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宦海無涯 作者︰夏言冰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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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kuo1952 2008-12-8 00:40: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7 517986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13:12
第三卷 初鋒 第九十七章 決定命運的錄音帶



    “張洪鑫,你還有臉說你是將計就計?是為了借此查清楚事實的真相?”武衛平拍著桌子罵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說,這錄音帶中的話又該怎麼解釋?”

    張洪鑫臉色煞白,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2他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非常猥瑣的金礦老闆竟然這麼狡猾,會在送錢的時候偷偷用錄音機錄了音。早知道這樣,當初羅大牙就是把整座金礦搬過來,他也不敢收啊!可是現在後悔也完了,鐵證如山,他的前途全毀了啊!

    “你說說,現在讓我怎麼辦?”武衛平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張洪鑫說道:“那個羅大牙現在死咬著你不放,羅大牙是個人渣、是個無賴,他被判刑,甚至判死刑都不冤枉,難道你堂堂的省辦公廳綜合六處副處長也去給這個人渣無賴陪葬嗎?”

    張洪鑫雖然在極度懊悔之中,但是思維依舊敏銳,他一下子就聽出來武衛平的話中對他還有一絲維護之意,也就是說,在武衛平潛意識中,還是有一點不忍心對他下手。張洪鑫頓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下,他必須利用這個機會來拯救自己,否則武衛平一旦下了決心,他的前途可就真正全完蛋了!

    “老闆,我,我對不起您。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張洪鑫垂著頭低聲說道:“我犯了錯誤。怎麼處分我都不要緊,這是我罪有應得,我毫無怨言。我現在感到最難受的就是對不起您。我是您身邊的人。您派我下來查案子是對我的信任,我現在卻辜負了您地信任,辦下了這樣的蠢事。我自己受懲罰不說,還連帶老闆您的名聲不好聽。我該死啊!老闆,您怎麼處置我都不過分!”說著張洪鑫就動情地捂住了臉,蹲在地上掩面抽泣起來。

    武衛平見張洪鑫三十好幾地大男人蹲在地上咧著嘴抽泣,心中也不是滋味。畢竟,張洪鑫在他身邊服務了一年多,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更何況張洪鑫是鞍前馬後地為他效力,辦事體貼入微,很多他考慮到的事情張洪鑫替他辦了。他沒有考慮到的細節問題張洪鑫也都替他考慮到了。

    武衛平很是欣賞這個年輕人,所以這次省派出環保聯合調查組下來,武衛平才會讓張洪鑫擔任組長,為的就是給張洪鑫一個鍛煉機會,也是想讓張洪鑫幹出一番成績。將來好調到更重要地崗位上去。可是武衛平沒有想到。張洪鑫那麼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麼就會在邙北市大龍溪這麼一條小河溝裡翻了船呢?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派別的人下來查這個案子呢!不錯,張洪鑫說的不錯,他真的就是鬼迷心竅啊。作為年輕人,誰還沒有一時糊塗的時候?如果真因為這個事情,把一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一棍子打死。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另外還有一個方面的問題。就是張洪鑫剛才說到地,關於武衛平自己名聲的問題。他派了身邊的人下來調查環境污染問題。現在環境污染問題還沒有調查清楚了,自己身邊的人先被關進去了,這話傳出去,不好聽啊!先不說他要不要承擔用人有誤的領導責任,單單是這個名聲問題,武衛平就有點承受不起。武衛平是從京城空降下來地幹部,是比較愛惜自己地羽毛的,也是打算在中原省大幹一番事業的,但是剛到了中原省一年多,身邊的人就捲入了受賄的案子,這讓武衛平的臉往哪裡擱呢?

    除了這個名聲之外,武衛平還要擔心另外一個名聲,那就是在官場這個小***裡的名聲。張洪鑫是他身邊地人,鞍前馬後為他服務了一年多,現在出了一點經濟問題,還是受賄未遂,就被武衛平親手送了進去,這會不會讓其他在武衛平身邊地人感到寒心?跟著這樣的老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作為武衛平這樣級別地領導,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自己親自去幹的,都要依*著身邊的人,如果身邊的人和他不一心,不盡心盡力為他辦事,那麼武衛平打算在中原省大幹一番事業的宏偉理想又如何能實現呢?

    更何況現在的事情不過是張洪鑫一個人的,而是環保聯合調查組八個人的,這不僅僅是一個一鍋端的窩案,更重要的是,這八個人分別來自於不同的部門。武衛平如果要狠下心來處理,縱使他不顧自己的臉面,可是其他部門領導的臉面呢?他不能得罪了身邊的人,還要得罪其他部門的領導吧?

    罷了,罷了,算張洪鑫這小子命好,這次就給他一個機會,放他一馬吧,不然,以後自己在中原省恐怕真的成了“空”降幹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想到這裡武衛平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臉色卻依舊非常嚴肅,厲聲說道:“洪鑫,站起來,一個大男人家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武衛平的聲音雖然嚴厲,張洪鑫卻一下子聽出來和剛才的不同。“洪鑫”和“張洪鑫”雖然只是一個字的差別,但是中間的親疏遠近卻是天壤之別。

    “老闆,我不想哭,可是,可是我難受,感覺對不起您,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張洪鑫站了起來,依舊用手心抹著眼淚。

    “你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生你養你的父母!”武衛平語氣依舊嚴厲,洪鑫,你一個農村出來的大學生,走到今天的地步容易嗎?假如真的因為這個事情被關了進去,你年邁的爹媽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武衛平見過張洪鑫的父母,他們曾經去看過武衛平,還帶去了家裡的土特產。

    張洪鑫雖然還在抹淚,可是心卻越來越寬。武衛平話中對他的回護之意越來越濃,看起來,他的哀兵之計還是祈禱了效果了。

    “老闆,我是一時糊塗,真的是一時糊塗啊!求老闆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張洪鑫哀聲說道:“我以後一定會嚴格要求自己,絕對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武衛平沉吟了一下,說道:“張洪鑫,看在你年邁雙親的臉面上,我就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記著,以後一定要廉潔奉公,好好做人!如果以後再讓我發現你有任何蠅營狗苟的事情,不用勞煩別人,我一定親手把你送進監獄!”說到後面,武衛平聲色俱厲!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張洪鑫連連鞠躬道:“老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以後一定要加倍努力地工作,來報答您的恩情!”張洪鑫也不管話肉麻不肉麻,一個勁兒地往外說。

    “好了,只要你能記住廉潔奉公,好好做人八個字,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希望我沒有救錯你。”武衛平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老闆……”張洪鑫還想再說感謝話,看見武衛平眼睛又瞪了起來,連忙鞠了一個躬,小步後退到三米開外,這才轉身出去。

    武衛平這邊點上一根煙,心中在盤算如何處理環保調查組的事情。環保調查組八個人都受了賄,這種窩案要放只能一起都放。不過這樣也好,大家嘴裡都很嚴實,互相制約互相擔保,倒是不擔心有什麼人會亂咬。現在關鍵是,怎麼處理羅大牙,尤其是怎麼處理這一盤錄音帶。沒有了錄音帶,羅大牙無論怎麼說,都可以給他按上一個打擊報復環保幹部的罪名。

    看來,無論如何都要讓這盤錄音帶消失啊!對,就這麼辦!一支煙點完,武衛平有了主意,他把徐雷功叫了進來:“雷功,去打個電話給工作組羅慶峰支隊長,讓他過來一趟……”

    徐雷功立刻打電話給了羅慶峰。

    羅慶峰接到電話後就從黃金部隊招待所來到湖月山莊一號別墅。半個小時候,羅慶峰心情複雜地從湖月山莊一號別墅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檔案袋裡裝著那盤決定張洪鑫等八個人命運的錄音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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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九十八章 手握罪證



    聽到羅大牙等人被抓的消息,趙長風非常高興,看來柴剛川垮台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本來趙長風把柴剛川的垮台寄託在周莊鎮公安分局局長金一鳴被抓的身上。可是從公安廳專案組內線傳來的消息,金一鳴雖然被抓了,卻嘴巴很嚴,骨頭很硬,無論專案組採取什麼辦法,他就是不開口,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公安廳專案組都是搞刑偵工作的專家,但是遇到金一鳴這種又臭又硬的茅坑裡的石頭,一時間竟然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趙長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幹著急,金一鳴雖然是半路出家的警察,但是也在周莊鎮公安分局局長的位置上乾了五六年,反偵察、反審訊的能力特彆強,他這是在為柴剛川、蔡國洪爭取時間,好讓蔡國洪、柴剛川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從容布置下一步的對策。

    趙長風也知道,公安廳有那麼多專家,金一鳴開口是遲早的事情,但是眼下的事情錯綜複雜,當然是金一鳴早一天開口情況早一天明朗,否則這樣拖延下去,誰知道會起什麼樣的變故?在趙長風暗自著急的時候,錢兆均卻忽然間拋棄了蔡國洪,主動提供了羅大牙的等人被軟禁起來的消息。省工作組迅速行動,抓獲了羅大牙、李大用等人。趙長風對於這個消息還是特別興奮。因為羅大牙、李大用甚至李龍斌等人可不比是周莊鎮公安分局局長金一鳴,他們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陣仗,更別說什麼反偵察反審訊經驗了。只要工作組裡的乾警一嚇唬。羅大牙他們還不是竹筒倒豆子,把所有情況都一一倒出來嗎?

    可是羅大牙被抓獲兩天了,也沒有什麼消息。更沒有見省工作組有什麼動靜。趙長風就奇怪了,難道羅大牙也是硬骨頭?李大用也是硬骨頭?羅大牙、李大用、李龍斌個個都是硬骨頭嗎?

    不行,不能再這樣幹等下去。趙長風決定採取行動。於是他就悄悄撥通了羅慶峰的電話:“慶峰哥,是我啊!你來邙北市這麼長時間了。我還沒有招待你呢!怎麼樣,今天晚上有空嗎?我請哥哥到天陽市瀟灑一回,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羅慶峰雖然級別比趙長風低,但是年齡卻比趙長風大,趙長風在黨校上青乾班時和羅慶峰哥倆喝酒時就是稱呼他們倆為哥哥。

    “趙——老弟,您太客氣了。”羅慶峰本來想說“趙市長”,可是顧忌到身邊地人,就改口稱為“老弟”了。“行,聽您的,您安排吧。到時候給我電話。”

    下午下班後,趙長風把劉俊康和司機老邢支開,自己單獨開著車出來。把車開到向陽路口。果然羅慶峰按照電話裡的約定在廣告牌後面等他,見趙長風車過來,羅慶峰快步走出來,上了車,趙長風開著車向天陽市駛去。

    邙北距離天陽市很近,走高速半個小時就到了。天陽市是一個老牌地旅遊城市,市區飯店林林總總。趙長風事先已經考慮過。就把車開到唐城路蘇州菜館。這個地方味道非常有特色。卻沒有那麼多達官貴人出沒,趙長風和羅慶峰過來吃飯正好合適。

    在二樓要了一個雅致的小包廂。趙長風點了幾個蘇州的特色菜,要了一瓶五糧液,絕口不提鳳凰山金礦的事情,而是斟上酒,對羅慶峰一口一個慶峰哥地叫著。

    羅慶峰是國保總隊的副支隊長,只是一個副科級幹部,而趙長風卻是邙北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是手握實權的副處級幹部、地方大員,趙長風這樣叫他,他當然感覺有些無法消受。

    “趙市長,千萬別,您還是叫我慶峰好了!”羅慶峰一個勁兒的推脫。

    “慶峰哥,你怎麼這麼外氣啊?咱們是私交,又不論官場,什麼市長不市長的,不要管他。今天我就是小老弟,就是來陪慶峰哥喝酒的!”趙長風豪爽地舉著酒杯,對羅慶峰說道:“慶峰哥,我敬你一個!”

    羅慶峰連忙雙手捧著酒杯低低地和趙長風碰了一下酒杯,一口悶完。他雖然不再說什麼,心中卻對趙長風這樣顧念兄弟情分非常感動。就這樣你來我往,哥哥來市長去的,不到一個小時,一瓶五糧液已經見底。此時酒至半醺,欲罷不能,趙長風一揮手,讓服務員又拿過來一瓶。

    “趙市長,我來,我——來”包廂裡並沒有服務員在一旁侍候倒酒,羅慶峰就搶著拿過酒瓶,為趙長風倒酒。

    又碰了兩杯後,羅慶峰終於決定要開口向趙長風講案情了。他也是人精,自然明白趙長風把他邀請過來是幹什麼的。可是他實在沒有想到,趙長風竟然能忍這麼久,只和他講感情,不和他談案情。但是趙長風講感情是趙長風給他面子,他如果再不講案情,就是他不懂規矩,不懂感情了。

    “趙市長,我給你帶過來一樣東西。”羅慶峰伸手從內衣口袋裡摸出一個報紙包裹地四四方方的東西,神秘地對趙長風說道。

    趙長風看羅慶峰手中的東西,小長方形,外麵包裹著一層報紙,和撲克牌形狀一樣,卻比撲克牌小一點,薄一點。實在是猜不出是什麼東西。

    “慶峰哥,是什麼呢?”趙長風好奇地接了過來。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羅興峰笑眯眯地說道。

    趙長風打開一看,卻是一盤磁帶,當時就納悶起來:“慶峰哥,這是——”

    羅慶峰壓低聲音說道:“這是羅大牙向環保聯合調查組組長張洪鑫行賄時的錄音。”

    “什麼?”趙長風吃了一驚,“慶峰哥,那你怎麼給我拿出來了?”

    羅慶峰夾了一口菜,蠻不在乎道:“這又不是原件。這是我翻錄的。原件早就掉河裡去了。”

    “什麼?怎麼會掉河裡呢?”趙長風更是納悶。

    羅慶峰此時酒意上頭,加上和趙長風關係又不錯,於是就低聲把經過講了一遍。原來武衛平把他叫過去,就是讓他把這盤磁帶想辦法處理掉。當然武衛平也沒有明說,只是話裡話外地在暗示。武衛平是副省長,又是工作組地最高領導,羅慶峰當然不敢拒絕。可是他覺得這份磁帶非常重要,尤其是他知道趙長風迫切需要把鳳凰山金礦地真相揭露出來,於是他就翻錄了一盤,然後把磁帶原版交回到工作組。第二天,羅慶峰開著車和一個同事運送工作組的一些物品返回中州,其中一個小紙箱就裝著這個磁帶,這些東西都堆放在車的後座上,小紙箱又放在最高處。在過黃河橋的時候,羅慶峰為了避讓一輛車,自己的車就撞到了黃河橋的欄桿上,車窗玻璃被撞碎,上面的紙箱就滾落了下來,掉進了滔滔地黃河水中。

    “趙市長,不瞞您說,當時紙箱其實是掉在橋面上,我下來查看車受損地情況是,一腳從欄桿縫裡踢了下去。這樣也算是完成了武省長交給我的任務!”羅慶峰現在想起這個場景,還是有些哭笑不得。這世界上總有一些領導喜歡逼人幹這些哭笑不得地事情呢?

    趙長風看著手中的錄音帶若有所思,過了半天,才說道:“慶峰哥,這錄音帶你聽過嗎?”

    羅慶峰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聽過,不然怎麼知道是羅大牙行賄時的錄音呢?”說著他打開手包,從裡面掏出一個小型隨身聽,“趙市長,你現在可以聽一聽。”

    趙長風把磁帶放進隨身聽裡,戴上耳機,按下放音鍵,裡面就傳出羅大牙的聲音:“張處長,我就說兩句,只說兩句話……”

    趙長風聽完之後,神色凝重,他把錄音帶用報紙包好,裝在身上,把隨身聽遞給了羅慶峰。羅慶峰擺了擺手,低聲說道:“趙市長,隨身聽你拿著吧。這是我為了錄音,專門買的。放在我身邊不好。”

    “呵呵,一頓酒換個高級隨身聽,划算!”趙長風也不客氣,把隨身聽裝進了手包,又問羅慶峰道:“慶峰哥,除了這些。羅大牙還招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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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九十八章 對症下藥



    雖然包廂裡沒有人,羅慶峰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這才壓低聲說道:“羅大牙招供說,他向邙北市幾個頭面人物送過禮物,所以才得到了邙北市的特別照顧。”

    趙長風精神一振,低聲問道:“哪幾個頭面人物,慶峰哥還記得嗎?”

    羅慶峰笑了一下,說道:“這麼重要的信息我當然要記得了。”他頓下來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才說道:“有你們邙北市公安局局長柴剛川、副市長何泉聲、國土資源局局長焦倫平、後河鄉黨委書記馬會來等人。其中公安局局長柴剛川收錢最狠,聽羅大牙說,有二十多萬。”

    趙長風眼睛微微一眯,心中說道,柴剛川還真狠,僅僅鳳凰山金礦一家就收了二十多萬。邙北市有大大小小的金礦數百座,柴剛川如果每家都收錢,那將會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額啊?除了柴剛川外,何泉聲、焦倫平、馬會來等人也涉及到鳳凰山金礦的案子中,趙長風一點都不覺得稀奇,就趙長風所獲得的信息來看,這些人確實是有問題的,現在羅大牙的口供不過是佐證了趙長風所獲得的信息。

    “慶峰哥,武省長是什麼樣的態度?”趙長風為羅慶峰斟了一杯酒,接著問道。

    羅慶峰搖頭道:“武省長的態度非常奇怪,我們都看不懂。剛開始武省長得到拿到羅大牙地供詞。雷霆震怒,說小小一個邙北市簡直成了腐敗的窩點。一個鳳凰山金礦就查出這麼多人受賄。看得出來,武省長是要下決心處理這個問題。可是隨後武省長接了個電話,態度就和先前大不一樣,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我們工作組的人都不知道這案子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趙長風微微點頭,他現在差不多明白武和平的意思了。首先。武和平肯定是想保下環保聯合調查組這八個人,尤其是綜合六處副處長張洪鑫。所以才會暗示羅慶峰把聯合調查組收錢的關鍵證據錄音帶給弄丟。其次,對於邙北市這些收受羅大牙好處的官員,武衛平本意是要嚴肅處理的,但是忽然間受到了某些壓力,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情放了下。

    武衛平想保住聯合調查組地八個人。想保住張洪鑫。趙長風可以理解。這環保聯合調查組是武衛平親自點將派下來的,張洪鑫又是他身邊的人,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武衛平面子上是不太好看,他要保下聯合調查組八個人也無可厚非;可是邙北市這些收受賄賂的官員比如柴剛川、何泉聲等人,武衛平為什麼不處理了呢?究竟會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壓迫武衛平投鼠忌器,縮手縮腳呢?趙長風推想,除了蔡國洪的哥哥,中州市委書記蔡國富外。還真沒有其他人有這個能量。

    那麼。該怎麼辦呢?趙長風好不容易才布置下這麼大地局面,把柴剛川套了進去,不能就這樣讓柴剛川就跑了啊?如果是這樣,趙長風前面做了那麼多工作又有什麼意義呢?可是,趙長風究竟怎麼樣才能和蔡國富地壓力所抗衡呢?難道要動用趙強?或者要動用老岳父方振華的勢力?趙長風心中一時也沒有答案。

    算了,想不通暫時就不想,眼下先陪羅慶峰把酒喝好。也幸虧省工作組中有羅慶峰這個內線。要不然。趙長風就那麼瞎子摸象,等他摸清楚大象的形狀了。蔡國洪那邊早就把所有的工作做好了。

    “慶峰哥,多謝你了!來,我敬你一杯。”趙長風含笑說道,真摯地舉起了酒杯。

    “趙市長,就是不衝你和我哥哥的關係,就衝咱們倆的關係,我也得幫你這個忙不是嗎?”羅慶峰連忙端起了酒杯,“你就別和我客氣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開口便是!”

    又喝了幾杯酒,趙長風見羅慶峰酒量也差不多到量了,如果再喝,恐怕就要酩酊大醉了。於是他就主動提出休戰,要約羅慶峰到KTV唱歌。

    羅慶峰也確實不能喝了,他見識過趙長風的酒量,論起喝酒,他和哥哥羅慶山在公安廳來說都是一頂一的好漢,是相當牛逼的人物,可是當初在中州地時候,趙長風一個人就輕易能把他哥倆放翻,所以這個時候見趙長風主動收兵,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對於趙長風邀請去KTV唱歌,羅慶峰卻敬謝不敏。省工作組是有紀律地,出去喝酒還可以,但是晚上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到工作組駐地,現在已經是九點多了,再去KTV唱唱歌,回到邙北市恐怕都凌晨兩三點了吧?

    “趙市長,改日吧。這段時間畢竟任務在身,不方便啊!”羅慶峰說道:“等工作組的任務結束後,我再跟著趙市長好好見識一下天陽市的風土人情!”

    趙長風見羅慶峰如此,也不強求,遂起身結賬,開車載著羅慶峰返回邙北。

    把羅慶峰送回到黃金部隊招待所附近,趙長風和羅慶峰揮手告別,開車回到了湖月山莊。在路過湖月山莊一號別墅的時候,他往裡看了一下,赫然發現蔡國洪的車停在院子裡。趙長風這下心中更是有數了。

    回到湖月山莊七號,趙長風坐在客廳寬大的沙發上,泡上一杯濃茶,一邊喝茶去掉口中的酒味,一邊考慮究竟該如何辦。這種情況要不要通知劉光輝一聲?趙長風想來想去,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通知劉光輝地好,因為這涉及到了工作組中地內線羅慶峰。萬一這個事情鬧大了,把羅慶峰牽扯進來,那趙長風豈不是害了羅慶峰一輩子?那麼,究竟該怎麼辦呢?趙長風幾次想起身去給趙強或者方振華打電話,最後都忍住了。這一樁事情,蔡國洪通過蔡國富向武衛平施壓,他通過趙強或者方振華向武衛平施壓,這最後不成了趙強或者方振華與蔡國富的角力了嗎?如果每次事件都要通過趙強和方振華來處理,那麼趙強和方振華會怎麼想他呢?他什麼時候又會真正成長為可以獨擋一面地人呢?當然,如果最後實在想不出辦法的話,趙長風還是不得不把趙強或者方振華搬出來。可是現在,趙長風覺得還沒有走到那最後一步,他還可以再發揮一下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多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有效的辦法。

    趙長風腦海里又無數個念頭閃來閃去,弄得他頭隱隱作痛,他不得不一邊有手揉著太陽穴,一邊絞盡腦汁地考慮著各種方案。就在趙長風已經絕望,幾乎要站起來去給趙強打電話的時候,一個新穎的念頭忽然間從趙長風腦海里閃過。趙長風眼前忽然間一亮,一條光明大道呈現在眼前。

    對,就這樣辦!趙長風想到,既然武衛平要護著張洪鑫,那麼他就要從張洪鑫身上下功夫,想辦法。雖然說武衛平讓羅慶峰把錄音磁帶扔到黃河裡去了,但是沒有了磁帶,並不代表這件事情就能被搞定。畢竟張洪鑫和調查組的人接受了羅大牙的銀行卡這既定的事實已經存在,雖然說可以按照張洪鑫的說法,強辯為張洪鑫和調查組的人是為了挖掘這件事情幕後的真相而採取的將計就計的辦法,但是這種說法畢竟是有點牽強附會,並不足以服眾。再者說來,還有羅大牙這個活證人在此,羅大牙既然錄下音來,就是打算用這東西來牽制張洪鑫,現在張洪鑫等調查組的成員沒有事情,羅大牙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在裡面亂咬。即使羅大牙不亂咬,趙長風手中還掌握著一盤複製的錄音帶呢!

    “好!就這麼辦了!只要對症下藥,一切都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趙長風興奮地捶了一下大腿,站了起來,他驀然發現,他的大腦異常清醒,剛才昏昏沉沉的感覺一掃而空,渾身也輕鬆起來了。於是他就吹著口哨,進了衛生間,放了一大浴盆的水,舒舒服服地泡了進去。

    明天,只要等到明天,蔡國洪的精心布置的攻勢就會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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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九十九章 張處長,請簽字!



    在邙北市市委賓館四樓四一九房間,環保聯合調查組組長張洪鑫就住在這裡。此時,環保調查組其他幾個成員都聚集在張洪鑫的房間內,聽張洪鑫在講話。

    “大家思想一定要統一好,”張洪鑫說道:“這次我們為了查清楚大龍溪污染背後的真相,採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這些手段別人有可能會理解,也有可能會不理解。但是不管別人理解不理解,我們首先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們工作組每個成員都是一身正氣,都是為了給邙北市大龍溪兩岸人民一個青山綠水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我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對於那些流言蜚語,我們要一笑置之,既不要多做解釋,更不要與之辯論。總之,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武省長的意思。武省長知道這些天來,我們調查組的同志們受了不少委屈,他讓我轉告大家,只要堅持就會勝利。同志們,現在是十二月份,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啪啪啪,調查組七個成員給予組長張洪鑫以最熱烈的掌聲。在這個危機四伏、流言四起的時候,調查組成員內心的猶疑彷徨可想而知,他們惴惴不安地看著省工作組下來、看著公安廳專案組下來,在他們看來,這工作組、專案組的偵察對象不僅僅包括邙北市的大小官員,也包括了他們這個“無辜”地被捲入邙北市政治鬥爭漩渦地環保聯合調查組。而此時此刻,調查組組長張洪鑫的表態無疑是給他們打了一支強心劑。尤其是張洪鑫轉述武省長的態度,更是讓他們如同吃了個定心丸一般。只要武省長決定護著他們,誰又會冒著得罪武省長的危險,來和他們這些“無辜”的調查組成員過不去呢?

    “好了,大家回去吧!”張洪鑫笑著說道:“抓緊時間完成手上的工作,爭取交給武省長一份漂亮的大龍溪環境污染調查報告出來。”

    調查組地成員受了張洪鑫情緒的感染。都笑嘻嘻地起身往外走,從這一刻起,他們內心對自己的定位不由自主地完成了從被調查的嫌疑對象到工作人員之間的轉變。

    張洪鑫笑呵呵地把調查組成員送到門口,正準備關著房門,赫然發現門口站了一個瘦瘦高高、文文氣氣的年輕人。

    “張處長,您好!”年輕人主動伸出了手來。“我叫劉俊康。是邙北市常務副市長趙長風趙市長地秘書。”

    張洪鑫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來,和劉俊康地手握在了一起:“劉秘書,你好,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劉俊康微笑著說道:“張處長,我們趙市長想請您出去喝個茶,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張洪鑫這個時候最不願意見到了就是邙北市的官員。他好不容易求得老闆武衛平的開恩,放他一馬,現在又去和邙北市的官員扯的一起,豈不是明擺著惹老闆武衛平生氣嗎?

    “劉秘書。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會兒正忙著呢!要不這樣吧,你把趙市長的電話留下,等我什麼時候有空,我約趙市長出來喝茶,如何?”張洪鑫淡淡地說道,語氣雖然客氣,但是那副神情分明是告訴劉俊康。你就是留下電話也沒有用。我是不會和你們趙市長出去喝茶的。

    劉俊康微微一笑,說道:“張處長。我們趙市長說了,他手中有一樣您感興趣的東西,所以才想請您過去看一看。”

    張洪鑫心中一緊,脫口問道:“我感興趣的東西?劉秘書,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東西嗎?”

    劉俊康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對不起,張處長,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要不我一定會告訴您的。您如果真地想知道是什麼東西,何妨跟我過去看一看呢?”

    張洪鑫沉吟了起來,說實話,他實在不想去見什麼這個邙北市地趙市長,可是如果不去見,心中又非常不安。那個趙市長手中究竟拿著什麼東西呢?竟然說是他肯定感興趣的東西?張洪鑫相信,那個趙長風既然是邙北市的常務副市長,就絕對不會開什麼無聊的玩笑。趙長風既然派秘書過來說這東西是他感興趣的東西,那麼想必是有幾分把握,他會對這東西感興趣的。可是現在要是過去,張洪鑫又實在有點擔心是無事生非,這個關鍵時刻,他實在不是想再惹出什麼麻煩來了。

    張洪鑫沉吟著,不知道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劉俊康見狀,就淡淡地說道:“張處長,您也不要為難了。我回去告訴我們趙市長,說您對那東西沒有興趣,讓他交出去好了!”

    張洪鑫一聽到“交出去”三個字,渾身一顫,連忙說道:“呵呵,劉秘書,幹嘛那麼性急呢?您們趙市長在什麼地方等我?”

    劉俊康心中微樂,看來老闆說的不錯,果然張洪鑫是會過去見他地。

    “張處長,我們趙市長在市郊地一個茶樓,非常僻靜。您對邙北市不熟悉,怕是找不到,我正好帶著車過來了,可以接著您一起過去。”劉俊康微笑著說道。

    “好吧!”張洪鑫心中嘆了一口氣,對劉俊康說道:“劉秘書,請你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馬上跟你一起出發。”

    邙北市郊區,邀月茶樓。

    時近中午,茶樓非常僻靜,偌大的院子裡只孤零零地停了一輛桑塔納兩千。這其實不奇怪,邀月茶樓主要是周六周日熱鬧。若是平常,也就晚上有點客人過來,白天幾乎沒有什麼客人。現在能有一輛小車,老闆已經非常滿意了,最起碼今天中午地營業額不會是零比零了。

    邀月茶樓二樓,一個裝飾精美雅致的包間,趙長風和張洪鑫相對而坐,張洪鑫的面前放了一個小巧的黑色的索尼隨身聽,一條長長的耳機線蜿蜒而上,延展到張洪鑫的耳朵裡。此時張洪鑫的臉色陰沉發烏,甚至比桌子上索尼隨身聽還要黑。

    “趙市長,這盤錄音帶是哪裡來的?”張洪鑫緩緩地把耳機從耳孔中摘了出來,問趙長風道。他心中又驚又懼,不知道趙長風手中為什麼會有羅大牙向他行賄時的錄音。當時他曾聽武省長隱約說過,羅大牙那盤錄音帶已經掉進黃河裡了,怎麼邙北市常務副市長趙長風手中又冒出一盤?張洪鑫此時恨不能把隨身聽中的錄音帶拿出來絞碎,用打火機燒了。可是理智最終阻止了他這個衝動的想法。趙長風既然把錄音帶拿了過來,不可能不留有後手,他手中一定還有備份。那麼即使把這盤錄音帶燒毀了,也是徒勞無功的。

    趙長風呵呵一笑,答非所問道:“羅大牙真是個聰明人啊!”趙長風這樣說是為了保護羅慶峰。必行銷毀錄音帶的任務是武衛平交給羅慶峰的,現在他手裡冒出了一盤錄音帶,武衛平和張洪鑫很可能會懷疑到羅慶峰頭上。所以趙長風現在要把張洪鑫的視線引開。

    “羅大牙,果然是羅大牙!”張洪鑫咬牙切齒地想到,羅大牙既然能偷偷地把行賄過程錄音,自然不會只準備一盤錄音帶。說不定這盤錄音帶就是羅大牙什麼親人手裡掌握的,看到羅大牙被抓之後,就交給了趙長風,或者他們交給了其他人,其他人又為了討好常務副市長,就交給了趙長風。

    “趙市長,你說吧,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又或者說,需要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張洪鑫也不做什麼徒勞無功的解釋,大家都是聰明人,還不如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談條件。

    “呵呵,和張處長談話果然痛快!”趙長風笑著掏出了一份材料,遞到張洪鑫面前,說道:“我需要張處長為我在這個材料上簽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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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章 誘之以利

    張洪鑫遲疑著不敢接那份材料,他看著趙長風說道:“這是什麼東西?”語氣中又疑又懼。

    趙長風微笑著說道:“好東西,張處長看看就知道了!”他臉上的笑容真摯無比。

    張洪鑫看趙長風不像是在耍他,這才大著膽子從趙長風手中接過材料,他要看看,這究竟是一份什麼樣的“好東西”。

    這一看之下,張洪鑫不由得又驚又喜,趙長風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一份好東西!

    那麼這究竟是一份什麼樣的好東西呢?原來是趙長風寫的一份證明材料,在材料裡,趙長風聲明當初張洪鑫見到羅大牙上門過來送銀行卡時曾經打電話和趙長風聯繫過,張洪鑫告訴趙長風,他想將計就計,假意收下羅大牙的銀行卡,借以取得羅大牙的信任,從而查出大龍溪污染的黑幕。趙長風聽後覺得張洪鑫這個主意不錯,就欣然同意。

    那麼張洪鑫見到羅大牙上門來做工作,為什麼要打電話給趙長風,而不是打給邙北市其他領導幹部呢?那是因為,趙長風是邙北市大龍溪綜合治理領導小組組長,而張洪鑫則是環保聯合調查組組長,兩個人正是對口關係,當然有業務上的聯繫了。

    張洪鑫看到這份材料之後當然大喜。以前無論他說什麼將計就計。無論聯合調查組成員說什麼為了查明幕後黑手,這些都是孤證,除了他們這些當事人外,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為他們證明。更何況羅大牙還在裡面死死咬住他們不放呢?現在趙長風以局外人的身份出面證明這件事情,那麼張洪鑫和調查組其他成員的說法可信性就非常大了。趙長風以邙北市常務副市長的身份,出面作證自然是份量十足。相比之下,羅大牙人微言輕。在省工作組中亂咬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再者說來,羅大牙本身就是這個事件的當事人,有了趙長風地證明材料之後,羅大牙的亂咬只會被人當成羅大牙在蓄意報復張洪鑫和聯合調查組的成員,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

    可是,張洪鑫驚喜過後。一絲疑慮卻從心頭泛起。他是當事人。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是子虛烏有。趙長風這是出面幫他作偽證。可是好端端的,趙長風為什麼會出面幫他們作偽證呢?而且趙長風手裡還掌握著他們收受賄賂的致命證據。在手握證據的情況下。趙長風反而向他們示好,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趙市長,這個……”張洪鑫拿著證明材料遲疑地望著趙長風。

    趙長風微笑著說道:“張處長,遲疑什麼?你在這份材料上簽上名字,我親自去把這份材料交給武省長,去洗刷張處長和調查組成員地冤屈。這兩天我聽到不少關於張處長和調查組的風言***,這樣可不好!張處長率領調查組成員辛辛苦苦從省城到邙北市來核查大龍溪的污染情況。這對邙北市人民來說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情,那麼人怎麼能夠忍心。向張處長和調查組身上潑髒水呢?”

    張洪鑫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趙市長,你就別往我臉上抹金了!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幫我?有什麼條件?”

    趙長風笑了笑,說道:“張處長,你認識劉茂才嗎?”

    張洪鑫瞪大了眼睛看著趙長風:“劉茂才?趙市長,你是說省直機關事務管理局資金管理中心主任劉茂才嗎?”

    趙長風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水,笑著說道:“對,就是劉主任。”

    張洪鑫點了點頭,說道:“劉茂才的愛人是我愛人的親姐姐,我們算是連襟。”

    “呵呵,我也從資金管理中心出來地,劉主任是我地老領導了。”趙長風微笑著說道。

    張洪鑫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趙市長,你是省直機關事務管理局出來地?”

    趙長風肯定地點了點頭。

    “趙市長,你好啊!”張洪鑫的大手就伸了出來,他繃得緊緊地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我前一段曾經聽茂才哥說過,他手下有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到下邊去當市長了,當時我還驚訝來著。真沒有想到,茂才哥說的年輕人就是你啊!”

    “張處長,幸會幸會!”趙長風笑著伸出手來,和張洪鑫進行了第二次握手,兩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張洪鑫的手激動地搖動著,頗有失散的地下黨員找到組織的感覺。趙長風心中暗笑,看來他今天早上打回省城的電話確實管用,只要能有一條線索和張洪鑫拉上關心,張洪鑫地戒心就會大為放鬆。更何況現在找到劉茂才地關係如此親近呢?

    張洪鑫握著趙長風的手足足有一分多鐘,這才依依不捨地松了開去。他笑呵呵地摸出一盒中華煙,遞給了趙長風一根。趙長風連忙接了過來,張洪鑫又摸出打火機,要為趙長風點上,趙長風不讓,張洪鑫卻一定要堅持,兩個人推讓了一番,最後趙長風還是半推半就地讓張洪鑫為他點上了火。

    張洪鑫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根煙,點上了火,這才往後一*,舒舒服服地倚*在椅背上,他抽了一口煙,嘆氣說道:“唉,趙老弟,這件事情真地是搞得我焦頭爛額,狼狽不堪啊!”張洪鑫級別也是副處級,又是在省長身邊服務,年齡又長,稱呼趙長風為趙老弟當然是毫無問題。有了劉茂才的關係,這個時候張洪鑫當然要趁機和趙長風拉近關係,如果再稱呼什麼趙市長,那麼就冷冰冰不近人情了。

    “張哥,您發愁什麼呢?”趙長風笑著說道:“來到老弟的地盤上了,老弟怎麼樣都要幫您擺平這件事情啊!”

    張洪鑫喜笑顏開地說道:“那我就多謝趙老弟了!”

    “張哥,您客氣啥啊!”趙長風笑了一下,臉色卻忽然一變,長長了的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似乎有難言之隱。

    張洪鑫就問道:“趙老弟,你好像有什麼難處,如果方便的話,給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出出主意。”

    趙長風猶疑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唉,張哥,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不會選擇到下邊來當什麼市長縣長的,還是在省城機關好啊!”

    “為什麼啊?趙老弟,我不是看你幹的挺好的?”張洪鑫說道。

    “好什麼好?這下邊的情況太複雜了!”趙長風說道:“張哥,你帶領聯合調查組下來,不過才幾天,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而我在邙北市已經三個多月了。就拿這大龍溪污染來說,明明不是我分管的工作範圍,偏偏要壓給我。壓給我之後,其他人卻又給我製造阻力,唉,這算是***什麼事啊!”趙長風最後罵了一句粗話。

    張洪鑫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大龍溪後面的水太深了,你初來乍到,就派給你,確實不合適。”

    趙長風說道:“算了,認命了,越是不合適,我越是要幹出一番成績,還大龍溪兩岸百姓一個淨土,換邙北市人民一方晴空。只有這樣,才能無愧於邙北市對治理大龍溪污染抱有熱切期望的四十多萬市民,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下邊這些幹部小瞧我們省直機關下來的空降幹部。”

    “對!”張洪鑫豎著大拇指說道:“趙老弟,我就欣賞你這種硬漢子。怪不得二十五六歲就下來當市長來了。”

    “什麼硬漢子?不丟省直機關幹部的人就好了!”趙長風擺手說道,他端起茶壺為張洪鑫續了茶杯,口中說道:“張哥,說起來,我還真的需要你的支持呢!”

    “趙老弟,需要什麼支持,你說出來便是!”張洪鑫拍著胸脯說道。他也沒有辦法不拍胸脯,雖然趙長風這邊和他套著近乎,可是張洪鑫心裡清楚,他的把柄都捏在趙長風手裡呢。可以說趙長風目前足以決定他的政治前途。

    趙長風放下茶壺,望著張洪鑫道:“張哥,聽說鳳凰山金礦的案子涉及到邙北市公安局局長柴剛川?”

    張洪鑫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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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〇一章 長風是個好同志



    作為武衛平身邊的人,張洪鑫當然知道柴剛川這三個字的厲害關係。當初武省長剛拿到羅大牙交代的材料,當即勃然大怒,正準備對柴剛川採取措施的時候,蔡國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接到蔡國富的電話後,武省長就開始舉棋不定,雖然不見得武省長最後一定會按照蔡國富的意見去辦,但是目前看來,蔡國富的電話已經深深地影響到了武省長的決策。畢竟,因為下面的一個案子,和一個省委常委翻臉,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武衛平作為空降幹部,雖然不見得就怕蔡國富的勢力,但是在利益權衡之時,蔡國富的份量還是相當大的。

    現在趙長風的意思明顯是讓張洪鑫去做武衛平的工作,對柴剛川採取措施,這對張洪鑫來說難度確實是有點大。可是張洪鑫卻又不能不做。因為柴剛川身後站著蔡國富、蔡國洪兄弟,但是趙長風身後同樣有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趙強為他撐腰。更重要的是,趙長風現在捏著張洪鑫的把柄,如果他聽從趙長風的意思,那麼張洪鑫等於前進一步到了天堂;如果張洪鑫不能讓趙長風滿意,那麼他後退一步就到了地獄。

    張洪鑫心中權衡了很久,覺得先度過眼前這一關最緊要。反正不的得罪趙長風就是得罪蔡國洪,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得罪趙長風的後果要遠遠比得罪蔡國洪的後果要大地多。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緊要關頭,張洪鑫首先選擇的就是保全自己。至於他的選擇會給武衛平帶來什麼影響,張洪鑫當然要放在次要的位置去考慮。不過張洪鑫也考慮過了,反正武衛平站在趙強和蔡國富的夾縫裡,不是得罪蔡國富就是得罪趙強。假如順了趙強的意思去得罪蔡國富,至少武衛平還可以獲得一個鐵面無私、為民請命的好名聲!而能有一個好名聲,也是武衛平非常在意地一件事情。

    打定了主意。張洪鑫開口說道:“趙老弟,這件事情上我肯定會幫你的。因為選擇和你站在一起,就是選擇和全體邙北市民站在一起。我們不但要還四十多萬邙北市人民一個乾淨的自然環境,也要還四十多萬邙北市人民一個乾淨的政治環境!”張洪鑫這話說得義正詞嚴、擲地有聲!

    趙長風立刻緊緊握住張洪鑫手說道:“張哥,那我就先替四十多萬邙北市人民多謝你了!”

    “趙老弟,你放心。我一會兒回去後就立即面見武省長。為四十多萬邙北市人民陳情!”張洪鑫儼然是正義的化身。

    “張哥。還是我先去見武省長吧。我見過之後,你再去比較合適!”趙長風說道:“我得先向武省長替你把誤會解釋清楚呢!”說著趙長風指著桌上的證明材料道:“張哥。來,簽上你地大名。”

    張洪鑫拿起筆來,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地名字,然後把材料交給了趙長風:“趙老弟,多謝了!”

    趙長風微微一笑,把材料摺疊好,裝進了手包。

    張洪鑫指著面前地隨身聽說道:“趙老弟。那這個——”

    趙長風一笑。說道:“張哥就拿回去吧。我留著沒有啥用。”

    張洪鑫遲疑了一下,他其實很想問趙長風手裡還有錄音帶的備份沒有。可是這話他也問不出來。但是看趙長風連想也不想就讓他把隨身聽和磁帶帶走,說明趙長風應該有所準備,要不然絕對不會這麼痛快。想通了這一點,張洪鑫也樂得大方一次,他吧隨身聽往趙長風面前一推,笑著說道:“這東西還是趙老弟暫時保存吧。其他事情,等我見過武省長之後在說吧。”

    “也好!”趙長風也不推辭,把磁帶拿出來放進內衣口袋,把隨身聽裝進了手包,“張哥,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我先過去見武省長替張哥把誤會解釋清楚吧!”

    武衛平低頭看著手中地證明材料,看完之後,平靜地望著趙長風道:“長風同志,你這寫的都是事實嗎?”

    趙長風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武省長,全部都是事實。”

    武衛平呵呵一笑,感慨地說道:“長風是個好同志啊!”武衛平本來心中也有點不踏實,畢竟張洪鑫和調查組的案子現在只有張洪鑫和調查組七個成員的一面之詞,在缺乏旁證的情況下,這個結論下得就不紮實,隨時會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拿過來大做文章。但是現在趙長風提供了這一份材料之後,就可以和張洪鑫和調查組成員之間的供詞互為佐證,形成了一個完美地證據鏈。這樣武衛平保下張洪鑫和聯合調查組七名成員才不會有什麼後患。這個趙長風,年齡雖然年輕,但是很會做人嘛!一時間武衛平對趙長風地好感大增。

    “長風同志,當初你們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武衛平笑眯眯地問道。

    趙長風凝神一想,就知道武衛平這句問話地意思。武衛平看似去問趙長風是如何和張洪鑫一起想到將計就計收下羅大牙的賄賂好去調查幕後黑手,實際確實問趙長風,他為什麼會想出要主動出來做偽證,為張洪鑫和他本人來解圍。也就是說,趙長風這樣做的動機在什麼地方。

    趙長風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武省長,當初您抵達湖月山莊時,梨樹口村上訪的村民和治安聯防隊員發生了衝突,治安聯防隊員到處追打村民。正是您一聲大喝,制止了治安聯防隊員的暴行。而您接下來的行為更是證明了,您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官員。武省長,我這可不是在拍您的馬屁。現今這社會上,像武省長這樣愛民如子的官員可是鳳毛麟角,我幾乎沒有見到過。偶然遇到一個半個,也都是做做樣子。而只有武省長您是真心實意地懷著一顆悲天憫人之心,所以當時我心中就在想,以後無論是做事還是做官,都要以武省長為楷模,做一個真正愛民如子的好官。我也希望武省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順順利利,能步步高升,因為只有武省長升得越高,更多的老百姓才能得到您的關愛,享受到您帶給他們的實惠!”

    如果是別人,聽到趙長風這番話可能就覺得有點假,可是武衛平卻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聲,聽到趙長風這番話來,覺得句句都順耳。而趙長風的言外之意武衛平也聽出來了,那就是您武衛平省長是個好領導,所以我不希望您遇到麻煩。因此這次您身邊綜合處副處長張洪鑫出了問題,我才出面幫您解決。看著我是在幫張洪鑫,其實我是在幫您……

    “長風,你這個小鬼頭還真是會說話呢!”武衛平哈哈大笑,“等我回去見到你叔叔之後,一定要好好請教請教,看他是如何教出這麼優秀的侄子!”武衛平這裡也向趙長風暗示,他已經明白趙長風和趙強之間的關係了。

    趙長風聽後心中也是一喜,看來不僅僅是蔡國富在行動,趙強也同樣在行動。看來這偏居一隅的邙北市,已經變成了趙強和蔡國富兩大省委常委掰手腕的擂台了。

    “武省長,您可千萬別!”趙長風笑著告饒,“我叔叔最不能見別人誇我,一見到別人誇我,就會把我訓得狗血噴頭的。”

    “這個趙強!”武衛平哈哈大笑。

    話說到這裡,火候剛剛好,趙長風知道他該告辭了,他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對武衛平說道:“武省長,您忙吧。我就不打擾您了。關於這份證明材料我就交給您了,如果誰有什麼疑問,可以讓他們隨時去找我核實!”

    武衛平含笑點頭。

    趙長風轉身出門,下到一樓客廳,看到張洪鑫正坐在沙發上等候,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趙長風微笑著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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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〇二章 雙規風暴



    柴剛川聽到羅大牙被抓的消息之後,心中的恐懼要遠遠超過聽到金一鳴被省公安廳專案組帶走的消息時的心情。

    金一鳴被省公安廳專案組帶走,柴剛川內心也很恐懼。但是柴剛川還抱有幾分僥倖心理,把希望寄託在金一鳴硬骨頭上。作為金一鳴的老上級,柴剛川對金一鳴這個人還是了解的,以金一鳴的聰明,當然會明白,如果不把他牽扯進去,那麼他在外面還可以為金一鳴活動,把金一鳴給撈出來。如果金一鳴把他牽扯進去,那麼結果就是大家一塊兒完蛋。誰也救不了誰。

    可是羅大牙和金一鳴不同,羅大牙只不過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無論他的骨頭還是見識,乃至於反偵察能力,都遠遠比不過金一鳴。面對工作組刑偵人員的強大政治攻勢和心理攻勢,羅大牙肯定是抵擋不住的。

    柴剛川左思右想沒有其他辦法,只有去向蔡國洪求救。蔡國洪在臭罵了他一頓之後,還是答應出手幫忙。畢竟他是蔡國洪的心腹干將,如果他出了什麼問題,蔡國洪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蔡國洪的活動能量果然很大,他幾個電話打出去後,果然省工作組那邊就偃旗息鼓了。這不,羅大牙都進去五天了,省工作組也沒有什麼動靜。想到這裡。柴剛川內心就寬了很多,看來還得跟一個好主子啊,只有主子後台硬,那麼惹出大麻煩之後才能夠為自己擺平。

    柴剛川正*在皮轉椅上胡思亂想,桌上的電話忽然間響了起來,是天陽市公安局辦公室王主任的電話:“柴局長,我是老王啊。駱局長剛從省城回來,帶回來省廳一個指示精神。要召開一個布置冬季嚴打行動的大會,要求各縣市公安局局長參加,時間為下午兩點半。”

    柴剛川正想答應,不知道怎麼心中卻閃過一個念頭,他沉吟著說道:“王主任。一定要正職參加嗎?今天我們市委還有個會議,我怕走不開啊。要不我派一個韓局長過去?”

    “柴局長,你自己安排吧!”王主任的態度沒有任何異樣,平靜地說道:“駱局長地脾氣你是知道的,反正我通知到了就行。”說著王主任就掛了電話。

    柴剛川點燃一根香煙,*在皮轉椅上慢慢思量。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次到天陽市公安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如果他派韓加森、段成磊或者其他副局長去。肯定就會得罪駱守成。按照駱守成的習慣。只要是他召開的會議,是百分之百要求下屬各局正職參加的。如果是去了副職,肯定會被駱守成罵的狗血噴頭,接下來日子就不好過了。

    駱守成可不單單是天陽市公安局局長,他還是天陽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可是權勢滔天的人物,這種人物柴剛川巴結還來不及,又怎麼敢去得罪呢?公安局這種單位算是半軍事化單位。屬於公安系統和地方雙重領導。假如上級公安系統主管領導看他不順眼。即使地方上有領導支持他,這公安局局長地位子柴剛川也坐不長。而且現在時機有非常微妙。不同於往常。柴剛川正陷於各種流言蜚語之中,能不能得到上級領導機關的支持至關重要,如果他這個時候得罪了天陽市公安局局長駱守成,恐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吧?再者說來,以往只要是駱守成親自召開的會議,都是柴剛川參加,這個時候,柴剛川卻忽然間派一個副職去參加,這不正說明他心中有鬼嗎?

    想到這裡,柴剛川甚至有點後悔他剛才在電話裡多說的那一句話。王主任聽在耳朵裡,還不知道怎麼想呢。可是就這麼去吧,柴剛川又有點不放心,他非常相信自己地第六感覺。要不然以他一個林業局局長的外行,能統領邙北市公安局六年之久?

    去還是不去?還真的不能輕易決定呢!柴剛川正想著要不要去請示一下蔡國洪書記,看看他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他拿起電話,正要打的時候,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一個念頭!對,這麼簡單的辦法怎麼自己沒有想到呢?看來金一鳴和羅大牙先後被抓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了,以至於他精神都有點恍惚,不能集中注意力,否則這種小問題怎麼能難為他半天呢?

    柴剛川自嘲地笑了笑,撥通了電話號碼,不是打給蔡國洪,而是天陽市公安局治安支隊副支隊長張大力。

    “張隊長,我是柴剛川啊。下午駱局長不是要召開一個冬季嚴打動員大會嗎?你們支隊是你參加嗎?什麼?是王隊長?”柴剛川笑著說道:“那好吧,等我開完會之後,咱們哥倆聚一聚啊!”

    放下電話,柴剛川眼珠子轉了轉,又撥通了邙南縣公安局高局長的電話:“高局長,是我,邙北市地柴剛川。你好你好,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呢。這樣吧,下午天陽市公安局不是召開冬季嚴打動員會嗎?你參加不?參加?那好,等見了面我再詳談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地事情。那好那好,下午見。”

    這下柴剛川才算徹底放心,他揉了揉太陽穴,*在皮轉椅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來他是有點草木皆兵了,這不過是一次正常的會議而已。

    下午兩點二十,柴剛川地小車開進了天陽市公安局大院,他下了車,步履輕快地來到二樓,先到局辦公室向王主任報到。

    “柴局長好!”“柴局長,來開會啊?”

    一路上不斷有熟人熱情地和柴剛川打著招呼。

    “嗯,好,好好。”柴剛川笑著點頭回應,心情很是愉快。在天陽市下屬的幾個縣市的公安局中,也就是邙北市公安局局長到了天陽市公安局能享受這份殊榮。其他幾個縣由於經濟落後,連帶公安局也受影響,公安局局長手中沒有錢,跟叫花子一樣,幹什麼事情都縮手縮腳,自然侍候不好天陽市公安局這些老爺們。

    “王主任,我來了!”柴剛川大大咧咧地推王主任辦公室的房門,卻發現辦公室除了王主任外,沙發上還坐了四個便裝男子。他說了一句:“王主任,你先忙,我待會兒在過來。”

    王主任就笑著站了起來,“柴局長,沒關係。你來得正好,把文件領走吧。”

    “那好吧。”聽王主任這麼說,柴剛川就進去了。他剛走到辦公室中間,那四個便服男子忽然間撲了過來,兩個男子抓住柴剛川的胳膊,另外兩個男子飛快地在他身上摸了起來。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柴剛川拼命掙扎,他扭頭望著王主任厲聲喝道:“王有到,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主任抱歉地笑了笑,卻不做聲。

    這是另外兩個男子已經把柴剛川身上摸了一遍。“沒有武器!”他們說道。那兩個抓住柴剛川胳膊的男子才送開了手。柴剛川是公安局局長,他們是在防備柴剛川身上有沒有什麼武器。

    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三個人走了進來,為首兩個人一個是天陽公安局局長駱守成,另外一個卻是天陽市紀委書記蔣志龍。

    “駱局長、蔣書記,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柴剛川無辜地望著駱守成和蔣志龍。

    駱守成冷冷地看著柴剛川沒有說話,蔣志龍嚴肅地說道:“柴剛川,根據天陽市市委的決定,現在對你採取雙規措施,希望你能夠好好反省,如實交代你地問題!”

    柴剛川心中一嘆,看來,他地第六感果然是正確的,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於此同時,一場席捲邙北市地雙規風暴在展開。

    兩點三十分,邙北市市委辦主任林同兆在辦公室被帶走。兩點五十分,邙北市副市長何泉聲被帶走。

    三點十分,邙北市國土資源局局長焦倫平被帶走。

    四點二十五分,後河鄉黨委書記馬會來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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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〇三章 心頭肉和命根子



    秘書洪進飛小心地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側旁,向蔡國富匯報著工作。忽然,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蔡國富打開抽屜,看了一下手機號碼,是弟弟蔡國洪的。他衝洪進飛揮了揮手,洪進飛就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蔡國富按下了接聽鍵,裡面傳來蔡國洪焦急的聲音:“大哥,不好了,柴剛川被雙規了!”

    蔡國富微微一怔,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個小時前!”蔡國洪說道:“除了柴剛川外,還有市委辦主任林同兆、副市長何泉聲等好幾個人被天陽市紀委帶走了。”

    蔡國富沉吟著不說話。

    “大哥,您已經向天陽市委打過招呼了,他們還敢雙規柴剛川,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把您的話放在眼裡!”蔡國洪陰陰地說了一句。他見蔡國富不說話,擔心蔡國富撒手不管,就不動聲色地用上了激將法。

    蔡國富面色就沉鬱了下來,他手指敲打著桌面,依舊不說話。不錯,他是向天陽市委打了招呼,也向武衛平打了招呼。可是最後還出現這樣的結果。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這隻能說明一個是柴剛川犯下的事情太大了,無論是武衛平率領地省聯合工作組還是天陽市市委都不敢捂;另外一個原因也可能說明趙強也向武衛平和天陽市市委打了招呼。天陽市市委和武衛平衡量之下,最後屈從了趙強的壓力……

    蔡國洪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大哥,達明在周莊鎮開的金礦,是柴剛川一手操辦的!”

    蔡國富嘴角微微一緊,又是蔡達明,他養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就蔡達明這個混蛋老三總是不停地在給他惹麻煩。蔡國富真後悔當初聽老爹的主意,給老三起了個蔡三蛋的乳名,現在可好,蔡老三真的成了混蛋,成了麻煩蛋。

    “除了柴剛川外,其他人要緊不?”蔡國富終於開口了。

    “大哥,其他人問題不大。”蔡國洪說道:“只是柴剛川知道的太多了……”

    蔡國富又沉吟了半分鐘,這才說道:“國洪,是天陽市紀委地人辦的案嗎?”

    蔡國洪點頭道:“是天陽市紀委。省工作組把材料都移交給了天陽市紀委。”

    “天陽市紀委……”蔡國富自語了一句。才說道:“國洪,紀委這邊我可以想一下辦法。但是,大主意必須你來拿!”

    “大主意?”蔡國洪小聲問道。

    “對!”蔡國富語重心長地說道:“國洪,大丈夫當斷則斷!該怎麼做,你好好想一想吧!”不等蔡國洪再說話,蔡國富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蔡國富又考慮了幾分鐘,這才撥通了一個電話:“小X。是我啊!你啥時候從天陽市回來?”

    柴剛川在專案組一周了,每天都是吃飯喝水睡覺。無論誰和他談話,問他什麼,他都說不知道不記得,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要緊牙關,只有要緊牙關,蔡國洪才會在外面救他。他對蔡國洪來說才有被救的價值。

    可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柴剛川的心也一點一點往下沉。七天了,已經七天了。蔡國洪如果要救他應該早就採取行動了吧?柴剛川每天都看著專案組工作人員的臉色,甚至是看守他的武警戰士,他希望能從這些人臉上獲得一點暗示,哪怕是一點點最輕微的暗示。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蔡國洪書記究竟是怎麼了?難道他也被雙規了嗎?以他的活動能量,不會連個消息也傳遞不進來吧?

    這天晚上,柴剛川呆呆的坐在床上,胡亂地想著心思。忽然間,房門被推開,一個人悄悄地走了進來。

    柴剛川頭也沒有抬。作為被雙規地對象,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的房間是特殊安排的,經過前面檢查的,玻璃、鏡子、鋼筆甚至是鞋帶,一切被認為是危險物品的東西統統被收走,窗戶也開著,紀檢幹部時不時隔著窗戶看看他地情況,房門也沒有鎖和插銷,紀檢幹部隨時會進來。即使柴剛川上個廁所,衛生間也不許關門,專案組的成員就那樣虎視眈眈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大小便。柴剛川覺得,他連個犯人都不如,犯人還有自己地隱私權呢。

    “剛川!”

    柴剛川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他渾身一顫,緩緩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地人。

    “蔡書記!”柴剛川雙眼濕潤,嘴脣激動地直哆嗦,幾乎要哭了出來,“您是過來接我出來的嗎?”

    “噓!”蔡國洪對柴剛川輕輕做了個手勢,他低聲說道:“剛川,聲音低一點,我是偷偷過來看你的。”

    柴剛川剛剛燃燒起的希望之火一下子熄滅了大半,不過他心中還是感受到了希望,蔡書記能進到專案組過來看他,說明蔡書記活動能量巨大。蔡書記這次過來說不定就是為了和他串供,只要供詞安排好,那麼再加上蔡書記的活動能力,他的問題應該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蔡書記,我什麼都沒有說,真地,我什麼都沒有說!”柴剛川小聲地向蔡國洪表白,“你可以向專案組打聽打聽。”

    蔡國洪輕輕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柴剛川地肩膀,輕聲說道:“剛川,你表現的確實不錯,唉,可惜,可惜一切都完了!”

    柴剛川渾身一震,看著蔡國洪地臉遲疑的說道:“蔡書記,什麼完了?”

    蔡國洪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剛川,文燕也被他們抓起來了。”

    “什麼?”柴剛川幾乎要大聲叫了起來,幸虧蔡國洪眼疾手快,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剛川,別激動,輕一點,輕一點說話。”

    柴剛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蔡國洪這才移開了手。

    柴剛川喘了幾口粗氣,說道:“文燕什麼時候被他們抓起來了?”

    蔡國洪低聲說道:“三天前,她把一切都招了出來。”

    柴剛川渾身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床上。杜文燕是他的最心愛的情婦,他的大多數存款都讓杜文燕保存著,現在杜文燕被抓,而且還招供了,那麼他一切都完了。僅僅是杜文燕手裡,就有將近四百多萬存款。他不過是一個副處級幹部,受賄金額達到四百萬,這意味著什麼,柴剛川比什麼人都清楚!

    “剛川,很抱歉,這次我恐怕幫不了你了!”蔡國洪拍了拍柴剛川的肩膀,“如果文燕不招供,我這邊還能想想辦法,但是,但是現在……”

    柴剛川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牙咬切齒道:“文燕這個爛婊子,虧我還對她那麼信任!”他一邊低聲咒罵,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剛川,剛川,”蔡國洪連忙勸道:“你別著急,我這次過來一個是和你通個氣,另外,還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說著蔡國洪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柴剛川。

    柴剛川一看,原來是他的獨生子柴文峰的照片,在照片上,柴文峰被幾個人捆綁在椅子上,眼睛驚恐地看著鏡頭。

    “文峰,文峰他怎麼了?”柴剛川一下子慌張起來,如果說杜文燕是他的心頭肉的話,柴文峰則是他的命根子。老柴家五代單傳,到了柴剛川這一代,也只有一個獨苗。他的兒子柴文峰今年二十二歲,兩年前,柴剛川把他弄到澳大利亞去讀書,可是現在,蔡國洪手上這張照片一下子讓柴剛川感到了絕望,他受賄數額這麼大,恐怕是活不了了,可是如果他的獨生子柴文峰再出點問題,他老柴家就要絕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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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〇四章 不得不走



    蔡國洪嘆了口氣,說道:“文峰在澳大利亞被幾個香港人騙去了地下賭場,輸了一百多萬。現在地下賭場的人押著他回國內要賬來了。”

    蔡國洪這話確實是真的。柴文峰現在就被地下賭場的人押在邙北市鄰縣的某個地方。這照片就是地下賭場的人派人送到柴剛川家的。柴剛川的愛人剛經歷過丈夫被雙規的打擊,現在又遇到兒子被綁架的消息,更是手足無措,她現在唯一能求的人只能是蔡國洪了。但是她沒有想到,她這樣做恰好給蔡國洪提供了一個機會。

    柴剛川當了六七年公安局局長,自然能判斷出其中的真假。他去年還親手處理過這麼一起案子,邙北市某個和他關係非常要好的大型私人金礦礦主的公子在國外地下賭場欠了一屁股賬,就被地下賭場的人押回到邙北來要賬。當時金礦礦主上門向他求救,他也命令全市警力出動,但是搜捕行動進行了三天,連個地下賭場的人影都沒見到,唯一的收穫就是,地下賭場送來的一封威脅信和金礦礦主兒子的一截手指。後來金礦礦主只有乖乖地出了兩百萬贖金,他的兒子才被放了出來。

    柴剛川從來沒有想到,這樣地情況有一天會落到他的頭上,而且還是在他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這個時候柴剛川才深深地體會到什麼叫無奈。說不定。這就是老天爺對他做下的惡事的一種懲罰。但是,為什麼這種懲罰會降臨到文峰身上?是他做的孽,和文峰沒有關係啊!他老柴家五代單傳,只有這麼一個獨苗苗,萬一文峰有個什麼好歹,老柴就是到九泉之下也沒有臉去見列祖列宗啊!

    “蔡書記,我求求您救救文峰,我求求您救救他吧!”柴剛川忽然間從床上下來。噗通一聲給蔡國洪跪下。

    蔡國洪連忙把柴剛川拉了起來,“剛川,你這是做什麼?以咱們倆的關係,我會對文峰撒手不管嗎?只是……”說到這裡,蔡國洪欲言又止。

    “蔡書記,我還有一筆存款,存摺放在鄉下我的老宅子地墻洞裡,密碼是一九五七六九。你讓我老婆去取出來交給你,你幫忙把文峰救出來吧。”柴剛川老淚縱橫地說道。

    “唉。不是錢的問題!”蔡國洪擺了擺手,他看了一下手錶說道:“時間緊急,我得走了。”停頓了一下,蔡國洪雙手扶著柴剛川的肩膀,看著柴剛川意味深長地說道:“剛川,文峰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其他事情。我幫不了你了……”說著轉身匆匆離去。

    柴剛川望著蔡國洪的背影,雙腿一軟。跌坐在床上……

    凌晨兩點,柴剛川依然毫無睡意。他躺著床上輾轉反側,一刻都不能安靜。無論他睜著眼還是閉著眼,腦海里總是閃現著柴文峰被捆在椅子上的照片,兒子那種恐懼而扭曲的臉,幾乎要讓柴剛川心疼的窒息過去。最後他幹脆坐了起來,半*在床頭,呆呆地望著外面漆黑的天空。喟然長嘆。

    蔡國洪過來是幹什麼地。柴剛川當然清楚。杜文燕既然招了,他眼見是活不下去了。可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呢?柴剛川心中還是殘存著一絲僥倖心理,看看能否有什麼奇跡發生,能給他留下一條殘命,哪怕是給一個死緩也好。可是兒子柴文峰這個時候落到了地下賭場人的手裡,對柴剛川來說就是一道催命符。柴剛川知道,這個時候能去救柴文峰的只有蔡國洪。但是,蔡國洪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去救柴文峰,要想讓蔡國洪去為柴剛川救回兒子,柴剛川必須去做點什麼。而以柴剛川目前的狀態,他唯一能為蔡國洪去做的,就是去死……

    對,去死!作為蔡國洪地心腹嫡系,柴剛川知道蔡國洪太多秘密。這些秘密如果泄露出來,足以讓蔡國洪落入和柴剛川同樣的處境。所以,對蔡國洪來說,只有柴剛川死去了,他才會安全,徹底安全。

    柴剛川不想死,真地不想死,即使他明知道他犯下的罪過鐵定會判死刑,他還是不想去死,能拖一天就多活一天,能多活一秒鐘是一秒鐘,即使對他目前地處境來說活著已經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了,但是柴剛川還是想活著。

    可是,柴剛川更清楚,他如果不死,蔡國洪絕對不會去救柴文峰。蔡國洪時刻擔心著柴剛川在裡面會咬他一口,在這種情況下,又如何肯出力去救柴剛川的兒子呢?如果柴剛川此時忽然間死了,那情況又是不同了。柴剛川為了保守和蔡國洪共同的秘密,選擇了死亡,那麼於情於理,蔡國洪就必須善待柴剛川的家人,把他們都安頓好。對於這一點,柴剛川絲毫不會懷疑。因為這是***內的潛規則,如果蔡國洪不這樣做,就是違反了潛規則,觸犯了眾怒。他柴剛川雖然已經死了,對蔡國洪無能為力,但是總會有人看不過眼的。即使蔡國洪這一次不會遭到什麼報應,但是一旦再遇到類似的情況,蔡國洪絕對是第一個被咬出來地人,這毫無疑問地……

    柴剛川面如死灰,雙目無神地望著外邊的天空。隨著時間推移,漆黑地天空慢慢發白,逐漸有點亮色。可是柴剛川的心底卻越來越黑,沉向無邊的深淵……

    遠處,不知道誰家養的公雞發出一聲嘹亮地鳴叫。柴剛川渾身一顫,天就要亮了,可是,他的生命也要到了盡頭了!

    “文峰,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生活,早日結婚,為柴家生了大胖小子。”柴剛川喃喃自語道,老爸走了,老爸是為你走的,你明白麼?”

    柴剛川臉上忽然間露出堅毅的神色,他站起身來,穿上拖鞋,起步往外走。

    “柴剛川,你幹什麼?”專案組的人在外面喊道。

    “我要上衛生間。”柴剛川說道。為了便於監視,他的房間是沒有衛生間的,要想上廁所,必須到外面的公共衛生間去,總之,他一刻也不能離開專案組工作人員的視線。

    外邊人就沒有了言語,看著柴剛川推門走了出來。

    “兩位早啊!”柴剛川看起來心情不錯,笑呵呵地和兩位工作人員打著招呼。在專案組,是不允許辦案人員單獨和雙規對象接觸的,一般是兩個以上,至少也得兩個人。所以執行對柴剛川二十四小時監控任務的工作人員都是兩個人一組,幾個小組輪換著來的。

    兩個工作人員冷著臉沒有理睬柴剛川,經過一夜的監視,他們也有點睏倦了。兩個人按照要求,一前一後地帶著柴剛川,向公共衛生間走去。

    柴剛川忽然間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東方天空的一抹曙色。

    “柴剛川,你磨磨蹭蹭地幹什麼?”身後的工作人員不滿地叫道。

    柴剛川一笑,指著東方的天空說道:“你看,天亮了呢!”

    工作人員下意識地隨著柴剛川的手指扭頭看去,嘴裡還嘟囔著:“天亮了有什麼好看的?”

    就在這一瞬間,柴剛川一個箭步撲向了走廊上的欄桿,兩個工作人員忽然間清醒了過來,他們大聲喊道:“柴剛川,你幹什麼?快下來!”

    說著兩個人一起向柴剛川撲去,想把柴剛川拉下來。可是哪裡又來得及啊?柴剛川已經迅速越過一米二高的鐵欄桿,縱身從四樓上跳了下去。兩個專案組工作人員手指僅僅蹭著了柴剛川的衣角。

    “完了,全完了!”兩個專案組工作人員臉色發白,呆呆地往下望去,只見柴剛川的身軀急劇下墜,猛然間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柴剛川的身體就結結實實摔在水泥地上。

    “不好了,不好了,柴剛川跳樓了!”兩個工作人員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睛中的恐慌與驚懼,他們大聲喊著,扭身往樓梯跑去。

    到了樓下,已經有幾個人圍在柴剛川身體旁邊,他們看到兩個工作人員下來,默默地衝兩個人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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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〇五章 韓加森上位



    柴剛川跳樓自殺事件令中原省委非常震驚,第一時間內派省政法委副書記下到天陽市來。見到天陽市市委書記魏新強和市長張培倫,政法委副書記第一句話就是徹查此案!

    與此同時,中原省委還迅速召開了常委會會議,會議一致通過決議,把天陽市主管政法的副書記時勝勇和紀委書記蔣志龍同時調走。天陽市紀委書記的職務由省紀委空降一名經驗豐富的同志出任,同時天陽市副市長欒俊傑接替時勝勇出任天陽市主管政法的副書記一職。

    邙北市本來已經逐漸明朗的政局,也隨著柴剛川的跳樓自殺而重新陷入撲朔迷離。

    “大為,不能不佩服那人啊!當斷則斷,出手又快又狠。單單是這份心狠手辣,我們就落在了下風啊。”邙北市黨群書記付罡庭扔給了組織部長路大為一支金芒果,搖頭感嘆說著。路大為摸出打火機為付罡庭點上煙,口中笑道:“付書記,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也不見得是壞事。欒市長活動了這麼久,這次終於抓住了機會。”

    欒俊傑和付罡庭是兒女親家。這次柴剛川跳樓自殺事件。欒俊傑也算是一個意外的受益人。他從主管農業的副市長搖身一變,成為天陽市市委常委、副書記,這手中的權力比起當副市長時不知道地大了多少。這對付罡庭來說當然是非常有利的好消息。當初在付罡庭和蔡國洪的爭鬥中,欒俊傑雖然是天陽市副市長,卻沒有多大機會為付罡庭說話,眼睜睜看著付罡庭被蔡國洪壓製。可是現在卻不同了,蔡國洪在邙北市市委常委中失去了林同兆和柴剛川兩大常委,副書記錢兆均又提前和蔡國洪決裂。蔡國洪勢力大減,而欒俊傑又出任了天陽市主管政法的副書記,這兩大勢力一增一減之間,付罡庭已經隱約可以和蔡國洪抗衡。更何況還有劉光輝一系的勢力也和蔡國洪鬥得你死我活,作為付罡庭的嫡系,組織部長路大為怎麼能不喜笑顏開。

    付罡庭搖了搖頭,說道:“大為,不能盲目樂觀啊!俗話說馬死架不倒,怎麼說蔡國洪也在邙北市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更何況他在省裡還有一個大哥為他撐腰呢?這次他採用壯士斷腕的手法,雖然損失了柴剛川和林同兆兩員大將,但是卻保存了自身的實力,假以時日,卷土重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如果我們不小心應對,說不定將來邙北市還是蔡國洪地天下啊!”

    路大為向來是以付罡庭馬首是瞻。此時他付罡庭這麼說,不由得也憂心忡忡起來。“付書記,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付罡庭沉吟了一下,說道:“老辦法,聯合劉光輝,對付蔡國洪!”

    “功虧一簣啊!”

    市長辦公室,劉光輝惋惜地對趙長風說道。

    趙長風搖了搖頭,心中也是有些懊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讓蔡國洪抓到了空子。以這這樣的方式脫身。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事情已經超出了趙長風所能控制的範圍。再者說來。趙長風也實在沒有想到,柴剛川竟然會採用自殺這麼極端的方式來保住蔡國洪。看來,不得不重新評價一下蔡國洪了,能讓自己的心腹心甘情願地為自己自殺,也是一種了不起的本事啊。趙長風實在是想不通,蔡國洪究竟抓住了柴剛川什麼把柄,能讓柴剛川走上絕路。

    “市長,是挺可惜的!”趙長風說道:“不過我們也並不是沒有收穫,畢竟邙北市現在蔡國洪雖然脫了身,也是焦頭爛額。而且邙北市再也不是蔡國洪一言堂地天下了。林同兆和柴剛川兩大常委一去,錢兆均又反了蔡國洪的水。這市委常委會上,蔡國洪已經控制不住局面了。”

    劉光輝也笑了起來,點頭稱讚道:“長風,這件事情你出力不小啊。沒有天陽市那邊抓住那個小偷,事情還不會有這麼一個結局呢!”

    趙長風這次過來劉光輝的辦公室,正是要談這一件事情,在整件事情中,公安局副局長韓加森和審計局局長高勝強出力最大,還有陳鋼、張國強和李衛東三個民警也出了不小力氣。高勝強是審計局局長,暫時不用管他,陳鋼和張國強、李衛東也恢復了公安乾警的身份,也算是得償心願。關鍵是韓加森該怎麼處理,韓加森既然過來投*他,又在整件事情上出了那麼大力氣,現在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假如不給韓加森一點甜頭,那麼以後誰還會把他當作老闆,實心實意地為他賣力呢?

    可是怎麼獎賞韓加森,卻讓趙長風頗非躊躇,這中間最大的障礙就是韓加森級別不夠,只是一個副科級幹部。這就讓趙長風束手束腳,很不好處理。

    首先公安局局長是不要想了,邙北市公安局局長一般都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來兼任,這個可是個副處級幹部,讓韓加森以副科級別出任不可能。更何況副處級幹部的提名權在天陽市市委書記魏新強手裡,任免要通過天陽市市委常委會來決定,趙長風不過是邙北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要運作這件事情雖然說不是絕對沒有可能,但是難度太大。說不定還要得罪某些眼睜睜盯著這個副處級肥缺地勢力。

    那麼其他部門呢?有沒有可能?說實話,趙長風還真是為韓加森看中了一個職位,這個職位就是邙北市檢察院檢察長。這個檢察長的職位,重要性一定都不遜色於邙北市公安局局長。前一段時間,邙北市檢察院檢察長調任到平原市去了,職位就出現了空缺,因為邙北市發生了一連串地事情,暫時沒有顧得上增補,現在這個時候,趙長風覺得機會來了。

    不過讓韓加森出任邙北市檢察院檢察長,也有個障礙,那就是檢察院檢察長也是副處級。相比起公安局局長來說,檢察長是由邙北市人大選舉產生,並報上級人大常委會批准。所以在邙北市就有了運作空間。而現在,蔡國洪勢力大減,正在全力尋求自保,肯定沒有心思來爭奪這個檢察院檢察長的位子,這邊只要劉光輝點頭,再做通付罡庭一派地工作,那麼韓加森上位就理所當然了。當然,由於副科級和副處級之間的鴻溝,趙長風還必須做出一些應變的措施。

    此時聽到劉光輝說起這個話題,趙長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笑著說道:“市長,我這次過來就是來向您坦白的。其實天陽市公安局皇城分局之所以會動手抓住喬四兒,全是邙北市一個幹部的功勞。”

    “哦?”劉光輝眉毛挑了一下,他其實也很想知道趙長風這個內線,此時見趙長風主動提起,當然是很感興趣了,“是誰?”

    “公安局副局長韓加森同志。”趙長風笑著說道:“市長你應該有印象。”

    “哦,老韓啊!我知道,我知道!”劉光輝連連點頭,“如果是他就沒錯了。他在公安系統內部威望很高,只是因為柴剛川的排擠,被邊緣化了。”

    “市長,我們不能虧待有功之臣啊!”趙長風說道,“市檢察院檢察長不是還空缺著嗎?”

    劉光輝當然明白趙長風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下,說道:“檢察長可是一個副處級啊!”

    趙長風說道:“可以先讓韓加森接任副檢察長、代檢察長。這後面地程序則可以慢慢來。”

    劉光輝還在猶豫。

    趙長風說道:“市長,公安局局長地位子我們肯定掌握不住,那麼檢察長的位子對我們來說就至關重要了。在政法系統內,我們必須有一個能和公安局局長制衡地人選。”

    劉光輝終於心動起來,他點頭說道:“也好,這件事情就由我來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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