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擔皮 作者:李涼 (已完成)

流氓 2008-5-5 14:21:3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 54624
流氓 發表於 2008-5-5 14:29
第十一章 超級大當
    兩人說說笑笑,還未步上門前石階叩門;兩扇朱紅大門,突然「呀!」的豁然大開,門
內迎出一名年約五旬,頭髮花白,五官平平,目露精光,吸著一雙草鞋,身掛七隻小麻袋的
老叫化。
    這名老叫化跨出門檻,一見小仙;急忙步下門階,整衣肅容,躬身拱手請安道:「長安
分舵舵主;胡不歸恭迎小長老大駕!」
    小仙揮手道,「胡舵主兔禮,我帶個朋友到分舵來玩玩,可得麻煩你招待。」
    胡不歸微笑道:「小長老可是帶同翔龍社古盟主之子,『玉面金童』古小天少爺,一起
到分舵來?」
    小仙奇道:「呀?你怎麼知道?」
    胡不歸恭謹的回答道:「江湖中,早已經盛傳小長老和古少爺兄弟相稱,聯手破敵之
事,數日前,由太原分舵傳來消息,謂小長老和古少爺二起離開幻龍社,逕西南而行。」
    屬下便推測,小長老大概是欲往長安一遊,特別吩咐舵中弟子,仔細留意,所以小長老
一進城,屬下已然得報,只是沒來得及迎出坊外,尚請小長者見諒。」
    小仙呵呵笑道:「見諒,當然見諒,胡舵主,我就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規矩,咱們還是
隨意一點比較好。」
    胡不歸淡笑道:「屬下遵命!」
    小仙點點頭,指著小天,大刺刺介紹道:「他是我兄弟,你已經知道他是王面金童,名
號是我取的。」
    小仙接對小天道:「這位是胡不歸胡舵主,外號『釣月手』。」
    小天拱手為禮,輕笑道:「胡舵主你好!請多指教,我是你們小長老的哥們,如果你要
叫我古長老,我也很歡迎!」
    胡不歸沒料到,外表斯文俊逸的小天,說起話來竟是,「瘋言瘋語」,這長老之名,豈
可亂稱?當下有點不知如何回答,尷尬的吶吶不知如何回答。
    小仙瞪眼道:「喂!哥們,你少來,叫你一聲古少爺是看得起你,沒叫你古小天,已經
很給你面子,怎麼?你還想躥位不成?」
    小天嘻嗜輕笑,眨眨眼道:「如果有可能,未嘗不可。」
    小仙淬他一口,飛湍做勢瑞向小天,笑罵道:「不害臊!」
    他轉身對胡不歸道:「胡舵主、你別理他,他這個人三不五時,腦筋會打結,胡言亂語
一番,說說就算了,不能認真。」
    胡不歸這才搞清楚,原來有「玉面金童」之稱的古小天、竟是和自家小長老產『頑丐』
有相同嗜好的人一難怪他們倆會稱兄道弟,攪和在一起。
    當下,胡不歸瞭解的一笑,回身伸手,讓請兩位小「大人物」進入分舵。
    小天和小仙甫一進門,早已經列隊恭迎多時的丐幫眾家弟兄,齊齊將打狗棒「喀」的往
地上一頓,接著仍手擔拳,抱著打狗棒、高舉過頭,極為恭敬的請安道:「恭迎小長老和古
少爺大駕!」
    小仙和小天兩人一左一右,齊齊揮手謝道:「眾兄弟免禮!」
    進入宅院之後,在胡不歸的引領之下,兩人繞過兩進花園,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原木為梁
柱,細木和宣紙搭就,相當巧致的正方形平房。
    房外四周,環以迴廊,廊往之上廂營盤龍圖案、匕翹豹簷角,懸有連串如葡萄的銅鈴,
微風徐來,銅鈴「叮噹!」清脆作響,別有一番寧靜的意味。
    胡不歸在前,小仙和小天尾隨其後,踏上以原木砌成的五級階梯,步上迴廊,兩名丐幫
弟子,涮然拉開紙門.肅手側空門外。
    小仙和小天變踏進一間,不足二十坪方,鋪著榻塌米的素雅方廳,屋內正中,早已在一
方桌上備好筵席。
    胡不歸待小仙和小天入座之後,也席地而坐,親自侍候他兩人吃喝。
    兩杯河下肚,小天越見精神,他斜瞄著小仙道:「兄弟,怎麼才喝兩杯,你就臉紅啦!
酒量真差!」
    小仙嘿嘿笑道:「哥們,等你再往下喝,你就知道誰的酒量差!」
    小天不信:「真的?好,乾杯!」
    他和小天兩人:咕咯一聲,便又是一杯老酒下肚。
    胡不歸道:「古少爺,看來你可還沒和小長老喝過酒……」
    小仙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咄!胡舵主,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哥們;來,咱們
干瓶比較快!」
    說著,小仙抓過二個半升裝制的小圓肚酒瓶,「康」的一聲,和小天干瓶之後,「咕
哈!」連聲猛灌。
    小天被小仙那句「佛曰:不可說!」激起莫大興趣,他倒想瞧瞧小仙在耍什麼花招,於
是,干瓶就干瓶,還怕他不成?」
    胡不歸見小長老有意和小天拼酒。只好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他見桌上的酒喝得差不
多,便拍手招來手下,要他們抬出立兩大罈陳年「狀元紅」
    小天幹完一瓶酒,抹嘴笑道:「爽!如此喝酒夠意思,胡舵主!你要不要參上一腳,大
伙兒好好拚上一拚?」
    胡不歸搖著手,呵呵笑道:「不了,有小長老在,拼酒哪有我的份?況且幫中還有事待
辦,我也不宜陪古少爺你拼酒。」
    小仙輕拍桌面道:「對啦!胡舵主,我有件事想請問你,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
    胡不歸拱手道:「小長老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小仙再喝一口酒道:「最近武林之中,有關紫微宮和白玉堡的近況如?」
    胡不歸略略沉吟後道:「自從紫徽宮對翔龍社和白玉堡發動攻擊後、近一個月來,似乎
從江湖上消聲。據幫主判斷,可能是因為紫微官,想一舉吃掉和它齊名的其他二大勢力。
    誰知一偷雞不著蝕把米,弄的元氣大傷,不得不暫時隱退,以重新休養生長,然後再大
舉發動對武林的攻勢。」
    小天點點頭道:「貴幫幫主的看法,和我爹英雄所見略同!不知貴幫可有打算,採取什
麼樣的對策?」
    胡不歸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小天道:「幫主曾通令全幫弟兄,全力追查紫微宮下
落,希望能找出紫徽宮總壇所在,以期消滅這個動亂武林的根源。」
    小天拍著腿道:「妙哉!又是英雄所見略同!胡舵主,我爹也已經下令,要翔龍社的兒
郎,留心打探紫徽官的行蹤,如果有必要,請你直接和長安城西市『再來酒樓』的陶掌櫃連
絡,就說是我要你去的。」
    胡不歸瞭解的點頭稱是、小仙忽問道,「胡舵主,關於白王堡的情形呢?幫裡可有得到
什麼消息?」
    胡不歸道:「根據幫中弟兄們的回報,白玉堡雖然被破,但是其主力似乎未遭到重創,
只是暫時隱向他處,可他正準備對付紫微宮,至於白玉堡明裡各處買賣,目前由蕭堡主的生
死摯交『狂獅』葛雷威幫忙調度管理,以等待蕭堡主復出時,交還給蕭堡主。」
    小天不解道:「這個。狂獅葛雷威是誰?他為什麼要替白玉堡的蕭笑生維持買賣?」
    胡不歸解釋道:「狂獅葛雷威是『金刀八掛門』中功力僅次掌門人的高手,三年前,葛
雷威所開的鏢局,實遭一批來路不明之黑衣人滅門,正當葛雷威九死一生時,被經過的白玉
堡主所救,更在蕭堡主的資助下、葛雷威重建他的鏢局,從此他兩人便成為摯友,此次白玉
堡出事後,他不遺餘力為恢復白玉堡而奔走操勞。」
    小無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道:「那麼這個人很夠朋友呀!」
    胡不歸笑道:「狂獅是以他的狂傲難訓和熱情血性聞名江湖,他曾說過當今江湖中,令
他折服的只有三人,一個是他學藝師門中的掌門人,一個是救他的蕭堡主,另外一人便是令
尊「玉面飛鷹』古盟主。」
    小天有些得意的呵呵輕笑,能聽老子受人推崇,做兒子的怎麼不會驕傲。
    此時,兩名丐幫弟子搬來四大罈酒,胡不歸正想起身斟酒,小仙搖搖手阻止道:「胡舵
主;不用忙,我們就這這麼喝!」說著,她推過一壇給小天,自己抓過一壇,拍開壇口封
泥,登時酒香四溢。
    小仙挑戰的斜瞄著小天問:「兄弟,敢不敢乾罈?」
    小天豪氣道:「有何不敢?乾罈就乾罈,不過你若喝醉,可不能說我欺負未成年的兒童
喔!」
    「廢話!」小仙嗤鼻道:「我是未成年的兒童,你是未成年的少年,到底誰灌醉誰,難
說的很吶!」
    小天笑道:「那還等什麼?干!」
    「干!」小仙和他們同時舉壇就咕嗜咕嗜!兩人不要命地拼起酒。不到半住香的時間,
兩人同時放下酒罈,小仙那張抹著層黑灰的臉上,看得出紅艷如熟透的萍果,妖俏無比,可
惜,小天已經雙眼大睜,兩頰如噴火,茫茫地看不清小仙可愛的小女兒嬌態。
    小仙呵呵笑道:「如何?哥們兒,還能再來嗎?」
    小天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強硬道:「來就來,誰怕了誰?干!」說著,他便抓起另
一罈酒,醉醇釀地拍開封泥,搖搖晃晃地舉起酒罈「咕咯!」連響,再次狂飲:
    結果,沒等到這罈酒喝完,「咯!」的一聲,小天四仰八叉被擺平在榻榻米上。
    小仙呵呵笑道:「想跟我拼酒?你不是普通的差啦!」
    她抓過小天喝的半罈酒,一口氣喝乾之後,抹抹嘴道:「總要比你多喝一點,你才會服
輸!」
    說著,拍開所剩的另一大酒罈封口,居然三兩下,喝的請潔溜溜。
    別看小仙雙頰如染胭脂,她卻清醒無比地指示道:「胡舵主,麻煩你找個房間,把小天
丟進去窩上一宿,明兒個,我要好好糗他一頓。」
    胡不歸問道:「小長老,你是否仍在西側那間廂房?」
    小仙點點頭,站起來,伸個懶腰,她低頭看著被擺平的小天,呵呵一笑,舉腳踢踢昏睡
的小大,嘻嘻笑道:「兄弟,好好睡呀!咱們明天見!」
    她逕自走向門外迴廊轉向西側,胡不歸忙問:「小長老,要不要派人送你?」
    小仙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道:「不用啦!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兄弟。」
    胡不歸待小仙身影消逝在轉角之處,才彎下腳,攙著昏醉的小天,口中兀自喃喃道:
「你以為小仙小長老是醉酒才臉紅呀!你不知道,他喝一杯臉就紅,喝十壇還是一樣臉紅,
也不想想,他是丐幫有名醉丐游龍的徒弟,打小時候便被他師父泡在酒罈中長大的,你想喝
贏他,真是門縫兒都沒有!」
    如果此時小天沒有昏醉的話,不知他聽到這話會有何感想?大概會一頭栽進酒罈中,淹
死了事,或者,撞酒罈子自盡吧!
    這次,他真的糗大啦!上了個史無前例的超級大當!
    仍是小仙他們喝酒的那座方正席地大廳,只是矮方桌上此時只放著一壺龍井,還有一盤
瓜子
    小仙盤膝坐在桌旁,閒閒地嗑著瓜子,偶爾嗓一杯香濃無比的好茶。
    忽然,大廳盡處,一扇紙門之後,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只有喝醉的人,才會
如此抱頭慘號:
    小仙臉上微微一笑,卻仍然嗑著她的瓜了,吭聲不吭一聲。
    不一會兒,紙門刷的一聲被人猛然拉開,小天連滾帶爬,狼狽萬分地自門後翻出身來。
    滾了兩滾,小天成大字形躺在榻榻米上,痛苦地睜開眼睛,視而不見地盯著屋頂,他眨
眨眼,側過頭正好瞧見小仙,神清氣爽笑嘻嘻地端著老人茶向他致敬。
    「嗅!我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小天忍不住舉掌遮住視線,突然悄悄張開手指,
自指縫中偷窺小仙。
    誰知小仙示威似地趴在他眼前,雙手支顎賊兮兮地對他笑著。
    小天無奈加糗地打招呼道:「晦!兄弟你早,你頭不痛嗎?」
    小仙呵呵笑道:「不會啊!」
    小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瞅關小仙問:「你沒醉?」
    「醉?」小仙雙眉一揚,故做詫異道:「為我什麼要醉?」
    小天歎氣道:「好吧!我認輸,告訴我,我是怎麼死的?」
    小仙嘿然笑著掏出一小缸酒道:「等你喝了它,我就告訴你。」
    小天乾嘔一聲,側過身去,哀叫道:「拜託,我再看酒會吐!」
    小仙一把將小天拉回來,拎著酒缸子在他鼻子前晃道:「治療宿醉的最好方法,就是再
喝一杯,同時可以增加你的酒量。」
    小天雙手撫著眼睛慘兮兮叫道:「我不要!」
    小仙生氣地坐起來,一手憤然拍在榻榻米上,「砰!」然一聲悶響。
    她怒道:「古小天,你少沒出息,就醉這麼點酒,你就要死不活,你憑什麼和人家混江
湖,過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你真丟我這兄弟的臉!」
    「呼!」的一聲,小天猛然翻身坐起,醉態全無,雙目清澈地看著小仙,他眨著眼睛:
「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會為了我的沒出息生氣,太好啦!」
    小天雙手倏伸,送給小仙一個親熱的擁抱,小仙因為小天突如其來的酒醒,愣了一愣。
    只這小小的分神,已經被小天抱個正著,小天稀奇道:「嚏?兄弟,你好香呀!幹嘛學
娘們兒,擦粉不成?」
    小仙悚然一驚,大力推開小天,嗅叱道:「神經病!亂抱什麼?」
    小天愣愣道:「怎麼啦?發癲啊!你幹嘛推我,又不是娘們兒,還怕人家抱!」
    小仙臉上微熱,還好臉上抹著灰,沒讓小天看出破綻,她岔開話題:「你不是喝醉了
嗎?怎麼會沒事?」
    小天沒有多想,聞言得意地笑道:「喝是喝醉,只是醒來之後,運功一遍,就沒事
啦!」他說著話,一邊四肢著地爬向桌旁,自顧自地斟茶呷上一口。
    小仙坐回桌邊,門房「刷!」的被人拉開。
    胡不歸捧著些早點進來,他一見到小天,笑問填:「古少爺,你醒了!可有宿醉後的頭
痛?需不需要老朽提供點偏方?」
    小天笑呵呵道:「胡舵主,你看我有宿醉的樣子嗎?」
    胡不歸仔細端祥,果然找不到小大宿醉的跡象。
    他不禁讚道:「真有你的,古少爺,沒想到你昨天醉得、憑般厲害,今早居然一點事也
沒有。」
    小仙丟了一粒瓜子仁到嘴裡,閒閒道:「有啥好稀奇,還不是靠他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功
夫。」
    小天不以為件地笑道:「靠功夫也得有功夫可靠,別人還沒我這個本事!」
    他毫不客氣地抓起一塊銀絲卷,往嘴裡塞。
    小仙不落他後,用手拈起一點千層糕,塞進口中,吱晤道:「胡舵主,我昨天回房後,
稍為想了一下,我得很奇怪!」
    胡不歸婉謝小天推向他的玫瑰酥,微笑道:「小長老何事覺得奇怪?」
    小仙嚥下千層糕,喝下茶喘口氣道:「紫微宮在這次對一社一堡的突擊中,已經折損大
批高手,就算他們經修養生息,如何在短期內對武林發動攻勢?」
    胡不歸蹙起眉道:「這正是幫主所擔心的,近來,幫中弟子不斷傳報說,有些黑道上有
名的人物,突然失蹤,某些白道中人,已被一個不明集團,以不同的方式加以脅迫控制。江
湖中充滿山雨俗來風滿樓的緊張情勢,幫主猜測這也是紫微宮搞的鬼。」
    小天不悅道:「他姥姥的,這個紫微宮到底在搞什麼?沒事幹嘛挑起這麼大的風波?」
    胡不歸苦笑道:「古少爺,人的野心是很可怕的,為了名,為了利,往往使人不顧流血
殘命,去強取豪奪些,原本不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小天憤然道:「什麼玩意兒!紫微宮就別讓我碰上,否則我不拆散他們的骨頭才怪,他
們就沒想到,會有多少人,因為他們的作亂,鬧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些原本美好的生
命,便會斷送,化作煙雲!」
    小仙瞅他一眼道:「紫微宮要是考慮到這些,他們就不會想要一統武林啦!」
    小天默然盯著窗外,許久之後,他赫然道:「刷刷去!不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小仙,
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咱們先去玩個過痛,再來想辦法對付紫微宮,反正他們沒有
那麼快就重現江湖。」
    小仙拍手附和道:「對,有玩堪玩直需玩,莫待不玩空追悔!這才是正確又快樂的人
生!」
    兩人當真說走就走,來不及和胡不歸打招呼,順手抓起桌上的芝麻炸酥,兩人同時騰空
越牆而去。
    看得胡不歸和分舵內其他丐幫弟子,一個個楞愣地睜大眼,不明所以。
    繁華熱鬧的大街上,小天嚴然公了哥兒,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小仙卻鶴衣百結,不僅是像,簡直就是個討飯的小叫化。
    兩個人走在一起,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們卻毫不在意,旁若無人,根本不理會行人投以詫異的眼光,一路有說有笑。
    小天笑問道:「兄弟,你以前來過長安沒有?」
    小仙兩隻眼睛地溜溜亂轉,只顧東張西望,隨口漫不經心地道:「你問這個幹嘛?」
    小天道:「我怕你不認識路,回頭找不到路回去呀!」
    「笑話!」小仙用袖子一抹鼻尖上冒出的汗珠:「你簡直從門縫裡看人,把我看扁了!
告訴你,我的古大少爺,別的我不敢吹牛,只要穿上這身破衣服,背上九隻麻袋,我可以走
遍天下,不管白馬也好,黑馬也好,有輛馬車坐著到處兜風,倒是挺不錯的,不但省得走
路,而且不需帶一個蹦子兒!」
    小天半信半疑道:「真的?」
    「蒸的,還煮的吶!」小仙神氣十足道:「不信咱們在街上隨便找個叫化,憑我這丐幫
九袋長老,要他弄輛四匹白馬拖的車來,他就絕不敢找黑馬拖的。」
    小天道:「好,看你的!」
    小仙反而一怔:「看什麼?」
    小大故意刁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要四匹白馬拖的車,就不會弄來黑馬拖的,而
且也很拉風!」
    小仙笑罵道:「他爺爺的,我只不過打個比方而已,你倒說風就是雨,想存心考我的
嘛!」
    小天道:「那你不成了黑白講?」
    小仙不服氣道:「愛說笑!我要連這點噱頭都沒有,還當什麼九袋長老,走!我讓你見
識見識,丐幫九袋長老可不是亂蓋的!」
    兩人大步走,滿街找叫化子。
    哪知長安這皇帝老子住的地方,連叫化都比別處高級,不願當街乞討,小仙、小天大街
小巷轉了半天,竟然不見一個叫化的人影兒。
    「他爺爺的,敢情今天正好遇上叫化公休?」小仙眼光仍在四下搜索。
    小天笑道:「八成是他們老遠就發現你,知道你這位九袋小長老找他們準沒好事,早就
嚇得開溜了呢!」
    小仙怒哼一聲道:「他們敢!」
    頭一甩,快步走出巷道,轉向大街口,一眼瞥見一家賭坊門外牆邊,可不正蹲著一個叫
化。
    這叫化所約十八九歲,個子十分高大,比小天還要高出半。個頭,他雖然四肢發達,頭
腦倒並不簡單,似乎很會察看別人的臉色。
    他一看從大門裡走出來的賭客春風滿面,便起身上前討賞:「恭喜大爺發大財,賞叫化
子幾個小錢吧……」
    還真靈,贏錢賭客呵呵一笑,隨手就賞他幾文。
    要是出來的賭客垂頭喪氣,那就不必自討沒趣,乾脆蹲在地上裝著沒有看見。
    小仙喜出望外,回頭向小天一招手,朝那年輕叫化子大搖大擺走去,丐幫九袋長老嘛,
自然得端著點了。
    年輕叫化子正好一抬頭,見小仙走近,雙方都不由地一怔,似曾相識。
    雖然相隔三年,小仙一眼就認出,這個傻大個子,正是死皮賴臉要拜她為師,學習賭技
的程金寶!
    小仙比三年前長了許多,不再是十一二歲的小不點,但模樣兒仍然未變,尤其她身背九
只麻袋,除了被江湖人稱頑丐的玉小長老,還會是誰?
    程金寶自從君山上別,苦苦找尋小仙三年,此刻在長安無意中相遇,那份喜悅之情可想
而知,他好像中了第一特獎似的,振奮叫道:「你老人家是師父?」
    才十四五歲,就被人尊稱老人家,簡直使小仙似笑皆非。
    尤其知道,這傻小子是個死心眼,被他纏上了就沒完沒了,小仙急忙否認道:「不不
不,你認錯人了……」
    哪知程金寶卻一口咬定:「錯不了,你就是師父,骨頭燒成灰我也認得出!」
    越說越不像話了,人還未死,怎麼燒成灰?簡直是咒人嘛!
    小仙心知否認無濟幹事,嚇得掉頭飛奔而去,幾乎跟小天撞了個滿懷。
    「小兄弟,你……」小天莫名其妙。
    小仙無暇解釋,拔腳狂奔,程金寶卻緊追不捨。
    「師父!師父!我找得你好苦……」
    小仙一口氣奔過兩條大街,未見程金寶追來,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笑罵道:「他爺
爺的!我玉小仙天不怕地不怕,」概只怕你這愣頭愣腦的傻大個兒!」
    可是、擺脫了程金寶,卻未見小天尋至,使小仙開始擔心起來,小大從未來過長安,人
生地不熟,迷了路是如何是好。
    等了好一陣,仍未見小天跟來,小仙情如不妙,只好硬著頭皮,冒著被程金寶撞見的風
險,順著大街一路找回去。
    哪知一直找回那家賭坊,既未遇見程金寶,亦未見小天的影蹤。
    小仙心急如焚,回頭一路飛奔,眼光四處搜索。
    在出大街口時,終於遙見一人的背影像是小天,正被幾個花技招展的女人,連拉帶推,
強行拖進一處宅院。
    小仙大聲叫著:「小天!小天……」
    但是,當她奔近時,卻遲了一步,小天已被拖進大門。
    小仙情急之下,欲向裡闖,竟被幾個彪形大漢所阻:「走開!走開!、臭要飯的!」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小仙忘了她這一身打扮,實在不登大雅大堂。
    一名大漢氣勢凌人道:「臭要飯的,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能進去的嗎?」
    小仙抬頭一看,大門上方一塊黑底描金橫匾,赫然「迎春閣」三個大字。
    迎春閣是幹啥的,小仙可不明白,莫非是官府衙門?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小仙憤聲質問,她在想,小天能夠進去的地方,她自然也可以
跟進。
    不料那幾名彪形大漢,聞言竟哄然大笑起來。
    小仙氣不過,怒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那大漢止住了笑,狀至不屑道:「讓我來告訴你吧!小叫化了,這兒是花錢的大爺,找
樂子的地方,懂了嗎?」
    小仙茫然道:「找什麼樂子?」
    此言一出,幾個大漢更是捧腹大笑。
    小仙罵道:「他爺爺的,我看你們大概吃錯了藥!」
    如果是平時,一個叫化子敢開口罵人,早就挨了揍,但他們見小仙模樣兒挺逗人,而且
連「找樂子」都不懂,實在不是普通的上。
    那大漢不怒反笑,露出兩顆閃閃發光的大金牙道:「小叫花,你是真不懂,還是蒜?」
    小仙不甘示「土」,哼一聲道:「笑話!我裝什麼蒜,還裝蔥吶!」
    另一大漢憤聲道:「老馬,你真閒得無聊,跟這臭要飯的小叫花窮扯什麼,還不快把他
攆走!」
    被稱作者馬的大漢卻道:「反正閒著也是閒眷咱們沒那種命,只好自己找點樂子打發時
間啊!」
    小仙冷冷一哼道:「好!我就跟你們來點樂子!」
    幾名大漢尚未不及大笑,小仙已向大門闖去。
    老馬大叫道:「快攔住這小叫化!」
    憑他們幾個妓院保嫖,哪能攔住滑得像泥鰍的小仙。沾衣十八跌一經施展,頓使撲來的
保鏢們,如同炸彈開花似地,向四面八方跌了開去。
    小仙卻哈哈一笑,一溜煙闖進了大門。等他們紛紛爬起身,追進前院,早已不見小叫化
的人影。
    老馬忽向其他幾人招呼:「大家快分頭搜!」
    幾個保鏢不敢擅闖前廳,以免掠擾廳內的尋芳客,因為來迎春院找樂子的大爺,大多數
是長安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還有王孫公子。
    前廳內並未引起騷動,顯然那小叫化沒有闖人,幾個保縹不必自討沒趣,便分頭繞向廳
旁長廊奔去。
    這時小仙卻好整以暇,騎跨在廳旁一株大樹枝槓上,看著幾個保鏢奔向長廊發笑。
    迎春閣不同於一般妓院,門口沒有迎賓送客的龜奴,要不是識途老馬,真還弄不清這裡
是幹啥的。
    小仙這一著調虎離山,調開了看門的幾個保鏢,隨即從樹上落身下他,從容不迫,大折
大擺向前廳走去。
    哇塞!好熱鬧的場面!
    只見廳內散落坐著十來個尋芳客,每人是左擁右抱,摟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
旁若無人,放浪形骸,恣情地打情罵俏著。
    他們一個個正心花怒放;樂不可支,哪會注意到突然闖進這麼個小叫化,即使見到,也
視若未睹,當做有看沒有見。
    倒是那年約三十出頭,一身花不溜丟,發側還插了朵大紅花,活像媒婆的風騷女人,正
如同穿花蝴蝶,周旋在那些尋芳客之間。乍見突如其來闖入的小仙,像是見到外星人似的,
扯著嗓門尖叫起來:「哎呀!哎呀!你這小叫花怎麼跑了進來?」
    小仙未加理會,眼光向廳內一掃,未見小天在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硬向裡面圓形拱
門闖去。
    風騷女人一把未攔住,反而撲倒地上,向外大叫道:「老馬!你們這些死人上哪裡去
了……」
    廳內頓時驚亂成一片,小仙卻一溜煙穿過拱門,發現裡面是一條狹長通道,兩旁各有幾
個房間,門上皆掛著花布門簾。
    小仙放眼看去,兩旁的房間一模一樣,門簾深垂,通道裡靜寂無聲,不見一個人影。
    這下她可傻了眼,小天被那幾個女人強拖進來,藏到了何處去?無可奈何,只有逐間搜
尋。
    撩起花布門簾一看,裡面的門已自內閂上,推不開它,小仙情急之下,飛起一腳將門踢
開。
    映人眼簾的畫面,頓使小仙面紅耳朵,目瞪口呆,不由地愣在了房門口。
    原來房裡的床上,斜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艷麗女人,懷裡正摟著個赤條條的奶娃娃在哺
乳。
    喂孩子吃奶本沒啥稀奇,問題是為何這娘兒倆脫得精光?
    而且,這奶娃娃至少有三四十歲,哪見過這麼大年紀還不斷奶的?何況娘只不過二十出
頭!
    那年輕的娘原是吃吃地笑個不停,笑得花枝亂顫,好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跳炸錳舞,
被那出其不意砰然了聲破門聲響,驚得花容失色,魂不附體。
    「啊……」她一把緊緊抱住那男人的頭。
    奶娃娃霍地推開地,猛一回頭,發現站在門口的小仙,不禁怒斥道:「臭要飯的小叫
化,你他媽的是想找死!」
    嘿!嗓門倒挺粗的,大概是財大氣粗吧!
    小仙一見這赤裸裸的男人要跳下床,嚇得回身就逃。
    幾個保鐐剛好趕到,跟小仙正好撞個正著,齊向對面房門口沖跌過去。
    「砰!叭!」外帶「啼哩嘩啦!」門簾被扯掉,房門被撞開,小仙和幾個保鏢也身不由
已沖跌迸房間,跌作了一堆。
    哇唆!這房間可更精彩,更熱鬧!
    只見那位腦滿腸肥的老兄,正赤赤條地伏在特製皮墊矮榻上,全身塗滿肥皂泡沫,正由
一個光溜溜的年輕女郎,以身體為他馬殺雞。
    矮榻兩旁,各站著一個嬌艷裸女,揮動羽扇為他驅熱。他爺爺的!這位老兄還真會享
受,居然在這裡開洋渾,嘗試剛從逞羅引進的泰國浴!
    「砰!」是房門被撞開
    「叭!」同幾個保鏢跌趴在地上。
    「啼哩嘩啦!」則是小仙飛越過幾名保縹,沖跌進矮榻旁的大制木浴盆,盆破水流滿地
的聲響。
    這個場面可想而知,不但雞飛狗跳,驚亂成一片,而且是一塌糊塗,不可收拾。
    小仙全身盡濕,像只落湯雞,剛跳起身來,幾名保鏢已連爬帶滾向她撲到。
    「他爺爺的!」小仙怒從心起;飛起一腳,揣著首當其衝的老馬。
    哪知木盆裡的水全是肥皂泡沫,流了一地,滑得根本無法站穩。
    小仙這一腳揣去,只以單足落地,頓時失去平衡,滑得她一紐屁股跌坐在地上,幾乎四
腳朝天。
    老馬更慘,被她抬起一腳喘個正著,一個仰面倒栽,滿嘴鮮血直流。
    但他卻顧不得疼痛,趴在地上急叫道:「哎呀!我的兩顆大金牙不見了呀……」
    這時其他幾人已人仰馬翻,哪還能替他滿地找牙。
    小仙這一跤也摔得不輕,剛要挺身跳起,冷不防那三個赤裸裸的女郎,竟向他出其木意
地撲來。
    幸好地上很滑,小仙雙手向後一撐,就地滑出丈許,使她們撲了個空。
    那位腦滿腸肥的老兄,早已驚是魂不附體,也顧不得全身一絲不掛,光著身子就奔門而
出。
    剛好那打扮像媒婆的女人趕到門口,閃身讓開了那位老兄,尖著嗓門喝道:「把這小叫
化給我抓住,絕不能讓他逃出去!」
    老馬不敢顧著找他的金牙,兩後一揮,示意幾個保鐐守在房門口,堵住唯一的出路。
    三個撲跌在一堆的女郎,則幾乎跟小仙同時跳起,以品字開將她圍住。
    小仙已看出,想不到三個赤裸裸的女郎,不但會汰國浴,且各個懷有一身的武功。
    由此看來,當門面立的風騷女人,必然身手更不弱了。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2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5 14:30
第十二章 新鮮節目
    果然,等三個女郎位置一站定,便聽那風騷女人冷笑道:「小叫化,諒你插翅難飛,還
不老實些,乖乖地束手就縛!」
    小仙伸手一抹滿臉的肥皂泡沫,報以冷笑道:「就憑你們這幾塊料?哼!葡萄成熟時,
還早吶!」
    風騷女人怒喝道:「上!」
    一聲令下,三個赤裸裸的女郎立即發動。
    她們也已看出,這個小叫化很賊,不如想像中的容易對付。尤其三個光著腳,地上太
滑,更須特別留神,是以絲毫不敢大意,出手就是快攻快打,施展三十六式小擒拿手法。
    小仙隨機應變,正好利用地滑,以沾表十八跌跟她們周旋。
    這一來可樂了幾個保鑲,趁機大飽眼福,欣賞三個裸女人大打出手,真比透明秀、穿幫
透的還過癮!
    三個女郎的身材,真稱得上一張棒,絕對夠國際選美標準。
    尤其她們是練武功的,全身絕元多餘的脂肪和贅肉,信用保證,每一寸每一分都是精選
上肉。
    只見她們攻勢一發動,雙峰隨著身形的晃動而上下顫抖,臀波隨著纖腰的扭動而搖擺,
令人眼花繚亂,煞是好看。如果小仙不是個娘們兒,而是個小子,面對這三個一絲不掛的女
郎,恐怕早就色不迷人人自迷,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好在眼前的景象對她毫無作用,出手絕不會留情,該攻哪裡就攻哪裡,沒有任何的顧忌。
    顧名思義,沾衣十八跌只要沾上,就將被摔跌開去。
    小仙早已暗自盤算好,等三個女郎一近身,就讓她們嘗嘗厲害,不要以為她是省油的燈。
    哪知一沾那光溜溜的身子,頓覺滑不溜手,還未抓住就滑了開去,小仙這才想到這好比
混水裡抓泥鰍,難啊!
    一名婦女郎滑開,另一女郎正好補位,雙臂齊張撲來,欲將小仙一把抱住。
    小仙心知這條泥鰍難抓,乾脆向下一蹲,反手一托那女郎當溜溜的纖腰,來了個過肩摔。
    女郎身不由主飛起,向攔在房門口的老馬衝去。
    老馬眼見這飛來艷福,及時雙臂一張,將女郎接抱個正著,一臉英雄救美的神情。
    不料女郎毫不領情,纖手一揚,「啪!」地一個清脆耳光,摑得老馬一怔。
    想不到表錯情,飛來艷福竟成了飛來橫禍:
    「還不快把我放下,抱著過乾癮啊!」
    嬌叱聲中,女郎的玉手又一揚,嚇得老馬如夢初醒,忙不迭將她放下。
    但劫數難逃,還是挨了又咱又脆的一耳光。
    不過,看在其他幾個保鏢眼裡,卻羨慕不已。
    要是讓他們也抱一下這光溜溜的女郎,即使挨上兩耳光,也值回票價。
    總比被那小叫化,一腳踢得滿地找牙夠味。
    小仙這時正大顯身手,看似地滑站不穩,又像喝得酩酊大醉,兩腳浮動,身子東倒西
歪,其實正是施展沾衣十八跌的註冊商標,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的獨門絕活。
    三名全力夾攻的女郎中,以方才主演泰國浴的那個最潑辣、凶悍,連連向小仙猛撲,簡
直如同拚命三郎。
    「她毫不在意那幾個保鏢賊溜溜的眼睛,幾乎彈跳出來地,瞪著她身上一無遮掩的重要
部位。
    甚至帶著炫耀的姿態,故意使那得天獨厚的豐滿雙峰抖動著,疾撲猛進地向小仙逼近。
    擒拿手法本就是要採取近身肉搏,才能發揮制敵先機。」
    小仙施展的沾衣十八跌,卻是根本不容對手有近身的機會,使人一沾衣就跌了開去。
    若非那女郎身手矯健,只怕早已摔跌得七葷八素,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其實,從房門被撞開到此刻,一連串的動作,如同是一氣呵成,其間毫末間斷。
    那女郎被小仙過肩摔,摔向老馬被接個正著,害老馬挨了兩耳光時,小仙已連連閃過另
兩名女郎的幾次疾撲。
    同樣的,小仙想重施故技,如法炮製,摔倒這兩個女郎,也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容易。
    尤其那女郎被老馬佔了便宜,於心不甘,一轉身又向小仙撲來。
    這回她學乖了,不等小仙站好有利攻敵位置,便先發制人,採取低姿勢攻擊,從背後撲
抱向小仙兩腿。
    小仙一時忘了房內高度不夠,陡然拔身而起,眼看一頭就要撞及天花板,下面那女郎雖
撲了個空,另一女郎卻已攻到。
    如果她一頭撞上天花板,必然撞得七葷八素,摔下來正好被攻個正著。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只有認了,小仙卻能臨危不亂,就在她那頭蓬鬆的亂髮,剛
一觸及天花板之際,便見她雙掌急舉,兩肘後屈。
    同時兩腳向上齊踢,猛吸一口真氣,利用腰勁一-挺之勢,使整個身子平貼在天花板
上,如同被吸住一般。
    只聽老馬失聲驚呼道:「哇磋!壁虎功!」
    風騷女人瞪他--眼:「就你懂!」
    在場的幾個男女,誰不知道這叫壁虎功,但小仙露的這一手,卻使他們大開眼界,歎為
觀止。
    尤其她雖已十四五歲,畢竟是女娃兒,個子較為矮小,若以小子的身材光標準,看上去
她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叫化。
    這麼小的年紀,能把壁虎功練到如此境界,那就不能不令人感到驚詫了。
    風騷女人再也按奈不住,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老馬,向三個正待聯手攻擊的女郎喝道:
「小紅,你們退下!」
    三個女郎剛一退開,小仙也已落身下地,
    風騷女人一個箭步,直射小仙面前,摒指如風,出手快逾閃電地疾點旋機、華蓋、中庭
三處大穴。
    小仙突然浮光掠影身法,輕輕鬆鬆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風騷女人幾乎不敢相信,她這十拿九穩,從未失手過的分拂柳點穴手法,居然被這小叫
化當她是癟三!
    小仙卻笑嘻嘻道:「喂!急什麼嘛!你好像還忘了件事沒做吶!」
    風騷女人暗自一怔:「什麼事?」
    小仙眼光一掃退開的三個女郎,笑道:「你是不是忘了脫衣服?」
    風騷女人怒斥道:「臭要飯的小叫化,竟敢吃老娘豆腐!」
    小仙仍然笑道:「你這老娘真不知好歹,我可是好心好意,怕你動起身來太吃力,像她
們不穿衣服,既涼快又方便。而且-------」
    不等小仙說完,風騷女人已氣得白眼直翻,狂喝聲中,突,以餓虎撲羊之勢,猛向小仙
撲去。'
    小仙一時玩心大發,根本忘了闖進來是為了找小天。
    既然有錢的大爺,要花錢才能來找樂子,她卻能特別優待,免費有人陪她玩,何樂而不
為?
    三年前丁大空訪黃人逍遙莊,一見小仙就對了味口,臭味相投收了這個調皮搗蛋的徒
弟,以一套浮光掠影身法作為見面禮。
    以小仙的聰明和悟性,經三載勤練,早已青出於藍,勝於藍,不在老瘋子之下了。
    浮光掠影身法一施展,只見她飄著游雲,矯若驚龍。
    風騷女人身手雖不弱,而且高出那三個女郎甚多,一旦跟古怪精靈的小仙一比,那就大
為遜色。
    尤其小仙故意戲弄,更使她疲於奔命,不消片刻,已把她累得香汗淋漓,嬌喘不已。
    小仙身形一晃,又到了風騷女人身後,伸手一拍她香肩笑道:「老娘,我在你後面,往
哪兒打呀!」
    風騷女人猛然回身,雙手屈如贏爪,迅疾無比地向小仙兩肩抓下,哪知人影一晃,小仙
已又不知去向。
    卻聽小仙戲譴道,「唉!我早說過,你老娘那麼大年歲,經不起勞累的,要你把衣服脫
了涼快涼快,你偏不聽,何苦累出一身臭汗,我看……」
    風騷女人氣得七竅生煙,可惜沒有鬍子可吹,只有瞪眼,只聽她一聲怒斥:「我看你找
死!」
    分花拂柳點穴手法再施。
    雙手扶十股凌厲指風,疾點小仙全身諸大致命要穴。
    這娘們兒發起狠來,倒真夠心狠手辣!
    小仙已拿定主意,決心要讓這女人當眾出醜,故作吃驚叫道:「不得了,不得了,老娘
發威,小叫化性命不保,……」
    風騷女人正好拼指如劍朝心窩點來,小仙故意一個仰面倒栽,其實是巧妙地避開當胸一
戳。
    但卻在全身倒地滑開一旁之際,順手一把扯下了那女人的長裙。
    被落至腳面的長裙一絆,頓使她失去平衡,全身向前撲跌出去,摔了個狗吃屎,雖是裙
內穿有貼身短內褲,這姿勢畢竟摔得不太雅觀。
    小仙居然竟猶未足,拐身急忙爬過去,佯作致歉道:「對不起,對不起,老娘的幾根老
骨頭別摔散了……」
    其實她會安什麼好心,故意裝出手忙腳亂,好像要扶那女人起身,趁機卻將她上衣從背
後撕開,同時拉開她頸後和背後兩條肚兜的繫帶。
    風騷女人一翻身,雙手向小仙當胸抓來,嚇得她就地一滾,急忙挺身跳起。
    她可出不得丑,萬一被那女人一把將衣服撕開,九袋小長老就要穿幫了。
    風騷女人盛怒之下,一把未抓住小仙,火更大了。
    她根本毫不在乎,一腳將整條長裙踢飛,霍地跳起身來,形同瘋狂地撲向小仙。
    哪知小仙事先已動了手腳,她這奮力一撲,上衣連同肚兜齊飛,整個上身頓成赤裸。
    這上空秀,比三個女人的二絲不掛更精彩,看得幾個保鏢心花怒放,大呼過癮,他們真
要感謝小仙,否則哪有大飽眼福的機會。
    風騷女人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顧不得全身只剩下一條貼身短內褲,心二橫,牙一咬,連
連向小仙猛攻,而且是拳打腳踢,全力以赴。
    她嘴裡還破口大罵:「小雜種,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小仙樂不可支,哈哈大笑道:「老娘當心了,褲子別掉下來呵!」
    嘴上戲嬉,身法卻更見詭異,以沾衣十八跌與浮光掠影交替施展,別說是眼前這風騷女
人,即使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也休想近得了身。
    風騷女人雖非武林一流高手,但江胡中提到銷魂蝕骨薔薇釵和奪命無痕蘭花指,就會想
到同母異父的兩姐妹。
    一個便是無情薔薇胡麗青,另二個便是赫赫有名的冷面觀音杜梅音。
    她們已銷聲匿跡數年,未在江湖中出現。
    尤其是,無情薔薇胡麗青,據說她那獨門暗器薔薇釵,令人防不勝防,百發百中。任何
人中了它莖部底端發射的極細毒針,非但性命難保,而且頃刻間化為一灘濃血,毛髮與屍骨
皆無存,足見它的霸道、歹毒。
    又據說,胡麗背的床上功夫,堪稱天下一絕。
    不過,卻令人無福消受,凡是跟她上過床,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從此就見不到第二天
的太陽了。
    但誰又會想到,使數以百計的男人,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的無情薔薇,諧音狐狸精的胡
麗青,竟然是化名花大姐,主持這迎春閣近兩年的風騷女人!
    連這裡的保鏢都不清楚,尋芳客哪會知道花大姐的底細,小仙就更不知道了!
    胡麗青的殺人利器薔薇釵,正是她插在發間的那朵大紅花。
    為了怕被人認破身份,已數年未曾使用過,此刻她被小仙惹火了,竟然不顧一切,突然
探手摘下那殺人利器。
    正待出手,突聞房門口傳來一個年輕少女的聲音:「娘娘有令……」
    幾乎是在同時,小仙己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點中胡麗青的期門穴。
    「叭!」地一聲,胡麗青昏倒於地。
    三個光溜溜的女郎大驚,嬌叱聲中一擁而上,再度發動圍攻。
    小仙大概玩夠了,突然記起闖進來是為了找小天的,哪能跟她們沒完沒了,在這裡浪費
時間。
    只見她身法突地加快,出手如電,疾點三個女郎同一穴道部位使她們措手不及,以不同
的姿勢,被定在當場。
    看上去如同三座裸女石膏像。幾個保鏢眼見花大姐跟三個女郎,在眨眼之間便被小仙擺
平,哪還能在一旁看熱鬧,喝叱聲中,各自亮出匕首短刀,齊向小仙攻去。小仙懶得取出墨
竹,對待這幾個小角色,她實在犯不著小題大做,雖然自麻袋裡取出墨竹,只不過是舉手之
勞,也不願殺雞而用牛刀。
    儘管她本身也是個少女,對那風騷女人和三個女郎,仍然憐香惜玉地手下留情。
    對這些窮凶極惡,盛氣凌人的看門狗,她卻毫不客氣,決心讓他們吃些苦頭。
    沾衣十八跌再現,小仙大顯身手,只見她如同喝醉酒似的,身形一陣東倒西歪,接著是
慘叫聲連起,幾個保鏢已跌向牆邊,一個個撞得頭破血流。
    小仙一個箭步,上前當胸一把提起老馬,厲聲喝問道:「被幾個女人拖進來的小夥子
呢?」
    老馬連連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小仙怒道:「他爺爺的,你們分明看著人被強拖進來的,還敢說不知道,大概非把你滿
嘴的牙打掉,讓你變成。無齒,你才知道小爺的厲害吧!」
    老馬一見小仙緊握拳頭,在他面前一揚,嚇得魂飛天外道:「帶……,帶到後院去
了……。
    小仙喝令道:「那你就帶路吧!」
    老馬哭喪著臉道:「咱們不能去後院……」
    小仙原想將老馬一把提起,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可是身高不夠,只得放棄,改將拳頭一
揚問道:「那麼誰能去?」
    老馬道:「只有花大姐和少數幾位姑娘,才可以進出後院啊!」
    說著向昏倒地上的胡麗青一指。
    「他爺爺的,沒人帶路小爺自己去找!」小仙一氣之下,順手將老馬拋開。
    老馬身不由己,一頭撞上牆壁,頓時頭破血流,暈倒在牆角。
    其他幾個保鏢,則是連滾帶爬,爭先恐後,奪門而出,逃之夭夭了。
    小仙追出房外,己不見一個人影,連那趕來未及傳娘娘之令的少女也不知去向了。
    走道裡靜寂無聲。
    兩旁的房間門已敞開,尋芳客和姑娘們兒,大概是被小仙等大打出手所驚,誰想遭到池
魚之殃,早就溜之大吉了。小仙懶得去前廳查看,心想老馬既說人被帶往後院,便逕自從走
道趕往後面去。
    衝出走道,又是一個後廳,廳外一個大天井,便見一道朱色圓門,門上一對耀目生輝的
大銅環,銜在銅製的獅頭門飾口中。」
    一道粉紅色矮牆分隔前後,那大概就是後院錯不了吧1」
    小仙身形一掠,飛越矮牆,飄身落足在後院中。
    院內花木扶疏,並設有假山、魚池、涼亭及拱橋,稱得上美輪美奐。
    與院牆圓門相對的,則是一座雕樑畫棟,紅牆綠瓦的精緻樓閣,看上去像藏寶樓。
    小仙察看一下四周,未見絲毫動靜,便大聲叫道:「古小天,你在哪裡?」
    半晌,沒有聲息,小仙不禁火大了:「他爺爺的!古小天,你被這裡的娘兒們迷住了,
不想走啦?」
    罵聲甫落,使聽樓閣裡傳出個女子聲音道:「娘娘有請玉小長老!」
    小仙不由地暗地一怔,她雖不知道娘娘是誰,對方卻已知她的來歷,看來並不簡單。」
    「什麼娘娘?」她不屑地哼二聲道:「滾出來讓小爺瞧瞧!」
    對方並未答話,樓閣的下門卻開了。
    小仙仗著藝高膽大,毫不猶豫,昂然闊步向樓閣走去。
    來至階前,突然身形疾掠,直射五廳。
    同時墨竹已在手,以防對方突襲。
    但她估計錯誤,對方並未採取行動。
    定神一看,卻使她面紅耳赤。
    原來這廳內空湯湯的,沒有任何陳設,壁上竟畫滿栩栩如生,各種不同姿勢活色生香的
春宮!
    小仙窘憤交迸,剛罵出一聲:「下流……」
    冷不防腳下地板整個向下分開,使她措手不及,直直跌落下去。
    小仙大驚,身在下墜中一提真氣,欲向上衝,哪知上面的地板已合攏,恢復原狀,使她
幾乎一頭撞上。
    真氣一洩,身形再度向下直墜,落至一片漆黑的洞底;
    洞底伸手不見五指,但從跌落的高度估計,距上面足有好幾丈。
    小仙不禁驚怒交加,破口大罵道:「他爺爺的,用這種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簡直卑鄙
無恥,混蛋加三級!」
    生平第一次遭人計算,嘗到虎落平陽受犬欺的滋味,那份氣惱可想而知。
    剛要摸出火折子,察看周圍信勢,突聞右方發出一陣軋軋聲響。
    小仙轉身一看,一整塊大鐵板正緩緩升起,光線便從下面透進來,逐漸擴大。
    她不敢貿然衝出,定神看時,原來鐵板後尚有鐵柵,幸好末沖,否則非撞得頭破血流不
可。
    鐵板終於停止上升,露出的部分有兩丈見方。她隔著鐵柵看去,柵後是個小房間,上方
有通氣孔道,光線亦來自上面,\使房間情景一目瞭然。
    小仙不看猶可,這一看,幾乎暫時停止呼吸!
    鐵柵後的小房間內,沒有任何傢具,只在地上鋪了一方長毛地毯,躺著兩個一絲不掛的
年輕女郎。
    她們正互相擁吻,照著上面壁畫的春宮圖,依樣畫葫蘆,表演活生生的雙人秀。
    小仙嚇得急忙轉過頭去。
    不料又響起一陣軋軋之聲,另一面的鐵板也緩緩升起,現出鐵柵後同樣大小的一個房間。
    房間內跟先前那間完全一樣,不同的是四個光溜溜的女郎各自為政,互不侵犯。
    有的搔首弄姿,有的扭腰擺臀,也有自行撫摸全身的,或是躺在地毯上,作出慾火難禁
情態的。
    總而言之。她們是極盡挑逗之能事,表演著不堪人目的動作。
    觀眾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小仙。
    她不知尚未露面的娘娘,究竟是何方神聖,更不明白,對方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何來?
    小仙一氣之下,乾脆視若無睹,怒哼一聲道:「他爺爺的,你們表演這麼賣力,小爺可
沒有賞錢!。
    軋軋聲中,又一面鐵板緩緩升起。
    出現在鐵柵後房間裡的,這回是八個女郎,不消說,她們也像剛出娘胎一樣,全身赤裸
裸的,一絲不掛。
    小仙心想:「反正一時也出不去,不如看看你們究竟搞啥花樣吧!」
    這一來,她反而毫不氣惱,處之泰然了。
    儘管她童心未泯,仍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女,畢竟她已到了似懂非懂的尷尬年齡,難免對
男女之間的事充滿好奇。
    尤其,打從出娘胎到如今,她也未見過這種場面,今天總算讓她大開了一次眼界。
    只見那八個袒惕裸程的女郎,分成兩組各四人,每組均由三名女郎手勢皮鞭,向一名女
郎全身猛抽猛打。
    「啪!啪!」之聲連響,每一鞭抽下,那女郎的身上便留下一道深紅鞭痕。
    連小仙都看得於心不忍,只見女郎的細皮白肉,被抽打得週身一條條鞭痕,她們居然連
眉頭都末皺一下,更末哼一聲,反而放蕩形骸地狂笑不已。
    怪哉!莫非這兩個女郎天生皮肉作賤,要讓人抽打才舒服?
    小仙眼見她們被抽打得滿地亂滾,仍然狂笑不止。
    小仙心想:「你們是在用苦肉計,想博取我的同情?哼!門兒都沒有,那是你家的事,
打死了也跟我毫不相干!」
    軋軋之聲再度響近,最後一面的鐵板,又緩緩向上升起。
    這回又是什麼新鮮節目?
    小仙不想再看,卻又禁不住好奇心驅使,仍然向鐵柵後看去。
    不料看到的竟是一片漆黑,換句話說,那就是什麼也看不見,就在這時,三面鐵板一齊
落下,表演結束了。
    突然,一道慘綠燈光自頂上射下,這才隱約可以看出,鐵棚後面似乎是個深遂的洞穴。
    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就在這時像幽靈般出現,飄飄忽忽地從黑暗中現身出來。
    小仙定神一看,只見慘綠的光線下,站著個鬼魂似的女人,身上穿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華服。
    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來歲,但冷艷的神情,卻使人不寒而慄。
    不消說,這女人八成就是那什麼鬼娘娘了!」
    只聽她冷森森道:「你就是頑丐玉小仙?」
    小仙詫異道,「咱們好像從未見過,你怎麼認識我?」
    那發子仍然冷若冰霜道:「以你的年紀、身手,加上身背九隻麻袋,丐幫好像沒有第二
個這樣的人了吧?」
    小仙得意笑道:「如此說來,我這招牌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那女子冷聲道:「可惜從今以後,頑丐將成為歷史人物了!」
    小仙道,「聽你的口氣,我大概鐵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摟?」
    那女子冷冷一哼道:「恐怕連今晚的月亮都見不到!」
    小仙憤聲叫道:「過份!過份!太過份了!就算是殺頭的犯人,臨刑前也得吃喝一番,
你怎麼可以剋扣囚糧?想貪污啊!」
    那女子道:「我己經招待你過了!。」
    「招待過我?」小仙記不起有這回事。
    那女子面罩寒霜道:「秀色可餐,你已好比吃了大魚大內,酒足飯飽,還有什麼好報怨
的!」
    小仙又罵開了:「你爺爺的,誰稀罕看她們,簡直寡廉鮮恥,傷風敗俗,外帶下流不要
臉!」
    那女子一口咬定她:「沒有人強迫你,是你自己要看的,你可以不看呀!」
    小仙沒好氣地道:「不看白不看!。」
    那女子道:「那你就沒話可說,應該死而無撼了,這是我對每一個將死的人,安排的特
別招待,對你也一視同仁。現在,由你自己決定,選擇哪一樣死法吧!」
    小仙強自一笑道:「有很多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總算不錯,還能自己決
定選擇哪種死法!那你就說說看,死法有哪幾種,讓我來比較一下,哪一種死最適合九袋長
老的身份。」
    那女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意,陰森森道:「好,馬上有人為你示範!」
    頂上燈光突滅,那女子正待隱沒黑暗中,小仙急叫道:「慢著,慢著,我的話還沒說
完,你急個什麼勁,又不要去趕火車!」
    黑暗中,那女子問道,「你不家什麼話要說?」
    小仙道:「既然我己經死定了,那麼我總得知道你是誰吧?否則閻王老哥可問起誰要我
死的,我怎麼回答?」
    那女子冷聲道,「你記住,我就是冷面觀音杜梅音!」
    小仙暗自一怔:「原來----------」
    一聽杜梅音腳步有在移動,急叫道:「慢著!慢著!我還有一件事---------」
    杜梅音冷哼一聲道:「你的事情倒真不少!。
    小仙道:「不多,不多,只有這最後一件,你把我的朋友怎樣了?」
    杜梅音問道:「誰是你的朋友?」
    小仙憤聲道:「爺爺的,你倒真會裝蒜,既然知道小爺是丐幫九袋長老,還會不知道那
兒個臭娘們兒強拖進來的人是誰?」
    杜梅音的語氣比冰還冷:「他己經先走一步了!」
    小仙大驚道:「什麼?他……」
    狂笑聲中,杜梅音已去遠,消失在黑暗的洞穴盡頭。
    小仙不禁驚怒交加,剛衝近鐵柵,厚重的鐵板突然落下,嚇得她慌忙退開。
    四面堅如銅牆鐵壁,小仙縱有再大的神通,此刻也無法施展,看來大概是死定了。
    她雖並大量貪生怕死之流,但也沒有理由糊里糊塗地死在這裡,所以不會束手待斃,必
須死裡求生,把小命保住,多多看看每天從東方升起的可愛太陽。
    現在她極力保持冷靜與鎮定,運用智商起碼在一百八十以上的小腦袋,先把整個事情理
出個頭緒來。
    首先得弄清楚,這冷面觀音杜梅音跟逍遙山莊或丐幫,曾有什麼過節,把亂七八糟的帳
算在她的頭上。
    或者是,這女人跟三年前,一夕之間毀於洪水的黑鯨門或什麼紫微宮的人,有著勾三搭
四的關係,要為他們討回公道吧?
    但她敢以頂上人頭打賭,除非杜梅音具有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領,否則絕不可能料
到,她會突然闖到迎春閣來,而事先佈置一切。
    既然如此,充其量只能算這女人走運,瞎貓碰上死老鼠而已。
    尤其聽杜梅音的口氣,好像經常有死老鼠送上門來,接受她的招待,然後就跟人聲道別。
    從此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甚至當晚的月亮了。
    他爺爺的,這臭娘們居然以為自己很慷慨大方,簡直是心理變態的殺人狂嘛!
    想起剛才的秀色可餐,如果著算是行刑前的最後一餐,小仙真食難下嚥,食而不止其
味,寧原換成一隻叫化雞,哪怕一隻雞腿也換了。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小仙自己是女的,如果是男的,讓他們有選擇機會的話,是個之中
至少九個半會放棄雞腿,另半個必然是瞎子或出家人。
    反正死了嘛!成如小仙說的,不看白不看。
    小仙突然想到,小天當真接受過招待,看完秀先走一步了?那如何向古老爹,古老媽交
代----。
    念尤未了,軋軋之聲又響了起來。
    小仙心知又有好戲可看了。
    果然不出所料,厚重的鐵板緩緩升起,鐵柵後小房間的景象卻為之一變,乍見只下,地
上赫然匍匐著一隻肉蟲。
    這條肉蟲,其實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郎,長得倒也眉清目秀,只是脂粉氣息太重,一看
就是屬於人妖,或吃軟飯的角色。
    為何稱他為肉蟲呢?
    原來他全身一絲不掛,赤條條地伏在地上,週身軟若無骨,好像一條蠕動的爬蟲,不是
肉蟲是什麼?
    雖然他是匍匐著,不致原形畢露,展出他見不得人的部分,已足已驚得小仙趕緊閉起眼
睛,窘得無以復加,只有來個眼不見為淨。
    但是,耳根子卻不能清靜,只聽那肉蟲不斷出出衰弱的痛苦呻吟:「餓!餓!餓……」
    接著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道:「此人不學無術,自以為是潘安再世,專門勾引良家婦女,
以吃軟飯為常業,是個天生的軟骨頭?」
    小仙不知啥叫吃軟飯,但可以看得出,那不子不僅骨頭奇軟,簡直可說全身無骨,活像
一條死蛇,軟綿綿地趴在地上。
    頓了頓,杜梅音又道:「他既然喜歡吃軟飯,我就給他服下軟骨丹,便全身骨酪軟化,
再餓他幾天,便成了你現在所見到的這付德性!」
    小仙哪有勇氣看,好奇地問道:「你打算把他餓死?」
    杜梅音冷聲道:「如果他選擇這種死法,我也可以成全他,但他希望大吃一頓,寧願撐
死!」
    小仙憤然道:「哼!喜歡吃軟飯吃硬飯,是各人的習慣不同,也許他牙齒不好,或者腸
胃欠佳,這樣就該死,太過分了!」
    看不到杜梅音的表情,卻可以想像得到、她一定極力忍住了笑,問道:「玉小仙,你真
的連吃軟飯都不懂?」
    小仙不服道:「誰說我不懂,放多點水,煮出來的不就是軟飯!」
    「噗嗤!噗嗤!」之聲連起,大概杜梅音身旁尚有其他的女郎,一時忍俊不住,失聲笑
了出來。
    杜梅音一聲冷斥,制止了她們,遂道:「玉小仙,你少跟我打哈哈,現在仔細地看看,
看他是怎麼死的!」
    小仙置身於黑暗中,杜梅音不知她是雙目緊閉,更不知道她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根
本不敢看那肉蟲的醜態。
    一聲令下,兩個赤裸的女郎,抬著一隻糞桶進入房間,來至肉蟲面前擱下。
    糞桶裡裝的,竟是熱騰騰的,又香又軟的一大桶秫米飯,雙手捏成飯團,整個塞進肉蟲
口中。
    肉蟲已餓不擇食,飯團一進口,就狼吞虎嚥,連嚼都不及嚼地猛往喉嚨裡吞。一個飯團
剛吞下,另一個飯團接著塞人口中。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猛塞。小仙不敢看,又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她見過丁大空以一雙手
掌,力斃黑鯨門徒眾的慘烈場面。也曾見過紫微宮大舉進犯,全力圍攻翔龍社,雙方傷亡慘
重的殺伐激戰。甚至此番翹家離開黃山,第二度闖江湖,自己也親手沾了血腥,但是,把人
活活撐死的酷刑,她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而她經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把眼睛微微張
開,向那條肉蟲看去。這時肉蟲仰著脖子,那樣就像一頭飢餓的海豹張著大嘴,等待著飼養
它的主人餵食。一個接一個的飯團送入他口中,來者不拒,只顧猛吞猛咽。
    一個飯團足有小孩拳頭般大小,即使是以能吃聞名的了凡大師,一口氣連吞二三十個,
大概也撐不下了,何況是餓過頭的這條肉蟲。
    他狼吞虎嚥的迅速已由快而慢,逐漸撐不下了。
    兩個女郎卻不停止,一個一把揪住肉蟲頭髮,使他脖子仰起,同時捏開他嘴巴,另一個
則抓起飯團,強行往嘴裡硬塞。兩個女郎根本不理會他撐不撐得下。
    餵食變成了強塞,飢餓的呻吟,變成了痛苦的掙扎……
    小仙簡直不忍卒睹,大聲叫道:「他爺爺的,你們這簡直是謀殺嘛!」
    杜梅音冷酷無情的笑聲傳來:「你說錯了,這不是謀殺,而是替天行道!」
    小仙不屑道,「好一個替天行道,你以為自己是誰?」
    杜梅音沉聲道:「至少在你們這些人面前,我是手操生殺大權,能跟閻羅王平起平坐的
冷面觀音!」
    小仙哧之以鼻道:「少臭美!你只不過……」
    話猶末了,突聞肉蟲發出一聲怪號,隨即伏在地上不動了。
    一名女郎稟道,「娘娘,這小子報銷啦!」
    杜梅音在狂笑聲中,厚重鐵板落下。
    這一幕撐死活人的表演即告結束。
    雖未見血腥,卻讓小仙看得心驚肉跳。
    由此可見,冷面觀音杜梅音必定是以殺人為樂事,才會挖空心思,想出這種致人於死的
怪招。
    說不定這女人,竟是個心理變態的殺人狂吶!兔死狐悲,小仙不禁想到自己,目前生命
亦掌握在這個女人手裡。
    儘管杜梅音已申明,由她自行選擇哪一種死法,不知尚有哪幾種,但她鐵定絕不喜歡撐
死。
    當然,她更不會選擇餓死。
    總而言之,她不願糊里糊塗,莫召其妙死在這女人手裡!
    另二面鐵板,在軋軋聲中,再度緩緩升起。
    大概又是一種新鮮的死法吧!
    果然出現在鐵柵後的景象便小仙驚鴻一瞥,就不敢再多看一眼。由頂端照射下的赤色燈
光,如同煉獄燃燒的火焰,彷彿散發著灼人的高溫。四個赤條條的壯漢,被倒吊在半空中,
看上去就像屠宰場裡,整只殺好尚未解體的豬只。
    四個年輕貌美的裸女,一手執羽毛,一手執利刃在等候。
    這時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這四個家夥,是經常出沒長安一帶,姦殺不少婦女的採花大
盜,所以,他們沒有選擇如何死法的權利。但我卻要他們樂極生悲,如果你認為這種死法很
痛快,不妨選擇它,現在開始吧!」
    四個裸女齊聲恭應,便以左手所執羽毛,在壯漢遍體輕拂,使他們養得渾身扭動,狂笑
不已。
    小仙雙目緊閉,不知他們為何樂不可支,但已有預感,四個裸女右手的利刃,即將使他
們樂不起來了。
    她們臉上毫無表情,以手中羽毛,極盡挑逗之能事。
    在四個採花大盜眼裡,明知她們是劊子手,但那誘人的赤裸桐體,仍然充滿魅力,使人
怦然心動,尤其羽毛輕拂,觸及身體最敏感的總位,更情不自禁,撩起他們的亢奮與衝動。
    正當他們生理引起變化,醜態畢露之際,四名裸女不約而同,手起刀落,斬向了他們的
命根子。
    慘叫聲中,鮮血飛濺,四個採花大盜果然樂極生悲,命歸西天!
    小仙雖未目擊,只聽那連聲淒厲慘叫,已是令她心驚肉跳,想像得出是怎麼回事了。
    厚重鐵板落下,這一幕又告結束。
    緊接著又一幕開始,當另一面鐵板,隨著軋軋之聲升起時,鐵柵後出現了一幅血淋淋的
畫面。
    只見由一個奇醜無比,體壯如牛的女大力士,以粗鐵鏈牽著七八個肢體殘缺不全,不是
少條腿,就是斷了胳臂的漢子。
    他們魚貫地自一道窄門走出,走不動的,由旁人扶著或拖出。
    這些人一路呻吟不絕,斷肢處的傷口尚流著鮮血,顯然剛受過酷刑不久。
    頂端又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這些家夥不但是江湖敗類,更是人間渣滓,所以……」
    正說之間,她的話突然中斷,鐵板也隨即落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小仙大叫道:「他爺爺的,搞什麼飛機嘛?退票!退票!」
    但沒有人理會她,洞內又陷於一片漆黑中。
    小天追至節口,已不見小仙的影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仙,竟然回怕一個呆頭呆腦的小
叫化,一見到他嚇的掉頭就跑,這倒新鮮!
    小天正暗覺詫異,想不出是怎麼回事。
    突見程金寶一路追來,奔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好奇,小天決心從程金寶身上找出答
案,上前一把將他攔住:「這位兄台────」哪知程金寶氣急敗壞地叫道:「閃開!閃
開!別讓師父再溜啦!」小天卻不讓路,斥道:「胡說八道,哪有師父怕徒弟的!」
    程金寶情急之下,掄拳照小天臉上就打。
    小天不閃不避,只以掌心一擋,程金寶拳頭便如同被磁鐵吸住,非但無法打人,連抽都
抽不回來。這小子天生有股憨,右拳被吸住;左拳照打不誤,沉喝聲中,狠狠一拳照准小天
心窩打去。小天身形微閃,吸住他拳頭的左手一帶,同時撤去吸力,憨小子便身不由己,沖
跌向街邊。眼見程金寶一頭將撞一堵院牆,非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小天突然一個倒躥,反手一把抓住他後領,使他如同懸崖勒馬,高大的身體硬被倒拖回
尺許,緊急剎車般停住。原來小天怕這小子不知好歹,非但對他及時相救,毫不領情,反而
狗咬呂洞賓,回身再給他一拳。
    是以出手如電,點了憨小子肋下天池穴。
    程金寶定在了當地,無法動彈,嘴上卻不閒著,驚怒交加道:「奶奶的熊,你這小子還
會妖術啊!」
    小天不以為忤,笑問道:「喂!我說您這傻大個兒,你叫那小叫化什麼來著?」
    程金寶憤聲道:「他是我師父,我當然叫他師父!」
    小天詫異道:「哦?他真是你師父?」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3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5 14:31
第十三章 魔女迷魂
    小天雖聽小仙說過,三年前在洞庭君山,曾跟了凡大師打賭,以智取獲勝,借閱了金剛
護體神功練功手抄本兩個時辰。
    以及水淹赤壁,使黑鯨門一夜之間瓦解,因而使頑丐之名震驚江湖。
    但是,小仙並未提及,曾收過眼前這憨頭憨腦的徒弟。
    「你叫什麼名字?」小天問。
    程金寶氣呼呼道:「你管我叫什麼!還不趕快解除你的妖術,回頭找不到我師父,我就
唯你是問!」
    小天一見正有好奇的行人,圍過來看熱鬧,忙將程金寶受制的穴道拍開,急道:「咱們
找他去!」
    程金寶無暇多問,跟著小天飛奔向前去,追尋了一陣不見小仙蹤影,才忍不住追問道:
「喂!我說你這會妖術的小子,是不是我師父新收的徒弟?」
    小天笑道:「傻大個兒,你沒搞錯吧?我跟你師父是好哥們兒吶!」
    程金寶一聽,立即止步轉身,雙膝一屈,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原來是師伯,弟子程金
寶見過你老人家!」
    又是師伯,又是老人家,聽得小天笑顏逐開,忙從身上取出一疊銀票,從中抽出一張,
遞向程金寶道:「這是我的見面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金寶接過銀票一看,驚喜叫道:「哇!一百兩銀子呀!」
    小天置之一笑道:「小意思,你快起來,咱們去找你師父吧!」
    程金寶把這位出手大方的師伯,頓時敬若財神爺,連聲恭應著站起身,緊隨在小天身
後,繼續尋找小仙。
    小天忽問道:「你師父見你就跑,這是怎麼回事?」
    程金寶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上回在君山,師父也是把我丟下就自己溜了,害我到處
亂找,苦苦找了三年,今兒好不容易遇上他老人家,又被他……唉!大概他老人家賺我太
笨,不打算認我這個徒弟啦!」
    小天有些好奇,又問道:「你想學什麼?」
    程金寶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學他老人家的賭技,師伯的賭技一定也很精吧?」
    小天一時啼笑皆非道:「我?這方面我可比他差遠了,自歎弗如!」
    程金寶一臉巴結道:「師伯太謙虛啦!你老人家的賭技,一定比我師父更高明,師伯,
教我兩手如何?」
    小天總算明白了,這小子拜小仙為師,志不在習武,而是想學賭技,真他奶奶的是個好
徒弟!
    他不禁有氣道:「找你師父教吧!我是逢賭必輸。」
    程金寶大失所望,強自一笑道:「彼此彼此,咱們是同病相憐啊!不過,我要是像師伯
一樣有錢……」
    他突然一把拖住小天,振奮道:「走!師伯,咱們去賭他奶奶的一場!」
    小天道:「不去找你師父了?」
    程金寶技癢難禁地道:「不急嘛!我找師父已經找了三年,也不急於一時,只要他老人
家在長安,總能找到的。
    「不瞞師伯說,這三年來,我已研究出一套賭法,可惜沒有賭本,一直英雄無用武之
地,現在有師伯撐腰,正好去好好賭一場黨證大獲全勝!」
    小天氣得把他手甩開:「什麼?我替你撐腰?」
    程金寶眉飛色舞道:「賭錢嘛!賭的就是錢,有錢才能膽大氣壯,這會兒有師伯一起
去……」
    小天順手一巴掌,摑得程金寶踉蹌跌開:「去你的個頭!你這沒有出息的混小子,要不
是看在你師父跟我是好哥們兒的分上,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要賭你自己去賭,快把
一百兩銀票還來。」
    程金寶一聽要把賞的見面禮收回,頓時怔住了:「師伯,沒聽說過,賞給晚輩的見面
禮,還作興要回去……」
    小天把手一伸,故意向他逼近:「還不還?」
    程金寶如同餓狗饗到塊骨頭,要他從此嘴裡吐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情急叫道:「不
還!不還……」
    他霍地跳起,掉頭就拔腳狂奔而去。
    小天並未追,他的目的就是把這小子嚇跑,花一百兩銀子,能為小仙擺脫程金寶的糾
纏,倒是值得的。
    長安城裡的大街小巷,好像都差不多。
    小天沒有人帶路做嚮導,七轉八轉,等到發現又轉回遇見程金寶的賭坊前,才知道自己
迷了路。
    可是,陰錯陽差,卻跟小仙失之交臂。
    小天心想:「小仙賊得很,義是丐幫的九袋長老,絕對丟不掉的,只要隨便找個叫化
子,帶他回長安分舵去等,不怕等不到小仙。」
    只是被程金寶這一攪和,使他們原定痛痛快快逛一趟長安的計劃,恐怕要泡湯了。
    小天主意既定,正待轉身離去。突見程金寶從賭坊裡垂頭喪氣走出來。
    不消說,這混小子剛到千的一百兩銀票,片刻之間已經改姓啦!
    程金寶一抬頭,一眼瞥見轉身準備開溜的小天,如同絕處逢生,振奮地揮手大叫:「師
伯!師伯……」
    小天雖未嚇得屁滾尿流,也差不多了,拔腳就跑。
    現在他終於明白,小仙為何見了這小子就跑了。
    程金寶卻不死心,急起直道:「師伯,你不能如此狠心,見死不救啊……」
    小天一聽,事態嚴重,不知這混小子闖下了什麼滔天大禍。
    小天只好止步回身,等他追上來,問道:「混小子,我給你的一百兩銀票清潔溜溜了是
嗎?」
    程金主氣急敗壞地收注奔勢,哭喪著臉道:「我一上去就連贏了幾把,最後看準天門是
活門,連本利全押上了,誰知……拿了一付癟十!」
    小天對賭一竊不通,問道:「你賭什麼?」
    程金寶比個手勢:「牌幾啊:一翻兩瞪眼,真他奶奶的過癮!」
    小天冷哼一聲道:「癮已過了,銀子也輸光了,你還想幹嘛?」
    程金寶涎著臉笑道:「如果師伯能惜點銀子,讓我去翻本,贏了一定加倍奉還……」
    小天問道:「輸了呢?」
    程金寶信心十足道:「這回絕對不會輸,我用人格擔保,信用擔保……」看看小天無動
於衷,不禁情急道:「用我的人頭擔保總成了吧!」
    小大一揮手,恨不得給這混小子狠狠的一個耳光,嚇得他閃開一旁,雙膝一屈,又跪了
下來。
    「師伯……」他聲淚俱下地道:「你老人家如果不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條,死在師伯面
前了。」
    小天沉吟一下,靈機一動道:「好吧!只要你能把你師父找到,我就再賞你一百兩!」
    程金寶喜出望外道:「真的?」
    小天也學著他的口氣道:「人格擔保,信用擔保!」
    程金寶樂歪了嘴:「師伯不用人頭擔保,請跟我來。」
    小天詫然問:「跟你上哪裡去?」
    程金寶道:「咱們的窩離此不遠,這會兒大夥兒大概都在睡懶覺,只要每個人分一兩銀
子,叫他們分頭去找,很快就能找到師父。」
    小天急於找到小仙,這樣總比他到處亂找方便,哪在乎花幾個小錢。
    當即跟著程金寶,走捷徑穿越幾條小街,來至一處鄭家祠堂。
    祠堂裡,橫七豎八,東倒西歪地躺著二三十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花,在哪裡呼呼
大睡。
    難怪街上看不到他們,原來全躲在這裡睡大覺,還以為今天是叫化公休呢!
    程金寶一進門,就扯起喚門大叫:「大家快起來,有財路啦!」
    這一嚷,果然比仙丹還有效。
    只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紛紛爬起身來,茫然回顧,睡眼惺忪地爭相追問:
「財路在哪兒?」
    「什麼財路?」
    程金寶的嗓門乏大了:「奶奶的個熊,你們不會自己睜開眼睛看啊?財神爺就在眼跟
前!」
    大家定神一看,程金寶帶來的這個少年郎,雖不是真的財神爺,至少也是位有錢的公子
哥兒。
    一個老叫化撐身坐起,倚老賣老道:「小寶,你這小兔息子,鬼喊鬼叫地把我老人家吵
醒,是不是吃飽了撐著?」
    另一個中年叫化道:「好小子,你要是沒有財路,看老子不剝了人的皮!」
    又一個叫化不屑道:「聽他亂蓋,這小子做夢都在賭,還會有個屁的財路!」
    程金寶在他們面前,一向是個窩囊廢,抬不起頭來。
    這時居然一反常態,神氣十足道:「哼!你們不是一直不相信,說我是胡吹,九袋玉小
長老根本不是我師父嗎:告訴你們,我師父玉小長老來長安啦!」
    眾叫化齊齊一怔。
    中年叫化詫異道:「真的?」
    老叫化道:「玉小長老要是真來了長安一胡分舵主怎會不通知咱們去歡迎?」
    眾叫化一陣議論紛紛,似對程金寶的話不大信任。
    和金寶向小大一指道:「這位是我師伯,跟我師父一起來的,你們不信問他好了。」
    幾十雙眼睛,不約而同注視小天
    程金寶得意道:「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老叫化問道:「小寶,你說玉小長老在長安,人呢。」
    程金寶不好意思說出,小仙是不願見他嚇跑的,那太丟臉。
    他故意危言聳聽道:「他老人家失蹤了,也可能發生了意外!」
    眾叫化大驚,又是一陣竊竊私議。
    中年叫化忽問道:「玉小長老失蹤,這算什麼財路?」
    老叫化道:「是啊!這事得趕快報告胡分舵主才是……」
    小大接道:「各位稍安勿躁,玉小長老只是跟我走失了,不一定會發生意外,這事暫時
不必驚動胡分舵主,只須辛苦各位,代為各處找一找他,找到了帶他來這裡跟我見面即可。」
    程金寶一旁補充道:「我師伯大方得很,絕不讓大家白忙,每人賞一兩銀子,當然,財
路是我找來的,為大夥兒謀福利,這得照老規矩,三七分帳,你們拿七錢銀子,我只抽三成
介紹費!」
    這小子並不傻嘛!居然還懂這一套。
    一聽有錢可拿,大家精神都來了。
    老叫化霍地跳起身道:「咱們還等什麼?快分頭去找玉小長老啊!」
    於是,二三十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立即爭先恐後衝了出去。
    程金寶得意地笑道:「師伯,你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不就解決了。」
    「有一套!」小天也笑道:「不過,咱們不能呆在這裡等,也該去找啊!」
    程金寶道:「咱們自己去找,何必花這個冤枉錢,師伯又不是冤大頭,把你當凱子啊!」
    小天暗自道:「他奶奶的,我已經當了凱子,不然怎會賞你一百兩銀子當見面禮!」
    程金寶倒很會巴結,找一張舊椅子,用自己衣袖把它擦拭乾淨,才恭恭敬敬招呼道:
「師伯請坐,我去替你老人家倒碗水。」
    小天原想趁程金寶去倒水之際,來個溜之大吉,擺脫這傻大個兒的糾纏。
    但繼而一想,此舉一旦在丐幫傳開,難免被認為玉小長老的哥們兒不夠意思,說不定以
為他是捨不得花幾十兩銀子跑路費吶!
    為了小仙的面子,他只好打消此念。
    程金寶未倒來水,卻找來老叫化藏著的酒葫蘆。
    他居然慷他人之慨笑道:「這是老醉鬼藏的私貨,被我找到了,先偷來孝敬師伯,回頭
等我贏了錢買兩斤還他。」
    這混小子三句話不離賭,簡直執不迷不悟,無可救藥啦!
    小天昨夜宿醉才清醒不久,見了酒就頭大。
    何況眼「程金寶把那葫蘆裡的酒,倒進又髒又破的討飯碗裡;使他酒不醉人人自醉,哪
還能入口。
    「你自己喝吧!」他只好有負傻小子的慇勤。
    程金寶毫不客氣,端起破碗就「咕嗜!咕嗜!」連喝兩大口,席地而坐道:「師伯,你
老人家以前來過長安嗎?」
    小天漫應道:「沒有,這回是我第一次。」
    程金寶道:「長安不愧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真他奶奶的像天堂,只要有錢,吃、喝、
玩、樂,什麼五花八門的地方都有
    小天好奇問道:「哦?有哪些好玩的?」
    程金寶眉飛色舞道:「不說旁的,就拿長安城裡的幾十家大小賭坊來說……」
    又是三句不離賭!
    小天制止道:「說點別的,或者新鮮的事兒不成嗎?」
    程金寶只好改變話題道:「是是是,先從吃說起吧!滿桌山珍海味,佳釀美酒已不算稀
奇,講究排場的大爺們,還得召年輕貌美的女人,脫光衣服陪著吃喝呢!」
    「哪有這種事!」
    小天從未聽過,自然不相信。
    程金寶認真道:「當然有,這才叫新鮮呀!我是有次在賭坊外,見幾個贏了錢的賭客出
來,親耳聽他們說的。」
    小大搖頭道:「我不信,就算皇帝老子用膳,也沒聽說要宮女脫光衣服在旁陪著的,又
不是洗澡!」
    程金寶接道:「說到洗澡,師伯可曾聽說過,那位愛吃荔枝的楊貴妃?」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即使從未聽過,他也不能搖頭。
    否則的話,要連這位在當今皇上面前,三千寵愛集一身的楊大美人都不知道,那就顯得
太孤陋寡聞了。
    程金寶賣弄地道:「楊貴妃洗澡的華清他,驅山華清宮離此不到百里,皇帝老子每次陪
楊貴妃去洗澡,一洗就是三大三夜吶!」
    小人心知這混小子是在亂蓋,吹牛不打草稿的,哪有洗澡一洗就是三天三夜的!
    正待揭穿,突見一個小叫化氣急敗壞地奔人,一路嚷著:「不好了,不好了,玉小長老
被人抓去啦!」
    小天猛然一驚,霍地跳起,急向小叫化問道:「他被誰抓去了?」
    小叫化連連喘著氣道:「我剛到東大街巷口,就見幾個人從迎春閣慌慌張張走出,一路
在說,有個小叫化闖進迎春閣大鬧,被抓住了,我猜那一定是玉小長老,所以趕快奔回
來……」
    小天急問道:「迎春閣在什麼地方?」
    程金寶接曰道:「就是我剛才告訴師伯,要女人不穿衣服陪著吃喝的……」
    小天迫不及待道:「去!『快帶我去!」
    程金寶哪敢怠慢,立即跟小叫化帶路,領著小大出了詞堂,直奔迎春閣而去。
    尋芳客早已走得清潔溜溜,迎春閣關上了大門。一幾個保鏢奉命守在門外,正婉拒上門
的尋芳客,突見兩個小叫化領著小天飛奔而來。
    老馬暗自一驚,心知他們可能是跟小仙一夥的,一面急命一名保鏢入內通知,一面嚴陣
以待。
    程金寶老遠就用手一指:「師伯,就是那座宅院!」
    小天搶步上前,一馬當先,直奔大門前,二話不說就要硬闖。
    老馬大喝一聲:「站住!」
    小天根本不加理會,雙手一分,已將企圖攔阻的兩名保鏢,推得踉蹌沖跌開去。
    原本著熱鬧的人一見有人來鬧事,嚇得趕緊溜之大吉。
    老馬更是驚怒交加,忘了自己有多少斤兩,竟然虛張聲勢地「哇哇」怪叫,張臂猛向小
天撲來。
    小出手毫不留情,迎面一拳兜上老馬下巴,擊得他仰面倒栽。
    老馬今天流年不利,被小仙踢掉了裝門面的大金牙,使他心痛不已。
    此刻又被小天一拳,打掉了滿嘴的牙,和著鮮血吞下肚去。
    他連哼都未及哼出一聲,便昏倒在大門口台階前。
    另兩個保鏢,見小天來勢洶洶,嚇得魂飛天外,哪還敢動手。
    小天懶得理會這些小角色,回頭向程金寶和小叫花招呼道:「你們兩個別進去,在外邊
等著!」
    話聲甫落,身形一拔而起,掠向院牆。他剛飛身越牆而入,腳才落地,便見前廳湧出七
八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
    為首的妖艷女人,正是吃了小仙大虧,此刻又更衣聞報趕出的胡麗青。
    「喂!你是幹什麼的?」
    小天氣度軒昂道:「來找我兄弟!」
    胡麗青嫵媚地一笑,明知故問道:「哦?你兄弟是誰呀?」
    小天冷聲道:「丐幫的九袋長老玉小仙!」
    「沒玩過!」胡麗育放浪形骸地大笑道:「像你這樣的小白臉嘛!老娘也許還有點胃
口。」
    小天怒形於色道:「少廢話!快把我兄弟放出來,否則……」
    胡麗青一臉毫不在乎的神情,笑著問道:「否則怎麼樣,該不會一口把老娘吞下肚裡去
吧?」
    小天怒哼一聲道:「看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少跟我擠眉弄眼,快說,我兄弟
在哪裡?」
    胡麗青道:「人是在這裡,可是,他捨不得走,我又有什麼辦法?」
    小天怒斥道:「胡說!我兄弟規矩得很,從來不近女色,他至今還是……」
    胡麗青撞道:「哦?他還是個童子雞?」
    此言一出,幾個女郎頓時啼啼地笑了起來。
    小天又是一聲怒哼,大步上前道:「再不放我兄弟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胡麗青也把臉一沉,不甘示弱道:「小伙子,你既敢闖進迎春閣,就不必客氣,有多大
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小大一聲「好!」字出口,身形已動。
    只見兩肩微晃,便向一字排開的女郎們闖去。
    胡麗青嬌叱聲中,飛身攔截,凌空施展拂花分柳點穴手法,十股凌厲指風,迎面疾點小
天上身諸大要穴。
    由於一時大意,吃了小仙的暗虧,是以此時她一出手,就用足了十成真力,決心一舉制
敵。
    小於暗自一驚,想不列這風騷女人,居然身懷隔空點穴絕技,顯然大有來頭,如此看
來,迎春閣絕不是普通的風月場所。
    沉哼聲中,小天的金剛護體神功突展。
    胡麗青的十股凌厲扎風,如同撞上一道無形的銅牆鐵壁,使她全身一震,被反彈倒退開
七八尺,幾乎拿不住樁。
    胡麗青這一驚非同小可,失聲叫道:「啊!少林金剛護體神功!」
    小天曬然一笑道:「你這娘們兒懂得還不少嘛!」
    胡麗青的消息相當靈通,她立即想到,最近江湖中盛傳,玉小仙和古小天兩人聯手破敵
之事。
    她不禁驚問道:「你是古小天?」
    小天笑罵道:「他姥姥的,你這娘們兒可以去開微信社了。居然把我的來龍去脈,調查
得一清二楚,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胡麗青冷笑道:「哼!別以為你們僥倖,殺了紫微宮和龍門幫幾塊廢料,就自鳴得意,
不可一世。告訴你,今天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到了迎春閣就不會那麼走運了!」
    小天尚未來得及反唇相譏,胡麗青已再度出手。
    只見她雙手齊拂,仍以拂花分柳點穴手法,拂起滿天指影,分向他全身大穴部位罩來。
    這女人果然不簡單,十指非但化起無數指影,若虛若實,且指力凌厲,帶著絲絲強勁陰
寒指風,如同千百支疾射的冷箭。
    小天原可以用金剛護體神功,迫使胡麗青無法近身,但他卻改為拈花如意指迎敵。
    這種少林指法,暗含大力金剛指,與一陽指神功,而以無相神功配合施展,威力無異是
合三種少林武功之大成。成名三十餘年的問天叟陰哺,在風陵渡一招敗在小天手下,落得羞
憤投河自盡,即是受挫於拈花如意指。
    而胡麗青擅用的拂花分柳點穴手法,也是以指法見長,用以攻擊敵方全身諸大要穴部位。
    乍見之下,跟同是用指法的拈花如意指,簡直大同小異,極為神似,就像是同一個師父
教出來的。
    但是,若論威力,相去何止千里。
    更重要的是,偏偏小大施展的拈花如意指,正是拂花分柳點穴手法的剋星!
    胡麗青雙手拂起滿天指影,若虛若實,旨在使對方眼花撩亂,在防不勝防之下,為其所
趁。
    小天施展的指法,則是以靜制動,破虛攻實,任憑對方手法如何詭異快速,也難逃他如
影隨形的攻勢;
    所幸胡麗青見多識廣,一服認出小夭改用這少林絕學,心裡暗叫一聲拈花如意指!及時
全身暴退,始堪堪擺脫對方指力範圍。
    就在身形暴退的同時,她已摘下發間所托的薔蔽釵。
    小天雖不知這殺人利器的厲害,但他眼明手快,哪容胡麗青有機會出手。
    疾喝聲中,只見他身如流矢,身到指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點胡麗青手握薔蔽釵
的右臂。
    胡麗青頓覺整條手臂一麻,薔蔽鋇脫手落下,人也向旁跌了開去。
    薔蔽釵觸及暗鈕,落地開花,莖部底端即時射出一蓬細如牛毛的毒針,盲目射向四面八
方。
    幾名女郎欲避不及,只聽得連聲驚叫慘呼,紛紛被射中倒地不起。
    小天尚不知道,她們已死定了。
    他揮手說聲:「失陪!」便已直射前廳。
    胡麗青幸虧這一跌,避開毒針亂射,撿回了一條命。
    她眼見小天衝進前廳,不敢跟著追人攔阻,急忙一個拔身而起,掠上屋頂,直向後院直
掠而去
    小天闖進前廳,不見一個人影,大聲叫道:「玉小仙!兄弟,你在哪裡?」
    他噪門再大,陷身機關下的小仙也無法聽到。
    小天再往裡闖,只見走道兩旁的房間,呈現一片凌亂,尚未來得及收拾。
    「兄弟,你在哪裡……」
    小天一路叫喊、逐間房查看,仍是不見一個人影。
    情急之下,他直闖後院。
    剛飛身越過矮牆,落人院中,便見從樓閣內射出一批執劍的娘子軍,為首的競是胡麗
青,只有她是徒手。
    小天微覺一怔,笑道:「喲!你這娘們兒倒真快!」
    胡麗青心疼那幾個由她親自調教,一手培植,卻被誤傷死於薔蔽釵下的女郎,恨得咬牙
切齒道:「哼!今天要讓你這小子活著出去,老娘就誓不為人!」
    小天聳聳肩道:「那是你家的事,反正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為不為人與我無
關!」
    胡麗青怒哼一聲,正待出手,卻聽隨後走出的杜梅音勸阻道:「大姐,讓我來!」
    小天定神一看,只見那八個女郎分向兩旁退開,走來一個身上僅穿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披衣,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來歲,卻冷艷無比的女子。
    他哪裡知道,眼前這年輕女子,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煞星——冷面觀音杜梅音。
    「嗯!」小天打量她兩眼,笑道:「這個嘛!一分像鬼,七分倒像人!」
    杜梅音面罩寒霜道:「過獎了,我倒覺得自己沒有一分像人!」
    小大道:「不管你是人是鬼,快放出我兄弟來,否則,閻王爺今天就有得忙了,非得加
班,才能收容你們這批孤魂野鬼!」
    杜梅音不屑道:「就憑你?小伙子,你大概是還沒睡醒,在那裡說夢話吧!」
    胡麗青已不耐煩,一旁急躁道:「小妹,何必跟他浪費時間,快動手吧!」
    近墨者黑,小大跟小仙相處這段時日,也受了感染,學得滿嘴油腔滑調。
    他不等社梅音搭腔,又搶著接口:「對對對,你們年紀不輕了,尤其是你,都徐娘半老
了,千萬不能再浪費青春,否則就更嫁不掉啦!」
    杜梅音倒不在意,胡麗青早已氣得七竊生煙,忘了右臂的酸麻不已,嬌叱一聲,猛然疾
撲而至。
    照理說,她已吃過小天的苦頭,大可不必搶先發動,免得自取其辱,但她仗著有杜梅音
在旁,似乎仔恃元恐,否則哪敢輕舉妄動。
    小天剛才已試出,這女人的武功不怎麼樣,充其量只能算二三流角色,倒是那薔蔽釵相
當歹毒。
    此刻未見胡麗青發間插上有紅花,小大哪把她放在心上,嘴角微露笑意,暗運真力,施
展出金剛護體神功,從容不迫地迎上。
    她一見小天運功的架勢,便看出門道,不由地暗自一驚。
    其實胡麗青在前院跟小天交手時,也已看出對方施展豹是少林神功,只是她不自量力,
才會吃了大虧。
    杜梅音卻不同,她一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冷面觀音能夠在江湖中名氣比無情薔
蔽響亮的多。
    眼見胡麗青撲近小天,拂花分柳指力剛一發出,即被金剛護體神功震回。
    突聞杜梅音疾喝道:「迷魂劍陣,上!」
    剎時人影翻飛,八名女郎化作滿大飛舞的彩蝶,圍繞著小大盤旋。
    既稱劍陣,自是以劍攻擊為主。
    至於為何冠以迷魂,是否另含玄機,那就不得而知了。
    八名女郎穿著不同綵衣,五彩繽紛,飛舞起來簡直飄飄欲仙。
    尤其隨著劍勢,劍柄後噴出一條長尾似的彩色煙霧,更構成一幅令人眼花繚亂,煞是美
麗壯觀的畫面。
    小天恍然大悟,莫非迷魂指的就是這煙霧。
    所幸金剛護體神功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煙霧就更難犯了。
    杜梅音何嘗不知道,否則她早就動手了,哪會先讓胡麗青打頭陣。
    煙霧雖被金剛護體神功所阻,無法對小天發生作用。
    但煙霧愈來愈濃,不消片刻,方圓數丈之內,已是濃煙瀰漫,使小天如同置身五里雲霧
中,伸手不見五指。
    小天振喝一聲,拔身直衝而起,脫出煙霧之外,哪知凌空向四下一看,杜梅音等人竟已
不見影蹤。
    「他奶奶的!腳底抹了油,溜的真快!」
    小天凌空扭轉身形,再提一口真氣,身形不墜反升,直向樓閣射去。
    滿足階前,定神一看,廳內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
    他不似小仙那般莽撞,比較謹慎,走至廳前站定,手揮劍柄,作好隨時出手應變的准
備,才上心翼翼跨人廳內。
    眼光迅速一掃,跟小仙所見到的情形一樣,空空蕩蕩的廳內,毫無陳設,壁上卻畫滿栩
栩如生,活色生香,各種不同姿勢的春宮。
    小天雖不像小仙那股窘憤交迸,也為之心神一震。
    畢竟他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對男女之間的事尚一知半解,他哪曾見過這種不堪人目
的畫面。
    「兄弟!你在哪裡?」
    他急忙收斂心神,大聲呼叫。
    不知從何處,隱約傳來小仙的聲音:「當心下面有陷阱
    話猶未了,小天突覺腳下向下一陷,幸得小仙警告,及時猛提一口真氣,身形直拔而
起,伸手一把勾住了橫樑。
    向下一看,哇!整個地板就像兩扇大門,向下兩邊分開,露出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地板乍分即合,恢復了原狀。
    小天不敢落下地,看準數丈外一道拱門,用力一蕩,身形斜射而去。
    拱門後,竟然又是個大廳。
    小天單足剛一沾地,突聞一聲沉重巨響,拱門上方已落下一塊鋼板,將門整個封住,眼
前頓陷一片漆黑。
    「他姥姥的!你們這些臭娘們兒,搞啥飛機?」
    在驚怒交加之下,小大心裡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沒有回答。
    但突然之間,不知從何處射來了無數道強烈的光線,如同霞光萬道,使小天睜不開眼睛。
    目不能視,無法瞭解周圍情況,這是最危險的一刻。
    對方無論突襲或發動機關,對小大都極不利。
    他急施金剛護體神功,以無形真力護住全身,同時拔劍在手,靜觀其變。
    強光不斷閃動,光芒四射,夾著不知來自何處的狂笑,更足懾人魂魄。
    「哈哈!哈哈……」
    小天暗自運功,目力漸能適應強光照射。
    他終於看清自己置身在一問特殊設計的大廳內。
    滿廳豎立著無數長方形大銅鏡,每一面形式大小相同,約三尺寬,丈許長,從地面豎立
直達天花板。
    巨鏡上下均以軸輪固定,嵌於橫七豎八,交錯密佈如蛛網的孤形軌道中。
    顯然,這是一座鏡陣。
    他所站立的位置,正好可從各種不同角度,見到巨鏡裡反射的影像。
    「臭娘們兒,你吃錯了藥嗎?小心笑岔了氣!」
    小天朝著巨鏡大吼。
    笑聲並未因他的大吼而壓制,反而更放浪形骸地狂笑起來。
    小天威脅道:「你姥姥的,你們佈置這些鬼名堂,大概花了不少銀子,再不滾出米,惹
火了小爺,拆它個精光,看你們心不心疼!」
    狂笑聲戛然而止,萬道霞光閃射明滅中,數以百計的巨鏡裡,同時出現各種不同姿態的
胡麗脊。
    她的動作真夠快,這片刻之間,已換了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裡面好似空空如也,未穿任何衣物,整個洞體曲線畢露,。若隱若現,簡直就像透明
秀,真他奶奶的惹火,養眼,夠瞧的!
    小天哪見過這種情景,頓時為之心神一震」
    他跟小仙相處這些時日,可謂受益良多。
    至少怪點子搜主意學到不少。
    方才在前院跟那批娘們兒交手前,他就是用活將這風騷女人激怒的,此刻他決心重施故
技,如法炮製,激怒這女人讓她現身份來。
    女人最怕被人罵她醜或老,小大便抓住這個弱點,故意嘲笑她。
    小天笑罵道:「要亮相嘛!也該找個年輕漂亮的,你這麼大把年紀,已經人老珠黃,還
賣弄風騷,真是馬不知臉長,可歎啊!可悲啊!」
    胡麗青居然不以為件,反而浪聲笑道:「小伙子,薑是老的辣啊!老薑配童子雞,那才
夠味,稱得上是絕配吶!」
    小天跟女子動武交過手,卻從無跟女人吵架鬥嘴的經驗,以致反而讓胡麗青大吃豆腐。
    這回他可吃了個大『鱉』!烏龜燉甲魚。
    一時之間,他想不出什麼適當的髒話罵回去。
    他還是冒出跟小仙學來的那句口頭禪:「他姥姥的!」跟著順手一掌推出,循聲向胡麗
青擊去。
    強勁的掌力,擊中一面巨鏡,發出似敲擊銅鑼般巨響,但巨鏡並未被擊毀,而是如陀螺
般急速旋轉起來。
    其他數以百計的巨鏡,就像牽一髮而動全身,跟著轉動起來。
    鏡中胡麗脊的影像,則化作一片光影,隨著萬道霞光的閃射,射向四面八方。
    小天頓覺眼花繚亂,哪敢輕舉妄動,只有收斂心神,抱元守一,以不變應萬變;
    倏而,急速轉動的百面巨鏡逐漸緩慢,胡麗青的影像冉度凝聚而顯現出來。
    她不現猶可,這一現簡直不堪人目,令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原來這時她已經拋開了那有跟沒有也一樣的輕紗,赤身裸體的,作出搔首弄姿的撩人姿
態。
    百面巨鏡佈滿廳內,鏡中的胡麗青,以各種角度出現,全身所有部位一覽無遺,纖毫畢
露,形成一幅如同萬化筒雖見到的奇景。
    但這不是百美圖,而是足以令人不敢正視的百刀圖。
    當然,這所謂不敢正視,是指小大這種小男生而言,如果是一般男人,尤其是好色之
徒,不大呼過痛才怪吶!
    小天雖不致羞得無地自容,但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不要臉的臭女人,簡直尤恥!下
流!」
    胡麗青卻毫不在乎,笑罵由他笑罵,風騷自我為之。
    只見她眉眼之間,春情蕩漾,彷彿要以狂熾的慾火,焚燬大地萬物,吞噬整個宇宙。
    她不住地顫動著,那得大獨厚,豐滿而挺實,足以自豪的雙峰,扭動搖擺著,那盈盈一
握的纖腰,使得呈孤形的曲線更為突出。
    玲瓏剔透而微微隆起的小腹,作出有節奏的運動,起伏著
    突然,睛天霹靂地一聲暴喝,小天掌發如雷,一股狂飄擊向巨鏡。
    轟然巨響聲中,百面巨鏡又急速旋轉,像走馬燈似地移動起來。
    鏡中數以百計的胡麗青,發出放浪形骸的刺耳狂笑:「哈哈……」
    小天幾乎不敢相信,憑他的功力,這雷霆萬鉤的一掌擊去,竟然未能擊毀任何一面巨鏡。
    他不再浪費精力,冷靜地觀察之下,判斷那風騷女人可能根本不在廳內,而是利用光學
折射原理,把她的影像投射至一面主鏡中,再反射成數以百計的影像。
    同樣的,那萬道光霞,也不過是從別處反射而來的光源罷了。
    現在他必須全力毀掉這些巨鏡,找到出路,始能逼對方現身。
    主意即定,口中剛喊出「萬相俱滅!」,正等旋展出無堅不摧的少林絕世神功,突見目
鏡停止轉動,鏡中景像一變,使他大吃一驚。
    原來鏡中所見,不再是那一絲不掛的風騷女人,竟然變成了困在洞底的小仙!
    小天收掌未發,情不自禁大叫:「兄弟!兄弟……」可惜小仙有聽沒有見,正急得像熱
鍋上的螞蟻,在向四壁尋找出路。
    不知從何處傳來杜梅音的聲音:「小伙子,如果你要施展萬相俱滅,首先遭殃的就是你
那位兄弟!」
    小天聞言,果然暗自一驚,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杜梅音心知威脅發生作用,趁機又道:「你那位兄弟本來已經死定了,不過,如果你肯
投降,歸順於我,或許我可以改變主意。」
    小天怒哼一聲道:「要我投降?我說你這臭女人,是發高燒還是腦震盪,居然忘了你自
己是誰!」
    杜梅音冷森森道:「我記得很清楚,冷面觀音殺人如同家常便飯,多殺兩個絕不會心軟
手軟。」
    小天誇張地乾笑一聲道:「彼此彼此,這一點咱們倒很像,一一個多月未開殺戒,我真
有些手癢啦!」
    他故意表示自己也是殺人不眨眼,好嚇唬嚇唬這些女人。
    不料杜梅音卻會錯了意,振奮道:「好極了,只要你投降歸順了我,我這裡天天有人給
你殺!」
    小天心裡暗罵:「他姥姥的!你當我是殺人犯?」嘴上卻試探問道:「哦?你這裡是開
黑店,還是屠宰場?」
    杜梅音道:「那你錯了,我既不開黑店,也不是屠宰場,只是專殺死有餘辜的人!」
    小天自巨鏡中見到小仙正向四壁摸索,顯然尚未發現出路,只得虛與委蛇,拖延時間,
故作好奇問道:「那你殺的都是些什麼人?」
    杜梅音恨聲道:「人間渣滓,尤其是欺侮女性的好色之徒!」
    從杜梅音的口氣中,小天聽出,這女人定然吃過男人的大虧,才會哪些痛恨天下所有的
男人。
    於是又問道:「我那兄弟既非好色之徒,又未招惹你們,為何被你判他死刑?」
    杜梅音道:「我與丐幫毫無瓜葛,他竟無端闖來,傷人毀物;溉然他存心找麻煩,我杜
梅音豈是怕事的,就算他是丐幫之主:今天落在我手裡,也休想活著出去!」
    小天斥道:「你這臭女人大概腦筋有問題,簡直口齒不清,說話顛三倒四,剛才不是
說,你已經改變主意了嗎?」
    杜梅音笑道:「你的意思,是答應投降歸順我了?」
    小天裝摸作樣地沉吟一下,始道:「我得聽聽,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杜梅有道:「好處可多著吶!除了每天可以殺人,金銀財寶終身享用不盡……」
    小天打斷她的話道:「這有啥稀奇,殺人我自己可以殺,而且愛殺誰就殺誰,不必聽你
的,至於金銀財寶,我根本未看在眼裡,你倒是說點新鮮的呀!」
    杜梅音一聲「好!」字甫出口,巨鏡中影像倏地一變,小仙已不見,變成施展迷魂劍陣
的那八個女郎。
    只見她們全身赤裸,如同從天體營跑出來的,劍陣變成了肉陣!」
    小天是生平頭一遭見到不穿衣服,女人,而且是同時出現八個,在巨鏡中反射成千上百
個裸女。
    他雖不致不像小仙的窘憤,也不禁為之咋舌。
    尤其,小仙只是女扮男裝,赤裸裸的女人胭體,對她不致產生物理作用和化學作用,甚
至心理和生理的刺激。
    小天卻不同,他是貨真價實,不折不扣的大男生,而且正值少年郎一知半解,對異性充
滿好奇與興趣的青春期。
    要說他能視若無睹,無動於衷,那簡直是睜著眼睛在說瞎話,欺人之談,白癡才會相信
呢!
    八個女郎並非亮亮相而已,她們也像胡麗青一樣,搔著弄姿,扭腰擺臀,極盡賣弄風情
之能事。
    當然,論豐滿和風騷,她們要比胡麗薔略為遜色,但她們個個青青貌美,比那風騷女人
就更有看頭了。
    忽聽杜梅音笑問道:「怎麼樣,這夠新鮮嗎?」
    小天忙收斂心神,強自鎮定道:「我又不賣海鮮,要那麼新鮮幹嘛!」
    杜梅音現妙現賣,學他剛才的口氣道:「你這臭小子大概腦筋有問題,簡直口齒不清,
說話顛三倒四,剛才不是說要聽點新鮮的嗎?耳聞不如目睹,我讓你自己用眼睛看。」
    小大漫不經心地隨口道:「不看白不看,看了也是白看!」
    杜梅音誘惑他說:「如果你答應投降歸順,那就不同了,你非但可以看,而且可以為所
欲為,大享齊人之福。」
    小天擔心小仙,不知此刻是否已找到了出路,但聽對方的口氣,就連他自己,要想脫身
亦非易事。
    於是靈機一動道:「這事我一個人無法決定,得跟我那兄弟商量商量。」
    杜梅音嗤之以鼻道:「哼!他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能把命保住,已經是祖上有德了,何
況,歸順了我,總比他在叫化子窩裡強上千百倍!」
    小天道:「你別小看了我那兄弟,他可是丐幫唯一的九袋長老!」
    「那又怎麼樣!」杜梅音不屑地道:「就算十袋長老或是幫主,也只不過是個叫化子頭
兒!」
    小大強自一笑道:「人各有志,不過,好歹我跟我那兄弟是好哥們兒,如果他不同意我
也絕不答應。」
    這話已說得明明白白,杜梅音哪會聽不出他的意思:「你是想跟小叫化見面?」
    小大並不正面回答:「你總不能代表我跟他談吧?」
    杜梅音冷聲道:「我不必浪費口舌,很簡單,如果他不想做短命鬼,這麼年輕就死,就
得歸順,你也是一樣!」
    小大怒從心起,破口大罵道:「臭女人,你少說大話,有本事儘管使出來,看看誰怕
誰!」
    杜梅音發出一陣刺耳狂笑,笑聲中,數以百計的巨鏡內,小仙已不見影蹤,反射的畫面
變了另一幅景象;
    兩個身材健壯的女郎,架出個遍體鱗傷的赤裸壯漢,走至身穿輕紗華服的冷面觀音杜梅
音面前。
    只見杜梅音面罩寒霜,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如同執行死刑的劊子手。
    壯漢有氣無力地抬起頭,向她哀求:「活菩薩,求求你饒了我吧……」
    可惜這位活菩薩,並非有求必應的觀音土土。
    他無動於衷,臉上毫無表情,纖纖玉手緩緩抬起,突向壯漢一伸,五道飄逸陰柔的指
勁,隔空疾發而出。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未見壯漢身上出現絲毫的傷痕,便已垂下頭去,當場氣絕
斃命。
    她,用的正是蘭花指!
    這是剎雞做猴。
    也是向小大示威,更是炫耀她的武功,表示她舉手之間即可殺人。
    但小天這隻猴,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他臉上作個滑稽表情,鼓掌道:「精彩,精彩,
現殺現賣,這才叫新鮮!」
    杜梅音也未打算一下子能把小天唬住,冷冷一哼道:「好酒沉缸底,好戲在後頭,你慢
慢等著瞧吧!」
    小天仍然那付滑稽表情道:「好哇!那我得擦亮眼睛,拭目以待了。」
    巨鏡中,只見杜梅音一施眼色,兩名健壯女郎,便將那壯漢的屍體抬走。
    緊接著,另兩名女郎,又架來個滿身是血,雙腿已殘的赤裸漢子。
    那漢子一路呻吟不絕,顯然已被修理慘了,使他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這傢伙比剛才那個有種,絕不討饒,見了杜梅音就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婊子!把老子
騙來,竟然……」
    杜梅音纖纖玉手疾伸,一式海底撈月直取那漢子兩胯之間。
    「哇……」慘叫聲中,那漢子的兩胯之間血肉模糊,他的命根子已整個被摘下,血淋淋
地落在杜梅音手中。
    不消說,這傢伙便當場一命嗚呼了。
    這一手真夠毒辣!
    不愧是冷面觀音!
    她連眼睛都未眨一下,冷森森地問道:「這夠不夠新鮮?」
    小天一臉與他何干的神情道:「不怎麼樣,還有沒有更新鮮的節目,否則我要退票了。」
    小天跟小仙果然是好哥們兒,很有默契,連殺人都當作在看秀。
    杜梅音又一使眼色:示意兩女郎將那漢子的屍體抬走,丟開手上血淋淋的那玩意,始
道:「下個節目一定精彩,保證是空前絕後!」
    小天「哦?」了一聲。
    只聽杜梅音喝令道:「把那小叫化帶來!」
    要說小天沒有大吃一驚,那真是騙人的,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這似乎又不太可能,除非讓他親眼見到,才能相信是事實,光說是唬不住他的。
    杜梅音當然會拿出事實來。
    哪消片刻,事實已擺在了眼前。
    巨鏡中,一個蓬頭垢面,幾乎衣不蔽體,已被擊昏的小叫化,被先前兩名健壯女郎架了
出來。
    雖然鏡中看不清面貌,但那體形和一身叫化裝打扮,不是小仙是誰?
    小天見狀,驚怒交加道:「臭娘們兒,你們把我兄弟怎樣了?」
    杜梅音嘿然地冷笑道:「他還活著,不過,他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間,你趕快拿定主意
吧!」
    說完,她那血漬未乾的手,緩緩舉向了小仙面前。
    「你敢!」小大一掌擊向巨鏡。
    轟然巨響中,巨鏡元損,又緩緩旋轉移動起來。
    但是,鏡中的影像依然未變。
    杜梅音冷笑道:「我不敢嗎,你看著吧!」
    眼見她舉手欲下,小大情急叫道:「住手!」
    杜梅音保持隨時淬下毒手之勢,問道:「你不忍心看他死?」
    小天不能見死不救,憤聲道:「他姥姥的,算你這臭娘們兒厲害,我認栽了!」
    杜梅音喜出望外道:「你答應投降歸順了?」
    小天沮喪道:「我可是為我那兄弟,並非貪圖你給我什麼好處,這點你最好要分清楚!」
    杜梅音道:「只要你歸順我,管你是為了什麼,不過,你給我什麼保證?」
    小天氣憤道:「我已經答應了,還要什麼保證?難道不成我過去找兩家鋪保!」
    杜梅音笑道:「那倒不必,但人心隔肚皮,我怎麼知道你歸順是真是假?」
    小天問道:「那你說呢?」
    杜梅音道:「我自有辦法證實!」
    言畢巨鏡中的景象突然消失。
    小天情急道:「喂喂喂!臭娘們兒,你還沒有……」
    話猶未了,巨鏡中景象又現。
    變成個手托銀盤,盤中置一酒盅的艷麗女郎。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從巨鏡中走了出來!
    小天方臼稱奇,女郎已走至面前。
    女郎笑容可掬道:「娘娘要你喝盡這盅酒,以示歸順的誠意。」
    小天詫異問道:「這是什麼酒?」
    女郎笑道:「放心,絕不是毒酒。」
    小天無奈地笑笑,自銀盤中端起酒盅:「為了我那兄弟,毒酒我也喝了!」
    他毫不猶豫,舉盅一飲而盡。
    小天上當了!
    巨鏡中所見被擊昏的小叫化,並不是小仙,而是臨時找個身材跟她相仿的女郎,經過化
裝冒充的替身。
    由於銅鏡中看不真切,小大自然信以為真,把那小叫化當作是小仙了。
    其實要想擺平小仙,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這時仍在地洞中,繼續找尋出路。
    反而是小大,被一盅異香撲鼻的佳釀,把他真給擺平了。
    迷迷糊糊中,他被那女郎帶出滿佈巨鏡的大廳。
    帶至一間秘室,室內已有幾名光溜溜的女郎,在那裡嚴陣以待,等候一旁的杜梅音和胡
麗青下令。
    小大好似神智已不清,任由她們擺佈,抹他在厚厚的長毛地毯上躺了下來。
    胡麗青打量他一陣,忽道:「大妹子,那小叫化比這小子賊,我看放棄算啦!」
    杜梅音不以為然道:「不行,他剛才已經聲明,是為了小叫化,才答應投降歸順的,如
果咱們把小叫化幹掉,這小子也就留不得,否則他絕不會死心塌地地聽命咱們的。」
    胡麗青道:「你有把握收服那小叫化?」
    杜梅音充滿自信地笑道:「只要讓他親眼見到,這小子已經歸順了咱們,不怕他不投
降。」
    胡麗青微微點了下頭道:「好吧!大妹子,全看你的了。」
    杜梅音向那幾個女郎一使眼色,隨即偕同胡麗青走出秘室。
    她們由秘道,轉至另一間秘室,由杜梅音一按壁上暗鈕,例聽得一陣軋軋之聲響起。
    這時,找不到出路的小仙,正感到垂頭喪氣。
    突見正面的鐵板又緩緩升起,她靈機一動,當機立斷,突然施展壁虎功,全身橫貼鐵板
底端,隨之向上升去。
    當整塊鐵板升起後,隔著鐵柵的杜梅音和胡麗青,已不見被困在洞底的小仙。
    胡麗青首先發現小仙不知去向,失聲叫道:「咦?那小鬼呢?」
    杜梅音定神一看,果然不見小仙影蹤,不禁驚詫道:「剛才他還在,怎麼可能……」
    話猶未了,突見一名女郎倉皇地闖入,氣急敗壞地道:「娘娘,一大批叫化子闖進來
啦!」
    杜梅音更是驚怒交加,急道:「大姐,你守在這裡,我到上面去看看!」
    胡麗青把頭一點道:「好,這裡交給我。」
    等社梅音帶著那女郎,匆匆離去,胡麗青便走進鐵柵,向裡面查看。
    洞底距上面足在五丈高,且活動地板下面,佈滿利刃,如同釘板似的。
    若想拔身而起向上衝,無異是送死。
    而四壁均是厚重鐵板,無處落足借力,輕功再好,也不可能一拔五丈。
    鐵板後面,又加裝一道鐵柵,若不由秘室暗鈕啟動,將之升起,任何人均無法出入地洞
的。
    所以,胡麗脊實在想不出,那小鬼如何能脫身逃出地洞的?
    她一則不信,一則是好奇,更為了防範以後再出錯,決心要找出這個漏洞來。
    於是,也把秘室的暗鈕啟動,將鐵柵緩緩升起,進入洞底查看究竟。
    當她剛走近鐵柵,進入洞底之際,冷不防小仙從頭頂縱身落下,不偏不倚地跨騎在她兩
肩和脖子上,拿她當馬騎啦!
    胡麗青出其不意地大吃一驚,尚未及應變,已被小仙握起拳頭,照准腦門上一擊,使她
連哼都未哼一聲,便昏倒在地上。
    小仙當然是在她倒下之前,雙腿一分,一個挺身倒翻,輕巧地雙足落地。
    「又是你!」當小仙看清倒在地上的女人,竟然是胡麗青,不禁有些意外,想不到這風
騷女人這麼容易擺平。
    身形疾射,她穿過鐵柵。
    鐵柵後的秘室,正是表演的舞台,只有後面那道門是唯一的出路,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小仙仗著藝高膽大,取出墨竹,不管三七二上一,就向那道門闖去。
    門外分為三條秘道,這下可麻煩了,不知該走哪一條。
    小仙正猶豫難決,忽聽從右邊那一條秘道,傳來一陣放浪瞎笑聲。
    小仙心想,抓個人來帶路比較省事,免得瞎亂闖。
    當即循聲向右邊秘道趕去,轉過一個彎,來至另一秘室門口,嘻笑聲更清晰可聞。
    她可以想像得出,那必然又是一幅不堪人目的畫面。此刻她已顧不得許多,上前飛起一
腳將門喘開,人也跟著倒了進去。
    果然不出所料,只見幾個光溜溜的女郎擠作一堆,撲在一個躺在長毛地毯上的男人身
上,你爭我奪,又推又拉,如同一群餓狼在爭食獵物,簡直惡形怪狀,放浪形骸已極!
    她們被破門聲所驚,齊齊一怔,當她們看清,闖進來的竟是那小叫化,頓時驚得幾乎暫
時停止呼吸。
    小仙趁她們驚魂未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二把揪住一名女郎的秀髮,毫不客氣
地將她提了起來。
    「遊戲結束了,陪我出去透透空氣吧!」小仙拖了她就走。
    其他幾個女郎霍地跳起,嬌叱聲中,向小仙一擁而上。
    她們都是杜梅音的親信,個個身手不弱,光著身於出手就攻,迫使小仙非陪她們玩玩不
可。
    小仙一手揪著那女郎,一手揮動墨竹,對付她們哪須多費周章,三下五除二就清潔溜
溜,使幾個女郎紛紛跌了開去,一個個倒地不起。
    她卻輕輕鬆鬆,還抽空瞥了躺著的那男人一眼。
    哪知這一瞥,竟使她驚怒交加,外帶羞憤不己,氣得臉都發綠了。
    原來那個男人,竟然是小天!
    小天似乎渾渾噩噩,神志不清。
    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認不出小仙是誰?
    小仙出手如電,以墨竹點了揪著的女郎穴道,將她一把推開,急忙趨前查看小天,不知
這小子著了什麼魔,居然跟這些女郎鬼混在一起。
    料剛一蹲下,才叫出:「哥們兒……」冷不防小天挺身坐起,一起抱住她就親。
    他飲下那銀盅裡的佳釀後,頓覺天旋地轉,失去了意識,被她們帶進秘室裡,任憑她們
擺佈。
    不過,那幾個赤裸的女郎,經杜梅音示意,雖極盡挑逗之能事,小伙子卻完全處於被
動,毫無反應。
    此刻剛好藥性發作,一肌熱流奔竄全身,使這血氣方剛,卻從無男女之間經驗的小伙
子,突然感到一陣亢奮與衝動,慾火狂熾地燃燒起來。
    他不但變為主動,而且具有攻擊性的抱住小仙就親,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小仙一進忘了他神志不清,羞憤交迸之下,揮手就是一掌,摑得小天翻身跌了開去。
    小大正好撲跌在一名昏倒的赤裸女郎身上,竟形同瘋狂地抱著她狂吻不已。
    小仙見狀,氣得跳起身來,飛起一腳,喘得小天連翻帶滾,跌開了丈許。
    「古小天,你……」
    小天充耳不聞,也不知摔得痛不痛,撐起身來又向另一名女郎撲去,遍體一陣狂吻,就
像是個色情狂。
    小仙猛然若有所悟,心知小天著了那些女人的門道,已然失去理智。
    情急之下,突然想到古媽媽為她配製的那些藥物,其中有專治受迷藥喪失神志的解藥。
    現在眼見小天已形同瘋狂,哪敢怠慢,急從麻袋內取出一隻精緻的瓷瓶,拔開瓶塞,倒
出一粒黃色藥丸。
    她惟恐再被小天抱住,不由分說亂親一通,這回必須先發制人,才不致吃虧。
    這時小大已慾火狂熾,一發不可收拾,正待全力衝刺,突然覺腰後一麻,頓時伏在那女
郎身上不動了。
    小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小大麻穴,這才趨前,將藥丸塞人他口中。
    他抬起小天下巴,伸後一拍他頸後,藥丸便吸人,吞了下去。
    不消片刻,小天慾念全消,神智恢復過來,一眼認出面前的小仙,如夢初醒地詫異道:
「兄弟,你不究,沒事吧?」
    小仙憤聲道:「我沒事,很好,是你自己很不好!」
    隨即一伸手,為他解開穴道。
    小天眼光一掃,發現昏倒地上的幾個赤裸女郎,更覺詫異道:「兄弟,她們……」
    小仙生氣道:「沒看夠你就留下,慢慢看吧!我可沒興趣!」
    說完狠狠瞪他一眼,轉身飛奔出去。
    小天一見她奪門而出,哪敢怠慢,急忙跳起身追了出去。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3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5 14:32
第十四章 裸奔  
    地面上可熱鬧了。
    整個迎春閣喧天價地亂成一-片。
    原來守在外面的程金寶和那小叫化,一見小天獨自闖進迎春閣,擔心他寡不敵眾,兩人
一商量,立即分頭去找幫手,並且向丐幫長安分舵告急。
    胡不歸得消息,一聽玉小長老被人所執,那還得了,趕緊召集大批手下親自帶了趕往迎
春閣馳援。
    杜梅音和胡麗青的起初身份,在長安掩護得相當成功,連久居當地的胡不歸,身為七袋
分舵主,居然都末摸清她們的底細。
    不知藏在迎春閣的兩個女人,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煞星,冷面觀音和無情薔薇。
    尤其是胡麗青,竟化名花大姐,公然招蜂引蝶以主持人姿態出現。
    當胡不歸率領丐幫眾家兄弟,急急趕到迎春閣外時,仍未見小仙和小天出來,而且不見
任何動靜。
    胡不歸情知有異,即命一批大小叫化,在大門前虛張聲勢,他則帶了十幾名身手不弱的
丐幫弟子,迅速繞向後院去。
    前面只有老馬幾個保鏢,突聞人聲嘩然,從門縫裡往外一看,哇塞,哪來的這一大群叫
化子?
    要是三五個臭要飯的,他們必然狐假虎威,開門出去把這些叫化攆走。
    但來的是好幾十人,顯然並非來乞討而是存心來找麻煩,那就不容易打發了。
    尤其他們已知道,被困在後院的小叫化,竟是丐幫九袋小長老,這批叫化找上門來,絕
不會是為了討點剩殘湯吧?
    老馬急命其他幾名保鏢守住大門,親自趕往後院去告急。這家夥今天實在倒霉,先是被
小仙打得落花流水,害他的大金牙被打落,還一頭撞上牆壁,撞得頭破血流,昏了半天才醒
過來。
    接著又來了小天,給他一-頓頭痛拳擊,幸好牙已掉光,否則又滿地找牙。
    剛氣急敗壞地奔進後院,胡不歸等人已越牆而入,雙方正好撞上。
    就憑人家這等身手,老馬自知差遠了,哪還敢動手,嚇得趕緊址開嗓門大叫:「花大
姐,快來……!」
    胡不歸掠身而至,迎面就是一拳,擊得老馬一個仰面倒栽,躺著不動了。
    他自以為很聰明,好漢不吃眼前虧,索性裝死就可以逃過一劫,少受些皮肉之苦,哪知
胡不歸是老江湖,這一套想打馬虎跟可不行。胡不歸上前當胸一把將老馬從地上提了起來,
揚起緊握的拳頭,厲聲喝道:「少他媽的裝蒜,快說,玉小長老他們在哪裡?」
    老馬心知瞞不過,只是哭喪著臉道:「在……在樓閣裡。」
    話猶末了。樓閣裡已衝出幾名持劍的女郎,他一見救兵來了,頓時膽大氣壯,狠狠一腳
端向胡不歸胯下。
    胡不歸明明手快。毫不留情地一-掌劈下,劈在老馬膝蓋與腿骨之間。
    「哇,一聲慘叫,老馬腿骨已折斷,當場痛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胡不歸一撤手,老馬便倒地不起。
    十幾名丐幫弟子,已迎上衝出的幾名女郎,雙方一言不發交上了手。
    而樓閣裡的一名女郎,也飛快地奔去向杜梅音告急。
    這批丐幫弟子的武功,並不見得比幾個女郎強,但他們個個又賊又滑,外帶怪招不少。
    此刻整個前院,包括所有接待尋芳客的廳房,除了幾名保鏢之外,由胡麗昔負責指揮的
姑娘和娘子軍,已然全部撤至後院,重兵全在樓閣內。
    而大部分人手,又轉入了地下,集中全力對付入侵困在機關中的小仙和小天,是以奉命
防守樓閣的幾名女郎,為了盡忠職守,無不全力以赴。
    長安乃京城重地,她們惟恐驚動官府,必須爭取時間,速戰速決,否則,引來大批官
兵,發現迎春閣的秘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同樣的,胡不歸身為丐幫長安分舵的負責人,也不願落個公然糾眾滋事的罪名,今後丐
幫弟子就不好混了。
    所以也想盡快救出他們的玉小長老,迅速撒離這是非之地。
    雙方一接觸,立即各盡全力,展開一場混戰。
    丐幫弟子旨在救出小仙和小天,不敢公然殺人,尤其對方是青春貌美的大姑娘。使他們
有所顧忌,動起手來難免有些放不開。
    那幾個女郎卻不同,她們出手毫不留情,恨不得劍劍見血,把這批人侵叫化殺個精光。
    說的也是,她們對這些臭要飯的留什麼情!
    但她們要殺這批丐幫弟子,卻並不簡單,看情形還有得拼吶!
    尤其丐幫弟子怪招百出,怪喊怪叫聲中人影翻飛破碗,破鞋全成了暗器;隨時隨地出手。
    令這些個女郎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胡不歸眼見幾個女郎,已被他手下弟子纏住趁機領著其他幾弟子,直向樓閣中撲去。
    突然幾道陰柔指風,自廳內疾射而出。
    胡不歸及時警覺,大喝一聲:「快退!」
    一個倒躥,自台階上暴退兩丈。
    幾名弟子卻慢了一步,欲避不及,被指風擊中紛紛倒在階前。
    胡不歸不愧是長安分舵舵主立即識出對方的武功來歷,失聲驚呼道:「奪命無痕蘭花
指!」
    冷笑聲中,杜梅音自廳內電射而出。
    身後隨著十幾名衣衫不整的女郎大概她們原來是光身子的,匆忙間穿著衣衫,難免手忙
腳亂。
    杜梅音一現身,雙方立即住手。
    她在階前站定,面罩寒霜道:「哼!你倒很識貨,至少不至於糊里糊塗,連自己是怎麼
死的都不知道!」
    胡不歸力持鎮定,問道:「你就是冷面觀音?」
    冷面觀音杜梅音冷森森地道:「你連奪命無痕蘭花指都能認出來,大概不會認錯人吧?」
    胡不歸也冷聲道:「想不到,數年前突然從江湖消失的冷面觀音,竟然躲在長安城裡!」
    杜梅音反唇相譏道:「躲?我還沒有這個必要,只不過是找個地方修心養性罷了,難道
要像你們這些臭要飯的,整天拋頭露面,滿街乞討才不算躲?」
    胡不歸道:「你躲也好,不躲也好,跟咱們毫不相干,現在我只問你,敝幫的玉小長老
呢?」
    杜梅音沉聲道:「他已歸順我了。」
    胡不歸為之一怔,詫異道:「玉小長老會歸順你?」
    杜梅音道:「若非看他歸順的分上,你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說話?」
    胡不歸斷然道:「我不信,除非玉小長老親口口訴我……!」
    杜梅音盛氣凌人地道:「他已歸順我了,一切就得聽我的,我不同意,他就不會見任何
人!」
    胡不歸心知奪命無痕蘭花指的厲害,不敢貿然硬闖。
    正在猶豫不決,突聞人聲嘩然。
    原來外面的數十名丐幫弟子,已破門而人,衝進了前院,將全力阻接的幾名保鏢,打得
落花流水。
    杜梅音聞聲微微一怔,驚怒交加道:「你們來的人倒不少?」
    胡不歸膽氣一壯道:「丐幫別的不敢誇口,人手多的是!」
    冷不防杜梅音出手如電,玉手疾揚,數道陰柔指勁直射而至。
    胡不歸不敢輕挫其鋒,身形一晃,急向一旁斜飄丈許,堪堪避過。
    杜梅音卻如影隨形跟至,雙手齊拂,十道陰柔飄逸的指勁,交織成一張無形巨網,將胡
不歸全身罩住。
    蘭花指指力飄忽不定,若虛若實,誘人自投羅網,任憑胡不歸朝任何一個方向閃避,均
無法突破指力範圍。
    近處的幾名丐幫弟子,尚不知蘭花指的厲害,眼見分舵主一臉驚惶失措,身陷險境,不
比齊聲大喝,奮不顧身撲上前搶攻。
    但杜梅音易後的十兒名女郎,也已同時發動,攔截住那批丐幫始子。
    就在這時,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叫化,一窩蜂似地湧進了後院。
    杜梅音一分神,胡不歸趁機會身撲倒,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滾開數丈,脫出了蘭花指的
指力範圍。
    要沒有兩把刷子,怎能在京城這種地方,混上個分舵主幹。
    胡不歸身手果然不弱,一個挺身跳起,即時發動反擊,打狗棒疾點杜梅音背後靈台穴。
    打狗棒原是直取她背後靈台穴,變成了攻向正面巨溯穴部位。
    只見杜梅音左掌疾掄,募地一翻,一把奪住棒頭,使胡不歸已撤棒不及。
    胡不歸方覺不妙,一股強勁吸力已自棒身傳出,使他的手像粘住似的,打狗棒丟都不掉。
    幾乎是同時,杜梅音的右手疾拂,五道陰柔指勁,向胡不歸迎面襲至。
    情急之下,胡不歸顧不得對方蘭花指厲害,左掌全力迎去,決心來個硬碰。
    哪知杜梅音的五道陰柔指勁,交然無聲無息,突破他的渾厚掌力,直襲胸前的幾處要害。
    胡不歸的掌力,如同蒲房扇被穿破幾處大洞,威力頓失,而杜梅音的五道指勁,卻像五
把利刃,破空而至。
    如果不是執著打狗棒的右手被粘住,憑胡不歸的身手和應敵經驗,縱然不敵,至少也能
全身而退,不致完全處於挨打的局面。
    胡不歸先機盡失,除非像小天一樣,懷有金剛體神功,否則,只有希望這女人手下留情
了。
    可惜他遇上的是冷面觀音,用的又是奪命無痕蘭花指,突覺全身一寒,猶如墜入冰窖,
已被杜梅音的陰柔指勁重創。
    杜梅音似乎看準他死定了,抓住打狗棒的左手吸力一卸,根本不加理會,身形一晃,便
向湧入的那批大小叫化撲去。
    連長安分舵舵主胡不歸,都不是這女煞星的對手,他們哪堪一擊。
    假如從末見過雞蛋碰石頭,看了此刻的場面,就會明白雞蛋是怎麼碎的了。
    只見杜梅音如同虎入羊群,雙手齊揚,拂起漫天指影,一道道陰寒指勁四射,剎時之
間,丐幫弟子仰馬翻慘叫呼號之聲不絕。
    見著了吧?雞蛋碰石頭的結果就是如此!
    丐幫弟子正被打得落花流水,清嘯聲中,兩條人影疾掠而至。
    來人正是小仙和小天。
    杜梅音聞聲回頭,乍見是這兩個小鬼,簡直不敢相信,幾乎懷疑是胡麗青把他們給放出
來的。
    否則,困在洞底的小仙,和神智不清的小天,怎能這麼快脫困?
    哪有時間找出答案,小仙和小天掠至面前,雙雙同時出手搶攻,嘴裡還急著:「這女人
交給我!」
    他們倒不是對杜梅音發生興趣,而是打算擒賊先擒王,制住這娘們兒,其他的女郎就沒
戲可唱了!」
    杜梅音冷哼一聲道:「兩個一起來送死吧!」
    她心知要收服這個兩個小鬼已無望,殺機頓起,雙手齊揚,再度拂起滿天指影,分向小
仙和小天襲去。
    小天有神功護體,蘭花指自難傷他,這不足為奇。
    但是小仙卻仗著浮光掠影身法,即將杜梅音的指勁化於無形,實在不可思議。
    因為蘭花指屬陰柔功力,出手無聲無息,看似飄忽不定,卻能如影隨形攻敵。
    尤其是以柔克剛,對手若以剛陽之勁相拼,必然會吃大虧,倒是遇上對手是女子,則威
力不免將大打折扣。
    照理說,浮光影雖屬上乘輕功身法,蘭花指仍可追蹤,絕不可能將指勁卸除,化於無
形。」
    正因如此,杜梅音才會暗覺驚疑。
    不過,如果她知道,這位丐幫的九袋小長老,竟是個女娃兒,那就不足為奇了。
    可惜她看走了眼,做夢也不會想到,小仙跟她一樣是個賠錢貨!
    驚疑猶末了,小仙手中的墨竹,帶著咻咻破空銳嘯聲,掄起一片棒影。
    小天則振動擎天劍,劃起一道寒芒耀目的長虹,如電光疾射。
    一棒一-劍,雙雙同時攻到。
    杜梅音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一看仗以成名的蘭花指,對付不了兩個小鬼,哪還有心戀
戰。
    就在全身暴退的同時,又見她雙手齊揚,一連發射出十來個彈珠般的暗器。
    小天剛呼出一聲:「兄弟當心……」彈珠已落在他們面前,爆炸開來,頓時一片煙霧彌
漫,五色繽紛,如同煙火般,煞是好看。
    幸而小仙和小天及時縱開,末被爆炸的暗器所傷。
    五色繽紛的煙霧中,只見杜梅音拔身而起,身在空中大聲喝令:「退!」
    小天末及攔阻,她已身如流矢,疾射樓閣。
    小仙見小天追去,急叫道:「哥們兒,樓中有機關!」
    這一聲喝阻,使小天身形急收,杜梅音卻趁機逃進樓閣,但那一二十名女郎,正好被小
天擋住了去路。
    小天攔在階前,笑道:「你們慢了半拍,溜不掉啦!」
    女郎們交換一下眼色,突然情急拚命,齊向小天揮劍攻去。
    小天最關心的,是小仙的安危,既是這位兄弟安然無恙,他自不必大開殺戒。
    況且,此地畢竟是京城,這批年輕貌美的女郎,跟他又無深仇大恨,實在犯不著下毒手。
    是以他決心手下留情,揮舞著擎天劍笑道:「來來來,我陪你們玩玩。」
    哪知小仙卻叫道:「你還沒玩過癮?小心把命玩掉?」
    小天尚末會意出,小仙是話裡帶骨頭,一二十名女郎已蜂擁而至,對他卻手下毫不留
情,攻勢凌厲兇猛,劍劍均含殺機,足以取人性命。」
    「他姥姥的,」小天火大:「你們玩真的?」
    小仙那邊冷聲道:「哼!你才知道!」
    她正待撲去,卻聽一名不大不小的叫化叫道:「玉小長老,快來看看胡分舵
主,……‥」
    小仙和小天從地洞機關中找到出路,趕來時正值雙方混戰,一片大亂。
    只道是程金寶找來附近的丐幫弟子馳援,尚不知已驚動胡不歸,親自率領大批丐幫弟
子,勞師動眾地趕來。
    更沒想到,受傷倒地不起的,竟然就是長老分舵舵主胡不歸!
    小仙這一驚非同小可,顧不得去替小天修理那批女郎,一個倒躥,接著凌空一個鶴子翻
身射至胡不歸身旁。
    見那不大不小的叫化,正半跪在地上,扶抱著雙目緊閉的胡不歸,急問道:「胡分舵主
被誰所傷,傷在哪裡?」
    那叫化憤聲道:「就是剛才逃進樓閣的臭娘們兒,不知她用什麼手法,胡分舵主一交手
就躺下了,可是全身不見絲毫傷痕……」
    小仙暗自一驚,心知胡不歸被杜梅音的蘭花指所傷,此刻無暇向那叫化說明。
    她急忙趨前查看胡不歸的傷勢,隨即從麻袋中取出只瓷瓶道:「快把瓶內的藥丸,給胡
分舵主服三粒,可把命保住,我去找那臭娘們兒算帳!」
    她將瓷瓶交給那叫化,霍地站起,滿臉怒氣衝天地冷哼一聲,身形一掠,疾如流矢地射
向階前。
    小天已大顯身手,以擎天劍逼得那批女郎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他仍然是適可而止,像是逗著她們玩,並未打算當真趕盡殺絕。否則,他只需施
展一招『萬相俱滅』,這二二十名女郎就清清溜溜,沒有一個能夠活命。
    別說明天的太陽了,就連今晚的月亮也看不到了!
    小仙卻不同,她既不憐香,也不惜玉。
    她手中的墨竹振起一片森森棒影,咻咻聲中,墨竹毫不留情地點、扎、挑、打,棒影過
處,只聽得驚呼慘叫連起,七八個女郎已頭破血流,紛紛跌了開去。
    小天於心不忍,忙上前勸阻道:「兄弟,何必……」不料小仙的火更太,揮手一拳推開
小天,憤聲道:「要你管!雞婆!」
    小天被罵得一怔,他一時尚未聽懂,雞婆作何解釋。
    剩下的十來個女郎,倒是成了雞,驚得呆若木雞!
    她們眼見那七八名女郎,被小仙打得頭破血流,倒在階前地下呻吟不絕,哪還敢貿然輕
舉妄動。
    小仙滿臉殺氣騰騰,活似個殺人不眨眼的凶神煞星。
    她眼珠子一轉,突發異想道:「囑!瞧你們一個個長得細皮白肉,如花似玉的,讓我老
人家都看得心癢癢的下不了手,可是-----這麼吧!把衣服全脫光,來一場裸奔,我老人家
就高抬貴手,放你們一馬!」
    這主意想的很絕,丐幫眾家兄弟一聽,頓時欣喜若狂。怪喊怪叫之聲四起,甚至鼓掌表
示歡迎。
    其實,這批女郎在杜梅音和胡麗青的訓練調教之下,脫光衣服如同家常便飯,毫不在乎
的。
    只要主子一聲令下,立即一絲不掛,還要比誰脫得快。
    但是,當著這一大群臭要飯的面前,要她們當眾表演,外帶裸奔,那就有些羞見於人了。
    小仙見她們猶豫不決,威脅道:「你們脫不脫?」
    女郎面面相覷,一個個漲紅了臉,誰也沒有首先犯難的勇氣。
    丐幫眾家兄弟則擦亮眼晴,拭目以待,幸災樂禍地起哄叫嚷著,「脫啊!脫啊!」
    小天過間悄去,又走近道:「兄弟,這太過分了……」
    小仙把眼一瞪:「你過足了癮,不讓別人眼睛涼快涼快?」
    小天暗自一怔,茫然道:「我------」
    「你個屁!」小仙又一瞪眼,厲聲向那批女郎喝令道:「脫!」
    那批女郎真被她嚇住了,唯恐她改變主意,哪敢怠慢,忙不迭寬衣解帶,剎時脫了個精
光。
    丐幫眾家兄弟樂不可支,眼睛一個睜得兩個大,怪叫聲響徹雲霄。
    「哇塞!真他奶奶的爽啊!」
    「哎呀,……‥我不是在做夢吧。」
    「別站著不動,扭啊!跳啊!」
    一片轟笑喧嘩聲中,程金寶飛奔而來,一路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不好啦!官兵來
了……」
    傻大個兒一眼發現小仙,直奔問她面前,不料被躺在地上的女郎一絆,全身向階前撲跌
出去。
    「啊……」
    眼前這一踐非摔個鼻青臉腫不可,小仙一個箭步躥來,及時將他扶住。
    程金寶急道:「師父,徒弟護駕來遲,罪諒萬死!」
    小仙啼笑皆非,心想:「他爺爺的,我又不是皇帝老子,護什麼駕!」
    此刻想到已驚動官兵,可不能讓丐幫惹上麻煩,今後在長安城裡不好混。
    她當機立斷,顧不得再修理那批女郎,更無法闖人樓閣去找杜梅音及胡麗青兩個女人算
帳,急向丐幫弟子下令撤退。
    於是,片刻之間,數十名丐幫弟子帶著受傷的胡不歸及大小叫化,隨著小仙和小天迅速
由後門撤出了迎春閣。
    鄭家祠堂的小廳裡,小仙正在傳授程金寶賭技。
    她是被程金寶死纏活纏,外帶苦苦哀求,而且念在這傻大個兒向丐幫長安分舵求援有
功,才不得不勉強答應教他兩手。
    誰叫她收了這個寶貝徒弟呢!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都奉命不許留在祠堂,各自出外討生活了。
    祠堂裡除了這師徒二人,只有小天留下,獨自守候在步廳外。
    小仙傳授賭技,已經傳了將近兩個時辰,仍未見他們結束。
    小天早已等得不耐煩,頻頻走近小廳門口,向裡張望。
    只見他們師徒二人,面對面坐在一張小方桌前,桌上又是鶻子,又是牌九,由小仙不厭
其煩地教著。
    程金寶則是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將小仙所教的竊門、手法,以及各種門道,牢牢地記
下,並且一遍又一遍地演練。
    小天看在眼裡,不便打擾他們,只好耐著性子乾等。
    終於,小仙獨自躡手躡腳,悄然溜了出來。
    小天急忙迎上前問道:「畢業了?」
    小仙趕緊把食指朝唇間一豎,作個噤聲狀:「噓!輕聲些!」
    小天尚末會意過來,是怎麼回事,已被小仙拖了就走,一口氣奔出祠堂。
    小仙這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道:「他爺爺的,這小子真難教,再教下去我非精神崩潰
不可,趁他全心全意在研究殺四方,咱們快溜吧!」
    兩人直奔城東,出了城外。
    小天忍不住問:「你這師父,打算就這麼一走了之?」
    小仙道:「他姥姥的,牌九、鶻子教了他好幾套,又留下你答應給他的一百兩銀票,這
還對不起他啊?」
    「說的是也……」小天沉吟一下道:「可是,胡分舵主和那些受傷的弟子,你不去看看
他們?」
    小仙笑道:「沒問題,古媽媽配製給我的藥,我留下了好幾瓶,足夠他們把傷養好的
了。」
    小天想了想,又道:「迎春閣那些娘們兒……」
    小仙憤聲地道:「怎麼?你還捨不得她們?」
    小天忙加解釋道:「兄弟,你誤會了,我是擔心她們吃了虧,咱們可以一走了之,可
是,丐幫在長安的分舵,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萬一她們找胡分舵主麻煩……」
    小仙輕鬆地道:「這個你放心,剛才官兵一去,她們恐怕早就從秘道逃之夭夭了,還會
留在那裡,等官兵查出迎春閣的秘密,以及秘室裡的不少條人命?除非她們不怕吃官司,否
則就是白癡!」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道:「對,目前她們自顧不暇,要報復也沒有力量。」
    小仙笑道:「要報復也得找咱們兩個,找不到胡分舵主頭上去,所以我一點也不為長安
分舵擔心。」
    小天忽問道:「兄弟,現在咱們去哪裡?」
    小仙道;「咱們本來打算在長安各處逛逛的,偏偏遇上程金寶那混小子,惹出這檔子事
來,現在我啥都不想幹,只想痛痛快快洗個澡,洗去一身臭汗!」
    小天振奮道:「說到洗澡,我倒想起來了,兄弟,你知不知道驪山的華清宮?」
    小仙詫異道:「你說楊貴妃洗澡的地方?」
    小天異想天開道:「是啊!到華清池裡泡上一泡,洗個澡一定很過癮:「
    小仙道:「走呀!」
    「走?小天反而一怔:「你是說去華清池洗澡?」
    小仙昂然道:「有何不可?皇帝和楊貴妃也是人,他們能去玩,咱們當然也能去!」
    小天有所顧忌道:「兄弟,這玩笑可開不得,萬一被逮個正著,搞不好要殺頭砍腦袋的
啊!」
    小仙毫不在乎道:「怕什麼?你怕事就留在長安,我一個人去!」
    小天被她一激,不甘示弱道:「笑話!我古小天的字典裡找不出怕這個字,走!不去的
是兔崽子!」
    於是兩人各展輕功,疾奔如飛而去。
    長安城外,東北不到百里處,便是驪山。
    驪山之上,有當今皇上玄宗隆基,為楊貴妃所擴建改名的華清宮。
    連綿建築,從驪山山麓至山頂滿佈門樓殿宇。
    此刻,小仙和小天便在驪山上,他們兩人坐在一株大樹的樹椏上,乘著風上下起伏。
    兩人遙望著建築華麗耀目的各門樓和屋宇,以及來回穿梭巡視的禁衛軍。
    小仙扯下一把樹葉,抓起其中一片咬在嘴中,嘖嘖有聲道:「哥們兒,你瞧瞧,這就是
皇帝老子帶女人洗澡的地方。」小天有趣道:「不知道皇帝小子現在在不在這裡?我倒想看
看他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比旁人多長兩隻角,使他這麼奢侈的享受百姓辛苦賺來的錢。」
    小仙點點頭道:「我倒想見識見識那位愛吃荔枝的楊貴妃,看看她是不是和荔枝長的一
樣,白白胖胖,水水的,讓人看著,就想咬上一口!」
    小天呵笑道:「那還等什麼,咱們上!」
    他手一揮,人已率先飄然無聲地掠向第一座牌樓。
    小仙單手壓向樹枝,人腿粗的樹椏,被她壓的向下一沉,她便趁著樹枝往上微彈時,習
射而出,直追小天身後。
    一路上,兩人身如幽靈,輕輕悄悄地踏著牌樓、屋頂而行。
    儘管在他們腳下佈滿重重衛兵,不住地來回巡視,兩人卻如入無人之境,走的逍遙自
在。兩人便已經深人華清宮內地。
    他們歇在一座不甚起眼的小行館屋頂。
    小仙指著右側,一棟屋頂陡峭,飾以琉璃閃爍,宮殿式的建築,輕聲道:「小天,你瞧
那屋子蓋得特別囂張,守衛的衛兵也特別多,大概就是皇帝那個老小子住的地方。」
    小天凝目端視,他點頭道:「不錯,我看到那屋上的匾額寫著飛霞殿,那裡好像是皇帝
小子的寢宮。」
    小仙道:「管他是不是,過去再說!」
    小天一點頭,人如狸貓,躥向毗連的屋頂。
    小仙機伶地左右一看,見一切正常,便伏身跟在小天身後,潛往飛霞殿。
    飛霞殿上,屋瓦滑溜得讓蒼蠅站不住腳,而小天和小仙兩人,卻像長著吸盤的壁虎,緊
緊沾在琉璃上。
    小天全神貫注地盯著下方回穿梭的衛兵,心中默數著衛兵們同時轉身,兩背相向那個不
足一秒的時間,等待復等待。
    小天和小仙彷彿化成琉璃瓦中的一片,靜靜地伏在屋頂。
    驀地--------
    小天身軀突然微動,便失去影蹤。
    他已經利用剛才一次衛兵交錯轉身時,那個微不足道的空隙,施展乾坤大挪移,閃入飛
霞殿內。
    小仙凜氣凝神,將全部注意力貫注於眼下守衛的衛兵身上。
    突然-------
    她飛身如浮雲般,飄入飛霞殿的匣額內。
    接著一翻,輕靈無比地潛入殿中。
    一名守衛揉揉眼睛,卻沒看見什麼地搖搖頭,繼續他的守衛工作。
    小仙輕噓口氣,抬頭四望,小天在屋頂的承塵上,探出頭來,「噓噓!」兩聲,喚起小
仙的注意。
    小仙伏在樑上的身子驀展,只見她單手扯著垂幔,像猴子般蕩向小天。
    小天伸手接住了小仙,將她拉上承塵,兩人便趴在一尺不剩的空隙裡,探著頭往下瞄看
著。
    只見到處流蘇垂幔,翠玉宮燈,金龍燈架,白玉座椅,鋪著,繡著五爪金龍圖案的座
墊,金碧輝煌,自是不在話下。
    更有一份懾人的沉威,不愧是當朝皇帝的行宮。
    兩人見四下無人,便翩然翻身落地,到處摸摸看看,小天猶自得意地登向大廳盡頭處金
階之上的金龍雕椅。
    他四平八穩地往椅上一坐,裝模作樣地一拍扶手,威喝道:「吾乃當朝天子,階下所立
何人,膽敢不跪!」
    小仙回頭一看,呵呵嬌笑著,以手束腰,蹲身為禮,尖起嗓子道:「臣妾叩見吾皇萬
歲,萬萬歲!」
    他倆登時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還真以為自己在看野台戲吶!
    突然,門外有人叱喝道:「什麼人?敢在飛霞殿中喧鬧!」
    小天和小仙兩人,這才涑然一驚,身形一晃,雙雙掠上承塵。
    才剛躲好,一個相貌威武,國字臉,海口獅鼻的武將,按著佩劍,自殿後轉出,目光如
電,四下掃射。
    他四下不見人影,不禁喃喃自語道:「奇怪,我明明聽到有人在大笑,怎會不見人影?
不可能是我聽錯吧?」
    他不信邪地走向大廳,四處察看朱紅大柱背後和垂落於地的流蘇垂幔後面。
    他怎麼想得到,人就躲在他的頭頂上,看著他四下走動,到處翻找。
    待這名武將仔細察看過四處之後,他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步人原先出來的珠廉之後。
    小天和小仙這才相對啞然一笑,小天用手比比方才武將出來之處,小仙同意地點點頭,
兩人便同時騰身掠向珠廉。
    他們兩人端的是狂妄至極,哪裡有危險,便往哪裡鑽。
    他們明知珠廉之後另有守衛,若不去闖上一闖,他們倆就會心養得難過,認為空走這麼
一遭!
    於是兩人悄悄替向珠空。
    小天機警地凝神側聽,他悄聲對小仙道:「廉後三丈處兩人,五丈處兩人,各距不到三
尺在說話,你負責三丈那兩人,我負責五丈那兩人,別讓他們出聲呼叫!」
    兩人同時掀廉面而入,射向自己的目標!
    珠廉之後,果然如小天所測,一共只有四人,其中包括方纔那名武將,四人均是一身戒
裝。
    就在小天和小仙掀廉而人的同時,他們一起驚訝地回過頭,望向珠廉人口。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人影,已經『咚咚』,連響,被小天和小仙兩人點中昏穴,
睡倒於地。
    小仙得意地拍拍手,呵呵輕笑道:「輕鬆容易,清清溜溜!」
    小天溜眼看看四周,只見這小廳佈置上和前廳大同小異,一樣的美輪美央,氣派輝煌。
    同時,這間小廳四周的牆上,掛著不少當代名家的字畫,其中大都蓋有御覽字樣的印監。
    間或有一、二數字畫。落款者竟是隆基字樣,看來是玄宗皇帝的執章。
    小仙瞄看著玄宗字畫,批評道:「字秀,但有些柔態,看起來就像不務正業的公子哥,
難怪他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風流皇帝。」
    小天瞥過一眼之後,淡然道:「一國之君,缺少一分豪氣,看來非百姓之福。」說著,
他走向房間另一個出口之處。
    小仙躡手躡腳地跟在小天身後,兩人兩顆腦袋瓜子,並排自垂廉之後,探視廉後的光景。
    「媽媽咪呀!」小仙咋舌驚歎道:「皇帝老子住的地方,真他奶奶的不是蓋的!」
    原來,兩人伸頭探看的地方,正玄宗皇帝的寢居所在。
    小天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拉拉小仙衣袖,兩人大大方方地拔開垂廉,站出身來打量這個
極盡奢華旖旎的寢宮。
    小天和小仙同時緩步走下三級玉階。
    這處向下低陷的室內長廊,足有十丈之遙,兩側分立四支盤龍金柱,金龍的眼睛是斗大
明珠,龍口吐著溫柔的火光。
    自兩人所站腳下之處,一襲波斯進貢的手織艷麗地毯,跳躍著鮮明的異國色彩,直鋪龍
床之前。
    五爪金龍有雙層眼床架,撐起高高的床頂,粉紅色撩人遐思的薄絲垂幔,慷懶地滑落掛
下,半遮半掩著寬敞的席夢思。
    踏上三階上升的白玉階,小天撩起垂帳將身矛摔進柔軟床上。
    小天人成大字攤睡著大叫道:「呵!我的天呀!這個皇帝小子挺享受的嘛!這床又軟又
大,足夠讓他的三宮六院七十二臏妃全睡在一起!」
    小仙暗碎一口,走上前摸摸柔軟的床墊,她一時興起,蹲著破鞋縱身跳上床,像個得意
的小娃娃般。
    小仙搖晃著雙手,半屈著腿,一蹦一蹦地在紛紅色的床墊、被褥之上,印下一雙雙整齊
嬌小的鞋印。
    小天瞇眼一看,呵呵笑著翻身爬起,加人小仙印刷的行列,但見他捲起左腳,金雞獨立
地跳印下單足的鞋印。
    待床面上印夠鞋印之後,小仙突發奇想,跳下床脫下破鞋,再從懷中掏出一包怯蛇的雄
黃粉。
    她把雄黃粉灑在地面,赤足沾著黃澄澄的雄黃粉,「呵!:「的一聲斷叱,小仙飛足並
腿側踢,便在靠牆的床慢上留下五指清晰的小腳印。
    小仙任自己摔落在床上,反正摔進軟軟的床墊,就像跌進棉花堆裡般,不痛不養,舒適
摳意得很吶!
    小天雙睛一亮,有樣學樣,一踢平底軟鞋,跳上雄黃粉,沾滿粉末之後,只見他雙臂平
展,大喝一聲。
    突然,他倒翻而起,赤足踏上垂掛而下的絲幔,他雙腳忙不迭地交踏而行,人便如沒有
重量般,側踏著垂幔而上。
    直到腳印變淡,小天「呼!」的再一個倒翻,飄飄然落回地上,滿意地檢視著自己的成
果。
    小仙便在一旁,為他鼓掌叫好。
    接著,兩人玩的興起,便自懷中掏出瓶瓶罐罐,挑撿些顏色鮮艷,又不很貴重的藥粉,
權充染料。
    他們兩個手腳齊上,為玄宗皇帝這間旖旎的寢居,增加一些浪漫的色彩。
    天底下,膽敢在皇上行宮的寢居內,如此為所欲為的人,除了他們兩個頑皮貨色之外,
大概找不出第三人。
    小天玩膩之後居然拍拍手,扯過一襲絲幔擦拭,招呼道:「小仙,咱們換個地方玩吧!
這裡沒意思!」
    躺在龍床上,正翹著二郎腿休息的小仙聞言,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道:「好呀:咱們
去找楊貴姐洗澡的地方。」
    小天茫然道:「往哪去呢?」
    小仙詰慧的大眼晴,滴溜溜一轉,彈指道:「往南!我聽說皇帝洗澡的地方在飛霞殿南
方,御用的浴池叫蓮花湯。而楊貴妃專用的浴池,就在蓮花湯西面沒多遠,叫做芙蓉湯。咱
們從殿南去,先看看蓮花湯,再去看看芙蓉湯,如此一來,驪山值得一遊的地方,咱們便會
逛遍啦!」
    小天鼓掌叫妙,兩人略一收拾,便自飛霞殿南方,找著一個警衛鬆散的窗子,翻出殿去
了。
    小天和小仙兩人,再度自在地縱橫於月橋花院,樓閣玲嚨的驪山行宮之間。
    此刻,時已過午。
    這時林間飄起淡淡嵐霧,為驪山蒙上一襲神秘的面紗。
    山在虛無飄渺之間,更加便利兩人的行動。
    不到一刻鐘,他們已經躲過了重重的守衛。
    小天和小仙兩個已進人唐玄宗洗澡御用的行館內。
    所謂蓮花湯,乃是全用白石砌成,池中有著兩朵白石雕成的蓮花浴池,溫泉便從花心穩
藏的泉眼中流出。
    淡淡的水霧裊繞,微有刺鼻的硫橫味道。
    小天探探水溫,高興道:「小仙,咱們下去玩水!」
    說著,便開始寬衣解帶,腦中只想著下水一玩,全然不把行館外的守衛放在心上。
    小仙沒料到小天會說脫就脫,當場解開衣服,嚇得她臉紅心跳。急忙轉身掩飾道:「我
要到芙蓉湯去洗,才不要和你擠在一起呢!」
    小天「撲通!」一聲,跳下溫泉潑著水道:「莢蓉湯是女人洗澡的地方,還是這裡將就
一下,反正浴池挺大的,可以容下兩個人啦!」
    小仙不好意思回過頭,只好舉步便走。
    她口中猶自辯道:「女人洗澡的地方又如何?大不了偷看一下外洩的春光而已。」
    說完,她人已掠空而去,不讓小天有說話的機會。
    小天看著她逝去的背影,呵呵輕笑著自言自語道:「呦!沒想到我這位兄弟,居然如此
早熟!」
    小仙離開蓮花行館,沒有稍停地逸向芙蓉湯所在之處的芙蓉行館。
    躲過巡守的衛兵之後,小仙振臂飛上屋頂,自行館的天窗,溜進楊貴妃專用的浴室,那
座玄宗皇帝賜浴的芙蓉湯溫泉浴池。
    她因為怕小天太快找來,一瞄左右,情況安全無慮,便匆匆褪去衣裳,迅速滑入水申。
享受一下當楊貴妃的樂趣。
    說來,也算是小天和小仙這兩個頑皮蛋的運氣好,此番前來,沒有碰上唐玄宗出遊驪山。
    是以,山上的守衛人數雖多,戒備卻不很森嚴。
    致使兩人得以輕鬆容易來去自如,痛痛快快地逛上一圈皇帝的寢宮,再泡一趟舒適的溫
泉浴。
    但是,除非他們兩個人,天下又有什麼人膽敢如此囂張,不要命地跑到皇上的行宮裡來
撤野。
    還真不知道,萬一有人發現皇上寢居中的巨變,會有何種驚天動地的情形發生?
    小仙嘗試過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滋味後,整裝妥當,再次自天窗中出來,半路上便遇著同
樣是一身清爽,滿面愉快的小天。
    兩人經過亭台樓閣,行經綠水柔波上的九曲橋,正打算打道回府,無意中經過一處養著
紅鱒錦鯉的水潭。
    月形拱橋,橫跨水潭兩岸,橋下池中魚群悠遊自得,嬉戲追逐,襯著白茫茫的迷霧山
崗,別有一份出塵的雅致和祥和。
    小仙忍不住在池邊蹲下,看著水中的游魚。
    小天獨自走了幾步,驀然瞥覺小仙有沒有跟上來,他回顧片刻,便又回轉身來,蹲在小
仙身旁。
    兩人一同出神地望著池中游魚發呆。
    小仙忘我地呢喃道:「小天,你看見沒有?」
    小天點頭道:「清蒸錦鯉:「
    小仙接口道:「紅燒划水:「
    「糖醋紅鱒」,「砂鍋魚頭!」、「活魚三吃!」-------
    說到後來,兩個人俱是雙眼發亮,直吞□水,一付饞相。
    他們有默契地眉開眼笑,相視對望二眼,不知誰先說:「抓魚!」
    兩人同時喜孜孜道:「走!」
    「撲通」雙響,兩人顧不得才泡過溫泉,已經跳入水潭中,追趕著池中游魚。
    可憐的魚,自被放養以來,曾幾何時,遇見過此等災難,只見群魚嚇得四處逃竄,有些
不時潑啦!跳出水面,鯉魚躍波原來是如此情形!
    小仙和小天兩人東追西趕,在水中和魚兒玩起老鷹抓小雞來,直到他們忘懷地呵呵大笑
出口,才招來守衛的注意。
    「誰在水池裡?」話聲自霧中傳來。
    小天和小仙相對扮個鬼臉,暗道:「要糟!」
    但是卻不放棄捉魚。
    小天相準兩尾尺餘長的大魚,一指禪連彈,擊昏兩條肥魚,順手一撈,對小仙叫道:
「快溜!」
    小仙同時掣下後腰上的墨竹,「啪!啪」二聲,也敲昏兩條魚,往肋下一夾,便緊隨著
小天,躥上岸邊。
    此時,原本霧茫茫的岸邊,閃動著黑烏烏的人影。
    一大票人,正向水潭包圍而來。
    小天俊目微閃,極快地做個計劃,驀然揚聲叫道:「這邊!」
    凌空的身體,硬是橫移三尺,扭向左側往人影稀少處飛奔而去。
    小仙毫不猶豫,跟在小天身後,腳尖點地,一個半旋,猛然蹬地電射向空,在她身後已
經追來一隊官兵。
    「奸細在這裡!」
    「快!他們抓走池裡的魚啦!」
    人聲頓時沸騰,喧嘩叫囂著追趕兩人。
    小天腳下用勁,仍不時回頭注意著小仙,確實她沒有跟丟,忽然-----
    小天驀然覺得勁風襲來,他大喝一聲,自然反應發出,震散來人偷襲的一-掌。
    小天但見霧中人影晃閃,腳下不停,身形陡然向前急速貼近,他雙手抓著魚,動也不
動,左腳一踢,踢向霧中人影。
    「哎喲」一聲,那名偷襲者,被小天一腳自空中踢落地上。
    那人還來不及起身,小仙已經一腳踩下,將他的腦袋一腳踩沉在泥地上,啃得他滿嘴黃
泥。
    「借光啦!老兄!」在小仙笑嘻嘻的話聲中,那人滿眼金星,滿口泥土地抬起頭,目送
小天和小仙二人翩然離去。
    直到此時,追拿兩人的大隊人馬,才堪堪到達。
    而小天和小仙早已鴻飛冥冥,不見蹤跡。
    長安城外,南下官道上。
    小仙和小天悠哉悠哉地邊走邊聊。
    小仙呵呵笑問:「哥們兒,昨夜那場活魚盛宴吃的可盡興?」
    小天故作驚恐道:「拜託,別再提魚好不好,哪有人一頓晚飯全是魚,什麼煎魚、煮
魚、炒魚、炸魚、紅燒魚、清蒸魚……我的天呀,我現在想到魚,就覺得噁心,以後大概不
敢再吃魚啦!」
    小仙誇張地放聲大笑,引得路上行人都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
    而她大眼睛一瞄,瞪向看她的人道:「看什麼?沒見過人笑是不是?」
    路人瞧她那種流氓樣,紛紛閃避,她就大刺刺地走在官道的正中央,一付旁若無人的德
性。
    小天好玩地跟著她,邁起八爺步,一搖一晃,看似慢,實是快地向南行去。
    兩個半大娃子,偏是作怪的模樣,看得眾人不住在搖頭,不知道該是笑,還是罵。
    就有那麼個好管閒事,不知死活的楞頭青,自以為大俠地上前攔住小仙去路。
    只見他身高七尺餘,比小天還高還魁,光著腦袋,身著狼皮背心,此時瞪起如牛的巨
眼,惡狠狠道:「小叫化,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對別人凶巴巴?」
    小仙用手指戳著大個子道:「大棵呆,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對我凶巴巴?」
    大個子伸手摸摸光頭,有些傻氣道:「對呀!我憑什麼對你凶巴巴?」
    小仙和小天對望一眼,知道他是個傻大個兒,小仙更是得理不饒人道:「既然你沒理由
對我凶巴巴,那你還不給我……閃!」
    傻大個兒還真聽話,往一旁挪開,讓小仙他們通過。
    結果,小仙走不到幾步,傻大個兒又乒乒澎澎跑上來拉著小仙衣袖道:「我想起來啦!
因為你先對人家凶,所以我才會對你凶。」
    小仙斜眼看他問道:「我對人家凶,關你什麼事?」
    傻大個兒憨憨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先凶就不對!」
    小仙打斷他的話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傻大個兒靈光一閃道:「我要你向大家說對不起。」
    小天此時才呵呵笑道:「光頭兄,你要我兄弟向誰說對不起?」
    傻大個兒回頭看著身後的小天,指向路上道:「就是……」
    他下面說不下去了,因為此時的官道上,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怕惹上麻煩,早已經走
得不見人影。
    小仙閒閒竊笑道:「就是什麼?」
    傻大個兒楞在當場,有些手足無措地吶吶道:「哎呀!他們怎麼這樣,我是要替他們出
氣,他們怎麼全走光?」
    小天嘻嘻笑著拍拍傻大個兒肩膀,對他道:「光頭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難得你有
這份心意,可惜貪生怕死的人不懂得領會,我看就算了吧!」
    小天倒是挺欣賞這個傻大個兒,畢竟,他雖傻,卻有著聰明人沒有的正義心。
    傻大個再度楞楞地摸著自己的光頭,無奈道:「好吧!我就饒你們這一次吧!」
    小仙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她指著光頭傻大個兒,還真不知
該如何教訓他。
    小天也微笑道:「那就謝謝你啦!光頭兄,我們可不可以走啦?」
    傻大個兒還真以為小天在謝地,他列嘴傻笑道:「不客氣,你們走吧!。」
    小天無奈地歎笑著搖搖頭,拉著笑跌在地上的小仙便走。
    忽然,傻大個又「喂!」的叫了一聲。
    小天回頭,詢間地看著他。
    只見傻大個兒呵呵笑著,有些忸怩道:「我不叫光頭兄,我叫大牛。」
    小天目光柔和地看著大牛,點頭道:「大牛你好,再見!」
    大牛傻乎乎對他們揮揮手道:「再見!」
    小天不想和他再糾纏,便拉著小仙,腳下用勁,如飛而去,看得大牛目瞪口呆地楞在路
上,還以為自己見到鬼。
    直到看到一個小鎮,小天才緩下腳步。
    小仙有些莫名其妙地問:「怎麼啦?兄弟,你是不是看到瘟神,幹嘛像逃難似地亂跑?」
    小天微笑道:「大牛是老實人,我怕你找他麻煩。」
    小仙瞪眼道:「喂!姓古的,你太小看我啦!你以為我是個輕重不分,隨便胡鬧的人
嗎?」
    光聽他一句姓古的,小天便知道小仙真的在生氣了。
    他陪笑道:「不是啦!只是咱們和他多纏也沒意思,就趕快遠離他,才是正確的人生,
對不對?」
    小仙仍是不悅道:「我還以為你夠瞭解我,原來你也是……」她故意不說,便轉過身去
不理小天。
    小天果然有些著急,忙打躬又作揖,直叫:「下次不會啦!下次改進……」
    小仙看自己脾氣耍得差不多了,這才故意歎口氣道:「好吧!誰叫咱們是哥們兒,就原
諒你一次,下不為例!」
    「一定!一定!」小天口中如此說,心裡卻暗道:「喲!耍脾氣吶!簡直跟娘們兒一
樣,真沒趣!」
    兩人便各自笑嘻嘻地進了小鎮,只是笑什麼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有數,到底誰耍誰,還真
難說!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4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7 08:28
第十五章 陰山噬魂血蚨
    小天和小仙進人鎮內唯一的一家飯館吃午飯,兩人挑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便點個幾樣
小菜,慢慢地吃著。
    他們想等過了正午,日頭沒那麼熱的時候再上路,好在小鎮上,飯館的生意並不忙,不
在乎他們坐多久。
    小二在他們吃完飯後,還主動送上一壺熱茶,請他們慢慢坐,小地方的人情的確溫暖得
多。
    一個年有七旬,頭髮全白的乾癟老頭,躬著佝僂的身軀,進人飯館,他對小二打著招呼
道:「小全子,你家掌櫃在不在?」小二熱絡道:「大福叔,你是送雞來嗎?掌櫃的人在後
面,要不要我先幫你把雞提進來?」
    大福叔搖著頭,語氣淒涼道:「別提了,我雞捨裡的雞仔,大概是得了雞瘟,在昨兒個
夜裡,一夜間死得精光,連正在孵的蛋,也因為沒有母雞抱蛋,只怕全完啦!」
    小二楞了一楞道:「怎麼會呢?沒聽說有雞瘟呀!」
    大福叔歎道:「我也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這樣罰我,我大福從來不曾做過什麼壞事,
怎麼知道會有這麼惡運臨頭?唉!我是來告訴你家掌櫃的,打今兒個起,我沒法子供應他要
的雞。」
    小二陪著老人長吁短歎一陣之後,入內去找掌櫃的。
    小仙悄聲向小天道:「哥們兒,這老伯好可憐喔!」
    小天點頭道:「你想幫他是嗎?」
    小仙嘿笑道:「我是窮叫化子,如何幫他?倒是,你是北地大亨之子,道地的小開,一
定幫得上忙,我最多只能替他孵蛋而已。」
    小天邪邪笑道:「呵呵,如果你幫他孵蛋,我就幫他買雞如何?」
    小仙一楞之後,不服道:「好呀!你算計我!不可以,就算我真的要替他孵蛋,你也得
陪我一起試試當老母雞的滋味。」
    小仙說完,橫了小天一眼,嘟著小嘴,一付有難同當的表情。
    小天卻故意推托道:「我才不要當老母雞,你若不幫他孵蛋,我也不幫他的忙,這筆交
易拉倒。」
    小仙呵呵賊笑,目光古怪道:「拉倒就拉倒,誰怕誰呀!又不是我家的雞死光,只是,
如果你爹知道你小子沒良心,不幫助苦難同胞,大概會很不高興喔:「
    小天差點咬掉舌頭,沒想到設計小仙不成,反被她將上一軍,他苦笑道:「去你的!打
小報告才不是本事。」
    小仙神氣道:「管他是不是本事,能讓人頭痛,就是本事。」
    小天歎道:「唉!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呀!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黑心肝,墨肚腸的兄
弟?他盯著小仙繼續道:「老母雞便老母雞,反正不會是我一隻I」
    小仙呵呵直笑,默然不語,她的確有心試試當老母雞的滋味如何?
    小天於是起身走向大福叔,對他拱手道:「這位老伯您好!」
    大福叔有些怔仲地回答:「小兄弟你好,有什麼事要老漢效勞嗎?」
    小天搖頭道:「不是,我方才聽您說,您的雞全死光了,這是怎麼回事?」
    大福叔搖著頭,淒淒切切地將事情從頭講了一遍。
    小天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於是,他對大福叔說:「老伯,我和我兄弟對研究雞瘟很感
興趣,是不是可以到您那裡去看看?」
    大福叔歎道:「當然可以,如果小兄弟你能找出毛病,防止其他雞捨的雞感染到我家的
雞瘟,那是最好不過!」
    小天不禁忖道:「這個大福叔還挺好心的嘛!他不擔心自已的雞全完蛋,卻擔心別人的
雞會染上雞瘟,老天爺真沒眼睛,怎麼可以讓好人受災?」
    於是小天暗自決定,非幫這個大福叔不可,好人沒好報,不就太沒有天理!
    小天和小仙倆跟著大福叔,來到鎮外不遠處的家門前。
    大福叔的家,是棟典型的鄉村小屋,就蓋在一帶綠竹和一彎小溪之後。
    走過溪上的竹排橋,籬芭內的泥磚砌成的土屋,屋前還有幾哇菜圃,正冒著嫩綠的新芽
出來。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且懈懶,一聲緊過一聲的蟬鳴,有些空泛地叫著,果然四下不見農舍
常有的大小雞仔的影子。
    一個白髮斑斑,穿著青布粗衣的老婦,正蹲在菜圃旁,細心地為園裡的菜抓蟲除草。
    大福叔帶著小天他們,推開竹籬笆上的門,揚聲喚道:「孩子的娘,有客人來啦!過來
招呼招呼呀!」
    老婦聞聲,顫巍巍地站起身,將雙手在衣服上擦拭著,她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溫
暖的笑容,愉快地問:「孩子的爹,是誰來啦?」
    大福叔介紹道:「這兩位小兄弟,一個姓古,一個姓玉,是來研究咱們家的雞瘟,看看
有沒有法子預防它傳染。」他指著老婦道:「這是內人。」
    小天和小仙同時有禮,而且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大福嬸聽到雞瘟,臉上的笑容為之一黯,她歎口氣道:「唉!到底咱們是造了什麼孽!
這下子一家的生活可怎麼過?」
    大福叔安慰老伴道:「天無絕人之路,咱們不是還有菜園子嗎?對了,大牛呢?」
    聽到大牛,小天和小仙對看一眼,小仙忍不住悄聲道:「他奶奶的,世界還真小。」
    小天只是微笑不語,因為他想說的話,小仙已經替他說出口。
    大福嬸道:「大牛在後面,在整理那些死雞,孩子的爹,怎麼不請客人進去坐呢?」
    小天忙道:「不用客氣,大福嬸,我們先到後院看看情形再說。」
    大福嬸微笑道:「不先休息休息再去看吶?」
    「不用啦!」小天他們已經跟著大福叔往屋後走去。
    屋後,一排原木搭建成的雞捨,孤伶伶地坐落一旁,光頭大牛,正彎著腰把雞捨的死
雞,一一隻隻抓出來,堆在一起。
    小仙首先笑嘻嘻招呼道:「喂,光頭大牛兄,你好,我們又見面啦!」
    大牛猛然轉身,眨著牛眼楞楞道:「咦?小叫化,你怎麼來我家,是不是想偷隻雞?可
惜,你來晚一步,我家的雞全死光了!」
    「呸呸呸!」小仙雙手插腰,瞪眼不悅道:「誰要來偷雞?你怎麼胡說八道!」
    大福叔輕叱道:「大牛,人家小兄弟是來替咱們查雞瘟的事,你怎麼可以亂說話?真是
沒禮貌。」
    大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光頭,微紅著臉,抱歉道:「對不起,小叫化,我以為叫化專
門偷人家的雞,對不起喔!」
    小仙聞言,翻了個大白眼,差點昏倒。
    小天卻在一旁,呵呵偷笑。
    大福叔笑罵道:「傻兒子,你怎麼還說!」
    他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兄弟,我這兒子有點傻氣,不會說話,請你們別介
意!」
    小仙無奈道:「不介意,不介意,習慣就好!」
    她搖著頭,誇張地拍拍額頭,假裝抹去一把汗。
    小天促狹道:「大福叔,其實大牛兄說的也沒錯,我這個兄弟,沒事是有這種習
慣……」他故意伸出手抓了一抓,一付做賊的偷雞模樣。
    小仙笑叱:「去你的!」
    說著飛起一腳,揣在小天屁股上,大福叔和大牛,一旁傻傻地呵呵陪笑。
    小天運起金剛護體神功,接下小仙揣來的一腳,卻將小仙反震得露牙列嘴,一隻腳發麻。
    小仙不服氣地做勢掄著拳頭向小天示威。
    小天嘻嘻一一笑,不理會小仙的抗議,逕自走向那堆死雞的屍體。
    既是有事待辦,小仙自然不多打岔,跟在小天之後,走向雞屍。
    小天彎下腰,在一大堆死雞的屍體中,翻翻看看。
    突然,他劍眉一皺反,似是不相信自己,再度仔細查看死雞,這次他還撥開死雞的眼瞼
觀看,同時,又扯下一些雞毛,檢查死雞的皮膚。
    小仙看出不對勁,便也彎下腰,靠近小天,低聲問:「怎麼啦?有什麼不對?」
    小天悄聲地回答:「雞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小仙一楞,輕輕用肘撞著小天手臂問:「沒搞錯?」
    小天沉沉地點著頭,站直身子。
    他若無其事道:「大福叔,這些雞是得了某種特殊的雞瘟死的,你最好把它們燒掉,免
得有人貪心偷去吃,不過你放心,這種雞瘟不會傳染,你不需要擔心其他雞捨的雞受到傳
染。」
    大牛不相信地側頭瞪著小天道:「真的嗎?你確定沒有看錯?」
    小仙裝模作樣地保證道:「大牛,我告訴你,我這個兄弟他老子是個大戶,他家養的雞
才多吶!沒有他不認識的雞瘟,你聽他的準沒錯。」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拍著小天的胸膛,那樣子,就像江湖上賣狗皮膏藥的小混混。
    不過,這種唱作俱佳的表演,正對純樸農戶的胃口。
    小仙倒是將大福叔和大牛他們父子倆,唬得一楞一楞的,他們不相信都不成。
    小天「咳咳!」兩聲乾咳,他拍掉小仙越打越用力的手。
    他自懷中取出一張銀票交給大福叔,道:「大福叔,本來我和我兄弟想留下來,替你孵
剩下的雞蛋,可是我們還有事。這五百兩銀票,就讓你去補充些公雞、母雞、小雞回來,繼
續經營你的雞捨。」
    大福叔和大牛全都楞在當場,他們怎麼想得到,老天爺讓他們的雞全死光,卻又送來一
位財神爺。
    大福叔猛搖著手道:「太多了,太多了,買雞用不著那麼多呀!」
    小天將銀票塞進大福叔手中道:「沒關係,買剩的錢,你就留著以備急用,或者,可以
幫助一些需要錢的人。」
    大福叔這才勉強收下銀票。
    大牛感謝地哽咽道:「喂!小叫化的兄弟,你是好人,謝謝你,本來我阿娘擔心往後的
日子不好過,這下子,問題就解決了,真謝謝你!」
    小天拍拍大牛的肩頭,笑道:「大牛兄,咱們不罵不相識,相識是有緣,算我交你這個
朋友便是。」
    大牛激動地握著小天的手,上下搖晃道:「好,就這麼說定,你是大牛我的朋友,你放
心,我家養的雞有一半算你的,如果小叫化來偷,我就讓他偷去好了!」
    小仙聽得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撞死,她苦笑道:「我說大牛訝!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你
一直說我偷雞?」
    小天樂得哈哈大笑,臭著小仙道:「一定是你一臉賊相,所以大牛兄才防著你!」
    大牛憨然搖著頭道:「不不不!你們誤會啦!不是他偷雞,是鎮上有一些小叫化,有時
溜到我家附近偷雞捨裡的雞。」
    「喔!小仙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是家教不好,我會好好教訓他們,叫他們到別
地方偷去,不可以偷我兄弟朋友的雞。」
    大福叔和小天一聽,忍不住哈哈直笑。
    只有大牛高興地點頭道:「對對!就叫他們去偷鎮西張大頭家的雞:「
    大福叔笑叱道:「大牛,不許胡說,怎麼可以叫人家去偷別人的雞。」
    大牛不服氣道:「為什麼不可以,姓張的最壞了,每次都故意和咱們搶生意,或是找咱
們家的碴,這回他知道咱們家的雞全死光,一定樂得哈哈笑。這樣子,咱們就不能再接濟山
上的文大叔,讓他有雞吃,而且姓張的一定還會賣雞給文大叔!」
    小天和小仙對望了一眼,有些明白為什麼小小的農舍中,竟會有下毒事件,看來事情不
簡單!
    小天問:「大福叔,這是怎麼回事?文大叔又是誰呀?」
    大福叔歎口氣道:「大約三年多前,鎮上來了一個書生,身無他物,只帶著一個長匣。
病倒在客棧中,剛巧我送雞到鎮上,見他被客棧老闆趕出後,便將他接回家調養,並且請大
夫來醫治他。大夫說,他得的是一種富貴病,每天至少得吃二隻人參燉雞,才能勉強保持性
命。後來,他病情稍為好轉之後,說是怕麻煩我,便自個兒搬上山去住,我還是每天給他送
兩隻雞去,好讓他補身子。」
    小仙不解道:「這又關姓張的什麼事?」
    大福叔道:「本來,張大頭和我便是同行相忌,加上他做生意不老實,所以,鎮裡鎮外
的人,久而久之就不買他的雞。他自然要遷怒於我,說我搶他生意,更說我送雞給人,壞了
買賣規矩什麼的,常來找我們的麻煩吶!」
    小仙瞪眼哇啦大叫道:「什麼話嘛!誰規定賣雞的人,不能送人家雞,他憑什麼管大福
叔你家的事?簡直莫名其妙,混蛋加三級!」
    小天同意道:「對,這種無聊人就是欠揍,他要是被人狠狠揍上幾次,我看他還敢不敢
瘋言瘋語,無聊到管別人家的閒事。」
    大福叔緊張道:「小兄弟,你們別衝動,你們是外地來的,所以不知道,這個賣雞的張
大頭和鎮上的惡霸伏虎太歲張光天是親戚,他靠山硬得很,鎮上人都惹不起張大頭吶!」
    大牛悶聲道:「要不是怕給爹和娘惹麻煩,我早就去捶他一頓。」
    大福叔瞪眼道:「你少去招惹那群地頭蛇,你以為你個子大,人家是練家子,一根手指
頭就可以壓死你,你還想叫你爹我送你的終呀!」
    大牛不再吭聲。
    小仙呵呵一笑道:「大牛,你不用操心,現在你是我兄弟的朋友,誰敢欺負你,我就替
你出頭,我幫你揍人去。」
    大福叔看著小仙,哭笑不得道:「小兄弟,你才多大,就想去招惹那群凶神惡煞,會送
命的!」
    小天微笑地插口道:「大福叔,那位叫文大叔的人,現在住在山上哪兒?我想去看看
他,順便替他送兩隻雞上去!」。
    大牛楞楞道:「雞?哪來的雞?」
    小天呵呵笑道:「買呀!鎮西不是還有個賣雞的張大頭嗎?」
    當然,大福叔和大牛是不會明白小天他們想幹什麼。
    眼見留不住小天他們,只好仔細地告訴他們二人,有關山上文大叔住的地方,以及鎮西
張大頭的住處,在不住的叮嚀中送走兩人。
    小天他們再度往小鎮上而去。
    在一路上,小仙有趣地猜測著說道:「哥們兒,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小鎮上,居然有大
戲可看。」
    小天微笑道:「嘿!看樣子,咱們可以在這裡好好玩上一玩。」
    小仙幻想著呵呵輕笑:「我實在等不及啦!這伏虎太歲不知何許人物,怎麼我在江湖上
全沒聽過。」
    小天道:「有二種可能,一個是你這位頑丐太過於孤陋寡聞;二嘛,則是那位伏虎太歲
根本不夠格被你所聞。」
    小仙結論道:「一定是那位太歲爺程度太差,使我聽不到他的名氣。」她忽又接著問:
「咱們現在直殺伏虎太歲的本營嗎?」
    小天沉吟道:「不!咱們進鎮後,找個你家的小叫化探探這個張光天的底,再去看看張
大頭和他到底生的哪付德性。然後,咱們買兩隻雞探病去,我對病人比較有興趣,而且,如
果我沒猜錯,這位文大叔,可能還有故事可說!」
    小仙笑道:「我看你是自從學會古媽媽的醫術,沒事就想找人來試驗,對不對?」
    小天聳聳肩故作無奈道:「沒辦法,母命難違,偏偏你又是健康寶寶,從來不生病,我
只好找別人試手。」
    兩人就一路說說笑笑進鎮去,準備好好挖掘一下,在這個小鎮裡所隱藏的大事。
    小鎮西南,是一脈不算是高,卻綿延遼闊的丘陵地。
    丘陵之上,雖有不少林樹,但只是落散四處,不成林地生長著,只要一眼,便能看盡四
通八達的光禿山坡。
    那樣子,實在是很像長著癩痢的小瘦狗。
    沒有濃蔭的密林,卻仍不斷有著鳥鳴蟬嘶。
    清風徐拂,好似抗議這個悶人的盛夏。
    一條懶蛇般的半干小溪,奄奄一息地沙沙哮喘。
    小溪的旁邊,一棟薄皮木板架蓋而成的簡陋木屋,頹頹散散,要垮不垮地半癱著,彷彿
稍急點的風,便能將它吹倒一樣。
    小屋的木板,在風吹雨淋日曬,大自然無情的摧殘下,已經有些泛白鬆脫,露出斑剝腐
蝕的痕跡。
    偏偏,在木屋的屋身之上,纏繞著糾結雞解的籐蘿,籐蘿默垂掛著串串纍纍的紅苞,正
騷包地開著叢叢簇簇嬌野艷紅的花色,紅得就像要將木屋燃燒吞噬一般。
    這樣一個地方,如此一棟小屋,如果不是屋內隱約傳來陣陣沉悶暗啞的咳嗽聲,打死小
天他們,他們也不會認為這是棟有人住的屋子。
    小天雙手各提著一隻肥肥胖胖的小母雞,小仙則背著一大袋荔枝,兩人帶著一臉不相信
的表情,走向小木屋的門前。
    單扇的木門是掩著的,可是卻憑般可憐地斜搭在門框上,「嘎吱!嘎吱!」地在微風中
輕響。
    這門不可靠的程度,已經到了吹口氣,就可以吹散它的地步。
    兩人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相對一望,小天扯起嗓門叫道:「開門呀!送禮探病的來了!」
    半晌,木門「嘎----吱!」地打開。
    一個年約四旬,五官皎好,雙頰削瘦,臉色蒼白,目光無神,身著白色儒衫,書生扮相
的人,無限倦容地倚門而立,微現驚訝地瞧著小天他們。
    終於,他病懨懨開口道:「請問二位小公子,可是你們在叫門?」小天和小仙兩個點點
頭,大方地不請自入,跨進屋內,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兒放在破桌上。
    小天拍拍手笑道:「是呀!你是文大叔吧,我們替大福叔給你送雞來。」
    被稱為文大叔的這名書生,淡然一笑,這才明白放心地轉身走進屋內。
    他下盤虛浮地邁步向木板床,噓口氣微喘地坐下道:「原來是大福叔要你們來的,二位
如何稱呼?」
    小仙搶先道:「他叫小天,我是小仙,我們是哥們兒,文大叔,你好像病得很厲害。」
    文大叔淡然道:「老毛病,拖一天算一天,大福叔怎麼沒叫大牛來了」
    小天拉過一截充當凳子的粗木頭坐下,怡然笑道:「是我們對你有興趣,要求大福叔告
訴我們你住的地方,自個兒摸上山來的。」
    文大叔無神的眸底,驀然閃過一絲異樣,依然是淡淡道:「哦?你們是如何知道我?為
什麼對我有興趣?」
    精靈的小天,捕捉到文大叔眼中的異彩,他呵呵輕笑道:「文大叔,你別緊張,我們是
無意聽到大牛提及你生病的事,由於我是學醫的人,所以想來看看是否能治好你的病。」
    文大叔聞言,眼睛浮現一抹希望,卻又機警地道:「我和你非親非故,你何以要為我治
病?」
    小天眨眨眼道:「哎呀!你這個人還真多疑,我告訴你,大凡醫者,遇到別人無法治癒
的怪病,都會將它視為一種挑戰,想要醫好這種怪病症。就像學武的人,碰上無法破解的招
式,一定會費心地去找出化解這招式的招法。是一樣的意思啦!」
    文大叔淡笑道:「小兄弟也是武林中人?」
    小仙嘟著嘴道:「不然你以為呢?除了無聊的武林人,平常人家哪有這份興致管閒事
呢?」
    文大叔這時才真正正眼瞧向小仙。這一瞧,可瞧得他大吃一驚,他臉色微變道:
「你……你可是設計水淹黑鯨門的丐幫小長老,有頑丐之你的玉小仙?」
    小仙得意地拱著手道:「不好意思,就是區區在下敝人我!」
    文大叔歎息道:「三年多了。那該是三年多前的事!」說著,他目光迷濛地看向屋外,
跌人自已的思緒這中。
    而他的臉上,卻閃動著許多過往的傲然,或許正在想三年多前的他,是個何種風光的俠
客吧!
    小天笑嘻嘻道:「小仙呀!你還是真出名。這水淹黑鯨門又是怎麼回事?」
    小仙掩不住得意道:「呵呵。其實也不算什麼啦!只是學白蛇傳裡的法海和尚,借長江
來出水淹黑鯨門的熱鬧戲而已。」
    文大叔的注意力,被兩人的對話拉回來。他輕笑道:「如果是別人,也許真的不算什
麼,可是那年你年僅十一.二歲。首入江湖,就淹掉丐幫最大敵患,長江沿岸,勢力最強盛
的黑鯨門。
    憑功跡出任長老之職,這種丐幫史無前例的壯舉,可不是別人做得到的!」
    小仙呵呵笑道:「混江湖嘛!總得找個轟轟烈烈的宣傳法子,讓自己揚名立萬一番,才
是正確的人生啦!」
    一陣暢笑,小天轉向文大叔道:「文大叔,既然你對江湖事知道的如此清楚,大概也是
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吧!」
    一句話,引起一陣感傷,文大叔歎道:「唉!有名又如何?英雄只怕病來磨,自從三年
前,我莫名其妙惹上怪症,復被仇家追殺之後,只能像只縮頭烏龜,躲起來苟延殘喘罷了。
    小天一拍手,愉快道:「文大叔,別難過。等我治好你的病,你又可以嘯傲江湖,只
是,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們,你的大名大號?
    小天雖然已經判斷眼前這位落魄的前輩,不像壞人,但他小心地再求證一下,免得救錯
人,危害武林。
    文大叔似也瞭解小天這意,他淡笑著起身,忽然身形一閃,人已掠上屋樑,右手攀住梁
棟,左手在梁旁一處暗槽內摸索。小天和小仙為之一楞,他們可沒料到眼前這個病重的文大
叔,還有如此利落的身手。
    在他們訝然的目光中,文大叔已經拿著一個滿佈灰塵的細長匣子,落回床邊。
    只是這點活動,文大叔卻又猛地嗆咳起來,蒼白的臉染上病態的嫣紅」
    小天忙把前,為他拍背揉胸,小仙倒出一杯冷水,遞過去讓他喝下,總算文大叔咳嗽稍
止,急喘地指著長匣子道:「打開它!」
    小仙聞言,拿起長匣放在桌上,她一扯衣袖,抹去匣上厚厚的灰塵,靈巧地撥開匣子上
的扣環,自長匣中,取出一卷黃綾包紮的長形兵器。
    她看著文大叔,在文大叔的示意下,解開繫住黃綾的細繩,黃綾一開,一支三尺餘長,
白柄白鞘的劍,赫然出現在三人眼前。
    小仙探手握住長劍,突然訝然「噫?」的輕呼。
    文大叔淡笑問:「如何?」
    小仙左手抓住劍鞘,右手握上劍柄,在小天好奇的注視下,緩緩抽出長劍。
    一抹寒涼,隨著出鞘長劍散發出來。
    「將!」然聲中,一柄晶瑩剔透,身盤血龍,白玉雕磨而成的玉劍,隱現朦朧霧氣的呈
現在三人眼前。
    小仙凝目一看,不由得脫口驚呼:「寒玉血龍劍!」
    她轉過頭,張大眼睛盯著文大叔道:「你就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玉劍書生文如龍?」
    文如龍微笑著,伸手接過玉劍,讚道:「好眼光,好閱歷!」
    他輕拂著寒玉血龍劍的劍身,輕輕低語道:「血龍呀血龍!休息三年多末見天日了吧?
跟著我,可真委屈你啦!」
    忽然,文如龍舉劍,猛然一震,一縷清脆悠揚的劍鳴聲,破空而響,就像玉劍在傾吐積
年鬱悶般,長吟不絕。
    劍鳴的聲音雖細,卻久久不歇,環繞玉劍四周的濛濛白霧,便隨著劍的震鳴,加速流轉
迴旋。
    而劍身上那只血龍,似乎也在嗡鳴的劍吟中,乘霧飛騰,扭身探爪,就要離劍而起。
    此時的文如龍,深深地凝視著手中的寒玉血龍劍,在他蒼白的臉上,竟有著湛然深摯的
光彩。
    他就像看著自己深愛的情人般,目光柔和,默默無語地癡視著寶劍。
    在文如龍和他的劍之間,似有股呼之欲出的親密之情感應著,這是武者和武者的兵器
間,一種生死不分,水乳交融的情愫,唯有武者本人才能體會的深情,是外人難以介入的世
界。
    小天和小仙兩人,都被文如龍臉上的表情所感動,雖然,他們都還年輕,年輕到不足以
體驗,那種漫長歲月所培養出來人,物之間的癡情。
    但是憑他們的聰明敏銳,他們卻感受得到那股名劍襯英雄的毫情壯志。
    許久之後,文如龍回過神來,收起寶劍,對兩人道:「三年多來,我一切值錢的東西,
都已典當一空,以換購人參。但是,我從未想過要變賣血龍,它不只是我的護身兵器,也是
支持我,不放棄重回武林的一個希望。」
    接著,文如龍目光嚴肅地望著小天道:「小兄弟,你對治好我的病,可有把握?」
    小天抱以同樣嚴肅的口氣道:「在我未診察之前,我不敢亂說。」
    文如龍滿意地輕笑道:「不錯,你是個實在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能治癒我,我都先謝
謝你。」
    小天笑道:「你要謝,我就收,不過我得先問我兄弟,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救。」
    小仙點頭如搗蒜道:「救!一定要救,救不好,你可的小心一點!」
    小天伸伸舌頭,瞇著眼道:「你那麼有信心,不怕我救錯人?」
    小仙有持無恐道:「你這個蒙古大夫,能不能治好文大叔的病,還很難說,我能威脅你
時,為什麼不威脅?致於救對救錯,人是你救的,跟我無關,我操什麼心?」
    文如龍在一旁呵呵輕笑,聽著小仙言不由衷的話,小天搖頭苦歎:「唉!這就是我兄
弟?真是遇人不淑!」
    小天回過頭,正經道:「文大叔,能不能把你生病前後的情況,仔細說給我聽聽?」
    文如龍點頭回憶道:「就在三年半前,有一次,我在江南遇上一名功力相當的仇家,雙
方激戰六,七百招,突然,我覺得真氣變得斷續難繼,大驚之下,拼著挨上一掌,潛水而
逃。起先,我以為中了敵人的毒,但是看過幾名醫生都說沒有。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
虛,變得很容易疲倦,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我只好隱姓埋名在這裡住了下來。」
    小天皺著眉道:「就是這樣?人在動手過招時,突然發覺真氣不繼?沒有其他症狀?」
    文如龍點點頭。
    小天提起他的腕,輕搭腕脈,為他把脈。
    接著小天放下文如龍的右腕,換過左腕,仔細地切探他的脈像。
    然後,小天翻著他的雙眼,又叫他:「啊------」的伸出舌頭,側著頭,左瞄右看。
    小仙在一旁問:「小天,你到底會不會呀?看出什麼沒有?」
    小天揮揮手,阻止小仙大打坌,抬起頭,視而不見地盯著屋頂沉思許久。
    忽然,小天問:「文大叔,你的大小便可有異狀?」
    文如龍搖頭道:「沒有。」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4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7 08:29
第十六章 天外飛星  
    月正當空,夜深人靜時。
    三條幽靈般的影子,如鬼魅似地飄向鎮西,張大頭所在的那棟宅院。
    暗夜裡,小天三人已來到張大頭家的大門口。
    文如龍首度光臨張宅,看到張大頭家,那種高牆探院,直通候府的模樣,他不禁懷疑
道:「這是個賣雞的人所住之處嗎?這未免+-*/……」
    「太離譜啦!+-*/小天笑嘻嘻接口道:「上回我們來買雞時也是這麼認為,可見,這個張
賣雞的,一定不是個正經的好東西,搞不好,他不賣雞肉,是賣人肉!」
    小仙冷哼道:「這還用說,據此地幫中弟子回報,張大頭靠著張光天的惡勢力,在鎮西
這附近強取豪奪,甚至逼良為娼,簡直他奶奶的不是東西,混蛋!王八蛋!」
    小天看著大宅院,有趣但無情地笑道:「那麼,他的得意只到今晚為止,明天起,他再
也無法為惡害人!」
    文如龍略為驚訝地瞥視小天。
    因為,他剛剛彷彿聽到,來自幽冥天界的聲音,對張大頭的命運下判決,而不是由小天
口中說出的話。
    那種帶著血腥氣息的冷然口吻,決絕對不像他所認識那個幽默,賊滑的小天,所說話的
口氣。
    他總算見識到小天,屬於冷酷的那一面,而這種冷酷卻是古天宇有意教導小天的,因為
古天宇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腸太軟,對一個身在江湖,過刀頭舔血的日子的人而言,那會是一
項致命的弱點。
    更因為,小天是他的兒子,一個領導著龐大組合,跺腳可動江湖的巨霸的唯一獨子,小
天活的會比平常人家的小孩子辛苦。
    為了讓小天避一些可能的暗算,陰謀,利用,危險,他只好狠下心,磨去小天部分的仁
慈,讓小天更容易安然地在這個冷酷的江湖中生存。
    然而,和小天相處數月,早一步涉入江湖的小仙,卻很自然地接受小天的改變。
    也許,是在朝夕相處之下,兩人已經習慣於互相影響,讓自己的個性,滲人部分對方的
個性,使兩人的相處更有默契,更見融洽吧!
    小仙不帶笑意地笑道:「今晚,咱們要幹的事,可真叫殺人放火吶!」
    因為小仙是女孩子,所以,她對逼迫女孩子的人,有種深惡痛絕,殺之為快的感覺。
    她喜歡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當然希望其他人,尤其女孩子,能和她一樣,快快樂樂地過
日子。對毀去女孩子幸福快樂的人。小仙將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態度,將他毀掉,省得
他再去害人。
    文如龍更加訝然,此時,在他眼前的二人,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只有十三、四、五、六歲
的小孩,而是一對生存在江湖大風大浪中,闖蕩於武林刀山劍林間,仍然懷著赤子頑性,地
地道道的江湖豪客!
    文如龍只能說,他們兩人,是天生適合在江湖中打滾的那一類人吧!
    正當文如龍腦中思緒如飛地轉動時,頑皮成性的小仙,自地上找來一塊比人頭還大的大
石頭,猛然砸向張宅大門。
    「噹!+-*/然巨響。那兩扇大廣],竟是生鐵鑄成,這石塊一砸,就像廟裡敲鐘,震得人耳
鳴心跳,而且在沉靜的夜裡,格外顯得噴亮、刺耳。
    登時,張宅的高牆內院中,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一盞接一盞的氣死風燈,一支又一支
的火把,接連亮起,如夜間出航的舟子漁火,可惜,只缺少那麼一分雅致和寧靜!
    小仙拍著手,呵呵笑道:「男子漢,大豆腐,不做暗事,咱們就明著來。」
    小天斜視道:「小仙,你剛才說什麼?」
    小仙故做無辜狀,誇張叫道:「沒有呀!我沒說什麼呀!」
    小天瞪她一眼,還來不及翻帳,張家大門已經+-*/呀!+-*/地被人打開,一大票敞胸露臂,打
著赤膊光腳丫,睡眼惺忪,還在半昏睡狀態下的大漢們,吆五喝六地蜂擁而出。
    其中一名,大概是為首的漢子,喳呼著嚷道:「他媽的,是哪個不要命的家夥,三更半
夜,不回去抱自己家裡的娘們兒,竟敢在張大爺家門口撒野!」
    「啪!啪!+-*/二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這位大吼大叫的爺們兒,抱著雙頰,如滾地葫蘆
般,自門外被人打進門內。
    這下子,把還沒全醒的他,打得魂魄投體,不敢再繼續和周公的女兒調情。
    至於,門裡門外一大堆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是什麼人動手打人,好像那名漢子自
己從門外滾進門內。而在臉上那兩隻纖細火辣的五爪龍,更像原本就在他臉上長著般。
    快!太快了!出手打人的人,身形真是譬如鬼魅一閃而逝。
    膽子比較小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打著哆嗦,口中暗念,+-*/阿彌陀佛!好兄弟,我沒有得
罪你,初一、十五都按時燒香,你可別來找我,我會記得多燒些銀錢給你!」
    被打腫臉的那人,在兩個弟兄的扶持下爬起來,色厲內茬地指著門外三人,顫聲道: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有種出來,別陰裡使詐傷人。」
    小天看看小仙,原來是小仙聽不慣那漢子滿口不像話,賞他兩記大鍋貼。
    小仙重重一哼,語聲冷煞道:「去把張大頭給我叫出來,小爺我勉強放你們一馬,否則
-----哼!我就摘下你們腦袋但夜壺。」
    就在那些大漢們議論紛紛,討論著該不該上去拿人時,驀地,一個像見著救命菩薩般的
聲音,陡然歡呼道:「馬大爺來啦!」
    張宅眾人急忙哈腰躬身,眼睛盯著腳拇指。畢恭畢敬地讓出一條路來,讓那位馬大爺通
過。
    小天他們三人,冷淡地瞧著那位馬大爺,只見他年約四旬,左眼已瞎,斜戴著海盜式的
黑眼罩,身高七尺,體形略胖,身著藏青色勁裝,頭髮稀疏,太陽穴鼓得老高,雙目如電,
是有點功夫的樣子。
    但是,他那張大餅臉,配上一個哈巴狗似的塌鼻子,實在是很不上相。
    他二大爺似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外,故意對小天他們視而不見,抬著一雙綠互大的烏龜
眼,看著天空不屑道:「杜三蛇,這是怎麼回事?」
    杜三蛇便是方才挨巴掌的那名大漢,他聽到馬大爺在問他話,連忙掙開扶著他的手,誠
惶誠恐,單膝點地,跪在馬大爺的跟前道:「馬大爺,不知從哪兒來了三個潑皮貨,三更半
夜強闖宅子,還動手打人吶!」
    馬大爺+-*/嘿:「的揮退杜三蛇,瞇起原本就夠小的綠豆眼,聲似夜栗般,刺耳已極問:
「你們三人姓什麼,叫什麼?報過名之後,大爺便送你們上路。」
    小天不屑地+-*/呸!+-*/口痰,藐視至極道:「他姥姥的,你是哪個龜洞裡跑出來的孫子,在
那裡人五人六地喳呼什麼勁兒。」
    那馬大爺,聞言怒目大睜,小仙卻不讓他開口地插嘴道:「不對,不對,兄弟,你這樣
罵得不夠順暢,不夠貼切,學著點,聽我罵給你看。」
    清清喉嚨,小仙雙手往腰上一插,大刺刺開罵道:「他爺爺的,混蛋王八蛋,前面是從
哪個破窯鑽出來的雜碎龜孫子,敢在你家爺爺面前嚎喪,你他媽的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
呀!」
    小天和文如龍湊趣裡啪啦,為小仙精彩的開罵喝彩。
    馬大爺被小仙劈裡啪啦,如連珠炮似的臭罵,轟得昏頭轉向,辨不清今夕是何夕,待他
反應過來時,氣得他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被痰噎死,他只能怒然地指著小仙,+-*/你+-*/……你
+-*/,你半天,你不出所以然來。
    小仙得意地一甩那頭亂髮,嘿嘿笑道:「我怎麼樣,原諒你口齒不清,是個結巴,沒關
系,慢慢講,我會很用心地慢慢聽。」
    馬大爺怒極反笑:「桀桀!+-*/聲中怒道:「小子找死!」
    只見他大如蒲扇的雙手,猛然驀飛,如雪浪翻空般的強烈掌勁,呼嘯著事帶起刺耳的破
空聲,撲向小仙。
    小仙嘿然飄身,閃往小天身後,小天宿手衣袖淡然而蕭灑地一捲一揮,便將馬大爺的掌
勁,輕而易舉化消得無影無蹤。」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小天這輕描淡寫,不以為意的一揮,登時將目高於
頂,自以為自己很厲害的馬大爺,震得悝然楞在當場。
    小仙和文如龍兩人,卻助興地輕鼓雙掌,+-*/啪!啪!+-*/有聲地贊喝著。文如龍更是豎起大
拇指誇道:「好高明的破衲功!」
    小天得意地輕笑著,抱起拳如英雄般地在左右肩頭連點,同時,毫不謙虛地抿嘴道:
「那還用說!正宗少林出產,高級武學之一,當然高明!」
    小仙往小天背後,伸出手指戳小天的後腰,笑嬉道:「不害躁!」
    小天半側過頭,笑嘻嘻道:「習慣就好啦!+-*/接著,他回頭,目注馬大爺,不屑地嗤鼻
道:「喂!我說老小子,你實在有夠不要臉喔!居然敢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動手,而且是偷
襲。就憑你如此的行事手段,你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混,簡直他媽的笑掉人家大牙!」
    馬大爺被小天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還有一點點羞恥的潮紅,但是,事情既然都做
了,收也收不回來,只好強硬道:「哼!本大爺若真要他那小命,憑你救得了他嗎?大爺我
已是手下留情,你懂不懂?」
    「什麼?+-*/小天訝然叫道:「你手下留情?」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小仙,兩人不約而同,
放肆又輕狂地大笑出口。
    尤其,小仙更指著馬大爺,鄙視地嗤笑道:「他爺爺的!說你不要臉,你還真他媽的不
要臉到家,居然連手下留情這種話,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口……」
    小天故意誇張地搖頭歎道:「天底下,還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沒做過?」
    文如龍也不屑地冷嘴道:「大概沒有!」
    馬大爺當著眾多手下的面前,被小仙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挖苦的體無完膚,他只好怒
然吼道:「少廢話!」人便在吼聲中,再次撲向小天。
    如今,他只有打敗小天,才能證明他方纔所言,不是不要臉的遁詞。
    人在憤怒時,情緒總是比較衝動,所以,這位馬大爺一時之間,忘記方才小天所露的那
手破衲功,功力可比他高出許多。
    而等他想起來時,他已經撲到小天面前,小天衝著他,咧開大嘴,露出一口整齊漂亮的
白牙,嘿嘿直笑。
    乍見小天潔白的牙和涵意頗深的笑容,這位方自醒悟的馬大爺,機伶伶地打個冷顫,獅
子這個念頭,突幾地閃過他的腦海。
    此時小天的笑容,在他眼中,就像一頭正待咧嘴噬物的獅子,而他自己,就是獵物,正
不要命地撞向獅子那口森森白牙。
    身形凌空的他,駭然中將急撲的勢子,硬生生打住,他便在一頓之後,如倒轉的風車,
呼嚕嚕滾翻向後,就在他倒翻的同時,一大蓬細碎的星光,晶瑩閃爍地亮起,如珠鑽陡墜,
萬星驟隕,帶著無盡的光芒,像一支撐大的光傘,蓋向小天。
    「天外飛星,文如龍恍然道:「原來閣下是落星叟馬常,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呀!」
    在文如龍的話聲中,星傘已然罩住小天,只聽到小天大喝一聲,登時,他的衣袍如充氣
的氣球般鼓漲起來。
    那一蓬美麗但奪命的光影,就被小天的金剛護體神功遏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隙而人。
    那光景,就像小天站在一個明亮燦爛,色彩續紛的透明半圓形光球之中,含笑而立。
    這些看似艷麗的星光,其實,是馬常最厲害的暗器之一,它們是馬常千辛萬苦,自極地
搜集而來的一種強酸性礦石,經過馬常以秘法煉製之後,不但礦石會發出耀目的光芒,以炫
人眼目。
    同時,礦石先天的強酸特性,會蝕人肌膚,後來的煨毒,更會讓人在痛苦中斷氣。
    由於這種暗器的歹毒厲害,和馬常使用時手法的詭異難測,使它被列為暗器榜上排名第
一的暗器,它也是落星叟馬常的招牌絕活。
    因為這種稀有礦石收集不易,煉製耗時,所以馬常向來不輕易出手使用,但是,他直覺
到小天並非一個易與之輩,於是,才一上手,便出其不意地偷襲而出。
    豈料,馬常的運氣太差,這從未失手的天外飛星,遇上護體神功練至化境的小天,不但
毫無作用,反倒成了小天的玩具。
    只見小天笑呵呵地擋住天外飛星之後,神功一運,不但沒將這些五彩續紛的礦石震落於
地,他反而一吸一帶,將礦石引人身體四周,隱然流湯的呈氣中,隨著罡氣流轉奔走。
    於是,這些彩色礦石,被小天在離身約三尺遠近的空中,排成各式各樣艷麗的圖形,有
的如圈,有的如孤,有的縱橫交錯,奇形怪狀,不足而一。
    所有的人裡面,大概只有馬常無法享受這種視覺上的樂趣,有誰能親眼看著自己成名的
武功,被人拿來當作玩具,耍得不亦樂呼,而不氣苦?
    文如龍看小天玩的高興,不由得笑不攏口,但他仍不忘提醒道:「小天,小心一點,那
些玩意兒,可都是含有劇毒,別沾到身上啦!」
    小天愉快道:「我知道!+-*/他倏然加快礦石旋轉的速度,於是,繽紛的星芒,剎時變成
無數的虹影,如綵帶般飛旋在他的四周。
    小仙拍手叫笑道:「好喔,小天換成橫條裝穿穿!」
    小天說道:「沒問題!」
    忽然,那些礦石宛如失去重力般,全部靜止地停浮於空中,小天四周宛若佈滿密密麻
麻,隱隱泛光的小星星。
    接著,小天呼地帶動礦石,尋找著相同顏色的礦石,然後一道道色澤單一的星帶,橫繞
在小天身旁,那模樣,的確就像小天在身上穿著一件由紅、橙、黃、綠、籃、靛、紫,不同
綵帶橫織而成的布袋裝。
    小仙樂的猛拍著手,狂吹口哨,叫喧聲不比看野台戲演艷舞時,來得稍小。
    至於,張大頭家中那些混混們,早就被小天的表演驚住,他們簡直看傻眼,看直眼,看
昏眼,看楞眼,早已經忘記小天他們,是來找碴的,而不是來表演馬戲。
    張大頭終於受不了小仙的又吼又叫,躲在屋裡抱著姨太發抖的他,耐不住好奇心,在七
個大、小老婆的扶持陪伴之下,婉娜而來,在自家庭院內,探頭探腦,不明究竟。
    最後。張大頭鼓起勇氣,重咳一聲,在老婆們的扶持下,強裝威武地走出大門。
    當他看清門外小天表演的情形時,他也像在場的所有混混般,兩眼直勾勾,瞪的比牛鈴
還大睜,嘴巴更如離水的金魚,張得足以吞下駝鳥蛋,只差眼珠子沒蹦出來,口水沒流下來
罷了。
    小天一眼瞥見張大頭的影子,+-*/嘿嘿!+-*/賊笑兩聲,大喝道:「去!」
    那些圍繞在他身旁四周的五彩礦石,突然半空煙火迸散,帶著+-*/咻!咻:「的掠空聲,
如驟雨般暴射張大頭。
    張大頭的老婆們,花容失色,+-*/啊!+-*/的長聲尖叫,所有的人都來不及動作,那一蓬密密
麻麻,宛如流星碎鑽般的要命礦石,絲毫不差地貼著張大頭和他老婆們的輪廊,在張大頭身
後的高牆,鑲出一幅彩色的透空剪影。
    天外飛星的原主人馬常,驟見彩石射向頭家,嚇得他一顆心吊到嘴巴邊上,只差沒有一
口吐出來,若是他的招牌砸在他頭家身上,那他也不用活了!
    直到飛星落實,馬常見頭家安然無事,只是虛驚一場,才又將快跳出口的心,吞回原
位,他急忙掠向驚魂未定張大頭,托著他的肘,緊張道:「老闆,有沒有怎樣?沒事吧!」
    張大頭張著大嘴,一喘一喘半天說不出話來,可惜天色太暗,不知他是否像上次在小木
屋裡一樣,褲子底下秤黃金!
    小天拍拍手,神色愉快地打著招呼道:「張老闆,張賣雞的,好久不見,你好呀!我送
你這幅彩色的見面禮,你是否滿意?不過,你得謝謝你家的馬大爺,若不是他送我那些材
料,我還沒法子送畫給你吶!」
    喘過一口氣的張大頭,恨恨地拋給馬常一個衛生眼,才跋涉道:「臭小子,你三更半夜
到我家裡來鬧什麼?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小天故做驚訝道:「王法?你是在說君王的王,法律的法嗎?我有沒有聽錯?」
    張大頭悍然道:「廢話!我就是在說這二個字,你怎麼可以夜間擾亂民宅,你簡直目中
無人!」
    驀地-----
    小天仰天哈哈大笑,笑聲震得張大頭的老婆們,嬌柔做作地掩耳驚呼。
    良久,小天收起狂傲的笑聲,淡然一揮衣袖,負起雙手,安閒道:「張大頭,你可知
道,在北六省千萬里方圓的地面上,我古小天的話,比之王法,還有點份量。」
    只是這麼幾句話,小天說的懲般安閒、淡然,但是,他安閒的臉上有著肅殺,淡然的口
氣中是無限的凜然,他好似在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威稜再現,令人不敢輕侮,高高在
上天生王者。
    「而你,一個頭頂長瘡,腳底流濃,燒了會嫌臭,淹了毒死魚,壞得有夠徹底的下三
爛,惡殺胚,憑什麼跟我提王法兩字,+-*/小天說完,目光如刀地冷視著張大頭。
    張大頭登時覺得,自己正被小天似利刃般的眼光,一寸寸,一刀刀的切殺宰割著,他仿
佛己從小天的眼神裡,看到自己淒慘的下場。
    原本就膽小如鼠,欺善怕惡的他,此時,更是惶然不知所以。兩腳直打抖,二顆心+-*/撲
通!撲通!+-*/比平常快上兩、三倍地驚跳著。
    馬常忽然靈光一現,驚訝道:「古小天?你就是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北地翔龍社的
少主,近日出現江湖的玉面金童古小天?」
    小天身後的小仙,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張宅大門前不遠處,一株百年老榕樹的枝椏上,
磕著瓜子,閒閒開口道:「總算你們之間還有一個有點水準的人,知道我兄弟的大名。」
    文如龍雖然知道小天的背景,卻沒想到他已經如此出名。看馬常這個老江湖臉上變色的
程度,只怕小天的名氣,還不算太小。
    馬常驚俱地抬眼望向樹上,不敢稍懷僥倖問道:「那你一定是丐幫的小長老,有頑丐之
你的玉小仙?」
    「喀!+-*/的一聲,小仙磕開瓜子,靈舌一捲,吃掉瓜子仁,如仙女散花般拋下瓜子殼,
頗為滿意道:「不錯!算你老小子有見聞,待會兒可以免你一死!」
    落星叟馬常,在江湖上也是個上得了台盤的知名人物,但是,此時的他,卻有點置身冰
窟,毫無生機的冷顫感覺。
    因為,他沒忘記,和他齊名的問天叟陰嘯,曾經被小天一招打敗,那件震驚江湖的傳
聞。
    今夜和小天一交手,他何嘗不是一招落敗,甚至,小天連手都沒動吶!
    然而,張大頭並不知眼前這兩名小鬼,是何等角色,他不悅地催道:「馬大爺,你怎麼
不上去教訓這兩個目中無人的小鬼?」
    馬常心中暗歎一聲:「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拿人錢財,只得盡力與人
消災啦!」
    他摹地梟嘯一聲,雙手幻起無盡的掌影,排山倒海般匯然擊向小天。
    小天豁然一笑,身隨馬常的掌勁,飄出三尺,正好停身榕樹之下,樹上小仙叫道:
「喂!哥們兒,別忘了我要饒他一條命喔!」
    小天曬然笑道:「知道啦!+-*/他已然足下輕點,倏然迎向追擊而來的馬常。
    揮掌而上的馬常,當然也聽到小天的對話,他總算心下大定,集中精神在張大頭面前,
表演一場盡忠職守的拚命秀。
    馬常心下一定,掌勢便見精銳,成名絕技引魂掌,有模有樣,連招帶式地暢然而出,頓
時,掌影蔽空,呼嘯有聲。
    小天便在如海似濤的掌影中,迴旋穿梭,自在走動,看起來,好像小天被困在馬常的掌
下,其實,馬常自己心裡明白,小天根本就是在遊戲,並沒有真正的應敵。
    否則,小天豈會停身而立,讓掌風來到他胸前時,才猛然吸氣縮腹,眼見掌風滑過衣
衫,或者,小天總是在掌與掌相接,勁與勁相合,幾乎不見空隙的微縫之間,斜身踏步,安
然穿行而過。
    張大頭以為馬常穩獲勝算,不禁得意地對手下揮手道:「上!去把其他兩人,給我拿
下!」
    小仙側倚樹身,一腳翹在樹枝上,一腳垂蕩著,聞言眼也不抬,依舊磕著她的瓜子,對
文如龍道:「文大叔,那些雜碎交給你啦!我現在很忙。」
    文如龍對蜂擁而上的混混們,根本不與正視,他好笑地抬頭問道:「你在忙什麼呀?」
    小仙揚揚手中的瓜子,理直氣壯道:「我在忙著嗑瓜子嘛!」文如龍曬然輕笑道:「好
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啦!」
    他飄然踏步,切人一大群混混之中,伸伸懶腰,揮動揮動手腳,非正式地遞招試手,准
備在三年多來末動手之後。好好活動一下筋骨。
    雖然只是如此,已經有數名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飯袋,應拳而倒。文如龍不禁搖頭歎道:
「真不經打,你們就不可以認真一點,讓我流流汗嗎?」
    話聲中,純陽派鎮山絕技渾圓無極掌左推右拒,緩慢而有韻律地展開,那一群看似壯碩
的大漢們,頓時如一顆顆被繩子牽轉的陀螺,順著文如龍的踏步轉身,輕佻微拖,滴溜溜地
轉個不停。
    樹上小仙看看這兒,瞄瞄那兒,對樹下兩處鬥場,適時地給予喝彩和批評,說她看戲,
她還真有意見,一會兒聽她說:「馬常,你出掌太慢啦!+-*/,一會兒她指點道:「喂!那個
大鬍子,往左邊閃吶!」+-*/哎呀!笨吶。怎麼那樣子躲……+-*/,+-*/馬常左邊賞小天三腳,封他
退路……+-*/,+-*/傻混混,他轉昏頭啦?文大叔在你前後耶!」
    張大頭有些莫名其妙,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對著樹上的小仙,哇啦哇啦叫道:「臭叫
化,你囉嗦什麼?還不下來,讓爺們兒教訓你!」
    小仙目光古怪,嘿嘿邪笑道:「是你要我下來的喔,可不能說我欺負人!+-*/她右手摹然
一揚,一把瓜子殼,恰似飛蝗,噬向團團轉的混混們。接著,她左手一按樹身,人如急箭,
筆直射向百公尺刑事外的張大頭。
    張大頭還沒想到怎麼回事,小仙已經出現在他眼前。右掌翻飛,瓜子殼製造的效果+-*/哎
呦!」嚴連聲,雜夾著清脆的+-*/劈啪!」巴掌聲,同時響起。
    張大頭被小仙十餘個巴掌打昏頭,連哀叫都不記得要喊,便被小仙提小雞似地拎著後衣
領,倒飛回樹上,將他掛在一枝突出的樹枝椏,懸空搖晃。
    而他那些老婆們,早就見鬼似地驚叫連連,拔腿狂奔,作鳥獸散。
    文如龍呵笑道:「小仙,謝謝你的瓜子殼啦!+-*/他在身旁已經躺下約有二十人,僅剩的
六、七名混混,正如酒醉般,踉蹌撲跌,站不穩腳步。
    再看他們,每個人俱是一身大汗,宛如剛從水裡撈起般,滴落有聲。
    文如龍收手而立,淡笑道:「倒也。倒也!」
    果然+-*/咚咚!」連響,剩餘的幾人,如軟腳蝦般,癱瘓於地,哈巴狗似地+-*/呼呼!」喘氣
有聲,累得他們再也動不了身。
    小仙抬眼看看天色,東方已經微微泛亮,時近五更,她對小天叫道:「哥們兒,別玩
啦!咱們還得進去放火燒屋呀!」
    小天勉強道:「好嘛!不玩就不玩!」
    他突然停身,額上見汗,微微氣喘的馬常收勢不及,就一頭撞向小天,小天伸起右手食
指,等著馬常自己送上穴道,正當馬常想側步閃避時,小天謔道:「不用再躲,咱們該散戲
啦!」
    馬常還真聽話,側步稍慢半拍,腰間軟麻穴已經撞上小天等著的手指,人便應指而倒,
癱在地上。
    時間上的配合,實在有夠恰到好處,讓人搞不清,到底是他閃避不及,還是有意放水?
    小天招手笑道:「下來喏!兄弟,精彩的等著我們!」
    小仙嘻嘻一笑,飄然落地。和小天倆同時舉步進人張宅,樹上的張大頭聽到小仙要放火
燒他的屋子,急得他在半空中,四肢亂搖亂蹬地哭喊道:「不可以,你們不可以燒我的屋子
呀!」
    突然,+-*/嘶!+-*/的一聲裂衣,自他的後頸傳出,原來掛在樹上的衣領,已經裂開一道口
子,小仙回頭對樹上的他警告道:「張賣雞的,你最好自己保重一點,別再亂動,否則待會
兒人往下摔時,就和雞蛋落地沒啥兩樣!」
    果然,張大頭嚇得不敢再吭聲,靜靜的如破麻袋般,不敢稍動地掛在樹上。
    三人踏迸張家庭院,文如龍有些猶豫道:「咱們放火燒屋,似乎不太妥當吧:「
    小仙瞪眼道:「有何不妥當?這裡是賊窩,是藏污納垢之所,如果不毀掉,張大頭還是
可以道遙自在地躲在這個龜窯裡,那咱們的計劃還實行個屁!」
    小天也贊同道:「對,文大叔,為了更長遠的計劃打算,你可不能有婦人之仁,何況非
常事情,本就應該以非常手段對付,沒什麼好不安的!」
    文如龍無奈道:「好吧!為了找出幕後指使者,他只有狠下心來,做上一次有違正道的
事。」
    小仙翻翻白眼道:「文大叔,有時你還真迂耶!你不想想,三年來你受的折磨痛苦是何
等深重,你還替你的敵人設想,我實在有夠佩服!」
    說著,小仙雙手抱拳,高舉過頭,拱手不停,一付我給你拜的樣子。」
    文如龍釋然笑道:「對,我是太迂,走,燒房子去廠他率先進入內院。
    內院深處,月橋如拱,涼亭卓立,還有假山、流水、蓮池、游魚,一幅寧靜詳和的深院
圖。
    小仙一邊走,一邊點算道:「這種黑雲石假山,一小座得花四、五百兩銀子,三座一共
一千五百兩,這種杭州睡蓮,品種珍貴,這一池大概值千、八百兩,還有這個花圃五百兩,
那座涼亭二千兩……」
    小天打斷道:「小仙你幹嘛?替張大頭計算家當,想幫他典賣是不是?」
    小仙恨恨道:「典賣?呸!我是在計算這吸血蟲,收刮別人多少家當,到時候,照價
賠,十兩銀子換一個屁股,這一大片產業,非把他的屁股打得開花不可!」
    小天幻想地呵呵笑道:「開花?太便宜了,要把他的屁股打糊,打爛,才夠勁!」
    文如龍淡笑不語,他在為張大興可憐,惹惱這兩個頑皮蛋,小煞星,他們會想出一些,
不是常人想得出的怪招來折磨人。
    他率先踏進花廳,在這個後院內,早已經空無一人,他不禁歎道:「人家說樹倒貓獺
散,而張大頭這樹還沒全倒,他的老婆、下人,就已經逃之夭夭,可見他的做人實在不怎麼
樣。」
    小仙聞言笑道:「文大叔,對張大頭這種人,實在沒什麼可要求的。」
    文如龍點頭淡笑道:「也對。」
    三人便順著樓梯踏上二樓,只見二樓一條長廊到底,盡頭處,一個圓形花窗,而兩排廂
房相對而建,左右一共有八間房。
    小天和小仙兩人機警地閃向左右兩邊,半掩地蹲身在門外,一個點頭,兩個同時起男飛
腳,+-*/砰!+-*/地將冰花格子門大腳端開。
    門內俱是臥房的佈置,除了一張芙蓉垂帳,風光旖旎的大床外,圓桌方椅,山水字畫。
幽蘭幾盆,將不太大的房間,佈置得相當附庸風雅。但是裡面已經是人去樓空。
    小天和小仙相對搖頭,往第二間房間走去,推開門],這間和前面那間的佈置,大同小
異,只是屋內更見凌亂,繡花被半垂落在床邊,圓桌上打翻一隻茶杯,茶漬在桌巾上浸出難
看的褐色圖案,地上,還掉落半副珍珠耳環,在這可以顯示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在一種何等
匆忙恐懼的心情下,慌忙而逃。
    小天撿起那個珍珠耳環,晃著笑道:「呵呵!沒想到咱們的來臨,竟會造成如此具有震
撼性的效果,這些人逃命逃得可真慌吶!」
    小仙搔搔那頭亂髮,不解地雙手插腰,側頭笑道:「我們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更不會
無聊地亂找人出氣,他們幹嘛那麼緊張?」
    小天笑道:「那還用說,一定是他們平常見張大頭對付人的手段又狠又惡,心想來找他
麻煩的人,一定也是一樣的兇惡,他們不緊張才怪!」
    忽然,+-*/救命呀」一聲不算清晰的呼救聲,自隔壁傳出,三人側耳傾聽,+-*/救命呀!「當
聲音再次傳來時,文如龍首先電射向聲音來源。
    「砰!」,然聲響,一扇冰花格門,被文如龍一掌震碎,他人在碎片紛飛中,躥進屋
裡,小天他們同時緊跟而人,接應文如龍。
    待文如龍定晴一看,不禁大鬆口氣,原來,在屋內那張色迷迷的粉紅大床上,此時有一
個年輕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四肢成大字形被綁在四邊床柱上。
    只見這個姑娘,已經掙脫綁在嘴上的布條,正側頭呼救,她一看到文如龍,馬上哭道:
「大爺,請你救救我,我不要做張大頭的小老婆,我求求你……嗚……」
    文如龍走近床邊,安慰道:「姑娘,你別難過,我這就放你下來。+-*/說著,他豎掌如
刀,輕易切斷綁著村姑的布條。
    姑娘束縛一去,掙扎地坐起來,揉搓著被綁得發紅的手腕,依舊是哽哽咽咽。
    小仙一屁股坐上床,抬起頭,對那名村姑露出一個具有安撫性,迷死人的笑容,她甜甜
道:「大姐姐,你別哭啦!張大頭那小子就要得到報應,你告訴我們,這是怎麼回事好不
好?」
    大概是小仙的笑太迷人,那村姑楞楞地看著她,衣袖一抹,果然不再哽咽,這村姑有些
不好意思的臉紅,使得原本平淡的姿色,出現一抹動人的嫣紅。
    她輕聲道:「我叫小翠,就住在鎮上,我爹是賣豆腐的,平常我就在店裡的後院幫忙爹
爹磨豆腐,不出面招呼買賣。
    「大約一個星期前,張大頭的師爺不知怎麼跑到後院,撞見我在做活,那時,他只是賊
兮兮地看著我沒說什麼,不出三天,張大頭就找人來說媒,要娶我當八姨太。
    「我爹早就知道張大頭不是好東西,便當場回絕來說媒的人,誰知道,就在昨夜,張大
頭派人到店裡,硬將我搶來,他們……他們還放火燒了我家的店,嗚……」
    姑娘想到昨天的事,自己的老爹被打傷在地上,不知生死如何,父女倆賴以為生的豆腐
店又被燒掉,一切難過傷心的事,齊湧上心,忍不住再次放聲而哭。
    「他爺爺的,臭張大頭,死張大頭,你他爺爺的死定了!+-*/小仙氣得咬牙切齒。抓起床
上的錦被,恨恨地撕扯著。
    小天火大地怒道:「他姥姥的,死雞頭,你居然還敢跟我談王法,搶人、燒屋你全干
了,好好,我就有樣學樣,燒掉你這賊窩,你姥姥的!+-*/他恨恨地踹向圓桌,+-*/砰」的一聲,
圓桌被他踹得四分五裂。
    文如龍心細問道:「姑娘,你說張大頭的師爺,他是何人,長相如何?」
    姑娘抹著淚道:「他叫公孫奇,大約五十出頭,瘦瘦小小,長相猥瑣,留著山羊鬍
子。」
    小仙楞道:「我們好像沒有看到這麼一個人嘛!+-*/她接著怒然道:「他爺爺的,這種幫
凶也該殺!」
    文如龍皺眉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可能已經求救去了!」
    小天一拍掌道:「不妙!咱們動作可得快點,否則,燒不掉這座賊窩啦!」
    當然,小仙和文如龍也想到這點,於是,小仙扶著姑娘下床,急急道:「小天,錢
來!」
    小天自懷中掏出一張銀票,看也不看,塞進姑娘手中,對她說:「大姐姐,我們沒辦法
送你回去,這些錢你帶著,趕快從後門走,這時待會兒就要變成火場啦!」
    姑娘感激道:「三位,……‥」
    小仙推著她出門,口中嚷嚷道:「哎呀!沒時間啦!我知道你很感激,但是你快走,不
然就來不及啦!」
    姑娘不勝感激地頻頻回頭,忽然叫道,可是,我還不知三位恩人的姓名呀!」
    小仙對她揮著手,要她快走,聞言笑道:「你回鎮上,隨便抓個叫化子問問就知道啦!
再見!」
    姑娘含著淚,點點頭,終於扯著裙子,急急下樓而去。
    小仙這才回過頭,對小天他們眨眨眼,問:「剩下的,開始玩火吧!」
    文如龍含笑道:「先看看其他房間裡還有沒有人,否則,不小心就會出人命:「
    小天搶道:「我去,你們先開始。+-*/話落,他已失去蹤影。
    文如龍訝然道:「乾坤大挪移?這是少林寺近百年來,無人練成絕頂身法!」
    小仙正扯下一束垂幔,準備當作火引,聞言回頭笑道:「文大叔,乾坤大挪移算什麼,
你不知道,小天迴翔龍社後,古老爹傳他一招,三百年前武聖邪非邪老前輩的絕活,似幻非
幻的輕功身法,那才叫妙呢!小天他動都不動,突然會變成千百個影子,東飄西蕩,很好玩
呢!」
    文如龍聞言,可是為之一凜,據傳說似幻非幻這種輕功身法,若無特殊榮賦,不但學不
來,反而有喪命的危險。但是,一旦學成,不但是在輕功造詣上有所成就,更會將一身武學
推向一個近乎神人的境界,這一代巨梟古天宇都沒能學成,而小天------。
    小仙見他發楞,笑嘻嘻呼喚道:「文大叔,別想啦!我那個兄弟是天生的怪胎,你拿他
沒辦法,我已經放棄為他身上那些不可思議的事傷腦筋啦!你也不用太難過,反正,江山代
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說不定以後,會有比他更不可思議的人出世吶!」
    文如龍釋然一笑,點頭同意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不錯,哈
哈……」
    就在小天他們三人,走進張大頭他家的後院時,一個年約五旬,身穿俗氣彩艷長袍,頭
戴師爺帽,腰上懸著一支翠玉吸嘴的旱煙桿兒,身材瘦小,形態猥瑣,留有一撮稀疏山羊鬍
須,滿臉慌張的老頭,畏畏縮縮地溜出大門。
    被掛在樹上的張大頭見到那人,連忙開口喊道:「公孫師爺,快救我呀!」
    公孫奇抬頭一看,嚇了一大跳,低聲叫道:「老闆,你怎麼跑到樹上去?」
    張大頭氣苦道:「不是我要跑到樹上來,我是被那個小叫化掛上來的,你快想辦法將我
放下來呀!」突然+-*/嘶!+-*/的破衣聲,在度傳來,嚇得張大頭不敢再說話。
    公孫奇左石瞄看著,找不到夠高的梯子,好將他老闆放下來,卻看見馬常瘓躺於上,他
急忙上前,彎身叫道:「馬爺,什麼時候啦!你還有心躺在地上休息,你倒是飛上樹將老闆
放下來。」
    馬常聽得公孫奇這麼蠢的話,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道:「他媽的,蠢豬!大爺我沒事,會
自己躺在地上嗎,但是,馬常知道公孫奇可是老闆面前的大紅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只得唉歎道:「師爺,我是被人點住穴道,現在動彈不得,你倒是趕快到太歲府,將
張大爺找來吧!順便告訴他,點子很扎手,是江湖上正出名的玉面金童和頑丐,另一個人我
可不清楚是何方神聖,但看來也不是好惹的貨色!」
    公孫奇心下大驚,他雖然沒聽過什麼玉面金童或頑丐,但是馬常在他心目中,已經是不
得了的高手,如今,竟對二個小娃子莫可奈何,這兩個小子還真有點門路。
    他之所以能當上師爺,自然是有過人的精明和細心的地方,當下對馬常拱拱手道:「馬
爺,那我便盡速趕到張大爺那裡,你就在地上先待著。+-*/他接著抬起頭,對樹上的張大頭
道:老闆,這樹兒太高,我一時也救不得你,你稍等莫急,我馬上去請張大爺來救你!」
    張大頭戰戰兢兢地輕輕擺了一擺手,不敢說話,深恐自己一說話,衣領又裂開。
    公孫奇立刻狗顛屁股似,一搖一擺地邁著步子,趕向小鎮中心。
    屋內,小天已然查過所有的房間,趕走幾名下人,轉回二樓方才救人的寢居內。
    小仙早已經在樓上每個房間內,堆起一大堆易燃物品,同時,在上面澆上燈油,看來小
仙真的打算好好將這個賊窩,徹底地燒個乾淨。
    小天進門後,沒見到文如龍,於是奇怪問:「兄弟,文大叔呢?」
    小仙盤坐在一張小方几上,喝著冷茶,聞言笑道:「這個地方太大,我怕待會兒,來不
及燒的徹底,所以請文大叔去佈置一番!」
    「佈置?」小天好奇道:「怎麼佈置?」
    小仙嘿笑道:「就是像這屋裡,堆上些薄帳桌椅等等的燃品,再燒上些油,好來個火上
加油,讓它燒的燒滾滾!」
    小天聽不懂燒滾滾是什麼,可是他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又是沿海土話,聽字面,大概知
道是燒得熱鬧的意思,於是沒問什麼,逕自說道:「那咱們是不是該開始,這個隆重的點火
儀式?」
    小仙瞥他一眼,心中村道:「奇怪,他怎麼沒問什麼是燒滾滾?難道他聽得懂?她看小
天若無其事的樣子,還真有點迷糊。
    她自方幾上跳下來,口中嚷道:「早該開始,只等你呀!+-*/兩人便掏出火折子,燃燒之
後,口中同時數道:「一、二、三、點!」
    「呼!+-*/的燃聲,燒過燈油的那堆火引,帶著濃煙迅速地燒了起來,兩人躥出房門,有
默契地一左一右,閃進其他房間,沒有多久,二樓上兩排廂房,已經在火舌+-*/劈啪!+-*/聲響中
熊熊燒開。
    小天一招呼:「走!」兩人便同時掠下樓梯!
    一踏到地面,小仙姿勢美妙地順手一甩,將二支燃燒的木頭往樓梯口拋去,+-*/轟!」的
一聲,火勢排山倒海般,爭相躥向二樓。
    原來,小仙早就在樓梯上淋好燈油,這時一碰上火星,馬上像火蛇般燒著。
    小仙這才拍拍手,和小天兩人在樓下東鑽西掠,到處進進出出,只要是他們經過的地
方,必定變成一片火海。
    當兩人在樓下燒得盡興之後,才踏出後院。
    遠遠的,他們已經看見文如龍,雙手一左一右倒抱著兩個木桶,兩股淺褐色的油漬,正
+-*/咕噶!咕嚕!」奔流而出。
    順著文如龍走過的地方,流的到處都是。
    小天他們迎上之後,小仙好奇道:「文大叔,你抱的是什麼油?」
    「桐油!」文如龍笑道:「上天注定著這張大頭家該要燒個精光,才讓我在柴房裡,找
到這兩桶桐油,所謂油助火勢,我看想救這場火,難喏!」
    說著,他將手中快倒干的油桶,奮力向左右投出。
    一個油桶摔碎在火廳前的石上,桐油濺得四處都是,一碰到廳內正在燃燒的火苗,馬上
+-*/呼!+-*/的躥燒。
    另一桶,砸在一座小涼亭上,桐油順著尖尖的涼亭屋頂滑下,滴滴答答的,像在下雨
般。
    此時,屋外隱約有人聲噪雜。
    小天他們三人不打話,分成三個方向,躥射而出,手中的火折子四處沾碰,不一會兒,
整座張家大院,盡人火海。
    火海中隱約可見大門口,有人想要搶進,還有人提水救火。
    小天呵笑道:「潑吧!你水潑的越多,這火就蔓得越快!」
    文如龍笑道:「他們大概沒料到,咱們是用油點火。一切都差不多了,走吧!」
    小天和小仙一點頭,三人便轉身掠向事先預留的退路,自張宅後方出牆而去。
    火聲呼呼之中,遠去的三人,隱約可以聽到張大頭號喪的哭叫聲:「我的房子呀……
+-*/」
    「沒良心喔!怎麼放火燒……」
    「哇!我不想活啦……」
    更夾雜著有人怒聲道:「不要再潑水了,他們是用油燒的------。
    張大頭的哀號,更見尖銳,悲慘。
    如今,張大頭或許稍稍可以體會得出來,當他放火燒別人的房子時,那些人家心中的感
受吧!
    只是,以他這種人,不知懂不懂報應這兩個字的意思。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5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8 08:27
第十七章 偷吃腥的貓
    太歲府位於小鎮中心,是一座翠瓦朱簷,紅榴屋角微翹,佔地廣大的宅院。
    伏虎太歲張光天坐在廳首一張太師椅上,憤怒地捶著椅旁小几,口沫如雨紛飛地怒吼
道:";什麼話?幾十個大人,居然制不住兩個小鬼,還讓人放火將屋子燒掉,丟臉!
簡直太丟臉!向來只有咱們姓張的燒人家房子,哪有讓人燒房子的道理!";
    他臉紅脖子粗地狂吼,使得長在他黑臉上那一大把絡腮鬍,根根倒豎,模樣比要吃人的
黑熊還可怕。
    他抓起几上,那盞被他捶濺得剩下一半的茶杯,一口喝乾,接著,";砰」然一
聲,重重放下杯子,略見緩和地盯著馬常問:";馬爺,你可是道上頂頂出名的人物,
所以,我才花大把銀子,請你做大頭他家的護院,你倒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馬常微現尷尬,乾咳道:";大爺,先別提對方那個不知名的大人,你可能不知
道,那兩個小孩,一個叫玉面金童古小天,是北六省綠林盟主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另一
個卻是以十歲之齡,水淹長江黑鯨門,出任丐幫長老的頑丐玉小仙,他們兩人曾經聯手殺退
進犯翔龍社的紫微宮,並且平定北地有意反叛的龍門幫。";
    馬常歇口氣,歎道:";他們二人,是目前江湖上最出風頭有名人物,連和我齊
名,並列江湖三叟的問天叟陰嘯,都抵不過古小天一招,因此羞愧地投江自殺,我能和古小
天周旋許久,已經是不容易了!";
    馬常不愧是老油滑,老不要臉,說到最後還不忘捧自己一把。
    張光天聽完,皺著濃眉道:";他們兩人,就是古小天和玉小仙?那另外一人
呢?」
    馬常點頭道:";另外一人,只見他做書生打扮,身後背劍,好像聽那兩個小鬼叫
他……文大叔。";
    張光天猛然變色,急問:";是不是山上那個姓文的癆病鬼?
    馬常不明所以,一旁失魂似的張大頭懶懶道:";就是他,不然是誰,我上回去,
看見姓古的小子,正在運功替他治病……";
    ";砰!";然震響,將張大頭嚇得自椅上跌下來。
    張光天怒然急道:";大頭呀!我叫你看著姓文的,你是幹啥吃的?這麼重要的
事,怎麼沒告訴我?";
    張大頭呆坐在地上,楞楞道:";我是聽你說,姓文的癆病鬼那身病沒人救得了,
所以才不在意。";
    張光天有些慌道:";這下子可好啦!出事了!";
    馬常正要問怎麼回事,突然一名青大漢手持著一封信,快步進來,他奔到張光天面前,
恭恭敬敬地跪下,將信高舉過頭道:";大爺,方才門外一個小叫化送來一封書信,指
名要交給,你。";
    張光天接過書信問:";小叫化人呢?";
    那大漢回道:";賞過錢,將他打發走了。";
    ";賞錢?」張光天火大地一腳踹翻那人,怒叱道:";全他媽的是一群笨蛋!
居然打賞給自己的敵人,我養你們這群飯桶,能做什麼事?滾!他媽的給我滾!";
    那青衣大漢還真是聽話,被踹翻之後,連滾帶爬逃出門外。
    張光天抓起杯子要喝,發現裡面早就空了,更是光火地將杯子";當匡!";一
聲,摔碎在地上,他拍著茶几,大吼道:";茶呢?他媽的,人全死光啦!不知道大爺
我要喝茶!";
    另一名青衣大漢,急忙捧著茶盤進來,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將茶放在茶几上,張光天
伸手便拿,不料被杯子燙到,";哎呀!";一聲打翻杯子,熱茶潑在他手上,使他
猛跳起來,像殺豬般地大叫。
    他一眼瞥見,那名青衣大漢呆呆地站在一旁,氣得他大手一揮,";啪!";的
將那人一巴掌打成滾地葫蘆。
    他怒道:";他媽的,你想燙死我,是不是?豬!全他媽的是發瘟病豬!";說
完,他氣呼呼地甩著手,重重坐回椅子上。
    馬常勸慰道:";大爺,你先別生氣,看看信上寫些什麼再說!";他對下人揮
揮手,要他再送一杯茶來,那人摸著臉頰,一肚子委屈地下去。
    張光天拆開信,一邊看一邊罵道:";他媽的,我正想找你們,你們就自己送上門
來!";
    馬常好奇問:";大爺,是誰寫來的信,信中說什麼?";
    張光天恨恨地將信揉成一團,怒道:";就是那兩個小混和姓文的,他們居然敢約
我到鎮外十里坡決戰,嘿嘿!他們以為我像大頭一樣好欺負,那他們可就打錯算盤了:
";
    馬常有些擔心道:";大爺,你要應戰嗎?";
    「廢話!";張光天氣湧如山道:";這正是除去他們的好機會,否則,想找他
們還真不容易:";
    馬常憂慮道:";可是,他們的武功不錯,大爺你,……";
    張光天一揮手,神氣道:";沒關係,我手上有王牌,這下可讓他們撞正大板。
";
    張大頭突然雙眼發亮道:";大哥,你是說……那些貴客?」
    張光天嘿嘿笑道:「不錯!他們幾位。就是為這種時候而供面的!";
    馬常不知道張光天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他突然覺得好癟,自己雖然是他們高薪聘來的大
爺,可是,似乎有很多事自己仍被蒙在鼓中。加上這次栽觔斗,只怕這個地方起待不下去,
還是早走早好,反正這幾年來,他撈了一票,夠自己過個舒服日子啦!
    小鎮西南,有個小山坡,由於剛好離鎮十里,所以被稱為十里坡。
    十里坡上,光禿禿的一片,有點像座矮禿墳,鎮上的人對這個地方,總有那麼點無聊的
忌諱,於是,若非必要沒有人願意到這裡來。
    這也是小天他們,何以會選上此處,做為約戰張光天的地方,畢竟,有些事在沒有人打
擾的情況下,會做得更完美一點。
    小仙半側坐,橫躺在地上,口中嚼著一根枯草,墨竹就放在她眼前一尺處,她閒閒道:
";哥們兒,你猜咱們這次的約戰,會約出什麼人物來?";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瞇著眼看浮雲的小天,打著哈欠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
仙,只是掐指一算便可知過去末來。";
    盤膝而坐的文如龍。睜開微閉的雙眼,打趣道:";說不定張光天以為自己很行,
就只帶著那些九流打手來。";
    小仙呵笑道:";我保證不會,據幫中弟子說,張光天家裡供著三個神秘的大人
物,這次,馬常和張大頭他們被咱們趕進太歲府,一定會加油添醋將咱們說得厲害,還怕張
光天不把那三尊大佛搬出來!";
    小天挺腰立直身子笑道:";那個馬常還真他姥姥的滑頭,我看他挺會見風使舵,
而且他瞎掰的本領高得很,我看咱們今天有大戲可唱。";
    文如龍歎笑道:";天下之大,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沒想到落星叟的名號,竟
有大半是靠那張嘴混出來的。";
    小天感歎道:";是呀!同樣被稱為江湖三叟,上回我們遇到那個問天叟,可比馬
常有骨氣多!";
    文如龍好奇道:";發生什麼事?";
    小天就將上回,黃河上一招擊敗問天叟陰嘯的事,說給文如龍聽,尤其對陰嘯投河自盡
的事,頗有感慨稱讚的味道。
    忽然,小天雙耳一動,他淡笑道:";來嘍!人是不少,高手只有三個。";
    小仙撐著他坐起身,伸個懶腰,左右扭扭身子,拾起墨竹道:";大概就是那三尊
大佛了。";
    文如龍握起橫置於膝的寒玉血龍劍,望著天空淡然道:";血龍呀血龍,你又將有
機會騰空翔舞!";
    於是,三人同時站起身,轉望向小鎮來路,不一會兒,果然來路的遠方,出現一群人,
為首三名,長的一模一樣,全是身高九尺,披頭散髮,肌肉糾結如塊,身披熊皮,手提紅櫻
紅槍,足蹬牛戍靴子,看起來既有力又粗誑的樣子。
    小仙咋舌驚歎道:「媽媽咪呀!你們看那三個人,比文大叔還高還魁吶!簡直是座大山
嘛!";
    文如龍訝然道:";漠北三熊!小心,這三人在漠北一帶是出名的凶殘,別看他們
生的粗魯,動作卻很輕靈,尤其,三人的槍法更是詭異多變,待會兒對敵時要多留意!
";
    小仙和小天同時點頭,對方一大群人,便在行動如風的漠北三熊率領下,躍上土坡,和
他們相距一丈,冷然相對地停身而立。
    漠北三熊身後的張光天,踏前一步,暴烈問道:";你們就是下挑戰書的古小天等
人嗎?
    小天嗤鼻道:";廢話,你以為誰沒事,會在這裡好心地等著做你的地獄接引使
者?";
    張光天先是沒有會意,待他聽懂想通後,口沫橫飛罵道:";他媽的!臭小子,給
你點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啦!你他媽的還真以為大爺我好吃?你真是個不開眼的小畜生!
";
    驀地------
    小天面色倏冷,沒見他有任何動作,他已經突然出現在張光天面前,漠北三熊方才警
覺,還來不及阻止,";劈啪!";聲已然脆響,小天結結實實地賞了張光天十幾個
大耳刮子,就在巴掌甫出之時,小天卻已經輕煙似地飄回原地,神色冷峻地負手而立。
    而張光天,被小天這十幾個巴掌打得口沫、鮮血和著斷牙齊噴,人已經滾地葫蘆般,沾
著滿身泥,狼狽地跌坐於地,臉綠頰腫,不成個樣。
    二名小頭目,急忙上前扶起被打得頭昏眼花的張光天,只聽他口中仍不住地咿咿唔唔嘟
嚷道:";三位貴客,你們瞧,你們瞧這小子的囂張樣……你們可得替我做主呀!
";
    漠北三熊其中一人,面無表情道:「張光天你少喳呼,我們自有主張!";
    這話出口,嚇得張光大一個屁兒也不敢多放,深恐得罪這三名貴客,萬一他們三人拂袖
而去,來個相應不理,那他張光天,可就要真的光喊老天救命!
    漠北三熊發話的那人,不理會張光天襟若寒蟬的驢樣,逕自盯著文如龍問:";你
就是玉劍書生,文如龍!";
    文如龍目微閃,瀟灑地揮袖道:";正足區區在下,不知閣下是漠北三熊中的哪一
位?";
    那人仍是面無表情道:";我是郝長天。";
    文如龍也是淡淡地道:";原來是那郝老大,他輕笑一聲,神色怡然道:";郝
老大一來,便指名找上區區在下,看來,三位是專程為我而來?";
    郝長天目光閃爍,不帶感情的例嘴笑道:";不錯!文如龍,如果你的病沒治好,
你至少還可以多活些口子,可惜,你治好了病,那麼,你的命只有至此為止,怨不得咱們兄
弟耍送你上路!";
    文如龍輕";哦!";一聲,技巧地套話道:";我與三位無怨無仇,三位
何必麻煩,想急著送我上路?該不是有別人指使向來眼高於頂的三位,前來殺我吧?
";
    郝長天冷哼道:";文如龍,你別想激我說些什麼,不錯,是有人要我們宰了你,
至於是何人,你就到閻羅殿上去打聽,自然會知道!";
    終於,小天不屑地叱鼻道:";姓郝的,就憑你這種不敢承擔的德性,還混什麼江
湖,我真是替你丟臉,你乾脆0躺問你師娘懷裡去,還比較合適一點!";
    郝長天驀地變色,語氣森冷地怒道:「小子,你就是玉面金童,早就聽道上朋及說你很
囂張,果然不錯,今大我就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小大曬然一攤雙手,激道:";來呵!那你還等什麼?莫不成,想多找幾個幫?
";
    郝長天冷哼一聲,一踏步,人已跨過丈餘的距離,來到小天面前。他手中紅纓長槍一
抖,紅纓如血,槍似靈蛇,閃電般刺向小天上身一十二處大穴。
    小天倏然飄身,沾著槍尖退向三尺之外,口中讚道:";不錯!是有點門路。
";但見他右手碎揚,摹然幻出數十個掌影,抓向郝長天的長槍。
    郝長天怒哼一聲,扭腕翻槍,剎肘間,長槍翻飛,如雨苔千點,灑著細碎的寒芒,飄忽
地刺向小天。
    小天目光微閃,喝然笑通:";來的好!。抓向長槍的手掌輕輕一翻斜斬而出,登
時,掌影似刃,縱橫交錯,帶著隱隱雷鳴,撼人心弦地反捲寒芒。
    只聽到「彭!彭!」連聲悶響,小天上身略晃,郝長天退出一步,愕然脫口叫道:
";斬雷掌:";
    小天微微一笑,諷刺道:";算你還有點眼光,不過,我會我爹的招牌絕活,該是
理所當然的事,你現在驚訝,未免有點後知後覺!";
    郝長天當然知道小天是古天宇的兒子,也知道斬雷掌是古天宇的成名絕技,只是,他一
時間並末將兩件事連在一起,而且,他更驚俱於小大功力之高,竟能將他震退,是以一時脫
口驚呼。如今,被小天如此一說,倒覺得自己方才叫的有點愚蠢。
    郝長天老臉一熱,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再次斜踏步,舉槍刺向小天。
    這次,他心下不敢大意,長槍刺出的同時,腳下展開配合槍法的游沙浮步步法,頓時,
只見他槍騰似蚊,人影如幻,揮灑著漫天的槍影,將小天罩在其中。
    文如龍既知小天功夫了得,自然是不會為他擔心,於是,瀟酒地向前微進一步,向漠北
三熊的郝老二、郝老三道:";二位,令兄已經在忙,三位既然是專程為在下而來你們
總不好意思閒在那裡吧!";
    郝老二和郝老三齊齊冷哼一聲,踏步便進,小仙卻笑嘻嘻道:「二打一,不公平,文大
叔,你就分只大狗熊給我耍耍如何?";
    文如龍笑應道:";好呀!你就自己挑吧!";
    小仙故意左右側頭,瞄著郝家兄弟,笑謔道:";他們兩個看起來,全是一個模
樣,我就將就點,隨便挑一個好啦!";
    郝家兄弟豈能容小仙和文如龍他們兩人如此地藐視自己,便在小仙說話時,他別挺槍直
刺,罩向小仙和文如龍而來。
    小仙滴溜溜打著轉,閃向郝老三左肋,墨竹依樣畫葫蘆,直刺而出,攻向郝老三左腰,
口中同時促狹笑道:";你會的我也會,神氣什麼!";
    郝老三豁然轉槍橫掃小仙,長槍便在橫掃同時,詭異地向上折射,斜刺小仙面門。
    小仙倒是沒想到郝老三槍法如此快速,然而,喜歡玩命的她,倒也不很驚慌,直等到郝
老三的槍勢盡展,攻到眼前時,才突然仰身倒翻,險險閃過這一擊。
    接下郝老二的文如龍,乍見小仙如此避敵,由不得擔心招呼道:";小仙,你沒事
吧?應付得來嗎?";
    郝老二抖動著血紅纓穗,長槍有如蛇雷電般,一連八十八槍追刺文如龍,同時口中喝
道:";姓文的,你還是替自己多打算吧!";
    而一邊和郝老大纏鬥的小天,卻笑嘻嘻遙叫道:";文大叔,你別管小仙,他就是
喜歡玩點刺激的把戲,那隻大狗熊奈何不了他的!";
    小仙在翻身的同時,右手墨竹點地倏彈,她的聲躍上半空。聽到小天的話,呵呵笑道:
";是呀!文大叔,你別擔心我,我是故意讓這隻狗熊樂一樂,以為他自己很行,其實
是在耍他吶!";
    文如龍聞言笑道:";那你就好好玩吧!";話未落,寶玉血龍劍已經帶著悠揚
的龍吟聲出鞘,瀰漫著寒氣壓向郝老二。
    漠北三熊說來也是江湖中頂尖的高手,可是,小天他們三人,卻似遊戲般地邊打邊聊,
左一句狗熊,右一句狗熊,根本不將漠北三熊當作像樣的對手。
    這種極端的侮辱,豈是漠北三熊所能忍受,只見三人俱是大喝一聲,槍化電光,宛如失
去實體般地噬向對手,這正是他們三人從末失手的絕活閃影奪命槍。
    身形下墜的小仙,看到郝老三槍法突然變,見影不見形,心知一定是厲害殺招,於是凌
空的她,突然展臂振喝,突兀地剎住下墜的身子,同時,隨著大喝之聲,她的人筆直飛沖十
丈有餘。
    郝老三原本算準小仙落身之處,閃電般的槍勢,帶著";嘶嘶!";破空之聲,
攻向日標。卻由於小仙的反衝,攻勢全部落空,甚至失去小仙的影子,他曾何幾時,見過這
種凌空剎車,忽然反衝半空的輕功身法,不出得為之一楞。
    小仙便在郝老三疏神一楞之時,身形微翻,有如蒼鷹搏兔,比上衝還要快地呼然俯衝,
她手中的墨竹更似狂風暴雨般,由各個不同的角度揮展,相互激盪,湧合捲掃,浩人的聲
勢,就像晴空宅斗裂,大河決堤,轟然當頭罩向郝老三。
    郝長天才堪堪躲過小天一百一十記斬雷掌,在他回反旋時,不經意地瞥見天空中的小仙
和她那威力沉猛的攻勢,他不禁滇日狂吼:";老三,小心!";
    但是,來不及啦!
    正當郝名三驚覺小仙的攻勢時,小仙的攻勢已然臨頭,郝老三有狼狽的往地上撲去,卻
不忘長槍盡力向上空蓬射回揚,紅影和著品瑩的光芒,在他撲地上方三尺,交錯穿織成一輪
橢圓光影,護住他自已的身軀,可是,小仙的攻勢,卻如人無物之境,帶著";轟隆!
";的聲響,震散紅影寒芒,一百八十餘棒,棒棒沒有落空,全部抽在郝老三身上,打
得他到處亂滾,哀號不已!
    郝長天眼見三弟受傷,顧不得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舞著長槍,飛灑著宛似被天角擠落的
寒星晶芒,閃爍著眩目銀光,挾著森森冷氣,囊天括地地硬撞向小天。
    小天身形不退,雙手摹顫,一連串的掌影,帶血似地出自他的雙臂分合理,明明見到是
分散的掌影,在風雷聲中,窒人的掌勁,卻在著力的須臾匯成一體,無情地碎然斬向郝長
天。
    ";哇!」然一聲泣血的長號,出自郝長天口中,他的長槍仍舊緊握在手,但是,
他的雙臂和長槍,卻好像被利刃斬斷般,切口平滑,狂湧著鮮血地分成八截,並排於地,另
一旁他的屍體,正縱橫交錯著無數的傷口,那一條條,一道道翻捲的傷口,就像被人以亂刀
砍過一樣,幾乎讓人不能相信,他是被小天空手所殺。
    ";阿大啊!";和文如龍拚鬥中的郝老二,重傷倒地的郝老三,齊盧狂吼,可
是,他們已經喚不住郝長天西去的孤魂!
    忽然,重傷的郝老三,散發糾結,眼布紅絲,渾身血泥,狀似瘋虎般,猛彈而去,長槍
脫射小仙後背,張掌掐向小仙勁脖,
    小天驀然大驚吼道:";小仙!後面!";
    小仙猛然側旋左移半步,頭也不問地,墨竹化作一道烏解,不留迴旋餘地粹然刺射,她
以竹代劍,一棒貫穿郝老二的胸膛,將他撞出三尺之外,釘死於地,但是她的左手小臂,沒
能躲過郝老三垂死的一擊,被他脫射的長槍射個正著。
    小天身形詭異地幻成一排數不清的人影,攔向小仙身前,卻只能及時抓住長槍,免除小
仙的手臂被射成對穿,但是,仍沒保住她不受皮肉之傷。
    小天憤怒地凌空一腳,憑虛將三尺外郝老三的屍體,隔空蹦飛丈餘,他才稍洩心頭怒
氣,連忙為小仙止血拔槍。
    ";喔!";小仙痛得俏臉發青,卻咬緊牙不再吭聲,乖乖地讓小天為她上藥包
扎,邊聽著小天老母雞似的嘮叨,輕責她太過大意,才遭到這番仇血之災。
    張光天和他的一干手下,早在郝長天喪命時,便夾著尾巴溜走,小天明明知道,卻不加
阻止,好似有意放水,讓張光天溜掉。
    此時,十里坡上,只剩下郝老二和文如龍的拼戰。文如龍揮劍擋住郝老二七十餘槍,語
聲冷漠道:";郝長地,你兩個兄弟都走了,你豈能獨活?";
    郝長地雙日帶淚,他拼著老命,翻舞著手中的紅纓長槍。
    其實,他很廠解,只怕自已是再也看不到明朝的太陽,但是,除拚命,他又能奈何?總
不能棄兄弟之死不顧,跪地求饒呀!
    如今,他只有拚命,看看能不能臨死撈個墊背的,雖然早在他和文如龍交手沒多久,他
就已經知道,自已的功力差文如龍一籌,但他總是抱著一分僥倖,一分奇跡地盼望著。
    寒玉血龍劍在文如龍的手中,彷彿被付與生命般,裊裊泛散的白霧冷寒,更似帶著仙靈
之氣,欲托龍升天。
    在文如龍的施展下,劍身中的血龍,時而威猛厲烈地張牙舞爪,卷掠於穹蒼,時而細緻
巧騰,迴環於袖底,好似血龍已然蘊聚天地精華,飲吸日月靈髓,它是那麼不受時間和空間
的局限,自由自在地跳動、縱掠、穿射、彈點。
    郝老二被困在文如龍穿射交織的劍網之中,他手中的長槍,如翻、如卷、如棍、如棒,
幻化出千百種詭異的光影,長槍的刃尖,在追逐、在奔騰、在穿戳、在切割,他的槍快,文
如龍的劍更快,他的槍急,文如龍的劍更急,他就像一隻落人蛛網的蒼蠅,縛手縛腳地做著
垂死的掙扎,而文如龍的劍網越織越密,越縮越小……";
    摹地,郝長地一聲淒厲似的銳嘯,短促地發出,他的人便如投火之蛾,以槍為導,一頭
衝向文如龍懷中,文如龍在心中漠然歎息一陣,寒玉血龍劍瞬間亮起波波銀浪,團團白雲,
蓬蓬冰晶,攔向衝來的郝老二。
    ";喔----嗚!";
    一聲短促的悶嚎,郝老二的長槍折斷成兩截,拋棄於地,而他雙手證抱著被剖開的膛
腹,掩不住花花綠綠,蠕動奔流的腸子,砰然倒地斃命,他的雙眼,仍是如此不瞑目地圓睜
著,似要看破幽其陰境的黑暗,卻又有著許多的無奈和不甘。
    小天謹慎仔細地扶著小仙,走向文如龍,文如龍半舉著劍,輕輕一揮,姿勢極為優雅地
收劍人鞘。
    小仙雖然受傷,半吊著手臂,口中仍閒不住,讚道:";文大叔,好劍法,連收劍
的姿勢,都是一流的吶!";
    文如龍輕笑之後,關心地探問道:";小仙,傷得如何?要不要緊?";
    小仙依舊臉色蒼白,卻微笑道:";有小天這位未來的神醫在,我是死不了啦!
";
    小天輕哼道:";少拍馬屁,你以為有個大夫跟在身邊,你就可以隨便受傷是不
是?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再不小心一點,我就不理你,讓你去痛的哀哀叫!";
    小仙呵呵乾笑兩聲,聰明地不說話,她知道小天現在情緒可不算挺好,少惹他,包管錯
不了。
    文如龍淡笑著岔開話題道:";張光天這家夥溜的可真快,他大概已經回到他的太
歲府了吧!";
    ";才不!";小仙得意道:";他現在大概正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他腳底豬油抹得夠,還有那麼點希望逃出鎮去!";
    文如龍奇道:";為什麼?本來我們不是要等他逃回太歲府之後,再去趕他嗎?
";
    小仙正待開口,被皺著眉的小天打斷道:";你少說點話,多歇著點,我來告訴文
大叔。";小仙吐吐頭,乖乖地被小天按坐於地。
    小天這才對文如龍道:";本來,我們是計劃先讓張光天逃回家去,再來一次像張
大頭家的熱戲,可是。後來小仙說,同樣的方法用二次,便是落伍,他就下了張令條給鎮上
的叫化頭,要他策動鎮上居民反抗張光天,趁咱們調走張光天這個笨太歲時,攻進太歲府,
好逮住張大頭和公孫奇這兩個壞殺胚。
    ";而且,還派人在鎮外堵上張光天,將他教訓一頓,再放他離開,讓他去投奔那
個幕後指使人,至於,他往哪個萬向去,落腳哪裡等等詳細資料,會由丐幫負責傳遞消息!
";
    文如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可是張光天在鎮外被修理之後,未必不會再回
鎮上他家呀!";
    小天道:";沒錯,所以小仙特別吩咐丐幫弟子,放走一兩個張府的混混們,讓他
們將太歲府被佔的消息傳給張光天,如此一來,張光天不逃也不成。若是他不死心,想回鎮
上看,那麼守住小鎮人口的丐幫弟子,就會再給他一次更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不能進鎮。
";
    文如龍瞭解地點著頭,卻又尋思道:";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丐幫趟這趟渾
水,這樣子好嗎?";
    小仙忍不住瞪眼道:";有什麼不好?我的事,就是丐幫的事,怎麼叫趟渾水?何
況,只要讓他們化化妝,換掉叫化裝,誰又知道他們是丐幫的人?";
    小仙有些挑釁地看著文如龍,文如龍自然知道小仙是好心幫他追尋主謀,於是不為已
甚,對小仙的做法,不予置評,只是淡笑問:";那麼,我們的下一步,又當如何?
";
    小天呵笑道:";麻煩事都丟給丐幫去辦,咱們當然是回鎮上看熱鬧去!";
    ";對!看熱鬧去,說不定還有好玩的事呢!。小仙在小天輕手輕腳的扶持下站起
身來,興致高昂地說著。
    小天瞪眼怒道:「喂!我說兄弟,你現在是病人耶!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要好好休
息,你又在打啥主意?";
    小仙眨著眼,半哄半誘惑道:";我告訴你喔,兄弟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哩!你想
張光大他屋裡,一定有很多值錢的東西,對不對?」
    小天不為所動,面無表情道:";是又如何?反正你也沾不上邊。";
    小仙揮著沒受傷的右手道:";不是啦!我不是耍分賬,我是想,這些東西一定有
不少是從鎮上百姓家裡搶來的,或者,他收刮鎮上人民的錢財什麼的,如果我們來個拍賣
會,按鎮上居民受害的程度,給似們適當的補償,這不是很好玩嗎?」
    小天聽得雙眼發亮,猛點頭道:";有理!有理!";他接著斜瞄小仙一眼,竊
笑道:";拍賣會由我主持,你還是休息!」
    小仙哇然大叫道:";怎麼可以,你偏心喔,好玩的事,自己去玩,我想出來的點
子,為什麼要讓你主持,我不要!";小仙猛跺著腳,賴在路上,不肯再走,十足小孩
子發怒的模樣。
    小天見狀,深恐小仙掙裂傷口,急忙哄道:";好嘛!好嘛!我們一起主持拍賣會
就是嘛!你別亂動,小心傷口弄裂,可不是好玩的事!";
    小仙終於轉怒為喜,再度高興地甩著一頭亂髮上路。
    文如龍看著他們二人,如此純真無偽地流露出稚子之情,忍不住蕪爾稱羨。
    小天和小仙兩人,此時一對十足的可愛小孩,一點都不像方才拚殺漠北三熊時的模樣
兒。
    小鎮上,此時幾乎是人聲鼎沸,有如趕集,即使是過年,或者廟會,都比不上現在熱鬧
的氣氛。
    小天扶著小仙和文如龍三人甫一進鎮,已經有數名叫化急迎而上,在小仙面前請安。
    小仙揮揮手,對為首一名身掛五個麻袋的年輕叫化道:";小丟,我交待你辦的
事,可都照辦?";
    小丟躬身答道:「回稟小長老,都照你交待的辦好,張大頭和公孫奇已經拿下,正綁在
門板上,等候小長老發落。」
    ";張光天那裡,是我親自帶人去修理他的,他後來遇上一個叫胡賴的手下,知道
太歲府被佔有,就連忙轉向東南方而去,我已交待兄弟們發出小長老手渝,盯住他的行蹤,
並且隨時回報。";
    小仙滿意地點頭道:";辦得好,難怪你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掛上五個麻袋。好好
混,我會賞罰簿上記你一功,混得成,沒多久你又有麻袋掛啦!";
    小丟聞言大喜,連忙單膝下跪,謝恩道:";多謝小長老栽培。";
    小仙揮手要他起來,同時對小丟身後其他叫化道:";大家都好好混,出頭的機會
是均等的,就看你們自己去爭取啦!";
    眾大、小叫化,連忙躬身,哄然答:";是!";
    小丟又道:";小長老,還有一件事要向你稟報。";
    小仙大方道:";說!";
    小丟連忙道:";長安分舵的胡舵主,在接到小的飛書傳報之後,已在方才趕到,
此時正在太歲府指揮弟兄們排解情緒激動的居民。";
    小仙微訝道:";怎麼胡舵主都跑來了?";
    小丟解釋道:";由於此處地方不大,所以只設頭目,而且仍歸長安分舵所管轄,
不才是按例向長安分舵傳報小長老交待之事,胡舵主接獲傳報之後,即刻動身前來此鎮,以
支援小長老所需。";
    小仙瞭然地點點頭,小天故意打岔道:";好了,兄弟,要當小長老,咱們光找個
地方歇下,你再來當吧!免得你待會兒體力不支昏倒,還得要我背你!";
    小仙踩他一腳哼道:";我才不會要你背,她不管小天在一旁痛的跳腳,瀟灑地舉
步便走,結果一陣暈旋,腳步微見踉蹌。
    小天忙又一把扶住她,嘿嘿笑道:";兄弟呀!大話說不得吶!你看,你是有些失
血過多的疲乏吧!";
    小丟這才注意到,小仙左臂受傷,他連忙道:";古少爺,本幫目前暫時移駐太歲
府,請將小長老扶到那兒休息!";
    小天點頭之後,真要背起小仙,小仙嚇得往後一跳問:";你要幹嘛?";
    小天理所當然道:";我背你到太歲府呀!";
    小仙大叫道:";我才不要你背呢!我又不是不會走。";
    小天皺眉道:";可是你的腳步都不太穩,還想自己走?";
    小仙紅著臉:";堂堂小長老被人背進屋去,這有多丟臉呀?其實,真正的原因,
只有她心裡有數。
    小天搖著頭,歎笑道:";我說兄弟,都什麼時候啦,你還這麼挑剔,好吧!不背
就不背,反正我是不吃虧,那我扶你走吧!";
    小仙一點頭,小天虎臂一伸,卻挾住她的腰,半抱半扶地閃身在文如龍和小丟等人面前
失去蹤影。
    小丟忍不住用手背揉揉眼睛道:";嚏?他們怎麼不見啦?是不是我眼花?";
    文如龍哈哈一笑,拍著他肩頭道:";不是你的眼睛看花,是小天功夫太好啦!」
說著他輕擺衣袖,身似行雲流水,飄飄然逸向鎮中心,太歲府的方向。
    這一手輕功,雖然比不上小天的乾坤大挪移,可是卻是一流的身法,較之小丟等叫化可
要高出許多,看得眾叫化,又是一陣咋舌,他們才勞駕自己的兩條腿,三步並成兩步,奔命
追向三人。
    小天挾抱著小仙,不過二次點地,人已到達掛著太歲府匾額張光天的家門口。
    只見此時,太歲府四周中圍滿人群,張大頭和公孫奇被綁在門板上,倚牆而立,他們兩
人的頭臉和身上,不但被砸滿鵬蛋、蕾茄,而且左一瘤,右一苞,腫起不少疙瘩,有的還隱
泛血水,看樣子是石頭砸的。
    太歲府門口,此刻站著數名穿著叫化裝的丐幫弟兄,正攔著想往裡闖的鎮上居民,其中
一人,正是小天在長安見過面的胡不歸。
    一名身著粗布衣的壯年人正和胡不歸爭執道:";你們這群臭耍飯的,佔住太歲府
是什麼意思?大概是想獨吞太歲府裡面的金銀珠寶吧!";
    胡不歸拱手面向人群道:";各位鄉親,我知道這太歲府中的財寶,都是張光天搾
自各位身上,我們不會拿取分毫,一定會將這些財寶公平地發還大家?";
    那壯年人喊道:";既然是要分給我們,你擋在那裡做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拿?";
    胡不歸淡然道:";這位老兄,你長的身強力壯,若是進去,自然可以進去多搬些
金銀,但是,有不少瘦弱的幼小的人,同樣受過張光天的壓搾,那他們就活該少拿一些嗎?
你不覺得這樣太白私了些?";
    那壯年人被胡不歸一語道破心事,有些心虛地臉紅道:";那你打算怎麼分法,才
算公平。」
    胡不歸笑道:";等會兒……";他已經瞄見小天和小仙,他連忙迎出門外,俯身抱拳,向小仙請安,小仙流血不少,人有點乏,只是懶懶地揮揮手。
    鎮上居民,看胡不歸這麼個大人,居然對一個小孩如此敬法,都不禁相互交頭接耳,竊
竊私語,猜測著小仙的身份。
    胡不歸請示道:";小長老,鎮上居民對如何分配太歲府的財寶。都非常關心,不知小長老打算如何處理了,,
    小仙疲倦道:";叫他們明天早上再到這裡來,我會給他們一個交待。";
    這時,有名看起來,頗像三姑六婆的女人,尖著嗓門叫道:";你又是誰?我們為什麼得聽你的,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公平!";
    鎮上居民,不少人在她的挑逗下,又嗡嗡應和。
    小天一火大,聲如霹霹吼道:";閉嘴!眾人果然被這個驚天怒吼,嚇住了嘴,沒人敢多廢話一句。
    小天不耐煩道:";說明天就明天,你們囉嗦什麼,如果不是我們趕走張光天,你們誰有那個膽子敢找張光天廢話?告訴你們,別以為咱們對你們客氣,你們就神氣,惹煩咱們,我就學張光天,一刀一個殺了丟球,我看還有誰有那麼多屁好放。你們走是不走?
";
    眾人俱為小天那付惡狠狠的樣嚇住,一個個拉腿往後溜,深怕小天真的一個不耐煩,自
己腦袋會搬家。
    不出半刻鐘,原本烏壓壓一群人,走的一個不剩,小仙對胡不歸道:";胡舵主,
對這些愚夫愚婦,偶爾嚇嚇他們,比對他們說道理有效多多!";
    胡不歸有些汗顏地躬身受教,他一看小仙吊起膀子,急問道:";小長老,你受傷
啦,傷勢要緊嗎?";
    小仙揮揮手,不在意道:";沒事,你別緊張,有我兄弟在,什麼病都不是病:
";
    小天扶著她往太歲府裡走去,對跟在一旁的胡不歸道:";你家小長老,這次可虧
大啦!被一個半死的人傷的不輕,待會兒,我開張藥方,麻煩胡舵主替他抓帖藥,只要補一
補就沒事!";
    胡不歸連連點頭,小仙硬被押進以前張光天所住的一間豪華無比的臥室中休息。
    小天逼她吃藥後,不等她反對,就點住她的黑甜穴,讓她好好睡到天明。
    帶上房門,留下兩名丐幫弟子守護小仙。
    小天和胡不歸兩人,輕手輕腳地離開小仙休息之處,來到大廳,正巧遇見甫進門的文如
龍,經過小天的引見,胡不歸拱著手,榮幸道:";文大俠,在下早就風聞您的事跡,
今天總算有幸相見。";
    文如龍客氣一番後,詢問道:";小仙呢?怎麼沒見到他?是不是傷勢有什麼變
化?」
    小天賊今今地眨眼笑道:";不是他的傷勢有變化,其實是我不想讓他和我爭著安
排明天拍賣張光天財產的事,所以嘿嘿,我動點手腳,讓他一覺到天亮!";
    胡不歸總算相信小仙的傷勢不嚴重,因為根據上次在長安和小天他們相處的經驗,他知
道這一對寶貝兄弟,總是在想法子整倒對方,而這次,看來是小天技高一籌,藉著自家小長
老受傷之事,將小仙放倒!
    經過小天的計劃和指示,太歲府大門前面的廠場上,搭起一座有遮陽篷,並排著兩個座
位的拍賣台。
    拍賣台正前方,是一塊豎起的長木板,張大頭和公孫奇兩個人,成大字形被綁在木板
上,此時,兩人都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死狗模樣,但是,沒有人可憐他們!
    天色剛剛微亮,小鎮經過一夜的休息,逐漸甦醒,一兩家勤快的店□,已經撤下門板,
開始一天的作息。
    漸漸的,鳥鳴已微,代之汪汪的狗吠,人聲又開始熱絡。
    鎮上的居民看到一夜之間出現的拍賣台和綁著人的木板,忍不住好奇地吱吱喳喳討論起
來。
    更有些受過張大頭迫害的人。趁著木板旁沒有丐幫弟子的阻止,跑上前去,偷捶木板上
兩人幾拳,以洩心頭之恨。
    太歲府內,小仙正嘟著嘴和小天發脾氣,因為,她想出來的拍賣會,竟被小天攬去大半
的好玩事。
    小天毫無悔意地仟悔道:";好啦!兄弟,算我錯好不好,別老是拉著一張臉,像
我欠你錢沒還一樣。其實,做哥哥的我,可是為你著想,怕你身體不堪負荷,才攬下拍賣會
的設計,和拍賣台的搭建臨工,你又何必那麼不高興。";
    小仙生氣道:";你少放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哼!你如果真道歉,哪
有那麼得意的表情,就像一隻偷吃腥的貓一!";
    文如龍和胡不歸聽到這句一語雙關的暗語,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如龍笑喘著問:";小仙,你這句得意的像偷腥的貓,是誰教你的?";
    小仙不解道:";我聽人家都是這麼說的嘛!有什麼好笑,神經病!";
    小天哭笑不得地瞅著小仙道:";傻兄弟,這句話是用來說那些花外偷香得手的男
人,你怎麼可以用來罵我!";
    小仙楞了楞,不相信地辯道:";可是我看過大貓偷吃到池塘裡的魚時,的確是很
得意的樣子嘛!";
    小天等人聞言,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小仙氣得猛跺腳道:";笑笑笑,不怕笑得
抽筋!";
    胡不歸總算見識到這位小長老,還沒長大的一面。
    小天更是抱著肚子,擦著眼淚,大叫:";受不了!笑死人嘍!哎呦!";
    後面那聲";哎呦!";是他笑得太過火,腦袋瓜撞到椅背的叫痛聲。小仙白眼
道:";活該I";
    文如龍強吸口氣,憋住笑意:";小仙,你真的還是孩子呀!有些事,你還是不要
太早懂比較好。";
    小仙氣悶道:";我本來就是孩子,一個個都是神經兮兮的回鍋老油條!";
    這時,身掛五個麻袋小丟,踏進大廳,抱拳躬身向小仙和胡不歸行禮後,稟道:
";小長老、舵主,張府中所有的金銀財寶和珍珠古玩,都已經查點清楚,並已記錄成
冊,請小長老過目。";他雙手奉上一本黃皮帳冊。
    小仙接過帳冊,略略翻看,不禁咋舌道:";媽媽咪呀!張光天這老子,還真他爺
爺的有錢吶!";
    小天湊過頭,瞄看念道:";翡翠火鑽臃鱗一隻、九龍血紋指斑一枚、珍珠……鴿蛋大的一斗半,龍眼大的一鬥,百年左右的大斗……他姥姥的!比養蚌場的珠子還多!白銀
十二箱,共計八十二萬七千四百五十兩,黃金……";";
    小天看不下去地抬起頭叫道,";他姥姥的,這老小子比我家還有錢!。
    小仙合上帳冊,斜睨著小天道:";你少來,你老爸是翔龍社的魁首,翔龍社的生意遍佈全國南北各地水陸碼頭,分支堂口不知幾凡,你居然好意思哭窮,你還真不害躁!
";
    小天不以為忤地笑道:";兄弟,我給你說,不錯,咱們的翔龍社,組合之大,人
勢之眾,財力之厚,黑白兩道的確少有可以匹敵的其他組合。但是,翔龍社的一切錢財,是
屬於社中大夥兒共有的,而非我老爸私人的庫銀,我老爸和手下所有人一樣,也是按月領
晌,靠薪水過日子的人,會有錢到哪裡去?";
    這番話,不但聽得小仙噴噴稱奇,連文如龍和胡不歸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文如龍不禁讚佩道:";早就風聞翔龍社古當家的,以鐵腕維鋼紀,待手下如手足,沒想到,他更是與手下共享福禍榮辱,不求己私,光憑這點,他就值得我文某人敬佩
他,他的確夠資格做為一方霸主!";
    小天拱手笑道:";文大叔,我代我老爸,謝過你的讚美啦!";
    小仙已經有點不耐煩,她催道:";好了沒有,兩位?如果你們客氣完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舉行拍賣會啦?";
    小天笑嘻嘻地同意道:";對!舉行拍賣會才是最重要,而且正確的事。";
    小仙白眼道:";你還記得拍賣會呀?真難為你,我以為是由我一個人主持呢!";
    小天嘿笑道:";好了,兄弟,別嘔啦!等一下如有機會,我讓你整回來就是嘛!";
    小仙";哼哼!";兩聲,皺著鼻子道:";知道就好!一點也不懂得愛護
弱小。";她逕自跳下椅子,一揮沒有受傷的右手,神氣道:";走!開拍賣會去!";便領先而行。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6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9 08:23
第十八章

小天一行人出到大門,就看到人山人海,萬頭聚動的場面。
  大概全鎮的居民,全到這個廣場前報到,有些人沒地方歸則坐在拍賣台右側,一處拾著涼棚的貴賓席上。
  坐定之後的小天,看看小仙,接著舉起一隻手,要大家安靜,待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轉向拍賣台後,小天放下手,清清嗓子道:「各位鄉親,大家好!我叫古小天,歡迎大家撥空參加今天的拍賣會。我們今天要拍賣的是伏虎太歲張光天府內全部的家當,經過我們漏夜的徹查,已經將張光天所有的財產整理出來,相信今天,各位都能滿載而歸!」
  小天並沒有特別提高說話的聲音,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可以很清楚地聽見,他所說的一每一個字。
  因此。當他稍作停頓時,在場的群眾,無不高興地大聲歡呼,同時抱以熱烈的掌聲,鼓勵他趕快往下說。
  小天微笑著環視眾人,待歡呼聲停止後,繼續接道:「在我說明拍賣大會的規則前,我先介紹今天拍賣會的發起人,同時也是今天拍賣會的主持人之一,玉小仙!」
  小仙舉起右手搖了搖,笑瞇瞇地和大家打招呼,雖然她是一身襤褸的叫化裝,而且吊著只胳臂,但是她一臉可愛的笑容,使得群眾忍不住對她回以微笑,同時全都興奮地搖著手。
  小天暗叫道:「哇塞!小仙的魅力,真他姥姥的大耶!」
  待小仙風騷過後,小天接著道:「今天的拍賣規則很簡單,第一……+-*/他看看亂哄哄的場面,突然半傾身,大吼道:「馬上排成兩列縱隊!」
  群眾先是被他嚇得一楞,一楞之後,忽然想通似跳起來,你推我擠,拚命搶著排成兩列縱隊,這二隊人陣,彎彎曲曲,還真是不短。
  小天和小仙兩人坐在拍賣台上,笑呵呵地看著廣場前面,人擠人,人推人,人打人,人拉人……兩人卻不時指著有趣的畫面大笑。
  忽然,一個小孩被人推倒,眼看著就要被踩死……
  「停!」一聲含著少林獅子吼功力的大叫聲,將一、二百人鎮在當場,連舉在半空的腳,都忘記要踏下。
  小仙一揮手,兩名丐幫弟子,急忙過去扶起小孩,替他拍拍衣服,將他送到最前面站好。
  小天站起來道:「我說過大家都可以滿載而歸,所以,不管排在前面域後面,意思相同,沒什麼好搶的,現在,大家和和氣氣在排成二隊。小孩子和老人家排在最前面,男的站在我的左手邊,女的站在我的右手邊,不男不女的中間!」
  沒一會兒,所有的人都分左右站定,就是沒人站中間。
  其實小天本來就是故意要整人,所以大吼排隊,卻不說怎麼排法,一大堆人當然會亂成二團,剛才純粹是找消遣,滿意地點點頭問:「你們確定自已不需要站中間?這話惹來一陣「噗嗤+-*/、+-*/呵呵!+-*/的輕笑聲,小天坐下道:「很好,中間只有兩個人!」
  眾人俱是一愣,中間地帶明明沒人站,為什麼小天會說有兩個,於是,大家都扭著頭在中間尋找,突然------
  「哈哈----------」有人已經發現答案,他們指著被綁在木板上的張大頭和公孫奇,這兩人,不就正好是在拍賣台的正對面,也就是小天所做的正中央。
  小天拍拍手,喚回大家的注意力,指著小仙道:「現在請另一位主持人,公佈其它的拍賣規則。」
  小仙笑嘻嘻道:「大家好!各位剛剛排隊排得很辛苦,接來的拍賣會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要進行,如果有人覺得很累,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
  小仙看看大部分的男人和小孩都坐下,女人則不太好意思席地而坐,老人卻是骨頭太硬,不方便坐在地上。
  於是,她提高聲音道:「好啦!給你們三分鐘,回家拿椅子下來坐!」
  「嘩」然一聲,女人們撩起絆腳的長裙,邁著小碎步,趕回家抓凳子,還有一些孝順的兒子,飛似地跑回家,替自家長輩搬椅子。
  小仙左右瞄瞄,還有些孤苦無依的老人,離開又怕來不及趕回來,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小仙對一旁伺候著的小叫化們,揮手道:「到屋裡把最好的椅子搬出來送給老人家坐,快!」
  眾叫化一聲應諾,急忙回屋搬椅子去,不一會兒,全鎮的居民,都帶著大大小小,高高矮矮,方方圓圓,各式各樣的椅子回到廣場坐定。
  兩排隊伍,就像兩隻打著一個又一個單結的長蛇,形狀起伏有致,而且扭曲的好笑。
  文如龍看著小天和小仙倆,將一大群人,呼來喝去,將他們耍得團團亂轉,而這些人渾然末覺自己盲從,不禁搖頭歎笑,他既歎人們的盲目可悲,也笑小天和小仙這一對頑皮蛋高超的耍人手段。
  小仙待大家都安安穩穩地坐好後,揚著手中的黃皮帳冊道:「規則二,就是如果有人曾經被張光天搶走什麼稀世奇珍,傳家之寶的,大聲報出寶物名稱,如果在帳冊內找得到,馬上當場歸還,東西找不出來的,便規則三處理。」
  此時有人問:「規則三如是如何處理?」
  小仙瞪那人一眼道:「等規則二的事辦完,你就知道,那麼早打聽,是不是想作弊?」
  那人忙一吐舌頭,不敢多言,以免萬一被取消參加拍賣會的資格,就大大的得不償失。
  小仙環顧眾人道:「現在由女方開始,一男一女,由前往後,報出被奪的寶物名稱或形狀,模樣。」
  前面坐的小孩,看戲的成份居多,自然沒說什麼,可是半途突然有一個十幾左右的瘦弱小男孩,站起來叫道:「張光天搶走我娘,和我娘身上的一塊白色圓形的玉珮。」
  小仙問:「玉珮上面有什麼特徵或圖案沒有?+-*/她一邊翻看帳冊中,玉器類那一部分。
  小男孩黯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娘說,那是一塊難得的溫玉,是我爹留下來。」
  小天好奇問:「那麼你娘有沒有在這裡,她知道玉珮的特徵吧!」
  那小孩眼眶□紅,流下淚道:「我娘在被搶進太歲府那天晚上,就上吊自殺了!」
  廣場上,已經有不少女人眼眶泛紅,不勝咿噓地為小孩難過。
  小天和小仙對望一眼,小天問道:「你今年幾歲?你爹人還在不在?」
  小男孩抹著淚,堅強道:「我今年九歲,我爹在我三歲時過逝。」
  小仙忽然叫道:「有了,圓形白色溫玉雕佛玉珮!」她對小孩招招手道:「你過來!」她接著吩咐丐幫弟子,取出玉珮,交還小孩。
  那小孩接過玉珮,拉著她的手道:「小叫化哥哥,我已經沒爹沒娘,我跟著你叫化子好不好?」
  小仙楞道:「你為什麼要跟我當叫化子?叫化很不好當耶,很辛苦的喔!常常要看人臉色去要飯,人家還看不起你哩!」
  小孩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可是我看你很神氣嘛!連最老那個矮矮胖胖的叫化,都要向你鞠躬呢!而且……」
  小仙摸摸他的頭問:「而且什麼?」
  小孩眨眨大眼晴回答:「而且,這裡的小丟哥哥對我很好,他常常拿東西給我吃,有一次因為我想吃肉,他還去替我偷雞呢?」
  小天和小仙同時想起,大牛罵小叫化偷雞的事,忍不住呵呵而笑。小仙睨著五袋弟子小丟查別:「小丟,這是怎麼回事?」
  小丟紅著臉,低聲道:「稟小長老,因為……因為我看小煙可憐,所以才----才---- -」
  小仙笑道:「我又沒罵你,幹嘛像小媳婦一樣的臉紅?你為什麼不做主將他收入丐幫呢?」
  小丟聞言,心情稍緩,他抬頭道:「因為小煙念過很多書,悟性也很高,我怕將他引進丐幫,會影響將來的發展。」
  小仙不悅道:「小丟,你沒摘錯?咱們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什麼樣的人才沒有?你居然怕會影響他的發展,太沒道埋了吧?」
  小丟猛搖著手,急聲道:「不不,小老老,你誤會我的意思啦?我是說,如果由我引進他的話,在這個小地方,他的發展有限,我本來是打算今年的丐幫大會,帶他回君山,請胡舵主引他進丐幫,情形可能會比較好,」
  小煙搖著小仙的手道:「小叫化哥哥,你別怪小丟哥哥好不好?」
  小仙眨眼道:「我有怪他嗎?沒有啊!我沒有怪他呀!+-*/轉頭問小天道:「喂!哥們兒,你是當大夫的,幫我相相這小子將來能不能成大器。」
  小天含笑伸手搭向小煙的腕脈,小煙略略一掙,小天目光微閃,溫和地笑問:「小煙,有沒有人教你武功?」
  小煙點點頭道:「我教小丟哥哥唸書,小丟哥哥教我一些打坐的方法。」
  小天滿意地笑笑,接著他伸手摸向小煙的骨骼,他有些微訝道:「小仙,不錯吶,練武的好料子!」
  小仙笑哼道:「小仙當然不錯,當然是練武的好料子,還用你說。我是問他,喂!小子你叫啥?」
  後面那句話,是對著小煙問的,小天放開小煙,謔道:「笨,你沒聽我們都叫他小煙,還用問,還有,我是說我手中的人是練武的好料子,誰管你是不是練武的料!」
  廣場上有些人等得不耐煩,叫喧道:「喂!前面的,你們完沒有?太陽快要下山啦!你們還蘑菇些什麼?」
  小仙瞪眼道:「他爺爺的,你以為錢好賺?才等這麼一會兒,你說受不了,不服氣,你可以滾回家涼快去呀!」
  其他人不敢再囉嗦,還有些女人家輕聲道:「人家是在解決小孩子的出路,你這人怎麼沒耐心,催什麼催嘛?」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轉過身抱起腳,縮在椅中,不敢多吭一聲!
  小仙這才繼續和小天的鬥嘴,嗤道:「笨?不知道誰比較笨,我是在問小煙的全名叫啥,關你屁事?多嘴!」
  小丟有點楞楞不知所措,他搞不清楚,小長老這段插播,是接哪一段的對話。
  小天呵笑道:「我就喜歡放屁給你吃,你又如何?」
  小仙正要發作,卻翻個白眼道:「正常人不反咬瘋狗?」也是在罵小天是瘋狗亂咬人,於是,她不再理小天,再次問小煙:「小煙,你全名叫什麼?」-
  小煙認真道:「我叫李若煙,我娘說,是要我像我爹一樣,做一個有用的人!」
  小仙呵呵一笑,拍拍他頭道:「剛才有個庸醫,監定你是好料,我只好冒險聽他的話,替我師兄收個徒弟啦!」
  小煙當然不明白,小仙的師兄是何許人物,他高興道:「小叫化哥哥,你答應讓我跟著你做叫化嗎?」
  小丟卻拉著他,激動道:「小煙,快!快向小長老磕頭,謝謝他大力成全!+-*/小煙雖然莫名其妙,卻是聽話地先跪下去。
  小仙受了他一個叩頭大禮,笑嘻嘻地拉起他道:「以後我是你師叔,你這個頭,不會白磕,將來我會教你,如何從你師父身上多挖點東西。」
  聰明的小煙,知道自己遇上貴人,感激道:「小叫化哥哥,謝謝你。」
  小仙一瞪眼,怪叫道:「喂!你叫我什麼?」
  小煙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愣在那裡。
  小丟著急地扯扯衣袖,提醒道:「師叔!+-*/小煙恍然大悟,連忙一個九十度的大禮手拜道:「小師叔,謝謝你!」
  小仙拍著額歎道:「怎麼你們都喜歡加個小字亂叫,什麼小長老,小叫化哥哥,連師叔都要叫小師叔,我會被你們叫得長不大耶!」
  小天呵笑道:「光憑你這個耶!你就還沒有長大。」
  「耶+-*/!+-*/小仙對他扮鬼臉,皺著鼻子,嘟小嘴,跋涉道:「我高興!」
  她轉頭,對早已相候一旁的胡不歸道:「胡舵主,這個拍賣會結束,我還要去追張光天,所以,麻煩你帶小煙去找幫主,告訴他,說是我代他收的徒弟,我已經受了人家的磕頭禮,他可不能反悔,罵我失信於人,又當不成師叔?」
  胡不歸恭謹地接下任務,心中卻道:「天下大概只有小長老一個人,是代別人收徒,甚至當師父的人都沒有選擇和反對的權力。+-*/他不禁為自己的幫主感到無奈。
  小煙有點喜出望外道:「小師叔,你說我師父是丐幫幫主嗎?」
  小仙得意道:「那當然,我介紹的師父還會差嗎?不過,小煙,你可得自己爭氣,好好用心練武,不要讓我師兄說,我推薦的徒弟不成材,那我就很沒有面子喔!」
  小煙拚命地點頭,保證他一定用心學習。
  小仙+-*/咋!+-*/的一聲,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道:「你已經九歲,在練武來說,起步是稍稍晚一點點……喔!有了,文大叔是純陽派,純陽真人的內功心法是第一流的,待會兒我請他送你一段,奠基的內功心法好了!還有……」她斜睨向小天,要小天自己表示。
  小天舉起雙手,投降道:「我知道,少林是外家功夫見長,我就教他一套如意小擒拿,這樣子總可以吧!」
  小仙呵笑道:「這還差不多,我師侄就像你師侄一樣,你當然得送他點好處。+-*/她對小煙道:「還不快謝過你小師叔的哥們兒!」
  小師叔的哥們兒?小煙機伶地反應道:「小煙謝謝小師伯!」
  「□!+-*/小天和小仙同時大樂,看來小煙這小鬼頭的反應的確不慢。
  打發掉小煙的事,小仙和小天重新面向廣場眾人,小仙「砰」然一聲,拍在拍賣台的台面上,將幾個打瞌睡的人,嚇得自椅中翻落地上,她喚回注意力後,扯開嗓門道:「各位親愛的鄉親們,現在咱們繼續拍賣會第二條規則,還有誰的寶貝,曾經被張光天吞掉?報上名來!」
  一個七旬老頭,被搶去一對夜明珠,小仙找不到原來那兩顆珠子,就從一大堆明珠中,挑選兩顆比原來大的還他。
  一個老阿婆和他唯一的獨子相依為命,結果,為了一對祖傳數代,雕工精美的龍鳳玉佩,兒子被張光天的手下打成重傷躺在床上,玉珮被搶。
  小仙要人將她兒子抬來給小天醫治,找出玉珮還她,另外還給他五百兩銀子做生活費。
  一個原本小康的家庭,因為一隻翡翠火麒麟,被張光天派人放火將房子燒掉,公公和丈夫被殺,留下孤兒寡母服侍癱瘓的婆婆。
  當然,麒麟送還,另外由小天為這個婆婆做針灸,外加生活費和幼兒創業基金,一共一千兩。
  有人被搶去稀世奇珍,有人被搶去不值錢,但卻是傳家的寶貝,林林總總,一共被領走十二件大小物品,外帶發放將近五千兩的現錢。還有一些被張光天強佔的買賣事業,通通歸還原主,繼續經營。
  只有一處買賣由丐幫接收,那就是張光天花下不少本錢大勢興建的再來賭坊。
  這種地方,讓一般百姓經營,總是不太好,不如交給有武力做後盾的江湖組織來管,居民們都很贊同,因為,有不少人捨不得這地方關門。
  拍賣會的第二條規則結束,已經夜過三更,小仙看看被綁得昏死的張大頭和公孫奇兩人,徵求民意,看鎮上居民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兩人。
  不少人想要剝他們的皮,因為張大頭以前曾喜歡這一套剝別人的皮。可是,鎮上的居民們,都太善良,沒人敢動手。
  有人要吃他們的肉,啃他們的骨,喝他們的血,於是提議凌遲,但是,太血腥,不適合未成年的兒童在一旁觀看。
  最後,原本昏沉沉的張大頭和公孫奇兩人,迷迷糊糊的聽到眾人要剝他們的皮,要分他們的屍,結果,不用別人動手,他們自已先嚇死,於是被丟在亂葬崗上,去餵野狗,省下鎮裡居民們不少事。
  終於,在小仙和小天的堅持下,拍賣會暫時休息,第二天正午,同樣的地方,繼續末完的拍賣事項。
  小仙拒絕透露有關第三項規則的內容,她笑嘻嘻地對眾人道:「今天所賣的東西,都是有主之物,明天開始,就是要將一些沒有特定主人的東西推銷掉,所以,大家回去可以猜猜看,明天的拍賣會,會以什麼當喊價的本錢,本交換張光天的財保,如果你們猜得到,自然可以提前多做準備,好多賺大錢!」
  眾人才帶著一腦袋迷糊,和一份希望,轉回家去,在夢中尋找喊價的本錢。
  小天仲著好懶的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道:「懊!累死人,總算可以休息啦!」
  小仙睨著他道:「喂:哥們兒,你打算什麼時候教我師侄那個如意小擒拿?」
  小天剎住懶腰,半扭著身,側望著小仙。打趣道:「怎麼,你還怕我賴帳不成,幹嘛急著討債?」
  小仙+-*/哈!+-*/的打著哈欠,睡眼朦朧道:「不是討債,我是怕咱們明天的拍賣會一完,就可能得走,如果你不找時間教他的話,就得帶他上路,這樣子很麻煩!」
  小天沉思道:「好吧!我明天早上,先將要教他的內容筆錄下來,這樣子,只要指示他重點,他可以按著圖譜自已練。」
  小仙閉眼點點頭道:「這樣最好,還是你聰明。」
  小天笑道:「你總算說句像樣的話,文大叔那裡,你都和他談好了嗎?」
  小仙猛點著頭,突然她睜開眼,跳起來道:「什麼?你說圖譜什麼?」
  小大一愣,訝笑道:「老天,你從圖譜後面就睡著啦?」
  小仙不好意思搔搔頭道:「太累了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啦!你剛剛說什麼,重說一遍好不好?」
  小天呵呵促狹笑道:「我沒說什麼,你才說些什麼。你睡著都還能講話,不簡單嘛!」
  小仙傻笑道:「我剛剛真的說話了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小天謔笑道:「你說還是我聰明,你不記得?」
  小仙皺著眉,斬釘截鐵道:「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說你比較聰明這種話,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一定是在給我騙!我不相信你。」
  小天不反駁也不說話,只是目光古怪地盯著小仙。
  小仙有些臭大岔開話題道:「你到底說圖譜怎麼樣?人家文大叔,今天晚上已經開始傳授小煙內功心法!」
  小天搖頭歎笑道:「我真是服了你,睡著還可以說話。」
  小仙嘿嘿乾笑道:「不管我說過什麼,那全是夢話,不能當真。」
  小天無奈道:「好吧!我只好把一些你批評我的話,當成你在做夢的胡言亂語。」
  小仙突然跳起掐著小天脖子,用力搖晃道:「我到底說什麼了嘛?」
  小天+-*/呃呃!+-*/做聲,故意隨著小仙的搖晃,左右擺動,笑鬧道:「沒有,假設你全沒說。」
  小仙甩開他,氣呼呼走向臥室,口中大聲罵道:「倒霉,我怎麼會和一個瘋子做兄弟?」
  小天對著她背影,高聲叫道:「總不會比我遇上有夢遊症的哥們兒,來的還慘?」
  小仙猛然倒射而回,劈掌擊向小天,小天卻早就一溜煙也失去蹤影,留下小仙一個人在廳中,恨恨地直跺腳,有氣無處發!
  日正當中。
  熱烘烘的太陽得意地烤著小鎮上,太歲府前廠場,那些憨直、聽話的居民。
  鎮上的居民們,有監於小仙昨天發放銀兩時,手氣闊綽,所以,連最後一些對拍賣會抱著不屑態度的人,也早在正午之前,搬椅子撐傘,眼巴巴地在廣場上,乖乖地排排坐,等著分贓。
  因此,今天廣場前的人數,比起昨天,可要多出不少人!
  正午一到,太歲府那兩扇漆黑高大的鐵門在緩緩的嘎然聲中,扣人心弦地慢慢打開。
  一群叫化子,手持打狗棒,排成二排自門內走出,威武嚴肅地在大門外分立左右兩邊,那場面,比縣老爺升堂問審時還要威風不少。
  緊接著,六個叫化,兩人一組,分別抬著三口大黑鐵箱,自屋內走來,看他們抬得那般吃力的模樣,就可以猜想得到,箱內所放的東西想當具有份量,不管那東西的+-*/身份+-*/,或重量,都讓人不敢輕視。
  小天和小仙,以及文如龍、胡不歸等人,就跟在那三口大箱之後,不急不徐地踱出來。
  小仙今天的左小臂,並沒有再吊起來,只是可以從打著補丁,袖口寬鬆的叫化下,隱約看到她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六名叫化在拍賣台後,放下三口箱子,便各自站在所抬箱子的兩側,叉腿而立。小天和小仙則面帶微笑地坐上拍賣台。
  廣場前的民眾們,看見小仙和小天兩人上台,都非常興奮地拍手鼓掌。
  小天瀟灑地揮手叫道:「大家好!」
  廣場前眾口齊聲,大吼道:「好-----」
  小天滿意地點點頭,呵笑道:「經過半個晚上的思考,不知道大家是否猜到,今天咱們喊價的本錢是什麼沒有?如果想不出來,沒關係,我們請小仙為我們公佈!」
  小仙笑著招呼道:「鄉親,你們好!」
  眾人同樣愉快地叫道:「好!」
  小仙神采奕奕道:「各位鄉親,今天大家有福啦!過去凡是受過姓張的兩兄弟迫害的人,都有機會得到補償,今天,我們喊價的本錢是……+-*/小仙吊口地頓住,笑咪咪地環視眾人。
  廣場上的人,不禁都瞪大眼睛,伸長脖子,清好耳朵,等著小仙做戲劇性的宣佈。
  小仙賣足關子之後,大聲道:「我們喊價的本錢,就是各位所受到的迫害!」
  廣場上眾人,面面相視,不解其意。
  小仙進一步解釋道:「我們一個一個輪流來,分別說出你們曾受到的迫害,根據受害程度的不同,可以得到不同的補償。當然,受害越深的人,所得到的寶貝和金錢補償就越豐富,懂了沒有?」
  「懂!+-*/眾人的反應是迅速,而且熱烈的。
  突然,有人問:「如果在昨天的規則二中,已經受到補償人,今天可不可以再次參加喊價,提出相同的道理,要求賠償?」小仙大方道:「可以,因為昨天規則二隻是物歸原主而已,這些人,他們也是在不可抗拒的暴力下,失去屬於自己的東西,算是受到迫害,有權參加今天的拍賣大會,規則二和規則三並不衝突。
  另一名鎮上的居民卻道:「可是他們門昨天都已經收到或多或少的補償,今大在參加喊價,不是變成得到重複的補償嗎?」
  小仙嘿笑道:「老兄,算得還挺精吶!連點小虧都不願吃,你放心,我只有說他們可以參加要求賠償的喊價,並沒保證他們一定能得到補償,所以你大可不必緊張,我們兩位主持人,絕對會讓你們得到最公平合理的結果!」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再說話。
  小仙再次揚聲道:「還有沒有人,有什麼問題的?有的話趕快提出來問,否則,一旦拍賣開始,不接受任何打擾!」
  一個長得福福泰泰的胖子,高舉著手叫道:「我還有問題。」
  小仙道:「什麼問題?」
  胖子問:「如果有人說謊,編造假的受害事件,或者,有人根本未受害,要如何處理」
  小仙高興道:「不錯,你很有頭腦,問了一個很聰明的問題。」
  那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連忙舉起袖子擦擦臉上的汗,做為掩飾。
  小仙呵呵笑道:「如果,在場中有人不曾受到迫害,沒關係,我們既然保證大家有錢賺,當然不會讓你們失望,這些人可以參加此次拍賣全的第四項,也是最後一項規則。至於,編造謊言這件事,大家都是同一個鎮上的人,對於鎮上發生過些什麼事是清楚,你們大家就是評審,如果有人說謊,我們就取消他參加拍賣會的資格,好不好?」
  「好!」眾人同意地大叫,同時鼓掌。
  小仙再問:「現在,還有沒有人有問題?沒有的話,咱們就要開始了。」
  廣場上的民眾,你看我,我看你,再也提不出什麼狗屁倒灶的問題。於是,小仙對小天點點頭,請他開始執行拍賣。
  小天拿起台面上一把大木棒,+-*/砰」的一聲敲在台面,同時大喝道:「拍賣會開始!女性這邊那一位小妹妹,你說說看,曾經受到什麼樣的迫害?」
  眾人忍不住哄堂大笑,原來,那位小妹妹,不過才四、五歲左右,連話都還說不清楚,怎麼知道何謂迫害兩字的意思,何來被迫害之有?」
  結果她被小天那聲大喝嚇了一跳,又見小天笑瞇瞇地盯著她,她的小嘴突然一癟,+-*/媽媽!+-*/哭著跑到隊伍中間,鑽進一位少婦懷中,哇哇大哭。
  眾人再次哈哈大笑,小天腠道:「呵呵!原來她受到被嚇壞的迫害,好!賞她五兩銀子買糖吃,以做為賠償。」
  於是,他伸手自懷中掏出一五兩重的小元寶,要丐幫弟子送去給她。
  在場的眾人,俱是發出會心的微笑,覺得這兩位主持人,實在他媽的,有夠意思!
  這邊才送出一個小元寶,那邊一個二歲大的小男生,搖搖晃晃,邁著不穩的步子,走到拍賣台前,嘴裡吮著右手拇指,伸長左手,向小天要元寶。
  小天驚叫道:「我的天啊!這是誰家的小孩?這麼點大,就學會伸手,難不成他也想加入丐幫當叫化?」
  在眾人哄笑中,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媽媽,紅著臉急忙跑出來,一把抱走小孩。
  小天故意地她背後叫道:「喂喂,回來呀!你怎麼可以將未來的丐幫棟樑抱走?」
  丐幫眾叫化這下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場。
  小天大笑道:「既然本主持人說過通通有獎,大家樂,乾脆樂啦!十歲以下的小孩,就拍賣台後面,一人領一個元寶!」
  一聲歡呼,一大群小鬼擁向後台,有個稚嫩的童聲問:「十歲的可不可以領元寶?」
  小天大方地一揮手,笑道:「可以啦!」
  於是,又有數名小孩衝向拍賣台之後,小仙見後台被擠得雞飛狗跳,連忙吼道:「按年齡大小排好隊,否則通通不准領,小的在前面,快!」
  一位十七、八歲,紮著兩麻花辮子的姑娘。怯生生舉手道:「我家是賣菜的,有一次因為交不出良民費,張光天的手下,砸爛我賣菜的擔子,還跑到我家,將我們的菜園全毀了!」
  小天點頭道:「你爹在哪裡?」
  小姑娘指著一名六旬老者,那老人直點頭。
  小天又問:「有沒有人可以證明這件事?」
  「有!」+-*/有!+-*/,答應聲比起彼落,不少人作證確有其事。
  小天拿起木董,+-*/咚」一聲,敲道:「賠償白銀五百兩,成交!」
  一名叫化拿著五綻大元寶,送給小姑娘。
  此時,小仙著眉道:「同一家人為什麼不坐一起?這樣子,你們可以互相討論喊價的內容嘛!」
  小天拍手道:「對!快換過座位,以家庭為單位,一家坐起,我們好分辨如何補償你們。」
  眾人聞言,馬上一陣騷動,+-*/爹!+-*/、+-*/娘!+-*/、+-*/大桂子」,快過來!+-*/、+-*/小貓子呀!+-*/,叫喝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小仙臭著小天道:「你這主持是怎麼當的?居然連這麼間單的問題都要我提醒,真是有夠差!」
  小大眨眼賊笑道:「如果我不假裝自己很笨,我怕你會受不了刺激去跳河!」
  小仙從台底下,踹了小天一腳,+-*/哼哼!+-*/兩聲,故意抬頭望天,吹著口哨,一付你奈我何的樣子。
  小大笑一下,看著廣場上坐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人,敲著木捶道:「下一個,有誰要喊價?」
  「我啦!+-*/、+-*/這裡啦:「,……每堆人都想搶先說話,小天大吼一聲:「停!+-*/所有人馬上住口。
  小大木捶一指道:「由左邊開始,這一家,有沒有要喊價?」
  點頭、搖頭、訴冤,木捶+-*/咚!+-*/響,小天一家家問,一家家賠償,直到在場再也沒有人有冤可訴時,已經是三個時辰後的事。
  小天一抹額上的汗水,大叫道:「還有沒有?快一點,還有沒有人要喊價?」
  小天說話說得已經是口乾舌燥,聲嘶力竭,小仙的人,卻不在拍賣台前,不知跑到哪兒去涼快。
  此時,小丟自從後台過來,附耳對小天嘀咕一陣。
  小天大樂道:「如果沒有人喊價,本主持人正式宣佈,拍賣會第三條規則,到此結束。大家都很辛苦,先不要走,丐幫的兄弟們為大家準備好冰涼可口的酸梅湯和綠豆湯,等吃飽喝足之後,我們馬上開始,本次拍賣會壓軸好戲,最最精彩的部分!」
  在廣場上眾人的歡呼聲中,丐幫弟子,抬著一大桶一大桶,帶著冰塊的酸梅和綠豆湯到廣場中央。
  從人蜂擁而上,唏裡呼噶,吃喝得不亦快哉。
  小天正要回轉,已經聽見小仙叫:「酸梅湯來也!+-*/她雙手捧著一個超級大酒罈過來,壇身上,水珠子正誘人地往下滑落。
  小天嚥下干沫,接過小仙遞來的酒罈,昂頭+-*/咕嚕!咕嚕!」牛飲起來,一大壇冰涼的酸梅湯,在他喉結上下移動中,一滴不漏,一滴不剩,一口氣不斷,全都喝下肚去!
  放下酒罈,小天噓口氣,抹著嘴道:「贊!兄弟,謝謝啦!」
  小仙呵呵笑著問:「要不要吃綠豆湯?屋裡有一大鍋,冰涼涼的耶!」
  小天睜大眼,猛點頭道:「要!當然要!大熱天吃冰綠豆湯最爽。小仙,不是我誇你,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有口福,而且全是吃零食,會胖的吶!+-*/他其實是在說反話,繞著圈子說小仙嘴饞。
  小仙笑碎道:「少囉嗦!弄給你吃,還要給你嫌,滾!」
  小天聽話得很,滾得遠遠地,進屋喝綠豆湯。
  夕陽下,晚風起,酣熱漸退,氣溫怡人!
  小仙站在拍賣台庇座位上,對廣場前的民眾解釋道:「本次拍賣會,即將結束,首先,我謝謝各位熱烈的參與。現在,大家仔細聽,我只說一遍,說完之後,馬上展開行動。
  拍賣會規則四:適用所有住在鎮上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不老不少,全都可以參加。注意,我說的是人,貓呀,狗呀,不包括在內。+-*/眾人輕笑數聲。
  小仙接著道:「此次拍賣張光天財產,一共剩下白銀十二萬四千五百二十兩。黃金三萬一千七百三十兩,珍珠五斗,玉器三件,字畫八幅。
  還有一些傢具,這些東西,全是屬於各位,它們就放在我身後這座太歲府內的某處,等著你們去翻箱倒櫃找出來。
  誰能找到這些東西,誰就將這些金銀珠寶帶回家做紀念品。注意,時間到明天正午,時間一到,太歲府就要由本幫接收,改為本幫堂口之一。」
  小仙一頓之後,微笑道:「那時,所有沒被人找到的財寶,也由本幫接受,做為本幫此次除去張光大這個禍害的酬勞,這樣,各位滿意嗎?」
  鎮民居民紛紛點頭,畢竟,小仙說的合情合理,丐幫替他們趕走鎮上最大的公害,取些酬也應該的。叫化子嘛,總是比較窮一點。
  小仙見大家沒有反對,於是高聲道:「現在請注意……拍賣開始!」
  「嘩!+-*/然震天價響,全鎮的人爭先恐後擠進屋子裡,開始各人的尋寶活動,至於,能不能找到什麼,就看個人的造化和運氣。
  小天、文如龍和丐幫所有的人,此時全部退出太歲府,不和鎮裡的人擠。
  小仙待廣場人空後,才慢慢踱到小天等人面前,她對小天眨眨眼道:「哥們兒,要不要看熱鬧呀?」
  小天嘿笑的指著高高在上的牆頭,小仙笑道:「我就是這意思。」
  兩人沒多廢話,雙雙騰身,掠上牆頭,盤腿坐在寬不足三寸的牆頭頂上。居高臨下看著一大堆人,東翻西找。
  沒多久,便有人興奮叫道:「我找到啦!我找到啦!+-*/原來,那人在一本古畫內,翻到一張千兩銀票。
  這個成果,刺激眾人的希望,大家找得更加有勁,不一會兒,又有數聲喜悅的驚呼傳出,看來,尋寶的成功率,還不算低。
  小天笑嘻嘻地對著府內叫道:「加油呀!各位,不過要記住,不能搶別人找到的東西,否則,馬上取消尋寶資格!」
  這幾句話,立刻打消某些人的歪念頭。
  文如龍和胡不歸不由得相視一笑,誰會相信,此時牆頭上的兩人,竟是當今武林中,最出名的人物。
  翻遍全江湖,到哪裡去找像他們兩人的武林人?
  天底下有哪個武林人,會如此胡搞這種不像話的拍賣會?這算混哪門子的江湖呢?
  鄧家集,位於南陽縣的西南,是個不算大的小集子。
  全集一共有二十七戶人家,集子被一條黃土道所貫通,站在集子頭,可以看得見集子尾,由頭走到尾,用不著一刻鐘的時間。
  集子雖小,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叫化子,有叫化子的地方,就是小仙的休息站。
  此時,小仙和小天及文如龍,正窩在一間斷了香火的荒廢破廟中。
  廟不大,進去還得低頭,廟裡神像已失,原本供著神像的地方,正盤坐著兩尊活佛,不用說,除了小仙和小天,有誰敢這般囂張,與神爭位?
  連文如龍都客氣地坐在一張三隻腿的破椅子上,不過,他坐的很自在,好像坐三張完整無缺,堅固無比的檀木太師椅上。惹得兩名十五、六歲坐在地上的小叫化,不停地斜眼偷瞄他。
  在這兩個小叫化之前,是一名三旬左右,男掛四個麻袋,濃眉大眼,海口虎鼻,長相很不像叫化的中年叫化。他盤坐於地,辛苦地抬著頭,向小仙報告事情。
  中年叫化道:「一周前,屬下便已經接到小長老的手諭,特別留意集子裡進出之人。三天前下午,小叮和小當發現張光天住進集子裡沒有掛牌的客棧。
  屬下立刻飛鴿傳書,稟報南陽分舵水舵主,後來,張光天在隔天清晨離去,方向是往南陽縣而行,屬下曾追加一封傳書給小舵主。」
  小仙滿意道:「很好,杜威,你這個鄧家集一共只有你們三人嗎?」
  杜威笑答道:「是的!因為鄧家集不大,一共只有二十七戶,五十八人,所以水舵主認為,在此處沒有必要安置太多的人手。」
  小仙點點頭又問:「這裡到南陽縣,大概需要多久時間?」
  杜威估計道:「如果平常人,大概很花上一個時辰的時間,才走得到。如果以我們的腳程,施展輕功的話,大約一個時辰多一點,就可以跑一趟來回。」
  小仙想想之後道:「這樣子吧!我今晚懶得走,你去幫我請水舵主過來,我要問問他,關於張光天的動向。」
  此時,小天插口道:「幹嘛要人去?這裡不是有信鴿可以飛鴿傳書嗎?」
  杜威笑道:「古少爺,我們這裡原本是養有二隻信鴿,做為和南陽分舵聯絡的工具,可是兩隻都帶信回分舵去,尚末回來。雖然分舵那邊放過來另一隻鴿子,卻很不巧,在半途遇到老鷹的攻擊,回到此處時。已經回天乏術,所以,這一趟,只得讓小叮跑跑腿,去請水舵主來,順便帶回這裡養的兩隻鴿子。」
  「喔!+-*/小天傻傻地應聲道:「原來如此。」
  小仙哼聲道:「就是嘛!我明明沒看到這裡有鴿子,你非得要問一次,好讓人家罵你笨,你才高興。」
  小大嘿嘿癟笑道:「我怎麼知道這裡這麼窮,只有二隻鴿子,其實,杜買子,你這裡應該多養幾隻鴿子,除了可以送信以外,沒事可以打打牙祭,一鴿兩用吶!」
  「哈哈……+-*/文如龍大笑道:「小天,你為何不說你肚子餓了,想打牙祭?」
  小天瞄著小仙謔笑道:「我怕小叫化請不起客嘛!當然不好意思明說,誰知道,他也就裝蒜到底,不吭一聲。」
  杜威忙道:「古少爺,這麼晚了你們還未吃飯?怎麼不早說,荒山野地裡沒有別的,山雞特別多,我捉隻雞,為你們做道花子雞如何?」
  小天咋著嘴道:「早就想嘗嘗丐幫花子雞,你不說,我還不好意思提?」
  小仙碎道:「你呀,會不好意思才怪!」
  小天笑道,兄弟,你真是瞭解我,不過在別人面前,總得假裝一下嘛!」
  眾人聞言不禁呵呵輕笑,小仙嗤笑道:「算了,你省省吧!要裝到別處裝,別在這裡教壞孩子。」
  小天裝出無辜的表情,眨眼道:「沒有呀:我看你沒被我教壞呀!」
  「去你的!+-*/小仙好氣又好笑地假踹他一腳。
  呵呵笑聲中,小叮奔向夜色昏沉的門外,到南陽縣去請丐幫南陽分舵舵主水南天,而另一個小叫化小當,跟著杜威抓山雞去。
  一時間,廟裡廟外都安靜下來,只有一點夏蟬,+-*/吱吱』的拉著嗓門,盡頭地叫著。
  盤坐的小天忽然問:「兄弟,你手上的傷如何?會不會影響打架?」
  小仙舉著左手動一動,甩一甩,笑道:「不會啦!全好了,你這個未來的神醫不是蓋的,不但讓我的傷在一個星期內痊癒,甚至沒留下疤痕。」
  小天傲然輕笑道:「知道就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我是庸醫!」
  小仙賊笑道:「三不五時,還是會說啦!」
  文如龍似有所覺問:「小天,你怎麼會突然想問小仙的傷好了沒?」
  小天皺眉道:「不曉得,但是我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小仙笑謔道:「什麼事會發生?我看你是神經過敏!」
  文如龍搖頭道:「不!小仙,有時人會對將要發生的事,有種山雨欲來的趨勢。」
  小仙愣然道:「氣氛悶?會不會是待在廟裡,空間太窄,所產生的壓迫感?我們到外面去好了。」
  文如龍默然搖頭,小天突然道:「不好!」他的人突兀自盤坐的供桌上,閃電般地射向廟外。
  小仙和文如龍,不等大腦反應,馬上反射性追在小天身後,穿出窄小的廟門,撲向貫通集子的黃土道。
  鄉下地方,日出而做,日人而息,雖然此刻尚未起更,但是家家戶戶都已經熄燈睡覺。
  一輪圓月,冷清清地掛在天上,照耀著這座沉靜的鄧家集。
  月光下,一條瘦小的人影,帶著一身血漬,正由集子頭的土道上,踉蹌著撲跌奔逃向破廟方向。
  在他身後四個人影,從容悠閒地追趕著。
  逃命那人,赫然正是前往南陽縣的小叮。
  此時,他不但一身血污狼狽,他的右手,更是腫脹變形如盤結的老松樹根,顯然是中毒的模樣。
  他的臉上,因為身中劇毒,早已痛苦地扭曲糾結,他就像喝多老酒一樣,腳步不穩地一步一絆跌,半爬半跑,一心想趕回破廟。
  在他小小的心靈中,似能體會,生命正隨著潛潛的冷汗流逝,但他咬著牙,拚死想要傳達他所聽到的消息。
  小天凌空如展翅巨鵬,一個姿勢優美的折轉,落在小叮面前,恰巧一把抱住正要跌倒的小叮。
  小叮猛+-*/咦!:「一聲,抬起頭,看清是小天之後,鬆口氣全身軟叭叭的癱在小天懷中。
  虛弱地叫道:「古少爺……」
  小天一眼瞥見他的右臂,驚怒道:「鬼松青絲!+-*/。
  追著小叮的人,就在他們丈外停住。
  其中一個年約四旬,身著錦袍,腰纏綵帶,面目坑坑疤疤有如厲鬼,頸上盤著一條碗大毒蛇的怪人,+-*/桀桀」陰笑道:「小子,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這個小叫化所中是鬼松青絲毒!你叫什麼名字?」
  小天不理他,出手如飛,點住小叮上半身的大穴,接著從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粒白色清香的丹丸,寨進小叮口中,此時小叮巳有些昏迷。
  小天掣下左腕的注血金匕,一刀劃開小叮的右腕,頓時,漆黑如墨,味道甜腥的污血,自上手腕處噴灑而出,濺花地上,竟然+-*/滋滋!+-*/有聲,略生白煙,小叮痛得打個機伶,清醒過來。
  「小子,我在問你話,聽到沒有?」
  那個面目如鬼的弄蛇人,憤然吼著。
  小仙和文如龍便在同時,出現在小天身旁,小仙急忙蹲下身,探視小叮。
  文如龍凌目一掃,豁然笑道:「鬼面蛇君,老朋友,好久不見,怎麼不打個招呼,在那裡喳呼什麼勁?」
  這個弄蛇人,竟然就是文如龍的死敵鬼面蛇君雷風。
  此時他聞言,看著自陰影處走出的文如龍,桀桀怪笑道:「姓文的,原來是你,你怎麼出來了,何不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
  文如龍並不受激,他淡笑道:「有你這種見不得人的鬼物存在,我怎麼能安心退穩,只好讓自已辛苦些,再出來扮次鍾馗,好抓你回陰間,免得你在陽世到處作怪害人!」
  便在文如龍和雷風唇槍舌劍,互相諷刺的同時,小仙看著為小叮療傷的小天,急問道:「如何?兄弟,小叮他傷的如何?」
  小天運著氣,為小叮揉搓右臂放毒,聞言皺眉道:「命可以保住,不過,以後這只胳臂就不大能用力。」
  小仙咬牙切齒道,+-*/他爺爺的!小叮,是誰傷了你。我要他的命來賠你這隻手!」
  小叮虛弱道:「就是那個玩蛇的,小長老,他們是紫微官的人!」
  「紫微宮?'」
  小天和小仙同聲問道:「紫微宮怎麼又出來啦?」
  小仙追問道:「小叮,你不是要到南陽分舵請水舵主的嗎?怎麼會遇上紫微宮的人?」
  小叮繼續道:「我是往南陽縣去,半路上覺得尿急,就轉進一處林子裡小解。誰知道,突然聽到上方有人說話,我心想,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荒郊野外聊天的人,大概不是什麼好路數,於是我就小心地摸過去,他媽的再巧不過,居然被我看到張光天……」
  小天和小仙同時一抬頭,瞄向鬼面蛇君身後,雷風身後三人之中,不正是有那位老相好的張光天在內。
  小仙回過頭,以目示意。
  小叮繼續道:「我聽到張光天自稱屬下,正在向那個玩蛇的人報告文大俠復出的事,我聽那個玩蛇的說:「為了咱們紫微宮改制之後能得以順利徵服武林,也為了老夫私人恩怨,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過姓文的,聽到這裡,我大吃一驚,正想要退回路上,就被那個玩蛇的發現,他丟來一條蛇,我趕忙掐向它的七寸,誰知那條蛇居然賊的可以,還會閃躲人的攻擊,就這樣,我便被它在手臂上咬了一口!」
  小叮一口氣說到這裡,已經是累得氣喘吁吁。
  小天忙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你的債,你家小長老和我會為你討回來的。」
  小叮低聲道:「謝謝古少爺!謝謝小長老!」
  小天拍拍他的肩頭和小仙一起站直身來。
  小仙摹然地仰天長嘯一聲,嘯聲在夜空中傳出老遠,她是召回杜威和小當,讓他們來照顧小叮。」
  鬼面蛇君雷風嘲謔道:「小叫化,你鬼叫什麼,是想召幫手來送死是不是?」
  小仙冷冷道:「玩蛇的,你他爺爺的,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傷我丐幫弟子,你今天晚上是死定了,如果有什麼遺言,趁你還能說話時,趕快交代一番,別等待會兒到了閻王爺那裡,抱怨小爺我沒留機會給你辦後事。」
  雷風怒然如夜梟,尖聲淒厲+-*/桀桀!+-*/狂笑。
  小當一眼瞥見躺在地上的小叮,連忙撲身道:「哥哥,是哪個龜兒子傷了你?我找他拼命去!」
  小叮虛弱笑道:「你打不贏他,不過,小長老已經答應替我報仇,那個龜兒子是跑不掉!」
  雷風聽他兄弟二人,一口一個龜兒子,被罵得怒火中燒,抖手甩出二條紅通通的赤煉蛇,噬向他們兩人。
  小天冷哼一聲道:「你敢!」
  他右手摹揚,寒光一現,兩條尺長的赤煉蛇,被泣血金匕剁成十數截,散落一地。
  小仙揮揮手道:「杜威,你還不將他二人帶走!」
  杜威躬身道:「這裡……」
  小仙截口道:「這裡你不用管,將小叮帶回去,讓他好好休息,等我們了結這群龜孫子之後,我兄弟會開藥方子,好讓你去抓藥為他養病。」
  「是!」杜威不再說話,招過小當,背起地上的小叮,三人一同奔向破廟。-
  雷風早就受不了小仙說話的樣子,她像好一付穩穩吃定他的德性。他怒道:「臭叫化,你口口聲聲想要你老子的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小仙帥氣的一踏步,對文如龍道:「文大叔,這玩蛇的,是你的老相好,照理說,我該將他交給你打發才好,可是我已經答應小叮,要親手替他討債,只好麻煩你委屈一下。」
  文如龍道:「都是一樣的意思,你不用客氣,請便!」
  小仙嘿嘿笑道:「好極,且看我勾魂使者,勾他的魂回地府!」
  說著,小仙正要出手,小天突然阻止道:「慢來!慢來!」
  正要動手的小仙和雷風兩人同時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小天拍拍小仙的肩頭,笑道:「兄弟,你先別客氣,你忘了咱們還有事得請問這位雷兄吶!」
  雷風冷冷的一哼,道:「小子,你用不著稱兄道弟,就算你跪下來救饒,大爺我也不會饒你!」
  小天斜睨著他,不以為然道:「沒搞錯?誰要你饒呀!我要是問你,紫微宮躲到哪裡去?所謂改制是什麼意思?接下來你們有些什麼行動?誰要你饒,神經病!」
  雷風面色微微一變,強硬地說道:「小子,你以為你是什麼玩意兒?竟想打探本宮的機密?」
  小天嘿笑道:「我不是什麼玩意兒,我是古小天,貴宮最想念的人!」
  「古小天!」雷風募地一震道:「你就是古小天?」
  小天歎道:「唉!你居然沒有一眼就認出我,真叫我失望下不過,你的屬下張光天。那個笨太歲沒有告訴你,我和文大叔在一起嗎?你們的消息怎麼那麼差?」
  小天一邊不屑地擺手,一邊為雷風的無知猛搖頭。
  雷風回頭盯著張光天,張光天像見到貓的老鼠,打著哆嗦道:「稟宮主,屬下……屬下還來不及向您察報,就……」
  雷風憤怒地揮袖,冷哼道:「紫微宮花大把銀子幫你建立勢力範圍又有何用?一個病人都看不住,自己被人追得像過街老鼠,如今連已知的消息,都不會傳遞,留你何用?」
  張光天嚇得臉色發白,搖著手往後退去,口中哀叫道:「宮……宮主,饒命!」
  雷風不說話,衣袖一揮,一條小白蛇飛躥而出,咬住張光天脖子,張光天+-*/哇」然長叫,抱著脖子,滾在地上掙了兩掙,就一命嗚呼,死得毫不令人可憐!
  小仙嘿笑道:「玩蛇的,現在你知道我兄弟是誰啦!還是老老實實把紫微宮的事說出來吧!省得待會兒被逼供時,還不是一樣要說!」
  雷風哼道:「放屁!雙魁上!」
  於是,他身後兩個身高八尺,面無表情,一直不曾吭聲,看似殭屍的人物,分頭撲向文如龍和小天。
  小天閃過大殭屍的撲擊,掣下泣血金匕丟給小仙,叫道:「兄弟,拿這個宰蛇比較快!」
  其實,小天是怕有些毒蛇刀槍不人,小仙空手對付會吃虧。
  小仙一撈匕首,笑道:「謝了!兄弟。」
  她晃著匕首,對雷風挑逗道:「喂!玩蛇的,何必那麼小氣,告訴我們一點點有關紫微宮的事如何?我可以答應你,不將你的蛇拿來進補。」
  「哼!」雷風冷哼一聲,踏步揮袖,左手驀然橫衝,他肩頭上碗粗的巨蛇,突然自睡眠中醒來,睜著碧綠如磷的圓大巨眼,躥噬小仙。
  小仙左手驀揚,一把雄黃粉罩向蛇頭,同時扭身,揮斃刺向雷風。
  巨蛇頗似畏懼雄黃粉末,急忙縮身閃避。
  雷風人向左側斜退半丈,拉開他和小仙之間的距離,抖手將巨蛇解下當成長鞭使用,揮著巨蛇攻向小仙。
  他並且自袖子中射出七條細小如指,長尺餘,顏色斑斕的小蛇,分成七個方向,張開小口,露出森森利牙。
  小仙嘿笑一聲,左旋半步,匕首灑著如彎月般的孤光,拋向小蛇。
  小仙人就在孤光映眼的同時,陡然凌空飛翻避開雷風手上的巨蛇,罩向雷風頭頂的上空。
  「吱吱!」亂叫聲中,那些斑斕的小蛇,被泣血金匕帶起的彎孤光影,砍成數十段,掉在地上,猶自蹦跳扭動個不停。
  雷風見小仙輕易解決他射出的小蛇,不由得暗暗吃驚,連忙閃身迴避小仙的攻擊,同時手中巨蛇斜指小仙雙腿,+-*/嘎!」然蛇叫,咬向小仙右腿。
  小仙人在空中,猛地騰身空翻,躲過巨蛇之後,倏然展直身子,一腳踢在蛇頭上,人便躥身向高空。
  另一邊,小天和文如龍俱是空手對付撼山雙魁。
  只見文如龍腳踏七星,人站天樞之位,雙掌像轉動著一個看不見的圓球,綿綿而出。
  這正是純陽派的獨門掌法渾圓無極掌。
  撼山雙魁之一的石魁,僵直的身子,便被文如龍推動的掌勁,帶著他團團而轉。
  他那模樣,就像一塊被捲進龍捲風的木板,硬是衝不出文如龍的掌勁範圍,怪的是,石魁雖然急得亂蹦亂蹦,口中卻是不出一聲,感情他們不會說話。
  和小天對敵的是撼山雙隧中的土魁,他僵著身子,一蹦一跳地對小天揮掌攻擊,掌勢冷峭,同時帶有腐屍臭味。
  小天罵道:「他姥姥的,你居然用毒掌。可惡!」
  於是他運起無上的金剛護體神功,學著土魁一蹦一跳的模樣,僵著身子,伸著雙手,一蹦一揮掌,和土魁玩起殭屍喜相逢的遊戲。
  只是,小天所用是道道地地的大力金剛掌,每一出掌,雖然緩慢,但是卻都是重逾千鈞,足以撼山裂石的重家掌勁。
  土魁雖然沒有被擊實,卻仍被削過的掌勁邊緣,震得蹬然而退,彷彿一身僵骨,也要被震散似的難過。
  自高空俯衝而下的小仙,揮著匕首,灑著漫天星雨,迎向雷風的巨蛇。
  注定該死的笨蛇,自以為刀槍不人,便掙脫雷風的手,飛身張起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咬掉小仙的腦袋。
  小仙見狀,臭罵道:「他奶奶的,笨蛇!你以為自己比人面金蛇行嗎?」
  她一緊手中匕首,在萬點星芒之後,揮動匕首,帶著呼嘯之聲,幻起一輪輪光潔銀亮的月影,彷彿天上的圓月,被小仙摘下,投向巨蛇頭頂。
  星芒月影和巨蛇相觸,+-*/嘎」然尖叫,巨蛇被無數的星芒,戳出無數的血洞,酒著漫天的腥雨,想要奪路而逃。
  蛇畢竟不是人,它忘記接在星芒之後的月影,飄忽的銀亮圓輪,悄無聲息,閃著幻夢的朦朧,飄向蛇頸,落向蛇身。
  在巨蛇還沒來得及逃時,便將這條五尺有餘的笨蛇,絞成十數段,砰然掉落地面。
  雷風見愛蛇被殺,心痛的仰天厲嘯,雙手連連亂甩,頓時,數以千計的大小長蟲,一股腦兒地飛向正要落地的小仙。
  小仙見這麼多蛇一起飛來,心中不免有些毛毛的,於是,她雙腳並拍,雙臂猛振,一聲有如風喚霄的長嘯出自丹田,人便隨著洪亮悠揚的嘯聲,再次升高。
  而她的膽子,就在如此澎湃激昂的嘯聲中,再度壯大起來。
  忽然,小仙一個倒翻,頭下腳上,比上升之勢還快地衝向蛇群,就在她下衝的一剎那,手中的泣血金匕,摹地繞體而飛。
  於是,碎然之間,寒芒陡漲,蓬射繞飛,森冷如銀的光束,就像無數道流電怒矢,呼然往四面八方穿射噴灑。
  小仙的人影,便在冷焰異彩並濺的同時,隱人一道光華眩目的長虹之中。
  頓時,月亮彷彿也淡幾分,長虹如流星隕墜,帶著光銳若泣的破空聲,撞人蛇群,蛇群隨即四下飛舞。
  但是,沒有一條蛇是完整無缺的飛舞,偌大的一群蛇,灑著腥雨,拋著碎糜,自空中,如落英殘紅,紛紛飄灑,點點飛濺。
  雷風似呆了般,楞楞地站在地上,抬頭看著半空中的長虹和飛蛇!看著他花費一生心血收集得來的異種毒蛇,被小仙消滅得一乾二淨,一條不剩。
  拼戰石魁的文如龍,見到此刻景象,心中微愣,他不禁被小仙的功力所震撼,他自己是使劍名家,但是知道小仙此時施展的武功,便是劍術裡,業已登峰造極的身劍合一。」
  雖然他自己同樣擁有這種無上的修為,但是,他卻是在年過三十之後,方才練成這種至高的境界。
  而小仙,她不過是個年僅十三,尚末長大的小孩呀!
  除了資質和天分,他不敢想像,小仙是在一種什麼樣的苦修之下,才學成這一項凌厲又霸道,幾乎是無可招架的絕技。
  漸漸--------
  長虹黯淡,冷焰消散,小仙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地落回地面,踉蹌幾步,一屁股跌坐於地。
  畢竟,以她此時的年齡和內力,使用這種身劍合一的劍術,對她而言,是一項沉重的負擔。
  摹地,雷風似瘋了般,舉掌衝向跌坐於地的小仙,想將她打成肉餅,以小仙此刻的體能狀況而言,她已然很難躲開這一擊。
  小天見狀,大喝一聲,他的人突兀地帶起一抹流光也似,由數不清的人影所幻成的白練,出現在雷風面前。
  紅著眼的雷風,不管來者何人,舉掌便擊。
  小天功運十成,右手碎揚,厲嘯的掌勁,便切開雷風的掌影,直接劈中雷風的前胸。
  「哇」然慘叫,雷風口中狂噴著鮮血,被小天一掌震飛丈外,砰然一聲,紮實地摔落於地,沒時間猶豫地歸位去也。
  土魁便自小天背後撲來,雙掌筆直推出帶味的掌風。
  小天沒有轉身,他的衣服陡如吹氣的氣球般,膨脹起來。
  「砰」然一響,小天連晃都沒晃一下,土魁的雙臂卻被小天金剛護體神功的反震力震斷成數截,軟軟地垂下,人也同時像摔死狗般,猛往後摔去。
  小天碎然旋身,掌豎如刀,橫切而出,帶著隱隱雷鳴的斬雷掌,隔空斬向來不及爬起身的土魁。
  「卡嚓!+-*/一響,土魁那顆斗大腦袋,不經切地離開頸子,摔進陰溝之中。
  石魁趁著方才文如龍疏神之際,脫出渾圓無極掌的範圍,舞著同是帶有腥風的毒掌,和文如龍纏鬥在一起。
  此時,文如龍見月巳偏西,敵方已剩石魁,於是摹然足下點地,倒掠三尺,同時右手反伸背後。「將」然龍吟聲中,寒玉血龍劍業已出鞘。
  玉劍映著皎潔明月,血龍急欲騰空,文如龍一振玉劍,+-*/嗡嗡!+-*/劍鳴,和著劍勢摹然矯卷舒展。
  玉劍突破空氣,帶著彷彿可見的隱隱波紋,蕩向石魁,將他頂得橫摔而去,在地上連滾兩滾之後,便寂然不動。
  此時,如河流似的血漬,從石魁俯壓的身下浮出。
  文如龍收起劍走向小仙,只見小天蹲在她身旁,口中叨念道:「早告訴過你,功力不夠就別輕易嘗試以氣馭劍,瞧你要死不活的樣子,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小仙音啞地嗆咳道:「你忘啦!我本來就很會自找罪受,而且,若不能置死地而後生,找機全拼著小命,試試自己功力所限、如何能激發更大的潛能,讓功力更進一步!」
  小天哼聲道:「我看你是存心想騙我的大補丸吃。才故意玩命,老套啦!你以為我不知道,想騙誰呀!」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掏出一粒龍眼大,紅澄似火的大補丸塞人小仙口中。
  小仙嘿嘿笑道:「你知道就好!」
  她馬上盤膝閉目,五心向天,抱元守一地運功催化藥丸。」
  文如龍搖義歎笑道:「你們兄弟倆,是我僅見的武林怪傑,不但功夫高得離奇,種種行為,更是常常出人意表。江湖時有你們出現,真不知道會引起何種不尋常的驚濤!。
  小天呵呵笑道:「文大叔,怪胎就怪胎地直說,不要文縐縐地說我們是怪傑,反正,我和小仙對做傑字輩的人物沒興趣。」
  文如龍訝然問道:「為什麼?闖江湖求的不就是能成為英雄豪傑嗎?何以你們兩人沒興趣?」
  小天瞥眼小仙,見她一切正常,這才輕笑道:「文大叔,這你就不懂啦!所謂英雄自古皆寂寞,我們喜歡快快樂樂的人生,才不要什麼寂寞。」
  「所以我們不要做英雄,至於豪傑,豪可也,豪氣可使人氣壯山河,傲存於天地間,這一點倒還可取。
  「而傑不必,一旦成為傑字輩人物,就是萬人注目的交點,做的好,人家說你本來就應該如此,做壞或做差,人家就批評你欺世盜俗,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身份,不要也罷!」
  文如龍有趣笑道:「原來,英雄豪傑還有這麼多名堂,我可是從來沒想過。」
  小天更加推銷自己的謬論,道:「是呀!而且,身為英雄豪傑,就必須為樹立好榜樣,為了不能破壞形象,有許多事就做不得。如果,自己的日子,不能隨自己的心意而過,那有多難過,這種為別人而活的日子有啥個樂趣可言,我和小仙還年輕,我們才不要把青春浪費在別人的期待上。」
  小天緩口氣,傲然接道:「生命是無止境的挑戰,我們樂於接受這項永無休止的挑戰,而且要創造出屬於我們的生活,這才是……」
  「正確又快樂的人生!+-*/小仙自地上跳起來接口道:「文大叔,我們遵重禮法規則,但不一定死死地遵循這些教條,你大概會很受不了我們吧?」
  文如龍搖著頭,輕笑道:「不!我倒有些難過,為什麼不早些遇上像你們這樣的人,就可以早點擺脫世俗的束縛,也不至於變得如此死板、保守。」
  小仙得意道:「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吶,文大叔!」
  小天卻側肘頂頂文如龍胸膛,眨眼謔笑道:「其實,現在遇到也不會很晚,對不對,文大叔?」
  文如龍豁然大笑,伸手摟住兩人的肩頭,舉步向破廟走去。
  文如龍口中愉快笑道:「對,現在認識你們並不晚,人生得此忘年之交,夫復何求!哈哈……」
  明月伴人同歸,人在笑,明月也在笑。否則,月兒怎麼會突然的變得更加明亮?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5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12 08:12
第十九章 老天真  
    南陽縣郊,不到十里處。
    小天等三人,踏著晨露,漫步在小路上,享受著清晨野外舒暢的氣息。
    小人略帶遺憾道:「文大叔,可惜咱們追查陷害你的人,查到鬼面蛇君身上就失去線索
啦!」
    文如龍反倒不在意地笑道:「至少,我們知道,三年來刻意讓我要死不活的人,就是雷
風。如此我們所花精神,就沒有白費,更何況我們還為一個小鎮除去大害,收穫可謂不少
了。至於,下毒害我之人,正如以前你所分析,有可能是白玉堡、楓葉山莊、聯吟大會和武
當山,這四處中之一處,我便從這四個地萬慢慢調查,總會讓我找出端倪,只是,我有一事
想不通!」
    小天問:「什麼事想不通?」
    文如龍道:「雷風一向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如何以會歸付紫微宮!」
    小仙道:「文大叔,你有一陣子沒在江湖上走動,難怪你不知道,她便將近來紫微宮對
一社一堡發動攻擊的事,解說一遍,最後小仙結論道:「所以,根據敝幫主的推測,這從中
收乞和脅迫黑白兩道的集團,大概就是紫微宮,如此一來,鬼面蛇君加入紫微宮的事,就很
合情合理啦!」
    文如龍恍悟地點頭道:「原來如此。」
    小天笑著道:「所以,文大叔,你追尋陷害你的人,就無法從白玉堡開始。」
    文如龍擺手道:「無妨!反正我還是得去一趟白玉堡,表達一下慰問之意。而且,我和
葛雷相識,可以順道拜訪他。」
    小仙驀然道:「文大叔,這裡離武當山很近,你為什麼不先回去看看。」
    文如龍淡笑道:「我正有此打算。」
    小仙奇道:「可是南陽和武當山,是反方向的,你為什麼賠著我們一塊兒走?」
    文如龍反問:「你難道不歡迎文大叔到丐幫南陽分舵做客?」
    小仙高興道:「歡迎,當然歡迎!我只是怕耽誤大叔你的歸程。」
    文如龍豁然笑道:「反正都已經耽誤三年有餘,再多耽誤兩天,又有何妨?我只怕和你
們分手後,就難和你們見面,不趁此機會多和你們這兩個怪胎多加親近,更待何時!」
    小天和小仙兩人同時高興地大笑,三人便踏著愉快的腳步,走進正緩緩打開城門的南陽
縣城內。
    小天想起什麼似地問:「對了,文大叔,我記得你說,三年前,你是從武當山要往巫山
的途中,遇到雷風的,所以你沒去成巫山是不?」
    文如龍額首道:「不錯。」
    小天笑問:「文大叔,你那時到巫山可是有什麼特別的事?」
    文如龍頷首道:「不錯。」
    小天笑問:「文大叔,你那時到巫山可是有什麼特別的事?」
    突然,文如龍臉色驟暗,顯得有些陰鬱道:「是的,誰能料到,世事竟是如此多變。」
    小仙好奇地問:「文大叔,你要辦的事,是很重要嗎?為什麼,你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
呢?」
    文如龍苦笑道:「我真的看起來很難過?」
    小仙天真地點著頭。
    文如龍歎道:「唉!我想是很難過吧!不知她是否能原諒我的不得已?」
    說著,他逕自深人自己的思緒當中,沒看見小天他們正好奇地盯著他。
    許久,他再次長歎一聲,猛然警覺自己的失態,抬起眼,正好遇上小天他們探詢的眼
神。
    他淡笑道:「你們很想知道?」
    小天假裝不好意思地呵笑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文如龍抬頭望向依然冷清街道,笑著問:「你們知不知道,江湖中有位叫巫山仙子
的?」
    小天搖搖頭,小仙卻點頭道:「我知道,二年前我初出道時,就聽說過,她是江湖中第
一美人!」
    文如龍神往地輕笑道:「不錯,她不但人美,而且心美,她雖是廁身江湖,卻仍舊懷著
一份,屬於巫山特有的出塵高雅,她是我所見女子中,最特別的一人。」
    小天呵笑著眨眼道:「這麼說,文大叔,你對這位美人相當傾心嘍?」
    文如龍承認道:「不錯!我在一次無意中遇見她,便知道她是我此生追尋的永恆伴侶,
那時我已年過而立,卻是第一次有種想要成家的衝動。」
    小仙感興趣地問:「那她呢?她是不是對你也有好感?」
    文如龍沉醉於記憶中道:「剛開始時,她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我,後來。我才知道,原
來她是害羞,而不是不願意看到我,我倆便很自然地在一起,不久之後,就墜人情網。」
    小天笑呵呵地猜道:「接著你們私定終身,她回巫山等你娶她!對不對?」
    文如龍目光迷濛道:「沒錯,因為她師父仍然健在,我想娶她,必須先徵求她師父的同
意,我們便約好,她先回巫山,最遲三個月後,我一定請求師父為我做主,准我前去巫山提
親。」
    小仙不解道:「你不是在白玉堡中,一住就是半年嗎?這三個月之期,又是如何訂下
的?」
    文如龍笑道:「我們是在斷魂崖相識,在白玉堡朝夕相處下,生出情愫,許下盟誓之
約。她陪我離開白玉堡,一路拜訪各處,直到在武當山見過我師父後,我才再送她下山,讓
她先回巫山。」
    小仙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文大叔,你說故事時,乾脆一點,一次說清楚嘛,省得
我還要傷腦筋去東猜西想。」
    文如龍幽默道:「是,遵命,下次改進。」
    小仙笑道:「不用下次啦!現在馬上改進不是很好,後來呢?你沒去巫山,那怎麼辦
呢?」
    文如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希望她知道我是遭到變故無法成行,並不是故意毀
約!」
    小天和小仙同時+-*/喔!+-*/的一聲,有些為文如龍感到傷腦筋。
    小天安慰道:「文大叔,我想你女朋友一定會知道,你是因為不得已才沒去求婚的,她
如果真的愛你,會願意等你的,你放心好啦!」
    小仙瞪著他問:「你怎麼會知道?你又沒談過戀愛,你怎麼知道人家巫山仙子,會不會
原諒文大叔?」
    小天嘿笑道:「唉!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吧,我是聽我娘說的啦!」
    小仙呵呵笑道:「我說嘛,除了古媽媽,還會有誰。+-*/她轉頭對文如龍道:「文大叔,
如果是古媽媽說的,準沒錯,你趕快將聘禮準備好,送上巫山,一定可以娶得美人歸。」
    文如龍好笑道:「你們倆對古夫人的話,如此有信心?」
    小仙認真道:「因為古媽媽是過來人呀!聽過來人的經驗談,保管沒錯。」
    文如龍不語地呵笑著,他何嘗不是希望如此。
    此時,三人走過一家正在開門的綢緞行,舉著門板的夥計看到小天,就像見到鬼一樣,
大叫一聲,跳起來將門板隨手一丟,衝進店內。
    三人被這名夥計怪異的舉動留住腳,小天莫名其妙,拍著自己的臉頰道:「我有那麼奇
怪嗎?竟然能讓他興奮的難以自持?」
    此時,一名掌櫃打扮,年約四旬的中年人正急忙走出來,他身後跟著七、八名夥計。
    小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人領著身後的夥計,單膝下跪,肅手垂頭,請安道:「屬下
南陽縣銅首吳菲,帶領手下弟兄,叩見少爺!」
    小天擺擺手笑道:「免禮,請起。」
    眾人起身後,吳菲踏前一步,躬身道:「屬下不知少爺夜臨南陽,末曾迎出城外相接,
請少爺恕罪!」
    小天笑道:「吳頭兒,別那麼客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到南陽縣來,你又如何等著迎接
我?」接著他瞄向方才衝進店中的那名夥計,默笑道:「倒是我第一次進南陽縣,從末與你
們見過面,你們如何認出是我?」
    那名夥計想起剛才慌張失態的樣子,訕訕地低下頭嘿嘿偷笑。
    吳非笑道:「因為少爺長的和魁首實在太相像,屬下們對魁首的音容自是相當熟悉,所
以一見到少爺,便能猜著是少爺駕臨南陽。」
    小仙呵呵開玩笑道:「獨家製造,別無分號!」
    吳非這才注意到小仙和文如龍,他連忙揖手道:「這位一定是丐幫的小長老吧!不知這
位大爺是……」
    文如龍含笑抱拳回禮迫:「在下文如龍。」
    吳非驚道:「可是平劍書生文大俠?」
    文如龍淡笑洪手道:「不敢,正是區區在下。」
    吳菲訝然道:「江湖傳聞,文大俠三年多前被仇家陷害失蹤,生死不明,原來竟是謠
傳。」
    文如龍道:「並非謠傳,只是在下命大,遇到貴少爺,總算是脫離苦海,再世為人啦!
哈哈……」
    吳菲愉快道:「原來如此,對了,少爺你們快店裡請,看我多糊塗,居然讓少爺們站在
街上講話。」
    他連忙相請,眾夥計們更是趕忙向左右閃開,讓出一條路來。小天看看小仙,微笑道:
「最近老是在讓你招待,我看今天就住在我家的分席好啦!文大叔,你覺得呢?」
    文如龍曬然笑道:「我沒有意見。」
    小仙攤手道:「住就住,誰叫你家兒郎眼尖,不過,最好能請我家叫化來一趟,我想問
看看,幫中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小天點頭對吳菲吩咐道:「吳頭兒,這麻煩你找個人,將丐幫南陽分舵的水舵主請
來。」
    他好奇地問:「對了,兄弟,你家息丐窩在哪裡?」
    小仙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她從身上一口麻袋中,翻出一塊顏色深紫,表面光滑油
亮,三寸長,一寸寬,正面雕有複雜如意圖形的竹牌,交給吳菲,道:「吳掌櫃,你就拿這
面竹牌,隨便找個乞丐,要他帶你去見水舵主就可以啦!」
    吳菲雙手恭敬地接過竹牌,道:「我馬上去辦。」
    接著,他叫道:「老二,你請少爺他們進去休息,順便再差各弟兄到林記去為少爺他們
打點些早點,其他弟兄照常幹活。」
    另一名年約三十出頭,長相斯文的翔龍社兒郎,馬上站出來,對小天躬身道:「在下林
楠,是鐵首級弟兄,少爺,你們裡面請!」
    吳菲道:「少爺,你們稍坐,我馬上去請水舵主。」
    小天點點頭,吳菲轉身大步離去。
    文如龍笑道:「光看這位吳頭兒的辦事能力和態度,便可窺知,翔龍社的壯盛,並非僥
幸。」
    小天眨眨眼,笑道:「那當然。+-*/三人隨著林楠走進綢緞店,翔龍社其他兒郎亦各自散
去。
    小天好奇問道:「兄弟,你身上那些小麻袋裡,好像裝著不少家當嘛。」
    小仙得意地道:「那當然,不看看是誰的百寶袋。」
    聽到小仙故意學他的口氣說話,小天只是呵呵一笑,他捉弄道:「可惜,你的百寶袋裡
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銀子,所以只好流浪街頭,做做伸手將軍,」
    小仙嘿嘿反駁道:「沒有銀子有什麼關係,只要需要用時不缺錢花,這就是本事。+-*/她
斜視著小天嗅道:「要你做伸手將軍,你做得來嗎?跟著我,你只有付錢的分,你會比我大
牌嗎?」
    文如龍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連帶路的林南,都咬著舌頭,憋紅著臉偷笑,小天這次
這只鱉吃得不小。
    因為他跟著小仙,為他付錢,不就變成小仙的跟班隨從,而且,要他拉下臉,學小仙死
皮賴臉,唱作俱佳,纏著人叫:「好心的頭家,一點來分喔!+-*/他還真做不到,這種不要,
他學不來,他當然只好吃鱉!
    林楠帶著三人走過放著五花十色的通道,走進一座成口字型建築的大雜院。
    口的中間,就是天井,一座堆滿翠綠,尚末成熟的葡萄架下,有一口四方方的水井,幾
個穿著開檔褲的小孩子們,正在井邊嬉戲。
    林楠笑指著當中一名,大約五、六歲,紮著沖天發畿的小孩子,道:「那個便是吳老大
的兒子,叫吳非凡。」
    這裡的景象,和一般千常百姓人家的家居生活,並無二樣,若非事先知情,沒有人會相
信,這座大雜院,竟是北地最龐大的幫會組織,翔龍社所屬的黨口之一。
    吳非凡看到林楠帶人進來,便丟下手中的彈珠,張著白胖可愛的小手,顛著腳步,跑過
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聲喚道:「二叔,陪小凡玩玩。」
    林楠一把將他抱坐在臂上,笑道:「不行,二叔有事,小凡,叫少爺!+-*/他指著小天,
對吳非凡介紹。
    吳非凡睜著圓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甜甜叫道:「少爺好。」
    小天樂的哈哈大笑,掏出一串由不同顏色的寶石,所織成精緻的手鏈,塞進小凡手中,
捏捏他的小鼻子道:「乖!小凡,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喜不喜歡?」
    小凡抓著手鏈,點著小小的腦袋,歡喜道:「喜歡,謝謝少爺哥哥。」
    一聲+-*/少爺哥哥+-*/,將大夥叫得哈哈大笑。
    林楠放下他,他便一溜煙跑走,找他的小玩伴去耀炫那條手鏈。
    林楠再度引手讓客,帶著二人走過天井,向最裡處那座門楣上,鑲有+-*/君仁堂+-*/隸書石匾
的紅磚廳堂行去。
    踏進門檻,正廳廳頭,一張雕龍供桌供著神明和祖先牌位,供桌下面是相同的正方形八
仙桌,桌面上擱著一套茶具。
    廳的兩旁置有一套鋪著錦墊的太師椅組,整個正廳給人的感覺,就是簡樸、莊重,還有
屬於家的無比親切感。
    林楠並沒有在正廳停下,反而帶著小天他們,走向正廳右側的垂廉珠門之後,再經過一
處迴廊的通道,來到一間棉紙拉門的房間前面。
    他拉開紙門],裡面赫是一間采光良好,空氣流通的鋪式房間。
    他笑著請三人脫鞋入內,逕自轉身去找人來招呼侍候。
    小天踏進通鋪,第一眼所見,是掛在正對著門口那面牆上的對聯和一幅氣勢幽遠的山水
圖。
    兩岸的對聯,右款是+-*/翔於四海跨五嶽+-*/,左款書+-*/龍人青天騰無極+-*/,龍飛鳳舞,力透紙
背的字跡,顯示出寫這對聯的人,功力非凡,再一仔細看,小天忍不住輕輕呵笑,原來落款
人。證是他的老子,古天宇。
    小仙和文如龍花在房間正中央的矮桌邊盤膝坐下,同時四下打量這間屋子。
    小仙仔細看著田字窗下,一排矮架上呈列的一些小古玩和小盆景,輕笑道:「我說哥
們,你家分店這房間的佈置,可比我們色丐窩值錢多多呢!」
    小大欣賞完自己老爹的真跡,瀟灑地側坐桌邊,嘿嘿笑道:「生意人嘛,三不五而時得
講究些排場,才能讓客人對店裡有信心,生意才好做。」
    文如龍目光自一盆珍異的蘭花上,移回來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對生意可懂得不
少,是不是令尊教你的。」
    小天擺擺手笑道:「不是,我爹對如何維持翔龍社的生存,比對做生意有研究多了,這
些生意經,是我家新月閣的邱大閣主教我的,他才是做生意的天才吶。」
    小仙皺著鼻子,頗以為然地點頭道:「對,下回有空再去凌霄樓時,我得要他好好教我
兩招。+-*/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噗嗤笑著。
    小天瞥眼問:「怎麼啦?你腦筋打結是不是,幹嘛笑的那麼曖昧?」
    小仙瞪他一眼,卻又忍不住笑道:「我是在想,不知道邱閣主有沒有照我的減肥食譜在
減肥。」
    小天想起盤龍嶺上的事,也是呵呵直笑。
    小天有趣道:「我看呀,鐵血閣的冷閣主,其實有一顆熱情的心,以後有機會,咱們可
得替他留意一下,為他找個老婆,這才是正確的人生。」
    文如龍看著他兩人,笑道:「看來,你們兄弟倆,倒是挺愛護翔龍社的那幾位閣主。」
    小天和小仙異口同聲笑道:「那當然!+-*/兩人忍不住便躺在通鋪上哈哈大笑。
    此時,紙門被人輕輕拉開,林楠和另外二名翔龍社弟兄,手上捧著食盤進來。
    林楠見小天他們笑得這般的得意,於是有趣問:「少爺,什麼事使你笑的那麼的開心
呢?」
    小天和小仙兩人,同時+-*/呼!+-*/地翻身坐起,一臉饞相地盯著食盤上,那些精緻誘人的早
點。
    小天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們在笑三位閣主……哇!好棒的早餐。」
    林楠暗忖道:「笑三位閣主?也只有少爺,才敢公然笑謔閣主他們,其他人……哼哼!
那簡直是造反的罪名。」
    他放下手中的托盤,陪笑道:「少爺,這是南陽縣裡最有名的林記小吃館買來的點心,
他們那兒的各式小點,是有口皆碑的。」
    小仙故意大聲砸話道:「熱豆腐腦、千層酥、玫瑰羔……桂花麻球……噎?這是什麼玩
意,為什麼長的這麼可愛?」
    林楠看著小仙所指的那盤點頭,他笑道:「那叫此情綿綿,是林記的招牌,是用芋泥、
蜂蜜、核仁、黑棗很多東西做的,味道很不錯。」
    文如龍淡笑道:「林兄知道的真不少,我吃過那玩意兒好幾次,就是猜不出裡面放些什
麼?」
    林楠哈哈笑道:「我知道是有原因的,文大俠可注意到我也姓林?」
    小天呼嚕喝著熱豆腐腦,抬起一眼問:「是你家開的?」
    林楠輕笑著點頭,小仙嚥下一塊此情綿綿,口中直嚷著:「好吃!好吃!林二頭頭!這
麼好吃的東西是怎麼做的,可不可以教我!」
    林楠抱歉道:「對不起!小長老,這是林家的祖傳秘密,恕不可公開。」
    小仙再拾起一塊此情綿綿,丟入空中,她仰著頭接入口中,一邊嚼,一邊咿唷念道:
「可惜!可惜!」只有小天知道,她是在可惜林記的作風保守,未免太過自私。
    紙門輕輕被人叩響,吳菲拉開紙門,笑著通報道:「玉小長老,貴幫的水舵主來了。」
    小仙拍拍肚子,打個飽嗝,讓身給林楠收去桌上的殘局,她半側身對著門外的水南天招
手道:「水舵主,你好!我被人綁架到這裡來,只好請你跑一趟!」
    水南天走進通鋪,先對小仙行過禮,才坐下笑道:「如果小長老真的被翔龍社綁架而
去,咱們丐幫只好搖頭歎息。」
    小仙坐正身子,好奇問:「為什麼?」
    水南天竊笑道:「像翔龍社這種厲害的對手,誰能招惹得起?咱們丐幫只有忍痛犧牲小
長老,別去惹他們罷了。」
    小仙哈哈大笑起:「水舵主你真他姥姥的會送高帽子呀!」
    小仙故意搖頭歎道:「反了!反了!咱們丐幫幾時出了你這種叛徒?」
    水南天哈哈一笑,這才正式見禮道:「屬下南陽分舵主,水南天見過小長老、古少爺、
文大俠!小長老,方才說的,可全是玩笑話!您可別認真。」
    小仙哼道:「認真?我要真和你認真,早就氣死當場,還等你來解釋……」
    文如龍奇道:「在下和水舵主素昧平生,何以水舵主知道在下?」
    水南天人笑道:「文大俠忘記,你在長安附近的小鎮上,便和敝幫小長老一起出現?現
在丐幫大概有一半以上的人知道玉劍書生文如龍出現江湖的消息。」
    文如龍訝道:「沒恕到貴幫的消息,傳遞的如此之快。」
    小仙得意道:「能不快嗎?」
    小天嘿笑道:「那沒啥稀奇,我看過了今天,翔龍社上下,大概全都知道文大叔復出的
事。」
    小仙嗤鼻笑道:「你給我騙!哪有那麼快的事?」
    小天神氣道:「不信你問吳頭兒,看是不是如此!」
    小仙和文如龍詢問地看著吳非,吳菲微笑頷首道:「少爺說的沒錯,方纔我便已經以本
社特有的通訊方式,將少爺救得文大俠之事,同時察明長安大首腦和總堂口。
    「長安方面,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便會接獲通知,緊接著會由陶大首腦分下消息,轉告
其餘諸位大首腦,不出一天,全社外堂口,都會得知這個消息。至於總堂口方面,最遲正午
以前,一定可以接到報告,同樣的,全社上下自然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
    小天得意道:「如何?我家的動作,不比你家的人慢吧!」
    小仙哼道:「那是因為我家人口眾多,要不然,還不是全幫都已知道。+-*/接著,她轉向
水南天,將鄧家集所發生的事,大略講過一遍。
    她吩咐道:「水舵主,你另外派人前去接替杜威他們三人,好讓小叮回南陽分舵養傷,
還有,小叮的右手幾乎是全廢,以後你得多照顧他們兄弟。」
    水南天正色道:「是,屬下省得。」
    吳菲皺著眉問道:「少爺,這紫微宮的膽子,就這般的大,才多久的時間,他們就敢再
度露面?」
    小天淡笑道:「這回不是他們想露面,是不小心被小叮叮到尾巴,才將他們揪出來,所
以,鬼面郎君的出現,我想並不在紫微宮的行動計劃之內。」
    小仙拍著腿笑道:「他爺爺的!本來想找出陷害文大俠的人,怎麼轉呀轉,卻轉向紫微
宮身上,這未免太巧了些吧!」
    小天靈光一閃,突然笑道:「搞不好,不是巧合。」
    眾人不解地望著他,他淡淡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搞不清楚,不過,一些原本沒
有什麼關係的事,卻似乎都被某一點相扣住,如果能找出個癥結所在,呵呵!也許是一個很
有趣的事情。」
    小仙高興道:「喂!兄弟,要玩遊戲,別忘記算上我的一份吶!」
    小天呵呵笑道:「那當然,打虎親兄弟,不找你找誰!」
    小仙滿意地點點頭,水南天突然道:「對了,小長老,屬下有重要的事要察報。」
    小仙揚眉問:「什麼事?」
    水南天道:「丁長老令諭各地分舵,通知各長老務必於六月底以前,趕到漢水河畔的洵
陽分舵相會。」
    「我師父找我」小仙嘿笑道:「他大概是聽到他徒弟近來締造的豐功偉業,想耍嘉勉一
番。」
    這話引得在場眾人,呵呵輕笑。
    於是,小仙轉問小天道:「兄弟,你想如何開始這場江湖遊戲?會不會和師父找我的事
相衝突?」
    小天搖頭笑道:「不會!反正咱們的目標,是放在紫微宮身上,對付這個見不得人的紫
微宮,只能用瞎摸,不能夠明找,所以怎麼開始都無差,更何況,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你師
父,搞得好,說不定我也能混個什麼長老過過癮。」
    小仙白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哩!」
    小天瞇著眼,做做陶醉的樣子,嘻嘻笑道:「白天嘛!偶爾做點夢,無傷大雅啦!」
    眾人再次被小天頑皮的表情逗笑,
    水南天卻在心裡暗道:「還好這位古少爺只是做白口夢,否則小長老再加上他……丐幫
的形象堪憂吶!」
    洵陽城是一座位於漢水和洵河交會的河口處,應水運之便,發展出來的是新興城鎮。
    街道擠滿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大都是碼頭上的工人和舟子車伕。
    他們熱情粗悍的個性,口無遮攔地吃喝著叫笑,點綴著熱鬧的大街,使得街上更見活
絡。
    正午時分,男著月白長衫,足登白底銀邊快靴,人如玉樹臨風,宛若王公貴族的小天和
一身乞丐穿著,長髮散亂邋遢,卻帶著一臉燦爛如陽光般微笑的小仙,一同走在這條熱鬧的
大街上。
    他們兩人極端相異打扮,走在一起卻極為圓融的模樣,在人群中顯得搶眼而突兀,成為
街上行人注目的焦點。
    偏偏他們二人,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依然瀟灑豪放地大步而行。
    大街之上,不少丐幫弟子乍見小長老來到,紛紛低頭肅手,暗中向小仙行禮致敬。
    小仙則手舞墨竹,一一大方地回禮,四下招呼,惹得不知情的路上百姓,以為愛笑的小
仙,是在向大家問安,全都報以有趣的微笑。
    小天扯著得意忘形的小仙,譴道:「好啦!兄弟,全洵陽的人都認識你啦!別再到處招
蜂引蝶、拈花惹草地招搖過市啦!」
    小仙瞪起水汪汪的杏眼,皺著俏鼻子道:「什麼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你簡直破壞我的
清純、動人的形象。」
    小天呵呵賊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很清『蠢』『凍』人,不用再強調,還是告訴我,咱
們要往何處走比較實際一點。」
    小仙當街停下身,雙手插腰,大刺刺道:「喂!兄弟!請你說話時,發音清楚一點,你
想偷罵我,是不是?」
    小天無辜道:「沒有呀!我沒有偷罵你呀!+-*/他卻心裡加一句:「我是明罵你!好
笨!」
    小仙+-*/哼哼!+-*/兩聲,被罵而不知地舉目四望,她嬌小的個子,在人群裡,想看清四周,
只有拚命跳腳的分。
    終於,小仙一無所視地停止亂蹦亂跳,揪著小天的衣袖道:「喂!落卡仔(長腿的),
看看哪邊有高級一點的酒樓好不好?」
    小天笑嘻嘻地墊起腳尖一看,指指前方,拖著小仙往人群裡擠,道:「前面沒多遠,就
有一家招牌很大的不醉不歸樓,是不是要去那裡?」
    小仙跟著小天,不辨東西地往前硬擠,辛苦道:「隨便啦!要找師父,有酒就好辦事
了。」
    她身邊被擠的不耐煩的人群,回過身要罵人,卻沒看見人影,原來小仙個子太矮,得要
低頭行禮,才看見她的人。
    小天略略停頓,再次墊腳看清方向,正要舉步,卻被由後往前擠的小仙,撞得向前撲
跌,壓倒好幾個人。
    「要死啦!+-*/、+-*/夭壽仔沒看路?、+-*/他媽的,哪個人壓我?」
    此起彼落的吆喝聲,亂成一團地叫喧著,小天站直身子,嚇得一吐舌頭,拉起嘿嘿搔頭
傻笑的小仙,一溜煙鑽入人群之中,趁亂逃之夭夭。
    直到,兩人擠到不醉不歸樓門口,小天才停止下來,大口氣。
    被他拉著跑的小仙,猛不提防,再次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一頭撞進小天的懷裡。
    總算這次小天有準備,一把扶住小仙,笑謔道:「兄弟,走路看著點,怎麼老是把眼睛
放在口袋裡,捨不得拿出來用?」
    小仙揉著撞紅的鼻子,憋聲抱怨道:「都怪你啦!誰叫你要緊急剎車,不先通知一聲,
害得人家鼻子撞扁啦!」
    小天呵呵取笑道:「沒關係,反正你鼻子本來就很扁,多撞幾次無差。」
    小仙氣呼呼,狠命地踩他一腳,大哼一聲,逕自轉身走進酒樓,留下小天一個人抱著
腳,在原地團團轉,哀哀叫。
    酒樓裡的小二,看見小仙穿著打滿補丁的乞丐裝,一身穿相地走進酒樓,還以為小仙是
來討錢的,連忙上前攔道:「小乞丐,去去去,這裡不准進來討錢。」
    火氣正大的小仙,瞪眼睛,素手一揚,「啪!」的一聲脆響,一巴掌將小二打得滿地滾
溜,生氣道:「他爺爺的,臭小二,你他媽的狗眼看人低,你以為少爺是什麼人,居然敢對
我這樣說活。」
    被打得滿地找牙的小二,抱著腫起老高的臉頰,+-*/哎呦!哎呦!+-*/直叫,口中同時模糊不
清地嚷嚷道:「不好啦!打人呀!」
    酒樓裡面,頓時人聲鼎沸地擁出一群打手,將小仙閉閉圍住,當中一人指著小仙罵道:
「他媽的,小乞丐,你也不看看這這是什麼地方,竟敢進來找碴!」
    小仙大眼晴一轉,不屑地冷哼一聲,拖過一張長板凳,大刺刺地翹著腿在板凳上,閒閒
道:「他奶奶的,你們這樣子哪像什麼做生意的?我看大概是開黑店吧?」
    此時,掌櫃的擠上前怒道:「小乞丐,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
是你故意上門惹事,怎麼可以破壞我店裡的名聲。」
    小仙嘿嘿笑道:「名聲?他奶奶的,名聲一斤多少錢?你若是規規矩矩做生意,店裡養
著這些二大爺做什麼?真他爺爺的,睜著眼說瞎話嘛!」
    打手頭子冷道:「小乞丐,這些二大爺,就是專門修理你這種無賴的,上。」
    「住手。」
    眾人尋聲一望,喊停的人,正是打扮光鮮體面的小天。
    他皺著眉,威梭自見地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你們幹嘛一大群人圍著我的兄弟
呢?」
    小仙得意地瞄看著圍住她的人群,一個個臉上變色,尤其是掌櫃的和那名挨揍的夥計。
    兩人張大的嘴,足足可以塞下一個山東大饅頭。
    小仙故意諷刺道:「哥們兒,你再晚來一步,你兄弟就要被人打死嘍!」
    其實,小天早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卻一板一眼地和小仙演起戲,道:「誰敢?難道這裡
開的是黑店。想打劫不成?」
    有些客人看情形不對,連錢也不付,就紛紛往外溜走。
    酒樓的掌櫃,看小天氣度非凡的樣子,雖然不知這位大少爺是何方來的神聖,但總是不
惹為妙。
    於是,他苦著臉,衝著小天打躬又作揖,連聲道:「這位公子,這是誤會,這全是誤
會!」
    他打著手式,要打手們趕快回後面去。
    小仙挖著耳朵,懶懶道:「我看你們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不像誤會嘛!兄弟,這種店怎
麼不叫你爹派人來吊銷他的執照?」
    這話聽得掌櫃的心裡直打鼓,暗自叫苦地忖道:「天呀!該不是郡太守的公子吧!」
    小天神氣背著手,閒閒道:「我爹御史台的事都忙不完,哪有時間管那種地方的小事,
我看還是直接找郡太守談,比較快一點。」
    掌櫃一聽,心中叫道:「完了!他竟然是御史大人的公子。」
    他雙膝一軟,+-*/咚」矮了半截,不辨真假便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驚慌而結巴地道:
「草……草民,不知……公子大駕光臨……草民……是有意……得罪貴友,請公子原諒,請
公子原諒。」
    店中其他的夥計,也全都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牙齒上下打架。
    小天瞥向小仙,對她眨眨眼,兩人早在心裡笑翻了腸,可是小天依然面不改色,正經
道:「兄弟,你看呢?好像真的是誤會?」
    小仙冷哼幾聲,掌櫃連忙雙膝挪動,轉向小仙叩頭道:「小公子請原諒,是誤會,全是
誤會,請原諒!」
    小仙故做勉強道:「看你們那麼誠心的樣子,好吧,就算是誤會好了!」
    掌櫃如蒙大赦,對著小仙倒頭便拜,感激涕零地謝到:「多謝小公子,多謝小公子。」
    小天不奈煩的揮揮手道:「起來吧,我和我兄弟的肚子餓啦!你這裡供不供飯吃?」
    「供!當然供!」掌櫃的站起來,像請菩薩似地,將兩人請上最高樓的雅室中。
    小仙叫住正待轉身出去的掌櫃,吩咐道:「待會兒,如果有個老乞丐來,你可的給我小
心地招呼著,他是我師父,你要請他上來,懂不懂?」
    小仙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叫道:「滾吧!有好吃的,好喝的,快點端上來。」「是
是是。」被嚇昏的掌櫃,忙不迭轉身出去。」「咚咚」急忙下樓,吩咐小二招待者兩名「貴
客」。
    直到此時,小天和小仙才猛然暴出笑聲,哈哈大笑著捶桌,打椅,盡情發洩方才憋住的
笑意。
    許久之後,小仙喘著氣,哀叫道:「哎呀!笑死我了,我說小天,你還真能掰耶!翔龍
社變成御史台,連你爹都變成御史大夫啦!」
    小天舉起衣袖,擦著笑出來的眼淚,喘笑道:「我是怕那個老勢利鬼,否則,我還想
說,我爹是中書令當宰相的吶!」
    兩人又是一陣放聲大笑,突然,小天+-*/噓」地以指比唇,輕聲道:「送菜來啦!+-*/二人這
才正襟危坐,裝出一臉正經樣。
    果然,沒一會兒,雅室的門被人輕輕叩響之後,悄然推開,四名夥計捧著四件大盤,陸
續進人室內,畢恭畢敬地將盤子擱在桌上,四人俱訓練素,動作一致揭開盤蓋,頓時菜香四
溢,誘人已極。
    一名夥計恭恭敬敬地道:「二位公子,這是本酒樓,最有名,最上等的八大盤,先上四
道,請慢慢用,剩下的菜,等會兒來!」
    小仙皺眉,敲敲桌子問:「酒呢?」
    「來啦!來啦!+-*/掌櫃的提著小酒壺,三步並兩步,趕進屋裡,道:「二位公子,這是
從波斯來的葡萄美酒,是上級佳釀,冰鎮之後,再見香醇,你們請嘗嘗。」
    小仙不高興道:「就這點美酒,你是給小鳥喝的?」
    掌櫃的忙道:「不不,還有一大缸,只是要冰過,所以,待會兒才抬上來。」
    小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揮退屋裡的人,掌櫃的卻謹慎地問:「二位公子,要不要人侍
候?」
    小天擺擺手道:「我們喜歡清靜,你就讓人守在外面,不准別人進來打擾我們好啦。」
    掌櫃的如奉聖旨,彎腰點頭道:「是是,小的遵命。+-*/他領著人出去之後,細心地帶上
雅室的小門,留下兩夥計,一左一右地侍候在外面。
    小仙往盤內探頭一看,砸著舌,食指大動,叫道:「哇塞!看看,這是金盞風凰、五福
臨門,嘿……+-*/這是福壽綿長,還有瑞雪繽紛,不錯!不錯!」
    小天呵笑道:「你懂得還真不少啊!」
    說著,他也探頭往盤子看去,原來金盞鳳皇是雞丁、五福臨門是五色冷拼,福壽綿長是
燉魚,瑞雪繽紛是蒸魚。
    「徒弟喔!」師父我來嘍!+-*/雅室的門,+-*/砰!+-*/地被人踹開,門口正站著一個打赤腳的
老乞丐。
    來人正是小仙的師父,丐幫唯一的十袋長老醉龍瘋丐丁大空。
    小天仔細打量這位慕名已久的老乞丐。
    只見他年逾八旬,穿著一件縫了又補,補了又縫,縫縫補補不知有幾層的破爛的衣服,
他的頭髮,鬆垮垮亂糟糟,又長又白,被纏在一個巴掌般大小的紫玉葫蘆腰上,一條金光閃
亮的金黃墜飾,隨意綁著。
    他的長相,一張有如孩童般細膩紅潤的臉,藏在一蓬沾著泥污的雪白腮鬍之下,如電的
雙目,俏皮地一眨一眨閃動著。
    然而,閃動間的眼神,精光隱泛,可以令人深刻地感覺到,他必定是個武林地高手中的
高手。
    此時,他的背上L,正背著一個和他腰背齊高,顏色黃澄澄的超級大酒葫蘆,而人的腰
間,一條小指粗的麻繩,繫著十個五花十色,同樣是補了又補的小麻袋。
    小仙高興地大叫一聲:「師父。+-*/張大雙手,飛奔向正跨門而入的丁大空。
    丁大空呵呵拂髯大笑,小仙身形陡變,前衝的身子,驀然一旋,左腳一記後迴旋揚,踹
向她的師父。
    丁大空似乎早就料到小仙會來這麼一招,他的人忽然像喝醉酒般,踉蹌地往前斜跨一
步,巧的不能再巧地避開小仙這一踢。
    小仙一踢落空之後,身形末定,一扭纖腰,右腳再一個漂亮的側踢,直奔丁大空胸前,
丁大空哈哈長笑,打個酒嗝,順著小仙的右腳,一個半轉身,閃向小仙背面,大手一揮+-*/
啪!+-*/然一響,賞給小仙屁股一個不痛不養的大巴掌。
    小仙生地道:「臭師父,老不正經。」
    丁大空笑嘻嘻道:「你自找的。」
    說著,他便跨步走向桌前,小天才剛看到丁大空跨步,眼晴還沒眨,他的人已經坐在桌
邊,盯著滿桌的菜餚,嚥著口水道:「他奶奶的,八大盤,要得!」
    小仙關上房門,回身道:「師父,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們的筷子還沒來得及動吶!」
    丁大空嘿嘿笑道:「廢話!你以為你師父這幾十年乞丐,是當假的?什麼時候,什麼地
方有吃的可混,你師父我,鼻子一嗅就知道啦,他抓起筷子,轉頭對小天道:「小子,來,
不用客氣。+-*/話才說完,已經筷如雨下,直攻盤內精華。
    小天哈哈一笑,不甘勢弱,拿起湯匙用舀的,比起拿筷子的丁大空,動作要快多了!
    丁大空雙眼一亮,叫道:「小子,有點!」他更是右手筷,左手匙,雙管齊下,勢若奔
流,滔滔不可扼抑。
    小仙見他師父和小天如此拚殺,+-*/哇!+-*/的大叫,筷子、湯匙不比人慢地搶吃起來,深怕
動作太慢,可要少吃好幾口。
    四大盤菜,不出十分鐘已經見底,另一道菜,還沒來得及上桌。
    如果,掌櫃的見到他的貴客如此的吃相,不知道還會不會相信,小天是御史大人的公
子。
    丁大空抓起酒壺,仰天直接將酒倒進嘴巴,直到喝乾一壺酒。才打個嗝,哈出一口酒
氣,嘖嘖讚道:「不錯,好酒!」
    小天單手支著下頷,看著丁大空喝足酒才道:「我兄弟的師父,你好呀!」
    丁大空愕然放下酒壺,驀地仰天哈哈大笑,問:「小子,你叫我什麼?」
    小天奇怪道:「我叫你,我兄弟的師父,不對嗎?你為什麼笑那麼的激動?」
    丁大空膘向他的徒弟,小仙狠狠瞪他一眼,暗示他不可以洩露她的身份。
    丁大空再次哈哈長笑道:「對!對極啦!傻小子喔!不過,這麼長的名字叫起來太麻
煩,我老頭子最怕麻煩,你乾脆學我徒弟,叫我一聲師父。」
    小仙瞪眼道:「這怎麼可以?」
    丁大空側頭,睨眼道:「為什麼不可以?反正遲早得叫。」
    小仙的臉驀地一紅,連忙轉身裝咳。
    丁大空得意地直眨眼,只有小天難得糊塗,搞不清他們師徒倆在玩什麼玄機。
    他木木地傻道:「叫師父可以呀,不過,你是不是得送我幾個麻袋當見面禮?」
    丁大空+-*/喲!+-*/地叫道:「你小子野心不小嘛!不過,可惜的是,當記名徒弟不能掛麻
袋,如果你有興趣,就叫小仙把麻袋借你玩玩好啦!」
    小天放棄地搖搖手道:「算啦!真是要我當叫化,我還沒那個本事啦!我看就省省吧!
以後,我叫你老叫化好啦!」
    丁大空天真地扯著小天的袖子,左右搖晃道:「別嘛!小子!幹嘛那麼早放棄,當叫化
挺不錯哦!」
    小天拍掉他的手,帥氣道:「不要!男子漢大丈夫,說不要就不要。」
    丁大空一攤手,無奈道:「好吧!隨你,反正你逃不掉。+-*/他話鋒一轉,指著桌上問:
「小子啊!這八大盤,是怎麼騙來的?還有方才掌櫃的怎麼那麼客氣?是不是那掌櫃的吃錯
藥啦?」
    「噓!+-*/小仙和小天,同時以指壓唇,叫丁大空小聲一點。
    小仙對他招招手,要丁大空將耳朵送過來,便附在他耳旁,嘀嘀咕咕,將前因後果說了
一遍,丁大空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直笑。
    小仙急忙小手一蓋,撫住丁大空的嘴,瞪眼道:「小聲一點嘛,年過八旬的丁大空,居
然和小孩子一樣,學著小仙用手撫著自己的嘴,悶聲偷笑。
    真搞不清楚,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還是有其徒必有其師,反正,他們師徒倆,就是一個
模樣。
    小的當然可以叫皮,老的嘛!只是稱為瘋!
    小天在一旁,嘿嘿直笑,他總算知道,所謂師徒的定義,究竟該如何了。
    忽然
    小天和丁大空,同時異口同聲道:「菜來啦!」
    丁大空略見驚訝地盯著小天,點頭讚道:「小子,厲害。」
    「那當然!」這次是小天和小仙異口同聲,不約而同地說著。
    他們兩人相對一笑,小仙接道:「不看是誰找的兄弟,你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徒弟的眼
光。」
    丁大空高興道:「信!我當然相信。」
    正好此時,捧著盤子和酒罈子的夥計推門而入,當他們看到四大盤,居然連點湯汁都不
剩下,不由得瞪著眼,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瞄向三人,他們大概以為,小天他們三人,是捧著
盤子用舔的,才會吃得那麼乾淨!
    其實也是!
    三人看著夥汁,帶著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匆匆收走空盤,不禁發出得意的笑聲,總
算,三人這回,規矩地舉起筷子,以磨牙似的慢動作,閒散地屹喝聊天。
    小仙帶著興趣問:「師父喔,你要我們在月底以前,趕到這兒來,到底有啥個催命的急
事?」
    丁大空捧著大酒罈猶如長鯨飲水般,+-*/咕嚕!+-*/地猛灌葡萄美酒。
    他捨不得地放下酒罈,+-*/嗝!+-*/地打個酒嗝,臉紅如關公,醉態醺然道:「徒弟呦!你師
父我,這生最好的朋友之一,四川唐門那個小毒鬼,七月十五日要過八十歲的生日,我聽到
你出山的消息,所以想帶你去四川玩玩。」
    「出山?真難聽!+-*/小仙皺著眉頭,嘟起嘴道:「師父,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你和
四川唐門有交情?」
    丁大空憨然地搔搔頭,迷糊道:「我沒提過嗎?懊!大概是忘記啦!人一老,記憶力不
如從前嘍!」
    小仙看看他師父,對小天無奈地聳聳肩,一攤雙手,表示沒辦法。
    小天夾起脆皮烤鴨,輕笑著一口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有趣地輪流看著丁大空和小
仙,他心裡偷笑道:「人家說,有其師必有其徒,可真是一點也沒亂講話,小仙他師父,某
些地方還真他姥姥的有夠像。」
    四川,由於有肥沃的土地和充沛的水源灌溉,因此,物產豐富,百姓富足,是我國著名
的天府之國。
    在江湖中,提起四川,沒有人不想到唐門,這個以各種奇毒暗器出名的大家族。
    武林中人,多半不太願意惹上唐門的人,不但是因為唐門的毒,也因為唐門家族龐大,
人多勢眾,而且極其相護。
    雖然,唐門當家的大家長,是江湖中人稱奪命無痕唐子奇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不但是江湖上使毒的第一高手,他那柄薄如蟬翼,殺人無痕的無影劍和出手殘
命的斷魂劍法,才是使他被稱為奪命無痕的最主要原因。
    有如此一個擅長用毒、劍術高超的大家長,唐門想不出名,還真不容易。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1:04 編輯 ]
流氓 發表於 2008-5-12 08:13
第二十章 殭屍奇門陣
    七月十二日,掌燈時分。
  丁大空帶著小仙和小天兩人,來到唐門的大門外。
  別看唐門在武林之中聲名赫赫,它的門面建築,除了因為人口眾多,所以佔地較廣外,全和四川平常百姓人家的宅院相同。
  平凡樸實中,自然帶有一份寧靜的感覺。
  小仙看著掛有唐府二字匾額的唐門,有些失望道:「什麼?這就是有名的四川唐門?怎麼一點都不特別呢?」
  丁大空哈哈笑道:「傻徒弟喔,那麼你以為唐門應該長得像什麼樣哩?」
  小天卻微笑道:「養晦蹈光,反璞歸真,其實,這已是唐門不凡之處。」
  丁大空瞇著眼,呵笑道:「對極啦!小子,還是你有眼光,小……小仙這點比不上你。」丁大空原本想說小丫頭,被身後的小仙一把擰的毗牙例嘴,連忙改口。
  小天莫名其妙道:「老叫化,你怎麼啦?牙痛嗎?」
  丁大空苦笑道:「我不是牙痛,是不小心被小野「瘋」叮著。
  「咦!」小天舉目四望道:「奇怪,我怎麼沒聽到野蜂的叫聲!」
  丁大空斜睨一眼小仙,嘿笑道:「這隻小野「瘋」,厲害的緊吶,叮起來無聲無息,令人防不勝防。
  小仙背著小天,白他師父一眼,故意打岔道:「師父,要不要叫門?」說著,她便走上石階,伸手要去拉動大門上的獅頭叩環。
  小天急忙一把拉住她,緊張道:「喂!小仙,有毒呀!」
  小仙一楞,詢問般地看著丁大空,丁大空聳聳肩道:「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唐門嘛,最好是別亂來。」
  其實,他是故意嚇唬小仙。
  小仙卻信以為真,縮回手,吐吐舌頭,對著大門扮個鬼臉,趕快走回小天身後,離那兩扇黑色大門老遠。
  丁大空呵呵一笑,輕輕縱上丈高的門頂,對著偌大的宅院,放聲大叫道:「小毒鬼喔……我老瘋子來看你嘍,你還不快給我出來。」
  丁大空的叫聲不算高音,卻是凌亮無比,層層聲浪,宛若有形般,自近而遠,傳遍整個唐門。
  頓時,將大宅院中,寧靜的氣氛,破壞無遺。
  突然,宅院內傳出陣陣狗吠,原來是被丁大空的叫聲,引出一大群黑狗、白狗、花狗、土狗、笨狗。
  丁大空好整以暇地坐在門頂高處,得意地呵呵直笑。
  找狗,才是他大叫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心中已經看得到,那一大鍋香噴噴,熱呼呼的燉香肉。
  其實唐門並非無人看守大門,早在丁大空他們一到門口,唐門的暗樁就已經知道,由於丁大空外型特殊,唐門弟子一見,便知道是老爺子囑咐要特別注意的人來了。
  但是,不明究理的唐門弟子,只知道飛報老爺子,可不敢擅自開門放人,免得放進老爺子不歡迎的人。
  便在丁大空越上門頂時,這些暗樁弟子全都緊張地扣住一大把暗器,只等丁大空往下一跳,就要賞給他。
  怎料,丁大空卻在高處放聲大吼。
  門外小天他們兩人,對丁大空如此行徑,都覺得好玩,於是一起掠上門頂,和丁大空並坐一處。
  才這一下子,唐門內數條人影,已似閃電般,掠空來到距大門不足十丈之處。
  為首一人,赫然是白髮白髯,相貌清矍,身材微瘦的唐老爺子。
  唐子奇看到丁大空坐在門頂上,老遠便大笑道:「老瘋子,你坐在那麼高,可是在打我唐府裡,那些大小黑狗的主意?」
  丁大空豁然拍著腿大樂道:「他奶奶的,不愧是我瘋子七、八十年的老朋友,既是知我心意,你自己就看著辦,別要我動手。」
  唐子奇停下身,仰頭道:「想吃香肉有什麼問題,老瘋子,你就下來吧!咱們進屋裡聊去。」
  丁大空嘿笑道:「徒弟們,咱們下去啦,他人往下縱,身子卻是棉絮般輕飄飄停在半空,才緩緩往下落。
  小仙呵呵一笑,相準她師父的身影,猛往下跳,順手捉她師父一把,將丁大空緩降的身子,拖下地去。
  小天卻是站起身來,如履平地地一跨步,自空中走著下來。
  小天這一招,讓在場的所有人,看得雙眼猛突,著差沒大叫出口。
  連丁大空和唐子奇都對他的功力大感驚訝,丁大空雖知小天的來歷,但是,他總認為傳言和事實多少會有出人。
  如今,事實證明小天的功力,比傳言還要高上一些。
  唐子奇走上前道:「老瘋子!快幫我介紹一下,這兩個小小子是誰?」
  丁大空看他那性急的模樣,得意道:「聽著,小的這個,是我徒弟,叫玉小仙,就是我那小兄弟玉文行的……小孩;大的這個,是小仙的哥們,叫古小天,他是……」
  「小天!」唐子奇驚喜道:「是心影她的兒子,古小天嗎?」
  小天楞道:「老爺子,你認識我娘?」
  唐子奇昂首哈哈大笑,他拉著小天的手,高興道:「傻小子,我豈止是認識你娘,她是我乾女兒,所以,你就是我干孫呀!你爹和你娘,早在兩天前就到唐府,現在正住在這裡吶!」
  小天一楞之後,高興地大叫道:「真的嗎?我爹和我娘都來了嗎?」
  丁大空搔著頭,哺哺自語道:「對喔!我怎麼沒想到,他是小影的兒子,自然是小毒鬼的干孫。唉!老了,真是老啦!」
  小仙卻雙眼發亮,得意地呵呵賊笑,看樣子,她可從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中,佔到便宜啦!
  唐子奇拍拍小天,看著他身後的小仙,道:「你是小仙嗎?我早就聽你師父提過你,歡迎你來玩呀!」
  小仙呵笑道:「老爺子你好,你和我師父可是類似兄弟的關係?」
  唐子奇微笑道:「應該算是吧!」
  小天腦筋一轉,叫:「不算!」
  小仙卻截口道:「嘿嘿,叫師叔!」她神氣地雙手插腰,大刺刺地站在小天的面前。
  眾人搞不清怎麼回事,丁大空突然想通,抽著手呵呵大笑。
  接著,唐子奇也想到怎麼一回事,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
  他對其他人解釋道:「小天是我干孫,小仙卻是我兄弟的徒弟,算來是我師侄輩,當然比小天長一輩,所以他要小天叫他師叔。」
  眾人這才領悟到,是這麼一回事。
  小天卻大叫道:「喂!姓玉的,咱們可是認識在先的哥們兒,你想不顧兄弟之情,那你是做夢!」
  小仙得意已極地嘿嘿直笑,她皮皮道:「我不管!誰叫你投錯胎,生錯人家。我是侄,你是孫,這師叔你是叫定啦!」
  小天+-*/哼哼!」地瞅著她,比她還皮道:「你不管,我也不管,想佔我便宜,葡萄成熟時----還早的很吶!怎麼才剛掌燈,你就做夢?找看你還是早點醒醒吧!」
  唐子奇呵呵著打圓場道:「小仙,我看算了吧!你和小天認識在先,既然是兄弟相稱,就不要另論輩份。」
  小仙嘟著嘴道:「老爺子,不不?師叔,你怎麼幫你干孫子說話?我和他可沒結拜,這兄弟是叫著玩的。」
  唐子奇笑道:「其實,老夫也末和老瘋子結拜,你這師叔,不管叫我,或是要小天叫你,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小仙一撇嘴,忍不住燦爛地笑道:「哎呀!剛剛是好玩的啦,她瞪小天一眼,哼道:「誰要當你師叔?那多沒趣兒!」
  小天呵呵笑道:「就是嘛!這才像話:「
  小仙突然踹出一腳,小天疏神之下,終於被小仙端中尼股,小仙卻躲在丁大空背後,對他扮鬼臉道:「就是嘛!這才像話!」
  小天一見還有這麼多人在場,而且他急著見他爹和他娘。終於悻悻道:「別忘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眾人見他們兩人,如此天真地拌嘴,嬉鬥,忍不住哈哈大笑,唐子奇又愛又憐地,左手摟著小天,右手搭小仙,愉快地帶著他們往宅內走去。
  七月十五,自一早起,唐府那片兒近方圓十五里的大宅院,就像沸騰了般,處處人來人往,張燈結綵。
  那些來自各地,有的是道上好漢、有的是名流巨賈、有的氣度軒昂不凡、有的文質彬彬、溫文有禮,各形各色,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不相同的人,卻有著相同的喜悅和慶賀的心,每個人都扯大嗓門喧嚷著、招呼著,讓一陣賽過一陣的笑聲,盡情地出自口中。
  濃烈的喜色,恰似此刻西天的彩霞,在人的臉上,燃亮開來,片片的艷紅,更為唐門上下里外,增添幾分欣慰歡愉的色彩。
  閒雲居,唐門的中樞地帶,唐老太爺起居之所。
  此時,大廳正中,高高掛著大長大金壽字,壽桃、壽麵,堆成一座座的小山,端端正正放在鋪著大紅喜巾的長方形雕龍桌上。
  一對小孩般地高,粗如人頭的大紅壽燭,跳躍著如炬的光芒,使得大廳之上,一片通明。
  大廳正中,一方紅毯由外向內,直鋪到金色大壽字正下方盡頭處,一張龍背獅腿,鋪著繡金綿墊的太師椅,如王者之座地攔在那兒,都是待會兒眾人賀壽時,老壽星的寶座。
  大廳兩旁,左右各有一排綿延向大廳門口的酸枝太師椅,上面也是鋪著代表喜氣的大紅錦墊,只是兩排長長的椅子。現在讓人數不清一共有多少張。
  這裡的一切,俱上籠罩在歡愉、熱烈的氣氛中,卻有人,在這種沸騰的時刻,忙裡偷閒,閒中取靜,悄悄地躲在一處僻靜的花園中。
  西斜的太陽,將園裡負手而立的兩人,拉出一高一矮,兩條長長的影子。
  「小天,前些天社裡派在江湖中的眼線,傳來消息說,白玉堡主蕭笑生已經重現江湖,統領起白玉堡對抗紫微宮。+-*/古天宇看著逐漸隱人山頭的落日,淡淡道:「這個消息,打破我對白玉堡曾經有過的懷疑。」
  小天看著浴在夕陽金光下,他爹那張堅毅沉靜的臉旁側影,訝然問:「爹!你是懷疑紫微宮的來襲和白玉堡有關?」
  古天宇平靜地點頭道:「雖然,表面上紫微宮是同時進襲一社一堡,但是,卻將大部分的戰力放在翔龍社這裡,對白玉堡似乎有點虛應過度,而白玉堡失守的卻又太離奇,使得爹不得不懷疑一宮一堡是不是已經合作,想併吞咱們翔龍社。」
  小天沉思道:「可是,現在蕭笑生重現江湖,而且正面和紫微宮對抗,所以爹的懷疑,便被推翻。會不會,這是另一種障眼法?」
  古天宇微笑著轉過頭,目光溫柔地盯著自己的兒子,帶著一種深遂的表情淡淡道:「這就是爹要你想辦法查明的事,如果,一宮一堡真的已經合作,你便要查出他們如今各隱於何地,我們要將之各個個擊破。」
  小天皺眉道:「他們?怎麼,連白玉堡也當起縮頭烏龜啦!那如果他們二方向沒有合作呢?」
  古天宇依舊淡然道:「據說,蕭笑生揚言,以暗制暗,要和紫微宮一較高低。當然,如果他們雙方沒有合作最好,我們便可以聯合白玉堡,將紫微宮徹底消滅。」
  小天歎道:「看來,混江湖還真累,尤其像咱們這種家事龐大的組合,更是麻煩,不去害人,卻得防著人家來害咱們!」
  古天宇拍拍小天肩頭道:「傻孩子,這就是江湖,一個充滿競爭,弱肉強食的世界,我們不去害人,同樣的,不許他人來害我們,所以對那些野心家,就和那些想要傷害我們的人,我們要給予他們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人善,並不一定會被人欺。」
  小天明白地點興頭,忽然-------
  「喂-----我的兄弟,哥們兒兼師侄喔,你們在哪裡哦?」
  小天歎笑道:「又來啦!怎麼小仙做師叔的夢,還沒醒呀?」
  古天宇輕笑道:「她這夢若醒了,就沒有欺負人的本錢。出去吧!大概是要開始向你干爺爺拜壽。」
  他們父子倆,轉出花園,正好遇上自天而降,準備再度大叫的小仙。
  小仙一看他們二人,便哇啦哇啦地叫道:「古老爸,你還真能躲哦!害我找你們老半天。快,古媽媽等著你們,要開始向老爺子拜壽啦!」
  古天宇呵呵輕笑道:「我沒聽見你找我呀?」
  小仙皺著鼻子,嘿嘿笑道:「古媽媽說,兒子是被你拐跑的,只要找到我師侄,一定能找到你,我叫你幹嘛!你又沒豆腐讓我吃!:「
  一向沉穩的古天宇,聽到這話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天斜睨著小仙,突然一閃,+-*/啪+-*/的給他屁股一大巴掌,嘿笑道:「我看誰吃誰的豆腐!」
  小仙「哇」的大叫,恨聲道:「古小天,你是大混蛋!」
  小天眨眼道:「沒關係,我若是混蛋,你就是豆腐,無差!」
  「哼!」小仙知道自己打也打不到小大,只好跺著腳,氣呼呼叫道:「討厭鬼,我□訴你媽媽去!」
  說著,他頭一扭,人已如飛鴻冥冥,留下小天得意地呵呵直笑。
  古天宇搖著頭道:「小天,下次不可打小仙屁股,那是很沒有風度的動作。」
  小天奇道:「為什麼你和娘都這麼說?小仙有不是娘們兒!打他幾下屁股又如何,他師父還不是照打。」
  古天宇欲言又止,歎笑道:「算了,順其門然吧!」他對小天一笑,留下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逕自掠身而去。
  小天搔著頭,不解道:「什麼嘛!說話說一半,害我有聽沒有懂!」他追向古天宇,口中叫道:「爹!等等我呀!」
  閒雲居,大廳之上,唐子奇唐老爺子端坐正中,唐門的兒孫們,一一上前叩頭賀壽,樂的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高興地直點頭。
  丁大空和小仙坐在左排酸枝太師椅上首,而古家一家三口,坐在右首。
  小仙直到現在還氣呼呼,不理會小天對他猛扮鬼臉。
  唐家最小的一員,只有三歲的曾孫唐小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曾爺爺磕頭,領過一個大紅包,笑嘻嘻地爬起來,奔向他娘身後。
  接著,便是外來的賀客祝壽時候。
  忽然-------
  「嘿嘿……」一陣怪笑,自廳外傳來。
  「砰」,然一聲,二名唐門守樁弟子的屍體,被拋進大廳,唐老爺子的臉色頓時大變,廳上賀客+-*/呀!」的一聲驚呼。
  唐子奇、丁大空和古天宇三人同時站起身來,盯住門外,門口,突然出現一群黑衣蒙面人。
  為首那人,桀桀怪笑道:「唐老爺子,匆匆來賀,末及備禮,只有就地取材,請希笑納。」
  這樣的時間。這種打扮,送這等的禮,早就擺明他們是來找麻煩。
  這時,唐子奇的大兒子唐非站出來,語氣冷厲怒道:「朋友,你們太過分了。+-*/他的人,在說話的同時,緩緩逼向黑衣蒙面人。
  「站住,+-*/黑衣蒙面人喝聲道:「唐大爺,我知道唐門無形之毒的厲害,但是,我奉勸你,不要太過輕舉妄動,否則,我手中的霹靂彈,會很不小心地往地下掉。」
  唐非停下腳,盯著黑衣人手中那顆銀亮不起眼的上彈丸,忍不住變色道:「霹靂彈?朋友,你是霹需堂雷家的人嗎?」
  黑衣人陰險地嘿笑道:「你說呢?」
  忽然,他抖手打出霹靂彈,人卻如箭脫射,倒飛出閒雲居的大廳。
  「小心!」丁大空和古天宇同時脫口大喝。
  大廳之內,登時一片騷動混亂,人人想避開威力無比的霹靂窩彈,卻造成人擠人,人推人,驚惶恐懼的場面。
  唐非在喝聲中,搶撲向前,不知他是想接住或擊開,這顆江湖傳言,無人能躲的炸藥火器霹靂彈。
  但是,比他還快的卻是一條白色的身影,倏然閃現在唐非的面前。
  只見那人影信手一招,眼看就快要落地的霹靂彈,便好像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綁住,輕飄飄地浮起,恰似歸巢之鳥,輕悄悄地落人那人之手。
  庸非抬眼一看,正看見小天拈著那顆令人聞名喪膽的銀彈,笑嘻嘻地把玩著。
  小天見唐非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恩地收起霹靂彈,衝著唐非頑皮地露齒一笑,就在另二條人影追往門外時,身形一動,同時飄出閒雲居廳外,落自於廳外空地。
  黑衣人在打出霹靂彈,倏然急退之後,忍不住哈哈放聲大笑。
  然而,待他和其餘的黑衣蒙面人,安全退守庭院空地處,卻沒有聽到預計中轟然的爆炸聲,使他不由得一楞。
  便在此時,一白一灰二條人影閃出門外,直撲向黑衣人群而來,空中同時響起一聲嬌叱道:「他爺爺的,見不得人的家夥,你得意個什麼勁?」話落掌到,小仙凌空推出二十八掌,勁如旋風,打著呼嘯的旋兒,兜向為首的黑衣人。
  另一個撲出的人,正是小仙的師父,醉龍瘋丐丁大空。
  他衝進黑衣蒙面人之中,人如醉漢,亂七八糟,踉踉蹌蹌地揮拳擊向黑衣人,口中同時罵道:「他奶奶的,明知道我老頭子不經嚇,偏要拿霹靂彈來嚇得我發酒瘋,你們他奶奶的,是自找罪受呀!」
  黑衣蒙面人在丁大空看似雜亂的拳法中,一個個中拳俯面而飛,連哼都來不及哼,便被敲昏於地。
  為首的那名黑衣蒙面人,在小仙凌厲的掌勢之下,略見慌亂,就在小仙左腳彈踢,將他一腳蹦的滾出老遠時,他猛地振袖甩手,一溜銀光,直奔小仙面前。
  小天急哄道:「小心!」
  一聲長嘯,小仙人如沖天炮彈,筆直衝高十五、六丈,「轟隆!」一聲巨響,火光迸射、雜夾著崩天裂地之勢,霹靂彈在小仙身下爆炸開米,爆炸威力之大,震得閒雲居也為之抖動。
  小天顧不得躲避,運起金剛護體神功,連忙撲向正待開溜的那名黑衣蒙面頭子。只見小天五指虛空一抓,那黑衣人腳下一個踉蹌,被小天凌空攝物的掌勁,抓退一大步,還沒待他站穩身子,小天已經衝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劈啪!」左右開弓,賞他十幾記大耳刮子,才點住他的穴道,將他丟在一旁。
  小天抬起頭,尋找暗合小仙的影子,同時急吼道:「小仙,你在哪裡?」
  好不容易,爆炸的硝煙和塵埃稍稍消散,半空中傳來小仙的聲音:「小天,快來救我呀!」
  小天尋聲看去,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來,小仙衝向高空,避開爆炸的正面威力,卻仍在被餘波波及,將她震得橫飛數丈,往一棵大樹砸去。
  煙霧瀰漫中,小仙只看到一團厚厚的影子,當頭撞到,她拚命扭腰振臂,往上直衝,想避開那團黑影。
  誰知,正面的大樹是避開了,她卻忽略頭頂上的樹枝,剎時頭皮一緊,她+-*/哎呦!」一聲,伸手亂抓,剛好抓住纏住她那頭亂髮的樹枝。
  總算保住了一頭的秀髮,沒和頭皮分家。
  她的人,就像纏上樹的斷線風箏一樣,被高掛往半空中,腳下憑虛亂踢,左踩右踏,毫無可藉力之處地蕩來蕩去,急的她大叫救命。
  小天見她沒事,總算安下心來。
  忽然,他背後人聲紛亂,古天宇、秦心影、還有唐門所有大小,和一大堆賀客,在爆炸停止之後,急忙出來探試一番。
  秦心影聽見爆炸聲,嚇得差點發病,她還以為這下子,自己的兒子小命不保,此時看到小天毫髮無損,安然地站在那裡,她大松門氣,癱在丈犬懷中,直拍著胸口,暗叫阿彌陀佛。
  占天宇微笑著摟著她,問道:「小仙呢?他還好嗎?」
  小大笑嘻嘻地指指樹頂,古天宇俊目一瞟,不覺有些莞爾。
  忽然-------
  樹上的小仙,駭然尖叫道;+-*/不好!快躲呀!」
  叫聲末歇,數聲彈簧崩響,頓時,一大蓬一大蓬密如牛毛,銀亮中隱泛青藍的針雨+-*/咻咻!」飛來。
  「啊……+-*/、+-*/哇!」、+-*/呃!」「……首當其衝的,是躺在地上那些黑衣蒙面人,有些被丁大空打昏末醒的人,便如此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一命嗚呼!
  小天急忙鼓起衣袍,金剛護體神功運到極至,將針雨擋在身外三尺之處。
  一些功力較高的人,如丁大空、古天宇、唐老爺子、唐非,……等人,在小仙警告出口時,便已經將採取應變措施。
  有的躲向石後、屋內,有的運掌、舉劍相抗,及時擋住密急的牛毛毒針。
  但是,還是有不少來不及退入室內躲避的賀客,被漫天的針雨紮成刺狼,當場斃命,更有不少人,被少數毒針刺到。
  頓時,中針處馬上腫漲泛黑,傷處更是有如火炙,痛的在地上打滾,情形嚴重一點的,掙扎一陣子之後。仍然逃不過閻王的招喚,魂歸地府。
  剎時,閒雲居前,一陣淒厲哀號,屍體遍地。令人慘不忍睹。
  這一陣突來的針雨,來的快,去的急,不過一個人喘上三口大氣的時間都沒有,但是造成的傷亡,卻比剛才霹靂彈可能造成的災情,還要淒慘數倍。
  針雨一停,唐老爺子怒道:「催命龍王淚!好狠毒的心腸,非兒、洪兒,快帶人救傷,用玉香散可以治。」
  唐老爺子的二個兒子,唐非和唐洪應聲之後,連忙帶著唐門弟子救人,好在唐門本身擅長用毒,對治毒當然也是有一套,總算是多救回幾條人命。
  樹上的小仙,再次大叫道:「姓古的,古小天,你還不來救我!」
  小天這才想起來,小仙還在半空中,他連忙騰身掠上樹上,為小仙解開纏在樹上的三千煩惱絲。
  可是,小仙的亂髮和樹枝實在是有夠難分難捨,任憑小天剪不斷,理還亂,最後,小天火大道:「我看剪掉算了,比我這樣一根一根理,快得多。」
  小仙急道:「你敢!你敢剪我頭髮,我就恨你一輩子,一輩子再也不理你,連這樣你都救不了我,還說你再多大的本事,全是騙人的啦!」
  小天不耐煩地嘀咕道:「搞什麼嘛!又不是女人,還那麼寶貝頭髮,剪掉又不是不會再長,真是找麻煩!」
  小天一邊抱怨,一邊撥弄著和樹枝糾纏不清的頭髮,不時,偷偷扯斷一些難解的髮絲。
  小仙這回只能嘟著嘴,乖乖地聽小天發牢騷,不敢多吭半句,有些時候,不說話才是聰明的人。
  好不容易,小天總算解開小仙纏在樹上的秀髮,他叫道:「好啦!一把拉住小仙的手,將她提到樹上。
  小仙才站穩,就急急地拉著小天自樹頂上,躥射而去,逕向西南方向追去。
  丁大空眼見兩人飛身而去,急吼著問道:「小仙喔!乖徒弟哦!你要去哪裡呢?」
  「追放毒針的人……+-*/小仙的聲音,只成隱約的迴響,她和小天兩人,已經掠出唐府,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心影聞聲,自傷患難中抬起頭,擔心問道:「天宇,小天他們這樣追去安全嗎?」
  古天宇拍拍愛妻香肩,輕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以小仙和小天他們倆的武功,想傷他們並不容易,何況他們此時追去,不一定能找得到人。你不用為他們操心!」
  秦心影仍是面帶憂容道:「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怕他們兩會中了詭計、圈套。」
  自一邊緩步踱來的丁大空,聞聲呵呵笑道:「小影,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個頑皮蛋有多賊,他們不耍詭計,敵人就得燒高香,想暗算他們,早得很吶!」
  秦心影輕輕歎笑道:「瘋伯伯,你不提,我倒是忘記這兩個小鬼賊溜勁,看來,我真的是操心過度,急昏頭啦!」
  古天宇扶著嬌妻,呵護道:「現在想起來,還來得及,我不許你再為小孩子們擔心,跟我進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著啦!」
  秦心影無奈地搖搖頭,對著丁大空頑皮地眨眨眼,扮個鬼臉,表示對老公過份的關心,有些莫可奈何!
  但是,她仍舊讓古天宇,溫柔地將她扶回後院客房中休息。
  丁大空看著他二人深情的背影,有趣地笑著搔搔他那頭雪白銀亮的白髮,他心裡想的,可不是眼前這對佳偶,而是他那寶貝徒弟,二十年後的模樣。
  夜黑如墨,連星光都不知在何時。悄然息隱。
  寂靜的深夜裡,二條人影並肩齊步地奔掠在空曠的野地上。
  小天的俊目,閃爍著明亮如星的光明,在黑暗中,向四處搜望。
  曠野中,除了偶爾吹過陣陣沁人人心的微涼夜風,一切是那麼的寧靜。
  小天略帶懷疑地間:「兄弟,你確定人是往這個方向退走的嗎?」
  小仙肯定道:「沒錯!我在樹上看到得很清楚,連發號施令的人,一共有二十七人,每人手上拿著一具尺餘長的鐵筒,對準來搗蛋的黑衣蒙面人發射毒針,然後,他們很從容地退走,一點也不擔心有人追蹤的德性。
  小天咋舌驚歎:「哇塞!用那種凶悍的毒針,一對一地殺人滅口,末免太大手筆了吧!」
  小仙道:「他們才不是純為滅口,他們一共發射二次毒針,第二次是對準院子裡的人殺射,可是,大部分的毒針被你和站在前排功力較高的人擋掉大半,為首的那個頭子才下令撤退」
  小天呵笑道:「你在樹上,倒是看的很清楚嘛,沒向你收觀賞費,實在太便宜你啦!」
  小仙瞇著眼笑道:「我沒有看,我是用瞄的。」
  接著,她搔著頭,不解道:「奇怪,這麼一大票人,究竟跑哪兒去?該不是任務完成之後,就各自解散回家去吧?」
  小天搖頭道:「不太可能……+-*/他突然拉住小仙,使得緩步掠進的小仙猛一踉蹌,差一點跌倒。
  小仙莫名其妙,回頭瞪眼道:「怎麼啦?看到鬼是不是?」
  小天沉聲道:「兄弟,不妙啦!咱們陷人人家的包圍圈內。」
  小仙仔細凝神傾聽,可不是,在他們周圍,正有不少小心壓抑的呼吸聲,幾乎不可聞地輕緩傳出。
  同時,自她進人江湖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到,心頭有股沉重抑鬱的壓力存在,將她的心壓得沉沉的,憋憋的,有種幾乎讓她喘不過氣的感覺。
  小天淡笑道:「好朋友們,三更半夜讓你們憋的那麼辛苦,實在不好意思,你們還是走出來吧!」
  原本空曠的荒野,突然出現一條條的人影,他們出現的那般離奇,好像幽靈般,在眨眼間,便到了你的面前。
  小仙和小天仔細一看,原來這些人都是躲在地下。
  他們藏身在一處處事先挖好的淺淺地道中,再在身上覆著黑褐色油布,難怪,小天他們一時沒注意到,而誤人陷阱。
  小天低聲道:「兄弟,看來人家早就等著咱們上當啦!」
  小仙悄聲罵道:「他爺爺的,難怪他們逃得比走的悠哉,原來是故意的,偏偏有我這種呆鳥,硬要送上門找死。」
  小天拍拍小仙的肩頭,安慰道:「人不是神,難免有次失誤才算正常。至於,到底誰找死,可就難說的很吶。」
  此時,一名年約五旬,身材瘦高,穿著深藍色道裝,右手持著拂塵的老道,目露邪光,帶著陰側側的表情,出現在眾多的黑衣蒙面人身後。
  他目光陰冷地打過小天他們二人,尖聲怪叫道:「兀那小子,只有你們兩人嗎?古天宇那只死鷹怎麼沒有前來應卯?」
  小天冷哼一聲,右掌猝然往側前方虛拍,接著屈指一彈,同時口中叱道:「死牛鼻子,找打!」
  頓時,有若雷神怒鳴的斬雷掌,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折射飛斬向老道士。
  老道士哈哈一笑,右手一揮,身形左飄一步,正當他輕易躲過斬雷掌,得意至極地大笑時,忽然------
  「哎呦」一聲驚叫,老道手掩鼻樑,連退兩步,鼻血正順著他的手掌,往下滴流了下來。
  原來,他只注意到聲勢顯身的斬雷掌,而忽略了小天正下手懲治他的那一招一指禪神功。
  然而,這老道一上手,便撞正大板,吃上一記悶虧。
  老道狼狽之下,惱羞成怒地揮手道:「上,給我作掉他們。」
  小天和小仙,笑嘻嘻對望一眼,小仙樂道:「哥們兒!上戲啦,咱們開打。+-*/於是她和小天倆,雙手交互一拍,兩人同時身若閃電,突兀地沖人黑衣人之中。
  只見小天和小仙二人,有若多臂神魔的化身,揮灑著無數的掌勁指影,穿梭於黑衣蒙面人群之中。
  這群半用子的黑衣打手,豈能是他們的對手,哼哈哎呦聲中,近百名黑衣,不堪一擊地倒下大半。
  老道這才驚覺眼前這兩個半大娃子,並非易與之輩。
  他怒喝一聲,撲向小天,手中的拂塵,更似一張蓬散的大網,當頭罩向小天。
  小天嘿然一笑,身形不動,驀地雙手輪飛,剎時,一溜溜,一片片,帶著無比的勁風,大力金剛掌,夾著排山倒海之勢,轟然衝向老道士。
  凌厲剛陽的金剛神掌,不但衝散老道的攻擊,更將他手中的拂塵震偏三尺。
  小天倏然踏步欺身上前,右手一把抓住老道手中的拂塵柄端,左手像趕蒼蠅一樣,+-*/啪+-*/ 的一聲,拍在老道持拂塵的右手背上,笑此道:「放手!少爺喜歡你這把趕蒼蠅的牛尾巴!」
  老道乍覺手背一麻,聽話地鬆開右手,一柄拂塵,就像是送給小天般,到了小天的手上。
  老道不由得臉色大變,一連倒掠丈餘,口中喝道:「住手。」
  這群黑衣蒙面人,立刻聽話地收手退回老道的身後。
  老道驚疑不定地望著小天和小仙,陰冷道:「兀那小子,你們是誰,還不快快向本天師報上名來。」
  小天手持老道的拂塵,揮著自己長袍上看不到的灰塵,他聞言有趣地笑道:「咦!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就對我們毛手毛腳,這樣像話嗎?」
  小仙搶過佛塵,好玩地虛空連揮帶比,謔笑著回答道:「這當然不像+-*/畫',我看比較像『字』。」
  接著,她用拂塵在空中寫上個大大的笨字,然後揚眉問道:「如何?」
  小天有如鑒賞名師大作,對著小仙比劃的天空,連連點頭讚道:「不錯!不錯!的確是不像「畫」,老牛鼻子,他真他姥姥的,笨-----吶!」
  老道士算得上是江湖中成名之士,大喘著氣,只差沒當場吐血昏倒。
  他怒然地指著小天二人,漲紅老臉叱喝道:「小子……兀那臭小子,你敢如此對待本天師,你……你們,不要命啦!氣死我,真是氣死我!」
  小仙有趣地玩弄著拂塵,一根根扯下拂塵上的雲須,倪眼笑道:「氣死你最好,可以省得小爺動手。喂!牛鼻子,你死呀!你怎麼還不死?」
  老道士一再經小仙和小天這兩上小鬼撩撥逗弄,火氣大熾之下,怒喝道:「奇門陣侍候。」
  此時,一名黑衣蒙面人連忙躬身道:「天師,對方來路不明,而且,只是兩個小鬼,這……用奇門陣好嗎?」
  老道突地機伶伶打著顫,像被潑上一盆冷水般,火氣頓消,嘿嘿陰冷道:「對,用奇門陣對付他們,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來人呀!亮火!我要看看這兩個不要命的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小天無趣地撇嘴道:「他姥姥的,天下居然有這種無聊人,沒弄清楚對象,居然和咱們開打的有聲有色,這太離譜了嘛!」
  小仙丟掉被她拔光長鬚的拂塵,拍著手故意無奈道:「唉!沒辦法呀!江湖上本來就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在打混,碰上了,總得勉強應付一下嘛!」
  便在此刻,漆黑的夜裡,燃起無數的火把,火光在微漾的風中搖曳著,散放出點點帶血的瑩光。
  火把跳躍的光芒,在小天和小仙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陰影,閃動的影像,卻足以使在場的眾人,看清他們二人的面貌、衣著。
  「呀!」、+-*/玉面金童!」、+-*/媽呀!是頑丐!……事實總是傷人的。
  有些人受不了如此強烈的刺激,驚呼之後,激動地將手中的火把,嚇掉於地,那老道和方才發話的那名黑衣蒙面人,更是駭然速退三大步。
  小天滿意於在場的眾人,乍見他和小仙之後,如此忘情的表情,他高興地呵笑道:「不錯,看來不需要我們自我介紹,各位知道我兄弟倆是誰。可見大家多少都還有一點見識包打聽的工作,做的很不錯,所以,本少爺正式宣佈,特准各位免死一次。」
  小天見這些蒙面人的眼神中,露出鬆口氣的模樣,神情更見愉快道:「不過,大家要記住,要命的人,待會兒可別硬往上湊,免得被誤殺,那就不太好!懂了沒有?」
  最後一句話,小天是用獅子吼的功夫吼出來的。
  頓時,將黑衣蒙面人嚇了一跳,有幾隻菜鳥,屁然不大不小地應聲+-*/懂!」惹得老道士投以憤怒的一瞥。
  還好,大家臉上都罩著蒙面巾,老道也搞不清到底是誰懂。
  老道士強吸口氣,故做鎮定地對小天他們二人道:「好極,本天師原以為只是鉤上二條小蝦來,看來,竟是二隻大肥魚,呵呵,本大師精心排練的殭屍奇門陣,正是為對付你們而準備的,太好了,哈哈……」
  說到後來,老道士好像忘記方才栽在小天手上的事,得意地陰陰大笑,那笑聲有若夜半鬼號,說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小仙不耐煩地踹腳揣起一塊石頭,直奔向老道口中,同時叱道:「他爺爺的,閉起嘴來。」
  石塊被老道輕易躲開,但是,也因此,使他聽話地閉上嘴巴。
  老道士嘿嘿冷笑道:「兀那小子們,我看你們倆囂張到幾時。」
  他忽然自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一道畫滿紅蚯蚓的符令符,哇啦哇啦亂七八糟,念了一大堆別人聽不懂的鬼話,將手中的令,在火把上燃燒,+-*/呼!」地拋上半空中,大喝一聲道:「玄!」
  令符在半空中燃起碧綠的青芒,就像墳場的鬼火般,帶著無比的陰森,飄蕩在空中,就在他喝+-*/玄!」的同時,十數條人影,不知自何處躥出,揮劍投向小天和小仙二人。
  老道士和一干黑衣蒙面人,更是往後退開老遠,讓出一大片的空地,站在一旁隔山觀看虎鬥。
  躥出的人影,共有十二條之多,分成兩批,舉劍砍向空地中央的二人。
  這些人的打扮五光十色,各種服飾都有,最大的相同點是,他們都未蒙面,而且,他們的臉上一片空白,不帶任何表情,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殭屍。
  但是,從他們紅潤健康的正常臉色看來,他們絕絕對對是一個大活人,而且,他們的武功高絕,動作靈活,絲毫沒有僵相。
  小天和小仙被這群高手分圍兩處,無法相援,小天只好高聲道:「兄弟,你自個兒要小心啦!」
  小仙呵呵笑道:「沒問題啦!你……咦?你不是華山派的雲中飛鶴連玉笙,連大哥嗎?」
  小仙在閃過一名敵人的攻擊時,倏然看清攻擊者的面貌,不由得訝然呼問,而連玉笙仍然面無表情地揮劍刺向小仙。
  小天驀地旋身閃過三名劍手的交叉攻擊,隱約中,聽見小仙的說話聲,他連忙呼問:「小仙,還好嗎?你在說什麼?」
  小仙往地上猛撲,險險躲開三柄利劍之後,倏然蹬射人空,他自後腰掣下墨竹,大聲道:「小天,情形不對,先別傷了這些人,他們好像是九大門派的人呀!」
  小天剛好側身讓開一劍,順手扣住挺劍刺來的那人的手腕,一拖一帶,輕易地將他摔出丈外,聞言怒道:「我們和九大門派又沒仇,他們幹嘛找我們麻煩?」
  觀戰的老道士,此時得意已極地仰天桀桀怪笑道:「兀那小子,你們聽清楚,不錯,這些人都是九大門派的弟子,江湖中有名的劍客,他們現在都在本大師法術的控制之中,如果你們殺了他們,九大門派一定不會放過你們二人,哈哈……」
  小仙怒道:「臭牛鼻子,你他爺爺的好毒的心呀!不管我們殺不殺他們,我們都死定了嗎?」
  老道士嘿嘿陰笑道:「不錯!殺他們,九大門派不會放過你們二人,不殺他們,你們今晚就死在這裡吧!」
  小天不發一言,忽然長嘯出口,人直往老道士撲去,想要擒賊擒王,逮住老道士逼迫他解除這些人身上的禁治。
  可是,小天估錯殭屍奇門陣的威力。
  便在他騰空時,六名持劍的高手,同時飛身而起,在空中交相閃掠,長劍揮舞之下,忽然織出一面冷利劍芒布成的網,罩在小天四周,封死了小天的去路,這面網,來的突然,來的快速,來的難以讓人躲避。
  小天方才驚覺劍影,利劍已然近身,他不得已在空中猛然剎住身形,大喝一聲,運足金剛護體神功,任六柄利劍,砍上他膨脹的衣袍。
  「砰砰」悶響中,小天硬接六人聯手的一擊,身如隕星般墜落回地面,饒是他功力深厚,在匆促的抵抗間,仍是被六人的聯手之擊,震的血氣翻湧不止。
  這是他自出道以來,首次嘗到的滋味,雖然,圍攻他的六人,也被他護體神功的反震力震的滾翻於地。
  但是,小天心中的震撼,已經明顯地寫在他佈滿不信的俊臉上。
  老道士看著小天臉上不肯相信神色,得意道:「古小天,現在你知道本天師這奇門陣的厲害了吧!我告訴你,天下無人能脫得出這座殭屍奇門陣的,這次你是死定啦,桀桀……」
  另一邊,小仙驚急道:「小天,你沒事吧?」
  小天按下心中的震撼,恢復一慣嬉笑的表情,冷靜道:「沒事,兄弟,小心點,這鬼陣是有點門道。」
  「知道啦!」小仙卻在回話之中,突然躥身而起,小天急道:「小仙,你別往空中飛,找死吶!」想馳援小仙的他,身形甫動,便又被六大高手攔下,急的他雙掌猛揮,想硬闖而起。
  而這六人,卻在怪異地走動換位之中,聯手接下小天重擊。
  此時的小仙,卻比上衝還快的突然墜地,脫開六名高手的包圍,當圍攻她的六人反應過來,馬上撲回地面時,小仙抖手打出滿天花雨的暗器,逼的空中六人,身形一頓。小仙便趁這六人一頓之際,瘋虎般,跌跌撞撞,踉踉蹌蹌,身形搖擺不定,口中發出驚天的狂吼吶喊,衝向小天這邊的陣式。
  老道士滇目吼道:「攔住他!」圍著小天這座殭屍陣的二人,驀然反過劍,掃向小仙。
  而小仙卻似喝醉般地手足舞蹈,美妙地將身子一旋一轉,順手一推刺來的長劍,人便滾進小天所在的陣式之中。
  小天急忙攔在她的身側,右掌碎拋,一記功力不足的斬雷掌,震退逼來的長劍,他連忙一把扶起小仙,口中讚道:「贊!兄弟,你這招叫啥名字,有夠漂亮。」
  小仙拍拍身上的泥土,看著追來的另外六名劍客,嘿嘿笑道:「那叫醉龍十八滾,我師父的招牌吶。」
  小天旁若無人地反身。為她拍去背後的泥土,聊天似地閒問:「兄弟,你剛才用什麼當暗器,將這些活殭屍逼的沒法子追你?」
  「嗑」一聲,小仙一手一張,一把瓜子赫然在手,她吐掉兩片瓜子殼,得意道:「就是這些玩意兒,來幾顆吧!」
  小天雙眼一亮,呵呵直笑,抓起瓜子,有勁地磕將起來,一點也不擔心兩人正身處在險境。
  他一邊磕瓜子,一邊點頭笑道:「我不知道吃瓜子還有這種好處,下次,我會記得身上多帶些零嘴吃吃。」
  老道士見他們二人,竟然在他精心獨創的殭屍奇門陣裡瞌瓜子聊天,氣得差點腦沖血,他憤怒地掏出別一道符咒,點燃之後,投向陣內,口中同時喝道:「殺!」
  頓時,十二名江湖中一流的劍客,如風車般轉動開來,十二人匯成一座大陣,聚集十二柄利劍,只攻不守,不時,不要命似地撲向二人。
  小天輕喝一聲:「小心!」
  說著,便與小仙雙雙迎上數柄長劍,再次開打。
  小仙抖起墨竹架開三柄長劍,左腿碎踢同另外兩名劍手的小腹,一招二式,身手的確不凡。
  只是,當陣式一動,她這凌厲的攻擊,便告落空,小仙卻不以為意,反正她還沒玩夠,暫時不打算出陣。
  她身形巧妙地半旋讓過一招之後,迎上另一個面無表情的劍手,正當她要出口調戲這名沒有感情的劍手時,忽然,她大驚道:「大堂哥,你怎麼在這裡?」
  只這一分神,面無表情的玉修文,手中長劍已經刺向小仙腰間,卻在要刺中小仙時,玉修文的劍尖忽然有些輕移,稍稍偏開二人,只挑破小仙衣服,而沒有刺中小仙的纖腰。
  小天聞聲回視時,正巧瞥見玉修文的劍尖劃過小仙腰際,他怒然揮掌道:「他姥姥的,你敢傷小仙,我宰了你。」
  小仙連忙拉住小天舉起的手掌,叫道:「不可以,他是我大堂哥。」
  小天一楞道:「什麼?哪有這麼巧的事?」就在他疏神時,一柄長劍已然閃電般地揮過來。
  小仙嗔目叫道:「小心。+-*/她拉著小天的手,猛然用力,將小天扯斜半尺,長劍沒砍中小天,卻掃過她的背部,劃開她的衣服。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3 20:5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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