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升,你父子意欲何往?”
看著眼前這對飽受折磨的父子,蔡瑁根本無法說出半句挽留的話語,攤上劉表這樣的主公,那真是倒霉透頂了。
“我父子已厭倦此間瑣事,准備離開襄陽四處游歷一番,順便尋訪一下天下名醫,醫治敘兒的頑疾。”
黃忠略帶歉意地看了眼蔡瑁,畢竟是他將自己父子救出牢籠的,但隨即又想到了舊疾復發的兒子黃敘,再也提不起那份雄心壯志了,一心只想訪遍天下名醫,為兒子治好這多年頑疾。
“咳咳咳……”黃敘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傳了出來。
……
夕陽即將落下,天空漸漸的昏暗了起來。
襄陽城外,看著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黃忠父子,蔡瑁突然想起一要事忘記告訴黃忠,朝著遠方大聲喊道:“漢升,神醫華佗可能在青州一帶。”
呼喊聲遠遠傳開,又在風中四散消失。
黃忠父子總算是消失在了漸漸臨近的暮色中,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自己最后的喊話,蔡瑁低著頭,喃喃自語道:“都快自身難保了,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
遂搖了搖頭,苦笑了几聲,拍馬轉身返回襄陽城中。
在這場馬童與蔡瑁私底下展開的對決中,馬童雖然也歷經了一番磨難,但最終取得了完勝。
蔡瑁被兵權,雖不甘心,也只得暫時閑置在家;公子劉琦得掌兵權。依然處事低調,終日閉門在家,甚少外出;虎將黃忠黃敘父子,被逼離開荊州,不知所蹤;而馬童,則愈發得到了劉表的信任,在荊州地勢力越來越大。
就這樣,荊州的局勢暫時的平靜了下來。
一日。馬童與賈詡在換了一身普通裝束后。來到了公子劉琦府上。
雖然劉琦執掌了荊州兵權。到處傳言劉表將把大位傳于其,但劉琦為人過于低調,能力平庸,門前依舊是門可羅雀,看來是并不如何得民心。
馬童上前敲了敲緊閉的大門后,等待了許久,才見一年老家丁慢悠悠的打開了門。得知是馬童求見劉琦后,立刻將二人迎接進了府內。
客廳中,馬童悠閑地端起了茶杯,悠然自得地品位著杯中香茶,感嘆著自己來到荊州之后的好運,即收得了賈詡這樣的謀略奇才,又在暗地斗爭中大敗了蔡瑁,除了未直接掌握兵權外。在荊州這里也算是呼風喚雨了。多日來。自己屢派賈詡前來劉琦家拜訪,指點其處理各種繁瑣事務,已是熟絡異常。如果今日能將這劉琦說服,那囊括整個荊州也就指日可待了。
天意啊!天意!
馬童越想越興奮,不禁心花怒放起來。
這時,一個長相秀氣的青年男子走入了廳內,身體單薄,略顯文弱,二十來歲地樣子,正是劉表長子劉琦。
看到馬童后,劉琦愣了一下明顯不知馬童此番前來是何事,遲疑片刻后,遂快步迎了上來,在距離馬童几步遠地地方停住腳步,施了一個大禮,有些懷疑又有些期待地問道:“侄兒有失遠迎,望叔父見諒!不知叔父此番前來,有何要事?”
馬童連忙起身,微笑道:“我在兄長處聽聞琦兒自接掌兵權后,日夜操勞,廢寢忘食,唯恐積勞成疾,顧特來看望一番。”
劉琦眼眶一紅,這叔父對自己太好了!經常派賈詡前來指點自己處理軍務外,如今還親自前來探望自己。除了他,這整個荊州還真想不到有關心自己地人。
自己接掌兵權后,每天都要面對那些自己不擅長的軍務,確實把自己忙得焦頭爛額,只得閉門不出。即便是這樣,也沒見父親來看望過自己一次,更是沒有其他大小官員上過門,說出去都沒人信。
還有那弟弟劉琮,平日里父親也是喜愛劉琮遠勝于自己,若不是劉琮年幼,這兵權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自己手里。其舅蔡瑁雖說兵權已削,但是在荊州各處影響力遠遠高于自己這個大公子,其母蔡夫人更是得父親寵信,二人若要陷害自己,那簡直是易如翻掌。
想到這里,劉琦更是憂心忡忡,趕緊對著馬童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恭敬道:“叔父不辭辛苦前來看望侄兒,侄兒萬分感激,怎奈心有憂慮,寢食不安啊!”
馬童心里明白,故作不知,一臉驚訝狀:“琦兒深得兄長信任,又大權在手,有何煩心之事?不妨直言!如是家事,自有叔父替你作主。”
遂一指賈詡,繼續道:“如是外事,有文和先生在此,這天下又有何事可難倒他!”
有了馬童這番保証,劉琦猶如吃了定心丸,心中的顧慮一下子消失了,立刻搶前一步來到馬童與賈詡跟前,“扑通”一聲跪倒了下來,心情激蕩萬分。
“叔父,文和先生,請救救侄兒吧!”
馬童見劉琦上鉤,心中暗笑,手上卻毫不遲疑,攙扶起劉琦,故作一臉不悅,溫言道:“琦兒,既然是自家人,就不必如此客套了。快快起來說話!”
劉琦強忍心中悲傷,邊哭泣邊抽搐著道:“侄兒自幼喪母,資質平庸。自劉琮出世后,便不得父親所喜,更是屢遭后母所欺。若當個太平翁尚可安渡余生,可如今已置風口浪尖,后母如何能容我執掌父親大業,恐災禍不久將至。若無叔父相救,侄兒唯有閉門待死了!”
馬童故作慘然狀,唉嘆道:“兄長一世英名,怎地在這處理家事上,竟然如此糊涂,可悲可嘆啊!琦兒請放心,為叔必定會保你平安。”
劉琦自來懦弱,聽馬童這么一說。心中平靜了許多:“叔父,這大都督一職,執掌荊州軍事,侄兒根本無能力勝任。侄兒尋思向父親提議,由叔父擔任此職。以叔父只能,足可勝任。這樣的話,那蔡氏母子應該不會再來加害侄兒了。”
馬童聞言一喜,心想自己本來就是希望得到荊州地兵權。進而圖謀整個荊州。如今劉琦既然想把這個位置送給自己。自己何樂而不為呢,正待答應下來。
賈詡老謀深算,早已明白其中利弊,生怕馬童一口就答應下來,在一旁朝馬童猛使眼色。
馬童見賈詡示意自己回絕劉琦,心中甚是疑惑不解,但他深知這位鬼才軍事的能耐。知其必有深意,當下回了記眼色給賈詡,使其放心。
馬童也真是個人物,臉色說便就便,一臉地喜色瞬間就就陰沉下來,狠狠的拍了一下身旁的茶几,怒氣沖沖地喝斥劉琦道:“堂堂我劉家男兒,怎可如此懦弱。一味躲避豈不懦夫行徑!枉為漢室宗親子弟!枉愧兄長將重任交托于你!救你何益?還是乖乖在家引頸就戮吧!”
說罷作勢便欲離去。
這下劉琦可是慌了手腳。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卻起到了反作用,忙不迭一把抓住馬童衣襟,死死不放。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留住這已是滿臉怒氣的叔父,祈求的眼神望向一旁地賈詡。
以賈詡地精明又哪會不清楚此刻地馬童正在做戲,忙用夸張地動作,一個箭步竄至馬童身前,將其一把拖住,急切道:“主公莫惱。大公子也只是一時情急,出言未加思考,絕非不尊漢室,不孝長輩之人。”
看到賈詡幫自己出頭,劉琦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馬童裝作沉思了片刻,退回了几步,坐了下來,搖頭嘆息了數下,頹廢道:“兄長戎馬一生,嘔心瀝血,將整個荊州治理得百姓富庶,民生純朴。可惜啊……可惜啊……”
賈詡心中暗笑,稱贊馬童演技一流,臉上卻帶著微笑,作安慰狀道:“主公多慮了,荊州有大公子在,子承父業,勵精圖治,前途將會一片光明。”
馬童撇了眼一旁戰戰兢兢的劉琦,冷笑道:“略受挫折便要卸下責任,一走了之,又何來勵精圖治一說。”
賈詡恍然大悟道:“主公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關鍵還是需要大公子自己振作起來,奮發圖強,才有可為!”
說罷,二人齊齊將目光望向了劉琦,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又帶著無限地期盼。
二人這一唱一和,讓劉琦羞愧不已,低頭沉思了良久,最后猛地一咬牙,一臉毅然道:“侄兒決定了,為了整個荊州,為了不辜負父親的厚望,以后唯叔父馬首是瞻,望叔父教侄兒。”
馬童大喜,心中樂開了花,臉上卻作凜然狀,道:“琦兒,這樣才對,才是我劉家的好男兒。乃漢室之福,荊州百姓之幸。”言下唏噓不已
見到一切都回歸了正規,賈詡頗有深意地問劉琦:“大公子,不知道眼下荊州上下軍中將領中,有哪些是忠心于大公子地呢?”
劉琦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放抬頭苦笑道:“我初掌兵權,過往毫無軍中資歷,諸將又怎會服我。再說蔡瑁執掌荊州兵權多年,影響力根深蒂固,此番父親罷黜其兵權,諸將私下多有滿意,故即便是聽命于我,也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大多敷衍了事罷了。對我自是談不上什么忠心。”
馬童聽了又是一喜,這樣的劉琦對他而言最好控制,若是有大批荊州軍將士支持,那將來一旦坐穩這個位置,恐怕又將多一個蔡瑁出現。目前荊州眾將對劉表的忠心還在,還會聽劉琦的命令,自己則正好可以在暗中控制劉琦,也等于變相控制了荊州兵權,假以時日,等自己勢力滲透整個軍隊的時候,那荊州之地就隨手可得了。
“哦!”
了解到這些后,劉備不由暗暗鄙視起劉表,居然沒想到給自己兒子留下扶住班底,真是個老糊涂,正好便宜了自己。
賈詡沉吟了一下,略帶無奈道:“原來如此。蔡瑁是個關鍵的人物,若能解決。不論是軍中還是家中的危機,將立刻減去大半。”
賈詡此言真是一語命中關鍵,劉琦馬童同時眼前一亮。
馬童在想,這蔡瑁早就是他地眼中釘肉中刺,先前還聯合黃忠追殺他,若能除去,這荊州再也無人敢與其叫板了,真是大快人心。
而在劉琦看來,這個挂名舅舅跟陌生人無異,若不是蔡瑁一直掌握著兵權,與荊州豪門之間又有盤根錯節地關系,蔡氏母子也不至于敢如此欺凌自己。
但是想歸想,懦弱的個性使得劉琦依舊不敢往深考慮,一臉的唯唯諾諾。
“叔父,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呢?”
唉,劉景升這個兒子真是成不了大事,馬童心中不禁暗嘆,臉上卻不顯露絲毫異樣。
“唯有用計除之,放能一絕后患。”
馬童陰沉地語氣,略帶猙獰的臉色,給劉琦帶來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劉琦驚得一愣,隨即又看,只見那張臉上又恢復了正常,和藹中帶有一絲悲天憫人。
“琦兒,我等也是不得已才如此。只有除去此人,荊州就此安定,百姓免遭禍事!為了兄長,為了荊州百姓,備身敗名裂亦在所不惜。”
聽了馬童這番正氣凜然的解釋,劉琦頓時釋然,只當方才那瞬間只是錯覺,向來和藹可親、受人愛戴的叔父,又怎會露出那種噬人野獸般的神色。
隨后,賈詡將早起想好的毒計說了出來,馬童劉琦聽完后,拍案叫絕,三人齊聲大笑了起來。
可憐蔡瑁還蒙在鼓里,自以為憑著蔡夫人之弟、二公子劉琮舅父的身份,雖無兵權,亦可安枕無憂,哪里知道別人早已磨好了利刃,等著他伸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