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千年祝祭 作者:lilys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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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dshaw 2008-6-7 15:49: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182620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0
世界 308 沙漠之光


    吉祥號在一片峭壁下停住的時候,片片淡黃隨著和煦熱風吹到眾人面前,推開車窗,駱夕陽伸手去接那輕軟花瓣。

    「這是摩爾斯卡的花,我們已經到休連巴托和索馬的交界了。」阿爾緹斯從少女肩上探出頭去,看了看四周。「這片山壁是魯魯恩特西山嶺的一部分,它把沙漠的灼熱隔絕在泛塔平原外,再過二十公里,就是休連巴托帝國的摩爾迴廊,有成片的沙漠之光可以欣賞。」

    「沙漠之光?」駱夕陽在辭典裡找到摩爾斯卡的資料,妖精編的《多洛安塔大陸植物鑒》上收錄了它的資料——這是一種光桿樹。大約六十年才能成熟然後開花結籽,在春夏季綻開直徑十五厘米左右的淡黃花朵,種子就附在花瓣的根部隨著風起飄向四處;和仙人掌一樣,因為生活在乾旱的沙漠裡,所有的葉子都退化掉了,並且還退化得非常徹底,仙人掌還有刺,摩爾斯卡卻是表皮光滑溜手;它的樹幹很像是水罐,中心是空的,儲著大量水分,所以沙漠的旅人只要找到摩爾斯卡樹,就不怕渴死;還有它的根系異常發達,有點類似腐生蘭,同樣是飽含水份的氣根,可以靠根來分株成長。值得一提的是,成年大樹的氣根肥大鮮嫩,為很多素食者喜愛。

    駱夕陽眼睛一亮,曉紅森林的物種豐富,可是似乎沒有這種植物。因為妖精不喜歡沙漠——那些美麗而慵懶的生命只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上心,忽略掉的地方也沒想過要去整頓綠化什麼地。

    因為圖鑒上只說這種植物可以用來製衣、食用,所以她以前也沒有太關注,現在既然來了這裡。不妨去品嚐一下。

    也不用趕到要塞去看。直接使用漂浮術,吉祥號從峭壁上翻過去。呼嘯聲裡,熱風更加灼人,金黃色地無垠沙海現於眼前,雖然對外界氣溫變化沒什麼感覺,駱夕陽還是感覺到了熱烈的情緒。

    遠遠的、有別於沙礫的金黃,淺淺黃花綴在藍天下,有的是單獨矗立,有的連成了一片,這裡沒有蜂蝶的相伴。可飛舞在天空的花依然喧鬧。開花的摩爾斯卡棵棵都在二三十米高,蜿蜒互生,黃沙覆蓋的地方,碧綠小草輕輕冒頭,雖然不是綠洲,卻讓人充滿涼意。

    「呸……不好吃。」駱夕陽吐掉口中地根莖。「書上騙人!」根本不美味,又澀又腥。還說很多人喜愛……

    跟在邊上的妖精輕笑:「吃慣了美食的你當然不覺得這好吃,但是這些沙漠之光可是養活了許多獸人部落。」

    駱夕陽不說話了,她當然知道,不是人人都像自己一樣豐衣足食……

    這些開滿鮮花的植物叫「沙漠之光」,在某個時期。是很多人眼中的光芒吧。它的樹葉退化成了堅韌地皮,緊緊保護著脆弱的軀幹,當地居民將樹皮一層層撕下。無需紡織加工就可以縫成衣物……越是艱苦之地,上天越是賜與了相應地恩典,所以那是光。

    「你要種這個?花朵美麗的植物還有很多,在騰言沙漠裡有一種束香草……」

    駱夕陽把花和根莖捧在手中,「我不是為了它的花。」這是一種很好的植物,反正她答應下的事情很多很多,也許在條件適合地時候,可以試著來改良一下,讓它成為更美麗地光吧。妖精們看不上這種食物,在他們的想法裡,摩爾斯卡是不適合種在曉紅森林裡的,可他們仍然在書上寫下「美食」地評語。「除去那個原因,摩爾斯卡是不是很合獸人的口味呢?」難免冒起這種念頭……但是沒關係吧,她又不是想改變一個物種,生物鏈不至於被破壞了,而且以後還會增加種新的植物。

    創造與改變,這就是自己以後要走的路。

    「真是個好孩子。」阿爾緹斯聲音很淡,和飛向遠處的花

    飄渺。

    「嗯!」駱夕陽臉上的笑容大大的。

    一路上走的都是人煙稀少,或者是沒有人煙的路,刻意繞開了族群部落,結果不言而喻,是險山惡水猛獸出沒的區域。當然駱夕陽根本不用懼怕,天生的威臨讓她連意識都不用放,就能讓諸路禽獸迴避。但滿車乘客除了他們這些用兩隻腳走路的,大量從森林裡捎帶的魔獸卻不能不管,肉食的不說,食草動物同樣不高興天天關在一個地方,迫於駱夕陽的高壓,時刻吁歎……最麻煩的是跑得太趕了,居然忘了準備食物,只有停車時放動物們自己出去覓食,後來當他們不在天空飛翔時,更是大群猛獸狂奔。

    「都是喜歡廣袤天地的啊……奇怪,曉紅森林也很巨大,怎麼不見它們這麼精神呢?」駱夕陽大約帶了一百多隻魔獸同行,除了部分來自普薩拉地底的,更多的是本來就住在曉紅森林的動物——這個「本來」也有待商榷,天知道妖精們是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引進寧芙群島的。懶懶靠在齊爾邊上,駱夕陽逗弄著一隻貓鼬,感受著這個小傢伙活潑勁兒,她不禁又朝車窗外看去——旅行車附近魔法元素湧動,不是來自車子的魔法陣本身,而是那些飛奔翱翔的魔獸們。

    從第一次將它們放出去後,這些魔獸就天天要求自由活動,於是涉水時,放水生魔獸跟著吉祥號游,凌空時,有翅魔獸展翼結伴天空,最多的是行駛大地,一群矯健神駿的猛獸迸發天賦魔力,牢牢跟隨……

    「因為它們在這裡,感覺不到壓力吧。」阿爾緹斯也倚在巨人身邊,「曉紅森林雖然富足和平,可是不是它們可以稱霸的地方,不少魔獸在很久以前,都是某個地方的霸主,輕易可以毀滅千百人的凶悍存在,而還有一些,更是被冠上『聖獸』的稱號,受萬人崇拜敬仰,地位就像神一樣……平常兩只能力差不多的見了面就是要打架的,但是在森林裡,它們的王者天性被壓制住了……換誰也不會開心的。」

    這個解釋?駱夕陽有點茫然,隨即明瞭,魔獸雖然思想單純,但是這些頂級的生物都有其驕傲感,像寵物一樣被圈養起來,身邊都是同等級的、或者是昔日的對手,這種感覺,誰都會不舒服吧?

    曉紅森林平靜詳和,那裡當然也少不了弱肉強食,可是浩瀚寶石影響下,所有的生命如同被桎梏壓住……妖精們也一樣嗎?駱夕陽看著阿爾緹斯淡然的臉,忽然想到那場大戰……

    和諧、自然、淡漠、平靜……這些真是妖精的天性嗎?在生存的爭鬥中表現出強悍戰意的生命,他們是否也是被壓制住了本性?他們是否也渴望縱橫馳騁在世界的青翠中?

    「風裡傳來奇怪的訊息……」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0
世界 309 戰爭原由

    巨大的翔鳥啾鳴著俯衝而下,雙爪扣著車窗,潔白的羽翼撲扇著,迫不及待地向駱夕陽報告。

    「前面…有很多很多的人?」其實不用魔獸們去偵察,隱隱的,風裡已經傳來了刀凶兵險的信息,駱夕陽不由得扣緊了阿爾緹斯的手臂,「難道是……」

    身體被重重按到妖精的懷裡,有些無奈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你這喜歡鑽牛角尖的毛病還沒好嗎?不是什麼事都和你有關的,有時候不要把自己想得這麼偉大。」看小傢伙面色不對,阿爾緹斯就知道少女在想什麼,「這只是個巧合,我們經過的這片荒原,是休連巴托和索馬的分界處,現在是草木月,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了。」

    緊緊貼著溫暖的胸膛,聽那一下一下的跳動,駱夕陽有些慌亂的心情漸平復。「什麼『那個時候』?」她仰起頭,目光與妖精的綠眸相接,對方溫潤的眼睛好像被露水打過的草葉般,柔軟而明淨。多漂亮的眼睛,可這樣的眼睛裡看到的世界卻是灰色的……

    「多洛安塔大陸是獸人的國度,這裡有十二個國家,其中獸人建立的就有七個,其餘大大小小部落無數,在這些國家之間,常常會暴發戰爭——不光是國與國之間,就是同一個國家裡的不同部落,也定時會有爭鬥。」

    駱夕陽注意到了妖精話裡的關鍵詞:「定時?」

    阿爾緹斯緩緩地訴說,臉上表情還是一貫的溫和:「在多洛安塔大陸上,人們奉行著向獸神祭祀的風俗,獸神古利斯。也是戰神。這裡的居民都崇拜武勇。畢竟這片魔獸肆行地大陸上,如果不強大是沒法生存地。而值得慶幸的是,遠離了德爾非的威脅,獸人在這片大陸繁衍得非常好。」

    大多數的獸人生育後代的能力都很強,叫妖精們羨慕不已……別想歪了,純粹只是繁殖的成功率,不要以為妖精看起來柔弱不堪,其實某方面是很強的……(作者憤怒了,你們不是要H嗎,自己去想像!)

    駱夕陽窩在曉紅森林這麼多年。鮮少出去逛離得很近的休連巴托帝國的原因之一在於:獸人們長得太抱歉了!狗頭人、牛頭人、四腳蛇頭人算是比較周正的,彷彿奇美拉地融合失敗、面上橫肉糾結青筋暴起、觸手系、小強科的獸人到處都是,她雖然沒有種族歧視,可看多了美麗的人,卻絕對成了一個外貌協會的會員!咳,也許在同族人的眼中都是美人吧。但她實在喜歡不起來。

    由「獸」進化而來,獸人屬於梅格尼斯的一種。眾神在造物時,彷彿刻意改變了基因地排斥性,令他們擁有強大的繁殖能力,並且可以種族雜交,以至於在時間地汰換下發展出無數新的種族。

    「獸人的種族紛雜。其中有壽命長達數百年的長生種。也有和諾伊拉一樣僅區區幾十年生命的短生種,並且後者居多。也許是神祇安排地平衡,在給與了他們短暫生命地同時。賦予強大的繁殖力,這些短生種成長迅速,只要幾十年就能夠覆蓋一大片區域,然後,多洛安塔大陸並不具備大量豐饒的土地。」

    瞪大了眼睛,駱夕陽為妖精接下來地話感到詫異,阿爾緹斯說得這些生命好像害蟲一樣……

    「獸人做為野獸生存這點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在食物稀缺的年代……後來,部族國家間便發動了戰爭——不一定是為了爭奪肥沃的土地和糧食,而是為了消耗人口。」

    阿爾緹斯說著停了一下,但駱夕陽並非天真的小姑娘,很快明瞭他話裡的意思:在飢餓逼迫的年代裡,食人並非什麼稀奇的事情。獸人作為有了智慧和自尊的「人之子」,不想殘食同類的身體,所以選擇用戰爭結束生命……

    「每年的播種月和收穫月之後,很多部落會進行小規模的戰鬥,最後一次忙完了耕獵的工作,戰士們就披上戰

    斗;而草木月裡,是獸人們戰意最濃的時候,部族決的勇士,將再上戰場……現在就是那個時候吧。」

    阿爾緹斯閉上眼睛,傾聽著遠處的訊息:「姆埃沙漠的邊緣,他們這次選了這裡啊。」

    「阿爾緹斯,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嗎?」看妖精的樣子,似乎還有什麼沒有說出來。

    「唔,你不要知道比較好……」

    戰爭並非由自己引起,這點令駱夕陽平靜了,但是戰爭……「多洛安塔大陸不是由妖精們守護的嗎?這裡……我們一路走來,並不覺得很貧瘠啊,明明,那些土地是那麼肥沃。東降臨後,整個大陸的氣機都有所變化,難道這樣的大地還不足以養活獸人嗎?」

    「你沒有見過那種大量獸人充斥大地的情況,人口得不到控制……不管多了還是少了,都是災難——在很多年以前,曾經有個時代,不管是海洋還是大地,到處荒蕪一片,食物全被搜索殆盡,甚至連曉紅森林都受到了影響……」輕輕拍了下少女的腦袋,「不是你想的那樣,曉紅森林雖然有著重重迷鎖保護,可當獸人們捕盡了海域週遭的魚貝與藻類,不免會注意到這片青翠的島嶼,儘管他們只進駐了最外圍的幾個小島,但妖精們仍是感覺到了威脅。」

    「所以,是你們去暗示獸人們用戰爭來解決人口嗎?」

    「……是的。」

    明明、明明只要計劃生育就夠了……但這個時代縱然魔法掌控一切,治療師無比尊榮,大多數的地方仍是蒙昧落後的,何況關於生命的話題一向被列為禁忌……話說回來,自己所在的時代,不也是因為人口問題出過許多政策嗎?她沒法指責妖精們做的有什麼不對,只是,心裡還是覺得難受……

    「作戰的都是老弱病殘嗎?大家都知道是去送死,仍是不假思索的去戰鬥嗎?」

    「不,獸人有獸人的驕傲,老人負責的是傳遞知識,弱者無法體現一個種族的尊嚴,所以上戰場的無一不是國家和部落裡的勇士,他們代表一個強大國家的力量,用自己的血肉去灌注出肥沃的大地。國戰的時候,雙方會選擇一片荒地,進行祭祀。」

    儘管阿爾緹斯的話說得含糊隱晦,他不想讓少女知道得太詳細,但又覺得應該讓她明白事情的意義——「阿爾緹斯你又提到祭祀這個詞,你是說,獸人間的戰爭,並不是純粹的戰爭,而是神事?荒地?沙漠……我明白了。」

    人的血肉具有力量,獸人們埋骨於荒地,戰勝的一方為亡者掘土,把希望和祈求封進地下,祈禱著大地女神接受這些人牲,賜與肥沃的土地……

    櫻花開得這麼美是因為樹下埋了屍體——駱夕陽想起以前,某些慘綠男女們在網絡上做深沉的引用著漫畫裡的對白,悲花傷月呻吟著言論……她又想起天龍八部裡,王夫人用屍體做花肥埋茶花下的段子……表情空白了。

    天吶!沒想到這裡也延續了這種說法,想要使土地肥沃多建幾個WC,放火燒一燒草灰也可以呀,非要埋死人幹什麼!獸人們到底是先有通過戰爭來減少人口,還是先有用屍體做肥的念頭的?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1
世界 310 偽善者

    「這種風俗已經延續了很多年,一代代潛移默化下來,做為一種暗示,獸人們已經忘記了最初的原因了。部落與國家之間的戰爭成了習慣,上戰場的人從不會去考慮為什麼,所以,即使你要去阻止,也無法扭轉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

    看到駱夕陽面上的不忍,妖精用淡淡的口氣教導:「我知道你討厭戰爭與死亡,可這種情況不是憑你的心意就能解決的,就算今天阻止了戰爭,以後也阻止了戰爭,」小姑娘的確有能力去阻止,她不光是戰士,也是強大的魔法師,降神者,不過……他執起女孩細細的手腕:「但你能夠承受這一時善念而帶來的後果嗎?你想讓獸人們沿著生命的軌跡慢慢生老病死,這點很好、沒有錯。可是,當獸人過度繁衍充滿大陸,貧乏的資源與食物稀缺將讓他們暴發更大的戰爭,甚至向另兩塊大陸蔓延,你在一個短暫的時間裡挽救了一小部分的生命,有沒有想過十年之後的慘狀?」

    「我……」

    「都和你無關的……洛西亞,不要過多地去干涉。你是自然之子,要順應這自然的定律,曉紅森林裡的椿蜂每年春天會分群,老弱個體飛離母巢自生自滅,高原上的羚獸面對眈視的捕獵者,病弱者自動去餵飼猛獸——和這些種族一樣,獸人們選擇用自己的生命保證更多人能活下去。」

    駱夕陽看著被妖精扯住的手腕,咬著唇:「在你們看來,犧牲個體去成全大局是理所當然嗎?我知道,這個道理我早就想過的……可是看到了。還是不能置之不理啊。就像我沒法放棄妖精、沒法放棄阿佈雷一樣。」她掙脫了阿爾緹斯的手掌,「以前,那個人說我偽善,他沒有說錯,我地確是非常偽善。我做不到看著不幸在眼前發生還無動於衷,可是我地力量太渺小了,只能顧到眼前……雖然沒法解救全世界,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我要盡量去做!」

    少女跳下車子,白色的紗衣飄起。纖細身影轉眼消失在草木深處……阿爾緹斯歎息一聲,單腿蹺起,右手支著下巴望向窗外。

    教育小孩子是每個成年妖精的義務,把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傳遞給下一代的道路漫長曲折,而當一個羅莉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道德觀、價值觀時,這個過程就更加艱巨了——她反過來會把自己給說服。「顧到眼前啊……從見到你開始。就忘了其他的一切呢。」

    巨人們也跟著女孩跑出車子,妖精一點不擔心駱夕陽會遇到什麼危險……「唔。說起來進入沙漠後,食物就越來越少了,選為戰場的所在,果然是資源貧瘠。從森林裡帶來的這些又不能吃……」他偏著頭打量車廂裡沒出去地魔獸,令那些聰明的動物一陣惡寒。除了晶石大缸裡的水棲困獸不安游弋。其他能飛能跑的全忙不迭朝著駱夕陽離開的方向躥出去……

    「我來試著做飯好了。」妖精忽然有了興致。(千萬不要啊!)

    魔獸在身前開路,鵬鷹於天空翱翔,駱夕陽循著風聲傳來的激烈廝殺之聲疾行。所經過地地方漸漸荒蕪,觸目全是亂石堆礫,蓑草雜生。

    聲音近在咫尺。

    燥膻的氣息混著皮革、兵鐵還有血腥味濃重襲來!

    駱夕陽停住腳步,眼前是混亂地戰場,無數獸人扭打撕咬,踐踏著,大地彷彿也在顫動!

    「齊爾!」

    土精靈從巨人手臂上躥下,撲到駱夕陽肩頭,「來讓他們停下來吧!」

    石塊崩裂,土地翻起,大老鼠快樂奔跑於地底,戰場上的獸人們紛紛搖晃身體倒在地,他們緊緊捉著手中的武器,忘記了戰爭。有人大喊著「大地母親發怒了!」引來一片恐慌。

    「那是什麼?」其中一支軍隊的後方,一名薩滿裝束的人揚起法杖,隨著咒語釋出,慈吱吱叫著跳出地面。

    大地頓時恢復了平靜,但獸人們都被突然現於戰場地松黃色巨鼠嚇了一跳。

    「魔獸!」

    駱夕陽噫了一聲:「居然能把慈逼出地底,獸人地法師?」她跳上一頭飛獸的背,從天空中俯瞰大地,這才發現,除了戰

    分不出彼此的步兵們,遠遠地兩頭各有一群坐在騎獸

    駱夕陽眼睛很好,看到那些地位明顯高於小兵的獸人又驚訝了一下。

    姿容端整有別於以往所見的獸頭獸腦,更像是萌系的貓耳偽娘——其實不是很清楚,這只是個比方,因為駱夕陽以前所見的獸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遠遠看到這些面容整潔、五官正常的,再把視線移到戰場上的蛇頭狗頭奇美拉等等…對比之下這一小部分獸人好像天仙一樣——應該是雄性吧,身材很高大彪悍呢,還有一些人的長相……根本就是德爾非!難道獸人的戰爭裡,會招募其他種族的法師來參與嗎?這部分人身上雖然也有著甲,卻沒有衝向戰場廝殺的意思,而凝聚起來的魔力波動,很明顯的表明他們是法師。

    多洛安塔大陸是受到其他神明守護的地方,土精靈做為大地的使者,是可以忽視地域禁錮的,畢竟不管在哪裡,涅梅都受崇拜。而慈這孩子是嬌氣了一點沒錯,它的強大卻是不容置疑的。

    看來獸人在魔法方面,並不像其他人所說的那麼落後,何況雙方聚集的數十位法師,全是土系的。

    「準備得真周詳……」駱夕陽自語,看著慈在戰場上傻頭傻腦被人當魔獸打。

    獸人的法師都注意到了戰場上的土元素湧動,他們的眼睛亮了起來。隨軍出戰的法師地位是高貴的,這些人並不是做為消耗品被征討進軍隊中,而是為控制全局才派出隨軍。在戰爭結束後,埋骨、訂約這些相關事宜也要由法師群來做,每場戰爭,就是驗證法師們對神祇信仰的時候。同樣的,他們也有著大部分法師的毛病,看見強大的魔獸就想擺平捕獲。

    「圍住它!」

    「別讓它離開!」

    兩邊的法師們齊齊下令,雙方停止了戰爭全力進攻突然出現的魔獸。

    被大群獸人攻擊的慈惱火了,居然被當成魔獸打?它可是能支撐起一片山壁的強大精靈,隨著主人齊爾的魔法精進,大老鼠也有向著更高形態進化的趨勢——土精靈非常想念聖獸沙那蓓爾,形體的終極存在感是所有精靈的追求,隨著巨人和駱夕陽常常異想天開的使用,慈很滿足於變來變去……

    「不可以!」齊爾沒有接到駱夕陽下令攻擊的示意,迅速制止了想暴走的土精靈。

    慈很不高興,變回迷你鼠滿地亂躥,吱吱抗議,順便咬人。

    年輕的獸人法師們全迷惑了,那是魔獸嗎?樣子未免太可愛了點,而且突然之間就消失了,同時戰場上傳來怒吼大叫聲!

    雙方的法師都在施展土之禁錮術,慈不高興的聲音越來越急切。駱夕陽猶豫了一會,即使她驅使這些人離開戰場,他們仍會在其他地方再打起來吧……雖然她不想再背負起什麼光環,可有時候,麻煩的事情和宗教神明擺在一起,解決起來最是簡單不過。

    獸神古利斯嗎?那麼來吧……

    揮手撤去隱形幻術,滿天飛獸密佈。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1
世界 311 獸神[一]

    姆埃沙漠的邊緣,石山礫岩交疊,到處犬牙差互,乾涸的土地上,疏林敗草斷續連綿了數十里,大多數時候,這裡是寂靜的,缺少水源與綠意,動物蟲獸都罕至。

    但此刻風裡充滿了奇特的張力,獸人們停止了戰鬥喝吼,他們瞳孔收縮,頭皮刺痛,口中苦苦的,感覺變得敏銳,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一時間荒地裡變得非常安靜,戰士們驚疑地四顧眺望,除了風聲,只有兵器偶然碰撞的輕響。

    什麼聲音?由遠至近,漸漸清皙了!

    嗡嗡……

    崩、崩崩、崩崩崩……

    一聲突然的長嘯,割裂了短暫的平靜,無數獸吼鳥鳴!

    獸人的坐騎突然發出哀鳴,四肢一屈癱軟在地,把主人顛到一邊,它們將巨大的頭顱貼著石礫,緊緊閉起眼睛抖個不停。

    來了來了,一切的主宰、令萬物要敬畏的存在來了!

    來吧,所有附近的蟲孑鳥獸們,這裡有著你們尊貴的王者在召喚,純白大鳥從幻術裡現出身影,它長長的尾翼五彩繽紛,拖曳而過,明麗的琉璃火便劃開天空,彷彿煙花般絢爛;遠山烏雲快速移來,嗡嗡的振翅聲帶起山林裡的大風,無數有翅生物被這琉璃艷色吸引而來!

    「吉拉爾神鳥……還有尼歐伽聖獸!」獸人們目瞪口呆,仰望著天空,然而大地上有更多的魔獸出現!

    森林的魔獸們在駱夕陽的示意下從亂石巖壁後走出,它們對著曠野嗷叫,引起遠方地呼應,百獸懾伏於這些強者地命令。紛紛從遙遠的山林趕來;蟲族的上位魔獸也磨擦著觸角。發出低頻音波,召喚地底同族來給它壯聲勢……

    頃刻間,這片荒蕪的大地上腥風大作,呲牙低的猛獸躬身環飼,五色斑斕的蟲蛇扭曲蠕動,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此時暗得如同暴風雨前夕,翅膀鼓動的聲音也像是重重駭浪……饒是無懼死亡武勇非凡腦子裡少點筋的獸人戰士們也不由得心驚膽寒,卡啷聲裡,有人掉落了手中的兵器,隨即更多人放下武器。跪伏於地!

    被無數蟲獸飛鳥所簇擁著地,都是傳說中的神禽聖獸,那種威猛光華的氣勢,令獸人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一個詞。

    獸神古利斯!

    吉祥號上,阿爾緹斯嚴格計算著食材的分配比,正拿秤一樣一樣的稱佐料地份量……大缸裡的水生魔獸很不安地用力蹦噠!

    「唔。這麼慌張做什麼,沒打算對你們下手……」妖精仔細看著秤上地數據。一邊拿筆紀錄計算出來的比例。

    「啵啵」數聲輕響,幾條尺長的彩魚吐出水球…不,是製作了一個個漂浮空中的清水結界,然後在結界落地前縱身一跳,鑽進水球裡……

    啪嗒!水球帶著魚兒墜落地上。晶瑩的水花四濺。濕了一地板…那些魚兒維持著結界不散,身體好像皮球般彈起,就這麼彈著離開了阿爾緹斯地視線……「至於嗎?居然逃走了……呵呵。用動物們地力量嗎?的確,借獸神之名會更快讓獸人們拜伏吧,這小傢伙腦筋很好。」阿爾緹斯忽然想起駱夕陽以前也這麼幹過,尤尼爾的蔭護之地,同樣崇拜著迪如西帝亞。

    搖搖頭,妖精繼續糾結於食譜中。

    姆埃沙漠地邊緣,空氣中布下了看不見的大網,將一切繃得緊緊的。

    獸人們誠皇誠恐拜伏在地,如果是獸神降臨,那麼即使此身葬於獸吻蟲腹也是值得欣喜的,神光所籠罩的世界裡,向神獻祭的意義高於一切。

    在多洛安塔大陸,獸人們無不把戰死沙場埋骨異地做為榮耀,因為按照神的啟示錄(八成是妖精們瞎編的)上說,死亡是最後的征戰。

    不在自己的家園戰爭,因為那地下埋著遠古的英靈戰魂,不在豐沃的土地上作戰,因為神已經祝福過這片大地——選擇貧瘠的、遠離家鄉的土地,讓死後的他們去征服新的土地,將之獻給神明並獲得新的祝福,獸人們同樣崇拜著死神安蘇斯,這裡稱之為「艾裡索汶斯」,念法不同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多洛安塔大陸有些地方的大母神與死神

    混淆了,甚至有兩位神祇一體化的說法。

    法師們猶疑不定,對神有無比虔誠心的人有時候很迷信,同很多國家一樣,戰爭之前的祭禮準備裡也包括了焚香沐浴占卜問吉什麼的,所以雙方的法師此時非常混亂!

    「大薩滿閣下沒有說過……神沒有給降臨的症兆啊!但看這個樣子……是什麼人在背後役使著動物?」

    獸人中有天資過人者,是能夠驅使百獸行動的,這種人做為異能者,是與法師一樣的寶貴人才。

    馬上有人提出異議:「即使是加克大師,也不可能役使得了神獸吧?你看看那個方向,那種光彩,是只有皇家博物館裡的才有的古卷上記載的神聖動物啊!我不敢相信,那不是魯魯恩特西山裡也難以見到的泰肯魔獸嗎?」

    法師的私語看在天空某人眼中,不禁讓她努力回想神臨的細節……同時再次感慨這些種族的強壯神經,大地上遍佈的蟲子猛獸讓駱夕陽有點反胃,所以她才一直不太喜歡那個大甲蟲的——帶來的蟲族起了個名字叫「小強」,雖然是甲殼上金光亂冒,展翅也算得翠綠誘人,可怎麼也比不上毛絨絨軟綿綿的魔獸們。特別小強它平常在森林裡打架向來是動物多欺負動物少……就是眼下這狀況,各種蟲子遍地!獸人們居然沒有全部嚇得發抖,那些指揮者還能有精神開個小會?

    駱夕陽不太瞭解獸人風俗,大多數的獸人們並不怕死,他們怕的是死得毫無價值。

    埋進土裡化作肥料和葬身蟲腹獸吻,感覺起來也都差不多,蟲子的命比獸人還短,它們死亡後照樣要回歸大地,被猛獸吃了的話,按獸人的習慣,有以下對話:

    「阿大昨天進山去了,沒看到出來。」

    「哦,他被啃了,我們找到了他的一隻胳膊,就地埋了。不過吃的那只我們已經打得半死抬下山來,養上幾天就可以大家分分肉和骨頭。」

    「阿二也沒有回來……」

    「也被啃了,是銜走的,估計俺們是遇上肚裡帶崽兒的,悍得不行,折了好幾個兄弟……希望吃了阿二的能長得肥肥胖胖,多奶幾隻,以後再上山就可以多打幾隻了。」

    ……獸人們也有點黑色幽默,樂觀是他們天性。

    「難道真的是神明降臨?」

    天空中的大鳥揮動翅膀撒下魔法的光焰,地面上的蟲獸看來美味得很,壓制住內心的渴望,吉拉爾越發做出驕傲的模樣,畢竟駱夕陽正騎乘在它的背上。來回翱翔翩躚,其它的禽獸們也隨之翻飛,引得遠方而來的追隨著掀起一波波羽潮拍湧。不用什麼魔法,竟也在天空製造出明明滅滅的視覺效果。

    「當神降臨時,天空失去蔚藍,青草不再翠綠,一切的聲音遠離……」

    有法師喃喃自語著古老的歌謠舊典,出神地看著天空,他忘記了自己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把風聲蟲鳴給忽略了。

    這不是神臨的景像嗎?能夠思考,可大多數法師都在自我催眠……畢竟他們沒法用別的解釋來解釋眼前的情況。

    華麗的魔法波紋在灰暗中閃現,虛空中,浮現的是星芒般的幻彩,密密點點,覆蓋住大地!

    地上的猛獸蟲孑全部退去,整齊如同三軍演練。

    星芒中,黑髮飄揚。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1
世界 312 獸神[二]


    「洛西亞小姐真漂亮。」隱於百獸之後的巨人們也看著天空,目光崇拜之極,可漸漸的,瞧出端倪來……「那個魔法的波紋?」

    蟲獸退去的地方,花蔓延繞般魔法文字成形,點點微芒迴旋著,最後匯成一道光柱衝破了天空的有翼族群,彷彿烏雲散盡,天下既白!獸人只覺得清柔之風吹過,沉重傷痛的身體舒適而輕鬆……他們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纖細的人影!

    黑色飛揚,彷彿齊聚了所有暗夜的沉默,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那份優雅——獸人中的法師見過肯色斯的也沒有幾個,此刻完全的目瞪口呆。披散空中的髮絲帶著微微捲曲輕飄飄舞動,編織著一首吸人魂魄的魔詩……

    「古利斯?」

    駱夕陽將一個小形的傳送陣刻在大地上,於是好像憑空冒出般現於獸人大軍的眼前,她施展大規模的黑暗法術,屏蔽了四周的色彩,務必做到像真的神臨一般……

    「我是……」心念急轉,不好,忘了打聽清楚,聽琪那法提過古利斯之名,可那位獸神是男是女?扯謊沒扯好怎麼辦?

    一切都是多慮,獸人們已經歡呼著大喊起來:「古利斯!古利斯大神!」

    獸人又怎麼會見過真正的神,關鍵眼前降臨的是一位驅使萬獸的神祇就夠了,古利斯之名,於多洛安塔的子民而言,是一種象徵,更是一個徽記。

    神明離開了天國,踏上獸人的土地,這代表繁榮富強要降臨在這片大陸嗎?

    「孩子們。」駱夕陽一點不臉紅。她雖是羅莉身,卻活過無數個世紀,叫這些獸人孩子理所當然。「我的名字是洛西亞,我旅行來此,你們為何要爭戰?」

    名字是最初的魔法,駱夕陽可不敢讓獸人們對著自己念獸神地名字,萬一召喚出真地古利斯,天知道後果。

    和巨人們待的時間長了,也知道艾亞人百年來倒常常向自己祈禱,也罷。如果黃金龍他們的力量無時無刻照拂著她,那就讓她的名字成為一種力量傳遞給其他人吧。

    法師們迷醉地看著現於半空中的神明,雖然外貌是一位嬌小的女性,可她的語氣與威壓,叫這些神的信徒毫不懷疑駱夕陽就是真正的神!那飄舞的及踝黑髮,月亮般皎潔地容顏。在灰暗的世界裡是如此分明,牢牢捉住了他們的視線——明明只是個小不點。在信徒眼中卻是高大無比!

    「尊敬的古…洛西亞大神,請問您為何降臨在此?」雙方的指揮者急忙上前,出於激動,一名耳朵圓圓、黃綠色的眼睛也圓圓地法師竟忘了駱夕陽先前說的話,緊張地躬身詢問。隨即覺得自己冒失了。身體都抖了起來。

    駱夕陽現在雙腳離地約一尺——因為剛才這裡趴滿了蟲蛇,想想心裡還毛毛地。她不喜歡收拾偏偏有點潔癬,帶出來的魔獸一路上倒是打理得乾淨清爽毛色油亮。偏偏魔獸們召喚來的小弟聚在一起那是腥風大作,還有戰場上掛了不少,人死松,黃白之物混著血污滿地,惡臭逼人……難怪戰場又稱修羅場,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雖然她一下來就用淨化之風驅散味道,卻依然不願意用腳站在地上。

    我討厭戰爭……心裡這麼想,臉上也就表現出來了:「獸人們同為神的子民,為何要自相殘殺?」她也參加過戰爭,也殺過人,可如果她有其他辦法,絕對不要用戰鬥這種方式去解決問題!

    「洛西亞大神,這是多洛安塔大陸最隆重地神事,用戰爭向獸神獻禮,求得神明地蔭護。」不好,戰神大人看起來很不滿,難道是對這種方式不中意?

    「是嗎?那麼我命令,以後禁止這種神事再度發生。做為獸神的子嗣血脈,我要看到孩子們和睦共處,安然生存在大地上。」

    這番話令部分獸人心中驚異。

    法師們戒慎戒懼地悄悄打量駱夕陽,按獸人一直以來的想像,獸神古利斯、不,洛西亞都是兇猛強壯地獸人之姿,多洛安塔大陸上沃土稀缺,居民多以遊獵為主、農耕為輔。彷彿一個循環,人之子以獸為食,又以身獻祭獸神,期望古利斯賜下更豐富的食糧……可看眼前這位嬌小的女神,大家一時很難把她吞食血肉的畫面想出來……

    唔,強壯的古利斯變成了小巧的洛西亞,不會是獸神同他們這些完態的子民一樣,也會變身的吧?想到這裡,法師們恍然了——神是有多面性的,眼前的洛西亞應該是獸神溫柔慈愛的一個神格。

    這些法師中,也有人明瞭戰爭的真相,不禁想這次神臨的緣由是什麼。「難道……是因為最近戰事頻繁,獸人的人口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對了,應該是六年前的春天,大薩滿就感覺

    恩,然後靠近北海的陸地上,土地山林變得異常生機著那一年的田耕畜牧大豐收,此後原本豐饒的地區不用說年年收穫超出平常,就連不少荒地也轉成了可供開墾的好田……「對,沒錯,因為大地已經能夠提供足夠的食物,而我們的戰爭卻沒有停止,死亡的子民還增加了,所以古、洛西亞生氣了。」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這名法師便恭恭敬敬地雙手交叉胸前:「一切按洛西亞大神的指示。」

    白光從駱夕陽舉起的手中發出,治癒的魔法籠罩整個戰場,獸人士兵們覺得受傷的地方又熱又癢,去看就驚喜地發現傷口漸漸癒合,連陳年舊疤都消失不見!

    同山林採藥人一樣,大部分獸人都不曾見過這種「神術」,在場的法師都是土系,白魔法中的卡裘拉之力與他們無緣,望向駱夕陽的眼神更加崇拜。一時間,歡呼讚美的聲音響遍曠野。

    「此後,這種為了大地的戰爭不可再有了。」

    「我們會將您的旨意傳遍這片土地,您的恩典將照拂所有子民。」

    駱夕陽沉默,她有什麼恩典?她什麼也沒有做……妖精的話語還在耳邊,最重要的並非阻止了眼前的流血,而是獸人們以後的命運啊。

    感覺到空氣中傳來水的濕潤,駱夕陽怔了一下,隨即看到遠方好幾個閃亮的東西一跳一跳接近……什麼東西?

    等到那些發光的東西近了,看得清清楚楚後所有人都有些發呆,駱夕陽無語地瞅著包在水球中的彩魚——她剛才確實是與魔獸們一起盡最大能力召喚著四周的動物們,沒想到這些沒腳的水生魔獸也趕來了,趕過來做什麼呀?

    堪稱水中聖獸的彩魚在陸地上明顯廢材,跳得好生辛苦才趕到駱夕陽這裡,似乎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魚嘴一張一合的,看到駱夕陽就激動地往她身上跳!

    「……來得好。」駱夕陽把慈召喚到手中,小老鼠靈動的豆子眼骨碌碌轉,「這些死亡的,讓他們入土安息吧……」

    活著的人是慶幸的,雖然將身體獻祭給神明是榮耀,但能活著終究比死去好,而且他們還見到了神明……獸人們隨著駱夕陽的揮手示意散開,將戰場空了出來,亂石血污中,躺著一具具屍體。

    戰爭結束後,都是由戰勝的一方和法師們去埋骨,現在,駱夕陽接手了這個程序……無聲無息的,土石翻起陷落,將戰死的獸人埋進了深深的地底。

    「深海的王者,水神的侍從,來發揮你的力量吧……」彩魚從水球中掙出來,身上的珠鱗碎金攢玉般奪目,飛鳥不斷盤旋,百獸也有些不安地翕動鼻子,天空黑壓壓一片,迅速聚集了層層烏雲。

    遠方的妖精把車窗全部關好,「野獸之後是雷雨,小傢伙真忙碌。」

    烏雲層累擠壓,電閃雷鳴,世人稱之為克羅瓦——風暴使者的水中聖獸歡快弋動,藉著增副的力量,它們在陸上引發了傾盆大雨!

    整個姆埃沙漠、魯魯恩特西山區全被暴雨籠罩住,顆顆雨珠摔在地上、鑽進沙中,乾涸的地表變了顏色,開始還有煙塵騰起,轉眼就只剩水霧白煙了。

    荒地裡一股股水流奔淌,很快的,血污全沒入地底,漫過腳踝的濁流變得清澈……低窪處形成了湖泊,象徵著綠洲將要在附近出現。

    駱夕陽還做不到象泉神、聖獸那樣輕鬆引發地理的變化,看著四周濕透的野獸和飛鳥,那些動物們現在被洗乾淨了吧。她微笑著,在獸人狂熱的眼神中命令:「所有的鳥兒們,你們要將遠處的種子播種到這裡來,讓這裡覆滿綠色;所有的野獸們,你們可以將此地當做休生養息的地方,去守護它。」

    有翼的種族抖抖身體,揮開沉重水珠,展翅飛向遠方,而無數的猛獸向天嗥叫了一聲,也退去了。

    「十年之後,這裡就將是綠色環繞的沃土。」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應該沒錯吧,神喻總是模稜兩可,她不能保證馬上將多洛安塔改變,畫個餅出來先忽悠下獸人們卻沒問題。

    關鍵在於,要怎麼樹人呢?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2
世界 313 獸神[三]

    「啊,回來了?」阿爾緹斯斜靠在窗前,懶懶地以手撐在唇畔,口氣淡淡的,就像一個等門的。看著駱夕陽身後大批人馬,妖精微微挑起眉。

    駱夕陽臉色紅紅的,站在車窗下踮著腳尖伸出手,妖精把她拉上車子,「阿爾緹斯,我們的行程要改變一下了,嗯,好香?」她抽著鼻子,馬上看到旁邊的桌上,碗盤擺放得漂漂亮亮的,色澤誘人的食物正冒著熱氣。

    「咦,我出去前有做飯嗎?」她摸摸腦袋。

    阿爾緹斯把筷子遞到少女手中:「沒有,是我做的。」

    夾起一筷子正要吃的駱夕陽停下動作,懷疑地看著妖精,他做的?阿爾緹斯不是沒有味覺嗎?他從來不做飯菜的啊,這個……能吃嗎?可看對方一臉鼓勵的樣子,深呼吸一下,駱夕陽把手上的肉塊塞裡嘴巴。

    「怎麼樣?」

    「還好……苦了點,蒔草放多了。啊,這個味道不錯……你在幹什麼?」駱夕陽看見阿爾緹斯拿出一本小冊子,在上面寫劃著,湊近一看——「這樣也行啊?」

    妖精手裡記錄的居然是本手抄的烹飪書!駱夕陽覺得好囧,做菜這種事情,她一向憑感覺,製作過程中時不時品嚐試味來保證好吃。至於烹書,她從以前就不屑一顧,大部分食譜上把調料、份量、烹煮時間全數字化,多數人根本不知道材料是什麼吧?什麼叫大火?什麼又叫小火?大鍋是多大,三十分鐘的時間是野外燒烤還是家用燃汽?搞得像化學實驗一樣也太乏味了。不過……瞅了眼笑瞇瞇的妖精,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辦法,他畢竟是做成功了。

    「對了。你剛才說什麼行程?」阿爾緹斯把駱夕陽發散地思緒給撥回來。他瞄了瞄遠處地大批軍隊,「出去一會,怎麼這麼大動靜?」

    這丫頭常常說著低調低調的,現在卻主動去把事情攬上身,可就是這一點特別的可愛!

    習慣性的去摸駱夕陽的頭,她卻咬著筷子看著那本小冊子出神。

    駱夕陽回來的路上就在思考,獸人的根本問題是人口難以控制,這個世界也不會有優生優充節育絕育之類的觀念,她對獸人的瞭解又不多,該怎麼去實施人口控制方案呢?

    套套?結紮?閹了?想到桃色的地方。一張小臉是通紅冒汗,坐在飛獸上身體晃來晃去,魔獸們看得是驚慌失措,獸人眼中則更加莫測……不管怎麼樣,過去與現在地她都只是個沒出嫁的女孩子啊!

    駱夕陽一把捉住阿爾緹斯的胳膊,然後又放開——不行的。妖精們對生育後代也是聽天由命,而且他們的情況與獸人完全相反。就算真的有所研究,那也是研究怎麼多生而非減少人口!所以找阿爾緹斯肯定是問道於盲……

    「你怎麼了?」

    「這個……嗯……這個……」

    正在期期艾艾地,不遠處跟來的獸人大軍卻是驚異崇拜地看著吉祥號,他們都不知道眼前這巨大地長方體是什麼東西。

    將戰場打掃乾淨後,獸神並未離去。反而表示要去見這片大地的統治者。當然。多洛安塔大陸上有十二個國家,在姆埃沙漠一帶聚兵的分別是休連巴托和索馬,兩國的國王都可稱為統治者。不知道大神要見的是哪一個……兩國地法師用眉來眼去劍較量了一下,最後休連巴托地法師搶先一步說他們的首都離得比較近——也沒去考慮神眼中距離算個球,不過人之子有種慣性,他們會把崇拜的神明想像成和自己差不多地存在,然後把

    力無限增幅。獸人的勇士能舉起兩倍於自己的大石,十倍的;獸人能游過翻瀾江,神就能游過赤海;獸人能吃下一隻羚獸的大腿,神就能吞下一整只羚獸……咳,總之,在完全信服的崇拜者眼中,「洛西亞」做什麼都是神聖的,一點不奇怪!駱夕陽聽到比較近,馬上決定去休連巴托,令索馬法師們鬱悶萬分。

    索馬一方聽到大神要去休連巴托,幾個地位較低的法師滿臉不甘的被派遣回國,向國王報告去了,其他的人全不顧不久前正做殊死戰鬥的同類白眼,振振有詞:「神說了我們不可以再自相殘殺,大家都是獸神的後裔,還分什麼彼此?」

    老實說,這麼大批人跟在身後,好聽點說是熱烈崇拜,難聽點是虎視眈眈,也確實有不少虎頭人一樣的戰士。駱夕陽覺得不自在,但也沒辦法,獸人們為了趕路,打算去摩爾迴廊補給整頓,然後順著翻瀾江的風浪疾行,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盾城。

    「草木月裡,國與國之間會暴發頻繁的戰爭,獸人的國度,每年都要靠戰爭消耗掉近二十萬人。我們這支三千人的部隊不是今年的第一批,也不是最後一批,如果不趕快的話,半個月後特伽羅地區還會有一場同塔安奴帝國間的戰爭。」休連巴托軍隊的大法師內沙小心翼翼地向駱夕陽報告,看見少女神情不太對。

    她又不是真的神,不能直接神降過去,只能老實在地上跑!

    這世界沒有電話沒有傳真沒有新聞沒有互聯網,連信鴿都沒有!想傳個消息這麼難……但她卻得靠這些戰士們奠定自己「神」的身份,畢竟戰場上一番惺惺作態也不容易。可要帶著這批四五千人的隊伍快速前行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尤蒂特那次是有沙那蓓爾在……慢著,駱夕陽忽然想到了一個趕路的方法。

    但是自己會非常非常累……

    「所以你帶著這麼大一支軍隊過來了啊,你就不怕暴露行蹤嗎?」

    「森林那邊雖然離休連巴托帝國很近,可他們以為我們跑去了桑吉斯,應該不會注意到眼皮底下的獸人國度,而且……」感謝這世界沒有電話沒有傳真沒有新聞沒有互聯網,連信鴿都沒有——她把這群獸人帶在身邊,一會記得囑咐他們不可亂傳自己的事情。消息閉塞有閉塞的好處,妖精們不會料到她居然大張旗鼓地跑去盾城吧?「這麼多人保護著,他們能做什麼?」

    阿爾緹斯慢吞吞地說:「人數的多少……對妖精來說根本不是障礙,何況,多洛安塔大陸上的迪如西帝亞,地位不亞於神。」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掉再說。」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3
世界 314 馬拉松


    大陸歷七六五年的草木月,對獸人來說是榮耀之月。獸神的本格之一「洛西亞」降臨多洛安塔大陸,她來到戰場上宣下神示,引導子民們走向新的發展方向。

    爭戰與殺戮不再是多洛安塔大陸的主旋律,求了千百年,獸人們終於盼來了神明的垂顧,一時間,彷彿大風刮過原野,翻起麥浪千重,聽到訊息的獸人全激動萬分。

    「真的是神明嗎?有人見到了?」

    「當然是!我親眼看到的,據說有妖精隨侍在一邊,還有巨人抬著神駕飛一樣奔過泛塔平原。」

    「艾亞人侍駕?那不是地母神的侍從?那神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很高大威猛嗎?」百年來艾亞人常常造訪曉紅森林,在多洛安塔大陸上出沒的也不少,所以獸人倒是對他們比較熟悉,一些國家甚至還有由這些大個子組成的僱傭兵。儘管獸人蒙昧沒啥文化,艾亞人主奉的神明大多都是知道的。

    「像山那麼雄壯……穿著閃閃發光的藍色鎧甲,威風凜凜!傳說裡的記載的那些聖獸神禽環繞在神的身邊,真是霞光萬道瑞氣千條,它們張口就能吐冰,跺腳就可以生火,遇見了聖獸只要看上一眼馬上死掉。」有人手舞足蹈地形容。

    「哇!真了不起……」獸人驚呼。

    有人腦筋不是那麼憨:「等一下,看一眼就死怎麼知道那些聖獸神禽的樣子?」

    「我說了只看一眼嗎?看一眼就死掉,看兩眼就活過來了啊。」吹牛的強詞奪理,滿臉鄙視,「雖然那些聖獸們會殺人。可神是仁慈的。所以又讓死掉地人活了。」

    也不知道獸人心目中,古利斯到底是獸神還是死神,又或者是大母神,還是三位一體?

    「哦——」聽眾們很買帳,「那還有呢?」

    「不是吧,我聽說閃閃發光地是象山一樣巨大的神車,裡面比皇帝的城堡還華麗……無數美人待在裡面。」

    「哦~~~~」聽眾們表情曖昧,獸人多產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們太沒節操了,沒自制力不說,還常常濫交。既然休連巴托的皇帝陛下有個龐大的後宮。那做為神明想當然也……於是話題朝著一個桃色的方向走去。

    由此可見,獸人不愧是人類,喜歡低俗話題花邊新聞這點和艷照門事件差不多,雖然對神持恭敬之心,可沒什麼事的時候,八卦的能力絲毫不會擱下!

    話題的中心人物卻非常煩惱。

    駱夕陽一路上帶著大批軍隊前往盾城。她使用地是在姆埃沙漠邊緣戰場上用過的那個方法——用意志在某個能影響到的地點繪出巨大的傳送法陣,然後移動!尤蒂特覆滅之際。沙那蓓爾曾帶著數萬人逃離傾城,駱夕陽那時一直想學會聖獸的這種技能。其實想想很慚愧,縮地為寸應該是她會的能力,可是僅限於永恆空間裡自由來去。

    其實也怪不得她,永恆空間地一切都是以自己為法則制定的。她在裡面完全是「心想事成」。一些原理誰會去研究呢?就像嬰兒生下就會呼吸,可當人想著要「學習呼吸」時,反倒會喘不上氣來……

    沙那蓓爾地疾行原理也是如此。做為本能,它並不需要去考慮怎麼使用魔法,駱夕陽就不行了,學琪那法做個苔蘚都花了數天時間……熟能生巧,她現在造傳送陣也是默發的,可就像跑接力賽,一環一環其實全是由自己接手…這就不叫接力而是馬拉松!為了制止戰爭,她必需快一點行動,於是路上沒完沒了地扔魔法陣,要節省魔力全是一次性的傳送陣的,可仍然累得她夠嗆!

    獸人軍隊旅途到是輕鬆無比,根本不用他們用腳走當然輕鬆,只是一陣陣的頭暈想吐。他們一部分人擠滿了吉祥號地車頂,剩下地幾千人把車子圍得嚴嚴實實的,一窩一窩緊緊抱成背背團——傳送法陣的大小直接與魔力損耗掛鉤,駱夕陽當然是把魔法陣地規模畫到最小!

    但饒是她有過人的體力和大量魔力增幅器具,趕了兩天路看到獸人首都後,就一頭栽倒在妖精懷裡,慌得地圖裡的精靈們到處飄。好死不死的,吉祥號又出了故障,包

    緹斯、齊爾與艾溫等法師的魔力也被吸乾了……沒辦裡的路程,駱夕陽起碼丟了幾千個傳送法陣吧,後來等她休息夠了,緩過勁來才想到完全可以一個人先跑到盾城裝神弄鬼時,已經是捶地懊惱不已了。

    可憐的孩子,有時候腦筋常常轉不過來……

    結果最後只好由還能動彈的巨人們下車指揮,和獸人軍隊一起用拉的把車拉進盾城。

    這就是某些謠言開始傳播的起因。

    話題的中心人物此時是沒法去深入民間聽取茶餘飯後故事的,她囧著呢!「呀呀呀——我接下來要怎麼辦?」被休連巴托的獸人皇迎進城堡後,駱夕陽就想撞牆。多洛安塔大陸的人之子可不像特雷迦的巨人一樣平常心,那個滿臉精悍的比瑟萊亞三世幾乎天天二十四孝一樣恭敬聽示。

    「不要慌,我看好你喲~~」說著不負責任的言語,阿爾緹斯決定讓小丫頭自己處理自己好心接下的攤子!本來妖精們是利用戰爭來抑制獸人的過度增長,偏偏小傢伙同情心氾濫,好吧,她也長大了,那就試著自己處理問題吧。

    「阿~爾~~緹~~~斯~~~~」黑色的大眼很可憐地瞅著妖精。她已經派出手下的魔獸飛禽還有魚啊蛇什麼的去各國送信,在留影石裡錄下了她裝成神棍發表的言論還有比瑟萊亞三世的旁詞,大約一個月後這片大陸的七個獸人統治者就會齊聚一堂,共同討論大陸未來的發展……一個月後,怎麼辦呢?

    妖精被她撒嬌的嗲聲弄得全身一顫,努力表現得無動於衷,開什麼玩笑,曉紅森林向來自治無為,誰會去管這些?誰又會?「開墾了土地,就得播下種子,不管這地是瘠是沃……你既然要管這件事,」小傢伙樣子實在可憐,眼睛濕漉漉的,他投降了。「沒法解決的,縱然這片土地近年來由『貧』向『富』活性化,我們妖精也可以從其他大陸去提供一些高產的作物種子回來,但也只是一時的解決吧。最多十年,不戰爭的獸人人口會膨脹到一個恐怖的數字,再多的食物與土地也不能滿足下一個十年、再下一個十年後的人口爆炸。所以我勸你還是早點抽手,到時候就算『神』不讓他們戰爭而死,自我毀滅也無法避免。」

    生物鏈的循環便是如此,各種生物都要維持一個平衡狀態,一旦平衡打破就會造成災難,當麻雀作為吃谷子的害鳥被捕殺光了,蝗災必將來到,當大樹被砍伐殆盡,氣候怎麼會不受影響……

    「阿爾緹斯,論起種地增加作物產量,我比你們知道的要多得多。」駱夕陽渾然忘了以前曾被河源村的小巨人們看不起,不過理論和實踐不一定非要結合在一塊,在她腦中裝載的,可全是科學時代氾濫的種植常識。雖然這裡沒有水稻沒有麥子,溫室大棚堆肥之類的技術,卻是哪裡都通用的吧。「其實……我知道一些比較和平的減少人口的方法,但是,需要你的幫助。」

    神啊,救救她吧,接下來的話,怎麼說得出口?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4
世界 315 孩子是怎麼來的


    與原來的地球分類一樣,能進行思考創作的靈長類生物也是這個「地球」上的智慧生命,不過還得加上掌握了複雜語言這點,龍族與一些高等級的魔獸同樣被稱為智慧種族。具備語言表達能力才能更好的向神明表達敬意,這是種族發展的前提。

    很多國家仍處於原始狀態中,並未發展出單一的神教,多神崇拜是許多大陸上的共同特點,但雖然是多神崇拜,不同地區不同種族還是會比較側重供奉某一位神的。妖精們喜歡將一切歸諸於命運女神的安排(這好像只是阿爾緹斯的個人喜好),矮人信仰的是火神,獸人自然是無時無刻不稱頌古利斯的名字。

    遠古時的人類都有圖騰崇拜,很多部族稱祖先是龍、是玄鳥、是白蛇,給自己的身份抹上重重的神性光彩,獸人們說起他們的來歷,也會說是某種強大的魔獸與人交合而來。

    這點駱夕陽持懷疑態度,還聽過人類是猴子鯨魚鳥人變來的說法呢,只要不是螞蟻來的就好,這個也不是沒可能……她覺得獸人稱之為「妖」更恰當。在著名的聊齋中,有不少狐狸獐子化成美女與書生結合的故事,以非常不純潔的觀點來看這就是獸那個呀!不同的種族之間往往還會產下後代,比曉紅森林的妖精們強多了,到底是基因的優勢發揮了作用。不過一切都是臆想,不同種族間其實很難基因相融,嫁接還得選對母株砧木,隨便睡在一起滾一滾就能混種成功把科技當什麼?但這點就不是知識面沒打開的人可以理解的了。前秦暴君苻生曾命宮女與羊交合。期望生出小羊;宋代也有狸貓換太子的說法,且不論真假,相信人與獸能產下後代這個觀念算是平常地吧?(網上有個SB言論,說女孩用了不乾淨地衛生用品或內衣被污染而生下蜘蛛啊、蟋蟀啊什麼的,腦殘到了極點!)

    進入休連巴托的首都後才發現,原來以前看到的那些不過是獸人中的一部分,好吧,是很大一部分。而且,駱夕陽注意到原來獸人同樣是外貌協會的,在盾城裡。她幾乎看不到醜陋的獸人——這個說法也要改一下,應該是看不到奇形怪狀的獸人。

    「完美的人之子,便是擁有你我這種外貌的種族,獸人國度裡,越像一個人,便越能獲得高高在上地地位。在古代。獸人與獸沒有什麼分別,奔跑起來四肢著地。狩獵活食茹毛飲血,然後慢慢地蛻變成人形,開始有語言……」

    休連巴托皇宮的花園中,百花團放,香風習習。四下無人……阿爾緹斯為駱夕陽臨時補習獸人的相關知識。

    眾神將人類外形定為完美。所以智慧生命都不自覺地向著這個形態進化,阿佈雷那傢伙除外,靈智初開的時候被人晃點。他認為四不像要比當人強……駱夕陽瞭然的點頭,「所以,進化得好的就成了貴族,歪瓜劣棗地就是平民。」

    比瑟萊亞三世除了眼睛瞳仁是豎線,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是普通人,其他地貴族大臣也無一例外的身形挺拔,人模人樣。

    「進化?」阿爾緹斯琢磨了下這個詞,「獸人帝國是崇尚武力的,驍勇與智慧全是力量的一種,但說他們像人也不完全,真正的獸人其實是象肯色斯一樣,可以進行兩種形態地轉換,不然和德爾非沒什麼不同。」

    「你是說返祖?獸人釋放力量時會變成獸態嗎?啊,這些都不是我所關心地啊,我想要知道的是……是……是做……」問題憋在心中半天就是說不出來,有些話可以對閨中密友海侃胡謔,百無禁忌,可怎麼對父親兄長般存在的阿爾緹斯提及呢?更別說討論了。

    欣賞著少女掙扎地表情,阿爾緹斯鼓

    「有什麼想問的儘管說啊,只要我知道的,什麼都會的。」

    是呀,阿爾緹斯是好為人師的,妖精們都活了很久很久,全是知識淵博之人……「那個……孩子是、是怎麼生出來的?」

    ……問得好隱晦。

    「噢,孩子當然是神所賜與的。」阿爾緹斯答得很泛大陸,和那種用孩子是送子娘娘放進媽媽肚子裡、小寶寶是鸛鳥放進捲心菜裡等忽悠小學生的說法如出一轍。妖精笑得很甜蜜,完全沒注意到駱夕陽額角暴起的井字圖案……

    挫敗的感覺讓駱夕陽雙肩無力垮下去,這些天她問了不少人類似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令人氣結。

    艾亞人:想要孩子時,丈夫就去獵殺一種叫「卡塔拉」的魔獸,把它的皮縫在褥子上讓妻子蓋著,然後把魔獸的肉煮成湯兩人吃掉,把骨頭埋在家門口,天天在上面踩三下踩到有它肯給神報信送孩子來為止……

    精靈:與阿爾緹斯說的差不多,春神節上,看對眼的妖精男女幕天席地相親相愛,由草木大地祝福著將孩子送進肚子裡。

    獸人侍女:嘻、嘻嘻、嘻嘻嘻(嘻得駱夕陽想揍人),孩子是晚上的時候(難道都是晚上?),夫妻(不一定是夫妻)念著古利斯的名字祈禱(好奇特的叫床聲),通過努力(……),神就會把小寶寶吹進了肚子裡(駱夕陽面無表情地走了)。

    靠,只有巨人是純潔的好孩子啊,所以從這方面就能理解為什麼獸人一窩一窩的生了!

    「……我,我是說過程。」曾經不小心偷窺過生命神殿外的景象,那已經夠刺激了,為什麼她非要問這種羞死人的問題啊啊啊!

    因為這世界還沒有生理衛生方面的書籍,那素女經之類的找不找得到?慢著,打住,她怎麼想到房中術去了?

    「過程?」阿爾緹斯呆了一下,玩味地笑浮在唇邊,他探過身去,在駱夕陽耳邊吐氣:「你還小呢,再大點我會教你的。」

    轟一下,腦袋好像充滿氣的熱氣球,膨脹到要爆開!駱夕陽手足無措,臉色變得血紅一片——

    「誰、誰誰要教啊!我懂的比你多多了……」天吶,她在說什麼!

    果然,阿爾緹斯雙手環抱胸前,笑瞇了眼:「是嗎?那我很期待。」

    你期待什麼?那雙翠綠眼睛閃閃發亮,好像午後的陽光穿透了層疊枝葉,活潑靈動,叫人目眩。而駱夕陽確實眩得頭暈了,他又再加一擊,「我不懂的你要教我哦。」

    「教什麼教,完全是本能好不好!」窘到了極點,遇到這種事就容易口不擇言的少女落荒而逃……

    阿爾緹斯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她被調戲了!被調戲了……阿爾緹斯他,畢竟也是個男人……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4
世界 316 對於神的綺念

    皇宮裡種的多是闊葉植物,一帔帔濃綠疊蔭蔽日,扶風迤地,看不出周圍環境的深淺。花園的出口也被團花翠葉掩著,駱夕陽慌亂地跑出去,差點撞上人。

    「洛西亞大人。」一雙手伸過來,卻沒能碰觸到少女的身體。駱夕陽後退一步,面露不豫:「比瑟萊亞,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明明說過很多次不要總守在她身邊,如果她這個「神」脾氣壞一點,就要毀城滅族了。

    比瑟萊亞身高近兩米,也許過了,一頭朱紅色的長髮從兩肩披下,眉際用同眼睛顏色一樣的藍色額冠勒住,色彩鮮明之極,他整個人也給人一種強烈的存在感,可看在駱夕陽眼中卻是非常囂張……

    「雖然國家大事很重要,但是做為神的子民,隨侍在您身邊不光是種榮耀,更是責任,洛西亞大人,您要拒絕臣民的侍奉嗎?」

    這口氣怎麼聽怎麼不爽!冷哼一聲,「將繁榮的獸人國度建設好,就是對神明的最好供奉,如果做不到的話,可以換一個能做的人。」

    但對方並不害怕,依舊笑嘻嘻的:「洛西亞大人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那就最好不過了,如果由您指定,一定會將休連巴托帶向更富強的道路,我也可以專心做其他事情了。」

    見鬼,好像已經被這傢伙摸清楚了本性,神的威嚴也不能壓下比瑟萊亞的糾纏……若不是不想再節外生枝,快點解決獸人的人口問題,她不介意將眼前的獸人打個半死撒手而去!

    獸人皇帝笑吟吟地看著眼前嬌小地神祇,欣賞地眼光仔細搜尋著那個如玉生煙一樣的少女風采。心中讚歎不已。

    倒不是他存有冒瀆之心。派往姆埃一帶的士兵突然回到首都這個消息已經很叫人意外了,在聽到薩滿的急報,比瑟萊亞是驚訝得衣服都沒穿齊,從女人的床上翻跳而下飛奔到城門口……

    與索馬世代為仇,戰爭的起因麼……忘記了,總之是年年爭戰歲歲廝殺,爭領土搶糧食,雙方的規矩裡從來沒有俘虜一說,戰到最後不是戰死就是處死。獸人的軍隊也沒有軍官制,除了士兵就是數名法師領軍。戰場上作戰全由法師們指揮行動,按慣例勝利的一方必需給死者埋骨。也就是說,派往姆埃的這批軍士,如果勝利了回來人數也會大減,雙方都是三千左右地人,能回來三分之一就算不錯……但那黑壓壓一大群的殘兵是怎麼回事?

    具有人之子外貌眉眼的獸人被稱為「完態」。獸頭獸腦沒進化完全的就是殘態,多洛安塔的大部分地區。嚴格實行著由長相制定的等級制度,殘兵地地位其實與農奴差不多,而休連巴托帝國也確實是奴隸制的國家。

    大薩滿報告說神明降臨到了戰場上,令所有神職者、文武百官貴冑前去恭迎。拋開看到大量殘兵地不滿,所有人都擠向那巨大的神駕……然後比瑟萊亞就看到了那幕令人難以移開眼睛的景象。

    當時獸人的皇帝整了整裝。揮手讓其他人退散。昂首踏進神的座駕,眼前是無數光華升起……

    光輝之子、星星之子……這是被稱為神之寵兒地迪如西帝亞嗎?休連巴托離曉紅森林很近,但獸人卻都不知道那片被傳說為神之島地海市蜃樓就是妖精的家園。因為沒有一個獸人能夠靠近群青的島嶼,遠遠地,偶爾有人能看到,當太陽升起後海上突然燃燒的奇境。

    但倚靠在金髮青年懷裡的少女更叫人怦然心動!有人在恭敬地稟報,那就是獸神大人——黑髮少女慵懶無力地瞄了他一眼,一個聲音輕輕響起:「你想讓這片土地更加繁榮嗎?」

    那聲音直接映在比瑟萊亞的腦中,比任何小鳥的鳴啁更動聽,獸人皇帝恍恍惚惚,撲上前去便想要親吻對方的腳……結果是被一腳踹得滾出了車外,女神大人被他身上的味道沖得打了個噴嚏:!」

    那是一種兩性交歡時產生的腺素,駱夕陽不會隨時在鼻子周圍布下風的魔法,對方一靠近便被薰得直拍腦門——不要相信什麼成熟男人的麝香味、女人的體香很誘人的鬼話,就算真有香味也是針對性的,在狀態外的人聞到說不定和狐臭差不多!

    就此留下了惡感……比瑟萊亞完全沒感覺,被少女的玉趾踢得滾出去不但沒讓他羞愧大怒,反倒像是喚醒了某種犯賤的隱藏因子,隨時都想找機會靠過來!

    實在是看到就讓人心花怒放,這就是神嗎?獸人皇帝放肆地盯著駱夕陽,眼中光越來越亮。那些回首都的法師詳細訴說了戰場上所發生的神跡,隨奇特神車同行的各種傳說神禽聖獸也令無數人膜拜叩首,不過他至今也未見到她表現出神威來——而且按法師們描繪的種種言行來看,此時的獸神是充滿慈愛的神格降臨,她溫柔得不忍自己的孩子們死於戰爭,所以降臨在世間。

    據說獸人都是古利斯的孩子,洪荒時代,古利斯馴服了一百個母獸,令它們產下後代才形成了龐大的獸人族……看來,傳說有誤,應該不是母獸,而是古利斯自己生下了獸人吧。那麼,這次的神明來到地上,會再度尋找人間界的伴侶嗎?

    駱夕陽暗罵著比瑟萊亞目光下流、態度淫蕩的時候,卻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在這片大地上,人之子固然尊崇著神明,視眾神為心靈與身體的主宰;可同時,因為人之子自詡為神的後代,他們也是自負而驕傲的。

    中國古代某個皇帝做夢YY巫山神女,說炎帝之女瑤姬跑來自薦(多大的帥哥啊,讓女神倒貼?)封神裡紂王對女媧神像發花癡惹來報復(直接滅了不行咩?看來神是完美主義者,不喜歡太直接,喜歡把人捧到最高處,然後再把慢慢摔下用腳碾欣賞那份快感|);希臘神話裡神與人生下孩子的事情就更多了,神除了能力多一點、本事大一點和人類沒什麼不同,常常有巧匠勇士挑戰神祇的故事發生,甚至還有一個傢伙把人煮了給宙斯吃,借此試探神是不是真那麼神,有膽!

    人類這種生命的劣根性在於自大又自卑,他們審時度勢,在恰當的時候總會調整好自己應該擺放的位置。用隨波逐流形容可以,得寸進尺來說也沒錯……比瑟萊亞就是這麼一個很會看臉色的傢伙,駱夕陽一開始給了他孱弱(她踹你一腳白踹的嗎大哥?某人懊惱當初為什麼不多用點勁踹他成重傷)慈悲的形象,以至於根本不在意少女總是板著臉對自己。他篤信獸神不會傷害自己的子民,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然而可悲的是,比瑟萊亞自信對了。

    駱夕陽冷哼一聲,敏捷地跳上大樹,不管比瑟萊亞渴望的目光逕自跑了。她可沒傻到拿相同的問題去問這傢伙,對方的想法,多少能猜到一二。

    都不是好東西!
c68212 發表於 2008-10-6 21:54
世界 317 小心翼翼來偷窺


    有些事情,是要背著人偷偷做的,有些事情,是做了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潛行、藏匿、蔽影……本來只要施展一個法術就夠了,但駱夕陽卻一口氣在自己身上放了三四個幻術,生怕被人發現了。她腦袋裡的精神繃成一條隨時會斷的細線,動也不動地趴在綠葉大樹間,進行偷窺大業。

    沒錯,是偷窺!偷窺著樹下的草從中的野鴛鴦辦事……

    以OTL的姿式扒在樹幹上,不斷地摧眠自己一切都是為了這裡沒有AV可供下載觀摩,更沒有生理衛生的書籍能夠研究,問到的人比她更白目,而且也問不出口!她還能怎麼辦,老老實實從實戰中汲取經驗吧——當然是別人的實戰,她還沒偉大到以身犯險,再瘋狂的科學家們也一向是從別人身上獲得數據資料,現在既不是世界末日人類滅亡,也不是眾叛親離成了人類公敵走投無路,沒必要自己去當白老鼠……

    俗語說得好,多看多聽多想,所以她這麼做是神聖的純潔的偉大的,絕對絕對不是變態狂!為自己打足了氣,駱夕陽兩眼發直,冷汗直冒……

    激情過後的男女注意力被草叢中閃亮的晶瑩吸引,「寶石?這是誰掉的,一會兒會有人來找吧,快走。」

    眉目間春意盎然的男女整整衣服,向兩個方向走了,過了好一會,才有什麼東西撲的一聲重重落地。

    駱夕陽全身僵硬,扭了扭脖子和腰肢——腦子裡亂七八糟,眼前看樹葉都全怪怪的。天不是天花不是花。「好醜……」木木地吐出一句評價。

    唉。早知道今天要淪落到躲起來偷看,當初就應該趁方便把曉紅森林裡的妖精們看個遍,AV地男女主角還是漂亮地比較賞心悅目麼。何況在森林裡她通過精靈之眼什麼都可以看到,哪像現在這樣緊張兮兮要避人耳目的?

    摸出一張紙,手在抖啊抖地記錄著觀察數據,長度大小時間……別管細節了,根本沒看到多少!剛才是從正上方偷窺的,很多角度都看不見,而且大白天偷情的人不會把衣服脫光光,就是兩條布料裹著的肉團拱啊拱的。

    還得再去觀察一下其他人。

    連皇宮都不用出去。也不用費心打聽什麼特殊職業場合,某處庭園又傳來喁喁喘息聲,駱夕陽惡狠狠地瞪著這滿眼的闊葉植株!小學生總是認為王子公主純潔又美麗,最惡毒不過後媽、最貪蠢不過繼姐,但皇室還是高貴典雅的;後來「見識」多了點,也只是聽聞皇宮污穢險惡。出於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微妙心態,一廂情願地相信皇族形象雍容而華貴。而且西娜、伊斯提吉、赫安等無一不是氣質高華、人品出眾的好人。她認識到這世界地一些法則風俗後,更將這個世界的王室定位在很光明很聖潔的位置上,至於那個大鬍子國王(將艾德蒙獻祭的前庫裡加國王羅慕沙)和老頭(普薩拉的艾爾文特納大君),連名字都不記得了,哪還記得其他的?在盾城皇宮中。固有地純白印象被徹底玷污了。敢情獸人的園藝師種了這麼多巨葉植物地原因,就是為了方便男女偷情嗎?

    其實還方便刺殺、密謀……但這文不是宮鬥,所以不要去想太多。

    反正已經看了開頭。那就讓她看到最後!駱夕陽厚起臉皮按住胸膛,往自己頭上身上扔了個寒息術,要冷靜要冷靜——

    「好人,你今天好熱情~~」

    「美女,因為你今天味道格外的叫人著迷啊。」

    好吧,這一對摸了半天也是個不肯全脫光的主兒,駱夕陽很著急,在垂落的樹葉後面縮成一團,心裡狂喊著脫!脫!脫!他們就是不合作……而且調情調得偷聽的人拚命撿雞皮疙瘩!

    「那是因為獸神大人降臨在休連巴托,啊,想到我就激動。」

    話題怎麼扯到她身上了,討厭,不想讓別人辦事地時候念「洛西亞」這名字啊,這可不是起雞皮疙瘩這麼簡單,紅疹都爬滿了!

    那對幽會地男女還在情話綿綿,駱夕陽用力摸了摸胳膊,心想大白天彼此都有顧慮,不如晚上潛入比瑟萊亞的寢宮仔細觀察,那個時候一定是不穿衣服的……正想悄悄離開,卻聽見一些奇怪地言語。

    「諾芬,你見過獸人大人了,她長什麼

    「嗯~~洛西亞大人她……非常美麗……」

    比瑟萊亞一將駱夕陽等人迎進宮中,就派了大量侍女前去服侍。說是侍女其實也就是嬪妃侍妾,花枝招展的一大群,駱夕陽沒等她們近身就慌忙拒絕了。

    獸人喜歡香,他們靈敏的嗅覺可以分辨最細微的香氣變化,但是出於獸人特殊的喜好,使用的香大多是有著催情、誘惑他人的作用,這味道聞到一般人鼻子裡,可就精彩了。駱夕陽在侍女們離得老遠時就嗅到了那股味道,差點閉氣!所以急忙嚴禁任何皇宮裡的女人男人靠過來,侍女僕人什麼的才不需要!

    駱夕陽到獸人的皇宮中才兩天,第一天將要傳遞給各國皇帝的留影石派送出去,魔力透支光光就倒頭大睡,等到醒過來後,除了比瑟萊亞什麼獸人也沒見過,那麼這個侍女應該只是第一天遠遠看過自己的吧。

    男人驚訝地笑:「我聽說古、洛西亞大人是非常高大威猛的,穿著藍色的全身鎧,身高七開伊,跺腳大地都震動,晚上要枕著十個美女的大腿休息……」C.7米)

    「胡說八道什麼?」女人一手擰住了男人某個重要部位,引起一陣狼哭犬吠聲:「輕點輕點輕點,一會不能用了!」

    「反正也沒什麼用!你是去哪個下作的酒館裡聽誰吹牛的對不對?這次回來得這麼晚就是去外面鬼混了?」

    停住腳步的駱夕陽也氣憤地扭手:什麼身高五開伊?我還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呢,你以為自己是周星星啊!她只是一直沒露面,怎麼就謠言成這樣了?充其量自個兒就是會靠在阿爾緹斯懷裡打打瞌睡,還十個美女,你送十個來看看!

    「我這不是聽說的嗎?大神降臨,可見到的人卻沒幾個,」那男人有些委屈,殘兵是受岐視的,所以全留駐在盾城外面,而隨軍的法師早就被一些達官顯貴請走款待,他只能聽聽城裡的小道消息。這次跑來找老情人,也是想得到點零距離情報出去傳播,沒想到悍婦凶暴,小弟弟差點不保。「寶貝兒,你離得近,多告訴我一點。」

    「這個……」諾芬口氣有些遲疑,眉也快成了倒八:「奇怪,我想不起來?洛西亞大人應該是很美麗的……對,很美麗……她有著……」描述的話語在舌尖上打轉,初始魔法緩緩運轉,沒有人能看過駱夕陽後再詳細說出她的樣子……

    樹蔭中疑慮萬分的男女最後糾纏在了一起,而偷窺的人站著不動,身體好像僵掉了。

    不要讓自己的行蹤被風記憶,所以她用了魔法隱藏自己的行蹤,但是別人無法記住她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忽然想到艾當城傳唱的詩歌,那些詩篇中,同樣沒有形容自己外貌的語句!

    「吟遊詩人口中說的是別人吧?」她曾經這麼問西娜,王后只是溫婉地笑,撫摸她的黑髮。

    灰髮的女戰神,卻沒有黑髮的自然之子……難道西娜他們一直陪伴保護的,只是個不存在具體樣子、只有名字的虛幻之物嗎?

    但我明明在這裡啊,我有黑的發,紅的血,淡黃色的膚,這一切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的?為什麼那個侍女不說呢,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見,黑色在這世界也是令人難忘的……難道我在別人的記憶裡只有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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