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勝
「我贏了！哈哈……我贏了！哈哈！我贏了！……」
整個練武場中，只有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迴盪，波多手捧一大把花花綠綠的支票，圍著擂台奔跑了十多圈，跟在他身後，還有十多個少年，人人手捧支票，臉上喜笑顏開。
波多忽然停了下來，靠近擂台，仰起頭，望著高高在上的錢冠，大聲喊道：「錢！你太偉大了！我愛你！」
「你個小『玻璃』，滿嘴胡話……」錢冠低下頭只瞄了波多一眼，低聲吼了吼，然後再次抬起頭來，繞著擂台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將兩臂高舉，用手指做出勝利手勢，望著底下那幫呆若木雞的貴族觀眾，頗為得意。
波多自然不明白錢冠在吼什麼，由於仍舊穿著「魔絲衣」，所以錢冠的聲音在他聽來還是那種「嗚嚕嗚嚕」聲，他見錢冠也很興奮，心中更是快樂，帶領著一幫少年死黨繼續圍著擂台奔跑幾圈，嘴裡大嚷大叫：「我贏了！我贏了！我贏了十多萬！我是賭場天才！」
「錢！你怎麼做到的？」碧姬絲終於來到擂台邊，仰起頭，大聲詢問錢冠。
錢冠停下腳步，衝著碧姬絲豎了豎大拇指，卻沒有說話，只是回過頭去，看著那躺在擂台上昏迷不醒的卡巴斯基侯爵，心道：「招財的戰術果然高明！不顯山不露水，旁人看不出貓膩。老子越來越佩服它了……」
「卡巴斯基侯爵敗了！卡巴斯基侯爵被一個尼格努人擊敗了！」底下的那幫貴族觀眾終於漸漸緩過神兒來，相互交頭接耳，練武場裡頓時又熱鬧起來，人人臉上掛著奇怪的表情，他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侯爵會被擊敗，為什麼這個尼格努人會取得最後的勝利？這場決鬥他們是從頭看到尾的，在短短五六分鐘的時間裡，這個尼格努人挨了侯爵一百多拳，並且摔倒幾次，可是，最後倒下去再也站不起來的，卻不是他，而是侯爵！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心裡問自己，但是，真相卻藏在迷霧之中，除了錢冠自己之外，沒有人能參破。
「嘿嘿……跟我鬥……先把自己變成『人肉電腦』再說。」錢冠又瞄了侯爵幾眼，見他仍未甦醒，雙眼緊閉，仰面躺在擂台的木製台板上，身邊圍著他的管家和貼身僕人，眾人哀號連連，神色淒涼，活脫脫一副死了祖宗的模樣。
「招財這傢伙，我喜歡……它的戰術果然是高明！」錢冠樂了一陣，回想起剛才的那場「決鬥」，仍是如在夢中，好像自己剛剛與一個三歲小孩進行了一場嬉鬧一樣，雖然臉上身上挨了幾百拳，而且有十幾拳打得很重，可是現在卻一點兒事兒也沒有，只是稍微有點兒頭昏。「嘿嘿，任憑你們這幫貴族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我是用什麼方法贏了這混蛋侯爵……」
「錢！好樣的！」觀眾中有人大聲喊了一句，錢冠尋聲望去，卻正是那大酋長的長子西皮阿，他和身邊一群尼格努手下都笑容滿面。
「這幫傢伙，真把我當成他們的『同胞』了，嘿嘿……」錢冠無意在擂台上多呆，便又從他上來的地方順著長凳走了下去。碧姬絲迎上來，神色古怪的說道：「波多說你不怕拳頭攻擊，不怕疼，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你也吃了……」
「沒錯！我也認為他吃了『石皮草』！所以不怕疼痛，不容易昏倒。」一位貴族打扮的青年人走了過來，怒氣騰騰。
「唔……」錢冠伸出手，掙扎著將身上這件「魔絲衣」的頭套扯開，解除了它對頭部的束縛，然後長呼幾口氣，接著就朝那人咆哮：「少造謠！你這混蛋憑什麼說我吃了『石皮草』？我又不是米拉拉匪幫。」
「如果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吐口吐沫！」那貴族遞過去一張黑色的紙。
「你說吐就吐？」錢冠白了那人一眼。
更多的貴族擁了過來，將錢冠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吵鬧不停，堅稱錢冠作弊。
「你們……你們欺負人！」碧姬絲眼眶裡擒著眼淚，「你們沒看見他滿臉是血嗎？他怎麼可能作弊？」
「滿臉是血？」錢冠一驚，趕緊伸手擦了擦臉，這才發覺，原來他的臉上果然沾滿了血，而且鼻子還在往外滲出血絲，看起來剛才他挨得那幾記重拳確實厲害，如果不是「bt助手」麻痺了他的部分痛覺神經的話，恐怕他早昏過去了。
「正因為滿臉是血，所以才說他作弊，要不然，他怎麼感覺不到疼痛呢？」
「滾！滾！滾！」西皮阿擠了進來，將那群貴族推了推，「憑什麼尼格努人贏了，就是作弊？我的劍奴可以忍受比這更痛苦的痛覺，這都是靠著許多年的刻苦努力換來的！……不像你們，細皮嫩肉。」
「他不怕打！」
「他不知道疼痛！也不容易昏倒！」
「這張試紙是用來檢驗『石皮草』毒素的，他如果沒吃石皮草，就吐口吐沫，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群貴族吵吵嚷嚷，一定要錢冠在那黑色的紙上吐口吐沫。也難怪他們會如此懷疑，因為他們親眼看見錢冠挨了侯爵一百多拳，並且摔倒幾次，僅從表面看來，侯爵每一拳都迅猛而準確，可是，錢冠挨拳之後，卻像沒事一樣，摔倒之後又很快重新爬起，這不能不讓人產生疑惑。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收集本人的吐沫，我就滿足你們的慾望。」錢冠猛的朝那紙上吐了口吐沫，卻又發覺，那吐沫裡也滿是血絲，心中更驚：「糟糕！該不會是內臟受傷了吧？」
拿到錢冠吐沫，這幫貴族如獲至寶，圍攏起來，拉來幾個侯爵、公爵作為公證，接著把兩位裁判也拉了過來，眾人眼睛都緊緊的盯住了那張紙，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這張試紙的顏色未有絲毫變化，直到吐沫乾透，除了那些血絲之外，那紙上仍是漆黑一片。
「紙沒有變白，沒有『石皮草』的毒素……」眾人面面相覷。
「哈哈！我就說麼，錢是個真正的勇士，怎麼會作弊呢？」西皮阿非常高興，用力摟了摟錢冠，「同胞，我們去喝一杯。」
錢冠苦笑，心道：「別說，這幫傢伙真沒猜錯，我還真作弊了。不過麼，任憑你們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祝賀你！」一個年輕的金髮女人走了過來，冷若冰霜的臉上，唯一的表情就是高傲，她正是那卡菲亞舞蹈學校的「舞蹈天才」黛咪小姐。她走到錢冠身邊幾步站定，高傲的仰起頭，一字一句的說道：「錢，在侯爵面前，你確實是個勇士。但是，在我的面前，你仍然是個懦夫！」
「黛咪小姐，你這樣說就太過分了吧。錢就是一個勇士！他擊倒了比自己高大威猛得多的侯爵！」西皮阿一臉古怪的替錢冠辯解。
「他不敢和我跳舞，那麼就是個懦夫！」黛咪翹著鼻子，哼了幾哼，轉身就走。
「這個女人……」西皮阿苦笑著搖頭，小聲說道：「錢，你麻煩了，她好像盯上你了，不把你征服，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錢冠沒有別的表示，唯有跟著苦笑。
「錢！我發財了！」波多終於狂歡完畢，帶著幾個死黨擠了上來，數著手裡的支票，「姐姐，這下子，我總可以自立了吧？」
「不行！」碧姬絲搖了搖頭，「回去以後，把錢全部交給你父親！你還太小，錢多了只會使你學壞！」
波多望著錢冠，一臉崇拜：「錢，當我的老師吧，我要跟你學習各種鬥技！」
「現在我沒空。」錢冠揚了揚手，抹了把鼻子上的血，歎道：「這場決鬥實在是凶險的很，我也是九死一生啊。」正說話間的工夫，那位昏過去的卡巴斯基侯爵已經被人從擂台上弄了下來，幾個強壯的僕人用一隻很寬的長凳當作擔架，將他抬出這座練武場，長凳所過之處，人們紛紛自動閃開一條道，這倒不是出於對侯爵本人的尊敬，而實在是因為這長凳經過的地方，便是一陣惡臭。
「好臭！」波多捂了捂鼻子，看著長凳上仍舊昏迷不醒的侯爵，驚訝道：「難道……難道他被打出了屎……」
被這好事少年一句話提醒，人們閃開的更快，人人臉色古怪，均是強忍了笑，有幾個實在忍不住的，已經竊竊笑了幾聲，可以想像，也許不到明天，「卡巴斯基侯爵被人打出屎來」的小道消息一定會傳遍半個城市。
錢冠覺得奇怪，剛才決鬥的最後關頭，他見侯爵身子晃了幾晃，眼神迷離，知道「暈厥病毒」已經發作，於是急忙做勢撲了上去，一串毫無章法的亂拳砸在他胸口和下巴上，便將他擊倒，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攻擊動作，按說這侯爵不應該屎尿齊流才對。想到這裡，他趕緊閉上眼，屏棄雜念，進入智能虛擬系統，詢問「bt助手」。
「bt助手」得意的狂笑一陣，滿屏幕亂竄，待停了下來，才緩緩說道：「那是因為，我們在波多身上做了實驗之後，我又利用幾分鐘的時間，將那個『神經控制病毒』做了些小小的改進，與那個『暈厥病毒』進行了關聯，當『暈厥病毒』發作之後，『神經控制病毒』立刻解除對侯爵手臂神經的控制，但同時，向一條控制侯爵肛門括約肌的神經發出指令，命令它鬆弛侯爵的肛門括約肌，於是乎，侯爵就大便失禁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太噁心了，這樣做很沒禮貌，不過我喜歡……」錢冠跟著惡趣一番。「對了，侯爵什麼時候能醒？」
「大約再過二十分鐘，具體看他的體質。」「bt助手」神秘的眨了眨眼，「多虧了骷髏人的那個『催眠咒』，我從中受到啟發，現在，我已經可以編製一種能夠自動消失的病毒程序了。我種在侯爵體內的那三個病毒，再過幾分鐘就會自動消失，再也看不出異樣，就是神仙來了，也抓不住我們的把柄。」
「好好好，這個方法好，這就叫『天衣無縫』！」錢冠樂了一陣，話鋒一轉：「對了，看起來我傷得也很重，滿臉是血，嘴巴裡也是血，頭也有些昏，是不是需要找個大夫看一下？」
「不用。您的傷都是外傷，既沒傷內臟，也沒傷骨頭，最多回去多吃點兒肉，多喝點湯，再找碧姬絲陪您說說話，養個十天半月，傷就完全好了。」「bt助手」揮著爪子，「主人，現在我必須解除對您痛覺神經的麻痺了，不然的話，時間一長，您的神經可能會出問題。」
「那好。」錢冠同意了「bt助手」的建議，半秒鐘後，一股刺入腦髓的痛感由各處傳來，臉部、頭部、胸部，被侯爵重拳擊中的地方無不疼痛難當，險些讓他慘叫起來。「靠！疼啊！這混蛋侯爵，拳頭也太厲害了吧……哎喲……招財，我忽然覺得，你也應該用病毒教訓一下波多那小子的，剛才做實驗的時候，你不是查看過他的記憶了嗎？就是這小子謊稱我手無縛雞之力，這才挑唆了侯爵的野心，讓他毫無顧忌的挑事兒，害老子吃了這麼多拳頭。」
「那您現在就去摸摸他，我去種病毒，讓他也滿褲襠爛屎。」「bt助手」躍躍欲試。
「這個……還是算了，快把病毒收起來，別亂放。這小子雖然壞，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碧姬絲的面子上，暫時饒他一回，下一次可就不跟他客氣了！」錢冠睜開眼，卻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望著自己。
「你們看什麼？」
「錢，你沒事吧？我覺得你的樣子有些奇怪。是不是也想昏到了？」碧姬絲伸手摸了摸錢冠的額頭，又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臉，「你的臉有些變形了……」
「腫了，也麻木了……」錢冠覺得自己說話已經不那麼利索了。雖然那侯爵的多數拳頭打在他身上就像被一個三歲小孩攻擊，確實感覺不到疼痛，但是由於他穿著「魔絲衣」，行動不便，所以這一百多拳挨下來，也足以讓他的肌肉受些小小的傷害了，更何況，由於他時機掌握得不好，揮拳反擊時著實吃了侯爵十幾記重拳，那是「神經控制病毒」還未發作時的拳頭，力量是實實在在的，若不是「bt助手」的幫助，他早已被打昏了。
「也許，我們該去看看侯爵。」碧姬絲皺著眉，「雖然這件事是他不對，但是我們畢竟是客人。」
「算了！」錢冠拉住碧姬絲，「這是他自找的。當然，也是有人挑唆。」說著，白了波多一眼，但這少年一臉平靜，絕對看不出什麼異樣。
「這小子，做假的工夫倒是厲害，有潛力。」錢冠琢磨著，向前跨了半步，只覺腦中一陣眩暈，險些摔倒，幸虧被西皮阿扶住。
「你傷得也不輕。」西皮阿很奇怪，「按說你早就應該昏倒在擂台上了，能夠堅持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錢，你如果真的堅持不住，就昏過去吧。」少年波多揮了揮手裡的支票，「我請人抬著你回家。」
「我……堅持得住……」錢冠努力向前跨了一步，臉部的疼痛越來越厲害了，但總算還能堅持著不摔倒。「真懸啊，現在看來，剛才差點兒被侯爵打昏……以後老子可要千萬當心了，無論是誰再向老子發起挑戰，也要『三思後行』。」
這時，場內的觀眾已經走了一多半，剩下的人也正陸續向外走，在波多和西皮阿的幫助下，錢冠脫下那件沉重的「魔絲衣」，然後從一名男僕手中接過自己的外套穿上，繫好了錢包和短劍，這才由西皮阿的幾名手下簇擁著，慢吞吞領著眾人向外走，一路之上，一些貴族男女看他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再也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輕視。
「勝利者的感覺真爽！」錢冠越來越喜歡「bt助手」了，「可惜，這傢伙是個程序，不然的話，真要請它喝幾杯……嘶——————這混蛋侯爵的拳頭果然是厲害！」
他們出了練武場，順著一條碎石小徑向侯爵府大門走去，此時，夜色深沉，小徑兩旁路燈上的罩子已經被僕人取走，那上面的發光魔晶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將這花園附近照得雪亮。他們很快來到侯爵府的側花園旁，卻立刻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只見走在前頭的眾賓客已經停住腳步，均是將頭低下，身子微微躬著，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的人均面朝同一個地方。
「怎麼回事？」碧姬絲向這些人面對的地方看了一眼，臉色卻立刻變了，小聲說道：「看！是皇家的儀仗旗！」
「皇帝來了？」波多問。
「也許是皇帝的敕令來了。」西皮阿猜測著。
錢冠向遠處望去，在那光亮最耀眼的地方，果然看見一面鑲著金邊的青色旗幟迎風招展，旗桿足有幾十尺高，桿頂嵌著一塊球形發光魔晶石，光芒四射，看起來氣派非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