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新蜀山傳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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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wang 2008-11-13 19:14:2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1 314347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2
第三卷 四十七島 第九十章 一前一後,回返中土

  “山老弟方才使得那七點光焰是什麼法寶?竟能引動九天星力下界?”龍猛恭賀之後忍不住於一旁問道。

  “噢,此乃盤犖七寶之中的青碧焰,本是九天青龍七宿星力的精華所化,引動九天星力並不足奇!”山濤對龍猛並不隱瞞,“以我現而今的法力,僅僅能夠發揮其最淺一層的妙用,他日若是修為足夠,便可將青龍七宿劃出真形,為我所用。若是再進一步,將青龍化出真形,方才算是真正的將此寶的威力展現出來!”

  木魃則在一旁道,“可惜了!讓那烏靈珠給溜了,否則,憑我們這些法寶,定能蕩平烏魚島!一掃四十六島妖氛!”

  山濤瞥了木魃一眼,木魃立時禁口不言。“烏靈珠走了也好,他多年隱忍不發,實力到底如何,著實難測,我們未必能夠收拾的了他!既省了一番打鬥,也使得我們不再有後顧之憂,可以安心經營小光明境了!”

  “說的也是,不過烏靈珠臨走之前的那招也太過狠毒了!”葉繽聽及此事,溫和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些微寒意,雙眸若有深意的望了山濤一眼。

  原來,在山濤以血神子將烏靈珠種在烏鱧體內的種子給吞噬掉之時,烏靈珠透過種子給山濤傳了一句話,“多謝你們,本來本座就有早歸中原之心,可一直猶豫不決,你們終於使我定下了決心!將來本座必定有報!”

  在葉繽回來之後,與其商量,也沒個結果,最後二人決定親往查看。剛出小光明境,二人便自感覺到了一絲陰冷,空氣中隱約彌漫著一股子煞氣,戾煞之氣。到得距離小光明境最近的白菱島,方自發現,其上一片荒涼,原有的宮殿瓦閣全部崩塌,已然不堪入住。

  二人將南極諸島遊走了一個便,發現南極諸島之上盡皆一空,再無半絲人煙。尤其是四十六島,血腥味道很是濃厚,顯然經過了一場大的廝殺。最為嚴重的,乃是烏靈珠本身所在的烏魚島,幾近成了絕域。

  烏魚島方圓百里之內海水盡皆烏黑,所有魚蝦盡皆死絕。二人回去取了留形鏡探查,方才明白,原來伍神師、崔晉等人前腳前去攻打小光明境,烏靈珠便自發動了早已經潛伏在四十六島之中的烏魚島弟子,強令四十六島所有修士,集中于烏魚島,歸屬於他的治下。

  但凡是違令不尊者,盡皆屠戮,不特元神被收取,就連血肉也被拿去充當神魔的祭品。最後在烏魚島布下了北方魔教秘傳的十三惡門陣,收攝了烏魚島方圓百里的魚蝦精怪的魂魄,將迷天七聖和欲界六魔顯化,最後連十三惡門陣也一同打入了北方魔教至寶攝心鈴之中,僅以不到一天的時間,便自成就了一件奇寶。

  烏靈珠的做法其實與山濤化合出的五蘊妖琴差不多,只不過山濤用的是現有的材料,而烏靈珠則是以千萬水族生靈罷了。

  攝心鈴大成之後,烏靈珠便率領著這些或真心,或被迫追隨于他的修士,以閃電般的速度橫掃了南極諸島,以強擊弱,以合打散,將大部分的修士或殺死,或逼其降順,剩下有幾個硬骨頭,他卻也不死啃。

  在烏靈珠與山濤通話之時,正是其出發前往中原之時,前後相差的時間並不多。追自然是能夠追趕上,但是以烏靈珠的為人,定然是不會露出行跡的,畢竟,南海之上,島嶼雖不及其他諸海眾多,但是卻也不少,其中不乏那些一心斬妖除魔之人。

  更為關鍵的是,山濤起自心底不願意去追,他認為,烏靈珠回中原,會讓中原的水更渾一些,正所謂渾水好摸魚嘛。

  山濤自然明白葉繽心中擔心的是什麼,淡淡一笑,也不回答。

  兩年之後。

  小光明境境主殿的練功密室之中。山濤與葉繽相隔丈許,對而盤坐。

  葉繽身前漂浮著一柄長僅三尺,寬約寸半的長劍,通體晶瑩,銀光閃爍,透出絲絲的冷意。自然是葉繽苦修多年的冰魄神光劍。而山濤身前則漂浮著兩柄:俱各是長四尺,寬四指的闊劍,其中一柄也是晶瑩透亮,銀光四射,不過劍身之上刻畫這兩條龍紋,正是山濤的南極玄冰劍,在渡劫之後,他將原本的兩柄合成了一柄。

  另一柄則劍身烏黑,其上還有一隻金烏圖案,自劍身之上透發出無量的金色的光芒,正是山濤以太陽金焰為根,化納極光元氣,乙太白玄金精氣為體所煉製的太陽金焰劍。為了助長太陽金焰劍的威能,葉繽還幫山濤將三火翎之中的金烏翎羽打入了其中。

  三劍劍尖相向,卻不相對,而是平行排列,葉繽的冰魄神光劍居中,而山濤的南極玄冰劍和太陽金焰劍則居於兩翼。

  葉繽輕輕的自口中吐出一絲清氣,細如絲縷,卻堅韌之極,灌注進了面前的冰魄神光劍之上,在劍身遊走一圈之後,由劍尖射出,被山濤由鼻子吸入了體內。而後山濤亦吐出一口清氣,分成兩股,分別在南極玄冰劍與太陽金焰劍上游走一圈,被葉繽吸納了進去。

  如此一呼一吸,迴圈吐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同時睜開了雙眼,相視一笑。葉繽將自己性命交修的冰魄神光劍收回了體內,山濤也自將南極玄冰劍與太陽金焰劍納入了雙眼之中。

  “這段時間,多謝繽姐了!”二人起身,山濤誠摯的謝道。

  葉繽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我之間,難道還用謝嗎?我幫你是應該的!再說,我也並沒有虧損什麼!”

  原來,自山濤渡劫之後,小光明境一片平和,並無絲毫紛亂,在二人合籍雙修之時,山濤便自將自己的歸期告訴了葉繽。本來,雙修道法是不需要通過飛劍的,但是葉繽由於擔心山濤回歸中原之後的安危,便自以此法,助山濤淬煉自己煉製的兩柄飛劍。

  山濤的飛劍都只是初成,太陽金焰劍更是一年前方自煉成,但是以雙修之法,等於是合二人之力淬煉飛劍,兩劍而今已經初具規模,其效用很可能比那些有名的仙劍更勝一籌,畢竟極光元氣的霸道是人所共知的。

  一陣默然之後,山濤淡笑著道,“月前我們閉關之時,我已經說過了,此番出關,便是我離開小光明境,回返中土之時!所以,我該走了!”

  “我知道,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嗎?”葉繽問道。

  “你也知道我是回去做什麼的,暫時還不需要麻煩你,而且你現在是參悟天書的關鍵時刻,此時前往並不合適?”山濤頓了頓,接著道,“再過得幾年,繽姐若是參透天書,倒是可以前去中原尋我!”

  “你是早就將小光明境之中的修士當作你未來翻盤的本錢了吧!”葉繽淡然吐出了一句話。

  山濤回道,“我的心思,何曾真正瞞過繽姐?我只是想將小光明境經營成一個穩如泰山的後方,使我將來于中原無處存身之時,不至於四處流浪!當然,前提是我能夠活著從中原回來!”

  葉繽忽然笑了一下,而後肅容道,“我相信,以你那心中的手段,定然是能夠活著回到小光明境的!”

  山濤笑而不語,上前,輕輕的擁抱了葉繽一下,而後立時出殿吩咐木魃前去召集那些準備前往中原的人了!

  回歸中原,除了山濤,玄武,木魃,琴韻之外,尚有渴望重返師門的龍猛以及山濤的另一個弟子,不夜城的未來繼承人錢萊。他是準備跟隨山濤前去中原長見識的。難得的是,一向謹小慎微的不夜城主錢康竟然同意了,不過卻是將自己的極光球也給了他。

  葉繽以子午令將六人送出了元礠罡層,六人便自在山濤的帶領下回歸中原。由於此行路途遙遠,而早在小光明境之時,龍猛便自向山濤討要了七星遁法的口訣,故而此時便自告奮勇帶眾人回歸中原。

  龍猛於空中現出了真身,乃是一條千百丈長,數丈粗細的碩大毒龍,眾人坐在他的背上,由其施展七星遁法。七星遁法借助日月五星之力,迅捷絕倫,每一次光芒閃爍,便在千百里之外,當真稱得上是飛行絕跡。較之來時的一個月的時間,龍猛只用了不足三日,便使得眾人踏上了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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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四十七島完結)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2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一章 願力阻遁光,設計詬峨眉

  六人甫一上岸,片刻不停,便自在山濤的帶領下,往黃山飛去。將第一站定在黃山,乃是在離中原之時就已經決定的。他相信,在中原,對天下各種秘聞瞭解最多的,莫過於居住于黃山五雲步上的萬妙仙姑許飛娘了。

  三年多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足以發生很多事情了。先對而今中原的形勢有所瞭解,方才是最為重要的。至於與第二元神匯合,倒是還不急。

  中原風物,自與海外不同,尤其是凡人眾多,喧囂熱鬧,僅僅在岸邊小城的刹那駐足,便使得一直在不夜城,從未履過中原的錢萊大感有趣,留戀不已。

  遁光飛行神速,木魃與錢萊,一個是久別歸鄉,一個是初履中原,覺得新鮮,兩人都飛在正前方,行不多時,二人的七星遁光陡然被來自於地上的一道氣息所沖,身形立時有些晃蕩,忙用法力穩住遁光。

  張目向下望去,卻發現下面密密麻麻也不知跪了多少人,大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前方有一個高約三丈的祭台,上面擺滿了瓜果肉食等供品,一個頭戴高冠,身著華麗星月道袍的道士正在那裏舞動著一柄三尺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

  “師傅,那道士莫不是在祈雨嗎?念的還真是正宗的祈雨咒呢!”錢萊問著,雙眼還止不住向下看。南極諸島皆是修士,無半個凡人,自然也沒有這等為生活所困之人,祈雨這種事,從未發生過。

  方才木魃與錢萊的異狀,山濤自然也是看的分明。他二人雖不甚在意,山濤卻不這麼想。天星幻變,下應人事,人間紛亂,自然也上感天星。七星遁光借助星力飛行,而方才普通百姓的願力竟然能上感天星,沖阻遁光,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山濤張開天眼查看,見祭台最上方懸掛著一幅畫,畫上所繪正是民間傳說的龍王形象。側耳傾聽,一陣念咒之聲傳入,“……先教陽極,庶幾陰生也。然後以此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七周,要令水旺。方以此水克火,五周,克得火都消滅盡渾,無一些火氣。五行之氣都化水,歸黃庭,升上風池,透出兩耳,則為風;升上山嶽,透出神廬,則為雲;以雷局作用,升上頂門,吸喝出,則為雷;升上泥丸,入華池,運神水噴噀,則為雨……”

  山濤點了點頭,道,“祈雨倒是祈雨,不過下邊那道士明顯是個冒牌貨,身無半絲法力,不知從哪里得來了《祈雨訣》的殘篇,卻不知祈雨需要《呼風訣》、《喚雲訣》、《引雷訣》、《祈雨訣》四訣同施方可。”

  “那些百姓太可憐了,不如讓龍師伯來為百姓祈雨吧!龍師伯可是真龍,神通廣大,應該不難吧!”錢萊眼睛轉向了龍猛。

  龍猛立時擺了擺手道,“若是由我來,那恐怕旱災就要變成水災了!況且雨也不是隨便求的!”

  “你龍師伯說的不錯,祈雨若是上應天意,自然是功德無量,若是悖逆天意,也會背負不少罪孽!這要看這旱災是否出自天災,若是,則只可救民,不可祈雨,若不是,方可祈雨!”山濤也道,“若非如此,天下修士夥矣,何以人間天災不斷,卻並無修士出手?你久居仙府靈境,不知人間之事,這些禁忌,尚需謹記!”

  “是,師傅!”錢萊恭聲回道。

  不過山濤卻也沒有當即就走,四處觀望著,對龍猛道,“而今乃是七月,此地又是湖北地界,正應是梅雨盛行之時,往年多有水患,而今竟然大旱,卻是有些奇怪!”

  龍猛身為龍族,對水元力的感應遠超常人,以體內丹元之氣默查,須臾之間,便自發現此地的水雲似乎是被強力驅散,周遭空氣之中似乎還彌漫著一絲殘餘的炙熱丹氣。龍猛開口道,“此地乾旱卻非天災,應該是旱魃所為!”

  “可能肯定麼?”山濤問道。

  “這還能有假?”龍猛笑道,“旱魃可是天下所有水族的大敵?山老弟若是不信,可以問問玄武小弟!”

  山濤眼光投向玄武,玄武點了點頭,道,“應該不錯,是旱魃!不過他可不配做我的大敵!”

  山濤自動將玄武最後一句自傲的話給忽略了,望著下方那個裝模作樣,卻長的一臉道貌岸然像的道士,山濤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在看到那個道士之時,山濤本就有心做一番手腳,不過若是因此幹了天忌,便有些得不償失了。既然此番旱災乃是旱魃所為,那就不僅無礙,還可順道掙下一大筆功德了。

  瞬息之間山濤便自定下了計畫,道,“既有百姓願力上沖星光,看來此番功德正合我們立下了。我們便先行降雨,再除旱魃!玄武師弟,你留在此地,聽我號令,以紫光鐲行雲布雨!”

  玄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山濤並未即時下去,信手朝腳下一指,雪魄珠寒氣外放,刹那間便自凝聚了一朵方圓數丈的白雲,招呼其餘四人也自踏上。山濤等五人在白雲的托浮之下,緩緩的降落。

  魔教之中並非沒有好人,而且為數也不少,只是卻是不會宣傳,故而民間流傳魔教盡皆是兇殘邪惡之人,以至於聲譽越來越差。山濤自然要設法改變。

  那道士手腳不停,望著台下跪著的眾多百姓,想著已經落到腰包裏的銀子,不由大感得意,正準備在舞幾手劍法,便自收功,陡然看見自天上落下一朵白雲,其上有三男一女,還有一隻猴子。知道定然都是有神通之人。

  尤其是看著那為首的年輕人投注向其的目光,森冷默然,鋒銳如刀,不由“啊”的一聲驚叫了起來,連手中那把上好的桃木劍也給丟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一眾百姓聞聽驚叫,不由的抬頭望去,恰恰看到了山濤等人乘雲落在祭台之上的情景,一時驚呆了,還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不由同聲高呼:“是神仙,神仙下凡啦!”頭磕的更低了。

  山濤信手一揮,一道寒風拂過,台下百姓立時感到渾身清爽,天上太陽光芒依舊熾烈,卻不在感到炎熱了!

  “諸位父老且起,貧道山濤,並非是神仙,只是西昆侖山的修士!路過此地,為大家的至誠之力沖阻雲路,方才停下查看。原來此地有旱魃為禍,方才造成乾旱,又見諸位竟然為這個明明不懂祈雨的妖道所騙,故而方才下來為諸位分說!”

  山濤說完之後,立即轉向了那個正在一旁哆嗦的道士。開口問道,“你是哪里的妖道,明明不會求雨,卻在此地故弄玄虛,騙取百姓的血汗之錢?”

  那道士本待說出自己的來歷,陡然卻發現山濤眼中一陣光華旋轉,立時有些迷迷糊糊,接著耳中傳來一個聲音,“你是蜀中峨眉山的修士!下山是奉了師命,……”聞聽之下,口中不由自主的道,“我是蜀中峨眉山的修士,乃是奉了師命下山,撈些錢財,路過此地,恰逢大旱,便自以祈雨為名,聚斂錢財!祈雨之事,十之七八都不會成功,不僅會弄到更多的錢,還不會折損聲名!……”

  山濤眼中光暈陡然大盛,刹那間便自隱沒,那道士已然變成了一個白癡,軟癱在地上。山濤道,“諸位父老也聽明白了,這峨眉修士實在是丟我們修士的臉,我已經禁錮了他的法力,就交由你們處理好了!”

  祭台之下,最前方,一個身著官服之人直起身子,拱手道,“山真人既然能拆穿這峨眉妖道,又有飛天神通,想必定然也能斬妖祈雨!還請山真人慈悲,出手救救此地百姓,吾等感恩不盡,定然會為您建祠塑像,日夜祭拜!”說完,便自叩拜了下去,其餘的百姓也再次拜了下去。

  山濤立時道,“諸位父老不必如此,我等修道之人修出神通,本就應上感天心,救助黎民,貧道此番遇到此事,絕不會坐視不理的!待我先行祈雨,暫解田地乾旱,而後再將那旱魃尋到,除去便了!”

  接著,百姓又是一陣叩拜和感謝。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2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二章 施雲雨,積功德

  山濤雙手空空,不用筆墨,以法力淩空虛劃,刹那間呼風、喚雲、引雷、祈雨四道靈符便自書就,化作四道青光直沖九霄,須臾不見。

  其實,山濤書寫的四道靈符都僅僅是徒具其形,不過是個空架子,沒有任何效力。法力高強之人,搬移大江大河之水至他處降下並不困難,不過各處多寡不均,多者易形成洪災,寡者無濟於事。故而祈雨乃是真的需要特殊的咒法,溝通天地,凝聚雨雲,再降甘霖。

  祈雨解民之災,乃是大功德,代價自然也不斐,施展此咒法之人需要消耗自己的本命元氣。這也是為何很多修士冷眼旁觀的原因。畢竟功德是折算在以後的,而本命元氣之虧損,非是短時間內所能補的回來的。今日之折損,很可能是明日之災禍。

  不過山濤卻不用擔心這個,他書寫這靈符,一方面是裝裝樣子,另一方面也算是給玄武發個信號。

  玄武於半空之中看到青光飛天,不敢耽擱,右臂一震,胳膊上掛著的紫光玉鐲便自拋了出去,甫自離身,一聲清澈嘹亮的龍吟便自響起,回蕩九天。

  一道數百丈長短的紫玉光龍驚天而起,在空中往來穿梭盤旋,那灼灼的紫色光華,連太陽光一時間都有些暗淡,那些大著膽子朝天上瞥一眼的老百姓立時嚇得連忙再次拜倒在地,將頭深深的埋在地上,口中喊著:“龍王爺爺顯靈了!”

  紫玉光龍連連長吟,四爪生風,呼吸之間,呵氣便成雲霧,吸氣則四方水汽齊至,不多時,天空便聚攏了連綿千丈方圓的雨雲,遮蔽了太陽,天光陡然一暗,紫玉光龍穿梭其間,也只剩下一鱗半爪顯露在外。

  頭上雙角陡然一亮,“嗤啦”一聲炸響,數十道閃電便劃亮了天空,緊接著雷霆之聲轟隆隆響個不停,陡然一道霹靂斜刺裏劈下,豆大的雨滴隨之而落下,開始尚緩,須臾之後便條條雨絲垂了下來,之後就的整個一大片傾瀉了下來。

  龍猛早在雨雲初成之時便自噴出了一口自己的丹元之氣,在五人的頭上撐起了一道屏障,隔絕了雨水。

  山濤也沒想到紫光鐲內部刻畫的龍王降雨咒竟然如此神妙,頃刻之間便自大雨滂沱,地上水深近尺,由高及低,如小溪一般流淌。透過那嘩嘩的雨幕,看著那跪在地上的百姓,半個身子被淹著,但依舊昂臉向天,任由自己被從天而降的雨水沖刷著,臉上很明顯的笑容,山濤忽然覺得,即便不算計峨眉,自己也應該求這場雨。

  畢竟世界是一個完整的體系,既有強者,也有弱者,身為弱者,在落難之時,任誰也都希望有個強者來拯救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依據不同的參照,強弱的分界也自不同,自己在修士之中,也算不得什麼強者,未必就沒有落難之時。今日之善因,說不得,就是他朝之善果。

  估摸著差不多了,山濤正準備發令讓玄武收回紫光鐲。陡然龍吟之聲再響,緊接著是一種頗為古怪的叫聲,天上的雷霆閃電更加的綿密,一道接著一道。同時出現了一道灼灼的紅光,流竄之間,將雨雲消弭了不少。山濤明白,那應該就是旱魃,不過,此時所降的雨量,也盡夠了。

  紫玉光龍那粗大的身軀不及旱魃靈活,便自縮小到了丈許長短,龍形紫光與旱魃的數尺紅光連番碰撞,鬥的不相上下,龍角一亮,連環的雷霆閃電便自劈了過去,而旱魃則噴出了自己性命交修的內丹,一顆紅丸噴灑出道道紅色流焰,將紫玉光龍的閃電一一接下。

  此時雨勢已小,玄武一直在一旁,也不親自出手,只是御使著紫光鐲與旱魃相鬥。

  山濤對旱魃的來歷很清楚。旱魃,聽起來與木魃只差了一個字,但卻是天差地別,木魃乃是木之精怪,而旱魃,其實就是人們口中的僵屍,不過是高級僵屍。

  僵屍一共有六個等級,屍體入養屍地月餘之後長出白毛,便是第一等白僵;白僵吸食牛羊等牲畜的精血,數年之後白毛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幾寸長的黑毛,便是第二等黑僵;黑僵納陰吸血數十年,黑毛褪盡,行動以跳為主,比較迅捷,便是第三等跳屍;跳屍吞吐幽陰月華百年,便可縱越如飛,吸人精魄不留外傷,稱之為第四等飛屍;飛屍吞噬人之精魄數百年後,體形再次變化,相貌愈發猙獰,青面獠牙,上能屠龍旱天,下能引渡瘟神,也就是第五等旱魃;最後一等名叫“犼”,需要萬年以上的道行,傳說中只有一隻,乃是九華山地藏王的坐騎。

  看天上旱魃與紫光鐲爭鬥的場面,倒也算真有幾分本事。為了不損及自己無上高人的形象,山濤瞅准形勢,右眼之中光華一閃,一道晶亮的銀色長虹驚天而起,攸忽之間便劃空而至,將旱魃的左臂給斬了下來,內蘊的七色極光也沿著傷口侵附了進去,消磨他的身體。

  旱魃一聲慘叫,便想收回內丹逃命。其內丹是其數百年間吞噬了無量的人之精魄,配以幽陰月華凝練,以至於陰極陽生,成就的至陽之物,雖算不得極好的東西,但若是以此煉成一顆純陽神雷,威力也是不小,起碼拿出去送禮還是送的出手的。

  山濤哪里能夠容許他這般容易收回,南極玄冰劍環空一繞,一道晶亮的銀霞便自將旱魃的內丹給封禁在了其中,落將了下來,被山濤順勢收到了法寶囊中。旱魃見勢不妙,立時飛身遁走。

  山濤隨意的道,“木魃,就將那旱魃交給你對付了!”

  “是,師傅!”木魃一心苦練,除了兩年多之前,一棒打死伍神師之外,便再也沒有和人爭鬥過,方才看到紫光鐲於天上與旱魃相爭,早就心癢了,一聞此言,微微躬身為禮,立時架起七星遁法化作一道星光追趕木魃而去。

  此時,玄武也早就收起了紫光鐲,來到了山濤的身旁。天空之上還殘留著些微雨雲,在太陽的映照之下,折射出七色霞彩,甚是漂亮。

  方才出言的那名官員也自看到了些微旱魃與紫龍相鬥的場面,見其逃逸,雖說有一隻猴子追了上去,但是仍舊有些不太放心,頗有幾分戰戰兢兢的問道,“山真人,那旱魃還會回來為禍嗎?”

  山濤和顏以對,道,“請放心,方才前去追趕的乃是小徒木魃,手中有我傳授的幾樣法器,對付旱魃絕對不成問題!想必很快,這裏的天氣就會恢復正常了!”

  “如此,就太感謝山真人了!”那人顯然是個好官,再次問道,“不知可有需要本城百姓效勞的地方,請儘管說!”說話的口氣很有幾分畏怯,似乎頗為擔心山濤發怒。

  山濤自然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直接回道,“吾輩真正的修士,都是一門清修,哪里會需要什麼凡塵之物?不必客氣了!這個峨眉的妖道,我就交給你了,他招搖撞騙,已經不配為修士,不是修士,便是普通的百姓,觸犯了法律,自然應該受懲罰!

  你應該就是這裏的父母官了,貧道便將他交給你,如何處置,就由你與諸位父老百姓自己決定好了!好了,大家都請起來吧,淋了雨,更不能在水裏泡著,還是各自回家去吧!若是因此生了病,便是貧道的罪過了!”

  地上跪著的百姓在連番叩謝之後,便在那官員的組織下,開始慢慢散去,至於方才祈雨的那名道士,也被人給拖走了,當然,下場絕不會好。

  那官員卻並未離去,直到木魃歸來,將旱魃的死訊帶了回來,山濤等人再次架雲離去,方才離開。山濤本來還以為他是不放心旱魃之事,後來方才于無意之間得知,他還是位丹青妙手,回去之後,將自己六人的畫像畫了出來。

  以此為範本,臨摹了無數幅,幾乎附近每一家百姓的家中都懸掛有一副,日夜祭拜,以求平安,幾與觀音同列了。這種風氣漸漸彌漫了整個荊襄大地,以至於後來荊襄之人,一提起神仙之說,便自誇讚西昆侖修士如何之好。

  當然,典型的反面教材便是峨眉的修士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3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三章 紫青雙劍,殺劫之兆

  黃山集天下諸名山之長。泰山之雄偉,華山之險峻,衡山之煙雲,廬山之飛瀑,雁蕩山之巧石,峨眉山之秀麗可謂盡在其中。明時徐霞客的一句詩可稱得上是對黃山的最佳闡述。“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

  山濤等人來的正是時候,恰逢雨後初晴,雲海一鋪萬頃,波平如鏡,繼而,風起雲湧,波濤滾滾,奔湧如潮,浩浩蕩蕩,更有飛流直瀉,白浪排空,驚濤拍岸,似千軍萬馬席捲群峰。待到微風輕拂,四方雲慢,涓涓細流,從群峰之間穿隙而過,雲海漸散,清淡處,一線陽光灑金繪彩,濃重處,升騰跌宕稍縱即逝。

  賞過黃山雲霧,山濤等一行六人便自向五雲步飛去。黃山山濤雖然僅僅是初至,但是許飛娘卻是與其談過五雲步的位置。折過幾道山峰,陡然見到一道山崖突兀而起,大半懸空,崖下雜花盛開,滿目錦竹。元神默運,重重禁制霞光隱而不顯。

  本來他尚不敢十分之肯定,但是方才于毗鄰山峰看到了兩個少女在煉劍,法度森嚴,氣勢堂皇,料想那就是餐霞老尼居住的文筆峰,方才大致確定。自山河鼎之中取出了一枚綠色玉符,正是他三年之前離開中原之時許飛娘所贈。

  抖手將玉符擲出,一道綠色光華直沖向山崖,在距離崖壁只差持續之時,山崖之上陡然光影搖動,幻變出無量霞彩,搖曳不定,籠向了玉符。玉符速度不減,其上濡染冒出了數個黑色的符文,豔豔霞彩甫一接觸,便自斂了回去。玉符幾個轉折,攸忽不見。

  不多時,一聲鍾磬清鳴,一陣光彩變幻,面前的崖壁之上立時現出了一個山洞,兩列不過十二三歲的童子先自走了出來,分男女站在兩旁,接著一身微黃道袍的許飛娘滿面含笑,在幾個弟子的隨行之下緩緩走了出來,微微見了一禮,“山真人果真是信人!”

  而後玉手一揮,自袖口之中飛出了一條青色絲帶,直落到了山濤的身前,青光一閃,便自化作了一道青玉拱橋,按三百六十五階,連通了兩道山崖。

  看到這等動作,山濤也禁不住讚歎,五台派不愧是當年的大派,雖然已經破敗,但是氣象依舊不同凡響。山濤領著眾人踏上了青玉拱橋,六人每走一階,後面便自消失,到得眾人抵達山洞之前,青玉拱橋也自完全隱沒不見。

  “看到仙姑風采更勝往昔,貧道就知道定然能夠從仙姑口中聽到不少好消息!”山濤拱了拱手。

  許飛娘重新啟動了禁制,便自帶著山濤入內。各自落座,奉上清茗之後,許飛娘看到木魃、錢萊、琴韻都自站在山濤的身後,以為都是山濤的弟子。剩下的兩人俱各安坐,年長些的倒還罷了,她能夠從其身上感應到那渾厚的魔功以及散發出來的淡淡妖氣,那個幼童,明明感覺他比自己差很遠,卻偏偏查看不透。

  她直接開口問道,“山真人不與我介紹一下嗎?”

  山濤灑然一笑,道,“這位是我的師兄龍猛,神劍峰尸毗師伯的弟子,那個是我的師弟玄武。木魃與琴韻許仙姑是見過的了,錢萊是我新收的徒弟,乃是南極不夜城主錢康之子!”

  許飛娘每聽山濤說一個名字,心中便自震顫一下,對令山濤歸入的五台的心念便自加深一層。她先與龍猛與玄武見禮之後,方自感歎道,“山真人此番出海,果真是修為大進,竟然連錢城主之子都拜入門下!不似我,整日奔波勞碌,卻是大礙修為進境。”

  不過刹那間,眼波一轉,笑道,“山真人現在該能將師承告知於我了吧!說實話,上次你我一晤之後,我也曾上西昆侖查看,卻一無所得!”

  “許仙姑委實太過心急了!不過我此番自海外歸來,既然已經決定了與許仙姑站在一起,自然不會再有絲毫的隱瞞!”山濤整肅了面容,以示恭敬,鄭重的道,“家師血神君!”

  “原來是他!”許飛娘修持多年,依舊忍不住色變,繼而笑道,“怪不得山真人一身醇厚的仙家根基,天下間合正教、魔教兩家之長者,舍神君而誰?不過我上次前往星宿海小古刺山,卻是未曾見到神君!”

  “原來師傅下山也不慢啊!”山濤心中想著,面色卻是如常,依舊笑道,“敢問仙姑,近日可有家師的什麼消息?”

  “這個卻是不曾聽聞,不過我上西昆侖之時曾經前去拜訪了魔教前輩沙神童子,曾聽其言了一聲,神君似乎要往依還嶺幻波池一行!”許飛娘不慌不忙的道。

  “幻波池,豔屍崔盈?”山濤腦中閃過了一念,便自暫時擱下。鄭隱合兩家之長,而今修為之高,直迫天仙,用不著自己替他擔心。

  山濤當即撇開這個,說道,“仙姑想必也清楚,此番前來尋找仙姑,乃是想聽一聽,自我出海至今,中原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談及此事,許飛娘的面容也自整肅了下來,道,“山真人既然想聽,我自然不會隱瞞。只不知山真人是想先聽好消息,還是先聽壞消息?”

  “那就先聽好消息吧!”山濤無所謂的道。

  “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魔教之中匿跡多年不見影蹤的北方魔教於兩年之前陡然在南疆出現,教主烏靈珠在紅木嶺天狗崖與紅發老祖一番大戰,殺死了紅發老祖一脈,盡奪其法寶,開山立府,廣收附近蠻夷為弟子!聲望之隆,乃是而今當之無愧的魔教第一!”許飛娘臉上笑意盡顯,顯然是為峨眉多出一個強大的敵人而高興。

  “那烏靈珠可曾與峨眉正面衝突過?”山濤問道。

  “那倒是沒有!烏靈珠的原先的門人弟子甚少出南疆!不過其新近收入門下的弟子出外作惡之時,卻多有被峨眉小輩弟子給除掉的!此外,昔年被長眉真人鎮壓在莽蒼山的玄陰教主妖屍谷辰也於年前破禁而出,有多人見其在南疆出沒!”

  “都跑到南疆了!不過哪里的確是一個好地方,不僅聚斂徒眾容易,而且毒蟲惡獸多如牛毛,谷辰躲到南疆恐怕是為了修復他的玄陰聚獸幡!這套法寶不煉成,他恐怕是不敢出來與峨眉作對的!”山濤接著問道。“那壞消息呢!”

  “紫郢、青索雙劍俱已在月前出世,紫郢劍為妙一夫人門下的女弟子李英瓊所得,而青索則為我的鄰居餐霞老尼的弟子周輕雲所得。”許飛娘正色道。

  山濤對此頗有疑問,道,“紫、青雙劍雖然厲害,但是天下各派之中能夠勝得過他的飛劍、法寶也多不勝數,不過因為其曾經是峨眉首任掌教長眉真人的佩兵,故而抬高了它們的身價罷了!

  況且,現在執掌紫、青雙劍的不過是兩個小姑娘罷了,法力也高不到哪里去?較之方才的好消息,這算不得什麼壞消息吧!”

  “咦?”許飛娘表現的比山濤更加的疑惑,望著山濤,愕然道,“當年神君也曾執掌紫郢劍,莫非神君未曾與山真人提起過?”

  許飛娘看于一旁一直安坐的龍猛忽然面色凝重了起來,顯然是知道其中意義的,立時道,“看來龍真人定然是明瞭的,就由龍真人分說吧!”

  山濤眼睛望向了龍猛,龍猛點了點頭,道,“紫、青雙劍之所以令天下諸多修士談而色變,並非是驚懼於劍的威力,而是劍本身所蘊涵的意義。紫、青雙劍乃是殺道之劍,非逢殺劫不出世!

  修行之人吸天地之靈氣,奪天地之造化,有進無處,故而沒隔上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一次殺劫,而紫、青雙劍現世之日,便是殺劫的起始!此番,紫、青雙劍再現,代表著將要有無數的修士隕落了!”

  “龍真人所言無差!”許飛娘接著道,“在紫、青雙劍出世的第三日,在東海三仙的合力之下,峨眉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的金光烈火劍也自煉製成功了!”

  相較於前者,山濤倒是對後者更感興趣一些,妙一真人煉劍成功,也就意味著東海三仙都可以自由行動了。這種威懾之力卻是任誰也不敢忽視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3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四章 掌教理應為何人

  山濤忌憚的是東海三仙這三個人,畢竟在他的記憶之中峨眉向來有“並肩子上”的優良傳統,只要他們認為敵人值得他們除去。

  至於三人苦心多年練就的,號稱何以破除一切邪惡,不懼任何污穢的金光烈火劍,山濤卻是並不在乎,因為他寄託元神所用的雪魄珠便是金光烈火劍的剋星。

  山濤言道,“我倒不覺得殺劫來臨是件壞消息,反倒覺得應該稱得上一個絕佳的機會!畢竟殺劫的目的乃是為了減少修士的數量,那麼誰死誰活就各憑本事了!其實我們這些正教口中所謂的旁門、左道、魔教之人的實力並不比他們差。

  非但如此,我們之間的合力應該還要遠遠大於正教,可之所以上次殺劫我們在長眉真人手上輸的那麼慘,一是我等內部紛亂不定,互不統屬,往往在敵人未至之前便先自發生了火拼,給予了敵人以可趁之機,而峨眉則是整合了實力,各個擊破。二是長眉真人廣結善緣,平白多出了無數援手!”

  “不錯,龍老弟所言正是,這一增一減之間,實力便發生了驚天的逆轉!更何況,我等諸多前輩一直避世未出,不曾出手,敗了也很正常!”龍猛沉聲道。

  對於這些個,許飛娘何曾不知,便是自己的師兄,雄心勃勃,於二次鬥劍之中隕落,不也是因為那個逆徒偷走了防身至寶太乙五煙羅嗎?她面露苦笑,道,“那不知道山真人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好辦法是沒有,不過應對之策倒是想到一個!”山濤淡淡的笑著道。

  “什麼應對之策?”許飛娘忙急問道。

  山濤望了許飛娘一眼,淡淡的道,“許仙姑不是早就想恢復五台派道統了嗎?現在差不多也是時候了!四海千山,散逸的五台派弟子之多,難以計數,是應該將他們都招回來了!”

  許飛娘斟酌著山濤的話,立時明白了山濤的打算,“立教聚人心!”五台一派在太乙混元祖師掌教之時,貴為天下旁門之宗,左道之魁,威望之深遠,早就深入到每一個每一個人的心裏了。而今五台派雖然崩散,但是遺澤還在。

  若能重立五台派,非但散逸四海千山的五台弟子有可能聚合起來,即便是其他的旁門左道之士也有可能被攬入旗下,凝成一股力量。

  當然,這只是往好的方面想,也有可能忙活到頭卻一事無成,但是而今殺劫已至,峨眉為了光大正教,定然要拿旁門左道之士開刀,以昭示權威,自己等本就是生存在正教的屠刀之下,若不奮力一搏,哪里會有什麼翻盤的機會啊!

  不過重新立教,非是等閒之事,不是說立就能立的起來,還需要有好的契機才是,順勢而為,方可一氣呵成,若是滿天下的發帖召集人回來,恐怕沒幾個人回應,畢竟,身為修士,沒有必要,沒人願意被他人約束著。

  這些念想在其腦海之中不停轉動,刹時,其靈光一動,想到了不久之前,他的師侄蜀中慈雲寺方丈智通和尚給她的來信。信中言道,近日來,不斷有後輩峨眉弟子出沒于他的慈雲寺附近窺探,甚至有弟子在成都城之中發現了嵩山二老之中的追雲叟白谷逸。

  現今雙方都還保持著克制,並未有交手之意,他已經四處派遣弟子去請五台的散居各處的前輩以及一些邪派的高人前往助陣。希望自己也能夠前去。

  本來許飛娘是不打算前往的,她認為智通等人根本就難以成事!畢竟,不希望這些年所做的隱忍全部白費。但是現在,她反倒覺得,慈雲寺是進行商討重新建立五台一派的最好地點。

  許飛娘思慮周詳,便自將她方才所想都說了出來,山濤與龍猛聽了之後,都認為趁著慈雲寺之戰時商討重立五台派一事最為合適!

  “不過,如此還有一件事十分之可慮!”許飛娘臉色稍霽,不過眉宇之間依舊有些緊簇。

  “哦?還有何事?可以令得向來被人稱之為智囊的許仙姑如此憂心?”山濤笑著問道。

  “掌教一職!掌教一職究竟應該由誰接掌?這也是個大麻煩!”許飛娘道,“山真人非是我……”許飛娘本來想說山濤不是五台弟子,不瞭解五台內情,可是陡然想到,山濤曾言道他以前也是五台弟子,後來方才拜了血神君鄭隱為師。況且自己一心拉山濤回五台,如此說卻是不太妥當。

  不過話已經出口,許飛娘也是八面玲瓏之人,當即一聲輕笑,略加掩過,而後擺出一副至誠之色,問道,“說起來,我與山真人也曾是同門呢!可我這個做長老的卻至今不知山真人的傳承到底來自哪一支?”

  山濤對此渾不在意,笑了笑道,“怪只怪五台派太大了,我當初在五台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弟子,記不得也正常,不過若是許仙姑願意,喚我做師弟也使得!”

  “好,就這麼定了!”許飛娘當即一拊玉掌,便自做了決定,顯得頗為豪氣,臉上笑語如花,“那山師弟以後也要改稱我為師姐了!”

  “這個自然!”山濤笑著回道,“許師姐還是回到正題上來,說說掌門之事吧!莫非五台之中,除了你這個長老之外,還有他人?”

  “當年五台派中與我一輩的,共有五人。除了師兄太乙混元祖師之外,還有三人,一個便是慈雲寺方丈智通和尚的師傅脫脫大師,已然仙逝。剩下的兩個,一個是摩訶尊者司空湛,一個是玄都羽士林淵。司空湛與林淵俱各法力高強,不在我之下,若是要立掌門,恐怕二人定然會出來相爭!”許飛娘言道。

  “這麼說,許師姐不願讓他二人做掌門了?這是為何,莫非師姐心中早已經有了人選?”山濤問道。

  “司空湛與林淵雖各自有一身不俗的藝業,但是俱各氣量狹窄,非是能夠容人之人,我既然承師兄之心願,重建五台,就決不能在讓它被毀掉,所以他二人都不適合做掌教。倒是師兄的弟子,金身羅漢法元,在師兄死後,眾人散去之後,依舊帶著自己的弟子守在五台山上,看著那最後殘存的基業,頗為不錯!”

  許飛娘話說到這兒,望了山濤一眼,陡然一笑,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更為合適的人選?只是不知此人願不願意答應?”

  山濤自然明白她是何意,也笑道,“師姐說的不會是我吧!其實我並非是不願意,而是並不合適!”

  “為什麼?”許飛娘訝異道。

  “非但我不合適,而且五台派的任何一個弟子都不合適?”山濤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許飛娘似乎把握到了一點什麼,也肅容道,“請師弟為我解惑?”

  “一則,慈雲寺之戰,恐怕是殺劫起始之後正邪之間的第一戰,這一戰,雖說是雙方進行試探,但是卻也很是重要,恐怕有很多非五台弟子也會前來助戰。這些人之中,未嘗沒有一些法力高強的對五台掌教一職心存覬覦,若是連競爭的機會都不給他們,恐怕難免會生出許多嫌隙,不利於今後五台派的發展!

  二則,五台一派當初可謂是毀之於峨眉之手,若是想要立教成功,還要防止峨嵋派的大舉干涉!畢竟,五台的再度崛起,明顯與其是不甚對路的!故而這個掌門最好能夠對峨眉有一定的遏制力,或者說影響力也行!”山濤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想法都吐露了出來。

  許飛娘一聽此言就明白,山濤絕對與自己是一路人,心中更加放心了,因為山濤方才所言顯然不是即刻便能想的出來的,應該也是籌謀已久了。她在腦中將自己所熟悉的人都過了一遍,一個身影立時在其腦海之中浮現了出來。她笑著道,“看師弟顯然謀劃的時間也不少了,想必早就有了自己的人選了吧!”

  “許師姐交遊滿天下,想必也想到了自己的人選了吧!”山濤觀許飛娘之神色,也笑著回道。

  “既如此,那我們各自在手心書寫上自己心目中的人選,說不定還是一個人呢?”許飛娘笑著道。

  “好!”山濤應後,二人便各自開始以法力在自己的手心上書寫著。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4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五章 再添一徒

  頃刻間,兩人便各自書就,兩掌遙控相對,一方四個,共八個大字浮空而顯,放射出湛然青光,洞中之人盡皆看的分明,一個書寫的是峨眉三徒,一個書寫的是曉月禪師。

  法力幻化的大字須臾便即隱去,兩人相視一笑。山濤笑著道,“看來師姐與我是想到一塊兒了!這曉月禪師本是峨眉三徒,僅在玄真子和苦行頭陀之下,野心頗大,早有心為一任掌教。卻不料被玄真子聯合其他幾個弟子薦了七徒乾坤正氣妙一真人,使其心願落空。

  一怒之下,反入了佛門,拜了雲南長狄洞哈哈老祖為師,也算是身兼正邪兩家之長,法力高深,自不待言,更重要的是峨眉二代之中還有多人與其情分斐淺,若他為五台掌教,我想,峨眉非但難以阻攔,說不得立教之時峨眉還會派弟子送禮相賀呢!”

  許飛娘含笑點頭,顯然對那種情景也有所預見。俄而整肅了面容,道,“話雖如此說,還需多方籌畫才行啊!”

  “這個自然!”山濤也點了點頭。許飛娘又自談了一些今日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格外說了峨眉的幾個三代弟子,雖將其說的頗為蠻橫霸道,但是山濤看得出來,許飛娘對峨眉弟子的資質之好是頗多豔羨的。

  山濤早就注意到了許飛娘身後的兩個弟子,其中一個身形矮短,穿著一身紅衣,足登芒鞋,頭頸間長發散披,打扮得不僧不道。滿臉青筋,二眉交錯處有一塊形似眼睛的紫記,掀唇露齒,一口黃牙,相貌非常醜惡,法力也還湊乎,乃是許飛娘的首徒三眼紅蜺薛蟒。

  另一個面貌倒還算得清秀,不過一臉苦相,眉宇之間總有幾分悽楚,眼光前望,不敢及遠,顯得頗有幾分怯懦。山濤明白,這應該就是司徒平了。

  山濤笑道,“許師姐何必羡慕他人之徒?師姐的弟子資質不也不差嘛!若是能夠將其調教好了,未必就會輸給那些峨眉弟子!況且,天下間人多了,師姐經常在外奔走,還怕碰不上好弟子不成?”

  許飛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哪里及得上山師弟的弟子那般靈秀?你們兩個,還不過來給你們師叔見禮?”

  薛蟒與司徒平俱各從許飛娘身後走了出來,對山濤施了一禮,道,“薛蟒(司徒平)拜見山師叔!”

  山濤笑著道,“叫了我這聲師叔,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他自山河鼎中取出了一枚透發著豔豔紅光的丹丸,和一柄精光飛劍,將飛劍送給了薛蟒,丹丸送給了司徒平。

  許飛娘本自含笑,可是雙眼目光一落至那精光閃閃的飛劍之上,面色立變,眼眸含煞,望向了山濤,洞中的氣氛刹那間為之凝滯。許飛娘淡淡的說道,“山師弟,這飛劍頗為別致啊!”

  山濤自然明瞭許飛娘色變的原因,因為這正是得自朱洪的三元劍。他笑著道,“許師姐不必如此,我既然拿了出來,自然不會與師姐心中所想的那人有任何關係!恰恰相反,還是我師傅為師姐報了仇啊!”

  許飛娘面上抽動了兩下,便自恢復了正常,笑容再次綻放,問道,“既然是神君誅殺了朱洪那叛徒,想必那太乙五煙羅與天書紫籙也在神君手上吧!”

  “天書紫籙自然是在我師傅手上,太乙五煙羅本來倒是在我手上,不過現在想還給師姐,也不可得了!”山濤淡淡的道,“我已經將其與其他法寶合練了,自此世間再無太乙五煙羅了!”

  沈默片刻,許飛娘歎了口氣道,“沒了就沒了吧!反正而今已是物是人非,就算得回來,也自無用了!只可惜,我不能親手斬殺朱洪那背師逆徒!”話說至此,許飛娘臉色又變得有些森冷,目光卻不再看向山濤,而是折向了司徒平。司徒平雙眼微抬,目光稍自接觸,便即嚇得渾身一顫。

  “好了,你們兩個且先下去吧!”薛蟒與司徒平聞言,俱各行了一禮,便自出去了。

  山濤這時開口道,“師姐對那司徒平似乎有頗多不滿啊!我看其資質之高,較之師姐首徒薛蟒要強上許多啊!不知是何緣故?”

  “哼——,此人也是一個背師叛教之徒!”許飛娘冷聲道,“今日之所以讓其也於洞中旁聽,便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將其誅殺了!”此時的許飛娘面色冷凝,顯得陰狠,果決,不容置疑。

  “哦?願聞其詳!”山濤表現的很是平淡。

  許飛娘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緩緩的道,“司徒平這人說起來,和我五台一派也頗有淵源。他的母親蔣三姑娘乃是我師兄的弟子,也是我五台之人,後來死在了衡山白鹿洞金姥姥羅紫煙之手,而他的父親司徒興明卻在回五台求師兄助其報仇之時,死在了金身羅漢法元師侄的手中。

  司徒平的養父被謀害,自己也差點而死去,是岳琴濱師侄救下了他與他養父的那個兒子,不過又拿他們去煉神嬰劍,最後雖然未成,但是他養父之子卻也死了。後來岳琴濱師侄就將其交托給了我。”

  “如此豈不正好,他也算得五台之人,至於那些舊事,料想他一幼兒,又能懂得什麼?師姐既然已經傳授其五台秘法,何以又至如今呢?”山濤問道。

  “我本也是如此之想,傳了他些入門功夫!想觀其心性,再授絕技!”許飛娘道,“何曾想,他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得,在與對面文筆峰餐霞老尼的兩個女弟子交往之間,竟然學起了他們的劍術,越來越傾向於正教,我甚至還發現其竟然求那兩個女弟子讓餐霞老尼收其為徒?同時將我平日裏見客的情形都透漏了出去。

  如此行為,我有豈能容的下他?若非是為了表面上維持於正教之間的關係,還需用其傳些虛假消息,我早就除掉他了。而今立教在即,很快就要與正教撕破臉了,便也毋須顧及這麼多了!”

  山濤笑了笑,道,“這恐怕也不能全然怪他,想必是師姐心中早存了芥蒂,故而沒有對其傾力相授,方才使得其漸漸離心的吧!不過這都是舊事了,且不提他。既然師姐已有除掉他之心,倒不如將其送給我好了!”

  “送給你?你要他做什麼?”許飛娘疑惑道。經過與山濤的兩番接觸,她對山濤也算是有了些瞭解,看似隨意之事,說不定就有什麼古怪!不過她對山濤與其是一路人倒是深信不疑。就憑他血神君鄭隱之徒的身份,在正教之中也混不下去。

  山濤淡淡的回道,“這還用問,自然是收徒弟啊!他的資質很不錯,殺之可惜,還不如教給我,培養出一個對抗正教的人才呢!”

  “師弟此舉有些異想天開了!司徒平心慕正教之心久矣,他的性子我是深知,很是倔強,想要讓其轉變想法,心甘情願的在五台門下,恐怕行不通!”許飛娘道,“再者說了,他的父親司徒興明可是死在金身羅漢法元師侄的劍下,正所謂紙包不住火!這種事情,他遲早會知道的!”

  “我的想法自與師姐不同!”山濤笑著道,“既然他遲早都會知道,莫如我先告知於他!他的父親雖死在五台之手,但是他的母親卻也是死在正教的手中啊!不能入五台,不能入正教,那麼我這魔教,豈不是再也合適不過了!好了,師姐就說願不願意吧!”

  “師弟既然如此自信,我有什麼不願意的,那司徒平就交給師弟好了!”許飛娘略略思量了一下,便即應了下來。

  “如此就多謝師姐了!”山濤起身,道,“事情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我也就該走了,反正距離慈雲寺之期尚有半年的時光,我還要先回西昆侖,看看師傅是否已經回來了!出海歸來,尚還未曾向其回報呢!”

  “師弟要走,我也不便挽留,不過師弟回去之後,我希望師弟能夠請神君將天書紫籙製作一個副本,歸還五台!不知可否?”許飛娘問道。

  “這個我會向師傅提起的,成與不成,我卻是不能保證了!”山濤回道。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4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六章 兩屍合一

  入五雲步拜訪許飛娘之時乃是六人,出來之時卻是七個,多出的那人,自然就是司徒平了。

  甫一離開五雲步,山濤就直接令錢萊將其在山洞之中聽到的,關於司徒平身世仇怨的話盡皆告訴了他。令司徒平自己選擇,是願意跟隨自己,拜師魔教,還是願意離開,回到人間,做個普通人。

  不出山濤所料,一行七人方至天蠶嶺落下,司徒平就跪倒在地上,表示自己願意真心拜山濤為師,跟隨山濤學習魔教秘法。山濤默運心魔攝神法查看,並未察覺到司徒平有何異樣,方自放下了心。

  “從今而使,你就是我門下第四弟子了,希望你以後能夠勤加修持,不負我心!至於為師門下的規矩,就有你三師兄為你解說好了!”山濤道。

  “弟子還有一事相求?”司徒平並未起身,而是繼續道,“弟子希望師傅允准我藝成之後為父母報仇!”

  “這個自然!你個人的仇怨師傅是不會管的,只要你不出去給我丟臉就成!”山濤淡淡的道,“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金身羅漢法元之所以要殺你父親不過是因為他喜歡你母親而產生的嫉恨,乃是私怨,與五台派沒有關係!而你的母親,甚至你的父親都曾經是五台派的弟子!”

  “弟子謹記!”司徒平再次叩拜,回道。

  “好了,起來吧!一會兒和你三師兄一起見見你二師兄!”山濤說著,便領著眾人前往自己第二元神所在的山洞行去。不過片刻,七人便來到了一片陡峭的崖壁之前。山崖滿目嶙峋,別無洞府。

  木魃與琴韻在此呆過,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竅,其餘的人,包括龍猛在內,明明知道眼前必定有古怪,可偏偏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元神探查也是一樣。

  山濤微微一笑,信手一指,面前的山崖仿佛是被花畫在紙上的畫一般,被揭開了少許,露出了一個門戶,從外往裏看,至少還有數十丈方才能夠到達真正的山崖,而且崖壁之上尚有一個山洞,顯然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龍猛自揭開的門戶向裏望瞭望,再往往那偽裝的山壁,不由大聲稱讚道,“山老弟,沒想到你在天魔妙相之上有如此之深的造詣,比之恩師的幻境也不遑多讓啊!”

  “龍老哥說笑了,我哪里能和尸毗師伯相提並論啊!不過是件法寶而已,一會兒可以讓龍老哥看看!請吧!”說著山濤帶著幾人踏入了其中。五蘊妖琴以五雲桃花瘴擬化出來的幻境也重新合上。

  進入山洞之中,卻發現商風子並不在其中,以元神與自己的第二元神感應,方才明白,乃是出去打獵去了!在場之人,除了山濤與琴韻之外,都並不忌諱食肉食,山濤便令得木魃前去尋找,順便也采些果品回來。

  木魃領命出去之後,山濤便自向龍猛告了聲罪,心神一動,便自穿行入地,須臾便自來到了地下,第二元神的煉法之所。

  下至地肺深處,方自發現,第二元神已經將這裏開闢的頗為寬敞,不失為將來狡兔的三窟之一。山濤甫一露面,第二元神便自也睜開了雙眼,雙眸漆黑幽暗,陰火噴出了尺許長短。身形凝練,看起來與真人已無什麼兩樣。

  不過就是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陰戾,似乎隱含著無窮的煞氣。山濤一看便自明白,第二元神還是受到了地肺之中陰戾之氣的侵襲。其實也不奇怪,便是那象龍,已然臨近飛升,於火山之中修煉,每年還要以太陽天火之精華來淬煉內丹,何況自己呢!

  幸好自己回來的早,還沒什麼大礙。若是再晚上幾年,待得地肺毒火之中的玄陰戾殺之氣侵蝕了意識,恐怕自己這具元神,就要變成一個真正暴虐好殺的惡魔了。

  山濤不再耽擱,左眼之中光芒一閃,無量金焰之中裹著一溜黑光射了出去,淩空虛懸於第二元神的頭頂,劍尖下指。同時,第二元神的頭頂也升起了一枚紅光豔豔的珠子,不過紅光之中卻隱含著幾絲不和諧的黑霧。

  山濤與第二元神同時掐動了法訣,太陽金焰劍自劍尖射出了一溜金色流焰,照直噴灑在了那乾天火靈珠之上,第二元神以本身真力,與至純至陽的太陽金焰的力量一起,開始煉化侵襲入乾天火靈珠的陰戾之氣。

  不多時,自乾天火靈珠之上便自冒出了一縷縷漆黑的煙氣,尚未來得及散開,便被自太陽金焰劍射下來的金焰給煉化的虛無,而乾天火靈珠也自恢復成了那澄澈的紅光,被第二元神收回了體內。

  山濤法訣一指,太陽金焰劍也自化作一溜光焰,射入了第二元神的左眼之中。山濤走上前去,自山河鼎之中取出了一隻青玉瓶,將剩下的兩顆三元固魄丹倒出了一顆,遞了過去。

  第二元神接過之後,立時服下,瞑目運法,煉化藥力,山濤則於一旁助其行功,畢竟寄託於乾天火靈珠的第二元神,比之第一元神來說,要差上不少。經過差不多一個時辰,第二元神終於將那磅礴的藥力消化乾淨。山濤估計,要不了多久,這第二元神,也差不多該渡散仙劫了!

  不過山濤此行是來與第二元神合體的。山濤也盤坐於第二元神之旁,與其並列,三屍元神秘法的口訣自然而然的從其心中流淌而過。雪魄珠與乾天火靈珠同時自他們的頭頂升了起來,放射出紅、白兩色光輝,各不相讓,不過很明顯,紅光之力要差上很多。

  這時又一團紫色之中泛著微紅的光華自二者之間升了起來,正是萬年溫玉蓮花。在溫玉蓮花紫光的吸引下,乾天火靈珠與雪魄珠俱各繞著溫玉蓮花旋轉了起來。而盤坐於下的兩個元神也慢慢重合在了一起,化為一體。

  化合後的元神天靈打開,射出一道青光,萬年溫玉蓮花,乾天火靈珠,雪魄珠俱各被青光卷了進去,落進了元神之內。

  山濤再度睜開眼睛,感受著自身的力量,很是滿意,心中想到,“待得第二元神也渡過天劫,恐怕兩個元神相合之後也會更加契合了,也用不著如此麻煩了!”

  將放置在一側的五蘊妖琴捧在手中,山濤便自運用遁法破開地層回到了山洞之中。此時商風子已經與木魃一起回來了。眾人吃商風子烤的野味兒。見得山濤出來,山濤的四個徒弟連忙上前拜見。

  山濤信手將五蘊妖琴遞給了琴韻,便也自坐了下來,用了幾個木魃采來的山中的水果,雖不是什麼難得的靈果,不過較之尋常水果,卻也強上了百倍。

  待眾人都吃飽收拾過之後,山濤便與龍猛,玄武坐在石座之上,琴韻與木魃站在自己身後,令得商風子,錢萊,司徒平俱各跪在地上。

  商風子等三人雖然不解,但還是依言照做。山濤言道,“商風子,你這三年來一直勤加修煉,為為師護法,不辭勞苦,為師很是欣慰,鑒於你還未曾有什麼法寶,為師便賜你兩件,雲雷仙網護身,四首神杖擊敵!”

  說著,山濤自山河鼎中取出了兩件法寶,一樣銀光閃閃,如一張漁網,另一件則是一件頂有四個骷髏頭的白骨杖,杖身青碧磷光點點。法力一催,兩樣東西便自到了商風子的手中。山濤以秘魔神音直接將用法和祭煉之法印進了他的腦海裏。

  “多謝師傅!”商風子連連磕頭拜謝。

  接著又對錢萊道,“你自拜師之後,雖學了不少術法,卻並未獲贈一件法器,今日為師也賜你一件,乃是當年為師所用的飛劍,為漢末仙人張免的至寶,名叫三陽一氣劍。”說完也自取出了三陽一氣劍給了錢萊。錢萊一樣謝過。

  最後,山濤望著司徒平道,“你新近入門,除了家傳的那把聚奎劍之外,也無什麼法寶護身,為師也賜你一件,名叫天魔釘!希望你好自修持!”

  在山濤將用法傳授之後,司徒平也自拜謝不已。

  這些法寶,除了三陽一氣劍之外,都是得自於四十六島的幾個島主,威力很大,但是山濤卻也需用不著,給自己的徒弟加強實力正好合適。

  賜寶完畢,山濤決定立刻前往西昆侖拜見自己的師傅。與龍猛合計,他自然更無異議,畢竟,他更想早一日得到魔教長老的說情,回歸尸毗老人門下。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5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七章 師徒相會

  眾人在山濤的帶領之下,飛至了西昆侖星宿海小古刺山落下。嶙峋山石之上,毒蟲惡獸遍地都是,幾難以落腳,黑色煙嵐升騰,籠罩了整座山峰。

  看到這幕情景,山濤心中隱隱然已經有了幾分猜疑。蓋因這滋生毒蟲的黑色煙嵐乃是源自於地穴之中的陰煞之氣,若是自己的十五個師兄都在此地煉法的話,損耗之下,黑霧絕不會如此濃重。

  況且,自己的師傅而今已經是何等神通,有人闖進小古刺山,他又豈會不知道?

  山濤領著眾人通過洞口的水火風雷禁法,入了內洞,與其猜想一般無二,洞中一人也無,安靜的很。山濤令眾人暫且休息一下,自己前往師傅所居的石室,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留言給自己。

  石室之中擺設依舊,山濤入內搜查多時,甚至還以元神破除了石室之中的幾個小禁法,但仍舊一無所獲。查看其餘師兄的石室,也是一樣。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師傅第一次下山決不可能是將所有的師兄弟都帶出去,總要留下幾個守山門的,而今一個不見,可見都被師傅召往了另一個地方,總要留下一個資訊,以備自己回來的啊!

  忽然,山濤想到了,自己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查看。他當即裂開地面,在九天元陽尺的護持之下,破開陰風,來到了下面的石洞之中,在煉製天魔誅仙劍的石室一壁上,終於發現了師傅的留言:“吾徒歸來,可至依還嶺幻波池!”

  留言之內容雖然簡短,但是透露出來的消息卻是令得山濤一則以喜,一則以驚。石壁留言如銀鉤鐵畫,的確是鄭隱的筆跡,山濤自不會看錯。他又將別的石室轉了一圈,確信再也沒有別的什麼留言之後,便即回道了山洞之中。

  “家師已然不再此地,不過卻曾師傅有言,讓我前去依還嶺幻波池見他!”山濤對龍猛說道。“龍老哥是何打算,是與我同去依還嶺幻波池見恩師,還是找附近的魔教前輩?星宿師伯與沙神師伯俱各法力高深,自行開闢一個世界,雖在左近,我等小輩弟子若無機緣,連入門之路也難以找到,基本上是指望不上了。

  不過師叔赤尸神君的洞府我倒是知道,若是龍老哥心切,我們可以先行前往,去求一下師叔赤尸神君?”

  “我還是隨老弟前往依還嶺幻波池見鄭師叔好了,那裏距離神劍峰也不遠!依還嶺幻波池乃是昔年依還聖姑的洞府,號稱西南十七聖地之一,去不特風光秀美,而且寶物眾多,前去見識一下也好!”龍猛笑著道,“若是鄭師叔真的得到了這塊寶地,說不得老哥我也能沾光,分潤上幾件法寶呢!”

  “既如此,我們即刻前往!”山濤帶著幾人出了水火風雷禁法,往南疆飛去,不過這次卻是由龍猛引路,對於那裏,龍猛比山濤要熟悉的多。

  “依還嶺僻處南疆萬山之中,四圍盡都為崇山惡嶺包圍,更有數千里方圓的原始森林隔斷,這森林,乃是天然形成的一座大迷陣,別說常人,便是我等修士,誤闖進去,也難保能夠再出來。”龍猛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為眾人解說這依還嶺,“只有我們而今所走的這條來路,為南來入嶺之捷徑,少有人知。不過這條路上儘是沼澤,澤底污泥,瘴氣極毒,終年不斷,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過的。”

  一路飛馳,所過之地,莫不是煙霧繚繞,或紅霞豔豔,或五彩斑斕,或七色迷離,雖然及不上爛桃山中山濤所取的五雲桃花瘴,但也是劇毒非凡。不過山濤令琴韻將五蘊妖琴之中的五雲桃花瘴放出,不特將眾人全數護住,而且混雜於瘴氣之中,隱匿了身形。任誰也難以想到,這毒瘴之中潛藏有人。

  七人一行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七星遁法又快,不足半個時辰,便已抵達。依還嶺伏處南疆群峰之中,相形之下,顯得頗為低矮。滿嶺儘是老檜松柏梗捕之類的大木,鬱鬱森森,參天蔽日,奇花異卉,遍地皆是。加以澗谷幽奇,岩壑深秀,珍禽異獸,見人不驚。端的是一座靈山勝域,非同凡境。

  依還嶺東西橫亙,只中心處最高,山濤等人走到一片樹林以外,正當嶺的中心地帶。地上生著一大片異草,綠波如潮,隨風起伏不定。連點滴水光都看不到,更別說什麼大池了。錢萊在海外也曾聽聞依還嶺幻波池之名,頗有幾分心急,問道,“龍師伯,幻波池在何處啊?”

  龍猛攤了攤雙手道,“我也未曾來過,哪里能夠知道,還是問你的師傅吧!想必鄭師叔應該給他留有什麼線索吧!”

  錢萊等人也看向山濤,山濤也搖了搖頭,道,“師傅並未說出幻波池的門戶所在,不過既然到了依還嶺,就不怕找不到!”

  說罷,傲然一笑,張口輕吟,初始之時,聲音尚低,如奏仙樂,悅耳之極,須臾之間便轉為淒厲,如萬鬼哭嚎,令得龍猛等人頗感幾分心煩意亂,聲音轟響,恍似九天落雷,震的空谷回蕩。

  龍猛立時想起了魔教之中的一門神通——十二都天秘魔神音。此法若是煉成,一聲呼喊,方圓百里任何生靈入耳必死,便是肉身也會被震成齏粉,更能毀壞山嶽。索性山濤並非是針對他們而發,即便是些許餘音,若是無防備,山濤的幾個弟子也禁受不起。他連忙令得山濤的幾個弟子以法力緊閉了聽覺,穩守元神。

  隨著山濤的長吟,仿若有一道無形的波紋,自山濤的腳下,向那彌漫山野的綠草蕩漾了開去。所過之處,那蒼碧的綠波盡皆湮滅於無聲無息之間,不存絲毫。須臾之間,便自現出了一個大深穴,內裏清波溶溶,池水竟非是自下方湧現,而是自深穴的四圍噴出,絞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漩渦。

  山濤止了長吟,近前觀察,這才發現,适才所見異草,乃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奇樹,約有萬千株,俱都環生穴畔,平伸出來,互相糾結,將穴口蓋沒。除當中那一點較稀外,別的地方都被樹幹纏繞得沒有絲毫空隙。樹葉極為繁密,根根向上挺生,萬葉怒發。每葉長有丈許,又堅又利,連野獸都不能闖入。休說遠處看不見下面有池,便是近看,也只能看見些微樹幹。

  幻波池現,山濤卻並未曾立時分開水路,進入其中,而是極為正式的朝著池水遙空一拜,朗聲道,“弟子山濤自海外歸來,懇請恩師賜見!”

  話音剛落,幻波池水中的漩渦陡然加速,刹那間於中央現出了一條通路,一線血光自下面射了出來,一遇天光,立時化成了一片晶幕,將眾人全部攏了進去。眾人見山濤穩立如山,並未有絲毫的反抗,料想無事,也都安之如怡。

  血光裹挾這眾人一路穿行,速度甚快,一路之上發現血光之外各色雷火禁法不停的轟擊,知道血光在帶著他們穿行仙府禁制,本來還有些擔心,但發現這薄薄的血色光幕竟然絲毫無損,波瀾不興,方才放下了心來。

  頃刻之間,山濤等七人便自被帶到了一個頗為堂皇的大殿之中,流光閃耀,異彩紛呈。血光也被端坐在高坐之上的一個年輕人給收了回去。

  山濤一見那年輕人,立時拜倒在地,口中喊道,“弟子山濤,出海三載有餘,終習成冰魄神光劍歸來,請師傅垂訓!”

  山濤的四個弟子木魃、商風子、錢萊、司徒平見自己的師傅跪拜,也自不敢怠慢,連忙跪倒在山濤之後,齊聲喊道,“徒孫拜見祖師!”而剩下的龍猛、玄武、琴韻則因非是鄭隱門下,並未跪拜,僅僅是立身一旁,躬身行禮,道了聲,“見過師叔(老主人)!”

  “好了!都起來吧!”血神君鄭隱以目光掃視了眾人一遍,笑著對山濤道,“為師本來還想讓你闖上幾層幻波池的禁制,試上一試你三年來修行的成果,沒想到你居然連十二都天秘魔神音都已經有所成就,為師甚感欣慰,故而也就免去了這一關,直接將你們接引了過來!”

  “多謝師傅體恤!否則,這幻波池禁制,恐怕要讓弟子吃上不少苦頭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13 19:55
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八章 豔屍,妖屍

  “夫君,這就是你平日裏提到的關門弟子嗎?看起來倒真與你當年有幾分想像!”鄭隱身邊,與其同坐的還有一人,身姿綽約,玉容嬌豔,雙眸之中光彩迷離,聲音溫柔和緩,渾身上下透發出萬種風情。

  山濤在甫至這座大殿之時,便已經看清了殿內的所有人物。這座大殿之中,鄭隱高坐於上,山濤的幾個師兄則列于左側,右側是幾名女弟子,他俱各不識得。除此之外,尚有與鄭隱同坐于上的女人與位列山濤的眾位師兄之前,並得賜坐的一個中年黑衫道士。

  山濤心中雖然早就猜測那女人可能是玉娘子豔屍崔盈,但是倒也不敢打十分的把握,而今見其竟然稱自己的師傅為夫君,更是泛著踟躕。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師傅當年所謂的情孽甚重,除了申無垢之外,與魔教之中諸多女人都有瓜葛。

  “是啊!”血神君鄭隱點了點頭,接著又對著山濤道,“山濤,過來見過你師娘!”山濤自不敢怠慢,立時上前躬身一禮,道,“弟子見過師娘!”

  “免禮吧!”師娘語音剛落,鄭隱便自又接著道,“你前往小南極金鐘島雖是學劍,但想必也不是天天練功吧!將你這三年來的經歷說一說!”

  “是!”山濤恭聲答道。接著便自將其出海之後,玄武孵化,學藝金鐘島,入小光明境大戰萬載寒蚿,遷南極諸島修士,設計引伍神師、崔晉等入榖,以及烏靈珠強行統一了四十六島回歸大陸等等盡數說出,在中原廣為尋寶之事則只簡單略作闡述便自掀了過去。

  山濤已經盡力說的短了,依舊足足說了有近一個時辰。他的所作所為,不僅使得鄭隱夫妻連連稱讚,便是他幾個在場的師兄,也是頗為羡慕,心中不禁暗自嗟歎自己沒有碰上如此機會。

  甫一說完自己的事,見自己的師傅、師娘心情俱都不錯,便自開口替龍猛幫忙,道,“師傅,弟子在南極之時,龍師兄對我很是照顧,助力甚多,可是因為萬載寒蚿之故,尸毗老人已然將龍師兄逐出門牆。龍師兄久欲重歸尸毗師伯教下,此番隨同弟子前來,便是希望師傅能夠出面說情!懇請師傅允准!”

  龍猛也連忙上前拜了一拜,道,“肯請師叔幫忙,令我重歸教下,龍猛感激不盡!”

  鄭隱聽了之後,沉吟了一下,便自笑道,“這個不過是小問題,不算什麼!你且先在暫住在幻波池中,待過得幾日,我便與你一起前往鐵劍峰,與尸毗師兄分說!”

  “多謝師叔!多謝師叔!”龍猛連連拜謝。

  說著,山濤忽然覺得自己的師娘那原本靚麗的笑容,變得有些不自然,似有些僵化的趨勢,而位於其左近的鄭隱顯然感覺更加明顯,立時道,“為師要與你師娘煉法去了,你可以先與你幾位師兄聊聊!”

  話音剛落,一抹血光閃耀,鄭隱夫妻立時消失不見。而這時,那中年黑衣道士也自顧的去了,不知何往?

  這時,女弟子中走出了一人,說是要為眾人安排住處,山濤便自讓龍猛與自己的一眾弟子先行前往,自己則找上了當年算是交道打得最多的六師兄查木多,與其一道去了他的修煉之所。

  剛剛坐定,山濤便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六師兄,師傅是如何破了這幻波池的?還有,我們這位師娘又是哪位?莫不是……”

  “破了幻波池?”查木多瞥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依還聖姑的名聲是假的啊!師傅雖說神通廣大,將幻波池中的大部分寶物都已經取了出來,但是卻依舊未曾獲得幻波池的總圖,現而今,除了師傅可以在幻波池隨意出入之外,我等還是只能仗著師傅的法力,在固定的道路上走動,不能亂闖!”緊接著,查木多便自將山濤離開之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山濤聽。

  聽了查木多之言,山濤方才了然了一切。

  原來,在山濤下山不久,鄭隱將神通煉成,便也自下山,意欲統一魔教,不過由於星宿海小古刺山的氣象委實太差,他便準備先行尋找一個像樣的洞天福地,作為今後魔教的根基所在。最後,鄭隱選中了西南十七聖地之一的依還嶺幻波池。

  鄭隱通過參悟《天書紫籙》,與《血神經》、《九天玄經》相互印證,終於使得自己的魔法大成,血神子可以自由在虛實兩界之間轉化。幻波池中的禁制雖然厲害,但是對付鄭隱尚還不夠,為鄭隱連破了數層寶庫之後,驚動了正在其中修煉的豔屍崔盈的元神。

  二人在相見的刹那,崔盈便自了悟前因。原來,崔盈前世便是當年的魔教第一人血神老人之女,因思戀鄭隱而落落寡歡,鬱鬱而終,再次轉劫,成了玉娘子崔盈。百年之前,崔盈來幻波池盜寶,為聖姑布下的禁制之中的太陰神雷擊中,肉身僵死。幸而她事先早有準備,故而元神卻未傷。

  本來崔盈應該再次轉世,可是她捨不得這一世肉身嬌豔的姿容,便自在幻波池中居住了下來,日夜以元神附體修煉,希望可以使肉身恢復正常。百年下來,得了聖姑的半部天書,不特法力愈發高深,而且肉身也自好了大半。

  崔盈前世對鄭隱的愛欲委實過深,在相見的刹那,那被昧的靈光便自打開,記憶全部蘇醒,她將一切告知鄭隱之後,感於其深情,鄭隱便自與崔盈再度結為夫妻。緊接著不久,鄭隱便自將自己所有的弟子都從小古刺山黑風窩接到了幻波池。

  接下來的一年裏,鄭隱一面以本身玄功,助崔盈重新打通僵化的屍身之上的氣脈,一面則合二人之力,以及崔盈對這裏的熟悉,很快,二人便自將幻波池的多重寶物都取了出來,只是控制幻波池所有禁法運轉的總圖卻依舊難以得手。

  由於崔盈的肉身尚未完全恢復,幻波池也沒有完全的納入掌中,鄭隱每日都要消耗法力於此,故而甚少出幻波池,這也是為什麼許飛娘的消息如此之靈通,也僅僅只有那麼一點線索了。

  而那個頗為倨傲的中年道士正是被長眉真人鎮壓在莽蒼山,山濤取寶之時卻未曾見到的玄陰教主妖屍谷辰。谷辰為了破除長眉真人留下來的禁法,法寶被毀了大半,故而不敢就這麼找峨眉尋釁,直接來到了南疆。

  他花費了兩個月的功夫,輾轉于南疆各個險山惡水之中,誅殺毒蟲猛獸,終於將自己的玄陰聚獸幡給修補完全。在經過依還嶺附近之時,志得意滿之下,想到依還嶺幻波池中還有一個豔屍崔盈。

  淫心一起,便自找上了門去。他本以為崔盈受困之下,定然是會接受與自己相好的條件的,到時候在得了依還聖姑所遺留的諸多法寶,他必定能夠將自己所創的玄陰教發揚光大,超過其師天淫尊者所創的天淫教。

  可惜,想法是不錯,不過,尚未見著崔盈的面,便因為其在幻波池外出言不遜而惹惱了鄭隱。鄭隱而今的法力正是巔峰造及之時,法寶又多,而妖屍谷辰的法寶除了玄陰聚獸幡之外已然盡毀,即便是那玄陰聚獸幡,近半也是新近在南疆修補的,較之原來的差上太多。

  再加上其本身實力就在鄭隱之下,不過十數招,妖屍谷辰便被鄭隱以玄陰血焰神罡震破了十數面玄陰聚獸幡,破了他的玄陰大陣。而妖屍自己也被鄭隱的十指血光點中,受了重傷。

  鄭隱想及自己要統一魔教,不能沒有幾個法力高強的高手,故而在對其進行一番折磨之後,便對其種下了血光禁制,收其做了手下。

  “谷辰一直都是這幅脾氣嗎?”山濤想起了谷辰離去之時望向自己的輕蔑眼神。

  “前端時間還好些,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玄陰聚獸幡再次被煉成了,除了師傅、師娘之外,對我們這些弟子輩的又倨傲了起來!不過那也只是表面,不敢對我們做什麼!”查木多這次對山濤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令得山濤也頗有幾分奇怪。

  到得最後,查木多道,“師弟,很快師娘便會完全恢復了,到時候,想必那幻波池總圖也是唾手可得!師傅曾言道,待得幻波池完全掌控之後,便開始分發法寶,到時候,師弟一定要為我多說幾句好話啊!看今日這樣子,師娘似乎對你也很是喜愛啊!”

  山濤這才了然,立時笑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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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殺劫初顯 第九十九章 衣缽傳承

  在幻波池中過得十數日,山濤每日上午聽血神君鄭隱講述道法,下午則于自己的居所為自己的弟子講解,晚上體悟修煉,過的十分平靜。如此生活,山濤一時間反倒感覺有些頗不適應,心神不免有些躁動。

  之前,不論是在西昆侖山還是在小光明境,他修煉之時都是安之如怡,心靜如水。山濤不知道自己這是自己因修為過快而產生的心劫作祟,亦或是自己通過這幾年的經歷之後,心中已經不再甘於寂寞。

  而龍猛,早在三天之前,便被鄭隱送回了神劍峰尸毗老人處,得以再列門牆。至於鄭隱與尸毗老人之間,有沒有什麼密約,那就無從而知了。

  今日,聽鄭隱講道完畢,山濤正準備與諸位師兄一同離去,卻聽鄭隱道,“山濤,你且先留下來!”此言一出,一眾師兄俱對自己投以豔羨的神色,其中好幾位眼中更是厲芒隱現。山濤心中禁不住暗自苦笑,“看來今自己是永遠也沒有與這般師兄和解的可能了!那麼以後就需要好好提防了!”

  待得大殿之中僅剩下鄭隱夫妻及山濤之時,山濤恭聲問道,“師傅留弟子下來,不知有何吩咐?”

  鄭隱與崔盈相視一笑,道,“今日我與你師娘要再次前往北洞水宮破除聖姑禁法,取出幻波池總圖,你跟隨為師一起來吧!”

  山濤恭聲道,“是!”

  血光一閃,再次出現之時,山濤便發覺三人置身於一個小山洞之中,下方數丈之處,滿目碧波,碧綠的池水,通透澄澈,微微搖曳蕩漾,自頂上灑下的光芒照徹之下,在四圍石壁上反射出無量晃動的光暈,仿佛整個北洞水宮都在搖動,仿佛隨時都可能坍塌。

  鄭隱伸手指著下方的池水道,“那幻波池總圖便被聖姑藏在池底的一處凹槽之中,你且為為師與你師娘分開條水路!”

  山濤明瞭,這是鄭隱想借著此機會看一看自己的功力如何?畢竟法力不代表戰力!望著這方圓數百丈的碧波,山濤知道,此處乃是幻波池先天五行大陣之中的水宮,按五行生克,若要破此禁法,最好是以先天戊土法寶。不過,山濤而今雖然也稱得上是法寶眾多,但是卻唯獨缺少戊土法寶。

  不過,鄭隱要的只是開條通往池底的水路,並沒有要求將先天水禁破除,山濤自忖,自己並不需要出全力,即可辦得到,故而當即回道,“弟子謹遵師命!”

  山濤飛身而下,虛懸於池水之上,雙手掐動分水訣,想要試一試這池水的威力,孰料,這蕩漾的清波,竟然恍若重如泰山,山濤催動了八成的法力,池水也不過略微晃蕩了一下,知道這先天水禁確實不凡。自己純以法力,竟然連激發其變都不可得。

  他本來還想無聲無息的在水宮之中開條水路出來,好顯幾分手段,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事已至此,山濤便也沒了顧及,暗想自己從雙劍煉成之後,便從未同時施展過,今日借此,正好試試威力。

  念動之間,山濤雙眸之中光芒一閃,一金、一銀兩道光芒立時飛射而出,於山濤頭頂漫空環繞。山濤伸手一指太陽金焰劍,其立時化成百丈金虹劈下,直插入池水之中,太陽金焰焚山煮海,太陽金焰劍附近池水立時翻騰,冒起無量輕煙。

  山濤此舉,立時激發了先天水禁,池水翻騰,立時飛速上漲,似要彌漫所有的空間。山濤再一指南極玄冰劍,南極玄冰劍立時散化開來,化作一道瀚海星河,散發出無量銀光,寒氣森森,甫一靠近的池水便自被凍成了堅冰,在吃七色極光元氣一照,立時化為無形。

  那翻騰的池水洶湧澎湃,元癸神雷連環炸響,卻始終沖不破南極玄冰劍所設的冰魄神光禁法。山濤再以法力催動太陽金焰劍,其上的三足金烏虛影連連晃動,太陽金焰之力更熾,直透池底,開出了一條方圓丈許左右的水路,霧氣繚繞。

  緊接著太陽金焰劍也自散化開來,環空一繞,黑色的太白玄金精氣凝氣為鋼,立時將那繚繞的霧氣凝為鋼鐵階梯,一層一層,在山濤法力的牽引之下,直透出了冰魄神光禁法結成的光幕,延伸到了鄭隱夫妻所在的小石洞之前。恰恰三百六十五階,合周天之數。

  山濤上前躬身一禮,道,“請師傅、師娘入池取寶!”

  鄭隱點了點頭,笑著贊許道,“你所煉雙劍,一冰一火,各具玄妙,好生祭煉,不再為師的天魔誅仙劍之下,真不枉了這趟南極之行!為師很滿意!跟著來吧”

  說完,鄭隱與崔盈攜手踏上了這鋼鐵階梯,山濤則緊隨其後。山濤由於並不能將整個池底都隔開,故而在開水路之時,便直接將其通到了凹槽之處。那凹槽不過五尺見方,正好被裹在水路之內。

  到得池底,鄭隱信手一拂,一道血光閃過,凹槽之內立時浮現了兩個身影,仔細觀看,發現乃是一美麗絕倫的女子,穿著不同的裝束。一為道裝,手掐符訣,一為佛裝,結成法印,俱各面露怒容,恍似活的一般。

  山濤明瞭,這必然是聖姑留下的法身禁制,此時這兩個身影俱各顯得有些虛化,顯然鄭隱與崔盈兩人這麼長時間的煉化已然到了最後的關頭。

  鄭隱令山濤於一旁觀看,與崔盈對而盤坐於凹槽兩側,俱各放出魔火,開始煉化聖姑的法相,法相之上騰起的清光在魔火的煆燒之下愈發顯得脆弱不堪,即便如此,依舊足足煉了一個時辰,那層護身的清光方才消失,佛道法相也殞身於魔火之中。

  聖姑法相一消失,凹槽之中立時現出一塊玉板,各種圖形光影連連閃現,顯是整個幻波池的禁法總圖。鄭隱伸手淩空一攝,玉板立時到了他的手上,約莫有五尺見方,五寸來厚,散發著朦朦的清光。

  鄭隱雙眸之中血紅光芒微微晃動,面上立時露出笑容,手中一緊,一道血色光幕立時籠罩了整塊玉板,只聽劈裏啪啦一陣輕響,那玉板總圖已化作一個隻三寸見方,厚僅數分的一塊透明青晶,內裏隱有圖形字跡流動。再細一查看,才知是一個青晶寶匣,內裏放著一本玉冊。由橫面注視,那玉冊只有十三層,看去薄如蟬翼,層次分明,通體渾成。

  先前總圖便在晶青玉匣以內,每層詳圖隨著符咒,自在匣中翻轉呈現,故此圖形隱隱流走,看去如在鏡中,又似隔著一層玻璃。

  這時,崔盈忽然開口笑道,“此番來此取禁法總圖,山濤也是出了力的,你這做師傅的,總該不能太小氣了!不如就令其觀上一觀!”

  鄭隱笑著道,“想不到你竟比我更疼他!”接著對山濤道,“還不謝過你師娘!為師雖早已將你視為衣缽傳人,但若非是你師娘,你想看這禁法全圖,恐怕還要多年以後了!”

  山濤聞言,立時明白這是真正的在傳承衣缽了,忙拜倒在地,口中恭聲道,“多謝師傅、師娘垂愛!弟子定然不會辜負師傅、師娘的期望的!”

  鄭隱點了點頭,將晶青玉匣遞給了山濤,山濤忙以雙手捧過,“你現在可即行翻看,將其記下!”

  “是!謝師傅!”山濤打開玉匣,將內裏的十三頁玉冊給取了出來,一頁一頁,細細看過,雖覺那各種禁法運轉奇妙非常,但仍有大半不懂,山濤知道現在不是參悟之時,便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強自以元神將其所有變化都記了下來,直弄得頭腦都有些昏沉迷糊。

  將玉冊重新放回玉匣,還給了鄭隱。鄭隱看其樣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囑咐其回去好生休息,便與崔盈出了水道。山濤也自將太陽金焰劍與南極玄冰劍召了回來。不過由於方才觸動了先天水禁,現在沒了阻隔,立時洶湧了起來。

  這時,師娘崔盈取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黃色丹丸,信手一拋,於空中放出無量細微的黃光,那澎湃的池水吃那黃光一照,立時平息了下來,便是那凝結起來的元癸神雷也自散去,恢復到了先天水禁尚未觸動的狀態。山濤明瞭,這定然是戊土之寶,否則,定然不會如此輕鬆寫意。

  崔盈平息了先天水禁,將那丹丸收了回來,遞給了山濤,笑道,“此乃是先天神泥,我與你師傅一共收了四丸,這一丸便送給你,算是師娘給你的獎賞吧!”

  山濤見鄭隱笑著點頭,便自接了過來,躬身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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