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宦海無涯 作者︰夏言冰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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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kuo1952 2008-12-8 00:40: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7 517993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23:38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全國第一

    聽完李煥文悲慘的遭遇,趙長風心中憤怒異常,楊金花這樣素質的人,是怎麼當上法院院長的?行徑怎麼跟土匪強盜差不多?出了這樣的領導幹部真是讓整個邙北市為之蒙羞!

    「老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趙長風平靜地問道。

    「是真的,都是真的啊!」李煥文又激動起來,「趙市長,你可以派人去調查,去打聽打聽,看我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我李煥文今天在趙市長面前說了一句假話,就讓我們老李家一輩子斷子絕孫!」

    在中原農村農村向來把傳宗接代當作頭等大事,「斷子絕孫」四個字無疑是最惡毒的詛咒,比如兩家如果發生矛盾,哪怕是已經拎起傢伙互相毆打,只要不出人命,這兩家的冤仇經過德高望重的中間人盡興說合,還能化解。但是如果是在說話哪怕是在開玩笑的時候說對方要斷子絕孫,那麼這個仇算是一輩子結下了,中間人即使再德高望重,也化解不了這樣的冤仇。

    趙長風剛才聽了李煥文的話,憑直覺就已經相信了個七七八八,此時又見李煥文用了上一般人特別忌諱的「斷子絕孫」來發誓,就知道李煥文說的話恐怕都是真的了。他沉吟一下,說道:「你有材料嗎?」

    「有,我有!」李煥文伸手從口袋中摸出一個皺巴巴的厚信封,劉俊康接過來遞給趙長風。趙長風打開粗略的瀏覽一下,發現信封裡除了一封告狀信外,還附上一些證據的複印件。如法院扣押李煥文奧迪一百時出地手續,案件的判決書,李煥文支付給毛小白貨款的收據等等。

    「老鄉,這件事情我會讓人去調查核實一下。」趙長風把告狀信收好。對李煥文說道:「請你相信黨和政府,只要你反映的情況是真實地,我們是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謝謝趙市長,謝謝趙青天!」李煥文又哽咽起來。

    「老李,哭什麼?」劉俊康在一旁勸慰道。「市長已經答應幫你解決問題了,幹嘛還哭哭啼啼的?」

    「不哭,不哭,我這是高興!」李煥文哽咽著說道。

    趙長風靜靜地坐在前面,等李煥文情緒穩定之後,這才開口說道:「老鄉。你哪裡都不要去了,就回家去等著,等調查有了結果,會有人去通知你的。」

    「嗯,我聽趙市長的,啥地方都不去了,就在家裡等著趙市長為我做主。」

    劉俊康又在一旁交代:「老李,記得嘴邊要嚴一點啊。不要告訴別人你見到趙市長了,不然弄地滿城風雨,趙市長就不好處理了。」

    「我知道。我知道。」李煥文也跑過生意的人,見識自然比普通農民要高上不少。他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我誰都不說,就在家裡規規矩矩地等著。」

    趙長風在前面微笑不語,這種話他不方便說出口,劉俊康去交代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出了收費站,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讓李煥文下車。車子啟動之後,趙長風把那封信交到劉俊康手裡。交代道:「俊康。去找一下老韓。」

    劉俊康心領神會,點頭說道:「老闆。我等一下就去。」

    趙長風閉目*在車座上,不再說話。

    回到市政府,王建軍見到趙長風回來,就跟著進了辦公室看,低聲對趙長風說道:「市長,香港那邊傳來消息,付書記在那邊已經和利雅達集團敲定了初步合作協議。」

    趙長風「哦」了一聲,心中倒是也有幾分喜悅,假如付罡庭真的能拉一個大項目來邙北,對邙北市經濟發展的好處當然是不言而喻的。

    王建軍把消息傳到,就笑了笑,悄悄地出去了。

    趙長風沉吟了一陣,笑了笑,就坐在皮轉椅上,拿出天馬煤礦準備地煤層氣資料仔細看了起來。

    據資料上介紹,天馬煤礦目前已經探明煤層氣儲量為六十億立方米,其中百分之八十為可采儲量,按照天馬煤礦的煤層氣開發的設計產能,一年能夠開採一億到一點五億立方米,如果按照一點五億的開採量,天馬煤礦的煤層氣足夠開採三十年的。而邙北市全市四十多萬人口,即使全市人民全部用煤層氣,一年下來兩千萬立方米足夠使用了。也就是說,天馬煤礦的煤層氣在供應邙北市能力方面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另外就是煤層氣的價格,按照天馬煤礦測算成本,煤層氣開採出來的成本價格不會超過0.1元一立方米,銷售給邙北市的價格按照0.15元一立方米計算,邙北市公用事業部門即使加上一倍地利潤銷售,提供給市民的價格也就是0.3元一立方米。按照平均每戶每月用氣量二十立方米計算,一戶人家每月用氣費用不過是六元。比目前邙北市市民用煤球做飯一個月費用都在十五元以上,算起來,使用煤氣比使用煤球還便宜一多半,而且相比起煤球來,煤氣是一種清潔能源,產生地有害廢氣僅僅是煤球的二十分之一,而且還沒有固體垃圾,這對改善邙北市城市環境方面又是一大貢獻。

    資料中還列舉了當前天然氣的價格,以省會中州市為例,其中中原油田的天然氣批發價格為0.70元一立方米,鄂爾多斯天然氣的購進價更是高達1.10元一立方米,供應給市民的天然氣價格是每立方米1.6元,相比之下,天馬煤礦煤層氣立刻呈現出巨大的成本優勢。

    資料中建議,由於天馬煤礦地產能富裕,每年一點五億立方米地煤層氣邙北市居民用氣只能消化兩千萬立方米左右,因此邙北市可以利用富裕的煤層氣開設發電廠、建立化工廠,煤層氣有著巨大地成本優勢,可以讓電廠和化工廠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也可以利用煤層氣液化項目為邙北市甚至是天陽市的出租車加煤層氣。按照熱能計算,每立方米煤層氣的熱能和一升九十三號汽油的熱能相當,而煤層氣的價格呢?一立方米不過0.3元。

    從煤層氣的儲藏量來看,也沒有什麼問題。天馬礦務局下面有七大煤礦,天馬煤礦僅僅是其中之一,六十億立方米的儲量也僅僅是天馬煤礦已經探明的儲量,如果天馬礦務局所有煤礦都能開展開採煤層氣項目,那麼煤層氣的供應能力無疑會躍上幾個台階。

    趙長風越看越是興奮,他明白,如果能夠和天馬煤礦聯合起來,搞煤層氣開發,這對邙北市的經濟無疑是有著巨大的促動作用,而且從當前國內形勢來看,煤層氣還處於一個空白點,雖然有些地方在試點,但是大規模商用的還沒有出現,假如邙北市能搶先一步,率先吃了煤層氣開發的螃蟹,所帶來的影響力無疑是非常巨大的……

    現在的問題是,要想利用煤層氣,必須投入巨大設施,盡興煤層氣的管網建設,這中間既有邙北市城市公用供氣管網的建設,還有從天馬煤礦往邙北市輸送煤層氣長達三十多公里的輸氣管道。以天馬煤礦目前的經濟狀況,能夠擠出資金開採煤層氣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根本沒有能力承擔建設長達三十多公里的輸氣管道的巨大投資。

    可是邙北市今年的財政情況也不樂觀,即使到了明年,財政情況好轉,要想一下子拿出巨大的資金盡興輸氣管網的建設,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雖然建設輸氣管網究竟需要多大的投資趙長風還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有關煤層氣利用的事情趙長風整整考慮了一天,到了第二天下午,趙長風覺得考慮的差不多了,這才到了劉馳辦公室,向劉馳進行匯報。

    「不錯,很不錯啊!」劉馳聽完趙長風的匯報,翻看著手中的資料,連連點頭,假如這個項目夠能上馬,那麼邙北市無疑是全國第一個對煤層氣展開大規模商用的城市,這個全國第一對劉馳來說還是具有非常強烈的吸引力的,「長風同志,你剛才談到巨額的建設資金問題,這又該如何解決呢?這輸氣管網建設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如果單*邙北市一個城市的力量,怕是力有未逮吧?」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23:38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又是邙北市礦山設備廠

    對於這個問題趙長風已經考慮的比較成熟,他說道:「劉書記,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對於建設煤層氣管網的巨大投資,一方面我們可以向省裡申請一部分財政資金補貼,另一方面,我們可以在修建煤層氣管網時實行招標,要求建設煤層氣管網的企業帶資修建。

    「帶資修建?」劉馳問道。

    「對,帶資修建。」趙長風胸有成竹地說道:「施工企業先把修建煤層氣管網的資金墊付出來,然後我們邙北市再從每年從財政資金中進行償還,當然要支付一定的利息,這個償還期限可以和施工企業具體協商。以我們邙北市的財力,一次性拿出那麼巨額資金是很吃緊,但是如果分成幾年,對邙北市的財政來說還不成問題!」

    「這個想法不錯啊,不錯。」劉馳手指敲著桌面,低頭看著手中的材料,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對趙長風說道:「週三吧,放到常委會上討論一下。」

    劉馳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他在當陽縣當了五年的縣委書記,按照他的想法,來邙北市擔任市委書記,最多只能幹滿一屆,以他的年齡,如果繼續在這個正處級的位置上呆下去,那以後基本上沒有什麼發展前途了。所以劉馳迫切希望在邙北市市委書記的任期內幹出一番政績來了,只有政績突出,將來市委領導才看得到,省委領導才看得到,這等於是自己陞遷的硬指標。有了政績突出這個硬指標。再加上自己在省裡的關係,到時候前進一步還是不是水到渠成地事情嗎?現在趙長風提出的煤層氣大規模商用無疑就是一個非常引人注目,而且可以說是立竿見影的政績工程,假如能夠順利完成。邙北市就成為了全國第一個開展煤層氣大規模商用的城市,有了這個帽子,還發愁省市領導注意不到自己?雖然說這個項目是趙長風提出來地,但是只要常委會討論定下來,就成了市委的決策。最後算政績,市委書記的正確領導能少的了嗎?

    正式基於這樣的心理,雖然劉馳對趙長風最近有所看法,但是還是決定支持趙長風這個關於煤層氣地設想,他最後叮囑道:「長風同志,抓緊時間把資料再完善一下。這個項目好啊,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

    付罡庭意氣風發地從香港回來,手握著香港利雅達集團的初步合作協議,志得意滿,在常委會上很是出了一番風頭,唯一讓付罡庭有些不滿意的是,常委會上,趙長風提出了煤層氣開發利用的問題,吸引了不少常委的眼球。這讓付罡庭心中成功的喜悅減少了不少。付罡庭甚至認為,這個關於煤層氣開發利用地方案一定是趙長風針對他而來的。是趙長風經過處心積慮的考慮後,特意在這次常委會上拋出來的,為的就是要搶他的風頭,這讓付罡庭心中對趙長風愈發有看法。

    不過付罡庭也沒有讓趙長風佔到什麼便宜,在接下來討論人事問題時,趙長風看中了政府辦一個叫方中海的年輕幹事,在常委會上提出來要給這個幹事加一點擔子。提成副科長。本來像這種議題一般都會通過的。但是付罡庭在關鍵時候卻插了一句話,最後這個幹事的事情就被放在了那裡。這也算是付罡庭向趙長風展示了一下能量。告訴趙長風,有很多事情,沒有我付罡庭的支持,你是幹不成地。

    且不說常委會結束後付罡庭洋洋得意,再說趙長風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方中海委屈地跟了進來。趙長風心中說道這路邊社的消息傳地還真快,這邊常委會剛結束,那邊方中海就得到消息了。

    「市長,我,我有點想不通……」方中海低著頭站在趙長風面前。

    「想不通什麼?」趙長風端著茶杯,順手拿過一份文件來看。

    「我想不通,付書記為什麼……」

    趙長風不等方中海繼續說下去,就立刻打斷他的話說:「小方,沒有根據的話可不能亂說!這件事情和誰也沒有關係,問題出在你自身。俗話說打鐵還得自身硬啊,自身條件不過硬,就不能怨人家挑毛病!」

    「市長,我,我明白了!」方中海滿臉通紅。

    趙長風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太過嚴肅,就語氣放緩地說道:「小方,情緒這東西可千萬要不得。年輕人,機會多得是。眼睛要長遠一點,不要總盯著眼前這點得失嘛!對了,你回去準備一下,這次市裡會成立一個煤層氣管道建設籌備辦,到時候會抽調你過去。」

    「市長,你批評得對,是我太沉不住氣了。」方中海明白趙長風的良苦用心,既然暫時得不到提升,那到煤層氣管道建設籌備辦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這個項目正好可以發揮自己所長,到時候還怕沒有提升的機會?

    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五日,邙北市發生了一件大事。

    上午十點半,李長根主任匆匆忙忙地跑進趙長風的辦公室,他進門之後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站穩了之後喘了幾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開口叫道:「趙市長。」

    趙長風從來沒有見過李長根這麼慌忙地,他放下手中地材料,指著桌前的椅子說道:「李主任,坐下慢慢說。」

    李長根哪裡顧得上坐下啊,他就站在趙長風地面前,報告道:「趙市長,市委、市政府大院被包圍了,市政府的正大門還有兩個小門都被堵死了。市委那邊情況和我們這邊差不多,四個門全都被堵上了。」

    趙長風愣了一下,站了起來,說道:「這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堵市委、市政府?」

    李長根說道:「我剛才初步瞭解了一下情況,是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工人。」

    「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工人?」趙長風吃了一驚,「他們是因為什麼?」

    李長根說道:「情況仍在進一步瞭解,據說是因為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老闆最近大裁員,裁了不少工人。」

    「裁員?為什麼要裁員?礦山設備廠效益不是很好嗎?」趙長風吃了一驚。當初蔡國洪在的時候讓體改委的謝主任主持了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改制,當初改制中有些不清不楚的東西,趙長風因為上邊的壓力,最後也沒有查下去。但是改制前,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可是全國有名的金礦採掘設備專用機械設備生產廠家,產品供不應求。改制後聽說效益也不錯,怎麼會進行大裁員呢?

    其實這中間的原因還與趙長風有關。當初趙長風讓高勝強去封了體改委的檔案室,拿走了當初邙北市礦山設備廠改制的資料。雖然後來趙強讓趙長風放過蔡國洪一馬,趙長風沒有繼續追查下去,但是這一處戲把體改委主任謝慶龍和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廠長王順利嚇得魂不附體,加之蔡國洪又被調到平原市去了,失去了市委書記的保護傘,王順利和謝慶龍自然不敢繼續在邙北市趕下去,於是王順利就開始在外地開設了新的工廠,秘密轉移財產,經過十個多月的時間,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其實已經成了一個空殼。既然是空殼,就不需要養活這麼多工人,王順利當然要辭退工人。工人們辛辛苦苦在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幹了幾十年,忽然間一夜之間從工廠的主人變成了奴隸,要給私人資本家老闆打工。這口氣他們當初就忍了,為的是能有一口飯吃。可是率軍所資本家老闆要辭退他們,他們連飯都沒有得吃了,當然是不會願意了,於是就鬧將起來。王順利也不怕這些工人們鬧,他乾脆就離開邙北市,躲到外地去了。這些工人找不到王順利,就想到當初是邙北市領導同意把邙北市礦山設備廠賣給王順利的,於是就找到了市委市政府,把市委市政府的門堵上,讓市委市政府幫他們解決問題。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23:39
第一百九十六章 壓倒性意見

    「趙市長,據工人們說,礦山設備廠已經停產好了好幾個月,完全成為一個空殼了。」李長根說道:「那些工人舉著還我礦山設備廠的標語牌,在那裡高呼要吃飯,要活命。」

    「怎麼會這樣?」趙長風臉色沉重起來。因為趙強的叮囑,也因為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已經改制為私營企業,他很少去關注這個工廠,他完全沒有想到,那麼好的一個工廠,竟然被王順利折騰成這個樣子,「長根主任,安排人接訪了嗎?」

    李長根說道:「趙市長,我去了。工人們問我是誰,我說我是政府辦主任,讓他們不要激動,有什麼情況,可以推選幾個代表,到市信訪局去反映,我也可以到信訪局去接待他們,無論如何,是不能採用堵政府大門這種過激的行為。可是他們根本不理睬我,他們推搡著我,說要見趙市長。」其實工人們說是要見趙青天,李長根在這裡偷偷改成趙市長了。他想以後是不是要找一個機會和趙長風委婉的說一下這個事情呢?如果趙青天的名聲太響亮了,市委大院幾個書記聽到耳朵裡肯定會不舒服啊。

    趙長風沉吟了一下,說道:「長根主任,你再帶領工作人員去外邊穩定一下工人們的情緒。我這邊向劉書記匯報一下。」

    李長根匆匆忙忙地出去了,趙長風撥通了劉馳的電話,「劉書記,我是趙長風。情況你都知道了吧?」

    話筒裡傳來劉馳沉重的聲音:「是啊。都知道了!這些人啊,這些人!怎麼敢把市委、市政府都包圍起來了?我這邊已經讓一磊主任通知召開緊急常委會,只是長風同志,你恐怕是過不來了。」市委大院和市政府大院隔著一條大馬路南北相望。這時候工人們把市委市政府大院分割包圍,趙長風自然不能過去。好在邙北市市委常委除了趙長風一個人市政府外,其他都在市委,所以召開會議還算方便。

    今天在市委大院裡一共有九名常委,在劉馳書記地主持下。在二樓小會議室召開了臨時常委會議。

    市委辦主任張一磊首先介紹了情況,然後說道:「工人們現在要求劉書記或者趙市長出面給他們一個承諾,否則他們不會離去。」

    「情況大家都清楚了,大家說說,說說究竟該怎麼辦?」劉馳抽著煙,面容很是嚴肅。

    錢兆均看了看劉馳。說道:「劉書記,我有個建議,工人們不是想見趙青天嗎?就讓趙青天去吧!」錢兆均把「趙青天」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劉馳對「趙青天」三個字尤其反感,趙長風是黨的領導幹部,青天兩個字卻包涵著濃重的封建思想。黨地幹部是什麼?是公僕,是人民的服務員。怎麼能用封建社會那一套,什麼愛民如子,把自己當成人民的父母官,老百姓的救世主,這種傾向很危險。要不得啊!

    不過這個時候劉馳心思卻不能過多的考慮「青天」兩個字,他要考慮如何應對眼前這場危機。當領導幹部最怕什麼?最怕群體件。因為群體件影響太大了。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形成連鎖反應,而連鎖反應地最終結果,就是有些人要出來為這些事情負責,要掉官帽的。關於這一點,已經有過太多的前車之鑒。拿眼前這事件來說,雖然說是前任市委書記留下來的。但是既然在劉馳任上爆發出來。劉馳必須要處理好,不能讓矛盾激化。否則。最後即使上級領導不會追究劉馳的責任,但是也會對他產生看法。在中國,最大的法不是憲法,而是領導地看法,一旦上級領導對你產生了看法,那麼你的前途基本上是告吹了。除非這個領導調離到另外的地方。

    這邊劉馳對「青天」兩個字不爽,付罡庭那邊對「青天」兩個字也是不爽。趙長風算什麼?趙青天?誰封的?不就是仗著有點小聰明,為邙北市老百姓干一點點事情嗎?難道就因為這個就沾沾自喜了?我這次就要讓大家看看,在邙北市究竟是誰的能力強。現在這就是一塊試金石,誰是真正的金子,一試就知道。

    「劉書記,我看錢書記說的辦法可行,可以讓趙市長出去先見一下工人們,看看他們有什麼要求嘛!」付罡庭往嘴裡塞了一根金芒果,慢條斯理地說道。

    「對,可以考慮讓趙長風同志和工人們見見。」包太龍目光和付罡庭一碰,心領神會地附和道。

    白國慶看了看劉馳,又看了看付罡庭,說道:「我同意大家的意見。」

    會議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讓趙長風去見礦山設備廠的工人,無疑是這些常委們最好地選擇。首先工人們提出要見趙長風或者劉馳,他們不敢讓劉馳出去,自然順水推舟的去把趙長風推出來。其次,這個時候,誰出去見工人誰倒霉。因為工人們要工作,要飯碗,誰能給他們?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可是有上千名工人,現在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已經成了空殼,除了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又去什麼地方找那麼多工作崗位來安排這上千名工人?所以無論誰出去,都無法給工人一個肯定地承諾,那麼,注定了誰出去,誰就要面對工人們的怒火。而將來這個話題傳開,人們的目標也是盯著那位出頭露面與工人打交道人領導,而那些不出頭露面的人自然不會受到殃及。

    常委會上決定後,劉馳打電話給趙長風:「長風同志,由於工人們點名要見你,常委會的同志們經過討論,決定讓你先去見一下工人們,和工人談一談。」

    趙長風對於常委會決定讓他去見工人倒是沒有什麼牴觸,他在電話中問道:「劉書記,那關於這一千多名工人的要工作,要崗位的問題,該如何答覆?」

    「這個啊,」劉馳打了個哈哈,「長風同志可以靈活掌握,根據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總之,先把工人勸散了再說。至於其他問題,我們慢慢研究。」

    趙長風掛了電話,想了一想,對劉俊康說道:「俊康,走,咱們倆出去。」

    劉俊康沒有想到那邊常委會研究,最後卻派這邊唯一沒有到會地常委出面解決問題,他一邊為自己老闆不平,一邊又擔心老闆地安全,於是就說道:「老闆,等我給段局長打個電話,讓段局長再增加一些警力過來。」

    趙長風擺了擺手,笑道:「沒有那個必要。走吧,現在就去。」

    劉俊康阻攔不住,只好跟著趙長風後面出來。

    邙北市信訪局設立在邙北市政府門邊一排二層小樓裡,這樣的安排就是方便那些到市政府上訪地上訪者,他們可以直接在外邊解決問題,而不用進入政府大院。而市政府大院裡卻有一條秘密的通道,可以抵達這棟小樓。趙長風就這樣帶著劉俊康抵達了市信訪局王局長的辦公室。政府辦李長根主任和副主任王建軍也守在這裡,看見趙長風過來了,連忙站起了身子。

    「趙市長,你怎麼過來了?這都什麼時候了?」王建軍說道。

    李長根也說道:「小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讓趙市長過來這裡呢?還不快帶趙市長回去,不要讓礦山設備廠的工人們看到。」

    趙長風擺了擺手,說道:「長根主任,還是建軍主任,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不就是過來見一見工人嗎?有必要這麼如臨大敵嗎?先給我說一說,什麼樣的情況?」

    李長根說道:「工人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上班,要工作。他們要市領導給他們一個答覆,說邙北市如果真解決不了,他們就去天陽市去。」

    聽李長根這麼一說,趙長風不由得也緊張起來,假如這一千多工人到了天陽市去,那事情可就鬧大了。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吧,長根主任和王局長帶我下去,我去見一見工人代表。」

    李長根說道:「趙市長,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段局長領著人在市政府大門口把守,我讓他帶幾個人過來。」

    「有那個必要嗎?我們是去見工人,不是去見恐怖分子!」趙長風橫了李長根一眼,推開了局長辦公室的大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5-6 23:40
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舉兩得

    趙長風在邙北市人民群眾中還是有威信的,經過他半個小時苦口婆心的說服工作,礦山設備廠的工人們終於答應給市委市政府一些時間來處理他們的問題。這讓跟趙長風一起出來做工作的李長根主任和信訪局王局長心中不得不佩服,同樣是一句「請大家要相信黨,相信政府」,從趙市長口中說出來的效果和從他們口中說出的效果截然不同。

    看見眼前工人們逐漸疏散去,趙長風心中沒有感到一絲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他知道如果不能夠徹底解決礦山設備廠工人工作的問題,下一次風暴很快就會來臨,而且下一次風暴來臨的時候絕對不會像這次一樣容易解決。

    趙長風來到市委大院,剛要上樓,王建軍舉著手機從後面追了過來,「市長,王順利的電話打通了。」

    趙長風冷笑一聲,這個王順利,剛才工人們包圍市委市政府的時候電話是怎麼都打不通,現在這邊工人剛散去,電話立即就通了,看來……

    接過電話,裡面傳來王順利的聲音:「趙市長,我在粵東出差,剛接到消息,那個,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和劉書記添麻煩了。」

    「王順利,你不是給我和劉書記添麻煩,而是給礦山設備廠的工人、給邙北市人民添麻煩!」趙長風嚴肅地說道,「我不管你在哪裡,也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總之,我要求你立即趕回邙北市,把廠裡工人地問題解決好!」說著趙長風就掛斷了電話。把手機遞給王建軍,邁步上了市委辦公樓。

    到了市委小會議室,劉馳書記和常委們還在等著,他們已經接到消息,趙長風這邊已經成功的說服了工人,讓工人們散去了。聽到這個消息,多數常委們心中都鬆了一口氣,而付罡庭心中卻很是失望。暗罵礦山設備廠的工人是慫蛋,既然上訪,決心就大一點嘛,怎麼能憑趙長風幾句沒有實質性地承諾就收兵回營呢?錢兆均心中是很是吃驚,趙長風到邙北市剛一年,怎麼就有這麼巨大的聲望呢?這種群體性事件,單憑趙長風幾句話就能搞定?

    趙長風挨著白國慶書記坐下,向劉馳和在座的常委們匯報了一下剛才的情況,他最後說道:「現在危機只能說暫時得到了緩解,礦山設備廠這一千多名工人工作問題一日不得到解決。產生危機的根源一日都不會消除。換句話說,危機隨時有可能再度爆發,如何去解決這個危機的根源,還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劉馳眉毛皺成一個大大的幾字型,他開口問道:「那個礦山設備廠地王順利呢?是怎麼回事?聯繫上了嗎?」

    「劉書記,剛才我一直在給他打電話,可是手機一直關機,怎麼也聯繫不上。」張一磊連忙匯報道。

    「我這邊倒是跟他聯繫上了。」趙長風說道,「工人這邊一散去,他那邊的電話就通了。據說王順利說。他目前在粵東出差,我已經讓他馬上趕回來。」

    「這個王順利,太不像話了!」張一磊用手重重地敲著桌子,氣憤地說道:「捅出這麼大漏子。自己卻躲到粵東逍遙去了!劉書記,我建議對王順利採取必要的措施。」

    錢兆均瞟了張一磊一眼,說道:「一磊主任,當初礦山設備廠進行改制的時候並沒有和政府簽訂什麼協議,要長期僱傭礦山設備廠的工人。現在礦山設備廠已經是私營企業,由於企業生產不景氣,王順利讓工人們下崗,似乎並沒有違反哪一條法律。」

    「錢書記。那就任王順利這樣逍遙下去嗎?」張一磊主要還是因為沒有聯繫上王順利失去了面子。心中有些惱怒。

    錢兆均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喝茶。

    劉馳點燃一根香煙。慢慢整理著心中的思緒。關於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情況,他也曾聽聞過,知道這個礦山設備廠似乎涉及到前任市委書記蔡國洪,輕易觸碰不得,這倒不是因為忌憚蔡國洪,而是忌憚蔡國洪的大哥,省委常委、中州市委書記蔡國富。現在礦山設備廠王順利明顯地是不打算繼續經營下去這個廠了,否則不會一個經營很紅火的廠轉眼之間就陷入目前這個狀態。雖然說目前礦山設備廠是私營企業,劉馳也不是沒有辦法逼迫王順利就範,只要派人查一下礦山設備廠改制時的情況,基本上就可以捏住王順利地要害,只是這樣不可避免地要把蔡國洪牽扯進來,這對劉馳來說簡直是自找麻煩。還有剛才錢兆均說的那些話,看似是對張一磊說的,可是再深一層想,未嘗不是錢兆均在使用激將法,逗引他劉馳出面呢!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是不能做的。

    劉馳一般盤算,一邊透過煙霧環視著會場,看著在座常委們的表情,他忽然間發現,付罡庭書記臉上的神情頗值得玩味,莫非老付對這件事情還有別的想法不成?想到這裡,劉馳彈了彈煙灰,說道:「罡庭書記,你也發發言嘛,談一談你的看法。」

    「劉書記,這件事情的確很棘手啊!」付罡庭搖頭說道,「長風同志剛才已經說了,危機的根源就在於礦山設備廠一千多名工人地安置問題。這件事情如果不解決,危機隨時都有可能爆發。」說到這裡,付罡庭抬頭看了趙長風一眼,趙長風低頭在認真的記錄。

    「雖然說礦山設備廠的廠長王順利馬上就能回來,可是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王順利即使能夠趕回來,對解決這件事情並無多大幫助。礦山設備廠既然已經陷入了嚴重虧損,到達了破產倒閉地邊緣,我們總不能強迫礦山設備廠負擔起這一千多工人吧?即使我們能強迫礦山設備廠負擔起這一千多名工人,可是這種情況下,一個瀕臨倒閉的礦山設備廠又能負擔多久呢?最終還是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的。」

    付罡庭有意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嚨,這才繼續說道:「因此,我認為,必須尋找新的途徑,解決這些工人的就業問題,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礦山設備廠上,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次危機。」

    說到這裡,付罡庭就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端起茶杯悠閒自得地喝了起來。在場所有常委都把目光投降了付罡庭,包括劉馳。

    「老付,關於新的途徑,你可有什麼想法嗎?」劉馳對付罡庭這個時候還賣關子還是有點惱火的。不過群體性事件是領導地大忌,劉馳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在邙北市再次發生,只有擺出一副虛心求教地態度。

    「劉書記,我這裡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說出來與大家探討一下。」付罡庭放下茶杯說道,他知道,只要他地這個辦法說出來,就會壓過趙長風的風頭。雖然趙長風今天面對危機時候鎮定自若,坦然走出去和憤怒的工人們進行交流。但是付罡庭知道,領導需要的不僅僅是面對危機面不改色的人,更需要的是面對危機能夠想出辦法解決問題的人。他假如能夠提出解決的辦法,在這一點上就會把趙長風拋開去,無論是在劉馳心目中還是在天陽市領導的心目中都會領先趙長風一大截。

    「香港利雅達集團要建立汽車配件廠,需要大批熟練的技術工人,錢總還對我說,之所以會選中邙北市開設汽車配件廠,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看中了邙北市毗鄰天陽市這個中原省重工業基地,可以為汽車配件廠提供大批的熟練技術工人。」付罡庭胸有成竹地說道:「邙北市礦山設備廠是老牌礦山設備生產廠,工人素質極為優秀,即使比起蜚聲全國的天陽市第一拖拉機廠的工人也不遜色,這批技術工人可以說是邙北市極其出色的財富。現在礦山設備廠要倒閉,那麼可以把這些工人都轉移到利雅達集團的汽車配件廠去,這樣既解決了利雅達集團開設汽車配件廠需要的熟練技術工人的問題,也解決了礦山設備廠工人們就業的問題。當然,這也是我剛剛萌發的想法。具體情況如何,我還需要和香港利雅達集團方面做一些溝通。」

    會場上一片沉默,大家都沉浸在付罡庭提出的這個新思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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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金礦地質公園開業

    邙北市建議立即獲得了香港利雅達集團的正面回應,利雅達集團的錢總在電話裡對付罡庭說道:「付書記,這個建議很好的啦。邙北市能夠給利雅達集團汽車配件廠項目提供大量熟練技術工人,當然是一件好事啦。不過這些工人必須經過我們利雅達集團的技術水平測試,能夠達到我們要求的才能夠被我們汽車配件廠聘用。」

    付罡庭心花怒放,他強抑制著內心的激動,笑著說道:「錢總,這個是當然了。如果我們提供的技術工人能力不符合貴集團的需要,貴集團當然可以拒絕聘用的啦。」看來粵東腔的確會傳染,付罡庭和錢伯斯、袁連滿才相處多長時間,就學會一口一個「的啦」了。

    錢伯斯還和付罡庭商定,半個月後就來邙北市,和邙北市簽訂正式的投資協議。

    放下電話,付罡庭立即去向劉馳做了匯報,劉馳聽後拉著付罡庭的手,說道:「罡庭同志,礦山設備廠一千多名工人不會忘記你的!」

    付罡庭謙虛著說道:「劉書記,這都是在您正確領導下才取得的成績。再說了,能不能到香港利雅達集團汽車配件廠項目中工作,主要還是靠工人們自己,如果他們技術水平不過硬,不能通過利雅達集團組織的技術考試,我也無能為力。」

    劉馳微笑著說道:「競爭上崗。這符合市場經濟地規律嘛!如果工人們自身技術水平達不到利雅達集團的要求,他們也無話可說。總之,只要能解決掉礦山設備廠大部分工人的就業問題。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地功勞!」

    雖然事情還沒有最後敲定下來,消息卻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邙北市,所有人都知道,香港有一個叫做利雅達的大集團要在邙北市投資一個汽車配件廠的項目,而這個汽車配件廠項目將會優先聘用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技術工人。在當時,能到三資企業去工作還是一件非常令人羨慕的事情,礦山設備廠的工人們聽到這個消息,就好比在滿天烏雲中忽然間看見一線璀璨的陽光。心中忽然間亮堂起來。雖然知道香港利雅達集團還要舉行技術考試,可是礦山設備廠的工人們哪一個不是個頂個地技術好手?為了防止意外,這些工人們就開始悄無聲息地鑽研起技術來了,什麼沖床銑床刨床車床,他們拚命地學習,為的就是將來能夠在利雅達集團技術考試時能夠順利過關,成為令人羨慕的港資企業白領工人。韓加森推門走進劉俊康的辦公室,指了指隔壁,輕聲問道:「市長那裡有人嗎?」說著遞給劉俊康一根軟中華。

    劉俊康接過來煙來,笑著說道:「市長剛回來。沒有別人。走吧,我領你進去。」把煙放在辦公桌上,劉俊康領著韓加森進了趙長風辦公室。

    趙長風正在低頭看文件,劉俊康過去輕聲說道:「市長,韓檢來了。」說著拿起趙長風的茶杯去加水。趙長風抬頭看見韓加森,說道:「老韓,坐吧。」

    韓加森拉開椅子,坐在辦公桌前面,趙長風又低下頭去看文件。劉俊康過來把茶杯放在趙長風手邊,又為韓加森端來一杯茶。韓加森笑著說道:「正渴著呢。多謝多謝。」

    劉俊康望了一眼趙長風,笑著回應道:「韓檢,你還跟我客氣啊?再客氣下次自己倒茶去。」說著笑嘻嘻地退回了辦公室。

    趙長風把文件看完,拿起筆在上面簽了幾個字。把文件放到一邊,這才抬頭說道:「老韓,什麼事?」

    韓加森低聲說道:「市長,你讓我調查的那一件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了。」說著打開手包,拿出一疊材料遞給趙長風。

    趙長風接過材料一頁一頁翻看著,眉頭越皺越緊,他最後怒哼了一聲,說道:「這個楊金花。簡直是法盲院長!」

    「不僅僅是法盲。而且還是流氓!」韓加森接了一句,他調查楊金花越久。內心就越是對楊金花感到憤怒。

    趙長風沉吟了一下,說道:「老韓,這個材料暫時就先放我這裡吧。對於這個法盲院長,你要繼續保持關注。」

    「市長,我知道了!」韓加森說道。韓加森雖然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官員,但是並不是一味的蠻幹,他知道這件事情涉及的楊金花背後的人,趙市長這樣做必然有他地考慮。韓加森相信,趙市長既然開始關注這件事情,就絕對不會讓楊金花這種人逃脫的,只是究竟選擇在什麼時候動手,趙市長會有做出合適的安排的。

    趙長風沉吟了一下,還要交代韓加森,這時候辦公桌上藍色的電話響了起來,趙長風拿起電話,裡面傳來張一磊主任的聲音。

    「趙市長,香港利雅達集團的錢總要過來,晚上在邙北賓館設宴,劉書記請趙市長晚上務必參加。」

    趙長風笑了笑,說道:「好,我知道了。」本來應該是市政府舉辦的招待宴會,因為是付罡庭一直在牽頭,最後反而是市委那邊辦了,也很有意思。

    在趙長風在沉思,韓加森就站了起來,說道:「市長,那我先回去了。「好,」趙長風看了看韓加森,說道:「那件事情,不能放鬆,要繼續查下去。」

    韓加森心領神會,說道:「市長,你放心,我一定會辦紮實的。」

    趙長風笑了笑,低頭再度看起手中的材料,韓加森就退了出去。

    經過十多天漫長地艱苦的談判,香港利雅達集團和邙北市市政府簽訂了投資協議,這標誌著香港利雅達集團一期投資達到五千萬元的邙北汽車配件廠項目正式落戶邙北市。這件事情讓邙北市全市上下都沸騰起來,不光是邙北市的官員,連邙北市地老百姓也在憧憬著邙北市第一個三資企業將會給邙北市帶來怎麼樣一個變化。

    與此同時,中原省山水建設集團投資興建的邙北金礦地質公園一期項目已經順利完工,並舉行了盛大的開業典禮,這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但是相比起香港利雅達集團的汽車配件廠項目,邙北地質公園項目有點黯然失色。不過由於這是市委書記劉馳親自引進的項目,所以在開業典禮上,邙北市市委市政府的官員還是全部到齊了,除此之外,省旅遊局的焦副局長和辦公室秦主任也應邀出席了開業典禮,天陽市主管旅遊地張副市長、天陽市旅遊局局長李幸福也都親臨了現場,按照劉馳在開業典禮上講話,這也是一個「勝利地、成功的、圓滿地」開業典禮。

    對於邙北市金礦地質公園項目的開業,陽江超是坐了精心的準備的,在開業前兩個月,已經在全省各大媒體上進行了廣泛的宣傳,對省外一些重要的旅遊客源地城市,陽江超也進行了宣傳,所以在開業的當天,邙北市金礦地質公園竟然來了五千多省內外的遊客,由於邙北市所有旅館床位只有三千多張,另外兩千多遊客不得不安排在三十公里的天陽市住宿,對於這樣人滿為患的場面,不但劉馳沒有預料到,連趙長風也沒有預料到。趙長風不得不感歎,陽江超的確是一個搞旅遊業運作的高手,趙長風本來預計,這個邙北市金礦地質公園開業的前一兩年能夠保本,甚至出現微虧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但是看現在的局面,這邙北市金礦地質公園很有可能一開業就賺錢。想到這裡,趙長風內心就平衡許多,建設金礦地質公園,劉馳賺一個名聲,他卻大把的賺鈔票,而且邙北市老百姓也享受到金礦地質公園大量遊客帶來的巨大好處,這個三贏的場面竟然提前實現了。

    唯一讓趙長風感到有些不爽的是,劉馳忽然向陽江超提出,讓他內弟歐陽應龍到邙北市金礦地質公園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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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對同志的負責

    其實趙長風知道,他不應該對劉馳這種態度感到奇怪,其實很多官員都是這樣做的,金礦地質公園項目是劉馳引進的,他趁機安插進自己的勢力進去撈取利益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這正如付罡庭一樣,他引進了香港利雅達集團的汽車配件廠項目,弟弟付罡川就堂而皇之的成了利雅達汽車配件製造有限公司行政部副經理。

    “陽哥,先讓歐陽應龍進來吧。”趙長風沉吟了一下說道。

    “長風,歐陽應龍怕是來者不善啊,我怕沒有那麽簡單啊。”陽江超有些擔心。

    趙長風一笑,說道:“怕什麽?兵來將擋,我們靜觀其變吧。如果他僅僅是爲了一點利益,給他就是。若是還有其他目的,呵呵……”

    陽江超會心地一笑,說道:“長風,我看你對這個情况早有準備吧?行,那我就放心,一會兒就給劉馳一個答復。”

    “不過還是要小心提放,這個你知道該怎麽辦,不用多交代。”趙長風叮囑了一句,挂斷了電話。

    劉俊康匆匆忙忙推門進來,站到趙長風身邊,輕聲說道:“老闆,法院那邊又出事了。”

    趙長風抬起頭來,等劉俊康繼續說下去。

    “老闆,剛才我路過法院的時候,看見有十幾個人抬著一具尸體,就在法院門口,還打了一個條幅。上面寫著,還我父親,還我丈夫。”劉俊康輕聲說道:“我給法院裏我一個同學打了個電話。他偷偷告訴我,這是因爲法院裏判了一個荒唐地案子,把一個農民逼得自殺了,這個農民的家屬抬著尸體來法院討還公道來了。”

    “荒唐?有多荒唐?”趙長風眉毛微微一皺。

    “這個我同學也不肯多說,說只要留心打聽一下就明白了。因爲時間比較緊,我就先來向您彙報了。”劉俊康說道。

    “還是與那個女人有關?”趙長風看了劉俊康一眼。

    “是的。”

    “嗯,你再去和老韓聯繫一下,讓他去跟踪一下。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有太大地動靜。”

    “老闆,我明白。”劉俊康心領神會。

    趙長風搖了搖頭,低頭繼續看材料。劉俊康替趙長風換了一杯茶水,這才到退回自己的辦公室,撥通了韓加森的電話。

    韓加森的效率果然很高,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脉。那個自殺的農民名叫安需才,是邙北市鼓山鄉人,前些年跑運輸是賺了不少錢。後來聽從同村一個叫做黃達傳的人的鼓動,把全部家當拿出來入股到黃達傳地小金礦。後來由于小金礦被省裏整改,黃達傳的小金礦的開采權也被邙北市黃金局收回來,不過黃金局按照市里的政策規定,給了兩百多萬元的補償款,按照股份,安需才應該能拿回十五萬元,比起當初他投入的三十萬元,已經是虧了一半了。可是這個黃達傳却連這十五萬元都不願意退還給安需才。安需才于是就到法院起訴,但是黃達傳托了關係。走了楊金花的門路,于是法院就判决安需才敗訴。安需才一分錢沒有要回來,而且還要負擔案件的受理費和訴訟費,心中本來窩囊之極。等安需才回到村裏。却看見黃達傳大張旗鼓地在村裏燃放鞭炮,最後鞭炮都放到他家門口了,黃達傳還堵著他家門口囂張地告訴安需才,黃達傳在市里關係很硬,這個官司就這個結果了,安需才就是告到天邊,也是一分錢也要不回來。安需才全部家當打了水漂,又被人堵著門口嘲笑。當天晚上就喝了農藥自盡了。

    “市長。事情的關鍵在這裏。”韓加森簡單介紹完情况,把從安家拿到的法院判决書遞給了趙長風:“你看。這裏寫道:安需才與黃達傳地協議違反了企業財務管理制度,起約定無效。據此,依據我國民法通則第七條、第五十八條第三款之規定,駁回安需才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及其他訴訟費由原告安需才承擔。”

    趙長風看著判决書,等韓加森繼續說下去。

    “市長,先不說民法通則第七條是什麽內容,適合不適合本案。就我國民法通則來說,第五十八條根本沒有什麽第三款,這第三款完全是捏造出來的。”韓加森說道。

    “荒唐,簡直是荒唐透頂!”趙長風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整個一個法盲,這種人怎麽能放在這樣重要的崗位上!老韓,你把材料整理一下,全部都交給我。”趙長風此時下定了决心,不能再顧忌付罡庭什麽感受,楊金花這樣的人必須得到應有的處理。

    拿到韓加森交過來的材料,趙長風立刻給劉馳撥通了電話,“劉書記,您有時間嗎?我有點事情要向您彙報。”

    “現在嗎?”劉馳沉吟著問道。

    “對,現在。”趙長風說道。

    “好,我在辦公室等你。”劉馳放下了電話,琢磨趙長風有什麽事情。

    趙長風來到市委辦公樓三樓,看到付罡庭正要下樓。

    “付書記。”趙長風的招呼打得很熱情,很到位,“最近很忙吧?”這是在官場是一句很流行的口頭禪,無論是哪一級幹部相遇,多數會熱情地問上這麽一句。一來是很官方地跟對方打了招呼,另一方面也表示自己也比較忙。

    “是啊是啊!最近事情是有點多。”付罡庭臉上堆著笑,“趙市長呢?你這是?”

    “噢,劉書記打電話讓我去一趟。”趙長風很技巧地說了一句,禮貌地點了點頭,說道:“那我過去了啊。”

    付罡庭笑著擺了擺手,幷沒有往心裏去,政府事情千頭萬緒,誰知道劉馳叫趙長風去彙報什麽事情呢?

    趙長風推開門,劉馳坐在寬大的皮轉椅上幷沒有起身,只是打了個招呼:“長風同志,坐吧。”自從趙强到中央黨校學習之後,趙長風到劉馳這裏只能享受到坐辦公桌前地待遇,以前那種親熱的促膝而談的場面不見了。

    趙長風坐下來,開門見山的說道:“劉書記,我今天過來,是想向你彙報一下法院院長楊金花地問題。”

    “楊金花?”劉馳心中一動,這個楊金花聽說和付罡庭不清不楚的,現在趙長風過來反應楊金花的問題,這可是有點意思。劉馳喜歡看歷史,一直在研究官場上的領導藝術,幷且喜歡拿過來使用。什麽叫做領導的藝術?劉馳認爲關鍵在于制衡兩個字。對于下面的幹部,一定要相互牽制,相互制約,不能讓他們形成鐵板一塊,這樣才能突出他這個班子的班長的作用。現在趙長風拿楊金花來做文章,無疑是針對付罡庭,這對劉馳來說是一個好現象,一定要給與鼓勵和支持,最近付罡庭風頭太勁,連天陽市張培論市長和魏新强書記都表揚過幾次,劉馳覺得,是時候敲打一下付罡庭了,不要以爲引進了一個香港利雅達集團地大項目,不要以爲解决了礦山設備廠一千多工人地再就業問題,就很了不起了……

    “她有什麽問題?”劉馳點燃一根香烟,不動聲色地說道。

    “劉書記,我這裏有一封舉報信和一封遺書,你看一下。”趙長風把安需才的遺書和李煥文地舉報信遞給劉馳。

    劉馳接過來看了一遍,臉色也嚴肅起來:“長風同志,舉報信和遺書中說的問題是否屬實?”

    “劉書記,我也是剛剛見到舉報信和遺書,就立即向你彙報了。”趙長風說道,“下一步需要采取什麽措施,請劉書記指示。”這些內容其實趙長風早就核實過了,但是對于劉馳他自然不能這樣說,不然沒有經過市委的批准就擅自行動,劉馳心中肯定會有想法的。

    “這樣啊?”劉馳沉吟一下,說道:“長風同志,你先悄悄核實一下,等情况落實了,我們再商量采取什麽樣的措施。”

    “劉書記,那我就先派人核實一下。”趙長風會心地一笑,劉馳這個態度已經說明瞭一切。只要能獲得劉馳的支持,那麽楊金花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嗯,抓緊時間落實一下,我覺得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劉馳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這樣做也是對楊金花同志的負責,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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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二百章 聰明人

    「來,抽煙!」劉馳讓給趙長風一支香煙,自己也點燃一根,望著趙長風意味深長地笑道︰「長風同志,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嗎?」

    趙長風怔了一下,試探著說道︰「劉書記,你是不是為了煤層氣管網建設的事情?我這邊已經和省城幾家公司進行了接觸,已經初步圈定了三家,準備重點接觸。」

    劉馳有些奇怪地看著趙長風,心道難道趙長風沒有接到那些材料?趙長風在邙北市有「趙青天」之稱,沒有理由那些材料只寄給他,不寄給趙長風啊!

    「這個先不急,回來再說吧。」劉馳盯著趙長風說道,「你這兩天有沒有收到過什麼信?」

    「哦,這個啊?」趙長風笑了起來,「劉書記,這兩天俊康一直跟著我在邙北省城兩地來回跑,辦公室的信積累了很多,都沒有時間打開看,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方面的信?」

    趙長風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劉馳點了點頭,叫了一聲︰「和強。」

    郭和強應聲過來,恭謹地站在劉馳身邊。

    「去,把辦公桌上那封信拿過來給趙市長看一下。」劉馳吩咐道。郭和強立刻到劉馳的辦公桌上,拿起一封厚厚的掛號信,來到趙長風身邊遞了過去︰「趙市長,您看。」

    趙長風接到手中慢慢地看著,越看越是心驚,臉上的神色不停地變幻著。等他看完之後,臉色已經非常嚴肅,「劉書記,真不敢相信,竟然還是這等事情!」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劉馳重重地抽了一口煙,「可是後面有這麼詳細的材料。不由得我們不信啊!長風同志,我相信你那邊肯定也收到同樣的信了,只是暫時還沒有看到而已。」

    「是,劉書記,我回去就讓俊康去找一下。」趙長風說道。

    「長風同志,你對這件事情是什麼看法?」劉馳吐出一口煙霧,把自己隱藏在煙霧之中。**

    「如果這些材料上反映地問題都是真實的。那就太讓人吃驚了!」趙長風嚴肅地說道。

    「是啊!」劉馳點了點頭。「是讓人吃驚。長風同志,你認為該怎麼辦?」

    「從保護幹部,對同志負責的態度出發,我認為應該對這些材料進行認真的核實。如果楊金花同志沒有犯這些錯誤,也算是對楊金花同志一個澄清。」趙長風沉吟著說出劉馳希望他說出是話來。

    「是啊,我們是很有必要採取一些措施對材料中反映的問題進行釐清。」劉馳點了點頭,趙長風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做出了他意料之中的反應。劉馳喜歡看歷史,一直在研究官場上地領導藝術。並且喜歡拿過來使用。什麼叫做領導的藝術?劉馳認為關鍵在於制衡兩個字。對於下面的幹部,一定要相互牽制,相互制約。不能讓他們形成鐵板一塊,這樣才能突出他這個班子的班長的作用。現在趙長風拿楊金花來做文章,無疑是針對付罡庭,這對劉馳來說是一個好現象,一定要給與鼓勵和支持,最近付罡庭風頭太勁,連天陽市張培論市長和魏新強書記都表揚過幾次,劉馳覺得。是時候敲打一下付罡庭了。不要以為引進了一個香港利雅達集團的大項目,不要以為解決了礦山設備廠一千多工人的再就業問題。就很了不起了。而楊金花這個時候鬧出這麼一處事情來,無疑是敲打付罡庭最好地借口。

    「但是組織程序還需要走地。這樣吧,長風,」劉馳沉吟著說道,「明天我召開一個書記辦公會,你也列席一下吧。在會上你可以把這個問題提出來……」

    「劉書記,我提出來不妥吧?秦書記抓紀檢工作,要不讓秦書記過來?」趙長風推辭道。

    「長風,你可不能有畏難情緒啊!」劉馳面容嚴肅起來,「秦曉明同志是不錯,只是書記辦公會從來沒有邀請秦曉明同志列席過,如果明天邀請他列席,是不是有點不妥當?」

    劉馳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趙長風倒是不好推辭了,畢竟作為主持政府工作的常務副市長,他已經多次列席書記辦公會了。劉馳現在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把他推到風口浪尖,讓他和付罡庭對峙。作為領導,只要不是傻瓜,都喜歡挑撥手下互相爭鬥,看來劉馳也是如此。想到這裡,趙長風忽然間覺得有點想笑,如果劉馳知道這些材料其實是他讓人寄給劉馳的,劉馳會怎麼想?

    「也是啊!」趙長風應了一句,眉頭微微皺起,沉吟著不說話。劉馳也不急著逼趙長風表態,他靠在沙發上,悠閒自得地品著茶,笑吟吟地看著趙長風。劉馳相信,趙長風不會對眼前這麼好一個機會不動心。關於楊金花在趙長風辦公室拍桌子的傳聞已經傳得紛紛揚揚,眼下關於楊金花的材料送到了趙長風的面前,趙長風就那麼大度,會對楊金花地事情放任自流?

    沉吟了一會兒,趙長風抬起頭看著劉馳,說道︰「劉書記,這些材料都拿到會上不好吧?要不先從李煥文這件事情著手,其他材料先壓一壓再說。」

    劉馳心念一動,就明白趙長風的意思,「這樣也好,先從小問題開始。」劉馳點點頭,又說道,「今天下午罡庭同志要陪利雅達集團的錢總到中州去,明天可能趕不回來了。」

    趙長風目光和劉馳一碰,兩個人露出心照不宣地微笑︰聰明啊,都是聰明人啊!

    劉馳明白趙長風的意思,就是在書記會上先從李煥文的事情說起,李煥文個人的遭遇雖然很悲慘,但是具體到楊金花責任上,卻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能算是違紀,追的緊了,楊金花可能從法院弄出兩個人當替罪羊,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所以趙長風假如只拿出李煥文這一件事情做文章,在書記辦公會上沒有什麼阻力,即使是付罡庭在場,也不會有太激烈的情緒,畢竟這些東西只是皮毛,傷不了楊金花的筋骨。

    而趙長風這邊也明白劉馳地意思,劉馳知道明天付罡庭要陪利雅達集團地錢伯斯總經理去中州,所以才會提出讓趙長風在明天的書記辦公會上把楊金花地問題提出來。付罡庭不在場,還有誰會護著楊金花?書記辦公會確定了,就可以列為常委會的議題,這個議題一到常委會上,即使付罡庭回來參加,已經不能控制大局。常委會可不是付罡庭的一言堂,劉馳只要稍微帶一點傾向性的表明態度,常委會就會通過這個決議還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劉書記,那好,我就先安排人悄悄接觸一下李煥文。」趙長風說道︰「明天書記辦公會上,我就先把李煥文的事情擺出來。」

    說著趙長風站起身就要告辭,劉馳卻笑道︰「長風同志,你說這個材料會是誰寄過來的呢?」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喝茶,一邊看著趙長風。

    趙長風想了一下,搖頭說道︰「這個還真不好說。從材料中來看,這個人應該對楊金花的情況比較熟悉,會不會是法院內部的人?」

    劉馳沒有從趙長風臉上看出什麼,就笑了笑,說道︰「行了,這個事情回頭再說吧,你回去準備一下吧。」

    看著趙長風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劉馳臉上的笑容就隱去。他在琢磨,這封信究竟是誰寄出來的呢?目的究竟是針對楊金花,還是針對楊金花背後的付罡庭呢?不管怎麼說,劉馳覺得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抓住楊金花,無疑也就是抓住付罡庭的把柄,有了把柄在手,付罡庭在邙北市勢力再大,還不得乖乖地向他劉馳投誠?呵呵,劉馳又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第二天,市委小會議室,書記辦公會照例舉行,會議由市委書記劉馳主持,市委副書記錢兆均、包太龍、白國慶三人都參加了,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常務副市長趙長風列席。在討論完正式議題後,劉馳環視了大家一眼,笑著說道︰「誰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什麼,今天就到這裡吧。」

    「劉書記,我這裡有個情況要反映一下。」趙長風站出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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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二百〇一章 盟友

    大家都把目光望向趙長風。

    「什麼情況?」劉馳本來已經端起了茶杯準備起身,這時候又放下了茶杯。

    「劉書記,我這裡有封實名舉報信,裡面說的情況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趙長風說著拿出一封信交給劉馳。

    劉馳接過來打開一看,面容逐漸嚴肅起來,等他把信看完,已經是完全一臉寒霜,「大家都看看這封信,談談看法吧。」說著劉馳把信推到錢兆均面前。

    錢兆均不知道是什麼信能讓劉馳這樣生氣,他接過信一看,見是反應法院副院長楊金花的問題的,不由得心中一喜。他是分管政法的副書記,可是卻有點被架空的感覺。檢察院那邊檢察長韓加森還好,雖然是趙長風的人,但是向來很尊重他這個主管政法的副書記,對他交代的任務從來沒有放下過,雖然使用起來沒有自己人得心應手,但是也算是馬馬虎虎。可是法院那邊卻不同,雖然王院長名義上是一把手,但是楊金花在法院裡囂張得很,仗著付罡庭撐腰,誰都不放在眼裡,簡直把他這個主管政法的副書記當成了擺設。對於這種情況錢兆均一直在隱忍,現在既然趙長風把這件事情提出來了,錢兆均當然要順水推舟推上一把。

    「太不像話了!」錢兆均把信遞給了對面的包太龍,「包書記,你看一下。」

    包太龍一看信的內容,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一下子就嗅到信後面的陰謀,這表面上看著是沖楊金花去的,誰知道背後是不是衝著付罡庭呢?要不怎麼會這麼巧,偏偏是付罡庭陪著利雅達集團的錢伯斯總經理去了省城,趙長風這邊就拿出了這封信?不過包太龍一想到香港利雅達集團,心中不由得又有點來氣,當初那個介紹香港利雅達集團的人明明也是自己愛人的同學,為什麼好處偏偏被付罡庭一個人撈了去?現在。付罡庭不光是邙北市第一個引進三資項目的大功臣,還順帶解決了礦山設備廠一千多工人再就業的問題,目前在天陽市領導那裡炙手可熱,眼看在邙北市市長之爭中就佔得了先手,這多少讓包太龍內心中有些不平衡。本來兩個人是平級的,忽然間付罡庭就佔了先手。要升上半級。這半級地差別看著很小,可是真要追趕起來,誰知道是三五年,還是七八年呢?

    白國慶從包太龍手中拿過信看了一遍,也是暗自搖頭。他聽說過楊金花飛揚跋扈,但是卻沒有想到楊金花竟然飛揚跋扈到這樣的地步,為了一輛扣押車。竟然把車主送到精神病醫院。這個付罡庭,怎麼會和這樣愚蠢的女人搞在一起。

    劉馳等大家都看完,就看著趙長風說道:「長風同志,這封信是你先收到的,你對這封信是什麼看法?」

    趙長風沉吟著說道:「劉書記,這封信我也是剛剛收到,至於信裡反應的問題是真是假還真不好說。我的意見是,無論這封信反應地問題是真是假,我們都有必要調查核實一下。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下面的幹部。」

    劉馳手指敲了敲桌面。扭頭問錢兆均道:「兆均書記,你的看法呢?」

    錢兆均淡淡一笑,說道:「長風同志說的對啊。是有必要調查一下。現在有些幹部,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我們要警惕啊!」

    包太龍權衡一下形勢,知道今天書記辦公會多半會通過把這個列入常委會的議題,他投上一票反對票也無礙大局,所以不妨做一個好人,賣一個空頭人情給付罡庭。於是他嚴肅地說道:「劉書記。這件事情是不是要慎重一下呢?畢竟這只是一封舉報信而已。無憑無據,僅僅根據一封舉報信就對下邊地幹部展開調查。是不是再商量一下呢?」

    劉馳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包太龍地話,而是把目光落在白國慶身上。

    白國慶摸了摸下巴,說道:「我覺得還是調查一下為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假如這整件事情都是舉報人在捏造的,我們也好還楊金花同志一個清白,是不是?」

    「看來大多數同志的意見還是傾向於調查一下整個事件的。」劉馳最後拍了板,「那就這樣吧,後天拿到常委會上再討論一下。」

    散會後,包太龍回到辦公室,立刻撥打了付罡庭的電話。

    「罡庭,是我。」

    「太龍啊,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付罡庭心情不錯,連聲音聽起來都意氣風發的。

    「今天上午召開了書記辦公會。」包太龍放低聲音說道。

    「書記辦公會啊?我知道,我知道。」付罡庭對錢伯斯做了一個歉意的手勢,躲進了套間,「昨天劉書記給我說了,我因為要陪錢總來省城海關,就請了假。怎麼,書記辦公會有什麼新動向嗎?」付罡庭知道書記辦公會要討論什麼議題,這些議題關係不到他的利益,所以他才會悠哉游哉地陪錢伯斯的省城海關來提取設備。

    「是啊,有點新動向。」包太龍說道:「趙長風拿出了一封舉報信,是關於邙北市法院地。」

    「什麼?法院?這個趙長風,他想搞什麼名堂!」付罡庭一下子就急了,法院判錯案,原告一怒之下喝農藥自殺的事情他也知道,他還狠狠臭罵了楊金花一頓,讓楊金花搞好善後措施,怎麼現在這件事情又鬧到趙長風哪裡了?一旦讓趙長風盯著,楊金花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啊。

    「太龍,舉報信中都說了些什麼?」付罡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旋即調整了過來,心平氣和地問道。

    「說楊院長把法院扣押地車當成公車使用,還把車主送到了精神病醫院。」包太龍說道,「這個趙長風,你說他怎麼這麼多事啊?拿到一封舉報信就大驚小怪的,還弄到書記辦公會上來討論。如果領導幹部把時間都花費在這些子虛烏有的舉報信中,還怎麼去幹工作?上級領導佈置的任務還要不要完成?邙北市經濟還要不要發展?真是閒扯淡嘛!」

    「年輕人嘛,有點大驚小怪是正常的。」如果僅僅是這麼一件事情,還怎麼不了楊金花,不就是一些違紀現象嘛,算不了什麼,付罡庭淡淡地笑了起來,「劉書記怎麼一個態度?」

    「還能有什麼態度?上常委會。」包太龍憤憤不平地說道,「罡庭,你不在,就我一個人,老錢和老白忽然間和趙長風穿了同一條褲子。我看這些人是犯了紅眼病,看不得別人幹出些什麼成績。」

    「呵呵,沒事,由著他們吧。翻不了天的!」付罡庭笑了笑,又道:「對了,太龍,上次我聽嫂子說有幾個親戚想進利雅達汽車配件製造公司嗎?」

    「你別聽她的。婦道人家,就喜歡沒事找事,一聽說港資公司工資高,待遇好,恨不能把全部親戚都塞進去。她以為香港老闆是慈善家啊?那可是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天下哪裡有這麼便宜地事情!」包太龍搖頭說道。

    「這件事情我已經和錢總打過招呼了,錢總說沒有什麼問題,可以給嫂子幾個免於技術考試地名額,並且保證金只象徵性地交一點就好,遮人耳目。」付罡庭笑著說道:「資本家再唯利是圖,也得給包書記面子啊!」

    「罡庭,瞧你說的!她就是這麼一說,你還真當真了呢!」包太龍連連搖頭,「那好,不耽誤你時間了,等你從中州回來,咱們兩家聚一聚。」

    掛了電話,付罡庭立刻給楊金花打通了電話:「金花,你是不是佔了別人一輛奧迪一百?」

    「哦,這事啊?是有。」楊金花拿著電話,慵懶地說道:「他地車扣在法院,如果經常不用會出問題的,我偶然開出來也是為他保養車輛。」

    「糊塗!」付罡庭嚴肅地說道:「法院不是有車嗎?你為什麼要打扣押車的主意?聽說還把車主送到精神病院了?」

    「罡庭,法院就兩輛桑塔納,能輪到我開嗎?」楊金花笑嘻嘻地說道,「那個車主當眾辱罵過我很多次,不是神經病又是什麼?一個正常人,敢當街辱罵法院院長?送他到精神病醫院治療,也是為他好。」

    「金花,你少給我嬉皮笑臉!」付罡庭嚴厲地說道,「聽著,這件事情劉書記已經知道了,很可能還要上常委會討論。你現在立刻去把車還給人家,並且登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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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初鋒 第二百○二章 一條板凳

    列席書記辦公會的,除了常務副市長趙長風外,還是市委辦主任張一磊,只是張一磊列席書記辦公會多數都是為了記錄,一般是沒有發言機會的。這次書記辦公會結束後,劉馳特意把張一磊叫到了辦公室。

    「一磊,你對這封舉報信怎麼看?」劉馳把材料放在桌上,隨口問道。

    張一磊沉吟了一下,看著劉馳的臉色說道︰「劉書記,現在有些老百姓總喜歡告狀,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楊金花院長究竟有沒有幹那些事情,查一查就知道了。」

    劉馳高深莫測地笑著,他當然知道楊金花不但扣了被告的車當作公車用,而且還幹出了其他更惡劣的事情。但是這個時候他卻不能告訴張一磊,縱然張一磊是市委辦主任,是他身邊的人。

    「是啊,是需要查一查。」劉馳說道︰「楊金花同志還是太年輕啊,年輕人容易心氣高,氣勢盛,不知道怎麼處理幹部與群眾的關係,不知道怎麼解決堅持黨性和個人利益之間的關係。很可惜啊!」

    張一磊琢磨著劉馳的意思,試探著問道︰「劉書記,這麼說,楊金花同志他?」

    劉馳笑了笑,問道︰「一磊主任,這個問題是誰提出來的?」

    張一磊愣了一下,說道︰「是趙市長。」

    「你還不瞭解趙市長地行事作風嗎?」劉馳意味深長地看著張一磊。「趙市長哪一次發言不是坐了充分的準備的?」

    張一磊眼楮一亮,「劉書記,這麼說楊金花這件事情。趙市長也是事先調查過之後,才在書記辦公會上拿出這封舉報信地?」

    「不好說,不好說啊!」劉馳擺了擺手,「趙市長有沒有調查過我不清楚,不過我是不希望這件事情是真的啊。從關心愛護幹部的角度出發,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同志出問題啊。」

    「劉書記,您的意思是?」張一磊被劉馳的態度弄糊塗了。

    「一磊主任,你牽個頭。先調查一下吧,先搞清楚基本是事實吧。」劉馳端起了茶杯。

    「好,劉書記,我馬上去。」張一磊知道他該離開了。出了劉馳辦公室的門,張一磊心中還在琢磨劉馳究竟是什麼用意?不管怎麼說,劉馳先讓他牽頭去調查,而不讓紀委書記秦曉明去做,就說明劉馳還是留了幾分餘地的。

    常委會議題進行了大半,付罡庭自始自終臉上都掛著淡淡地笑容,一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彷彿根本不知道楊金花地問題就要在這次常委會上進行討論了。

    「下面談一下邙北市法院的問題。」劉馳環視了一下會場,說道︰「前天的書記辦公會上,長風反映他收到了一封實名舉報信,舉報邙北市法院存在某些問題。這件事情我讓一磊同志去調查了一下。一磊同志,你來介紹一下調查的情況。」

    張一磊打開了筆記本,看了看劉馳,說道︰「劉書記,根據調查的情況來看,舉報信中反映的事實基本上存在,只是在一些細節上還有一些出入。我現在向大家匯報一下。」

    應該說。張一磊匯報的基本上還是符合事實的,只是在某些地方稍微修飾了一下,為楊金花遮了不少丑。張一磊匯報完畢之後,劉馳就說道︰「現在情況大家都清楚了。大家都談談,對這件事情是個什麼看法?」

    會場上陷入了沉默。很多人都以為,會議的高潮是爭論,認為唇槍舌劍才是會議的高潮,是會議最精彩地部分,實際上是錯了,是他們不不懂會議。會議上真正的高潮不是那些唇槍舌劍的交鋒,而是那恰到好處的沉默。在很多時候。沉默是必須的,也是必要的。這才是會議的真正的高潮。

    沉默難道真的是沉默嗎?不是,沉默是一個給所有人整理思緒,劃分立場的機會。在沉默中,有人會妥協,有人會轉向,有人會思考,有人會憤怒,也有人會真地失語。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種態度,而正是沉默,讓他們把這種態度,把他們自己暴露出來。無論是什麼問題,暴露出來總比隱藏起來好!

    付罡庭沉默了有兩分鐘,輕輕咳嗽了一聲,準備說話。這兩分鐘是正好,是恰到好處的。如果他沉默太久,別人會誤解他不敢說話;如果他沒有經過這個沉默,別人又會認為他其實是早坐好了準備,所以才會如此迫不及待。所以沉默也是把雙刃劍,弄不好就會傷到自己,讓自己無法收場,只有這樣不長不短恰到好處的沉默,才能讓付罡庭可以進退自如,讓別人捉摸不透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說起這個舉報信啊,大家都應該不陌生,天天和它們打交道嘛!」付罡庭呵呵一笑,語氣輕鬆地說道︰「現在地老百姓都不簡單啊,不管是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學會了動不動就寫舉報信。就拿我來說吧,每天至少都要收到十幾封舉報信,且不說閱讀這十幾封厚厚的舉報信會佔去我多少時間,就說應該怎麼對待這些舉報信吧。究竟該怎麼辦呢?查,還是不查?不查吧,舉報信一封接一封,言之鑿鑿,有根有據的,彷彿都是事實一般,可是如果一封一封地去查,我們就會發現,很多信其實就是誇大其詞,甚至是捏造事實故意造成聳人聽聞的效果。我們這麼一查,會挫傷幹部的積極性,打擊下面幹部搞工作的熱情啊!大家都知道,搞經濟建設一定需要一個安定團結、穩定的環境,這一封舉報信、兩封舉報信地一查,安定團結地環境沒有了,人心也亂了,還辦什麼事情,還搞什麼經濟建設?我看寫這些舉報信的人多數都是在別有用心啊!」

    「當然,我說這些不是針對一磊同志。」付罡庭看了一下張一磊,「我剛才說地只是大多數情況,具體到邙北市法院這個問題上,可能還是有些區別的。剛才一磊同志已經匯報了,把整個事件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那麼我就針對這個情況說兩句吧。」

    「據我瞭解,楊金花同志還是個很不錯的同志,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竟然會私駕扣押車到外面去,這太不像話了!對於這個事情,我的一件是要本著嚴肅認真、教育後人的態度進行處理,而且一定要處理到位,不能對這種違紀行為進行姑息縱容。」付罡庭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具體該怎麼處理,還是請劉書記拿個意見吧!」

    付罡庭發言完畢後,會場上有陷入了一陣沉默。應該說,付罡庭這一套太極拳打得還是很不錯的,避重就輕地把楊金花的問題歸結到一個私開扣押車上去。而對於那些毆打李煥文,把李煥文強制性送到精神病醫院去的行為壓根就沒有提,更沒有提楊金花在李煥文的案子中徇私舞弊的行為。這拳頭高高的舉起,卻輕輕地落下,姿態拿捏只巧妙,實在讓人歎服。而且付罡庭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如果有人提出異議,那麼就是與他付罡庭過不去了。

    錢兆均低頭看著材料,心中盤算著究竟該站在哪一邊。這時他感覺到劉馳的目光投向了他,他知道該他發言了,再等下去,劉馳可能就會點名了。

    「付書記的話很有道理,振聾發聵,讓人深思啊!」錢兆均把材料合上,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具體到楊金花同志的問題上,我覺得還是要尊重事實,不能說因為楊金花同志一直以來表現不錯,就可以忽略她在李煥文案件中暴露出來的嚴重問題。身為領導幹部,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楊金花在這件案子中工作方法簡單粗暴,我認為這種傾向值得我們警惕,我建議政法系統要舉一反三,進行深刻排查,看還有沒有類似李煥文這樣的事件的存在。」

    付罡庭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他當然明白,楊金花的問題遠非李煥文案子這麼簡單,楊金花在法院干了太多愚蠢的事情。這個李煥文的案子還可以通過種種方法來掩飾,可是如果在政法系統進行大排查,排查出楊金花的其他問題,那可不是說想掩飾就能掩飾的過去的。付罡庭抬頭望了一眼錢兆均,錢兆均什麼時候和趙長風坐在一條板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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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無涯 第二百〇三章 一潭渾水

  錢兆均是分管政法的副書記,但是楊金花卻仗著付罡庭的勢力在法院胡搞,這早已經超過了錢兆均的容忍底線。本來政法系統這一畝三分地就是錢兆均分管的自留地,即使劉馳想插手,也得先過了他這一關,現在付罡庭一個分管組織工作的書記竟然在他這個水潑不進的自留地裡弄了一個刺頭,這讓錢兆均怎麼能容忍?當初之所以同意楊金花到法院當副院長,是錢兆均在蔡國洪和付罡庭之間玩的一個平衡術,想拉付罡庭制衡蔡國洪,錢兆均絕對沒有想到,楊金花竟然會囂張如是,愚蠢如是,早知道這樣,當初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讓楊金花到法院系統的。現在趙長風既然站出來了,錢兆均當然要順水推舟幫上一把了。

  「在這裡,我要向劉書記做一個檢討,在楊金花同志的事件上,我是負有領導責任的。」錢兆均最後沉痛地說道:「對於我分管的政法工作這一塊,我還是沒有完全盡到責任啊!」

  會議室的空氣一下子就稀薄起來,所有人都有呼吸困難的感覺。錢兆均最後一句話看是在自我批評,其實是在提醒別人,政法工作屬於他分管的範圍,那麼在對待法院副院長楊金花違法亂紀這件事情上,錢兆均的意見是相當有份量的……

  包太龍掏出一根香煙,在鼻子下聞了半天,卻並不點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罡庭同志和兆均同志的意見都很好,究竟該怎麼處理,還是劉書記定吧!」他這句話看似不偏不倚,其實已經不軟不硬給了錢兆均一個釘子。你錢兆均不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嗎?但是最後拿主意卻不能也不可能是你說了就算了,劉馳是班子的班長,他的意見無疑比你錢兆均更有決定意義。

  付罡庭抬眼和包太龍碰了一個眼神。嘴角有一抹察覺不出的微笑。

  白國慶放下茶杯,緩緩說道:「我是分管城建的,對政法工作這一塊不熟悉,這裡就談一下我個人意見,在楊金花同志這件事情上,只要能堅持實事求是四個字地原則進行處理,我想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趙長風一直低頭看著茶杯,一直默默地聽著。這時候聽白國慶表過態了,他這才抬起頭看了看劉馳書記,嚴肅地說道:「剛才聽了幾位書記的發言,感觸很深,幾位書記的意見都很正確,我堅決同意。我這裡也談一點個人意見,從一磊同志調查的材料看。楊金花同志不但有嚴重違紀行為,有些行為還觸犯了法律。作為法院副院長,楊金花同志知法犯法,我個人認為,楊金花同志不適合繼續擔任法院副院長,建議市委考慮調整一下楊金花同志的工作崗位。」

  付罡庭臉上掛著微笑,端起茶杯喝茶,可是手背因為過於用力卻顯得有些發白。他內心憤怒地無以復加,趙長風也太過分了,竟然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打算把金花同志調走?我看他這不是沖金花同志去的。而是衝著我來的!

  錢兆均臉上也掛著微笑,果然不出他地所料,趙長風提出了具體的意見。他已經聽過楊金花怒闖趙長風辦公室的事情了。心中早就揣測趙長風不會放過楊金花。要不怎麼會那麼巧,楊金花剛剛跟趙長風拍過桌子,那邊趙長風就收到了關於楊金花的舉報信?所以剛才他只是綿裡藏針的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態度,至於具體意見,他就含混著推給劉馳。錢兆均相信,也許等不到劉馳最後歸納總結,具體意見就會有人提出來。趙長風既然已經把舉報信亮出來了,絕對不甘心這件事情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不了了之地。果然。果然啊!

  劉馳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卻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響聲,這個處理意見也是趙長風事先和他透過氣的。他其實倒是不在意最終對楊金花處理究竟是怎樣,他在意的就是,不能讓班子裡的成員一團和氣,總之,班子裡的成員之間越是有矛盾,班長工作起來越是輕鬆。否則班子成員成了鐵板一塊。如何去體現他這個班長的權威啊?當然,從效果上來看。趙長風提議的把楊金花調離法院副院長的崗位還是合適的,這是一個比較緩和地做法,是一個付罡庭和趙長風乃至錢兆均都能接受的辦法。

  後面的常委們都跟著做了發言,有些態度嚴肅,有些態度緩和,從中也能看出一些微妙地關係。比如組織部部長路大為,就態度非常緩和,他自然是要支持付罡庭。而紀委書記秦曉明態度就非常嚴厲,他一方面除了旗幟鮮明的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外,另外一方面隱隱含著劉馳把這件事情交給張一磊調查而不交給紀委調查的一種輕微的不滿。只是這種情緒表達d的非常巧妙,能讓劉馳明白,卻又不至於引起劉馳的反感。

  劉馳環視了一下會場,輕輕咳嗽一下,把大家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這才緩緩地說道:「兆均同志,剛才長風同志建議把楊金花同志調離法院,你是分管政法系統地,你有什麼看法?」

  錢兆均略做沉思,就說道:「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楊金花同志的確不適合擔任法院副院長一職,我同意長風同志的意見。」

  付罡庭臉就黑了下來,但是握住茶杯的手就越發白了起來。

  「罡庭同志,你也說說,你是什麼樣一個看法?」劉馳慢悠悠地說道。「我不同意長風同志的意見!」付罡庭聲音非常洪亮,「不錯,楊金花同志是犯了一些錯誤,但是不能因為楊金花同志犯了一些錯誤就把她一棒子打死啊!我黨對待幹部的方針一向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對於犯了錯誤的同志一定要給與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有機會改正錯誤,哪裡跌倒就哪裡爬起來嘛!所以讓楊金花同志繼續再法院副院長崗位上工作才能有機會讓她認識到自己地錯誤並改正自己地錯誤。況且據我所知,下面的幹部群眾對楊金花同志反映還是不錯地,楊金花同志在法院副院長的崗位上還是做過不少有益工作的。同志們,想一想看,僅僅是因為一輛車的問題,就把一個口碑不錯的副院長調整到其他崗位上去,下面的同志會怎麼想?下面的同志還如何去開展工作?他們在今後的工作中還會不會束手束腳?」

  包太龍接著付罡庭的話說道:「是啊,如果就這麼把楊金花同志調離副院長的崗位,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下面的老百姓會不會想,看看,一封舉報信就能把一個法院副院長搞倒,那麼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老百姓首先想到的就是寫舉報信。鄉里不行到市裡,市裡不行去天陽,天陽不行去中州,中州不行上京城,這麼一來,豈不是都亂了套了?幹部們都不要搞工作了,每天只要和舉報信打交道就好了!」

  「是啊,是要慎重啊!」路大為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組織上培養一個好的同志不容易,一個處理不當,會毀了一個同志的一生的。」

  劉馳的臉就陰沉下來,他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班子裡的成員拉幫結派。如果這次會議上只有付罡庭支持楊金花,其他人都反對,那麼劉馳還考慮是不是賣付罡庭一個面子。但是現在局面卻是付罡庭這一派幾乎容不得別人的意見,如果讓他們再這麼強勢下去,別人還會以為是他劉馳怕了付罡庭一般。

  「還有誰有什麼看法?都說出來嘛!」劉馳嚴肅地說道:「一磊同志,這件事情是你親自調查的,你是什麼看法?」

  張一磊在一旁聽付罡庭等人的發言內心中早就火大,這是劉書記佈置下來的任務,他必須去做,但是他在調查報告中已經盡量照顧到付罡庭的面子,給楊金花遮了不少丑,可是付罡庭今天的發言卻是字字誅心,似乎是他故意捏造事實在整楊金花一般。既然這樣,他今天就不必再顧忌付罡庭的面子了。

  想到這裡,張一磊心中忽然間有了主意,他沉吟著說道:「我認為,付書記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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