。

    鮮卑人雖然推行漢化已久,但漢人的地位比起鮮卑人不可能完全平起平坐,處于異族統治下的漢人,對于自己民族擊敗異族地英雄,總是分別自豪。

    “好,咱們今晚便在白狼山宿營,順便也可以緬懷一下古人事跡。”楊勇輕磕馬肚,當先朝白狼山的方向縱去。楊勇的親兵馬上跟上,在身后留下一股煙塵。

    望山跑死馬,白狼山看似近在眼前,其實離他們停下來的地方還有三十多里,直到跨下的駿馬都跑得吭哧,吭哧喘氣,一行人才到了山腳下。

    突忽楊勇意料的是,山腳下卻有一片數十幢房屋組成的村莊,楊勇不知道的是十六國時,后燕慕容垂曾北平烏桓,聚眾軍于廣都。為占領有利地勢,進入白狼山。后來慕容熙還還在山腳筑城,并置白狼縣。

    只是以前的白狼縣早已不見蹤跡,剩下的這些住戶多是靠山吃山地一些獵戶組成,既然有村莊,楊勇等人自然也不必在野外露宿,直接向村莊的方向奔去。

    隆隆的馬蹄聲很快就將整個村莊驚動,望著一百余人地馬隊向自己村莊方向奔來。村莊的壯年男子都緊張起來,讓自己女人小孩躲在房中不要亂動,自己手持著弓箭涌向村口。

    這座村莊人口不過二三百人,總的青壯只有五六十人,如果這隊騎兵有惡意,村莊被滅也是有可能之事,所有聚集在村口的青壯年都是滿頭大汗,盡管如此,卻無人退縮。因為后面是他們的家園。

    楊勇隔著數百米看到村口那些青壯的戒備,連忙勒住了馬,對向導道:“你去跟他們說一下,我們是朝庭地軍隊,只是路過想借宿吃飯,并無惡意,米面疏菜肉食我們都會照價購買。”

    “是。”向導連忙獨自一人催馬上前,與村口的一個老者協商了半響,才返回來報告:“大人。他們同意了,只是我們這么多人村里無法安置,只能讓我們暫時住祠堂。”

    同意是肯定地,這些村民雖然還隔著老遠,已可以看清馬上騎士地打扮,清一色朝庭騎軍的標準裝備,如果不同意,惹得這隊騎軍發怒,幾個沖擊就可以把村莊踏平。

    得到允許,楊勇才繼續和親兵一起前行。到了村口時,兩旁的青壯年還沒有散去,他們手中都持有獵弓,楊勇的親兵頓時緊張起來,將楊勇團團圍住,生怕有人向楊勇射箭。

    鄭雄上前。那名明顯是村中主事之人的老者道:“這是朝庭的軍馬,你等手持獵弓,莫非想造反。”

    這里本是齊地,歸周之后不過四五年的時間,又是邊錘之地,民風強悍,對朝庭的敬畏遠不如內地,但不表示一些年長者也會如此認為,鄭雄這么一喝,那名老者臉色頓時大變:“大人息怒。老朽馬上讓他們回家。”

    “你們回去,快回去,每人各回家取些米面,獵物給大軍食用。”

    老者在村中還是有威信,聽了老者之言,這些青壯才慢慢散去,只是望著這隊百余人的馬隊,眼神中依然充滿警惕。

    楊勇向旁邊地楊石道:“取三十貫錢給他,讓他多準備一些食物和馬料。”

    除親兵外。楊勇這次還帶了楊石,羅藝兩人。楊石辦事踏實可靠,而羅藝,楊勇卻打算將他放在北方,看看是否能象自己記憶中那樣,羅藝能夠在邊關威鎮異族。至于楊淼,楊勇卻將他留在洛陽,楊勇已派人通知還在長安城外山莊學習的那五十名學員,讓他們搬到洛陽來,乘著自己掌握北地大權,又因尉遲迥反叛留出許多空位的機會,回去之后,將這些人一一安排出去。

    接過錢財,老者臉上才真正露出了幾分笑容,三十貫錢財足夠一百人馬吃食一天,最主要的還是對方竟然當真給錢,那就真正表示并無惡意,否則不必多此一舉。

    老者將錢交給旁邊一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少年,吩咐他將錢交給出糧出獵物的人家后,才對楊勇等人道:“老朽給各位軍爺帶路。”

    沿著村中的土路,一行人很快到了一座青磚瓦房前,路上不時有小孩從家中探出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這隊騎兵,或許是錢財起了作用,村中的青壯不在用敵視的眼光看著眾人,對于小孩在屋內地行為也不過問,只是當有小孩想推開家門跟在騎兵身后時,無一不被自家大人拉了回來。

    這座青磚瓦房是村中最好的房屋,沿途兩邊村民自住的房屋都是土屋,甚至還有茅草房,老者推開大門,里面的地面竟然用石板鋪了一層,房屋頗大,容納一百余人綽綽有余,只是馬匹卻只能栓在外面。

    老者先在祠堂供奉的祖先面前拜了數拜,口中念念有詞,才請求楊勇等人不要對祠堂里村民的祖先牌位無禮或亂動,楊勇自然知道祠堂對村民地重要,吩咐親兵一律不得靠近祠堂牌位三尺距離。

    老者連連感謝才告辭而去,不一會兒,就有數十村民來到祠堂門口,將米面,菜蔬,獵物,還有柴禾放下離去。

    這些村民倒是厚道,收了錢之后,不但送來了數百斤大米,而且除了數十只野兔,野雞外,還有兩頭數十斤重的枹子,戰馬所用的精料也有數百斤之多,當下一半的親兵去喂馬,一半的親兵開始架起大鍋生火做飯,對各種野物開膛破肚。

    鐵鍋里的水很快沸騰起來,一筐筐大米倒進鍋中,各種野味也已經收拾好,親兵用樹枝穿過架在火上燒烤,不一會兒就肉香撲鼻。

    楊勇這些天為了趕路,很少在各地經過的州府停留,一行人多數時間都只能露宿野外,啃吃干糧,嘴里早就淡出鳥來,看到獵物如此豐富,這一聞到香味,許多人都忍不住流出口水。

    楊勇自已親自動手,燒烤著一只野雞,這只野雞撥去毛皮,內臟等物,只有一斤多重,最是鮮嫩,不一會兒外面就已經熟透,楊勇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馬上就想扯下一塊,大嚼一通。

    “嘩啦。”門口傳來一陣木柴倒地的聲音,楊勇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正倚在門口,睜大著好奇的目光看著眾人,楊勇依稀記得這個男孩好象就是在村口從老者手中接過錢地男孩,不由招了招手:“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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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六十六章掃平它
    名男孩邁著遲疑的腳步向楊天走近,盡管爺爺再三交近那些軍爺,但對軍隊那種威風凜凜裝述的向往卻使得這個男孩第一次違背爺爺的命令,或許楊勇的年齡使得男孩消除了恐懼,走到楊勇身邊時男孩臉上的害怕已經消失不見。

    楊勇將烤好的野雞撕下一半,遞給男孩,男孩咽了一下口水,還是搖了搖頭。縱然是獵戶,也沒有天天吃肉的道理,他們的野味多半還是要賣了換糧食,否則完全依靠獵物是無法一直填飽肚子,只是男孩平時的教養卻讓他不能隨便接別人的東西

    “拿著。”楊勇將一半的野雞塞到男孩手中,以命令的口氣說道,男孩才接了起來,先是小口小口的撕咬,接著大吃起來,一會兒就滿嘴流油。在楊勇消滅手上半只野雞時,男孩幾乎也同時吃完。

    鍋內誘人的飯香已經傳了過來,一名親兵給楊勇盛了一碗米飯,又帶了半邊烤好的兔肉,楊勇向男孩呶了呶嘴:“給他也盛一碗。”

    楊勇連吃了兩碗米飯,加上半邊兔腿,才打了一個飽喀,男孩和楊勇吃得一樣多,讓楊勇想起一句俗語,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怎么樣,吃飽了沒有?”楊勇笑瞇瞇的問道。

    剛才吃飯時間,兩人根本沒有交談。吃下如此多的東西,男孩有點不好意思,抹了一下嘴吧:“回軍爺,吃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軍爺,我叫虎子。”

    “虎子,是有幾分虎頭虎腦,你不要叫我軍爺了,就叫……”楊勇頓了一下:“就象他們一樣。叫我大將軍吧。”

    “大將軍?”虎子的眼睛騰的睜亮,顯然這個大將軍的稱呼讓虎子吃驚:“你是大將軍,那你一定很厲害!”

    “還行。”楊勇不愿對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吹噓,說得含含糊糊,盡管他現在的年齡說不定并不比眼前男孩大,只是心里上地優勢卻至少相差十幾歲:“對了,你們這個村叫什么名字。”

    “劉家莊。”男孩挺直了一下胸膛,似乎很為劉家莊三字自豪。

    “哦,那你就是叫劉虎。剛才那老者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爺爺。”劉虎的回答果然不出所料,這個男孩就是村口見到的那個男孩,楊勇和劉虎閑聊了小半個時辰,很快就知道了這個小村莊的情況,這里叫劉家莊,卻不完全是劉姓人,還有王姓,曾姓等其他姓氏,不過劉姓占到了六成以上。所以才叫劉家莊。

    劉虎的爺爺是這個村的村正,他的父母卻已經不在了,家中只有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弟弟與爺爺相依為命,如今劉虎已是家中的脊梁,也是一個打獵地好手。

    “大將軍,我能參軍嗎?”劉虎講完自己的事,滿臉希冀的望著楊勇。

    楊勇一愣:“你年齡還小,為什么想參軍?”

    “因為我要替爹娘報仇。”劉虎臉上兇光一閃,惡狠狠的道:“是那些異族人殺死了爹娘,我要把那些異族人殺光。”

    白狼山雖然是大周領土。而且北邊還有建德,營州等城防護,這里還是經常有異族沖進來搶掠,建德,營州之外草原各個民族的分布可以說最復雜,奚人、契丹、高句麗。更遠處還有鐵勒、室韋、人……

    楊勇才回想起來,劉虎說起他的爹娘眼中曾閃過刻骨的仇恨,原來他父母是被人所殺。對這個半大的孩子不由生出幾分憐憫:“你知道是誰殺了你爹娘。”

    “高句麗人。”劉虎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答案。

    聽到高句麗人四個字,楊勇心中一震,他之所以第一個要到營州來巡視,一方面是天氣原因,畢竟這邊冷地最快,另一方面就是要獲得高句麗的資料,大隋其實等于間接毀在數次遠征高句麗的失敗戰爭中,雖然最后一次高句麗上表認輸。但大隋已經是千瘡百孔,回天泛力。

    楊勇曾察看過大周歷代留下來的高句麗資料,高句麗的歷史開始于公元前37年,由夫余人朱蒙(又作鄒牟王)所建,起初建都城,后來連滅周圍小國后,逐漸壯大,但并沒有成為國家,一直受漢樂浪郡管理。直到漢末大亂,高句麗才乘勢而起。將漢樂浪郡等地吞并。

    即使如此,高句麗也一直對中原王朝保持恭順態度,歷代高句麗王都要接受中原王朝冊封,最近三次冊封分別在大周武成元年,(年),大周高祖封平原王為開府儀同三司大將軍、遼東郡開國公、高句麗王。武成二年(560),齊帝冊封平原王使持節領護東夷校尉、遼東郡公、高麗王。大周保定二年(562),陳文帝授平原王遼東將軍。

    接受周和齊冊封也就罷了,畢竟雙方陸地相通,但是陳國遠在江南,高句麗王也要求得到冊封,可見高句麗人對中原王朝心虛到何等地步,對于這樣一個心虛的國家,楊廣為什么非要征服不可,難道只是為了滿足開疆擴土的野心嗎,如果為了開疆拓土,西邊吐谷渾等地還有大片領土足夠楊廣開拓,為什么非要征高句麗。

    “你怎么知道是高句麗人干的?”楊勇不由奇怪,大周滅齊后,高句麗平原王數次上表,向大周表示恭順之意,難道高句麗人還敢殺入白狼山搶掠不成。

    “我當然知道,帶隊的雖然是高保寧那狗官,可是兵馬全是高句麗人。”劉虎忿忿的道。

    高保寧是齊最后地營州刺史,營州當時是齊鎮撫高麗、契丹、庫莫奚等族要地,周滅齊后,周武帝曾遣使招安高保寧,但為其所拒,不僅如此,高保寧還上表投靠突厥的齊范陽王高紹義,勸其稱帝,自己成為高紹義政權的丞相。一心與周朝作對。

    高保寧多次率軍入寇大周幽州,營州一線

    元年(578幽州人盧昌期及齊遺臣起兵叛亂,占據義,高保寧亦與之呼應,率數萬騎重新入寇,雖然后來被周軍擊退,但邊境一線居民死傷慘重,楊勇估計。劉虎的父親就是死于那次高保寧的入侵。

    楊勇曾查看過朝庭對這次邊關入侵將領的奏章,上面只有高保寧帥夷、夏數萬騎入寇字樣,難道高保寧所率地夷兵便是高句麗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表示高句麗一方面向大周上表稱臣,一方面又不斷派出兵馬寇掠大周邊境。

    只是劉虎的話楊勇卻是半信半疑,劉虎又怎么能判斷出高保寧帶的兵馬全是高句麗人,見楊勇臉上不信,劉虎急道:“大將軍,我親耳聽到這些土兵說的高句麗話。”

    原來二年前高保寧帶隊入寇周境時。劉虎與父母帶著獵物到市集出售,剛好碰到高保寧的軍隊,整個市集頓時一片大亂,父母僅來得及將劉虎藏在一堆柴草中間,為了避免兒子軍隊發現,劉虎父親主動拿起弓箭射殺這些燒殺搶掠的士兵,最終寡不敵眾而死,他的母親也死在亂軍中。

    事后這些土兵因為劉虎父親殺了他們的人,將劉虎父親的尸體分成了數段。而劉虎躲藏地柴草堆也不安全,這些士兵到處縱火。幸好周軍來得快,高保寧地大軍只顧劫掠,不敵退走,劉虎才檢回一條小命。

    白狼山地區與高句麗只隔著渤海灣,兩地常有來往,所以劉虎能聽懂高句麗語。那些士兵縱火焚燒時,毫無顧忌,用高句麗語大叫大嚷,劉虎憑此認定殺害自己父母的就是高句麗人,只是他向周軍報告時,周軍將領卻并不相信,只是知道高保寧隊伍中有不少夷人。

    聽完劉虎的敘述,楊勇相信了他的話,此時的高句麗跟后世的高麗小國一樣無恥,反復無常。高麗人硬把高句麗說成自己祖先,至少無恥這點上高麗人是學自高句麗,師徒相稱才更恰當一點。

    這種事高句麗人做過一次就會有二次,三次,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恐怕楊廣也正是如此,才對這個反復無常的國家惱火,執意要滅了它,雖然隋朝沒有做到。但后來唐也繼承了這一政策,反復無常的高句麗人終于為自己地行為付出代價。最后被滅國。

    盡管劉虎讓自己得到了一個重要地信息,楊勇還是沒有收劉虎的打算,劉虎地爺爺失去了兒子,想必他老人家不希望又失去一個孫子。

    “你想參軍,拉得動弓,騎得了馬么?”楊勇半是調侃的問道。

    劉虎急了:“大將軍,不信,你把弓拿來,我再到外面騎馬也成。”

    “羅藝,把你的弓給他試試?”

    羅藝臉上帶著壞笑,將弓拋到劉虎手上:“接著。”他用的弓是五石強弓,除了長孫晟沒有人能跟他比,楊勇力氣雖大,拉著也吃力,只能勉強發上一箭,當然楊勇的力氣還在增長,他相信自己以后也能用上這種強弓。

    劉虎慌忙接住羅藝拋過來的鐵胎弓,只覺得手中一沉,和平時用的獵弓完全不同,他還是不服氣地張開膀子,勉強拉到一半,再也拉不動了。

    其實這已算不錯,楊勇的其他親兵多數也只能做到這個水平。看著劉虎滿臉漲得通紅,幾乎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楊勇生怕他拉傷手臂:“行了,回去再練幾年吧。”

    劉虎頹然的放下弓弦,眼中已是含著淚水,看了看其他人使的弓,分明沒有這把弓大,劉虎卻不好意思要再取其他人的弓試,對著楊勇大喊:“你欺負人。”轉身跑出祠堂。

    親兵都大笑起來,他們都已吃飽喝足,劉虎地行為正好當成飯后消遣,見劉虎跑了也不在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眾人吃完早飯,喂好馬匹,正要出發,村正重新進到祠堂,拿出十余貫錢送到一名親兵的手邊:“軍爺,這是大軍昨日采買剩余的錢財,還請軍爺收回。”

    親兵只好向楊勇望去,楊勇對村正的樸實大為感嘆:“老人家,昨晚打擾一夜,還連累村中不安,這點余錢就算給大家壓驚。”

    “哪里,哪里,大軍在,我們安心的很,哪會受驚。”

    這話雖然說得漂亮,楊勇不用猜就能想到,昨晚村中男子恐怕安睡的很少,在這個時代,軍隊代表著強權,能找出一只完全嚴守紀律的隊伍,誰也不會相信。

    “給你就拿著。”親兵頓時不理老者,一行人翻身上馬,向山頂奔去,望著騎兵遠去的背影,老者喃喃自語:“這是哪位大人帶的隊伍,好人啦。”

    等眾人奔到白狼山上時,太陽剛好出來,整座山上雜樹叢生,偶爾還會看到一段段石墻,數百年過去了,這里還殘留著當年戰場的遺跡,從山上往下看,遠處全是蔚藍地海水,楊勇揚鞭指著海對面:“羅藝,你知不知道對面是哪里?”

    “大將軍,那不就是高句麗嗎?”羅藝也聽到過劉虎的講述。

    “這個國家已經存在六百年了,對中原一直反復無常,中原強盛時它恭順,衰弱時它張開大嘴吸食中原的血肉,就是在恭順時還不忘包藏禍心,這樣的國家不需要再存在下去,我要你以后帶領大軍將它掃平,你能不能做到?”

    “大將軍,羅藝一定完成大將軍的重任。”羅藝頓時熱血沸騰,掃平一個國家,對于一個軍人來說是多大的一個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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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六十七章營州
    勇和親兵在白狼山上呆了半響,才重新下山,白狼山德郡不到數十里,若快馬加鞭,中午便可以到達建德郡。

    果然,二個時辰后,眾人已遠遠看到建德郡的城墻,正當眾人再想緊趕了一下時,楊勇卻不得不提韁繩停了下來,前面道路中間站著一個男孩,將眾人的道路擋住,仔細一看,正是劉虎。

    劉虎腳上的布鞋沾滿泥土,整個人看起來風塵仆仆,他要瞞過自己的爺爺,待爺爺起床后才爬起來趕路,只靠著一雙腳,抄著近路,終于趕在了騎兵的前頭。

    “大將軍,我要參軍,你收下我吧。”劉虎一幅不收就不讓路的表情。

    楊勇頓覺頭痛,自己在人家村里住了一宿,就把村正的孫子拐跑了,那位老人家知道后也不知會如何作想,只是劉虎竟然步行數十里趕在自己前頭,單是這份毅力就值得贊楊。

    “羅藝,你帶著他。”楊勇也懶得再和劉虎浪費時間,既然他如此堅持就成全了他,隊伍中多一個當地人總是有好處。

    “遵令。”羅藝拍馬上前,一下子將男孩抄起,橫放在馬上。

    這個動作當然讓人不舒服,劉虎馬上要掙扎,羅藝威脅著道:“小子,若你不想摔下去就老老實實待著。”

    摔一跤倒是不伯,劉虎怕的是摔一跤后對方就不管他了,只得安靜下來,一行人重新策馬前行。

    楊勇等人的到來,讓建德郡士卒著實吃了一驚,這里地處邊境不遠,可以說是風聲鶴唳,一百多人的馬隊雖然對一個郡并沒有大太威脅。怕的是草原哪個族的先頭部隊,因此楊勇等人到達城下時,建德郡已是城門緊閉,如臨大敵。

    楊勇讓親兵亮明身份,又將印信用竹籃吊入城中查驗后,建德郡的郡守才慌忙打開城門出來迎接,楊勇此次來邊關巡視并沒有大張旗鼓,但楊勇任洛州總管,東京冢辛之事卻早已明發天下。面對這個齊地最高長官地突然降臨,自己還把他擋在城外,這讓建德郡的郡守頗為惶恐,一出城門就大禮參拜,口中連連稱死罪,死罪。

    建德郡郡守方第雄(書友提供),一幅文士打扮,三十許人,能在這個邊關地區作一方郡守。多少有點能耐,否則早被淘汰了,楊勇抬了抬手:“方郡守不必多禮,本官來的匆忙,方郡守不知也是情有可原,方郡守能及時關閉城門,正是忠于職守,理應嘉獎。”

    方第雄松了一口氣,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對方還是一名少年。正是熱血沖動的年齡,這把火如果燒到自己頭上那才冤,見楊勇沒有怪罪之意,連忙引導一行人向郡守府方向而去。

    劉虎掙扎著下了馬,見到建德郡的郡守在楊勇面前如此恭順,不由張大了嘴。郡守在他眼中已是了不起的大官,沒想到大將軍來頭這么大。

    進府之后,方第雄趕忙吩咐廚房準備飯菜,又吩咐仆人送上香茶后,才小心翼翼道:“不知冢辛大人光臨本郡,可有何要事?”

    楊勇呵呵一笑:“方郡守不必緊張,本官只是例行巡查而已。”

    “冢辛大人普一上任便巡狩四方,真不虧為丞相長子,勤于國事……”一連串的馬屁從方第雄口中脫口而出。

    “方郡守,你還是說一下本郡的情況吧?”楊勇打斷了他的話語。

    大周地地方行政系統分州。郡、縣三級,建德郡隸屬于營州,受營州刺史韋世康管轄,營州直接面對契丹等異族,因此建德郡為營州儲備物質的后方,兵力比例恰當,這里土地肥沃,人少地廣,若是沒有草原各族時不時的搶掠。百姓可以說會過得非常富裕。只是全郡人口總共不到二萬,只相當于一個內地一個下縣。

    楊勇進城時也打量了一下城中的市集。市集中人來人往,只是販賣的貨物品種卻沒有多少,除了當地的特產,只是一些尋常的必需品,勇雖然沒有問過價格,但知道必定是昂貴之極。

    方第雄這個郡守還算當得稱職,對本郡情況了如指掌,這里因前面有營州擋著,除了二年前高保寧入寇對建德郡造成不小的損失外,建德郡這兩年都很平靜。

    楊勇在建德郡住了一夜,稍為查看了一下建德郡的城防,對方第雄勉勵了幾句,第二天就直接起程前往營州,營州剌史已在昨日接到方第雄信使地報告,因此楊勇一行人到達營州城門時并沒有引起混亂,營州刺史已經先派人在門口打好招乎,并派了兩員隨眾迎接。

    營州比起建德郡不可同日而言,齊時營州剌史不但管理著下面的各個郡縣,而且是鎮撫高麗、契丹、庫莫奚各族的要地,整個城池建得高大雄偉,雖然齊最后一任刺史高保寧不肯投降大周,營州遭到破壞,但大周接管之后,城池重新得到修繕。

    高保寧作營州刺史時,在域外各族中甚有威望,營州是各族的一個交融地,大周接管營州之后,雖然高保寧屢次借著域外各族的勢力入侵大周邊境,但為了拉籠各族,大周還是繼承了高保寧時期的政策,在營州外圍建有很大的邊市,供各族交易,而大周也能依靠中原運過來的物質在草原發揮影響。

    雖然大的交易都是在城外進行,城內也會允許草原各族人進入,當然,進入的人數會作限制,必須遵守大周律法,有人地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就會有紛爭,草原各族人馬也是互相爭斗不休,在以強者為尊的草原法則下,許多弱小的民族都會進入營州所轄的地方交易。營州也就成了一個牛蛇鬼神齊聚的場所。

    營州刺史韋世康雖然得知楊勇到來,卻不敢擺出派場來迎接楊勇,否則營州來了大人物的消息馬上就會傳遍草原各地,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人會對楊勇心懷不軌。

    楊勇一行百余人地隊伍

    州城門時,還是引起不少民眾駐足觀望,楊勇身后的是馬匹。兵甲,還有人員,無不顯示是大周的精銳部隊,這么一隊突然從外地入城地軍隊,想不讓人注意也難。

    在觀望的人群中,不但有不少高鼻深目的白種人,還有許多人雖然是黃色人種,但頭上的戴著的各種古怪裝飾,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域外人士。

    為了不太引人注意。一到城門口,楊勇就命令所有人都下馬步行,這讓韋世康派出的隨員大松了一口氣,他們并不知道楊勇的身份,只是刺史大人嚴厲吩咐過,最好不要讓這行人太過引人注目,又要絕對聽從來人地吩咐。

    走在大街上,到處是人來人往,楊勇不覺微微吃驚。這里的繁華就是內地許多州郡也比不上,與離此只有半天路程地建德郡簡直天壤之別。

    一行人并沒有在街上逗留多久,由韋世康派出的人直接交楊勇帶到營州刺史府,到了刺史府外面,楊勇不由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刺州府太過富麗堂皇,僅臺階就有半人高,門前的兩個石獅張大著嘴,仿佛是在咆哮,更是威武不凡。

    見楊勇一行人到來。刺史府朱紅色的大門緩緩張開,直到楊勇和隨眾全部進入,大門才重新關閉,在大門關閉之后,營州刺史韋世康才穿著一身官衣,匆匆來到楊勇面前行禮:“下官參見大人。大人遠來,下官未及到城門迎接,還請大人恕罪。”

    韋世康三十出頭,身材修長,雙手沉穩有力,臉上并無一般下屬看到上司的惶恐之色,從外表舉止來看,他應當文武皆通,身上的官衣很舊,楊勇匆匆一瞥之間。還看到了補丁。

    抬頭看了看刺史府的奢華與韋世康身上地補丁,若他不是韋孝寬的侄兒,楊勇恐怕會立斥他為偽君子,只是口中依然沒有什么好氣:“韋刺史不必多禮了,不讓迎接是本官地吩咐,難道你認為本官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么?”

    韋世康不由有點愕然,自己前面的話純屬客套,不知怎么得罪了上官,他對楊勇突然會來到這個邊塞之地毫無思想準備。一上來就幾乎遭到喝斥,更是摸不著頭腦。見楊勇一直盯著自己的舊衣看,才若有所悟,微微一笑,并沒有解釋,只是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大人,請進內院喝茶。”

    刺史府占地甚廣,一路行來,到處是雕梁畫棟,只是卻顯得頗為陳舊,好象很久也沒有裝飾過,里面的家具也許多是舊物,楊勇進了內院,見也是如此,才知道自己剛才可能冤枉了韋世康。

    安排好楊勇的隨眾,又讓人捧上點頭茶果,韋世康才淡淡的道:“冢辛大人,這刺史府是高保寧留下來的,下官也只能厚顏入住。”

    楊勇對韋世康的觀感馬上改觀,除非韋世康想將這刺史府毀去,否則只能繼續把這里當成刺史府,否則除了刺史,誰還能住,從他身穿舊衣可看到韋世康非奢侈之人,從容住進這樣豪華的刺史府,又是一個不慕虛名之人。

    楊勇進城后雖然頗為低調,還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至少有四五撥人一直跟蹤著楊勇等人地行蹤,直到楊勇進入剌史府才返回。

    當天,營州城因為楊勇一行人的到來,至少發出了十匹快馬出城,奔向北方的草原,這些人分屬草原各個部落,對于營州城內的一舉一動都會注意,雖然不知楊勇是何身份,但刺史府突然多出一百余精銳隊伍,總是會引起警覺。

    整個營州府足有五千兵馬,雖然在營州各族的探子都向自己的頭人匯報,但真正對這一條情報重視地人卻不是多,只有城中一名中年藥材商人將這一情況匯報上去時,卻得到了東家的格外重視。

    在藥材商人進入一座大宅院對著布簾匯報后,一個尖歷的聲音在布簾后面響起:“馬上派人查清楚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和刺史府有什么關系?”

    中年藥材商人很少聽到主人用如此嚴厲的口氣說話,雖然是十月的天氣,額頭上卻是一層密密的細汗冒了出來:“是,小的馬上就辦。”

    只是說完,中年商人卻是遲遲沒有離開,布簾后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怎么,有問題?”

    中年商人抹了一把冷汗:“主人,刺史府中并無我們的人員,不知從何查起,還請主人給一個提示。”

    “蠢貨,難道他們會永遠呆在刺史府嗎,即使真是如此,刺史府地人員難道不用出府,不會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

    “是,是,屬下明白了。”中年商人連忙告辭而去。

    等中年商人離去后,布簾后面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這些家伙真是蠢材,用了三年時間還在刺史府打不進一個人員。”

    另一個男聲響了起來:“小妹,也不怪他們,這個刺史真是太難對付了,他府中所有的傭人都是從長安帶過來的,根本不用外人,叫我們的人怎么打進去?”

    女聲沉默了一下,才道:“也不知那些大臣們如何想的,尉遲迥反叛是多好的機會,偏偏就沒有人敢出兵,現在好了,大周已將叛亂平定,我們就是想出兵也找不到機會。”

    男聲道:“尉遲迥也是一個老將,誰知道會敗得如此之快,不過,機會總是有的,突厥人現在對大周很不滿,只有突厥人與大周硬戰上一場,無論誰贏誰輸,都是我們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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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六十八章跟蹤
    離營州數百里以外的一片草原,星星點點的分布著一營帳圍著的中間,開墾著不少田地,雖然現在已是十月地里的莊稼大部分收割完畢,但從田間殘留著的植物殘根可以看到,這一片田間原先種著的是豆是有經驗的老農遠遠一瞄,就知道種的正是蘿卜。

    在長城之外,只有高句麗人已經從中原學會了種植莊稼的技術,過著半耕半牧的生活,若這片田地是高句麗人所有,倒不值得大驚小怪,偏偏這里原先是契丹人的草場,在契丹人的土地上看到農作物,未免會讓人覺得驚奇,什么時候完全靠游牧和漁獵生活的契丹人也學種地了。

    現在還是清晨,整個草原一片寧靜,各種牲畜也在圍攔中還未醒來,遠處一陣的的得得的馬蹄聲將草原的寧靜打破,頓時剛才還寧靜的草原變得一片沸騰,牛羊的叫,馬群的嘶吼,響徹著整片草場。

    高保寧從一個營帳里走了出來,他正值四十多歲的壯年,身材高大,胡子拉茬,頭發也是凌亂不堪,這位昔日大齊位高權重的營州刺史已和草原上的野人并無兩樣。

    他嘴里罵罵咧咧,若是在營州,如果有誰敢打擾自己睡覺,立馬就可以推出去砍了,可是面對著這些牲畜,高保寧卻是無可奈何,自己數千部下必須依靠這些牲畜養活,全殺了的話,自己的部下也就要散了。

    高保寧剛剛退出營州時,有近二萬部下,只是草原的艱苦不是任何人都能忍受得了。從進到草原,就陸續有人逃離,二年前,乘齊遺民起義之機,他借得契丹和高句麗各一萬人馬,與自己的部下組成三萬大軍,侵入營州、安州,最遠到達幽州,可是最后還是被宇文神舉率大軍趕了出來。

    那次失敗對高保寧是致命的打擊。部下再次星散,最終只剩下死忠于他地二千余人,契丹人對他開始疏遠,甚至有拿他向大周抵罪之意。

    幸虧宇文神舉被大周皇帝處死了,契丹人才斷了這個念頭,而高句麗對他的太度也是一落千丈,得知尉遲迥造反時,高保寧以為自己重新崛起的機會已經來到,馬上重新向契丹和高句麗提出借兵。契丹人明確拒絕了他的請求,而高句麗人卻是吐吐吞吞,以致錯失良機,高句麗現在就是答應借兵也無用了。

    剛才將整個草原寧靜打破的騎手直奔高保寧的營帳,離高保寧十數米遠時,騎手連忙勒住韁繩,跳下馬快步走向高保寧身旁:“丞相大人,營州探子來報,二日前有一隊百余人的精銳周騎進入刺史府。”

    高保寧雖然做了高紹義朝庭的丞相,只是并沒有帶著人馬投奔到高紹義名下。高保寧明白,突厥人只是把高紹義當成隨時可以向大周撕咬幾下的一條狗而已,既然是狗,當然也隨時可以舍棄,待遇也不會太好,高保寧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

    “知道了。你下去吧。”聽到信使地消息,高保寧不以為然,一百人的精騎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反正現在已錯過了再次侵入營州地區的時機,不要說一百余人,就是一萬人也無關緊要,難道數月前沒有借兵,現在高句麗人或契丹人還敢借兵給他不成。

    信使低聲道:“大人,這次來的一百余精騎似乎護衛著一個大人物,高句麗人正在全力追查。”

    “哦。”高保寧的興趣頓時上來了。當初大周對齊的征伐猶如摧枯拉朽般勢不可擋,當時全國都降了,就剩下他的營州,其實如果當時能投降大周,高保寧仍不失高官厚碌,可是當時自己太過年輕,對大齊還是一片熱血忠誠,毅然拒絕投降。

    如今在草原上漂泊了五六年,齊早已沒有什么希望。什么忠誠死節自然全沒了,只是他已得罪大周太深。對投降已不抱什么指望,如果能抓到一個大周的大人物,無論是立足草原,還是與大周討價還價,都是一件好事。

    “傳令我們營州的人,務必在高句麗之前搶先搞清楚來地是什么人,還有他來的目的。”高保寧沉聲的道,他在營州做了五年刺史,雖然失敗退出營州,扎下的根甚卻不是高句麗人能比。

    “是。”信使遵令退下。

    幾名使女端上數個木盤走進他的營帳中,一陣悉悉嗦嗦的響起后,一名使女低頭來到高保寧身邊:“請丞相用膳。”

    高保寧走進帳上,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食物,蘿卜燉羊肉、蘿卜燉牛肉、籮卜燉魚,還有一壺冒著熱氣的鮮羊奶。

    這些菜若是隔數天吃上一次,或許都是美味,可是他連續吃了四五年,卻是倒盡了胃口,而且開頭二年草原上連蘿卜都沒得吃,想起以后在營州刺史府吃的各種美味,高保寧嘆了一口氣,拿起羊奶,頓時一個燥味直沖自己的鼻子,高保寧只得將鼻子捏住,汨汨地灌進嘴里。

    喝完羊奶,高保寧又夾起幾塊蘿卜,就著牛肉,羊肉狠命的嚼了下來,如果能重新做回營州做刺史,鬼才愿意跑到草原上做丞相。

    高保寧皺著眉頭吃著早餐,又是一匹快馬向高保寧的營帳奔來,已經驚醒的部眾紛紛驚異的向信使看去,今天連續數匹快馬來往,是否預示著他們平靜的生活馬上就要打破,重新出征。

    “報,丞相,陛下傳旨,突厥可汗將在明年開春出兵進攻大周,還請丞相到時盡起兵馬,與突厥一起收復大齊失地。”

    高保寧心中一震,不敢相信地問道:“突厥與周剛成姻親之國,為何會突然決定討伐周國?”

    使者搖了搖頭:“小的不明白。”

    想起對方只是一個傳令兵,就是知道什么恐怕也不敢亂

    保寧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突厥人要動手了,想到這個消息,高保寧一陣興奮。現在突厥坐擁四十萬精騎,從東到西擁地萬里,別說大周只是統一了北方,就是將南方也統一,如果要面對突厥全力進攻,也會疲于奔命,只要突厥進攻大周,他就不必為失去尉遲迥叛亂的機會耿耿于懷,高保寧頓時胃口大開。以往難予下咽的蘿卜燉肉變得分外香甜起來。

    營州楊勇此次巡視的重點之地,只是并不急于一時,在刺史府住下之后,楊勇并沒有象在建德郡一樣,馬上招韋世康詢問營州狀況,而是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和親兵換上便服,帶了羅藝,楊石、鄭雄、劉虎還有其余七名親兵。和韋世康打了一個招乎,表示要在城中隨便走走。

    韋世康勸阻道:“大人,營州各族龍蛇混雜,為大人安全慮,還是不要輕易出府為好。”

    呆在刺史府,還巡查什么,楊勇不悅的道:“本官所帶護衛有十人之多,即使有人對本官不利也足可應付,何況營州是大周地營州,難道有大股賊人可以在營州橫行不成?”

    楊勇這一反問。韋世康頓時啞口無言,營州雖然各民族混雜,但在他鐵腕治理之下,大的騷亂倒不太可能發生,楊勇安全應該無恙,只是楊勇的身份太過重要。最好不要出半點事就平安送走才好,韋世康下意識才會如此緊張。

    只是如果再阻止,恐怕楊勇不是懷疑他無能,治理不好營州,就是心中有鬼,連忙道:“大人要出去走動,下官理應陪同。”

    “不用了,韋刺史盡管忙其他事情,本官只是隨意走動一下。”楊勇自然是不愿意韋世康陪同,韋世康在營州做了四年刺史。必定有許多營州人認識他,若是他跟著,如何能看到真實情況。

    韋世康心中坦然,見楊勇推絕,不再堅持,派自己弟弟韋沖作為向導,韋沖剛剛十八歲,在軍中只是一個隊正之職,名聲不顯。楊勇這次沒有拒絕,他和親兵都是初次來營州。需要一個熟悉的人引路。

    穿著便服站在營州街頭,楊勇等人與昨天地感覺又自不同,昨天自己一行人都是大家的焦點,今日卻是融入其中。劉虎更是好奇的東瞧東瞧,他到過最繁華的地方便是建德郡,而營州無疑要比建德繁華十倍。

    這街上不但各族人穿著各異,就是語言也是五花八門,營州城自然是以漢語為主,許多人操著結結巴巴,風格各異的漢語與城中商人討價還價,也有許多來自草原各族之人帶著自己地物品在叫賣。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楊勇身邊只有鄭雄、羅藝、劉虎加個韋沖四人,其余親兵則在楊石的帶領下分開數十步遠,呈梅花狀護衛在楊勇四周。

    楊勇向韋沖叫道:“韋護衛,聽說營州城北有一個大市集,能否帶本公子去看看?”

    他們都穿便服,自然不能叫官名,韋沖也就暫時充當楊勇的護衛,聽到楊勇的話,韋沖臉上為難起來:“公子,城外太亂,家兄囑咐起我,千萬不可讓公子出城。”

    鄭雄在旁邊喝道:“放肆,是我家公子地命令大,還是你兄長的命令大?”

    “這……”韋沖當然知道楊勇地身份遠高于其兄長,否則也不會如此為難。

    楊勇笑道:“韋護衛,平時你到北城市集時,可有人敢冒犯人你,或者有什么兇險?”

    “回公子,當然沒有。”市集周邊駐扎了大周一千兵馬負責維持秩序,城中還有四千兵馬隨時可以增援,誰敢搗亂,當然,這個市集也不是沒有人眼紅,若能哪個族集起一兩萬人馬足可以搶掠一番,只是這個市集是草原各族所需,若是哪族敢下手破壞,恐怕會激起草原其他各族同仇敵概。

    “這就是了,既然你沒有,我自然也會無事,你還害怕什么?”

    “既然如此,沖領命。”韋沖正是血氣方剛,他自信真有人敢犯事,憑自己的身手也能護衛楊勇的安全,何況還有十名護衛。

    計議已定,一行人頓時改道,向北門方向而去,只是在他們身后數十米遠地地方,卻有兩個身影一直鬼鬼樂樂的跟著。

    “看清了,是昨天入城之人嗎?”

    “不錯,屬下看清了,正是昨天入城之人,他們今日換上便衣,和昨天有很大不同,若不是屬下親眼看見他們從刺史府出來,恐怕在大街上還真難認出來。”

    “主人說是不錯,這群人護著的是一個大人物,你看中間那名少年,明顯所有人都是圍著他轉。”

    “不會吧,就那個少年,充其量也就十六七歲,會是什么大人物?”

    “你不懂,看那少年穿著普通的衣衫尚且帶著貴氣,至少也是家世顯赫,你跟緊點,別弄丟了,我去向主人報告。”

    “是。”兩人又滴滴咕咕一陣,一人繼續跟著,另一人卻向左一拐,轉過數條街,來到一個大藥房。

    那人進藥房一會兒,一個頭戴氈帽的中年人從藥房出來,走了數條街,回頭查看身后無人跟蹤后,閃到一個大宅門前,“咚、咚、咚……”在門上敲響,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中年人立馬閃了進去。

    還沒有出城,正在后面的楊石悄聲來到楊勇跟前:“大人,有人跟蹤我們。”

    楊勇微微一曬,向韋沖看去:“沒關系,恐怕是韋大人派來的。”

    韋沖不好回應,兄長為了眼前之人的安全,毫無疑問肯定會派人秘密布置,楊石卻搖了搖頭:“公子,不止一起,至少有三撥人跟著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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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撥人?韋沖心中大吃一驚,那么除了一路有可能是兄保護之人,至少還有二撥人可能不懷好疑,只是他眼中還帶有疑問之色,莫不是冢辛大人的親兵吹牛?

    “韋護衛,看來營州確實是不怎么平靜啊。”楊勇感嘆的道。

    韋沖臉上微微一紅,營州復雜是事實,他也不能替其兄辨解,只得道:“公子,城外市集是否不要去了?”

    “去,為什么不去?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對我們如此感興趣。”

    楊石眼中厲芒一閃:“公子,要不把他們抓了?”

    “不要打草驚蛇,你派出三人進行反跟蹤,先找到他們的落腳點。”

    “是。”楊石悄聲退了下去,他作出幾個隱秘的手勢,三名親兵頓時悄無痕跡脫離隊伍,吊在那些跟蹤者的后面,那些人一心只注意楊勇所在的隊伍,絲毫沒有查察自己已經被別人盯上。

    來到北城門,這里只是把守城門之人就足有二隊官兵,無論是出城進城都要嚴格檢查,有韋沖在,楊勇一行人出城自然毫不費力,楊勇擔心派出去跟蹤的三名親兵出入城不便,低聲對韋沖說了幾句。

    韋沖只好向把守城門的一名校尉露出刺史府的信印,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名校尉微微點頭,一行人才出了城門。

    一出城門,雖然交易的市集離城還有二里地的緩沖地帶,但耳中馬上就感到人聲鼎沸,遠處市集的各種喊聲,叫聲就象是在耳旁。

    走近市集,眼前的情景讓楊勇都有點震憾,整個城外綿延十數里都是一個露天的大市場。數不清的牛羊,馬匹散在四周,中間各種皮毛,布匹,瓷器……更是堆積成一堆一堆,里面足有數千各族人在討價還價。

    韋沖對于這個市集很是清楚,有多少部族在這里交易,他們地住地離這里有多遠,韋沖都如數家珍。

    “公子。他們是契丹人,離營州最近,走不到百里就是契丹人的牧場,契丹人因離我們最近,最為富有,他們的穿著都和我們差不太多,你看,有不少人穿著我們中原的綢衣,只是身上戴著的各種裝飾品和中原差別挺大。”

    楊勇朝韋沖指著的契丹人看去。果然,這些契丹人都比較富態,如果不是耳朵上吊著大銅環,還有頭發胡子卷曲起來,倒是和內地的商賈沒有什么區別。

    “公子,他們是奚人,比契丹離我們稍遠,條件就差一點,這一邊只披著皮衣的就是室韋人,身材不高。卻是健壯如牛,他們離營州最近的部族也有上五百里,這是靺鞨人,他們地部族是以黑水為中心,黑水離營州至少有四千里。”

    羅藝等人都聽得暗暗咋舌,劉虎忍不住問道:“這么遠。他們為什么要到這里來交易?”

    韋沖微笑道:“當然是這里才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他們不會織布,鐵器稀少,上等的毛皮在他們手里只能簡直硝制,穿在身上有一股濃濃的野擅味,如果拿到這里交換,立馬就能換到輕柔保曖的綿衣,麻衣,他們的毛皮經過中原人的處理,不但沒有擅味。而且光鮮亮麗,你別小看在中原不值錢的東西,到了這里,就是十倍的價,這里二口鐵鍋就能換一匹好馬,而這些人把鐵鍋帶回部族,至少要數匹好馬才能換上一口。”

    楊勇眼睛四處轉動:“怎么沒有見到高句麗人?”

    “公子要找高句麗人,這里很少有高句麗人?”韋沖回道。

    “怎么,高句麗人不用換東西么?”

    “當然需要。不過,高句麗人也會織布。打鐵,這里地東西都是一些大眾貨色,他們不需要,他們更需要的是我們的絲綢,高擋瓷器,甚至雪糖之類的物品,所以高句麗人都是在城里。”

    這倒是出乎楊勇的意外,打鐵一般草原各族都不稀奇,他們雖然鑄造不了鐵鍋,但鑄造兵器卻是好手,能織布就意味著高句麗人的農耕文明已經大大超過了其他各族,他們對中原的依賴變得更少。而且等他們有能力將這些物質向草原其他各族輸送時,中原王朝以邊市鉗制草原各民族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或許這才是后來的隋和唐都一定要滅了高句麗的緣故。

    楊勇帶著眾人在整個市集轉了一圈,見市集中地交易井然有序,又想起城門口整齊的士兵,不由暗自點頭,看到韋世康對營州治理的不錯,他的能力應當是沒有問題,接下來就要查看一下草原上各族有沒有異動。

    知道了一個大概,楊勇對市集不再感興趣,將楊石召來問道:“后面是否還有人跟蹤?”

    楊石搖了搖頭:“公子,屬下無能,查覺不到。”

    “好了,不用管他們,咱們回去吧。”楊勇稍感失望,卻沒有怪罪楊石之意,市集到處人來人往,楊石等人即使時刻睜大眼晴,也不太可能將跟蹤之人搜尋出來。好在有三個親兵分別盯著,只能希望他們不會把人跟丟。

    楊勇剛出去不久,韋世康在刺史府就接到有人跟蹤楊勇的信息,楊石發現的三撥人馬其實都不是韋世康安排地,韋世康作為營州直接掌控者,手上的力量不是那些跟蹤者可以比擬,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發現。

    正因為如此,那三撥人馬一跟蹤楊勇,馬上被韋世康發現,他的幕僚向韋世康勸道:“大人,冢辛大人安危重大,是否要提醒一下。”

    韋世康搖了搖頭:“不用,他們沒有摸清情況,不可能下手對付冢辛大人,這些蛇鼠好久沒有出來活動,到了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時候。”

    營州各族的探子什么時候都沒有斷過,撥了一批又有另外一批補上,蓋因營州實在太重要,單是市集,什么時候開辦,什么時候停辦就會對草原各族產生深遠影響。韋世康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別人知曉,只是平時這些探子若是潛伏

    也是正常的生意人,為周邊各族的穩定考慮,韋世康晦氣。

    現在楊勇地到來,使營州處于特殊時期,對于一些有敵意的探子,韋世康自然要想辦法清除。

    回到城中時,楊石很快就重新發現了跟蹤之人。他很想命令幾名親兵轉身,把跟蹤之人抓起來審問一番,只是沒有楊勇地命令,只得強行忍住。

    楊勇回到刺史府不久,那派出去的三名親兵也先后回來,卻只有一人交給楊勇完成了任務,記下了跟蹤之人最后落腳的地址,其余兩人還是跟丟了。楊勇知道怪不得他們,親兵營州都不熟。能有一個收獲已經不錯。

    在韋世康的書房中,負責統領營州城密諜的韋破敵正在向韋世康匯報,韋破敵是韋世康收養的孤兒,跟隨韋世康已有十年時間,與楊勇親兵不同,韋破敵卻已得知三撥人的全部去向,今天跟蹤楊勇地人有二撥人最終落腳點是在契丹人府上,一撥人最后卻是一個漢商的宅院,里面其實住著地是高句麗人。

    “契丹人,高句麗人。”韋世康喃喃自語。高句麗人對大周不懷好意韋世康早有所感,只是二撥契丹人參與進來,卻讓韋世康不解,契丹人是由柔然部分離出去的,如今分為八部,并沒有統一地領導。這兩年契丹各部因為曾向高保寧借兵一事,生怕引起大周報復,頻頻向大周示好,沒想到契丹人現在也不甘寂莫。

    “哼,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成病貓,契丹人也跟如此猖狂。”韋世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看來是要殺雞駭猴了。”

    “刺史大人,冢辛大人召見。”一名刺史府親信回稟道。

    “知道了,我馬上就到。”韋世康匆匆向匯報的韋破敵吩咐了數句,收韋破敵匯報的書冊放進懷中。整了整衣冠,向楊勇所在的院子走去。

    刺史府有數個獨立的院子,其中最大地一個院子自然是空了出來供楊勇居住,如今這個院子刺史府的人已全部撤了出來,連丫環使女都沒有留一名。

    見到楊勇,韋世康連忙施禮:“不知大人召下官前來,有何事吩咐?”

    楊勇呷了一口茶,將杯子放下,韋世康也算有心。刺史府雖然各種用具都顯得陳舊,卻是古色古香。茶具更是精品:“韋刺史,請坐!”

    “謝大人。”韋世康這才坐下。

    “本官今日在城中走馬觀花,營州如此繁華,韋刺史實在是功不可沒。”楊勇先稱贊了一下。

    “多謝大人夸獎,這是下官應該的。”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是營州是大周邊境,不但要造福百姓,更重要的是維護朝庭安全。”

    “是。”韋世康不知楊勇用意,只得點頭應承。

    “本官甫一出府,就遇到三撥人馬跟蹤查探,這個韋刺史不知如何解釋?”

    韋世康這才知道楊勇召他來的用意,敢情楊勇是發現了跟蹤之人不滿,他苦笑了一下道:“回大人,營州各族混雜,探子眾多,大人從刺史府出來,自然會有人跟蹤,不過,下官已將跟蹤大人的幕后老巢挖了出來,請大人過目。”說完,韋世康起身,將自己查到的東西遞給楊勇。

    接過韋世康遞過來的書冊,楊勇也不得不佩服韋世康的效率遠比自己親兵驚人,這三個地址有一個正是楊勇親兵所查,不過卻詳細的多,里面大概有多少人,背景如何,韋世康都寫得清清楚楚。

    楊勇揚了一下手上地書冊:“那么韋刺史打算如何處理這三處地方。”

    韋世康道:“大人,高句麗人暫時可以不管,不過,契丹人如此猖狂,下官想是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下官已經吩咐下去,晚上便派人摧毀這兩處契丹人的據點。”

    “為什么放過高句麗人?”楊勇看到韋世康提供的名細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先除掉高句麗人。

    “大人,下官接到消息,草原上的突厥人已經開始異動了,若不是現在已到了十月,突厥人恐怕又要再次南下。”說到這,韋世康有點憂心仲仲,大周剛剛經歷了一場叛亂,雖然平息了下去,此時卻只是一個虛架子,國庫空虛,將士疲憊,最怕再來一次大戰。

    好在突厥人要開春之后才能出兵,將士可以得到休整,只是國庫一時三刻卻無法充實,若是明年開春高句麗人再插一腳,大周地形勢自然會更加險惡。所以韋世康才暫時對高句麗忍耐。

    若是大周能夠有二三年的時間整軍備戰,韋世康相信大周在丞相的治理下同時應付突厥和高句麗也沒有問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爭取時間。

    楊勇搖了搖頭:“韋刺史,我們若是撥了那兩處契丹人的據點,高句麗人會不會查覺。”

    韋世康點了點頭:“高句麗人當然會查覺。”

    “如果我們只對付契丹人,不對付高句麗人,他們是否會認為我們心虛?”

    “那大人的意思是高句麗人也一起對付。”韋世康試探著問道。

    “當然一起對付。”

    “是。”韋孝康雖然不完全相信楊勇的話,只是秘密剿滅一處高句麗的據點也沒有什么大不了,這處地方表面上并不是高句麗人的產業,被剿高句麗人也只能吃一次啞巴虧,既然楊勇堅持,也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頂撞楊勇。

    只是楊勇下一句話卻讓韋世康大驚失色:“晚上我親自帶人圍剿高句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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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七十章意外
    論韋世康如何勸說還是打消不了楊勇親自帶隊剿滅高中據點的念頭,韋世康無奈,只得囑咐韋沖無論如何也要護得楊勇安全。

    丑時至寅時這段時間,正是人體睡得最沉之時,刺史府的大門悄然打開,從里面出來三隊人馬,每隊人馬都超過一百余人,分別撲向三個方向。

    之所以要在夜晚行動,主要是不想引起城中的動亂,營州城中異族眾多,若是刺史府在白天行動,必然會引起其他人的不安,而且刺史府并沒有什么過硬的理由緝捕這些人,楊勇的身份自然是要保秘,總不能說他們只是跟蹤一下刺史府出去的人就要被抓,何況也沒有他們跟蹤的證據。

    楊勇只帶了一半親兵,還有一半人是刺史府提供的精銳,正是韋沖和他的五十名部下,一行人悄然走在大街上,此時街上漆黑一團,無一個行人,偶爾傳來一聲犬噲,才打破街上的寧靜。

    高句麗人所住的大院就位于北城門和刺史府中間,小半個時辰眾人就到達目的地,這座宅院外面的圍墻高達丈五,整個圍墻顯得又高大又結實。

    韋沖一馬當先,正要直接將門踢開,楊勇的一個親兵馬上阻止他,只見楊勇帶來的兩名親兵從懷中掏出一把鐵鉤,往圍墻上一拋,鐵鉤馬上在圍墻上掛了個結實,兩人如猿猴般靈活攀沿上去,幾息時間就到了圍墻上。

    兩人在圍墻上將鐵鉤變換了一個方向,輕若浮毛的向下滑去,正要著地時,身后一陣腥風傳來,兩人都是大吃一驚,連忙一個翻滾。躲開了兩條如豹子大小般的狼犬襲擊。

    兩人同時一驚,沒想到這家還養著狼犬,幸虧這畜牲沒有喊叫,否則馬上就會暴露。望著黑暗中兩雙閃著綠芒的眼睛向他們盯來,兩名親兵不慌不忙,抬起手一人對準一條狼犬,只聽啪啪數聲機簧響聲,兩只狼犬來不及哼一聲就倒地身亡。

    宅院的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韋沖搶先沖了進去。剛才兩條狼犬撲擊地聲音雖輕,但在夜深人靜時是聽得清清楚楚,外面等著的人不由為里面兩人捏了一把冷汗,韋沖看到兩條狼犬的尸體時,吃驚的看著兩名親兵,如此干凈利落的殺死兩只狼犬,韋沖自付自己只能勉強辦到。

    門一打開,一行精銳士兵毫無阻礙進到院中,馬上分成兩隊迅速向宅院深處沖去。楊勇的親兵明顯要比韋沖部下快上一線。他們直接將房門踢開,將兵器架到里面熟睡之人的脖子上。

    “誰?”內院傳來了喝聲。只是這個喝聲馬上就變成了噤若寒蟬,因為出聲之人往往馬上發現架在自己脖子上寒冷的兵器。

    數十名衣衫不整之人帶到了院中,他們都是牙齒打顫,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眼前這些人半夜三更突然沖入院子,不知是什么來頭,雖然沒有殺人,但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如果自己反抗,身邊那些手握兵器之人絕對不會手軟。

    “咣。咣。”后院傳來了兵器相交的聲音,終于有人開始反抗。

    羅藝、鄭雄兩人簇涌著楊勇快步向后院走去,韋沖聽到打斗聲已先一步跑了前面。等楊勇帶人進入后院時,只見門口斜靠著數名負傷地營州軍,一人左胸被敵人一劍洞穿,雖然還有一口氣。已經無救。

    楊勇身邊的人微微吃驚,這些營州軍雖然和楊勇的親兵有差距,卻也是精銳,如此夜半突襲竟然遭到敵人反擊,這些高句麗人當中恐怕有高手。

    兵器相交的聲音仍然沒有停下來,反而愈演愈烈,楊勇顧不得查看那幾名傷員,連忙帶人進入后院,后院是整個宅院最精致的地方,里面有一個小花園。四周已插了十余支火把,將花園中正在交手的二十多人照得清清楚楚,其中韋沖帶來的營州軍有十五人,院子的主人和護衛有八人,只是除了韋沖自己稍稍點的上風外,他地部下以二對一反而顯得非常吃力。

    和韋沖交手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這名青年完全是一名中原人的打扮,盡管韋沖怒吼連連,暫時占了上風。只是青年防守嚴密,兩人一時難予分出難負。

    見到又有人進來。與營州軍交手的那些人頓時發急,有幾人明顯不顧自己性命,直接撞向營州軍士手上的兵器,趁著士兵兵器來不及撥出來之時,兇狠的連殺兩名周軍,打開了圍著的一個缺口。

    一名高句麗人拖著已經重傷的身子,手持鋼刀砍向韋沖,大聲朝青年叫喊,看他惶急的表情,楊勇猜想,無非就是讓那個青年快走。

    “射!”楊勇地親兵都有手弩,見韋沖帶過來的部下已處在下風,毫不猶豫的用手弩對付敵人。

    近距離的手弩無疑是制命的,尤其是在夜晚完全靠火把照明的情況下,手弩一發射,馬上就傳來“撲通,撲通。”地聲音,接連有高句麗人摔倒。

    “快,護著公子退入房間。”一名中箭之人用高句麗語大喊起來,楊勇的親兵還算手下留情,想活捉,沒有射這些人要害,大部分都是腿腳中箭,這人腿上連中了四五箭,卻猛得站起身,用自己的身體將去路擋住。接著其他兩名中箭之人也是如此。

    “卟,卟。”又是數聲箭響,擋路的三名高句麗人終于倒下,只是借著他們擋路的時間,剛才與韋沖戰在一起的青年和四名隨眾抓住機會,退后房中,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奪、奪、奪……”箭支透過房門上的雕花空格還是有數支射進房中,里面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顯然又有一名高句麗人中箭。

    見高句麗人逃進房中,楊勇卻不肯指揮人員沖進去冒險,這樣的黑夜在院中還可以通過月光和火把照明,如果進了房,里面漆黑一團只能混戰。后進去的人顯然吃虧。

    “先把門撞開。”

    這

    倒是不難,羅藝直接用長槍數下就掃開了,只是面對地大門,里面藏匿著五名武藝高強之人,誰也不敢莽撞的沖進去。

    “奪、奪、奪……”又是數輪箭雨射了進去,里面毫無聲息。

    “丟火把。”

    園中正在燃燒的火把撥了起來,丟進廳中,只見廳中灑落著剛才射進去地箭支,有一具尸體倒在門旁。其余還有四人卻不見蹤影。

    這只是大廳,連接大廳還有三個門,那是兩側的廂房和正房,進去的幾人躲在哪個房中,或者每個房中都有,只能一一再查。

    兩個廂房丟進去火把都毫無反應,唯有正房火把一丟進去,卻被人打了出來。

    “再丟!”又是數只火把扔了進去,這次有一支火把對方來不及打掉。剎時間就照清了里面的人影,有這點時間已經夠了,楊勇正要命人再發射弩箭,韋沖已是沖了進去,向里面的人攻去。

    “真是廢事。”楊勇不由罵了一句,韋沖這么一進去,他的親兵空有弩箭卻無法再發,只好也跟著沖入房中。

    韋沖也許是心痛部下死傷,竟然一人與房中地四人戰在一起,若不是楊勇的親兵跟進及時。恐怕數下他不死也要受重傷,這些人為了維護那名青年明顯有舍命之心,只要一人拼著性命拖住韋沖,韋沖就是武功再高,也要吃大虧。

    進了房,楊勇地親兵再無顧忌。重新發射弩箭,在一連串地“奪、奪、奪……”聲中,其余三人也先后倒下。

    楊勇的親兵仍然沒有射這些人的要害,三人都是腿腳中箭,只是這三人中箭之后卻還兇狠異常,幾名營州軍士想將他們捆綁時,三人拼命反抗,營州兵也不客氣,對這些人拳打腳踢起來。

    “羅藝,你上。將他抓活的。”見韋沖還在和房中僅剩的那名青年戰在一起,楊勇大為不耐。

    “是。”羅藝提著長槍,一槍掃向青年下盤,那名高句麗青年正在苦苦應付韋沖的進攻,雖然看到羅藝長槍掃來,卻是無從躲避,只覺得雙腿一疼,不由自主的撲通一聲跌在地上。

    青年剛想掙扎,羅藝的槍已重重壓在他的腰上。再也動彈不得,羅藝顯得瀟灑無比。酷酷地道:“綁了。”

    韋沖悻悻收起兵器,眼看自己要取勝,羅藝卻橫插一手,韋沖當然有意見,只是是楊勇的命令,韋沖也無可奈何。

    見青年被擒,幾名重傷在地隨眾模樣的人都是臉色大變,趁著看押他們的士兵不備,竟然撿起地上的兵器自殺,士兵搶救不及,看著三具尸體發呆。

    “搜,看看里面還有沒有人?”楊勇命令道,事情越來越有趣,說不定這次逮到的是高句麗的大人物,否則身邊不可能有這樣的死士跟隨。只要抓住了這名青年,那些死士死了就死了。

    除了鄭雄還留在楊勇身邊外,其余親兵都闖入正房翻查起來,搜過正房,側房也搜了一遍,一名親兵返回報告:“公子,沒有人,只是左面房間好象是女的閨房,卻沒有發現任何女子。”

    “哦。”楊勇也跟著進入左側房間,仔細打量里面的布置,房間中有銅鏡,梳妝臺,旁邊還有胭脂,最重要地還有一些女子的衣物,確實象是女子房間。

    床上的錦被凌亂,顯然是主人匆忙離開,楊勇走近一摸被子底下,還有絲絲曖氣,同時一股淡淡的幽香也涌進楊勇鼻中。

    望著被綁得死緊死緊的高句麗青年,楊勇笑道:“說不定是這家伙有怪癖。”

    眾人頓時哄笑起來,楊勇擺了擺手:“好了,傳人收兵。”既然里外都搜不到人,跑了一個女的也無關緊要。

    “大人有令,收兵。”

    眾人馬上開始分工,一些人查抄起府中重要之物,另一些人則開始在院中挖坑,將那些死了地高句麗人就地掩埋,而官兵的尸體則收好運回,出院之后,在大門上用官府的封條封住,這座大宅院頓時成了空宅。

    韋孝寬給的資料里這個大院只有三十二人沒想到卻多了八人,正是這八人造成韋沖的部下四死五傷,楊勇親兵沒有傷亡,楊勇的親兵行動迅速,前面三十二人多是楊勇部下所擒,韋沖的兵馬慢了一步,只得先沖入后院,沒想到在后院遇到了危險。

    押著數十名俘虜返回刺史府時,楊勇才發現自己這一隊人竟然是最先完成任務之人,見到楊勇無恙,雖然死傷了數名官兵,韋世康還是放下了大半心。

    差不多快到天亮,其余兩隊才返回,這兩隊人比起楊勇的隊伍來卻是凄慘多了,竟然各自死傷了二十多人,不過這兩處契丹人的據點還是拿了下來,并擒回了十多人,其余契丹人卻都在反抗中被殺。

    韋破敵見到楊勇和韋世康時滿臉羞愧,他提供的三處情報沒有一處準確無誤,正是因為嚴重低估了對手才會造成這么大地傷亡,如果是白天緝捕,恐怕傷亡會更慘重。

    不過,此時卻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三處地方同時碰到如此硬茬,顯然不是好事,這些人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兵器犀利,同時聚集于營州城,這在平時是不可想象之事,肯定有什么圖謀,必須盡快將他們的圖謀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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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二卷以隋代周第七十一章出征
    夜刺史府大举出动,除了那三处遭到袭击的宅院附近毫无影响,在返回来之时,虽然碰到一些早起的百姓,但见到是军队的行动,都躲到一旁,虽然事后会议论纷纷,也只是小范围传播。天色一亮后,营州城和平时并无两样,了两家皮货商和一家药材商开店而已.

    原先属于药材商的那家大宅院,早上一起来就围满了人在大门前观看官府贴的布告,昨夜动静太大,左右邻居都听到了喊杀声,只是谁也不敢在黑夜中起来查看,天一亮忙急匆匆起身,有人还想着要不要向官府报告.

    只是门前官府布告却让众人放下心来,这家宅院主人窝藏贼寇,被官府捉拿,营州在大周治下已经四年,虽然有些人嘀咕这家药材商平时为人还不错,但大多数人不会去斥疑官府的告示深究这家药材商到底有没有窝藏贼寇.

    在这家宅院数十米的地方,一个头戴皮帽,脸上蒙着一层轻纱的女子一直驻立着,凝视大门紧闭的宅院,她就是昨晚从这家宅院中唯一逃脱的女子。

    女子的脸虽然被轻纱遮住,只是从她那幼窕的身材来看,必定是一位绝色佳人,此时佳人的脸上充满了泪水,她嘴里轻轻的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虽然女子很想进院中查看一下,看昨夜官兵有什么遗漏,只是理智还是克制住了她的脚步,擦了擦眼泪,女子毅然融入早起的普通营州市民中。

    营州刺史府内,韦世康正在陪着杨勇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隔壁不时传来鞭子的啪啪作响,中间还夹杂着犯人的惨叫和审讯人员地大声喝斥,昨夜被抓来的数十人正在被严刑逼供。

    半响之后,一名亲兵幸冲冲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供状,向两位拜了拜:“参见公子,参见刺史大人.

    杨勇笑道:“看你的样子,对方可以招了.

    亲兵回道:“正是,这两伙契丹人都招了。他们有一伙是为高保宁效力,另一伙却是为铁勒人效力.

    韦世康腾的一下站起来:“铁勒人?怎么可能,会不会搞错了?”

    “大人放心,在我们的审讯下,对方不可能说假话.方法很多都是杨勇教的,这些方法对肉体的伤害并不大,但容易摧残人地心里,对于这种新鲜的审讯方法,此时大部分人都是头一次遇到。因此更加没有抵抗有力。

    “韦大人,好象你认为铁勒人在营州有据点是不可思议之事,可否告之本官你为何会如此认为。”看韦世康如此激动,杨勇疑惑的问道。

    韦世康沉吟了一下才道:“冢辛大人,铁勒人已被突厥征服百年之久,向来被突厥人视为奴仆,铁勒上下早已对突厥不满,只是鉴于突厥强大,暂时不敢反抗而已,铁勒诸部对中原向来亲善。一向与营州也交好,下官倒不是不相信铁勒会在营州设下奸细,只是惊讶而已。”

    “韦大人又何必惊讶,国与国之间向来只有利益,漫说铁勒现在还属于突厥,就是有朝一日铁勒脱离突厥。与大周成为盟友,在大周境内埋下奸细也并非不可能.

    韦世康仔细咀嚼杨勇的那句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之语,越想越觉得简单的一句话道尽了国家之间的关系:“大人所说正是,下官估计铁勒诸部目前对我大周并无恶意,昨日跟踪大人只是适逢其会,只是眼前双方已交手,而且各有死伤,如何处理,却是一件难事。”说完,韦世康低下头。显现是在思量如何处理铁勒之事。

    杨勇的心思却不放在铁勒身上,转向亲兵:“刚才你说两处已招,那些高句丽人难道没招.

    “回公子,大部分人都已招了,不过,都是一些小角色,毫无价值,抓到的那名高句丽首领模样的年青人骨头却硬,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属下等下怕用刑太重,他会残废。所以暂时还没有太好地办法。”

    “不急,那就慢慢来,不用再动刑,只是不停的审问,一直不让他休息,直到他受不了开口为止。”

    “是。”亲兵将审讯记录放下,恭敬的离开。

    杨勇拿起这份审讯记录浏览起来,才知道为什么韦世康的情报会有所误,这两处地方不在先前名单上的人员都是最近才潜入营诈,即他们自己交待,主要是担心大周平乱之后,会不会对外用兵。

    “咦。”杨勇对着一份口供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韦刺史,高保宁的大营距营州只有二百三十里?”

    韦世康显然早就知道高保宁的大营位置:“回大人,正是。”

    “韦刺史,既然知道高保宁的位置,为何不设法铲除?”据杨勇所知,高保宁自从逃到草原之后,每年都要对大周边境侵犯数次,不过,从两年前之后,高保宁已无力对大周边境进行大规模侵犯,但侵犯的次数却变得更多,高保宁地力量已经下降,无力大规模侵犯,只能以量来弥补,在这种情况下,营州还任由高保宁逍遥,杨勇实在有点不解。

    韦世康苦笑一声,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高保宁所处的位置正是在契丹和高句丽相交处,如果对付高保宁,难保高句丽和契丹各部插手,以营州的军力,单独守城自然没有问题,一心对付高保宁也没问题,只是如果分出军力对付高保宁,人数多了则担心营州有失,人数少了恐怕不是高保宁的对手,韦世康只得将中间的为难处告诉杨勇。

    “大人,下官何尝不想对付高保宁,高保宁屡次入寇,实在是营州的大患,如果有机会,下官一定不会放过。”

    杨勇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身旁的

    高保宁是营州前任刺史,他的威胁远大于草原各族的人还连着高句丽,契丹甚至还有突厥,自己没来就算了,既然到了边关,就万万不能让他再逍遥下去。

    “韦刺史,营州城中最多可以出动多少兵力?”

    “大人说什么?”韦世康一时愕然。

    杨勇又将刚才地话重复了一遍,韦世康回道:“一千。营州城只能出动一千人,大人,你不会是想……”

    “不错,本官正是想彻底解决高保宁的问题,其实韦刺史先前对高保宁顾虑太多了,高保宁目前只有三千余部下,本官只需要你营州调动八百精锐骑兵,本官亲自带队对高保宁突袭,足可以让高保宁部土崩瓦解。”

    “万万不可。”韦世康惊得差点跳起来。以八百骑兵突袭高保宁,不论能不能拿下,韦世康都不能让杨勇冒险。险,下官愿亲自带队,还请大人在营州坐镇。”

    “本官意已决,不必再劝,韦冲很不错,就由他跟着本官出征吧。”

    “是,下官遵令。”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现在杨勇大韦世康远不止一级,韦世康愁眉苦脸,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大人,能否重新考虑?”

    杨勇摇了摇头,见到韦世康的愁容,不由安慰他:“韦刺史放心。本官二千人对突厥十万大军不是也安然无恙,高保宁比突厥差远了。”

    想起杨勇虽然年幼,但上次的战绩实在是辉煌,韦世康总算稍微放心,虽然大多数人认为杨勇上次是靠运气,但没有胆量和机识,就是有运气也无法把握。

    “既然大人已经决定,那下官去为大人准备兵马,下官告退!”

    尽管那个高句丽人是一块硬骨头,但在杨勇亲兵一直不停的疲劳审讯之下。三天之后还是开口招认,招认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这个青年竟然是高句丽地二王子高建武。

    一国王子潜入营州,尤其是表面上高句丽还刚刚上表成为大周属国,毫无疑问肯定有重大图谋,杨勇的亲兵大受鼓舞,再接再厉,高建武经过数天不眠不休的审讯精神已经崩溃,将到营州地目的也一一招认。

    高句丽建国之初仅在浑江、鸭绿江中游占据一小片土地。四面皆敌:西面为汉辽东、玄二郡,南为乐浪、带方二郡。北面是夫余,东边有沃沮,后来高句丽通过不断兼并周围小国,又乘中原内乱之机,侵吞大汉玄郡、乐浪等四郡,到如今高句丽已是一个带甲三十万,幅员数千里的大国。

    只是在周灭齐之后高句丽就一直担心会受到中原的攻击,因为高句丽的国土三分之二都是汉朝领土,如果中原王朝统一,一定会想办法重新得到汉朝丢失的领土,高句丽与中原王朝地战争就不可避免,所以高句丽数年前已经开始屯积兵粮,积极应战,又借兵给高保宁,务必减弱大周的实力。

    这次大周尉迟迥地叛乱本来让高句丽看到先发制人地希望,只是高句丽王和大臣都主张谨慎从事,并没有立即发兵,本来高句丽是打着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念头,并想到尉迟迥败亡太快,还没等高句丽弄清形势,尉迟迥已兵败自尽,高句丽上下只得偃旗息鼓。

    失去这次机会,高句丽的许多大臣并不甘心,尤其是与高建武为代表,高建武向来野心勃勃,只是与其兄高元相争王位处于天生弱势,只得通过立功来弥补,才有这次亲自潜入营州之事,就是为了打探到大周的虚实,以便随时供高句丽对营州出兵参详。

    既然高句丽打着这个主意,高保宁更加需要除掉,高保宁不但深悉营州各地地形,而且在齐遗民中仍有一定威望。否则若他日高句丽向营州侵犯,有高保宁作为前驱,大周更是防不胜防。

    为了保持突袭不被高保宁察觉,韦世康花了五天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将人马调到城外,他本想多调一些人,但被杨勇阻止了,经过这几天的审讯,加上以前韦世宽得到的资料相结合,高保宁的实力已经很清楚,他的可战之兵只有二千六百人左右,有八百精兵,再加上杨勇自己地亲兵一百人,突袭高保宁已经足够,人数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如果让高保宁提前得到消息远逃更是前功尽弃。

    高保宁在第三天就得到营州城里据点被拨除的消息,他尽管生气,却并没有十分在意,仅仅是咬牙切齿的对韦世康大骂了几句,一切就恢复了正常,他在营州并不止一处据点。

    在营州城外数十里的一个秘密地点,八百精骑已经聚齐,加上杨勇自己和亲兵,全军共九百零四人,众人都目光热切的望着杨勇,杨勇的身份在这八百人面前并没有保密,能跟随击败突厥地少年英雄,当今的东京冢辛一起杀敌,光是这份荣耀就少有人及。

    杨勇拨出自己的佩刀,高高举起:“将士们,高保宁此獠屡犯我大周边境,如今已成为大周身上的一个毒瘤,高保宁不除,营州百姓永无宁日,今日是到了拨除这个毒瘤的时候了,誓灭高保宁!”

    “誓灭高保宁!誓灭高保宁!”九百将士齐齐拨刀,斜指着长空狂呼。

    “出发!”杨勇长刀向前,顿时轰隆隆的蹄声响起,尘土飞扬,九百将士朝高保宁所在的驻地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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