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半神領域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魔眼
葛征的目光不住的在那些神器碎片上掃來掃去，此時看起來，這些所謂的“神器”暗淡無光，只是一些破損殘缺的碎片，葛征回想一下在半身領域中遇到的化雲，這些神器完好的時候，威力應該不在化雲之下。
他很想弄一片來研究一下，看看所謂的神器，究竟有什麼奧妙，不過想想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什麼神器、準神器的，都和自己沒關系了。葛征嘆了口氣，走過去幫助格羅妮婭把那些東西整理好。
他們剛剛放好了那些碎片，血痕法陣中捐軀了一股黑色的漩渦，好像長鯨吸水一樣，一口將那些碎片全部吸了進去。
“好了。”格羅妮婭問道︰“索薩，我們現在怎麼辦？”索薩哈哈大笑︰“不用著急，你瞧……”他還沒有說完，剛才的血痕法陣上方，突然冒出來一團黑紅色的空間渦旋，渦旋之中六道橫縱相交的黑色橢圓，互為軸心的旋轉一下，一扇閃爍著黑色波紋的空間通道打開。
“快走！”索薩大喊一聲，一把拉起帕雷拉，從石板上一躍而起跳進了那個空間通道。格羅妮婭也緊跟著鑽了進去。
星光似長河般超腦後流去，格羅妮婭他們也不知道在這條通道里隨波逐流了多長時間。突然之間眼前一片明亮，從他們離開冥界，到回到人界，似乎只是彈指一瞬間的事情，有好像漫長的經歷了好幾萬年的時光！
“咚咚咚”三人摔落在硬邦邦的石板地上，索薩摸著那石板，用臉貼著它都不肯起來了——這是他們熟悉的暗黑眾神殿的地板。
格羅妮婭站起身來，四處看了看，總議長大人、五大分殿議長大人。神殿主要地首腦都在，所有的人面帶微笑的看著三人，總議長大人第一個伸出手來，一陣掌聲響起！
這是莫大的榮耀。能夠讓總議長大人為自己鼓掌。索薩和帕雷拉激動不已，就在此刻，他們突然覺得不論在冥界收了多大地苦楚。也是值得的了。
唯有格羅妮婭顯得有些奇怪，她不斷的四處看看，身後那條位面通道已經關閉了，可是葛征卻還是沒有出現。
在整齊地掌聲中，格羅妮婭突然一聲驚叫︰“葛征呢！”索薩一愣，他興奮的有些過頭了，還真是沒有注意到，回來的人之中少了兩個。
“葛征呢？”他和格羅妮婭一起問道。帕雷拉面對兩人的質問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格羅妮婭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爬到總議長大人腳下，不住磕頭急切道︰“總議長大人、總議長大人，請您再打開一次位面通道，葛征一定是還沒有來得及走進通道，請您再打開一次吧……”
總議長大人虛弱的抬起手，苦澀道︰“孩子，位面通道不是想打開就能打開的。我和其他五位議長大人耗盡了幾乎全部的力量才打開了一次，想要再次打開，恐怕至少也要修養三年時間
“三年！”格羅妮婭徹底的驚呆了。救命稻草一樣拽著總議長大人神袍的雙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索薩卻心中奇怪︰葛征明明有時間走進通道。可是為什麼他沒有回來呢？靜靜的看著那道位面通道緩緩的在自己面前消失，就好象湖面的漣漪逐漸平靜一樣。
那黑紅色的渦旋終于化作一顆星光，眼楮一般一眨之後消失不見。葛征隨手在空氣中揮了揮，看到一旁狼鴉好像有些不明白的望著自己，他不禁一笑︰“行了。快五年了。我終于等來了這一刻，只是不知道。讓你跟我一起回去，是不是對你有些不公平。”
葛征從懷里將那三種珍貴的材料一一取了出來。在材料面前盤膝坐好，那個陣法幾乎每夜都在他心頭盤橫不去，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並起自己的兩根手指，在眼前看了看，凝聚起一團水藍色地魔法光芒，這一指點下去，就要開始勾勒陣法了。
就在他地手指落下去的那一剎那，地面突然“咚”的一震，緊接著“啪”的一聲巨響，壓在門洞上的那塊石板徹底被震碎了。一團黑氣 的冒出來，好像無數黑蛇竄上天空。葛征一愣︰神器碎片已經不在了啊，這東西怎麼還不死心？
葛征坐著不動，狼鴉似乎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慢慢上前一步，身體上紅色地光芒吞吐著，就好象色彩鮮艷地毒蛇，在向對手展示著自己的凶惡一樣。
那一道道地黑氣重新凝聚在一起，匯聚成了一個頭腦四肢健全的人形模樣，只是臉上卻很模糊啊，分不清五官來。葛征端坐如山，不動不搖︰“你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了，何必還這樣執著？你們既然已經隕落，身後的一切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那神明的分身是由許多在諸神黃昏中隕落的神明殘存的力量組成的，雖然只有一個身體，里面卻包含了很多道意念。他們彼此之間也並非親密無間，之所以結合到一起，恐怕更多的是因為無奈。
葛征的話在它們之間引起了極大的爭執。只見那具軀體突然有分散成了無數道黑色的氣蛇，一道道氣蛇 作響，不知道有他們之間的交流用的是什麼語言。只是爭執了許久之後，卻還沒能達成一個統一的意見。那些氣蛇便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彼此之間的沖突也越來越強烈，時不時的有兩道氣蛇相互纏繞撕咬一番，都個兩敗俱傷之後，才安靜下來。
葛征很無奈，此時他歸心似箭，可是偏偏這些家伙在一旁打擾，讓他不能安心的布置自己的陣法。這個陣法可是空間召喚魔法，復雜無比且不必說，更關系到自己的未來。這些家伙在一旁打擾，葛征實在不能放心的布陣。
他足足等了半天的時間，那些家伙們激動的情緒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不過，他們吵起來的時候很快，平靜下來也很快——顯然這樣的事情在它們之間已經發生了無數次，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既然做出了統一的決定，那些黑色的氣蛇很快又聚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沒有臉的人的模樣——葛征現在能猜到，這張臉之所以“畫”不出來，多半是因為這些家伙各自有著各自的“審美觀”，大家之間不能夠妥協，只好就用一張模糊的臉來代替了。
那分身看到葛征盤腿坐著的模樣，似乎覺得很好奇，也學著他的樣子慢慢坐下來——這種坐姿在這個世界可是很罕見的。
葛征有些奇怪的看著分身，那分身沒有嘴巴，即便是有嘴巴，恐怕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和葛征交流。分身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張開手臂，手舞足蹈了一陣子，卻發現它想告訴葛征的，葛征根本沒法理解。
索性，那分身突然一指點在葛征的眉心上！
狼鴉大怒，爆起就要動手。他一發怒，紅光四射，山中騰起一片血焰一般的紅霞，光芒沖天而起，都照到了山外。
葛征伸手攔住狼鴉︰“別急。”那一根虛無的手指並沒有傷害葛征的意思，而是通過這根手指傳遞過來一些訊息。只不過這個分身是幾十位神明共用的，而他們彼此之間互不服氣，都想做身體的主，當那道意念流淌入葛征的腦海中的時候，其中包含了幾十道細小的意念。其實所說的都是一個意思，就好象幾十個人一起在葛征的耳邊大聲喊話一樣，葛征被吵得頭暈腦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分辨出他們的意思來。
中間這段分辨的時間，葛征自然是沉默。卻被對方認為是“默認”，等他要反駁的時候，對方已經收回了手指，只當交易達成，悠悠然的飄回了神殿中去。
“喂！”葛征大叫一聲︰“我還沒有答應呢，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狼鴉莫名其妙的站在一旁，葛征苦笑一下︰“你莫名其妙，我也莫名其妙啊！”
那些隕落的神明在他的眉心出點開了一只“智慧之眼”，作為交易，葛征必須幫助他們找回那些神器碎片。倒也不一定要送回冥界，但是不能讓暗黑眾神殿的人利用這些碎片危害他們在人界的信徒。
可是葛征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可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偏偏那些神明的分身們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將他的那一段時間沉默，當成了默認，自以為“協議達成”。
葛征對于這樣的“強買強賣”自然是沒什麼好感，咱家就要回去了，沒心情陪你們玩！他搖了搖頭，手指並在一處，點在眉心間，一股水藍色的魔法光芒漂浮在指尖上。凝聚了強大的精神力，葛征聚精會神的開始布置起陣法來。
突然，萬千道魔法訊息好像被人塞進了腦海里一樣，紛繁復雜的涌進了他的眉心。葛征大吃一驚，連忙把手指從眉心處移開。這一挪開，那些無窮無盡一般的訊息就消失不見了，葛征晃了晃腦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水藍色的魔法光芒好像燭火一樣的閃爍著，他試探著讓自己的手指慢慢靠近眉心——被那些神明分身點了一下的眉心處——手指剛剛靠近，眉心處就好象突然睜開了一只眼楮一樣，從那團水藍色的火焰之中看到了無數訊息。龐雜無比的訊息潮水一般的涌進來，葛征大為意外︰怎麼會這樣！
這一次有所準備，那些訊息葛征整理了之後總算是搞明白了。
眉心處這只古怪的眼楮就是那些神明分身給自己的好處了，而它們要求自己做的就是找回那些神器碎片。
那些涌入腦海中的訊息龐雜無比，實際上都是一些單一的魔法訊息。一個魔法陣，或者是一個魔法，哪怕是最低級別的魔法和魔法陣，也是由許許多多單一的魔法符號組成的。這些魔法符號，可能是魔法文字，也可能就是一些只有意義沒有發音的圖畫符號。這些簡單的魔法符號，用巨大的數量堆疊，就可以形成許許多多復雜無比的魔法和魔法陣。而他眉心處的那只眼楮，偏偏將葛征準備繪制的魔法陣，徹底分解成了一個個魔法符號！也就是將整個魔法陣，分解為最基本的要素。
單從這一點來講，這只眼楮還是很有用處的，遇到理解不了的魔法內容，只要通過這只眼楮，就能夠還原為最基本的魔法要素。對于一名煉金術師來說，實在是一件大有幫助的工具。
不過顯然這只眼楮並不那麼簡單。
在一系列如同潮水河流一般地基本魔法要素流過那只眼楮之後，後面卻又有一幅幅的畫面閃過。葛征看著那些換面，如墜冰窖——在那些畫面中。他按照豆豆小姐當年所畫的魔法陣重新布置了一次陣法，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截然相反。
他沒能啟動魔法陣，這個召喚魔法最後以失敗告終。也就是說。葛征並沒有能回到地球。那只眼楮告訴他︰這個魔法陣殘缺不全，根本不可能完成召喚。
葛征心中寒冷如冰，一時間手腳僵硬，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頃刻之間希望破滅，巨大的打擊讓他無法承受。
他心中想起來帕拉切爾甦斯當時的話︰豆豆地召喚陣殘缺不全，能夠成功實在是偶然。老大師當時話里有話，顯然沒有說的那麼明白。只是葛征把逆轉豆豆的召喚陣，當成了自己回到地球的唯一希望。下意識的“忘記”了老大師的忠告罷了。
歷經了千辛萬苦，今天終于湊足了所有的材料，可是那些神明的分身卻突然給了他這麼一個古怪的“眼楮”，而這該死地眼楮，卻又告訴了自己這樣一條該死的信息！
葛征突然動了一下︰沒錯，一定是這樣的。那幫神明的分身不想讓自己離開，他們想讓自己幫助他們尋找神器碎片，所以用這只眼楮來故弄玄虛欺騙我！葛征就好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鑽了牛角尖一般認定事情一定是這樣的。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事實不是他所猜測的那樣。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他信心滿滿的開始布置起了魔法陣，他認定上天不會辜負自己。古人不是說了嗎，一份耕耘一分收獲，自己努力了這麼久，老天怎麼好意思讓自己一無所獲？
這個理由似乎可以成立，葛征地勁頭更足了。水藍色地魔法光芒在手指間跳動著，魔法陣在他的手之下漸漸成型。在不同的陣眼位置上。葛征放入了那些材料。花去了兩個小時的時候。汗流浹背的葛征終于布置好了這個召喚陣。
一圈圈的黑色圓圈，就好象他當初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時候一樣。葛征心里激動。他努力地不去想那只眼楮告訴自己地訊息，努力把未來看的更加光明一些。
然後，他開始向反方向注入魔法力，試圖逆轉魔法陣，然後自己就可以通過這個逆轉地魔法陣回到地球去了……
龐大的魔法力輸入進去——葛征擔心自己的魔法力不足，還專門準備了大量的冥晶幣，從里面抽去了大量的魔法能量，一起注入魔法陣。魔法陣汲取了足夠的魔法力之後，慢慢的亮了起來，一圈圈的黑色圓圈也開始發光，地面上閃閃爍爍，魔法陣馬上就要啟動了。
葛征心頭大喜︰事情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一般，那些該死的神明分身，差一點就被你們給騙了！葛征有些沾沾自喜，幸好自己很明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猛吸了一口氣，取出一大把冥晶幣，催動里面的魔法能量注入陣中。
新的魔法力注入進去，魔法陣的光芒越來越亮了，葛征所期待的那一刻即將到來，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可是那魔法陣在猛烈的一震光芒閃過之後，慢慢的黯淡了下來。魔法陣上空沒有出現任何的召喚通道，不論是正是反，沒有出現一絲空間波動。那魔法陣，耗費了大量的魔法力之後，就好象相機的閃光燈一樣，嘩的一閃，隨後就什麼也沒有了。
陣法中，原本黑色的線條，現在已經被燒成了焦黑色，地面上嚴重碳化。一圈圈的焦黑圍繞在一起，葛征的腦中嗡的一聲，他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焦黑他更熟悉，自己當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躺在它們上面。他癱坐在地上，鼻子里聞到了那種焦糊的味道，沒錯，就是它們。可是為什麼當初豆豆能夠成功，她只是一只具有簡單智慧的魔煉生物，自己堂堂半身領域的煉金術大師，卻不能成功呢！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如此，一旦牽扯到一種叫做“運氣”的東西，那就不是用天平來簡單衡量實力的事情了。
葛征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份材料已經報廢了。它們在魔法陣中碳化了——葛征並不心疼這些材料，恰恰正是這些材料的碳化，說明這個魔法陣已經起了作用了。只不過，所起的作用不是葛征希望看到的。
狼鴉感覺到葛征心情的低落，慢慢的走上來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狼鴉其實並不明白這樣做，對于心情低落的人有什麼幫助，只不過他經常看到別人這麼做。
葛征感覺到有東西踫了踫自己的身體，他機械的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到了狼鴉那張熟悉的面孔。
葛征苦笑一下，說不出來的淒苦，他還沒有從巨大的失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他在這山谷中一坐就是整整一天時間，狼鴉一直忠實的守候在他的身邊，除了狼鴉之外，還有那個礙眼的失敗魔法陣。
一天之後，葛征的神智漸漸恢復了，大腦清明起來。他開始思索，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雖然因為那只眉心眼預言了自己的失敗，讓葛征心底里對它產生了一種抵觸情緒，但是葛征很清醒的認識到，目前在冥界，只有這只眼楮能夠幫助自己。
他的手指上凝聚了魔法光芒，再一次的靠近那只眉心眼。一道道的被分解成最簡單的魔法要素的訊息傳入他的腦海，隨即是眉心眼的分析。葛征頹然發現︰這個魔法陣殘缺不全，欠缺的部分超過了三分之一，根本沒有辦法修補！除非找到完整的版本，不然像這一次這樣“亂踫”，恐怕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材料都浪費了，也未必能夠成功一次。
“完整版本……”葛征喃喃自語，心中若有所思。那只眼楮似乎除了看透魔法陣的功能之外，還有著“記錄”的能力，分解的那些基本魔法要素也都存儲在眼楮里。葛征心念一動，一道道訊息從眼楮流淌出來，到了他的腦海中——比電腦讀取硬盤還方便。
分析過了那些資料，葛征已經能夠肯定，這個陣法顯然不是人界的“作品”，里面的很多概念都應該是高等級世界的，甚至有不少連葛征現在都沒有辦法理解。如果不是有那只神奇的眼楮，他根本就不可能把這個陣法拆分到這麼詳細的地步。
這個結論至少讓葛征明白，自己應該去什麼地方尋找完整版本的召喚陣了——只是他心中突然燥怒起來︰自己花了五年時間才邁入半神領域，從半神領域再往上，又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時光，等自己找到了完整版本的召喚陣，恐怕自己在地球的兒女都該談婚論嫁了。
他越想越氣，預計在心頭好幾年的憤懣突然爆發了。狼鴉吃驚地看到，一向溫文爾雅的葛征夢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歇斯底里的指著天空破口大罵，聲音洪亮，中氣充足，口中的語言五花八門，有的狼鴉能夠听懂，有的狼鴉完全听不明白。不過只要能听懂的，都讓狼鴉驚愕︰原來罵人可以罵得這樣惡毒，前追古、後展望，蒼天如果是人，祖宗十八代和子孫三十六代都被葛征羞辱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