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罡 作者：特別白 (連載中)

正文 第一章 練拳的年輕人
               

    「呵！」

    「哈！」

    「邦！邦！……」

    凌晨四點的湖畔樹林深處，總是會聽到這樣的吐氣聲和擊打的聲音，這裡算是很僻靜的地方，就算是晨練的老人也不會來到這裡，自然也就沒有人發現什麼。

    九水湖和周圍的樹林綠地可是被稱為青田市的「城市之肺」，在大興土木的今天，一個寸土寸金的沿海城市能有這樣的自然景觀，可是了不得的財富，所以湖水的周圍早在十五年前就被劃為了禁止採伐的區域，單獨的列為了湖心公園。

    除了冬天，這裡一年三季碧波蕩漾，清風習習，綠樹成蔭，雖然沒有西湖太湖的歷史背景，可也是難得的休閒去處，周圍的樹木因為政策的保護，都是茁壯的成長，很多樹木甚至有了四五十年的樹齡，粗大異常。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是誰發現的，九水湖周圍的樹木開始有了枯死，粗大的樹木樹葉落盡，枝幹枯黃，更加奇怪的是，這些樹木不管是硬木還是什麼，樹幹都是變得酥爛，鋸開後，用手一碰裡面的芯子就完全的變成了木渣子，有人判斷是蟲害，但是卻沒有發現一點蟲子或者是蟲卵的蹤跡。

    而且湖畔森林中樹木枯死的速度在慢慢的加速，根據園林部門的統計，三年前大概是三個月枯死一棵，到了現在差不多一月就枯死一棵，這真是讓人傷透了腦筋，不管是噴灑蟲藥，圈設圍欄各種方法都是試過了，一點作用也沒有，也請來了專家查看，這些專家同樣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這也成了青田市的一個小謎團。

    好在一年少掉十幾棵樹木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每年都有大樹進城的項目，到時候補充上去就是了。

    最近某專家總結出來的結論，差不多被大家公認是原因了，這名專家分析，枯死的樹木都是樹齡較長的硬木種，之所以出現枯死，那是因為九水湖已經是有了輕微的污染，污染通過水源到了山上，有些不適應的樹木承受不住，出現了爛芯枯死的情況。不過，城外化工廠邊上的污染更重，那邊的幾棵樹卻還是鬱鬱蔥蔥，這就沒有人去理睬了。

    當然，如果園林部門和來調查的專家早點起床，比如說四點左右來到山上，也許就能找到樹木枯死的原因，順著吐氣和擊打的聲音找尋過去，就能看到李錚在那裡用力的揮拳捶打樹木。

    拳，掌，上臂不斷的擊打在面前的樹幹之上，力量用的十足，肉體和樹木的碰撞碰碰有聲，不過李錚臉上沒有什麼痛苦或者吃力的表情，甚至連汗都沒有流下一滴，只是在那裡重複著擊打。

    每一拳擊出的前，李錚的手臂都是收回到最大的幅度，能看到他的肱二頭肌變得漲大，上面的筋絡在這個過程中逐漸的粗起來，到了頂點的時候，李錚吐氣，一拳直直的揮出打向樹幹，整個過程清晰無比，好像是很慢，實際上卻是很快，他的雙臂就好似是打樁的機器一般，一下下的捶打，動作卻不變形。

    照理說，這樣的力量擊打在樹上，李錚面前的樹木也就是碗口粗細的柞樹，樹幹應該晃動才是，不過樹幹就好像是沒有經受擊打一般，紋絲不動。

    動作很簡單，就是左右雙拳不停的擊打，這樣持續了兩個小時，天色已經是很亮了，李錚最後幾下動作放緩了頻率，停了下來。兩個小時頻率不變的擊打，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汗漬，拳頭和胳膊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能看到血管和筋絡變得異常的粗大，而且是愈來愈青，完全不是正常的顏色。

    晃動肩膀，雙手觸地前後活動腰部，李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來也是奇怪，這口氣吐出來，他胳膊上的血管和筋絡也就緩緩的恢復了正常。

    「已經打一星期了，也不知道這棵樹還能用多久？」

    李錚自言自語的說道，湊到那顆柞樹的跟前，屈指敲了敲，聲音有些空洞，他皺皺眉，伸出手指一戳，這棵柞樹就好像是破敗的紙板一樣，他的手指一下子陷了進去，入木三分。

    「明天要換一棵樹嘍！」

    他嘿嘿一笑，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上，大步的跑了出去，快要到湖畔林蔭道的時候，自己找了一塊空地，在那裡打起了拳，要是有懂得武術的人在旁邊，看到李錚所練的拳腳，非得笑掉了大牙。

    先不說什麼招式章法，就連最基本的套路順暢都做不到，李錚在這裡打拳的時候，都是早晨六點左右，這個鐘點，那些晨練的老人已經是開始多了起來，開始還有人感興趣看上幾眼，不過後來，也就沒有人理會了。

    東邊一拳，西邊一腳，或者是肩膀撞擊，或者是抬腿高踢，每個單一的動作都還是標準無比，就是組合起來混亂不堪。也有四五個動作連貫起來，看著像是某個招式，可是接下來又是跳到了另外的路子上面去，這等動作除了力量之外，一絲的美感也無，甚至比不上那些集體打健身太極的老人。

    既然是這樣，誰還會有興趣去觀看，一向是關注了了。

    方才捶打樹木兩個小時多，李錚並沒有出汗，但是半個多小時的胡亂舞動，卻讓他滿頭大汗。

    在遠處響起了有些混濁，不過十分宏大的音樂，早晨七點，廣場上鐘樓開始報時了，聽到這個熟悉的東方紅旋律，李錚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取下掛在樹枝上的外套，朝著湖心公園的外面跑出去。

正文 第二章 看到見義勇為
               

    在公園的南邊沒有幾步路，就是肯德基湖心公園店，清晨七點左右，這種繁華地段的肯德基門店已經是有不少的客人了，有的人是來吃早餐，當然也有不少人是上免費的公廁，李錚到了門邊拉開門，看到身後有客人，習慣性的一讓，側身開門，口中喊著「歡迎光臨」，他身上沒有穿門店的制服，倒是嚇了進門的客人一跳。

    在櫃檯邊上的打卡機打了考勤卡，進了裡間換了衣服，李錚精神抖擻走了出來，坐在櫃檯對面桌子上的幾個女孩子，見到李錚都是興奮的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說話，一邊是壓低聲音，一邊拿眼睛偷瞄李錚，臉色微紅。

    李錚雖然說不上英俊，不過倒也是長的端正高大，按照時髦的話說，也算是有些陽光男孩的氣質，自從來到這個門店打工以來，就有一些初中高中的女孩子，每天早晨都是來這家門店吃早餐，邊吃邊看，也算是心情愉快。

    七點之後，來用餐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李錚手腳麻利的在那裡收銀送餐，這家門店早班的人並不是太多，又多是女孩子打工，其他一些比較累和麻煩的活計，李錚也都是主動的去幹。

    白班的幾個人過來打卡上班，李錚就主動的從收銀那裡下來，去做肯德基裡面最麻煩的，大家最不願意做的一樣活計。

    在門店裡面來回巡視的店長看到李錚在那裡忙碌，禁不住滿意的點點頭，原本這活都是專門聘用的人來做，可偏偏負責這個的大姐，家中有急事，請假三天。臨時聘人顯然不可能，這店長正頭疼如何跟這些打工的學生分配這個工作的時候，李錚主動的接了下來，要知道店裡的衛生規定，打掃衛生，收拾餐盤的工作一沾手，就不能上櫃檯去收銀買賣食物。這樣的工作都被認為是下崗的大姐大媽才做的工作，一向是被那些年輕人瞧不起，碰都不願意碰，何況是干三天。

    同樣是大學生的李錚主動接下來，實在是讓人意外，在店長的心裡面也是落下了好印象，如今，這麼踏實肯幹的年輕人確實太少了。

    早餐的人流過去之後，上班和上學的人大都是趕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店裡面也開始變得清閒起來，也就是些遊客和逛街的閒人們過來做做。

    這個湖心公園肯德基最有特色的地方是，有一面牆是臨街的，打通之後全部安裝落地的大玻璃窗，顧客們坐在窗邊喝點飲料，看著外面在湖畔商業街上走過的人群，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正因為有這個優勢，也是為這家店多招來了不少的客源。

    工作清閒下來，李錚就是拿著清潔工具在店裡面走來走去，看看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此時肯德基門店的店員們都是很輕鬆，大家在那裡聊天，還有些早晨沒有吃飯的，就在裡間吃點漢堡雞翅，雖然不太合規矩，可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此時正是初夏，陽光非常好，在屋子裡面的人總是喜歡朝著外面看，落地玻璃窗的這一面正對著的是一個公交車站，人來人往，各色人等，形色匆匆的上車下車，在坐在窗後的閒人看來，還是一道活動的風景。

    這個風景，李錚也是常看的，反正沒有什麼活，站在那裡看看，感覺確實是不錯的。

    方才的車站人擠人，到了九點半左右的時候，在那裡的不是已經是遲到的，就是不怎麼著急的，稀稀落落的站著幾個人，儘管才是初夏，不過在那裡等車的女孩子大都穿的很有盛夏的味道，穿著緊身的T恤，看起來很是清涼養眼。

    「瞧，有搶包的。」

    聽到食客的交談聲，李錚轉身去看，就見到公交車站的當中站著一個穿著時髦的挎包女子，在她右手邊，有一個年輕男人正在靠近，這個年輕男人身上穿著花裡忽哨圖案的短衫，儘管在那裡故作自然，但依舊是顯得有些鬼祟。

    當街搶包偷包的事情早就有耳聞，李錚卻沒有想過自己會親眼見到，此時坐在窗邊的還有幾名客人，都是十分閒適的模樣，在那裡看的越來越高興，聲音也是大了些：

    「快看，快看，那個人就要動手搶了，嘻嘻。」

    「那個女人還在那裡傻呢！」

    店裡的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沒有人想要做些別的，李錚搖搖頭，把手中的清洗劑和抹布放在桌子上面，就要出門，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被偷。

    就在這時，那個時髦女子的身後，一個短髮的女孩逕自走到他前面，拍了拍挎包女子的肩膀，然後小聲說了幾句，緊接著那時髦女子把皮包摟到了懷裡，狠狠回頭瞪了邊上的鬼祟男人一眼，那個鬼祟男人心知自己的企圖已被發現，口裡罵了一句什麼，扭頭就走。

    外面這一幕活劇演完，屋子卻是傳出一片惋惜之聲，李錚則是頗為高興，正義感還是在人心中的。

    也正是因此，他不由多看了幾眼那個短髮女孩，那是一個乍一看十分普通的女孩子，中等身材，穿的也是普通上班族的短衫牛仔褲，在等車的乘客之中顯得很不起眼，基本就是屬於那種不引人注意到一類。

    看著對面發生的這些，就好像正在上演的活劇一樣，李錚心裡面卻有些高興，心想這世界上還是有正義感的人更多些。

    「李哥，後門來送面包了，店長讓你過去收一下。」

    櫃檯那裡的一個女孩開口喊他，李錚轉過身的時候，幾個同事倒是吃了一驚，李錚的臉上難得看到什麼笑容，儘管總是很溫和的模樣，可很少露出什麼表情，這等笑模樣，不是心情大好的時候是沒有的。

    收貨每天都進行，再簡單不過，點了數目簽了單子就萬事大吉，李錚也是做的熟了，幾分鐘就是搞定，到了裡間吃了個雞腿堡，算是完成早飯，然後又是溜躂到大堂裡面，幾乎是下意識的走到臨街的窗前，卻發現那個挎包的女子，好心提醒的女孩，年輕鬼祟的男人都是不見了。

    想必是上車的上車，閃人的閃人，聽得身後幾個人參差不齊的喊道「謝謝光臨」，知道是有客人走了，要收拾桌面，連忙轉身過去。

    「好心人當不得啊，那個女的打的跑了，留下好心幫忙的，卻被人帶走，真是……」

正文 第三章 俠義心腸
               

    「好心人當不得啊，那個女的打的跑了，留下好心幫忙的，卻被人帶走，真是……」

    李錚的身體停頓了一下，輕輕的晃晃腦袋，把手中的清洗劑和抹布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大步的走到櫃檯那裡，對正在那裡算帳的店長低聲說道：

    「店長，我想辭職。」

    店長正在用計算器演算帳目，聽到這話計算器差點沒有從櫃檯上飛下去，抬頭驚愕的看著李錚，開口說道：

    「好好的你說這個幹什麼，你的級別馬上就要提了……」

    李錚沒有多說，衝著還在愕然的店長點點頭，朝窗邊的那桌顧客走了過去，那桌顧客是一對青年男女，正在那裡低聲的說笑，猛然間，一雙大手按在桌子上，都是嚇了一跳，吃驚的抬頭，卻看到一個高大的年輕人站在他們面前，神色陰沉，壓著聲音問道：

    「把那個女的帶到那個方向！」

    坐在桌子那裡的一對男女還愣了會才反應了過來，儘管談笑被李錚打斷，但是對方的此時的神色太過嚇人，兩隻眼睛好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他們不敢說什麼別的，男顧客有些結巴的用手指著左邊說道：

    「是……是帶到那邊去了……」

    李錚轉身就跑出去，隱約的停著身後店長在那裡喊：

    「別多管閒……」

    接下來的話都已經是被耳邊的風聲掩蓋住了，每天凌晨就去湖畔練拳的李錚對這一片的大街小巷早就是摸透了，熟悉的很。

    被人叫破行動後，惱羞成怒的混混肯定是要動手報復，一來是出出胸口的怒氣，二來是給那些敢於見義勇為的人一點警告。

    打人肯定不會光明正大的在街上動手，可也不會去往太遠的地方，在附近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在距離肯德基左邊兩百米的地方，有個死胡同，那裡最開始的時候是有人開設摩托車維修點，後來生意不好也就廢棄了，外面就那麼用鐵皮門虛掩著，也沒有人管。

    李錚看到在那個破鐵皮們前面的人行道上，有個年輕人蹲在那裡，一輛摩托斜倚在牆上，四下的打量，看著和先前那個鬼祟的人差不多的打扮。

    就是這裡了！李錚急忙的跑了過去，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就能聽到在那個方向傳來的哭喊和打擊的聲音，這聲音這麼清晰，十分的刺耳，路過那個門前的行人都是低著頭匆匆的過去，即便是有人好奇的朝著裡面張望一眼，也是被立刻蹲在地上那個年輕人的威脅的眼神瞪了回去。

    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眼神的效果也是十分得意，正在左顧右盼間，李錚已經是走到了門前，看著一個穿著肯德基店員制服的人走到跟前，蹲在那裡的年輕人一愣，腰一挺就站了起來，惡狠狠的對著李錚說道：

    「滾蛋，這裡沒你的事情。」

    好歹還是看到李錚高大健壯，要不然早就是髒字罵出來了，可這也已經是很不客氣的話語。

    「你他娘的，小賤人，讓你多管閒事！」

    在鐵皮門裡面傳出幾聲悶響，還有嘶啞的哭喊，李錚壓根沒有理會在邊上惡狠狠質問的混混，伸手就去推那個鐵皮門，用力不動，顯然是從裡面頂住了，外面放風的那個混混看到自己的話沒有人理會，頓時是大怒，一拳朝著李錚眼睛捶了過來。

    李錚心裡面大怒，右手在推門，左臂已經是抬了起來，朝著上面一架，混混卻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這麼迅速，揮出的哪一拳被擋開，還沒有做繼續的反應，李錚的左手前伸，一把抓住了混混的領口。

    那混混下意識的朝後一掙，絲毫沒有動彈，只覺得領口那隻手的力量極大，李錚的左臂一縮一掄，抓著那個混混就摜在了破鐵皮門上。

    這混混雖然是瘦削，可也是一百多斤的重量，就這麼好像是一根木棍樣被李錚揮舞起來，直接的砸了過去，鐵皮門不管裡面是什麼東西頂著，都是承受不住了，「哐」的一聲大響，門已經是被砸開了。

    在死胡同裡面都是些丟棄的雜物，就在離門不遠處的地方，方才在車站準備搶包的鬼祟年輕人正在目瞪口呆的望著門口，他的腳下就是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好心女孩，那個女孩臉上已經是完全腫脹起來，青紫一片，身上更是不少腳印，好在穿著的是牛仔褲，要不然更加的慘，可見那個鬼祟年輕人下手之恨。

    看著大踏步走進來的李錚，那鬼祟年輕人飛快的反應過來，隨手在腰後摸出一把彈簧刀，口中罵道：

    「今天我老黑見鬼了，遇見這麼多管閒事，不知死活的。」

    話音未落，這個自稱『老黑』的握著匕首反著從下到上的撩了過來，從這點上來看，這個人也算是打架的老手，匕首反撩，不管是用手還是用腿格擋，都難免會被割傷，只能是後退，失去先機。

    只是李錚的反正卻完全不同，他踏前一步，一拳直擊了出去，這動作倒是也有名堂，拳術中最粗淺的「黑虎掏心」。

    眼見著匕首就要撩到李錚的胳膊，老黑的嘴角禁不住掛上了一絲猙獰的笑意，原來面前這見義勇為的不過是個無腦的莽漢，但是下一刻，老黑的表情迅速的僵住了，握著匕首的胳膊也是停在了那裡。

    李錚的一拳已經是砸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在匕首撩起之前，看似平淡無奇的一下，居然這麼快！

    僵住僅僅是瞬間，下一刻，老黑仰天就倒，渾身微微抽搐，顯然是疼極，手中的匕首拿捏不住，掉在地上，李錚緊跟著又是上前一步，擊中老黑的拳頭變爪，直接抓住領口，另一隻一個耳光就是扇了過去。

    老黑倒地前，雖然是被這一拳砸的生疼，居然還有力氣放狠話「你們給我等……」，不過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錚的耳光就已經扇了過來，這耳光讓他所有的狠話都是嘎然而止，幾顆帶著血的碎牙居然是被從嘴裡扇了出來

正文 第四章 不連累別人
               

    老黑倒地前，雖然是被這一拳砸的生疼，居然還有力氣放狠話「你們給我等……」，不過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錚的耳光就已經扇了過來，這耳光讓他所有的狠話都是嘎然而止，幾顆帶著血的碎牙居然是被從嘴裡扇了出來。

    再狠的人都會恐懼，何況這個老黑還遠遠不夠狠，這一耳光讓他徹底清醒過來，面前這個穿著肯德基店員制服的年輕人有多麼的可怕。接著他就像是破麻袋一樣被丟到了裡面，老黑這才發現渾身上下已經是疼的不能動了。

    那個被李錚用來砸門的混混，現在還沒有爬起來。

    李錚把手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幾把，俯身把在地上的女孩扶起，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女孩臉上沒有太多的傷痕，只是雙目紅腫，顯然是哭的原因。

    看看這個短髮女孩雙臂青紫，李錚馬上就明白方才她是用雙臂遮住了頭臉，所以才沒有毀容，挨打的時候雙臂抱頭，也算是街頭鬥毆的竅門了，就是不知道這女孩如何知道。李錚單手攙扶著她，離近打量對方的容貌，確實不是什麼美女，不過眉眼倒也是端正，儘管是很利索的短髮，可看起來還是有種文靜的氣質。

    短髮的女孩抽噎著止住哭聲，啞著嗓子開口說道：

    「謝謝你，我還以為今天要進醫院了。」

    如此從容的應對，讓李錚更是驚訝，看對方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還是個嬌弱的女孩子，被歹徒這麼毆打之後還能這麼鎮靜，按照李錚的想法，對方沒準要大哭大鬧，精神崩潰，自己還要費力的安撫。

    不過這樣的驚訝心頭一閃，李錚看著女孩身上髒兮兮的痕跡，還有裸露皮膚的地方那些淤青，心中的怒火更是熾烈了幾分，可兩個歹徒都已經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想要出氣也找不到地方，只能溫和的說道：

    「你傷的這麼重，我送你去醫院吧！」

    短髮的女孩子點點頭，能看出來，她有些支撐不住，身體在微微的顫抖，李錚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走到了街道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把這個見義勇為的短髮女孩送上了車，女孩沒有問他的名字，車開動的時候，很艱難的沖李錚微笑了一下。

    看到有人要被偷，卻被搶包賊報復，如果不是自己過來，這女孩還不知道被打成什麼慘樣，李錚心裡面有些憤懣。

    剛要舉步回店裡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又有響動，被李錚用來撞門的混混已經是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混混沒有看到自己同伴的慘狀，反而是狠狠的盯著李錚，開口罵道：

    「你自己找死……」

    方才這混混腦袋被撞的昏沉沉的，搖搖晃晃的站起，手伸到腰間去摸什麼，想來是匕首之類的。

    李錚正在那裡看著出租車遠去，聽到身後的響動，剛剛有些平息的心火又是著起來，轉身也不多話，雙手抓起停在鐵皮門邊的摩托車，這摩托車是那種中型的機車，怕也有幾百斤的份量。

    竟然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李錚舉了起來，直接朝著那混混砸了過去，這等力量！那混混已然是被嚇呆了，眼睜睜的看著摩托橫飛了過來……

    「轟」的一聲。

    丟出的摩托正好落在那個混混的跟前，摩托上破碎的各個構件四處亂飛，，混混手中握著一把改錐，愣愣的看著前面，完全是傻了，過了半天，他禁不住朝後面踉蹌了一步，絆在同伴的身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終於是驚叫了出來，聲音淒厲無比，倒是嚇得周圍的鳥雀亂飛，這時候的李錚已經走遠了。

    發生衝突的地方距離肯德基湖心店並不遠，剛才李錚匆忙跑出來，早就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現在在門口好多人衝著李錚的方向張望，看著他回來，方才聽到了那聲慘叫，這些看熱鬧的人都是有些畏縮，哄然散了。

    李錚知道方才自己被怒火有些沖昏了頭，回來的時候，步伐放的很慢，調節著自己的呼吸和情緒，進入門店之後，店裡面的同事和一些看熱鬧的顧客，看著李錚的眼神都是敬佩裡面帶著畏懼。他也不理會，直接走到店長的跟前，開口沉聲說道：

    「對不起，我回來辦辭職的手續。」

    因為先前已經是說了辭職，還有街上的那些事情，這門店的店長已經是知道了原因，心裡知道李錚是不想連累門店，才乾脆利索的辭職不干。這等地痞流氓大都是地頭蛇和無業流民，若是心存報復，沒日沒夜的糾纏，那這家店舖也就不用開了。李錚在打架之前辭職，分明不想連累大家。

    店長有些感動，他平素裡面對這個任勞任怨，性格溫和的年輕人很是欣賞，今天李錚這種嫉惡如仇的品格更是讓他讚歎，不過現實終歸是現實，他也要為了店舖的生意著想，遲疑了一下，店長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你就是這個時候辭職的，把衣服什麼的換換，等下來我這裡辦手續吧。」

    聽到店長這番話，李錚感激的點點頭，算在十一點半，這就是給他多算了半天的工資，要知道辭職的話，半天工資往往是被抹去的，對方這麼算，也是為他好。李錚用手搓搓臉，半響開口說了句：

    「謝謝。」

    肯德基湖心店的店長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李錚的肩膀，小聲叮囑了一句：

    「今後可不要這麼衝動了，容易吃虧的。」

    說完也就去忙自己的活計，李錚換了衣服，簡單的收拾一下東西，跟大家告別之後，就要出門，才走出去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轉身看，卻是店裡的一名同事，拎著個全家桶的紙桶跑出來，追上他後小聲說道：

    「李哥，大家知道你喜歡吃漢堡，這是大家一起買了二十個，請你的。」

    李錚木著臉接過紙桶，也沒有說什麼話，背身揚揚手，一直沒有轉身，加快腳步離開了。

正文 第五章 從前一些事
               

    「李哥，大家知道你喜歡吃漢堡，這是大家一起買了二十個，請你的。」

    李錚木著臉接過紙桶，也沒有說什麼話，背身揚揚手，一直沒有轉身，加快腳步離開了。

    對於湖心區周圍的人們來說，這件事情不過是個談資，對於李錚來說，也只是大學生涯結尾的小小插曲，他也是要畢業的學生，回到學校之後，忙著答辯，辦理畢業的手續，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大學四年，李錚和很多同齡人一樣，在偷懶和逃課之中度過，他的同學們都是去玩樂，李錚則是打工賺錢。

    好在青田建築工程學院一向是學風寬宏，特別是對於李錚在這種在建築學院學習會計的學生，只要是不胡作非為，四年之後總歸是會拿到畢業證書的。

    臨到六月下旬，李錚的宿舍已經是沒有同學在了，他和他的舍友，同學們都沒有什麼感情，因為他曾經休學一年，說起來，這些人都比他晚一屆，加上李錚每天在外打工練拳，很少在宿舍裡面出現，相處的時間短，大家的關係也都是平平淡淡，到了社會上之後，過了一年兩年，也許就彼此忘記了。

    李錚在宿舍的行李不多，搬到租來的房子去也就是來回幾次的事情，他現在閒著，每天除了早晨練拳，就是在學校裡面閒逛，順便捎帶些自己的東西出去。

    今天就是最後一趟，李錚看著空蕩蕩的宿舍，窗外也沒有平日的嘈雜，間或傳來操場上或者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聲音，更顯得整個學校安靜。李錚不緊不慢的收拾蓆子和枕頭，把涼蓆捆紮起來。

    看看門是關著的，李錚伸手從枕頭裡面掏出了一本黃紙冊子，翻看幾頁，禁不住站起來，朝邊上的牆壁揮出一拳，頓時砸出個淺淺的凹印。

    李錚吹了吹拳頭上的粉末，略帶得意的坐下來，繼續翻看這個黃冊子，這個黃冊可以說是李錚最寶貴的東西，從來都是放在他睡覺地方的枕頭裡面——他認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錚從小就被青田市附近的南樂縣福利院收養，雖說是孤兒，不過他的家人給他留了一小筆遺產，供他從小學上到大學，要是別的孩子，福利院只是供養完初中，結束義務教育為止，然後是進職業學校自生自滅，那還有什麼大學上。

    孤兒的性格有兩種，一種是怯弱自閉，另一種是暴戾凶悍，李錚就是後者，在上小學的時候，一個人打跑了三個來勒索錢財的初中生之後，就開始了他稱霸南樂縣學校的生涯，好在他打架出頭都是為了幫扶弱小，而且知道進退，這才是平安的到了高中。

    那個時候，不管是學校裡面的老師，還是福利院的阿姨，普遍是以為李錚這個脾氣根本考不上大學，有好心人甚至去給他聯繫當兵的事情。

    但是畢竟是李錚的家人留下遺產給他，說是讓孩子接受高等教育，李錚這等脾氣，福利院也不敢搞什麼勾當，只能是按部就班的支付學費，安排學校。

    結果到了高考的時候，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李錚居然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考上了青田建築工程學院，雖說是三流本科，但畢竟是普通教育的大學，正牌的本科，當時也是南樂縣不大不小的新聞。

    撫養李錚的福利院阿姨，一個快七十歲的老人，特地跟李錚叮囑道：

    「你的脾氣這麼暴躁，卻能考上大學，一定是你家裡人的在天之靈保佑你，你還是去太清宮拜一拜，一來是答謝你家人的保佑，二來是去去你身上的戾氣。」

    對這個撫養自己長大的老阿姨，李錚還是聽她的話，他自然不能說自己之所以考上，是因為把左邊同學的卷子偷拿了過來，他為那個同學出頭打過架，對方也是願意幫忙。再說自己考上了也是奇蹟，去太清宮拜拜，也是應該的。

    南樂縣的太清宮可是全國知名的道教聖地，一向是香火旺盛，素稱靈驗，不過，李錚高考結束的時候，太清宮屬於不開放的時候，說是閉門清修，直到九月才開門迎客直到第二年的六月封門。

    不接待外地的香客的規矩，對於李錚這等本地年輕人是難不住的，李錚在七月底的時候，起了個大早，翻牆進了太清宮。

    這個時候的太清宮，前院都是無人的，道士們都在後院清修，李錚自然是知道這個規律，他輕手輕腳的翻進來，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三清殿。這三清殿就是供香客們叩拜祈福的地方。

    門上無鎖，李錚推開殿門，徑直的走了進去，三清殿的空間其實不大，百餘平方的殿堂之中拱著三清的塑像，擺著香燭貢品，這三清殿裡面的一切器物，都差不多有百年以上的歷史了。

    法像之下香菸繚繞，遠處傳來的誦念和器樂的聲音，這屋中平添了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李錚也是禁不住把自己的動作放輕，生怕破壞了這股安靜。

    拿出懷裡的香火點燃插在香爐裡面，按照規矩總要磕頭致敬才算是完成了整個的步驟，可是李錚卻不願意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叩首，他記得應該是有蒲團擺在法像跟前的，不過現在卻找不到，應該是收起來了。

    左顧右盼，卻發現在供桌的下面擺著幾個蒲團，被在地上的香爐擋著，倒是不容易發現，李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那裡拽出來一個，放在自己前方，就那麼跪下去。別人的蒲團是墊膝蓋的，李錚用來墊腦袋，他還願的心情倒也是實誠，重重的一個頭磕在了蒲團上……

    九叩首拜完，就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擺在那裡的蒲團已經是破了，本就是老舊異常，粗布縫製，看這模樣也是年代久遠，也許是承受不住這麼實心實意的磕頭，居然是脫線裂開了。

    李錚有些尷尬，連忙抓起蒲團想要彌補一下，最起碼讓人看不出來破了，拿到眼前的時候，卻發現蒲團裂開的口子那裡，露出了一絲明黃色，而不是黃的近乎發黑的棉絮，掏挖幾下，就把那明黃色拽了出來。

正文 第六章 秘籍 是真的嗎
               

    李錚有些尷尬，連忙抓起蒲團想要彌補一下，最起碼讓人看不出來破了，拿到眼前的時候，卻發現蒲團裂開的口子那裡，露出了一絲明黃色，而不是黃的近乎發黑的棉絮，掏挖幾下，就把那明黃色拽了出來。

    這明黃色原來是一個綢布材料的小冊子，封面上倒是素淡，寫著一個「力」字，翻開第一頁，卻發現用行書寫著「崩木」，下面一些楷體的小字和用粗陋線條勾勒出來的人形。這是什麼？李錚頓時是睜大了眼睛，連忙又翻了幾頁，卻看到「崩石」「崩金」「崩玉」等等的題目。

    還準備細看，李錚卻聽見後院的誦念和器樂的聲音停止，他心知是道士們早課完畢，就要到前面來，急忙的把蒲團塞了回去，又把那個綢布的小冊子放在上衣口袋裡面，急忙的跑到牆邊翻出去了。

    匆匆的從太清宮跑回來，李錚和照顧他的那位阿姨說已經是去拜祭過了，也就沒有什麼後話。

    綢布的冊子，被藏在古舊的蒲團裡面，這實在是充滿了神秘感，而且從這個冊子上面那些半文半白語句和那些人形圖案大概能夠推測出，這是一本和武功有關的冊子，也許是拳譜。

    每個人心裡面都有武俠之夢，特別是李錚這等好勇鬥狠的半大小子，得到這個東西，自然是珍而重之的藏起來。

    以他在高中時候的文言文底子，根本達不到閱讀這個冊子能力，雖然是半文半白，可也有許多拗口的詞彙，看起來，這冊子對於李錚來說也就是天書，無法理解意義了，也就完全是沒用的東西。

    不過這個對於李錚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此時修煉氣功和各種奇怪功夫的熱潮在社會上還沒有退去，地攤甚至是書店裡面，各種「功法秘籍」層出不窮，李錚的同學裡面也有許多對這個感興趣的。

    但往往是買來之後，卻看不動上面的專有名詞，比如說「丹田」這個詞，就有好多人以為是膀胱，氣沉丹田很多人都以為是和憋氣差不多的行為，而不知道丹田是指肚臍下三寸的關元、陰交、氣海、石門四個穴位。

    好在李錚高中同學的父親是位中醫，平日裡面也是喜歡這些氣功玄學的東西，不光自己練習，時常給他兒子的同學們解答疑難，比如說「龍虎」到底是說人的那些部位，任督二脈到底是什麼意思，穴道具體在什麼位置之類的。大家一起不務正業，倒也是玩的不亦樂乎。

    身邊有這樣的「良師益友」，李錚自然不會放過，拿著冊子就是上門求教，他把從太清宮帶回的綢布冊子給同學的中醫父親觀看。

    雖然李錚神神秘秘的，不過他同學的父親對這樣的事情見得也多了，經常有這等半大小子拿著所謂「秘籍」來請他翻譯，這位中醫大夫倒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對這個冊子的評價卻是讓滿心期盼的李錚頗為失望。

    「這本冊子是胡說八道，騙子！！」

    這就是給李錚的回答，原來不管是氣功還是什麼的所謂秘籍，對於人身體的調養，總是講究一個「收納元氣於體內，行之百脈之中」，所謂通過鍛鍊和練習，讓自己體內的「氣」越來越多，通過氣的運行不斷加固增強人的身體器官，達到養生健體的目的，儘管大部分的都是說的神怪無比，但是最基本的路數都是這樣的，這也是千百年歷史的傳承，也有不少宗教的典籍支持。

    可是李錚拿來的這個冊子，上面絲毫不提什麼「氣」的概念，卻把「宇宙為人，人為宇宙」作為宗旨，講究人本身的潛力已經是無窮的巨大，好似浩瀚的宇宙，外界根本沒有什麼氣，所謂的練功不過是激發人本身那些沉睡的力量。

    這本冊子一開始就是講求如何讓力量變大，說是只要按照這個冊子上的方法訓練，就會讓人變得越來越強，力量越來越大，說的很是簡單直接。

    不說氣而說潛力，在這位中醫大夫的心裡面已經是歪理邪說了，而且講究什麼力量變大，也是讓這位自覺得對氣功修煉頗有研究的人很是不屑，大凡是類似的氣功功法的書籍，都是用頗為華麗的辭藻和文字來描述修行的目的，什麼修養氣度，身體本質之類的東西，那有這麼赤裸裸的講究如何力量變大，簡直就是賣大力丸的。

    同學父親毫不留情的貶低，讓李錚頗為的喪氣，不過他始終是覺得這個冊子不會這麼簡單，畢竟是在太清宮中蒲團裡面被發現的，頗有神秘的感覺，當然，他也不會和別人說這個冊子的來歷。

    雖然冊子被貶的一錢不值，可李錚還是請同學的父親逐字逐句的給解釋了一下，自己抄錄了一遍才算是結束。

    帶著這個冊子進入了大學校園，李錚在離開南樂縣的時候，福利院把他家人給他留下的財產和他做了移交，因為認為他現在已經是成年人，所以應該可以自己支配這筆錢了。

    財產沒有什麼太複雜的東西，就是一個存摺，李錚覺得自己進入社會的時候，就應該從打開存摺那一刻開始。

    二萬五千元，這就是他目前的財產，他畢竟是普通高考考上的學生，學費也不是太離譜，更因為孤兒的身份有所優待，不過即便是這樣，四年大學下來，除去生活費也要在大學裡面花上兩萬一千元，這都是必須要花的錢。

    四千塊，就是李錚四年的生活費，只能去打工賺錢了，本來李錚再南樂縣的時候，衣食住宿一來是有福利院照顧，二來是家人的遺產，雖說過不上富人的生活，但是一般人家的生活水準還是達到了的。

    但是一踏入大學的校門，殘酷的生活立刻就擺在了他的面前，著實是給滿心興奮的李錚重重一擊。

正文 第七章 傻氣
               

    一踏入大學的校門，殘酷的生活立刻就擺在了他的面前，著實是給滿心興奮的李錚重重一擊。

    孤兒出身，李錚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起別人也是強許多，大學是家人的期望，也是將來在社會上安身立命的本錢，肯定要讀下去，自己的生活只能是用打工來解決了，好在青田建築工程學院也給學生勤工儉學的機會，這多少也是幫了李錚的忙。

    不過，勤工儉學和外出打工，只不過是解決了個人的生存問題，新生入學，又都是初次離開父母，各個都是興奮異常，同宿舍的舍友和同學，都是經常的除去聚餐或者是集體活動。

    這種事情，李錚只能是敬而遠之，他不是吃白食的人，自己沒有閒錢去作這些事情，只能是躲開和謝絕，李錚的舍友和同學也是理解他的境遇，但是一個人特別是新生總是不參加集體活動，必然是和大家慢慢的疏遠，冷淡，隱隱有被這個集體排斥出去的趨勢。

    當年在南樂縣還算是學生的頭目，來到青田市的大學裡面，居然落魄成這樣，境遇相差的太大，雖說李錚表面上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什麼異常的樣子，但是心裡面肯定是憤懣鬱悶，極為的難過。

    李錚勤工儉學的工作是在學校裡面打掃圖書館的閱覽室，每天早晚兩次，並不是什麼辛苦的工作，也不會太佔用時間，所以上完課之後，總是有很多空閒的時候，他一個大一的學生，外面根本不會用大一的學生打工。去參加同學們的活動，因為平日的疏遠，根本就玩不到一起去。

    枯燥的生活總是需要排解，李錚就想起了在南樂縣太清宮找到的那個黃綢布的冊子，這個冊子他一直是帶在身邊，當時他同學父親的那一番解釋讓他對這個冊子也沒有什麼想法了。

    此時枯燥無聊，卻禁不住從自己的行李裡面翻了出來，從頭看起……

    冊子的最開頭沒有什麼開宗明義的語句，直接就說人要運用力量，無非是用人體的某個部位去攻擊敵人，如果平常人去打，只不過是把自己的拳頭，腿腳當作是器物來舞動，所造成的傷害，無非是和同等重量的木棒舞動差不多。可是人個體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遠不止這些。

    幾乎所有的氣功和內家拳的功法都是這麼講，平時修煉蓄氣於經脈之中，在戰鬥的時候，通過各種方式把這些氣應用。

    只是這個冊子，按照李錚同學父親的解釋，完全不講經脈，而是說肌肉和血液，說是人在運動的時候，比如說擊出一拳，有的肌肉是發力，但也有收縮的肌肉，血液也也有逆向的流動，種種作用力制衡之下，原本一拳能有百分力，打出去不過有三四分，減弱到了一定的程度。

    而這個冊子說的，就是讓人把這一拳的百分力，通過調整肌肉和血液的運動，完全的發揮出來。這個理論看起來實在是有些荒謬，但說的好像又有幾分道理。

    李錚在圖書館打掃，還有個附加的好處就是可以不必按照借閱圖書的規定來借書，可以比較隨便的看書翻閱，這也是給他提供了不少的方便，這個練功的冊子上文白相間的語句讓他對古文和中醫產生興趣，經常是找些相關的書籍來看。

    此時翻看這個冊子，倒不像是當初那麼如讀天書了，即便不看自己在同學家記錄的那些解釋，也可以讀個大概。

    說起來，從上大學到現在，李錚唯一的消遣就是在圖書館裡面看這種閒書，青田建築工程學院的圖書館也是以生命科學的名目收錄了許多市面上流行的氣功書籍，李錚囫圇吞棗的看了許多。

    大凡氣功書籍，在最開始的時候，總是大談天地萬物，日月星辰的運轉，雲山霧罩的說些「道」的話題，然後說自己的功法暗合這個「道」，總得來說，什麼「原始」「自然」「大道」之類的東西總是提了一次有一次，玄而又玄，不像是練習氣功，倒像是練習道法，修真煉丹。

    李錚翻閱的這本小冊子上面，最開始簡單的說了兩句原理，接下來在崩木那個篇章裡面就十分簡單明白的講述，不斷的屈伸四處關節，體會血液和肌肉的運動，感受到血液和肌肉在身體肢體運動的時候，他們本身運動的方式。

    對於如何感受內在的運動，在冊子的「崩木」那一頁上，有專門的人體圖形做出說明，相比於那些氣功書籍的天花亂墜，李錚在太清宮拿到的這本冊子還真是簡明易懂，壓根沒有什麼神秘性可言，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本廣播體操入門。

    接下來的日子裡面，李錚的同學們經常看到李錚做出一些屈伸的動作，如果他在放鬆身體的話，這些動作未免做的太多了。

    不過大家奇怪歸奇怪，新生入學幾個月之後，各自的圈子差不多都已經是確定了，李錚已經是和學校裡面大大小小的圈子開始疏遠，儘管看著他奇怪，卻沒有什麼人表示關心或者注意。

    感覺到內在的運動花費的時間並不長，李錚發現，如果自己的胳膊彎起，然後伸直，就能夠感受到手掌和手指處的腫脹，這也算是體內的一種運動，其他的所謂波動，根本就感覺不出來什麼了。

    內在的運動和波動感覺到，按照冊子上的說法，接下來李錚就應該不斷的練習，讓這種感覺越來越大，並且收發由心。

    如何保持這種狀態，冊子上十分直白的給出了答案，有人形圖案給出了標準的姿勢，肩部擺動，肘尖後擺到最大的角度，然後擊出，擊出後，整個手臂應當是完全的伸直，手掌握成拳頭。

    有關腿腳的力氣應用，在書中也有相應的畫影圖形，只不過李錚壓根只是感覺到上臂，也練習不到。

    這動作說白了，就是簡單的揮拳擊出，只不過把每個關節的動作都是做到最大，如果說有什麼不簡單的地方，那就是在揮拳的時候，要讓你感覺到的內在運動和揮拳的運動一致，或者儘量保持一致。

    當然不是空揮拳，而是要捶打樹木，看到這裡，李錚禁不住有些彆扭，心想這冊子最前面就是「崩木」，自己就要捶打木頭，若是到後面「崩石」之類的東西，那還要捶打什麼，實在有些傻氣。

    與那些修習氣功，仙風道骨，吐納天地之氣的飄逸感覺一比，實在是相差太遠，就像是街頭賣藝的。

正文 第八章 有進步了
               

    不是空揮拳，而是要捶打樹木，看到這裡，李錚禁不住有些彆扭，心想這冊子最前面就是「崩木」，自己就要捶打木頭，若是到後面「崩石」之類的東西，那還要捶打什麼，實在有些傻氣。

    和那些修習氣功，仙風道骨，吐納天地之氣的飄逸感覺，實在是相差太遠，就像是街頭賣藝的。

    但既然已經是練了，並且感覺到那種內在的運動，李錚對這個功夫，在心裡面總是有些隱隱的期待，李錚從小好勇鬥狠，做事常有一種執拗的精神，只要是認準了什麼事情，做到底的決心從來不缺乏的。

    他每天上課結束，勤工儉學之後，在這個空隙的時間，他就躲在大學後山的樹林之中，揮拳練習，這等打樹木的事情，看起來頗為的瘋傻，為了避免被人當成精神病，自然要躲在僻靜的地方練習。

    找到了僻靜的地方，按照冊子上面的姿勢，端正上身，一拳拳的朝著眼前的樹幹打過去，樹木不管是軟是硬，對於肉身的拳頭來說都是太堅硬了，毫不讓人意外的，李錚的拳頭變得紅腫，關節處也都是變得生疼。

    一個人半路出家的練拳練功，沒有人指導，也沒有什麼心理的準備，這麼練到了第三天，李錚就不準備練習下去了。

    練了三天，這三天李錚連食堂打飯都是讓同學去做，自己的雙手連穿衣服都有些困難，抹了些消腫的藥水，可是稍微有些效果，晚上又去打拳，紅腫的更加厲害，根本忍受不了。

    按照李錚的想法，既然是武功秘籍之類的東西，那麼練習幾天，沒準就可以感覺到「身體內好像有只小耗子亂竄「之類的，誰想到感覺好像是被老鼠咬過一樣，疼的要命。

    第四天去練拳的時候，李錚就有些猶豫了，心想要是這麼練下去到底是值不值得，要是把手練廢，真是生計也沒有著落。可是想要放棄，卻覺得這麼來歷神秘的冊子，不練習確實是對不起自己。

    左思右想之下，最後決定今晚再打一次，然後就束之高閣，保持一個健康的身體才是正事。

    既然是最後一次，李錚的動作就做的極為認真，前面打了四五拳，卻停下來了四五次，都是疼的嘶嘶哈哈，那個所謂內在的運動也總是無法合拍，所謂內在運動的感覺，不是比他揮拳早，就是在揮拳之後才出現。

    而且屈伸伸直之後，在手掌處出現的腫脹感，因為自己的拳頭已經完全紅腫，光是感覺到疼，其他的根本感覺不到。

    然後，他抱著打最後一拳的心情揮了出去，這時候李錚仔細的體會胳膊之中的那種波動和感覺，忍住疼痛，儘可能的按照冊子上的說法和要求，一拳打在了樹幹上，按照李錚自己的體會，這次的內在波動和身體的動作應該是保持一致了。

    出乎李錚意料的是，這一拳打過去，那種預料中刀割火燎的痛感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疼痛，而是弱了許多。

    冊子上所說的起效果，李錚甚至有些不可置信，說起來，這也是這幾天練拳，李錚的把自己所謂的內在波動和肢體的運動第一次做到了合拍，李錚懷疑是不是錯覺，目前紅腫的雙拳疼的要命，感覺很容易出錯。

    他又是要緊牙關，擺好姿勢接連的揮拳，砸在樹幹上依舊是火辣辣的生疼，但是內在的波動和肢體的運動並沒有同時發出，十幾拳之後，終於有這麼一拳內外完全的協調了起來，做到了同步。

    李錚的揮拳迅速，並沒有放慢，可是在那一瞬間卻把感官完全的調動了起來，去體會手上的感覺，他甚至還加了幾分力氣，生怕自己因為怕疼拳勢放輕，而給自己錯覺。

    這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樹幹上，拳頭的疼痛比預計輕了許多，李錚有些錯愕，收回拳頭，特意的雙拳對碰了一下，這次沒有用力，卻疼的要命，好像是雙拳著火一樣。那冊子上面說的起效果了？

    大學後山的樹林中比較陰暗，李錚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己的拳頭，真有作用？受到這麼多年科學教育的他，對於氣功之類的東西在心底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排斥，儘管很嚮往，但是並不是那麼確信，就算是在太清宮裡面拿來的這個冊子也是如此，他會去按照上面所說的去練習，可是在心底卻依然並不是那麼相信。

    這次練拳，按照冊子上的說法，是內外協調同步，威力自然就發揮出來，冊子上的理論，真實的反映在練習之中，由不得他不信了。

    看著拳頭的時候，突然看到發覺胳膊上有些碎屑，仔細觀察才發現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東西，方才專心練拳沒有看到，此時注意，才發現肩膀和頭頂都是有些類似的碎屑，甚至還有一兩片枯葉。

    李錚選擇當靶子的樹木屬於特別粗大的，差不多一個人都未必能抱過來的粗細，這樣的大樹，李錚的拳頭打上去，樹幹自然是紋絲不動，充其量也就是被拳頭蹭下些干樹皮，肩膀和頭頂的碎屑，還有枯葉說明了什麼，樹幹被撼動了！！

    這時候，樹林之中沒有一點風……

    也就是說，方才內外同步合一，擊出的哪一拳，撼動了粗大的樹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迸發出來？李錚看著自己的拳頭，禁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太神奇了，即便是這景象實實在在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很難讓人相信。

    萬事開頭難，那些武俠小說的人物，若不是主角，若不是有什麼奇遇，吃了什麼靈藥，練功有所感覺，怎麼也得要一年兩年的，李錚這才是練了幾天，就有這樣的效果，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既然是有這麼神奇的效果，李錚有些消沉下來的心思，又是積極起來，每天都是去學校的後山練習，他已經是知道了內外同步，心手合一的用處，在揮拳擊打樹木的時候，不再是用力揮拳把動作做足，而是著意的體會內在的東西，血液，肌肉，甚至是心意，盡力的控制著和肢體的動作同步。

正文 第九章 練拳
               

    有這麼神奇的效果，李錚有些消沉下來的心思，又是積極起來，每天都是去學校的後山練習，他已經是知道了內外同步，心手合一的用處，在揮拳擊打樹木的時候，不再是用力揮拳把動作做足，而是著意的體會內在的東西，血液，肌肉，甚至是心意，盡力的控制著和肢體的動作同步。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內外的同步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做到的，但是有心去做，十拳中總有一拳兩拳能夠勉強做到，自己練習這種東西，怕的就是沒有成果，有了效果，自然是越練習越起勁。

    也虧得李錚的背景，從小也是野慣了，沒有那種嬌生慣養的習氣，不怕吃苦，也能堅持，這麼練了兩個月之後，手上的紅腫漸漸的消去，所謂的內外同步，意動合一也從原來的打幾十拳才有一拳，變成十拳之中有一拳。

    李錚現在還無法確切的領會冊子裡面所講的意思，不過所謂的內在波動和肢體運動的合一，確實是有些不能說明的東西，比如說內外同步的時候，打在樹上，一人都抱不攏的粗大樹幹總是有輕微的震顫，而且拳頭和胳膊所受到的反震之力也是輕了許多，李錚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在不斷的加大。

    這麼兩三個月的練下來，手上的力氣控制不住，在生活中常常出現一些尷尬的事情，比如說自己所用的打飯的鐵飯盒，此時的形狀就是千奇百怪，原因就是拿捏的時候，經常控制不住力量，直接捏扁。

    每天漸漸的固定了時間，都是起來的特別早，去後山的樹林中，李錚也不會吝惜自己的力氣，每天都是用足的力氣，用足精神按照冊子上要求的去捶打樹木，儘管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但是紅腫的現象卻越來越少了。

    隱隱預約之間，李錚也有些得意，覺得自己比其他的同齡人要強悍許多，有時候也是胡思亂想，心想當年超人在普通人之中搞不好和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不過李錚也就是僅此而已了。

    力量雖然是大了不少，而且也有破壞力，可是總不能去在學校中打架鬥毆，或者去搶劫殺人，所以這力氣大也就是力氣大，對於李錚來說沒有什麼別的意義。

    如果說給李錚帶來什麼，那就是李錚和周圍的同學們更加的疏遠，勤工儉學，不參加宿舍的集體活動，到學校後山練拳，這些活動都是孤身一人，和同學們相處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少，自然就是彼此越來越陌生。

    李錚因為全副身心都是投入到了練拳練功裡面，交際愈發的稀少，也越來越不善於言辭，而且還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在憤懣鬱悶的時候，獨自到樹林中加練，用不斷的捶打樹木來發洩。

    一年過去，李錚進入大二之後，自己總結練拳練功大半年來的收穫，力氣大了不少，毀壞了身邊不少的器物，花了些冤枉錢。身體沒有得病，健康無比，體育成績越來越出色，甚至比那些專門的體育特長生還要好，問題是沒有上大學的時候，李錚在南樂縣也是這個狀態，身體健壯從不得病。

    盤算起來，練這個冊子上的東西反倒是賠本了，好在李錚的性格很少去想這些小事，每日上課，勤工儉學，練拳，三點一線，生活的極為有規律，倒也是樂在其中。

    那棵被李錚作為沙包的粗大樹幹，在李錚大二學年的第三個月，被李錚一拳打到，已經是枯死幾個月的大樹，突然發出吱嘎的聲音，從中間轟然斷裂，樹幹中心的地方都已經是變成了木屑木粉，樹皮下面的部分倒沒有什麼變化。

    這棵樹倒下之後，李錚有些茫然，這大半年都是在不停的用同一個姿勢打擊這棵樹木，他每擊出十拳，裡面最少有七拳能夠做到內外同步一致，手掌和拳頭再也沒有出現紅腫的跡象，而且每一拳打到樹幹上，都會出現凹痕，這種效果已經是和影視上所謂的硬氣功相差不大了，但也就是僅此而已，在李錚大一學年快要結束的時候就已經是達到，在那以後，不管是如何的加練，都是這個效果，充其量是凹痕更加的深了些。

    此時這棵樹木斷裂倒下，接下來要做什麼呢？那個冊子上沒有給什麼答案，李錚記得下一頁是「崩石」，倒是淺顯，到了這個境界想必是捶打石頭，可是李錚找了一塊石頭，狠狠的打出一拳，差點沒有把指骨都震碎了，疼得要命，只能是放棄。

    對於木頭有這樣的威力，對於並沒有硬太多的石頭卻一點效果沒有，這中間的關竅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李錚無奈，心裡面雖然是覺得有些懊喪，可這一年多以來，悶不作聲的練拳打樹都已經是成了習慣，還是這麼堅持下去。

    作為靶子樹木的斷裂，倒下的不光是這棵倒霉的樹木，還有些別的東西，李錚開始覺得自己自己慢慢變得焦躁。

    每天他都會關注自己打在樹幹上的凹痕到底有多深，是不是有進步，而且總是會嘗試著去打打石頭，樹木上的凹痕沒有變深，用力拳擊石塊，還是疼的要命，原本那種只要是練習就有進步的期待感全然不見。

    李錚開始給自己延長訓練的時間，加大練拳的強度，可奇怪的是，好像那棵大樹的倒下有什麼預示一般，不管是李錚如何的加強自己的訓練，拳力也沒有進步了，凹痕依舊是那麼深。

    這麼焦躁了一段時間後，李錚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一日在宿舍樓裡面沖涼的時候，隨意做了幾個揮拳的動作，在他身邊的同學卻驚愕的發現，李錚胳膊上血管和筋絡都是粗大異常，而且都變成很深青色，看起來十分的恐怖，李錚接到提醒之後，自己試了幾下，發現只要是做出揮拳屈臂的動作，整個手臂的筋絡和血管都是變得青黑。

正文 第十章 大病和賺生活費
               

    焦躁了一段時間後，李錚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一日在宿舍樓裡面沖涼的時候，隨意做了幾個揮拳的動作，在他身邊的同學卻驚愕的發現，李錚胳膊上血管和筋絡都是粗大異常，而且都變成很深青色，看起來十分的恐怖，李錚接到提醒之後，自己試了幾下，發現只要是做出揮拳屈臂的動作，整個手臂的筋絡和血管都是變得青黑。

    莫非是得病？練功居然得病了，李錚積蓄不多，勤工儉學也勉強貼補衣食，治病治療本就是個花錢的大窟窿，李錚根本支付不起，回到宿舍之後，心驚膽顫，第二天也沒有按照平日的規矩去練拳，想休息幾天，也許這個症狀就會好轉。

    休息的這一天反倒是禍事，打掃完閱覽室回來，李錚只覺得身體疲憊之極，晚飯都沒有吃，簡單洗漱之後上床就睡。

    和他住在同一個宿舍的五名同學，回到住處之後，對於一向是早出晚歸的李錚這個時候就在床上睡覺，都是感覺到十分的奇怪，都是多看幾眼，一看卻都是嚇了一跳，在床上的李錚沒有蓋被子，露在外面肌膚都變成了青色，根本不像是正常人應該有的顏色。

    有同學過去推李錚，根本推不醒他，有人學著書中的描寫，把手指放在李錚的口鼻間試探，呼吸極為的微弱，而且斷斷續續，感覺不大到。

    這下子可是把李錚的同學都嚇壞了，心想他是不是得了什麼急病，連忙打電話去叫救護車，還有人通知老師和周圍宿舍的同學。

    青田建築工程學院本就是在市中心，距離醫院也是很近，看到李錚這種渾身青色的模樣，也知道不是校醫院能處理的，急忙送到了第三人民醫院。

    被送到醫院之後，醫生們根本無法判定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且肌膚堅硬異常，要進行針劑注射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成功，渾身青色，呼吸微弱，身體僵硬，心跳之類的生存特徵幾乎都檢測不出來。

    醫生很快就下了診斷：瀕臨死亡，原因不明。

    這麼一個健康的人突然就瀕臨死亡，讓青田建築工程學院大為的緊張，好在李錚是孤兒出身，不會牽扯太多，但是校方連夜開會，計劃花錢在學校內部開展針對學生和老師體檢活動。

    體檢活動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去探望李錚的老師和同學帶來了更加讓人驚訝的消息，李錚安然無恙的出院了。

    李錚被送往醫院之後，到了凌晨，過來檢查的急診病房的護士就發現李錚身上的青色已經是全部褪去，呼吸也是恢復正常，這個護士喊醫生過來詳細檢查的時候，卻發現李錚正站在病房裡面，神色愕然的四處打量，見到生人，連聲的問道：

    「這是那裡，我怎麼來到了這裡？」

    雖然說，李錚有這樣奇蹟般的表現，但是青田建築工程學院的領導卻不敢讓李錚再回來上學，一定要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才行，要不然出現那種渾身青色，呼吸微弱的狀況，學校裡面的學生還以為是什麼傳染病，人心惶惶可就不妙了。

    所以寧可讓見面李錚一年的學費，讓他休學一年，觀察確實沒有什麼異常之後再來學校，也是保險的做法。

    休學一年，學費雖然減免，可是生活費用學校不會負責，李錚又是孤兒，這下子只能用他菲薄的錢財來支撐在校外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大學還要上，各種必須的費用都要花錢。

    但是這休學一年怎麼辦，回到南樂縣，以他目前的情況，已經不是可以享受福利了，回去也無用，還不如呆在青田市，在青田市同樣是需要花錢，這半年的時間，租房子，飲食和必要的開銷，就算是再節省也要花錢，而且勤工儉學的工作就在學校裡面，失去了這個工作，生活費用更是緊張。

    李錚也去學校和校領導以及老師懇求這個事情，但是對方就是不願意鬆口，寧肯給再減免一點學費和雜費，也不肯在這半年裡面放李錚進入校園。李錚很無奈，不過卻也發不出火來，如今人心浮躁，稍有風吹草動就容易鬧出事來，他的那種症狀已經是有隱約的風言風語，說是大二有一名學生在床上全身潰爛而死，傳得有鼻子有眼，學校嚴厲的追查闢謠這才是壓了下去。

    萬一李錚再有這麼一次症狀，那豈不是大興謠言，學校要為近萬名師生的穩定負責，責任重大，肯定要小心萬分，穩妥為準，不能為李錚一個人破例。

    學校的處理結果，到最後，他也只能無奈的接受，李錚盤算一下，這一年如果算上租房子的費用，不管怎麼節省，等到重新進入校園的時候，生活費是肯定不夠用，學雜費等等費用也有小小的缺口。

    這種事情對於一個沒有進入社會的學生來說，可以說是天大的難題了，不過李錚卻發現自己很平靜，以往的他遇到這樣的境況肯定是焦躁萬分，憤怒異常，可是遇到了這樣的窘境卻沒有什麼激動或者焦躁，只是在那裡冷靜的面對。

    李錚想，這也許就是練拳給自己帶來的好處，讓自己遇事冷靜沉穩許多。

    那一晚渾身青色，僵直在床上，李錚甚至完全記不得自己有這樣的情況，腦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因為在醫院醒來之後，身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李錚每次回憶起來那段記憶的空白，總是有一種恐懼，那種空白並不是簡單的什麼也沒有，而是瀕死的那種絕望無奈變成的漆黑。

    說起來，李錚總有一種錯覺，今天自己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陽光下，是死而復生的奇蹟，既然這種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手中還有三千塊生活費，找了一個便宜的房子住下，李錚就開始尋找工作。對於沒有什麼專業技能和工作經驗的在讀大學生來說，肯德基和麥當勞是最好的選擇了，李錚也是以這個為目標。

    也許大病之後，否極泰來，李錚找工作出乎意料的順利，肯德基湖心店空缺下來人手，李錚過去應聘，很快的就被錄取。

    而且店長告訴他，之所以錄用他，是因為李錚有一種在他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身上，十分少見的沉穩安靜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