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虎哥托女
操!怒向膽邊生,我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掌便向老么的胸口擊去.我一掌乃含恨而發,加上體內增強,這一掌的力道可不輕。老么拿出龍少爺的手令來,以為旁人都不敢動,哪知道我陡然偷襲,一個猝不及防,被我一掌推得老遠,一連蹬蹬蹬退出幾步才站穩。
老么又驚又怒,能成為龍少爺的打手,他身手自然不弱,沒想到被我一掌就推出這麼遠,這下臉可丟到家了。他看著怒道:「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天虎堂的龍頭都不敢動我,你敢動我?」
他把我當天虎堂的成員了。
他的口氣讓我覺得極度不爽,我不怒反笑:「對不起,我一不小心就忍不住出手了,沒想到你長得高高大大,這麼不經打,真不知龍少爺眼光長哪了,挑選了你這麼個不長進的作打手。」
我不知道我這句話犯了忌了,在所有黑道組織中,龍少爺已成為大家心目中的神,是半點都不能褻瀆的,老么臉色一變:「小子,你敢對龍少爺口出不敬,該死一萬次了。」
天虎堂的成員也均向我投過來憐憫的目光,在他們看來,得罪了龍少爺,路只有一條了,那就是死。
虎哥說:「夏兄弟,我很感激你三番兩次的出手助我,但……哎,夏兄弟,你還是走吧,為了我丟了性命不值得,龍少爺,你得罪不起的。」
他不這麼說還好,一這麼說,更激發了我的好勝心。媽的,龍少爺還真的是神了,老子就不信這個邪。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這世界如此之在,我還真不信龍少爺他就真的能一手遮天,想誰死誰就得死!」
老么、虎哥以及一眾天虎堂的成員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我這麼一說,就等於公然向龍少爺挑戰了。
老么冷冷地看了我幾眼,忽然說:「好好,年青人有膽色,我來看看你究竟有幾把刷子。」說完,揮舞著雙手向我撲過來。我現在眼力體力都增強不少,反應也快,認準了他的來路,伸手一牽,再伸腳,將他絆了個狗泥。老么這一下摔得不輕,躺在地上半天都不能起身。那姿勢極為滑稽。天虎堂眾人想笑,均礙於龍少爺的淫威,沒敢笑出聲來。
我拍拍手道:「這麼不堪一擊,你還以為你很能打呢,下一位!」那兩名抓住虎哥的金毛漢相互使了個眼色,放開虎哥的手,分左右向我夾擊而來。來得好!我一聲大喝,體內那股熱流洶湧澎湃,一拳迎面向其中一人擊去。那人也伸出拳頭與我對了一拳。他是小看我了,沒料到我拳頭上的力道是異呼尋常的大,他只覺拳頭像裂開一般,「啊」的一聲慘叫,摀住手退到一邊。
剩下的一個還沒衝到我身邊就止住身形,駭然不已。這人一拳就將同夥打敗了,我,我能打得過他嗎?
我看出他心中害怕,說:「還打不打了?」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心中矛盾:打吧,白白也是送死,不打吧,不止要被同來的兄弟們看不起,回頭可能還要受少爺的重罰。權衡再三,他還是決定伸手一試,像性性地打一場,頂多受點皮肉之苦就是了。
他這人很愛裝,內心怕得要死,表面上卻裝得像個凶神惡煞,他揮舞著拳頭向我撲過去,我突然大喝一聲:「站住!」他一愣,果然很聽話,就真的站住了。後來一想,不對啊,他要我站我就站,那多沒面子啊。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我一拳擊中他的眉心,他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去。
我當然不會將他們打死,只是擊昏過去而已,如果死了,那是為天虎堂惹下大麻煩,以後天虎堂的兄弟還怎麼服我啊。
我露出了這一手,金伯在一旁也看得駭然,暗想這小子的功力精進的如此之快,假以十日,天下間的武術人士,還有誰是他的對手啊?
虎哥與刀哥也是驚喜不已,龍少爺手下的打手,實力有多強他們是清楚的,我三拳兩腳就打趴了他們,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兩人各懷心思,刀哥想的是,夏兄弟這麼文文弱弱的一個人,身手卻是這麼好,看來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啊,嗯,以後一定要遊說他加入天虎堂,有了他,還怕天虎堂不能重振雄威?
虎哥卻考慮的比較深遠了,這夏兄弟三番兩次的為我出頭,我也不能害他,他現在得罪了龍少爺,後患無窮啊。他這麼為我,我也不能害了他。想到這裡,他看了躺在地上的三人一眼,說:「夏兄弟,趁現在他們還昏迷不醒,你還是趕緊走吧。哎,得罪了龍少爺,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躲得了,雖然你身手是不不錯的,但……你還是趕緊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我眉頭一皺,心想這個虎哥真虧了做天虎堂的龍頭老大,這麼怕事,怎麼成大器啊?
「我不會走的。」我微笑著說,我的目的還沒達到呢,怎麼會走?
「哎。」虎哥搖了搖頭,「夏兄弟,我知道你夠義氣,對我是沒得說了,但你聽老哥我一句沒錯,有多遠走多遠,T市,以後你最好還是別來了。」
靠,誰說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啊。你人老了性格又懦弱,我可沒什麼興趣。我為的可是天虎堂和你的女兒啊。
我回頭望了陳纖纖一眼,只見陳纖纖一眼不眨地看著我,目光中還有些許的關心。
這讓我心裡多少有了點安慰,我可是為了你老爸才得罪龍少爺的。
不過光精神上的關心我還沒用,至少也對我來個以身相許什麼的吧。
「虎哥,現在怎麼辦?」刀哥問道。
「怎麼辦?」虎哥淒然一笑,「現在能怎麼辦,只希望盡量受一點輕的處罰了。」他也明白,這當兒,連龍少爺的金牌打手都揍了,從輕處罰是不可能的。他轉頭對金伯道:「老金,夏兄弟也是你朋友,你勸勸他,讓他快走,你也是知道少爺的脾氣的。」
金伯不置可否地說:「夏兄弟是不受人支配的,他要走,自然會走,他不想走的話,誰勸也沒用的。」
虎哥乞求般地看著我:「夏兄弟,算老哥我求你了,你答應我,馬上走行不行?」
我有一絲的感動。
我知道他讓我走,不為別的,只希望我別受到龍少爺的迫害而已。
我心中打定注意,當然不會走,就算走,也得帶上虎哥以及天虎堂一起走,當然,還有那個美麗可人的陳纖纖。
虎哥見我目光堅定,看來是不打算走了,他歎了口氣,在心中已作了一個決定。
他回頭吩咐道:「小五,拿盆水來。」
刀哥不明白虎哥這個時候還要水做什麼,難道還想金盆洗手?可現在看來,金盆洗手的作用已不大了,虎哥想退出江湖這個意願,幾乎是不可能了。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依言去打了盆水來。
虎哥看著三位金髮人一眼,說:「澆在他們身上,弄醒他們。」
刀哥這才明瞭,原來是想將他們弄醒啊,早知道這樣,剛剛打一盆尿就好了。
刀哥對這三人恨極,將水狠狠地潑在他們身上,順便還在他們的身上踢了一腳。
半分鐘後,三人先後醒來,一身水淋淋的,還沾著些許的泥土,這情形要多狼狽有我狼狽,不過他們的態度可一點狼狽的樣子都沒有,還很囂張。
爬起來,老么連連說道:「媽的,反了你們?陳虎,你真的想謀反了!」
這個時候我知道虎哥一定有什麼話要說,所以我沒動。刀哥面容激動,想上去再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卻被虎哥用眼色制止住了。
虎哥恭身走過去,恭聲說:「三位,剛剛真的不好意思,我陳虎向你們道歉了。」
眾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誰都看出來,剛才這三人是想殺虎哥來著,現在虎哥卻對他們如此客氣。
這虎哥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那三人更囂張了,老么陰險險地說:「陳虎,總算你還有點頭腦,也知道得罪了我們啊。不過已經晚了,你還是準備好一副棺材吧。」
此言一出,天虎堂的成員目光中都要噴出火來,只不過沒有虎哥的命令,誰也不敢亂動。
現在天虎堂的成員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將這三人淹死,真不明白虎哥究竟怕什麼,難道他對龍少爺真的忌憚成這樣子?
虎哥笑了笑說:「我本來就沒打算活,不過我死前,想讓龍少爺答應我三件事。」
「靠,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敢跟少爺提條件。」
老么眼珠子一轉,瞄了陳纖纖一眼,忽然想:這老鬼死到臨頭,肯定捨不得這個水靈靈的女兒,且聽他到底有什麼事。說不定和他的女兒有關呢。
一雙賊眼在陳纖纖身上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說:「好吧,你想少爺答應哪三件事,說來聽聽。」
虎哥看了我一眼說:「第一件事,我要求龍少爺以後不要為難這位夏兄弟,夏兄弟做的那些,都是為了我,他所有的罪,我一個人扛就是了。」
老么一聽就激動了:「不行,媽的誰都可以免罪,這小子不能免罪!」別說我剛剛在言語中得罪了龍少爺已經被判了死刑,就衝我三拳兩腳就打翻了他們三,讓他們蒙受奇恥大辱,沖這一點,他們也不會容我活下去的。
我衝他比了比中指:「行啊,有本事的就放馬過來。」
老么也不是傻人,儘管對我怒極,現在他們人少,並且也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他們絕對不敢對我動手的。
虎哥微微一笑:「你們別急,聽我說完,你們再決定。第二件事,就是……」虎哥向全體天虎堂的成員看了一眼,「我希望我死後,龍少爺別為難天虎堂的兄弟,貪污天虎堂款子是我一個人的事,與他們無關。」
虎哥這時候還想到天虎堂的兄弟,這讓我感動,重情重義,難怪他能做天虎堂的老大。
天虎堂的成員虎目含淚,齊聲說:「虎哥,你……你不能死的。」
老么眼珠子一轉,笑道:「這個是自然,怎麼說天虎堂也是集團的一個分支,都是自家人,龍少爺深明大義,怎麼也不會為難自家人的。」老么說完,深深地看了刀哥一眼。
我心中一寒,刀哥是虎哥最忠實的擁護者,如果虎哥死了,龍少爺是不容刀哥活下去的,養虎為患的道理誰都明白。
這時候,虎哥已經將自己第三個要求說了出來。
「這是小女陳纖纖,我死後,他就無依無靠了,我希望龍少爺能放過她。」
陳纖纖身為虎哥之女,但顯然不懂這些江湖規矩,她不明白,好好的,父親為什麼要說死啊活的。她張口叫道:「不,爸爸,你不要死,你為什麼要死,你是個好人。」
「好人?」虎哥苦笑,「我砍過人,做過非法生意,好人是談不上的,不過纖纖,我最大的自豪就是你雖然是我的女兒,但沒有近墨者黑,你是個徹底乾乾淨淨的人。」
老么低頭沉思,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鬼注意。
片刻後,他抬起頭說:「好,我答應你,你女兒我可以放過她。」心裡卻打著注意,這麼漂亮的一個美人兒,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捨不得她死的,只希望龍少爺別看上她,那就便宜我了。
虎哥只當他真的答應了,露出寬心的神色來。
老么說:「好吧,你提出的三個條件,我只能答應你兩個,不過這小子……」他指了指我,「我們是一定不能放過的,龍少爺也不會放過他的。」
虎哥仍然微笑著:「是嗎?那我這樣呢,恐怕龍少爺也得答應吧。」話完,他伸手入懷,掏出三把刀出來。
三把明亮亮的刀,發出刺眼的光芒,明眼人能看得出,這三柄刀是純銀打造。
靠,看來這天虎堂可不是一般的富有,先是那洗手的小盆子是純金打造,這刀又是純銀的。
老么誤會了虎哥的意思,臉色一變道:「陳虎,難道你還想反抗,告訴你,你就算殺了我們,你們天虎堂誰都跑不了。」
他們是三個人,而虎哥又掏出三柄刀,一人一把刀,難道老么又害怕了。
「不。」虎哥搖了搖頭,「難道你們不知道幫會的規矩。銀刀刑?」
銀刀刑?這又是什麼破玩意?我正疑惑不解,身邊的金伯道:「不好,虎哥要自殺!」
我吃了一驚,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見虎哥倒握銀刀,挺起胸膛,手上運勁,三柄刀同時插進自己的胸膛。
我目瞪口呆,一時間有點蒙了,「這……這算怎麼回事啊?」
金伯道:「這是幫會中定下的一個規矩,叫銀刀刑。意思是,如果幫會中的某個人想保住另外一個人的性命,就自己插自己一刀直到血流盡而死,這個人是死了,但他保的那人的性命算保住了。龍少爺也不會再為難他了。」
金伯跟我解釋完這些,身中三刀的虎哥鮮血流不止,搖搖欲墜。陳纖纖哭喊著跑過去,扶住虎哥的身體。
人世間最悲痛的事莫過如此,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有血光之災而無能為力。
「虎哥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這樣死法更有意義,他在胸口插三刀,就想保住三個人的性命,他說出這三個人的性命,龍少爺是不能為難這三人的了。」金伯在一旁黯然道。
要解救已然來不及了,我跑過去,扶住虎哥急道:「快,快送醫院!」
虎哥伸手顫抖的手攔住我說:「不,不行,現在送醫院,我就前功盡棄了,夏兄弟,你不用為我擔心,現在這種情況,我是避免不了一死的,能保住你們,我也就死得瞑目了。」他對老么道:「你……你告訴龍少爺,說,說我甘願身受銀刀刑,我的要求就是,放過夏兄弟,小五,還有我的女兒。」
我終於被虎哥感動了,他和我素不相識,竟然甘願在自己身上插一刀保住我。
陡然發生這種變化,也是老么等人始料不及的事,他們互相看了一眼。
「你,你們可以走了,可以向少爺匯報情況了。」
老么等人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們快走吧,不然等我死了,我也不能擔保我這些兄弟會不會放過你。」
那三人這才悻悻而去。
直到三人失去了背影,虎哥終於忍不住,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血,染紅了陳纖纖雪白的衣衫,格外眩眼。
大廳內滿是陳纖纖悲痛欲絕的哭聲。
天虎堂的成員每個人都抹著眼淚。
「虎哥,你為什麼這麼傻?」刀哥眼含熱淚道。
「小五,你過來。」虎哥失血過多,聲音也少了許多,「小五,以後天虎堂你做龍頭老大,你帶著兄弟們好好幹。」
刀哥儘管肝腸寸斷,但他是個乾脆的人,點點頭說:「嗯,虎哥,你放心,我一定不負你所托。」
虎哥欣慰的笑笑,又說:「纖纖,來,靠近爸一點。」
虎哥是想交待遺言了。
陳纖纖似乎哭得麻木了,靠近了虎哥一點。
「纖纖。」虎哥伸出顫抖的手摸著陳纖纖的臉,「爸爸對不起你媽媽,讓仇家將你媽媽殺害了。這是我一生中是不能諒解自己的事。爸爸也對不起你,本來想下半輩子好好照顧你,看來這個願望也不能實現了。」
陳纖纖只是一個勁地哭。
「纖纖,答應爸爸,以後要好好的活下去。」
陳纖纖聽話地點點頭。不愧為將門虎女,這個時候,她表現出平常女孩所沒有的冷靜。
虎哥最後把目光轉向了我:「夏兄弟,你是我所見過的年輕人當中,最有能力的一個,除了龍少爺,恐怕也沒人能和你比較了。」
說得我有點汗顏,但我更多的還是悲痛,為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半老人。
「夏兄弟,我求你答應我一件事行嗎?」
「什麼事?」我昂起胸膛,我願意為了這個半老人赴湯蹈火。
「照顧纖纖。」虎哥說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只有你照顧纖纖,我才放心,你也有這個能力。」
我沒料到虎哥會提出這個條件,一時間忘了回答。
「怎麼?夏兄弟,有點為難嗎?」
我的確有點為難,就算虎哥不說,我也有照顧陳纖纖的想法(廢話,這樣一個美女,誰不想照顧),可是,蘇晨會答應嗎?林非煙會答應嗎?畢竟她們都是我的老婆。
「虎爺子,我替他答應你。」不知什麼時候,蘇晨走了過來。
我心中一喜:「老婆,你……你答應了嗎?」
「哼,就算我不答應,你自己也會答應的,不是嗎?」蘇晨在我耳邊小聲幽幽地說道。
我看了陳纖纖一眼,她好像沒什麼反應,我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虎哥這才放下心,感激地道:「夏兄弟,謝謝你了。」目光又轉向金伯,「老金,我現在好懷念當年咱們年輕的時候,一起為了少爺打天下,出征入死。」
金伯點點頭,冷漠的臉上竟然掠過一絲哀傷:「虎哥,時光無情啊,你好好去吧。」
「老金,咱們當年相處了那麼久,你應該瞭解我的為人吧,現在我還有個最後的心願,你能幫我完成嗎?」
金伯什麼話也不說,走過去端起那個金色的盆。
金伯命我端起盆,他抓起虎哥的雙手,向盆內伸去。
虎哥最後的心願,就是希望能夠金盆洗手。
濕了手後,金伯又用乾毛巾擦乾了手上的水珠。這時候,虎哥的雙眼陡得一亮,哈哈大笑說:「好了好了,我陳虎今天終於可以退出江湖了!」
迴光返照。
大笑一陣後,虎哥又噴出最後一口鮮血,永遠閉上了眼睛。
或許每個混黑道的人物,到老時都希望能永遠的與黑道脫離關係。
這樣就算死也死得瞑目了。
大廳內一陣哭聲,氣氛哀傷的要死。
我鬱悶得不行,心中一口氣難消,不發不快,我猛地一掌打翻桌子,吼道:「人的一條命,就濺成這樣嗎?」
第八十八章:群龍無首
龍少爺?龍少爺?什麼都是龍少爺?難道龍少爺真的是死神,只要得罪了他,就得死路一條嗎?
作為龍少爺曾經的一名金牌打手,虎哥至少也曾經立過汗馬功勞吧,這樣一位有功之臣,就因為貪污了一筆養老的款子,就犯了死罪?
這筆款子對於龍少爺來說,簡直九牛一毛都不配啊,犯得著要虎哥死嗎?
我衝到金伯面前,大聲說:「你帶我去找龍少爺,媽的,老子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想誰死誰就得死!」也許我是為虎哥的死鳴不平,也許我是為了龍少爺的獨斷專橫所不服,我現在急切地想知道他在哪,和他單挑。
誰敢公然向龍少爺挑戰啊。敢向龍少爺挑戰的人,不是瘋子嗎?
「誰能告訴我,我是不是龍少爺的對手?」
大家把目光紛紛轉向了我,不過現在他們的目光已不在怪異,因為他們已被一種深深的憤怒所帶替了。
這是一種被壓迫的憤怒,命,本來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現在,他們每個人的命,都被龍少爺所掌控了。
連虎哥這樣的一位大人物都被龍少爺逼得自殺,他們這些普通的小成員的命,在龍少爺看來可能就像一隻螞蟻一樣輕微吧。
我搖晃著金伯的身子:「金伯,這裡你最有資格說話,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龍少爺的對手?」
金伯任由我搖晃,說話很直:「小夏,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和龍少爺搞衡的。」
我轉頭四看,儘管大家都沒有說話,但他們的眼神告訴我,他們的確不相信現在的我能與龍少爺較量。
「靠,全是一幫瘋子!」我鬆開金伯。
然後我在大廳內四處奔走,遇到什麼東西就用手用腳破壞什麼東西,現在的我,需要發洩。
我這種見人殺人,遇佛殺佛的氣勢讓大家覺得害怕,紛紛避讓著。
大廳內一時間哐哐聲響聲不絕,桌子椅子茶杯等我被我摔得稀巴爛。
包括刀哥在內的天虎堂成員看我的眼神是漠然的,他們還沉浸在憤怒與哀傷當中。
虎哥的死,對陳纖纖打擊太大,她雙眼無神的看著某一處,毫無生氣,彷彿塵世間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與她毫無干聯。
金伯盯著我,任由我發瘋,不過目光卻是欣賞的。
只有蘇晨關切地看著我,心中駭然不已。她從沒見到過我這麼瘋狂過,並且,我的眼珠子在發狂的一剎那,呈碧綠色。
邪氣,這就是邪氣。練了御女心經後,我的能力在提升的同時,體內也多了種東西,那就是邪氣。這種邪氣平常時看不出來,只有我在極度憤怒時才顯現。
太可怕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還能算是人嗎?
怕歸怕,蘇晨還是關心我的,她想走過來抱緊我,讓我別在發瘋了,可她又不敢確定,這時候的我,會不會六親不認呢?
當大廳內能供我破壞的實物都被我摧毀之後,我已累得氣喘吁吁,可我還不想停,發出低沉地如野獸般的吼聲,臉上的邪氣更重。
最後我站立在牆邊,雙手使勁向牆壁砸,一下,兩下,三下……雪白牆壁被濺上點點血跡。流血了嗎?可我一點也不覺得疼,或許說,是感覺不到疼。
殺殺殺!我滿腦子都是血腥,我的動作停不下來,應該是說,我現在控制不了自己。
「夏雨,你停一停,你在幹什麼啊!」蘇晨終於忍不住了,從後面衝過來用力抱住我。
她很用力的,就像怕我一下子從她眼前消失一樣。
回過頭看著她的臉,我的目光一陣茫然,「放開我!」我低吼道。
「不放,你不會讓你自己糟蹋自己身體的。」很堅毅的聲音。
「不聽我的話,你找死!」我把自己聯想成龍少爺,龍少爺是什麼?是死神。敢和他作對的人,都得死路一條。不聽他的話的人,也得死。我殘忍地笑著,伸出了手掌,一掌便要向蘇晨的天靈蓋擊去。
手掌雖然已經被磨破了,鮮血淋漓,但這力道可絲毫不見輕。一掌下去,美人就得香消玉殞。
蘇晨見到我竟真能對她下得了手,先是一愣,隨即把眼睛一閉,仰起美麗的頭,心想:死了也好,省得看見你這副模樣我心裡難受,死在你手上我也值了。
「不要!」不知誰喊了句。
我一怔,豁然驚醒,看到一雙美麗的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這張臉是如此的熟悉。手掌便在途中定住了。
媽的,我在幹什麼啊?她可是我老婆的啊,我難道連自己的老婆都殺。
許久沒有動靜,蘇晨奇怪地睜開眼,見到我正表情古怪地看著她,問道:「夏雨,怎麼啦?你怎麼不殺我?」
殺你?我茫然的看她一眼,我為什麼要殺你?可是看見自己沾滿了血的手掌,我一陣眩暈,難道我又殺人了嗎?
我究竟在幹什麼呀?
我大叫一聲,身體仰後便倒,接下來發生什麼一點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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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夏雨,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叫我,我勉強睜開眼。
周圍的環境是如此的陌生,不過眼前那張漂亮的臉卻很熟悉,我牽動著嘴角笑了一聲:「老婆。」
蘇晨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下來:「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發生了什麼事啊?我掙扎了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活動一下身體,怎麼感覺手硬綁綁的,低頭一看,原來手掌被打了繃帶。
手受傷了嗎?
正所謂十指連手,手上隱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我皺了皺眉頭。
怎麼回事啊?腦袋仔細回憶著。「沒事沒事,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蘇晨說。
腦子裡還有殘餘的記憶,我回想過來,臉色大變:「蘇晨,我……難道我剛才要……要殺你?」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啊,我竟然要殺我自己的老婆。
「夏雨,你別想太多,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蘇晨為我開脫著。
心裡感動了,我剛剛那麼對她,她現在還幫我說話。我伸出打綁帶的手去摸她的臉蛋:「蘇晨,我……我……我對不起你。」
「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肉麻呀!」蘇晨輕巧地避開了,端過來一碗湯,「金伯說你體內的邪氣和你本身的正義相衝突,導致昏迷,現在醒過來就沒事了,來,喝了這碗參湯補補身子。」
體內的邪氣?我冷汗,難道練了御女心經的副作用竟然這麼強烈嗎?
剛剛我要殺蘇晨,我知道,那的確不是我的本意,但無論如何,如果我動手了,結果都一樣的。
今天在最緊要的關頭我控制住了自己,但以後呢?我若是再繼續練御女心經,以後的發展會不會更難以控制。
到時候,一旦我發狂,會六親不認的,那樣的話誰肯陪在我身邊,我身邊會有誰?
我命犯天煞孤星,孤獨一世啊。想了這麼多,我額頭冷汗直冒,身體也不住顫抖著。
蘇晨見我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努力露出個笑容:「夏雨,別想得太多了,好好休養身體吧。」
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傳過來的一陣陣暖意,我心頭舒服了點:「蘇晨,以後我要是再像那樣發狂,你離我遠點好嗎?我怕傷害到你。」
「不行!」蘇晨堅決地搖了搖頭,「你發狂起來,令人好害怕,根本沒人敢近你的身,我是你老婆,我不管你,誰來管你。」
「可是那樣很危險,我根本就不能保證會不會真的將你……」
「老公,我雖然怕,但我心甘情願,就算萬一有個不測,我死在你手裡,我也……」
下面的話不用說了,我知道她想什麼。我也什麼都不說,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此時無聲勝有聲。
「其實,有個方法可以控制你的。」蘇晨說。
「什麼方法?」
「你從今以後不練了行嗎?或者,少練一點。」蘇晨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老實說,我從一個普通人變成現在能力超凡的人,御女心經是最大功臣,儘管這邪功的副作用很大,要我一下子放棄,我還真捨不得。
可看到蘇晨那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我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為了我,寧可不要性命,我難道就不能為她犧牲點什麼嗎?
「好,我答應你。我以後不練了。」我點點頭。
「老公,我還想你答應我一件事,咱們馬上走好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想早點回家了。」
在這地方處處充滿了血腥,她是怕我再次發狂,所以想早點離開,女人都是想有安全感的。
「可是,咱們這次來是搬救兵的。」我為難起來,「現在事情還沒辦成。」
「不用了,剛剛非煙打過電話來,林家和馬家已經和睦相處了。」蘇晨喜茲茲地說。
馬千三這個老狐狸會有這麼好?我有點不相信,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他們怎麼會和睦相處了,是不是林家又答應將非煙許配給馬龍了?」
「看你,一提到非煙,你就急成這樣!」蘇晨半嗔半笑道,「非煙現在已經是你老婆了,怎麼可能還會嫁別人。放心吧,非煙在家等你等得著急呢。剛剛她打電話來,我怕她擔心,沒敢說,我就說你在睡覺,叫不醒。」
「呵呵,你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吧。」我呵呵笑起來,「這樣會讓非煙誤以為昨晚我們那個過度了,我累得叫不醒了。」
蘇晨啐了我一口,紅了臉不再理我。
人生最得意的事是什麼?當然是娶了個美女做老婆。人生更得意的事是什麼,當然是娶了兩個美女做老婆,人生最最得意的事是什麼?當然是這兩個美女老婆相安無事,不會爭風吃醋。
我敢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同時有兩個老婆而不生活得提心吊膽的。
「老公,咱們什麼時候走啊?」蘇晨出去一趟,手中提了個包,看來她把行李都準備好了。
我卻在考慮,就這樣走了,會不會太不負責任。至於想控制天虎堂,差點誤殺了蘇晨後,現在我也不怎麼有興趣。但怎麼說,虎哥插自己三刀,有一刀也是為了我,並且我還答應她,要照顧好陳纖纖的。
見我在猶豫,蘇晨沒好氣地說:「好啦,別考慮了,放不下陳纖纖是吧,放心吧,她現在舉目無親,把她放在天虎堂,整天跟一幫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臭男人在一起,我也不願意呢,我已經幫她打好行李,跟我們一起走了。」
知我者,老婆也。我笑道:「那真的謝謝老婆了。」
蘇晨裝作很吃醋的樣子,酸溜溜的說:「哼,你這麼快就接受了她,當初接受我時,好像還一百個不情願呢。」美人生氣,我自然有辦法對付,抱住她一陣狂吻,蘇晨漸漸在我懷裡軟了下來。
「還有個問題,我就這麼帶著一個女孩子回去,非煙那邊……」
「放心好啦,非煙那邊我已經說清楚了,她也答應了。」
「哈哈,那敢情好,請問蘇小姐,你是怎麼和非煙說的啊。」我誕著臉問。
「我對非煙說,原來咱們都看走眼了,咱們的老公是很風流的,每到一處都惹下風流債,現在要將人家領進門了。」蘇晨口氣裡透著無奈,多怨啊,幫著自己的老公泡妞不說,還要說服老公的另外一個老婆。
「那非煙生氣沒?她說什麼?」
「非煙說,哼,這次算了,但回來一定要將她閹了,看他還風流?」說到這裡,蘇晨自己也覺得好笑,噗哧一聲笑出來。
「那陳纖纖呢?她現在在哪?」
蘇晨沒好氣地說:「猴急了是嗎?天虎堂正在搞虎哥的出殯儀式,她在那兒。我可警告你,人家可是好好的一個黃花閨女,你可別把人家嚇著了,再說,你現在已經是有兩個老婆的人了,還得問人家答不答應呢?還有,她父親剛去世,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可能要吃閉門羹哦。」
我汗,陳纖纖是黃花閨女,難道你跟我的時候,就不是黃花閨女了?
「老婆,你把我想成什麼啦?」我叫冤著,「我只是想照顧她而已,又沒說要她做老婆。」
「哼,你心裡在打什麼鬼注意當我不知道嗎?」
就這樣和蘇晨打鬧著,時間過得很快,這次我渾身都提不起來勁,也懶得動,一直沒出門,很快就到了下午。下午三點時,金伯過來看我,我和他說起準備打道回俯的事,他也沒什麼意見,只是說:「等虎哥出殯後咱們再走吧,四點的出殯儀式,你也來參加吧。」
說完,金伯就出去了。
「夏雨,你有沒有覺得金伯這次來有點不對勁?」看著金伯的背影,蘇晨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我愕然,看著她,不明白她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不會吧,金伯這人挺好的,對你也挺忠心。」我撓撓頭,對於金伯,我還是不太瞭解,只能這麼說。
「可我總感覺金伯讓你練御……練那個功夫,是另有目的。」蘇晨擔憂地說。
我笑了一下,明白了,蘇晨對我練御女心經一直耿耿於懷,而御玉心經是金伯交給我的,女人是最喜歡遷怒於旁人的,即使是自己最忠心的貼身保鏢。
我的不以為然讓蘇晨很不高興,說:「總之咱們以後注意他點就是了,他跟了我也有好幾年了,直覺告訴我他有點不對勁。」
我淡然一笑,不放在心上。
下午四點,我和蘇晨準時出現在了殯儀館現場。
以前看電視時,黑幫老大去世,那場面可是人山人海,但現在,場面很冷清。
這點很容易理解,天虎堂都認為虎哥死得很多冤,所以低調處理。我到時,天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到場的除了天虎堂的成員,幾乎沒有什麼外人,天虎堂的成員個個戴著白孝。
虎哥的靈棺前,跪著一身素服的陳纖纖,她跪在那兒低下頭,神情木然。
也許是眼淚早已經流乾了吧,她臉上沒有淚跡。
刀哥也一臉肅容的跪在地上,見到我,刀哥向我點點頭。
金伯也一身是孝服的立在靈棺前,顯然,他今天是以家屬的身份。不過,我總感覺金伯對於虎哥的死,一直表現的很冷漠。
也許,這都是打手的特性吧,外冷內熱。
今天我是以客人的身份,自然要給虎哥上香鞠躬的,我牽著蘇晨的手,走到靈位前。
「有客到!」
這種情形我只在電視上看過,可從來沒經歷過,聽到這句話時,愣了一愣,接著從金伯手裡接過來一柱香。
「一鞠躬,二鞠躬,三……」
蘇晨和我行完禮後,我直起身子,對著虎哥的靈位暗暗道:「虎哥,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纖纖的。」
我只能這麼承諾了,至於為他報仇,我沒想過的。或許這是很遙遠的事。況且,我覺得九泉之下的虎哥也不希望我能為他報仇。畢竟龍少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家屬搭禮!」
我走到陳纖纖面前,這個時候,按照禮儀,陳纖纖應該向我回禮,可她什麼動作都沒有。
我無所謂,這本來就只是個形勢問題,在乎那麼多幹嗎?我對陳纖纖道:「纖纖,辦完了喪事後,我帶你一起走好嗎?」
陳纖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眾目睽睽下,我有點尷尬。蘇晨說得對,她陡然巨變,這個時候誰都會吃到她的閉門羹。
還是蘇晨幫我解決了眼前的尷尬,她微微欠了欠身說:「纖纖妹子,你的行李我都幫你打點好了,你父親的喪事完了後,你跟我們一起走。」
「嗯。」陳纖纖總算點了點頭。
看來女人和女人之間還是比較容易溝通的。
走到刀哥面前,刀哥向我回了禮,忽然很小聲地問:「夏兄弟,你覺得虎哥這個人怎麼樣?」
我一愣,下意識地說:「虎哥重情重義,肯為兄弟兩脅插刀。」
「嗯。」刀哥點了點頭,聲音還是很小,「要帶領天虎堂,不止重情重義,更重要的,還是個人能力,我認為虎哥有這個能力。」
我不明白這時候他突然說這個幹嗎,只得點點頭:「不錯。」
「現在虎哥死了,天虎堂群龍無首了。」
「虎哥臨死前不是有交待嗎?以後你是天虎堂的龍頭,你……」話說到這裡,我說不下去了。
我想起老么的眼神,虎哥死了,龍少爺會容刀哥活下去養虎為患嗎?
「我不行,重情重義,這一點我是俱備的,但論個人能力,我和虎哥差遠了,以前都是虎哥交給我任務,我能快速圓滿地完成,但若要我當老大領導天虎堂,我不行。」刀哥很誠懇地說。
謙卑有禮,能認識到自己的優點,也能意識到自己的缺點,像刀哥這種人,到哪不受歡迎呢?
「那天虎堂怎麼辦?幫會不可一日無首啊。」我只是隨便說說,說到這裡想到,「以前虎哥作老大也是龍少爺任命的,現在他同樣可以任命自己的一個心腹做手下的。」
前提條件是,刀哥必需得死。看著眼前這個熱血的人,我在考慮,我是不是也該帶他一起離開呢?
「對,夏兄弟,你說得對,幫會不可一日無首,所以我們決定,以後天虎堂的龍頭老大,由你來擔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