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途 作者：滄海明月 (已完成)

第十二章 靈動（1）


　三天的相處，水靈在不知不覺中，對楊慕羽已經是非常的依戀，當然，主要的緣故還是留戀他的美食華服。過后楊慕羽又送了她幾件漂亮的裙子，立刻就把小姑娘逗得眉開眼笑，這個比她大了一歲的臭小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大大的升級不少。
　　所以，大清早的看到桑婆子，她不但不高興，反而嘟著小嘴，一肚子的郁悶。
　　“水靈，你過來！”桑婆子進來以后，黃藍宇忙著倒茶過來，楊慕羽陪她坐著，可是桑婆子的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水靈的身上，好像得看看，水靈是否少了一塊肉。水靈站在楊慕羽的身邊，身上還是穿著一身織錦綠色長裙，裙子穿在她身上，略微的嫌大了一點點，讓那荷葉邊的袖子和裙擺，更是多了幾分飄逸和華貴。
　　水靈聞言，看了看楊慕羽，小心的走到桑婆子跟前，低聲叫道：“婆婆！”
　　“嗯，都學會了嗎？”桑婆子又打量著她片刻，看的水靈心中毛骨悚然，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桑婆子要如此的看著她？
　　“我……”水靈囁嚅道，雖然她已經盡心了，可是想要盡數學會璇璣流霞舞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這樣的話她也說不出口，只能求救式的看著楊慕羽。
　　“桑婆婆真是說笑了！”楊慕羽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笑道，“你是天涯海閣的人，如果貴閣的武學秘笈，是這么容易學會的，只怕也不會成為貴閣的不傳之秘了。”不過，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那就是——從現在開始，天涯海閣的璇璣流霞舞，可不在是天涯海閣的不傳秘笈，至少他就會，而且，只要有人出錢，他也不在乎拿它去換銀子花花。
　　桑婆子嘆了口氣，她知道楊慕羽說得是實話，但總是不甘的想要問問。
　　“你學會了多少？”桑婆子拉著水靈的手，問道。同時再次開始打量水靈身上的衣服，這丫頭……不會和那小子有什么不清不白吧？那小子相貌俊美，看著就不是好人。桑婆子在心中叨咕，水靈這么小，難免受了他的騙？
　　水靈可憐兮兮的看著楊慕羽，她實在不敢告訴桑婆子，她僅僅只學會了三式，只是一小半而已，而且還沒有完全修煉熟悉，楊慕羽雖然教了她使用之法，可是若是想要真的熟練的運用，只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楊慕羽微微一笑，心中明白她的意思，豎起三根修長的手指，笑道：“三式而已，水靈算是聰明的了。”說著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桑婆子，心中暗道，換成你，只怕連二式都練不了。
　　桑婆子自然不知道楊慕羽在心中腹誹他，已經掉得差不多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原本滿臉的皺紋，如今又深了幾層，半天才問道：“那……將來我們應該去什么地方找你？”
　　“哦？”楊慕羽故意裝著不明白的樣子，問道，“找我做什么？桑婆婆，我有欠了你的債嗎？”
　　繞是桑婆子一把的年紀，也禁不住老臉微微發燒，半天才道：“楊公子……”
　　楊慕羽搖頭，輕輕的笑著：“桑婆子，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交換條件是口訣換相思燕，如今我已經免費白教了水靈三式，所以從今往后，天涯海閣最好是別在找我麻煩了。”現在就把話說清楚，免得將來糾纏不清。
　　桑婆子沒有說話，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抓走楊慕羽？天涯海閣的璇璣流霞舞已經失傳了二百多年，而且如今還落在了一個臭男人手中，要是傳揚出去，天涯海閣還有何面目立足在這山海界中？
　　原本她是指望著水靈能夠在三天內學會所有的璇璣流霞舞，然后她再出手殺了楊慕羽，從此以后，璇璣流霞舞依然是天涯海閣的不傳之秘，可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水靈居然只學會了三式。
　　三式，那是遠遠不夠的。
　　楊慕羽也同樣在冷笑，想要過河拆橋，學成之后就殺他滅口，做夢了吧？自從有了黃藍宇的事情后，他早就多了一個心眼，絕對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險境，凡事總得留上一手。別說水靈盡力了只學會三式，就算水靈能夠全部學會，他也不會教她。
　　“桑婆婆要是沒事，就請便吧，慕羽不送！”楊慕羽直接下逐客令。
　　桑婆子臉上微微變色，沉吟半響，拄著楠木拐杖站了起來，冷冷的盯著楊慕羽，剎那間，強橫的氣流籠罩了整個獨立小院。
　　“婆婆，您怎么了？”水靈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異常的沉悶。
　　楊慕羽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的道：“桑婆子，你不會是想要強行把我帶走吧？”黃藍宇不得不向前走了一步，如果要動手，他自然得出手保護楊慕羽，雖然他對楊慕羽已經恨到了骨子里，可是……楊慕羽要是死了，他也得陪葬。
　　“婆婆？”水靈不可思議的看著桑婆子，一張小臉不由自主的憋著通紅，不會的，一向慈愛的婆婆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慕羽，你誤會婆婆了，婆婆不會的……”
　　楊慕羽冷笑，水靈畢竟是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對于這樣的事情只怕是連想都沒有想過，但是桑婆子的心思，卻是輕易的被他猜中了。
　　“桑婆子，只怕你還準備等著將來天涯海閣有人學會了璇璣流霞舞，就殺了我滅口？如果你存在這樣的心思，我勸你一句，還是算了，這璇璣流霞舞已經不再是天涯海閣的不傳秘笈，別人既然可以教給我，自然也可以教給他人。”楊慕羽冷笑道，怪人已經死了，可是整個山海界除了他以外，又有誰知道？
　　“不會的，婆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水靈的臉更加紅了，語氣也是著急萬分，她可不想楊慕羽的心中留下對天涯海閣絲毫不好的印象。
　　桑婆子輕輕的將靠在身邊的水靈推開，冷冷的道：“小娃娃，你知道嗎？你就是太聰明，太自以為是！”

第十三章 靈動（2）


　楊慕羽沒有說話，聰明嘛？他從來不以為自己聰明，小時候父親就常常罵他笨，自以為是？以前或者還有點，現在……他早就被打擊得信心全無，尤其是在靈力的修煉上面，簡直讓他有點頹廢。
　　桑婆子見他不說話，當即冷冷的又道：“你以為你用語言套住我，我就不會強行把你帶走？”倘若是別的事情，倒也罷了，可是為了天涯海閣的秘笈，就算對不起他，她也得做。
　　“桑婆子，如果你想要帶我走，現在你可以動手了。”楊慕羽冷笑，想要帶他走，做夢了？
　　桑婆子用力的頓了頓手中的楠木拐杖，正欲動手，既然已經讓楊慕羽看穿了心思，她如今也拉下這么一張老臉，為了天涯海閣的秘笈，顏面信譽實在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只枯瘦的爪子，對著楊慕羽的肩膀上狠狠的抓了過去。
　　“不要！”水靈大叫著，身子一晃，已經擋在了楊慕羽的面前，滿臉通紅，水靈靈的大眼睛滿含淚水，急叫道：“不要……婆婆，不要這樣……”
　　“水靈，你給我走開！”桑婆子說中的楠木拐杖微微一頓，長長的灰色衣袖上帶過一絲橙色靈氣，將水靈帶過了一邊。
　　黃藍宇吃了一驚，他知道桑婆子的修為在他之上，但也沒有想到桑婆子居然是六級的靈力修為。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卻容不得他不出手，慌忙從背上拔出佩劍，長劍一抖，三朵劍花帶著綠色的光芒，對著桑婆子當面刺了過去。
　　“不錯！不錯！”桑婆子推開水靈的同時，手中的楠木拐杖已經迎上了黃藍宇手中的長劍。
　　楠木拐杖本就沉重無比，而劍鋒輕靈，別說是不同等級的修武者，就算是同等級，黃藍宇也不敢與她硬拼，忙著縮劍，飛身閃開。
　　“居然有著四品修為，留你不得。”桑婆子并不知道黃藍宇和楊慕羽是什么關系，但她見這么個人，居然是楊慕羽的隨身的奴仆，唯恐抓走楊慕羽，這人將來修為有成，跑來找天涯海閣報仇。
　　所以一念之間，桑婆子頓時就動了殺機。手中的楠木拐杖頓時加了三成靈力，大開大合，揮舞起一團橙色靈氣，對著黃藍宇狠狠的砸了過去。
　　奇怪？楊慕羽陡然感覺，自己體內修煉多日卻沒什么進展的靈力似乎蠢蠢欲動，好像有著突破的感覺……
　　怎么會這樣？楊慕羽又驚又喜，忙著凝神屏息，細細的查看體內的狀況，可是剛才的感覺卻是驚鴻一現，居然再也找不到一絲感覺？
　　難道是錯覺？楊慕羽不解，偏偏在這個時候，耳畔傳來水靈和黃藍宇的同時驚呼聲，忙著抬頭看過去，只見黃藍宇險險的從桑婆子的楠木拐杖下躥了出去，卻是頭發散亂，臉面上被桑婆子的靈氣所傷，多了幾道傷痕。
　　原來，黃藍宇的修為遠不如桑婆子，兩招過后，已經是險象環生，而桑婆子又動了殺機，非得立刻將他斃與杖下不可。但她也怕拖延久生變，所以，居然用壓倒式的靈力對著黃藍宇的頭上狠狠的砸了過去，這一下要是砸結實了，別說是黃藍宇的腦袋，就算是大石頭，也得粉碎開花。
　　黃藍宇大驚，拼命的用劍去擋，手中的長劍幻出一層層碧綠色的劍芒，也擋不住那團橙紅色的楠木拐杖。
　　“當”的一聲，黃藍宇的長劍頓時被楠木拐杖砸成兩段，眼看著黃藍宇就要喪命在桑婆子的拐杖下。
　　水靈急了，她也同樣不明白黃藍宇和楊慕羽的關系，可是這人卻是楊慕羽的奴仆，殺了他，楊慕羽必定會很生氣。
　　她不想楊慕羽生氣，事實上她感覺……一向寵她的桑婆子實在做得有點過分。
　　所以，水靈身形一飄，對著桑婆子的拐杖下迎了過去。憑她的修為，想要對抗桑婆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可是最近這三天來，她日日都在修煉璇璣流霞舞，連吃飯睡覺都不敢稍稍松懈片刻。
　　如今自然而然之間，居然用上了璇璣流霞舞的第一式，身法妙曼無方，如同是流霞之舞，行動之間，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桑婆子眼見水靈插手，唯恐傷了她，慌忙收斂靈力，而水靈也趁機從桑婆子的拐杖下，硬是把黃藍宇拉了出來。但繞是如此，黃藍宇頭上的冷汗已經瀝瀝而下，他可是又一次從鬼門關轉悠一圈回來。
　　“水靈？”桑婆子大怒，這死丫頭怎么如此的不知道好歹？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一瞬間發生，楊慕羽感覺……體內的靈氣似乎有動了動，這次比較明顯，并不是他錯覺。他心中一動，難道說，這《滅世訣》和別的功法不同，居然需要靠外力來激引？
　　眼見桑婆子還要動手，水靈急了，猛然一把將桑婆子抱住，急叫道：“慕羽，你快走……”
　　“水靈，你做什么？”桑婆子沒有想到水靈居然會來這么一招，想要用靈力將她甩開，有唯恐傷了她。
　　楊慕羽嘆了口氣，淡淡的道：“你看夠了，也該出來了。”
　　所有的人都不禁一呆，不明白他在和誰說話？難道這房間內，還有別人不成？
　　“哼！”就在這個時候，陡然，一聲冷笑在桑婆子的耳邊陰沉沉的響起，沒有給桑婆子多想的時間，隨即，楊慕羽的影子內，冒起一股淡淡的黑煙，黑煙很快濃縮，漸漸的清晰，一個黑衣人站在了楊慕羽的身邊。
　　桑婆子頓時大吃一驚，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一把拉過水靈，護在身邊。她心中明白，這人……顯然是一直在的，而且楊慕羽也知道他存在。
　　只是黃藍宇卻是驚得張口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來，他身邊既然有如此的高手在，又何須他拼命？難怪他一點都不著急，一經想明白這點，一股諷刺的感覺襲上心頭。

第十四章 鬼仆


　“你終于出現了？”楊慕羽看著房間內憑空出現的那團黑影，卻是波瀾不驚，緩緩的向后退了兩步，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抬起頭來，仔細的打量著那人，他的全身都籠罩在一件黑色的長袍內，連頭臉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眼睛都擋住了，看不出他的具體的年齡和相貌。
　　更讓他驚疑不定的是，這人的身上散發出濃郁的死氣，靈氣之強，絕對在桑婆子之上，而且，他是刻意的讓靈力散發出來，造成一種精神上的壓抑。
　　而出乎他的意料，桑婆子在一見到那人后，如同是見到了鬼，張大了嘴巴，連連的后退了好幾步，同時護住水靈，驚問道：“你……你是……”
　　“滾，滾回天涯海閣去！”黑影冷冷的發話。
　　桑婆子原本蠟黃的臉頓時變成蒼白一片，連招呼都沒有和楊慕羽打一聲，甚至連場面話都沒有交代一句話，一把抓過水靈，沖出房門，捏了個法訣，人已經御風而去。
　　直到此時，楊慕羽才松了口氣，這老婆子還真不是好纏的。
　　“滾！”這一次，黑影冷冷的對著黃藍宇說的。
　　黃藍宇不由自主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這人只說了一個字，可是他卻感覺如同是一根利針，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臟。甚至他也顧不上征求楊慕羽的同意與否，跟隨在桑婆子的身后飛躥出去。他已經顧不上楊慕羽的死活問題，他知道，只要他敢留下，那個人就一定會殺了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殺了他。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在黃藍宇的身影離開房間的同時，房門無聲無息的合攏，房間內只剩下了楊慕羽和那個黑影，當然，還有那只藥奴兔子大爺。
　　“你是怎么發現我的？”黑影冷冷的問道。
　　楊慕羽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兔子，昨天半夜兔子告訴他，最近他好像是被人盯上了，他還真有點不相信，只是同樣的，他也不知道這個盯上他的人，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
　　所以，他想到了桑婆子，桑婆子是絕對不會甘心天涯海閣的秘笈流落在外，勢必會對他動手，他原本的依持是墨先生，桑婆子很顯然的很忌憚墨先生，但楊慕羽卻沒有把握，墨先生會為了他和天涯海閣反目？
　　所以，他還準備了一劑毒藥，當然，這毒藥也不是給桑婆子的，像桑婆子那樣的高手，普通的毒藥是不可能對她有效果的，這毒藥他的給水靈準備的。
　　雖然這么做讓他有點于心不忍，但只要能夠保命，卑鄙一次也無妨，更何況他也不會真的要了水靈的小命。
　　而另一方面，他也想要借用這個機會，逼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現身，他猜測，這人很可能是墨先生留下來的，墨先生原本準備把杜云留下，可是他拒絕了他，墨先生明著不成，只能在暗中留下一個人來。
　　只要這人真的是墨先生留下的，那么就絕對不會看著桑婆子抓走他。
　　楊慕羽嘆了口氣，早在動了心思用璇璣流霞舞換相思燕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陸驚鴻，他就如同是中風著迷，總希望看著她笑……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如今的事情變得如此的復雜，還非常棘手，唯一的收獲是有了父親的下落。
　　“你是墨先生的人？”楊慕羽抬頭，直截了當的問道，同時比了個手勢，使用黑影坐下。
　　黑影沒有坐下，站得如同是標槍一般的筆直，一雙眼睛透過臉上的黑布，冷冷的在楊慕羽的臉上掃來掃去，半天才道：“是的，你可以叫我鬼仆。”
　　“好奇怪的名字！”楊慕羽在得到他的肯定答復后，反而松了口氣，笑道，“墨先生讓你留下來的？”
　　“是！墨先生讓我保護你的安全。”鬼仆回答，冰冷的語言，不含一絲的溫度。
　　“保護？”楊慕羽冷笑，大概是監視他吧？不過，聰明如他是不會問這樣的問題的。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么發現我的？”鬼仆不明白，以他的修為，暗中監視一個小屁孩，居然讓他給發現了，更要命的，他居然設計陷阱讓他自己跳了出來。雖然他知道桑婆子不會真是把楊慕羽怎么了，可是他也不能看著桑婆子碰到，否則，主人會殺了他……
　　“你的隱身法很高明，但是……”楊慕羽搖頭，接著下他也不知道說什么，那只兔子已經帶給他太多的驚訝了，他是絕對發現不了鬼仆的，他還沒有那本事。
　　“但是什么？”鬼仆還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落出了破綻。
　　“你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楊慕羽皺眉道，這是兔子告訴他的，這人的身上有著一股藥物，如果沒有這股藥味，藥奴兔子也發現不了他。
　　楊慕羽說到這里，陡然住嘴，藥味？香味？難道墨先生給他洗澡用的那些東西里面也含有別的成分？用來追蹤？就算他跑了，也絕對逃不出墨先生的追蹤？
　　一念至此，楊慕羽心中陡然大驚，雖然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跑，可是墨先生為什么要這么做？
　　“藥味？”鬼仆不解，他身上何時有藥味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使用過任何的藥物了。
　　楊慕羽不想再說什么，抱著兔子，轉身向內廂房走去，剛才桑婆子和黃藍宇動手的時候，他體內的靈力明顯的動了動，他得好好的去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鬼仆似乎沒有準備就這么放過他，跟隨著走了進來？
　　不管是誰，身邊有個陰陽怪氣的人跟著，還一眨不眨的盯著你看，只怕誰都會不舒服，楊慕羽做在椅子上，也瞪著鬼仆，但不到片刻他就放棄了，他實在瞪不過他。
　　“你就不能消失一下？”楊慕羽終于沒有好奇的問道。
　　“你既然要我消失，何苦花這么多心思讓我出現？”鬼仆冷冷的問道。

第十五章 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


　楊慕羽搖頭，冷笑道：“我不喜歡有人站在我面前這么盯著我，更不喜歡有人在背后盯著我。”
　　鬼仆不說話，只是站著筆直，如同是一桿標槍。楊慕羽憋著一肚子的不愉快，也跟他耗上了，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就這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看誰好像都不怎么順眼。
　　最終，楊慕羽還真是拿他沒法子，被他盯著，自然也沒有心情研究剛才自身體內靈力的異象，隨手將摞在書桌上的一本書撿起來，漫無目的翻著。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楊慕羽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實話說，鬼仆實在不是好奴仆，至少他不知道如何侍候主子，而那個圓滑的黃藍宇又被他嚇跑了。
　　“嗯……鬼仆！”楊慕羽放下書來，叫道。
　　鬼仆沒有說話，依然站得筆直的看著他。楊慕羽沒好氣的問道：“你聾了？”
　　“我在聽著！”鬼仆冷冷的道。
　　楊慕羽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想著和這個怪人斗氣，何苦來著，想到這里不禁笑道：“你餓不餓？”
　　“不餓！”鬼仆依然是言簡意賅，硬邦邦的兩個字，直接把楊慕羽想要說的話，全部頂了回去。
　　“可是我餓！”楊慕羽沒好氣的道，“你能不能給我弄點吃的？”
　　“你要吃什么？”鬼仆說話的同時，目光瞟向放在桌子上的各色糖果點心。
　　“我想吃冰糖燕窩！”楊慕羽看著旁邊藥奴兔子沖著它比劃的手勢，笑道。
　　“沒有！”鬼仆依然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兩個字，“你若是想要吃，自己出去買。”但就在這個時候，鬼仆身形一動，人已經詭異的飄到了外面，門口傳來杜云的聲音，“你干什么，嚇死人了……”
　　楊慕羽一呆，杜云來了，那么是不是代表著墨先生也來了？
　　“主人呢？”鬼仆冷冰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主人在船上，讓我過來接羽公子，你怎么在？”杜云不解，主人走的時候可是一再關照，不要讓鬼仆被楊慕羽發現，免得又造成誤會，鬼仆怎么會公然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羽公子在里面！”鬼仆冷冷的道，卻不想多做什么解釋。
　　杜云懶得和鬼仆多說什么，這家伙一年到頭，蒙著臉充神秘，整個墨府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存在，杜云是墨先生的心腹，知道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但也懶得和他結交。當即快步走入房間，只見楊慕羽正靠在椅子上，愣愣的出神。
　　杜云忙著滿臉賠笑，走到他的身邊，躬身施禮道：“我的羽公子，麻煩你收拾一下，墨先生在船上等著你呢。”
　　“哦……知道了！”楊慕羽皺眉，墨先生果然要帶他出海？這墨先生到底是什么來頭？說話之間，他已經站了起來，他沒什么東西要收拾的，所有的東西都儲存在海星魂內，這儲物機關，實在是居家旅游必不可少的寶貝，可是實在是太過稀少。
　　如今他已經明白，這海星魂什么都好，唯獨不能存儲食物，所有的食物一旦放在海星魂內，就會變成硬邦邦的狀態，拿出來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化成齏粉。當初他還一直抱怨怪人，海星魂里面什么都有，為什么沒有食物？
　　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所以，杜云忙著將房間內的零食全部給他打包，收拾妥當，喚過店小二退房，帶著楊慕羽出去。
　　等到了鴻通客棧的門口，楊慕羽看到原本墨先生乘坐的那輛豪華型的大馬車，如今正停在門口。
　　“羽公子，上車吧！”杜云從馬車內取出一張小木凳給他墊腳，扶著他上車。
　　“這是墨先生的馬車？”楊慕羽微微皺眉，問道。
　　“是的，墨先生特意讓我過來接您的！”杜云的臉上掛著諂媚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扶著楊慕羽坐上馬車。
　　楊慕羽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坐馬車，感覺非常的新穎，而鬼仆早在杜云出現的時候，他也消失不見，他知道，鬼仆一定還跟隨在他的身邊，只是這人的隱身術非常強，他看不到他，自然也感覺不到。
　　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著，這個鬼仆是靈力多少品的修武者？桑婆子明顯是六品的，她拐杖上的靈力呈現橙色，而桑婆子在見到鬼仆的時候，如同是見著了鬼，跑得比兔子都快，可見，鬼仆的修為品次一定要比桑婆子高上那么一點點。
　　這么一個高手，居然只不過是墨先生身邊的一個跟隨？墨先生本身又是什么驚世駭俗的修為品次？
　　鴻通客棧的墻角處，黃藍宇在看著楊慕羽乘坐馬車離開后，才慢慢的走了出來，站在熱鬧的街頭，他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想要追上楊慕羽，又忌憚他身邊的高手，可是看著他離開，他的煉魄鎖魂誰來解？沉吟了好久，最后咬牙切齒的冷哼了一聲，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他就不信了，山海界就沒有人能夠解除他的煉魄鎖魂？回去求求老爺子，還有老爺子的那些朋友，難道這些修武高手，還奈何不了一個小屁孩的手段不成？
　　想通了這么一點，黃藍宇更是怨恨楊慕羽。
　　卻說楊慕羽如今正舒服的靠在天鵝絨的椅墊上，閉著眼睛慢慢的想著，墨先生的馬車非常的豪華，純白色的天鵝絨毯子鋪在車內，雪貂皮靠墊，旁邊放著黃花梨木的小桌子，桌子上擺著一些小茶點。
　　也不知道杜云是怎么做到的，馬車居然在奔跑中居然毫無顛簸，放在桌子上的茶水絲毫也沒有溢出來。
　　楊慕羽倒了一杯茶，他確實是餓了，用烏木鑲銀的筷子夾了一顆茶香鵪鶉蛋，送入口中慢慢的嚼著。
　　茶是滾的，鵪鶉蛋也是熱的，顯然這里的一切都是為了過來接他而特意準備的。
　　楊慕羽想不明白，這墨先生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他抓了他父親，可是卻對他又好的出奇了一點？
　　似乎這一切都不合常理，非常的不合常理。

第十六章 一張猙獰恐怖的臉


　“羽公子，到了！”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杜云打起車簾，伸手過來扶他下車。楊慕羽雖然到了重云城幾天，卻從來沒有到過這個號稱天下第一大碼頭的重云海港，下得馬車的瞬間，不禁呆了呆，天……好一番熱鬧景象。
　　“這碼頭人多，馬車駛不過去。”杜云陪著笑解釋道，“墨先生就在船上。”
　　“哦……”楊慕羽忙著四處打量，根本就沒有在乎杜云說什么，遠遠的看過去，海港處無數大大小小的船密密麻麻的占據著開闊的海面，而在海港口，由于人來人往，自然另有一番繁華，小販、商鋪似乎林立。
　　杜云見他好奇的四處打量，忙著笑道：“羽公子是第一次來重云海港？”
　　“是啊！”楊慕羽點頭道，前幾天他原本想要過來走走，可是先是碰到黃藍宇過來找麻煩，接著又是水靈和桑婆子，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機會，如今陡然見到如此的繁華，頓時不禁跌足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該陪著水靈那死丫頭修煉什么璇璣流霞舞，應該過來好好的玩上兩天。
　　“等我們回程的時候，公子可以好好的玩兩天，現在我們老爺有急事要去千和島國。”杜云陪著笑，一邊引著他向前走去。
　　即使碼頭邊有著數千艘船，但是墨先生的船只依然是非常的顯眼，并不是他的船特別大。事實上很多商船都比他的船要大得多，而是——墨先生的船非常的豪華干凈，就算是混雜在數千艘輪船中，依然是那么獨具一格，一如他的人。
　　“公子，小心點！”看著楊慕羽已經踏上甲板，杜云忙著小心的扶著他，嘴里還不忘了囑咐。
　　楊慕羽心中不禁暗笑，他自幼四處飄蕩，平日里翻山涉水，不知道走過多少兇險之地，也沒有怎么在意過，可是今天……杜云還真是把他當成那種從來沒有出過門的大家公子哥兒？走個路都得扶著？
　　杜云和楊慕羽剛剛上船，一個和杜云一般打扮，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就忙著走了過來，口中說著：“云老弟回來了？這位就是羽公子？主上已經問過兩遍，讓你們趕緊進去。”
　　楊慕羽打量了他一眼，高高瘦瘦，和杜云站在一起，夠去耍雜技逗小孩開心了，而且，兩人穿著一般的衣服，想來都是墨先生的管家之流，也不知道墨先生是從什么地方找來的這么兩個人？
　　果然，杜云一邊和那人打了聲招呼，一邊對楊慕羽介紹道：“羽公子，這位是簡管家，你若是有事，我不在的話，可以直接吩咐他。”
　　“是的，羽公子，你叫我老簡就是！”老簡對著楊慕羽躬身施禮。
　　老簡？老繭？還是老奸？楊慕羽在心中想著，這個墨先生手下的人，名字還真不是普通的怪。老繭、鬼仆……不知道有沒有仙奴？如今這么一想，還是杜云的名字比較普通。
　　楊慕羽心中想著，臉上卻是溫和的笑著，向老簡打著招呼。而杜云也不敢耽擱，忙著引著楊慕羽向船艙內走去。
　　船不算太大，也但也不小，總共分上下五層，杜云介紹說，最下面的一層是儲物室，儲藏食物、清水，以及日用品等等，第四層是水手，船員的房間，第三層是普通的大倉，以及普通下人的房間，杜云和老簡都住在第三層。
　　墨先生住在第四層，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整個船板上，都擦得干干凈凈，纖塵不染。害得楊慕羽都有點不好意思踩下去。
　　但是，楊慕羽剛剛走在從第三層通向第四層的木質樓梯上，就聽得上面傳來一聲聲噼噼啪啪的聲音。
　　“什么聲音？”楊慕羽站住腳步，好奇的問道。
　　杜云皺眉，心中不禁暗道：“這個時候誰得罪主上了？”但這樣的問題，他自然是不會說的，忙道：“我也不知道，過去看看就明白了。”說話之間，他已經加快了腳步。
　　楊慕羽忙著跟在他身后，走到上面，眼界頓時開朗很多，兩邊皆是敞開的大琉璃窗子，中間的地上鋪著長毛絨毯，擺著小幾矮凳，墨先生盤膝而坐，正慢慢的品茶。墨先生的身后，就是精致的小房間。
　　但讓楊慕羽驚訝的是，在墨先生的對面，卻跪著一個黑衣人，如果他沒看錯，那人應該就是鬼仆，只是如今的鬼仆，已經少了那份陰冷，背對著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他的身后，一個赤裸著上身，手中卻持有一根手臂粗細的黑色鞭子，正對著鬼仆的背上狠狠的抽打過去。
　　從楊慕羽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鬼仆的后背，原本一身普通的黑色布衣早就被打得破爛不堪，一片片的掛在身上，而從破開的衣服內，可以看到一道道的血痕縱橫交錯。
　　“慕羽來了，過來！”墨先生看到楊慕羽，淡淡的笑了笑，向著他招手道。
　　楊慕羽神色不動，緩步走到他面前，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在地上坐下，墨先生給他倒了一杯茶。
　　楊慕羽喝了一口茶，這才轉過身來，看向鬼仆的臉，在墨先生的面前他已經摘取了臉上的黑布，但……楊慕羽的目光與他的臉面一接觸的瞬間，差點沒有驚呼出聲，這人的一張臉，還能算是臉嗎？難怪他要用黑布蒙著。
　　那張臉原本是什么麼樣，自然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了，如今的臉上，縱橫交錯全部都是傷痕，以楊慕羽專業的眼光來看，這臉上的傷，應該的毒蟲咬的，所以，除了青紅色的傷疤外，還留著殘余的黑色毒素，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楊慕羽不禁暗嘆了一聲，好一張猙獰恐怖的臉，要是晚上看到他，膽小的人只怕會被嚇死。
　　鬼仆低垂著頭，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如果不是隨著身后鞭子的落下，他就忍不住輕輕的顫抖一下，楊慕羽都要以為是不是在鞭尸了？但是他卻敏銳的發現，隨著鞭子落在他身上，他的手就忍不住重重的握緊拳頭，顯然是強行將痛苦忍了下去。

第十七章 聰明人不要問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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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頭來，直到這一刻，楊慕羽才注意到那個執行鞭刑的壯漢，用“壯漢”兩個詞來稱呼這人，絕對是一點都不過分，他實在是太彪悍了。
　　甚至，如果不是在這樣特定的情況下，楊慕羽都得懷疑，他赤裸著的身上一塊塊糾結凸起的肌肉是不是假的？
　　這人的身量算不上高，但相當的魁梧，更讓楊慕羽不解的是——這人的兩只耳朵，居然是尖的，還帶著某種動物才用的毛發，嘴角兩顆獠牙凸起，塌鼻，兩只眼睛也特別大，如同銅鈴一般。
　　如果不是他別的特征都像人，楊慕羽都得懷疑，他是不是野獸？
　　墨先生看了看楊慕羽，揮了揮手，壯漢停下鞭笞，向后退兩步，墨先生這才問道：“怎么，認錯了？”
　　鬼仆依然低著頭，一聲不吭。楊慕羽微微皺眉，不明白鬼仆到底做了什么？而墨先生的眸子里，明顯的閃過一絲怒去，陡然揚手揮了一下，楊慕羽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耳畔卻聽得鬼仆悶哼了一聲，忙著掉頭看過去。
　　卻見鬼仆已經倒在地上，全身都禁不住微微的抽搐，顯然是痛到了極點，否則，剛才的鞭笞他都忍著一聲不吭，現在也不會痛的呻吟出聲。
　　好一會子，鬼仆才從地上爬起來，楊慕羽看著他滿嘴里都是血，不禁再次皺了一下眉頭。
　　“認不認錯？”墨先生再次問道。
　　“主人，我沒有錯！”鬼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道。
　　楊慕羽搖頭，這人真是牛脾氣，既然都叫他主人了，你認個錯會死啊，何苦招惹他忍皮肉之苦？果然墨先生聞言，冷哼了一聲：“把他帶到外面甲板上，打到他認錯為止。”
　　那個壯漢答應了一聲，一把扯過鬼仆的頭發，將他提了出去。鬼仆也不反抗掙扎，任由那壯漢提著他出去。
　　“這幾天還好嗎？”墨先生看著壯漢和鬼仆都離開了，換過一張臉來，淡淡的笑著問楊慕羽。
　　“好！”楊慕羽點頭道，心中卻是不解，鬼仆這幾天應該都跟在他身邊，監視也好，保護也好，反正不該在墨先生面前犯下什么錯啊？為什么惹得墨先生居然大發雷霆動了怒氣？
　　“叫杜云安排你住下吧，這船很快就出海了，估計一個月左右就會回來，然后我帶你回去。”墨先生依然淡淡的道。
　　“我爹……好嗎？”楊慕羽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墨先生看了看他，半天才緩緩的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以為你不會問傻問題。”說著，他慢慢站了起來，向里面的房間走去。
　　楊慕羽一呆，想要硬著頭皮跟過去問個究竟，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動，問了，有能夠如何？就算墨先生殺了他父親，他也無能無力。
　　敞開的琉璃窗外，傳來鞭子抽在肉體上的聲音，聲聲清脆得很。楊慕羽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向外看過去，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天蔚藍、海蔚藍，龐大而壯闊。想來他上船后，墨先生就命令開船了，如今船已經駛出重云港口，駛向大海。
　　楊慕羽很不想去看，但站在他的這個角度，卻是正好可以看到鬼仆卷縮在甲板上，而那個壯漢手中的鞭子，卻是一鞭子一鞭子狠狠的沒頭沒臉的抽在他身上。
　　看了片刻，他終于還是看不下去，轉身向著墨先生的房間走去。站在門口，他輕輕的敲門。
　　“進來！”墨先生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從里面傳了出來。
　　楊慕羽推開門走進去，一瞬間，他幾乎有一種錯覺，似乎他有回到了穆鑫小鎮，父親半靠在床上，靜靜的看著書。
　　墨先生的容貌，實在和他父親詭異的相似……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結了什么怨，父親又與他有什么關系。
　　一瞬間，楊慕羽呆呆的出神，幾乎忘了來此的目的。
　　“有事？”墨先生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我可以為鬼仆求個情嗎？”楊慕羽問道。
　　“哦？”墨先生揚眉，笑道，“給我一個理由好不？”
　　“這些天，他應該是一直跟著我的。”楊慕羽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錯？但你要是再打下去，會把他打死。”
　　“打死一個仆人，那又怎么了？”墨先生淡然而笑道，“我從來不覺得打死一個仆人是什么大事。”
　　楊慕羽沒有說話，對于墨先生的這么一句話，他已經不知道說什么是好？既然打死一個仆人不是什么大事，那么有沒有借口都不重要。
　　“你為什么突然想起來要給他求情？”墨先生見他不說話，再次問道，難道說他居然知道了什么？
　　“不為什么，我就是討厭這聲音。”楊慕羽在失神的瞬間，已經鎮定下來，學著墨先生的摸樣，從容淡定的笑著。
　　“哦？”墨先生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在他臉上漸漸的擴大，半晌才道，“很好，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小子有趣。”說話之間，他輕輕的拉了拉旁邊的一根繩子，片刻，老簡已經佝僂著身子，出現在門口。
　　“主上有何吩咐？”老簡瞇著眼看了楊慕羽一眼，躬身問道。
　　“把鬼仆吊在船后面！”墨先生吩咐道。
　　“是！”老簡答應了一聲，又看了看楊慕羽，這才轉身離開。
　　墨先生看著老簡走了出去，這才道：“現在安靜了，你也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休息，嗯，我累了……”
　　楊慕羽沒有說話，既然他已經下了逐客令，他自然也不好在死皮賴臉的站在這里，轉身向外走去，他的房間就在墨先生的隔壁，雖然不如墨先生的房間那么大，但也精致豪華之極。
　　楊慕羽盤膝坐在地上，開始修煉滅世絕——實力，他需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今天的事情更是明確的告訴他，想要活得更好，活得有點體面，就得擁有足夠的實力。

第十八章 他沒有讓我監視你


　在船上兩天，楊慕羽再次感到挫敗，那天桑婆子和黃藍宇動手的時候，他明明感覺到靈力似乎蠢蠢欲動，雖然那感覺稍縱即逝，可是他確實清楚的感覺到了，為什么這兩天來，他費盡心機，卻是絲毫進展也沒有？
　　每次滅世絕在體內運行不了一周天循環，他就感覺全身的筋脈都漲得痛，根本突破不了。
　　他也想過放棄滅世絕，修煉別的靈力秘笈，可是不知道什么緣故，如今他體內的靈力雖然薄弱得很，幾乎可以無視，但是——當他想要修煉別的靈力秘笈的時候，滅世絕卻自動運行，根本容不得別的秘笈心法共存。除了他父親傳給他的吐納之法。
　　曾經有幾次，楊慕羽都想要去請教一下墨先生，但最后還是忍耐住了，這人……實在讓他感覺莫測高深。
　　而這兩天，墨先生也沒有找他做什么，不，是這兩天內，他根本就沒有見到過墨先生。楊慕羽也落得清凈，躲在房中修煉滅世絕，既然不能換別的靈力修煉秘笈，那么就只能牛性子的死撐下去。
　　兩日后的下午，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隨即，杜云的聲音傳了過來：“羽公子，您在嗎？”
　　“我難道還能夠跳海里去不成？”楊慕羽在心中嘀咕著，口里卻問道：“有事嗎？”
　　門推開，楊慕羽不禁吃了一驚，目光落在了杜云的身后，是的，杜云的身后還跟隨著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鬼仆。
　　鬼仆依然穿著那天的黑色袍子，只是如今卻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身上的鞭傷沒有經過絲毫的處理，又似乎在水里泡了很久，居然沒有結疤，全部呈現恐怖的蒼白色，如同是一具死尸，毫無血色。
　　而鬼仆的臉色已經看不出什么好壞來，至少楊慕羽就看不出來，只是他那眼神中，透著濃濃的疲憊。
　　“怎么回事？”楊慕羽皺眉問道。
　　“主上說，既然羽公子給鬼仆請求，如今就把他暫時送給你使喚。”杜云躬身含笑道。
　　“把他送給我使喚？”楊慕羽皺眉，把人折騰成這樣，送來給他使喚？他沒有使喚人之前，就得先賠一筆醫藥費了。
　　“是的！”杜云堆著滿臉的肥肉，諂媚的笑著。
　　“如果我不要呢？”楊慕羽沒好氣的問道。
　　“主上說，您不要，這人他也不要了，就讓他自己跳海里去吧！”杜云依然笑得沒心沒肺。
　　楊慕羽看了看站在杜云身后面無表情的鬼仆，不禁再次皺眉，這個墨先生，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原來是不要的垃圾才送我啊？”楊慕羽淡淡的笑了笑道，“不過，我窮得很，有垃圾也不錯，嗯！杜管家，麻煩你幫我謝謝墨先生，這個人我收下了。”如果他不要，也許墨先生真的會逼得人家去跳海。
　　鬼仆臉上的肌肉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緩緩的走到楊慕羽的身邊，在他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來。
　　杜云見此才告辭退了出去。楊慕羽站了起來，走到鬼仆的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勢，雖然表面上看著上傷勢很重，但并沒有傷了筋骨，沒什么大礙。
　　“你什么事情得罪了墨先生啊？”楊慕羽皺眉問道。
　　鬼仆有些訝異的抬頭，他居然不知道？真是奇怪啊？楊慕羽看著他目光中的表情，不禁一呆，隨即道：“難道是因為我？”
　　鬼仆低頭不語，他不說，楊慕羽也已經猜到，皺眉問道：“難道就是因為你的行蹤被我發現？”
　　鬼仆終于點了點頭，楊慕羽搖頭，在房間內來回走了兩遍，才道：“你們的那位主子實在夠古怪的，怕我發現我就不用派人監視我，既然派人監視了，又何苦怕我發現？”真是的，做都做了，還怕人知道？
　　“你也真是的，就為了這個？他不會真的把你吊在船尾兩天吧？”楊慕羽看著他全身的衣服濕透，手臂上更有烏黑的勒痕，不禁搖頭，“你向他認個錯也沒什么，何苦受這皮肉之苦？”這人大概有著被虐的傾向，他在心中想著。
　　“他沒有讓我監視你，只是讓我保護你的安全！你要做什么都成。”鬼仆冷冰冰的開口解釋道，“我被你發現了，他擔心你生氣，心情很壞，拿我出氣而已，我認不認錯都沒有關系。”
　　楊慕羽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道：“他擔心我生氣？”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是的，他擔心你生氣！”鬼仆冷冷的道。
　　楊慕羽不再說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雙手攏在袖子內，從海星魂內找出一瓶傷藥，丟過去給他，吩咐道：“把傷口處理一下，換一件干凈的衣服，我可沒有虐待人的愛好。”
　　鬼仆漠然的接過他丟過來的小瓷瓶子，這樣的皮肉傷，過得幾天就會自動結疤褪去，沒什么大礙，犯不著用藥，但有句話卻不得不說：“你應該去看看主上。”
　　“他不想見我，我看他做什么？”楊慕羽冷笑。
　　鬼仆看著他，終于還是說道：“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父親在他手中，他可以拿我出氣，一樣也可以拿他出氣。”他知道，最近主上的心情很不好，起因卻全部是因為這個叫做楊慕羽的小子。
　　可是他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主上抓了楊慕羽的父親，卻對他如此禮遇？甚至就因為擔心他生氣，而鞭笞他？
　　楊慕羽聞言，頓時心猛的向下一沉，他知道鬼仆說得是大實話，父親還在他手中，天知道他會把他怎么了？
　　想到這里，他轉身向著門外走去——他得墨先生給他一句答復，確保父親的安全，還有——他和他父親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為什么他們的相貌如此的相似？

第十九章 釣魚釣上個死人頭


　墨先生的房間就在他隔壁，楊慕羽走過去，輕輕的敲門，隔了好長一會子，才聽得墨先生的聲音冷冷的傳來：“滾！”
　　楊慕羽一呆，不禁苦笑，轉身返回自己的房間，鬼仆見他這么快回來，微微皺眉道：“怎么了？”
　　“他讓我滾！”楊慕羽攤手笑道。
　　鬼仆沒有說話，心中卻是詫異，半晌終于忍不住問道：“他知道是你？”
　　“估計不知道！”楊慕羽笑道，他又沒有透視眼，隔著木質的門自然不會知道敲門的人是他，反正別墨先生趕走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相比較之下，和那個莫測高深的墨先生在一起，還不如和冷冰冰的鬼仆呆在一起自在。
　　“那你是怎么說的？”鬼仆皺眉，墨先生怎么都沒有理由敢他“滾”，這絕對不可能。
　　“你好像管太多了！”楊慕羽笑笑，不想再說什么，轉身向著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卻傳來敲門聲，墨先生的聲音透過木質的門板緩緩的傳來：“慕羽，在不？”
　　楊慕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鬼仆身形一晃，已經到了門口，打開門躬身請墨先生進來，楊慕羽不禁苦笑，這墨先生馭下實在有一招，把人打得半死，這人心里還是向著他。
　　“慕羽，剛才是你敲門的？”墨先生走到他的面前，含笑問道。
　　楊慕羽點了點頭，而鬼仆卻已經不著痕跡的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房間內，就剩下他和墨先生。
　　“找我有事？”墨先生在他旁邊坐下，問道。
　　“沒事……”楊慕羽笑道，“只不過船上煩悶，想找你說說話，結果……”說著他攤手笑了笑。
　　“慕羽，既然煩悶，不如到甲板上走走？”墨先生笑著。
　　“好！”楊慕羽點頭應允。
　　甲板上，天蔚藍、海蔚藍，對于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大海的楊慕羽來說，大海的壯闊實在是迷人之極，幾只雪白的海鷗，一點也不怕人，自由的在天空飛翔，偶然還停在船甲板上。
　　楊慕羽靠在一張竹制的躺椅上，旁邊放著剛剛調好的冰糖果汁，配著幾樣精致的茶點，頭上還帶著一頂遮陽的香草帽子，正在甲板上悠閑的垂釣。
　　“慕羽啊，這可是五天了，你還沒有收獲啊？這下棋嘛是你成，可是釣魚，嘿嘿，你可就不如我多多。”旁邊的墨先生穿著寶藍色的長衫，也正在釣魚，這幾天來，由于兩人閑著都無聊，墨先生原本還想著找他下盤棋，可是常常被楊慕羽殺得大敗虧輸，又當著下人的面，自覺臉上無光，當然不會再找他下棋，自娛自樂的不知道怎么想到了釣魚。
　　藍天白云，碧波蕩漾，這等閑暇之下，一邊喝茶一邊釣魚，真乃是人生一大樂事。
　　可是一連五天，楊慕羽連個魚鱗都沒有釣上來，聽得墨先生的調侃，不禁苦笑道：“這魚一定都知道你有錢。”
　　墨先生不解，好奇的問道：“這和我有錢有什么關系？”
　　“這魚都欺貧愛富，知道你有錢，拍你馬屁！”楊慕羽自己想想都無聊，把手中的魚竿隨手遞給站在旁邊的鬼仆，抓過冰糖果汁大大的喝了一口，這墨先生看樣子是真的把他當小孩，只要他出現的地方，絕對都準備著大量的零食隨時供他消遣。
　　墨先生聞言忍不住“哈哈”一笑，隨即目光落在水面上，卻看到鬼仆手中魚線上的浮標向下微微一沉。
　　“慕羽，魚上鉤了。”墨先生忙著笑道。
　　“哪里？”楊慕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連五天，他連魚鱗都沒有看到一片，難道今天終于可以突破零記錄？
　　“快快……提上來。”楊慕羽這個時候也已經看的分明，原本漂浮在水面上雪白色鵝毛做成的魚浮標，已經直線沉了下來。
　　鬼仆聞言，忙著用力的將魚線甩了上來，鬼仆和楊慕羽一樣，同樣沒有釣過魚，也不懂得該如何釣魚，但他卻是一個修武高手，聽得楊慕羽讓他提上來，本能的用力一甩之下，只見一個黑黝黝的東西，砰的一聲，重重的落在了船甲板上。
　　楊慕羽原本正欲歡呼跑過去，但一看之下，頓時就傻了眼，再然后連臉都變成了綠色——這算怎么回事？釣魚……居然釣上來一個……人頭？
　　真他媽的晦氣！
　　侍候在墨先生身邊的老簡和杜云也同樣變了臉色，只有鬼仆還是原本的模樣，緩步走到那顆人頭前，仔細的看了看，搖頭道：“羽公子，你的運氣真不是普通的差。”
　　“是你釣上來的，別怨我！”楊慕羽氣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釣不到魚就罷了，也用不著釣個人頭上來找霉氣啊？
　　這人頭在水里泡了很久，腫脹不堪，臉面都扭曲變性，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只是一雙眼睛凸出眼眶子，分外恐怖，眼眶和腐爛的肌膚、以及頭發上，都有一些海里的寄生動物附在上面，看著說不出的詭異。
　　“慕羽，沒事的，我看看！”墨先生唯恐嚇著楊慕羽，忙著安慰，說話之間他也走到那顆人頭前，看了片刻，抬頭問鬼仆道，“你怎么說？”
　　“對不起，主人……我不知道！”鬼仆忙著道歉，畢竟釣魚釣上一顆死人頭，絕對不是什么吉利的好事情。
　　“我不是問這個！”墨先生搖頭，誰也不知道水下有什么東西，這事情也不能怨鬼仆，他不是不講理的人。
　　“這人是被人殺死的。”鬼仆點頭，分析道，“一刀斃命，干凈利落得很，刀很鋒利，應該……是彎刀之類的兵器，刀不大，所以使刀的人應該是個修武者。”
　　墨先生拉著楊慕羽向后退兩步，又安慰道：“慕羽，沒事的，你先回房去。”
　　楊慕羽搖頭，他并不怎麼怕尸體，剛才只不過是太過驚訝而已，如今已經恢復過來，有點好奇的看著鬼仆，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的。”
　　“他是殺人的高手，自然明白！”墨先生笑著解釋道。

第二十章 風起云涌


　鬼仆見問，依然語氣冰冷：“這人脖子處的切口雖然在水中泡了很久，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平整得很，很明顯的是一刀斃命，使刀的人動作很快，很準的一刀把人的腦袋從脖子上砍下來。羽公子，倘若給你一把刀，你能夠一刀把一個大活人的腦袋砍下來嗎？”
　　楊慕羽仔細的想了想，又想了想，搖頭道：“不能！”
　　鬼仆點頭道：“這就是了，人家也不是死人，不會站在那里任由你砍，就算不會武技，也會拼命的掙扎逃跑，所以這個殺人的人應該是個修武者。”
　　“那現在怎么辦？”楊慕羽呆呆的問道。
　　“很好辦！”鬼仆看了看墨先生，眼見他微微點頭，當即走到那顆死人頭前，抬起一腳，狠狠的踢了過去，那顆剛剛脫離海水，已經腐爛變性的人頭，再次被鬼仆一腳踢入水中。
　　“不管這人是誰，被誰殺的，都和我們無關，我們恰好倒霉看到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墨先生拉著楊慕羽向船艙內走去。
　　“我真他媽的走霉運！”楊慕羽不禁低聲叨咕，好好的釣個魚，居然釣上來如此晦氣的東西，明天……絕對不釣魚了，不，從此以后都不釣魚了，真他媽的倒霉。
　　墨先生不禁苦笑，原本想要帶他好好的散散心，但沒有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咦！”突然，跟隨在兩人身后的鬼仆輕輕的咦了一聲，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驚訝。
　　“怎么了？”墨先生和楊慕羽同時轉過身來，問道。
　　“主人，您看！”鬼仆指著東面的天空道。
　　墨先生不解，抬頭看過去，只見東面剛才還蔚藍一片的天際，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涌起一層厚厚的烏云，而西面的太陽依然金光萬道，絲毫不想要變天的樣子。
　　“主人……主人……”陡然，杜云急沖沖的跑來，叫道，“剛才船長急沖沖的跑來說……”
　　“你慢點說！”墨先生冷冷的看了杜云一樣，道。
　　杜云喘了口氣，知道自己太毛糙了，可是這能夠怨他嗎？他可是北方人，別說如此大海，就算是江河湖泊他也怕，當即忙著故作鎮定的道：“船長說，東面的烏云……是暴風雨的前兆，讓趕緊把船上的所有門窗關好，所有的水手聽令。”
　　墨先生搖頭：“那你來通知我做什么？”說著，他也懶得理會這個糊涂管家，攜著楊慕羽的手轉身向著船艙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楊慕羽已經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寒風靜悄悄的刮過，不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轉首看過去，原本平靜的海面上，已經掀起一個個老大的浪花。
　　“慕羽，沒事的，我這船很堅固。”墨先生唯恐嚇著楊慕羽，忙著安慰道，“我們到船艙去。”
　　楊慕羽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景象，被墨先生拉著走入船艙內，這個時候，船已經遠遠不如起先那么平穩，開始顛簸起來，讓一連幾天都沒有感覺到暈船的他有點不適，臉色不由自主的發白。
　　“怎么回事？”墨先生急問道。
　　“我沒事……”楊慕羽皺眉道，雖然船艙內原本打開的門窗早就關上，可是他還是能夠清楚的聽到外面呼嘯而過的風聲，忍不住走到窗口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剛才還平靜溫和的大海，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早就掀起滔天巨浪，一個個如同是小山頭一樣的海浪，狠狠的撞擊著船身。
　　“下雨了……”伴隨著巨浪狂風，隨即而來的，就是天空電閃雷鳴，雨水傾盆而下，更是助長了海浪的聲勢。
　　船在海浪中左右搖擺，楊慕羽已經站立不住，不得不緊緊的靠在船艙的壁板上。
　　陡然，楊慕羽的耳畔傳來一聲“砰”的大響，把他嚇了老大的一跳，抬頭看向墨先生，卻見他也一臉的疑惑。
　　“怎么回事？”墨先生問道。可是房內只有楊慕羽和他兩人，自然是誰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慕羽，你呆著房內不要出來，我出去看看！”墨先生陰沉著一張臉道，看到楊慕羽點頭，身子一晃，人已經到了門口，房門打開，楊慕羽立刻感覺到一個陰冷的寒風灌了進來。
　　“主人，桅桿斷了一根！”鬼仆站在門口，直挺挺、硬邦邦的稟告道。
　　“通知船長，控制住！”墨先生冷冷的下令。
　　“是！”鬼仆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墨先生看了看縮在房間內的楊慕羽，畢竟放心不下，忙道：“我去，你照顧好慕羽，從現在開始，你一步都不要離開他。”說話之間，就算是他，也感覺到外面呼啦啦的風灌入船艙內，刺入口腔肺腑，難受得緊。
　　“是！”鬼仆還是直截了當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向著房間走去，而墨先生身形一晃，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發生了什么事情？”楊慕羽明顯的感覺到似乎有點不對勁。
　　“沒事！”鬼仆用力的把門關上，口中卻是冷冰冰的道。但就在這個時候，陡然，一個巨浪對著船上打來，排山倒海的壓力之下，琉璃窗戶承受不起，嘩啦啦的碎了一地，而海水如同是找到了一個傾瀉口，剎那間對著楊慕羽涌了過來。
　　“啊？”楊慕羽一呆，全身都已經被海水潑得濕透，正欲閃開，但就在這個時候，海水中陡然冒出來一把明晃晃的彎刀，對著他的脖子砍了過來。
　　楊慕羽大驚失色，這異變陡生，他差點沒有被嚇死，一愣神的瞬間，刀鋒已經貼著他的脖子，冰冷的死亡氣息壓抑著他的中樞神經，在求生的欲望下，他幾乎是連想都沒有想，身子一晃之下，以詭異之極的角度滑了出去，身法妙曼之極，如同是行云流水，不染絲毫的煙火氣息，卻有是那柔光之舞。
　　鬼仆神色微微一變，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刀，長刀化成一片寒芒，迎上了彎刀。

第二十一章 海怪現行

　眼看著彎刀已經無路可逃，但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巨浪撲了過來，無數的海水涌進船艙內。鬼仆擔心楊慕羽，顧不上那個彎刀的主人，身子一晃，將楊慕羽擋在了身后。
　　“跑了？”鬼仆看著海浪下去的瞬間，臉色一片，那個彎刀的主人，居然隱藏在海水中，剎那間消失。
　　鬼仆顧不上說什么，一把拉過楊慕羽，踢開船艙的門，拉著他飛了出去，他在情急之下，已經使用了御風訣，顧不上那么多了。
　　“天……這是什么東西？”楊慕羽震驚的看著海面上，滔天的巨浪一層層的涌過來，可是在每一個海浪里，居然藏著無數閃著寒光的彎刀，這些彎刀跟隨著海浪的起伏，加上暴風雨的襲擊，不斷的沖上船來，收割著生命。
　　“不知道！”鬼仆原本死氣沉沉的一張臉上，也出現了駭然之色，冷冷的道。
　　“墨先生被圍住了，你快過去幫忙！”楊慕羽抬頭看過去，只見墨先生手持一把寶劍，正迎風虛空立在空中，他的身畔，無數的彎刀寒光閃閃。但這些彎刀的主人卻隱藏在海浪中，看不清楚他們的本相到底是人還是怪獸？
　　狂風怒號，海浪越來越是猛烈，而彎刀的進攻也我越來越激烈。
　　“羽公子，跟好了！”鬼仆一手拉著楊慕羽，一手向著外面飛過，可憐的甲板上，到底都是殘肢斷骸，顯然都是船上的水手以及墨先生的仆役等，慘遭彎刀襲擊斷送了性命。
　　“快快……老簡和杜云在那邊！”楊慕羽眼尖，看到老簡和杜云兩人聯手，靠在船舷邊，想要阻止那些彎刀上來殺人。可是就他們兩人的力量，哪里夠得著？隨著海浪撲向船艙，船艙內勢必有人死亡，而那些彎刀也狡猾得很，全部隱藏在海浪中，隨著海浪的漲落進退。
　　說話之間，鬼仆已經帶著楊慕羽到了船舷邊，海浪一卷之下，三把明晃晃的彎刀伴隨著一起襲擊過來。
　　鬼仆手中的彎刀呈現一片赤紫，如同是晚霞在蔚藍色的海水中燃燒。
　　這次楊慕羽看得清清楚楚，海浪中三把彎刀的主人，居然是三只魚面人身的怪物，這些魚面怪物的速度夠快，夠狡猾，可是他們碰到了鬼仆，三把彎刀掉在了甲板上，海浪中多了幾道艷麗的鮮紅。
　　“海怪？”楊慕羽不禁驚呼出聲，小時候看書的時候，曾經在書上看過到，說是浩洋海中央深海處，生活著一種魚面人身的怪物，人類稱呼他們“海怪”，或者海鬼、海獸等等。
　　這些海怪擁有和人類同樣高深的智慧，懂得使用兵器，常常襲擊過往商船，生吃人類，端得是恐怖兇殘異常。
　　楊慕羽原本以為，這不過是書中所說，哪里就來這等怪物了？可是沒想到第一次出海，居然就倒霉的親眼目睹了這些怪物。釣魚釣上來一個死人頭，果然是不吉利得很。
　　三把彎刀掉在地上的瞬間，眨眼間就化成了一灘海水，這些海怪使用的兵器，居然是海水凝固成冰——楊慕羽微微一愣神，鬼仆叫道：“你到船中間躲一下，我去接應主人。”
　　“好！”楊慕羽連連點頭，從靴子內摸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防身，向著老簡和杜云走去。
　　鬼仆顧不上他，飛身向著墨先生而去，墨先生這次來千和島國不過是談一些商務事情，身邊并沒有帶護衛，本來料著無妨，可是如今去碰到了幾百年沒見蹤跡的海怪。更何況，當時為了抓那人，墨先生和他身邊的幾個高手都受了重傷……
　　單獨的一個海怪，自然絕對不是墨先生的對手，可是成千上萬的海怪圍攻之下，鐵打的人也抗不了多久。
　　船上不斷的晃蕩著，楊慕羽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無奈之下，只能挪移到中間，抱著一根桅桿，杜云不虧是墨先生的管家，這個時候居然還顧得上他，忙著閃身來到他身邊，問道：“羽公子，你沒事吧？”
　　楊慕羽深深的喘了口氣，叫道：“船上還剩多少人，全部集中起來……”媽的，這么下去，那些海怪隱藏在海浪中頻頻偷襲，不用多久船上的人非得被他們殺光不可。把所有的人集中起來，拿起兵器多少還可以抵抗一會子。
　　他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這暴風雨趕緊結束，墨先生和鬼仆他反而不太擔心，畢竟這兩人都是修武高手。
　　杜云幾乎沒有問原因，忙著點頭，大聲招呼老簡過來，先保護楊慕羽的安全要緊。他心中很明白，自己死了沒事，老簡掛了也沒事，船上所有人死光了都沒事，只要楊慕羽沒死就成，否則，就算他們都活著，主人也會一怒之下把他們都殺了。
　　人在性急的時候，都會拼命——這些海怪主要是借著暴風雨，隱藏在海浪中攻殺的眾人措手不及。
　　而如今能夠在海怪的攻擊下活下來的，就算不是修武者，多少也身手敏捷，頭腦靈活，因此聽得楊慕羽的召喚，立刻圍成一圈，手持利器抱在一起。
　　如此一來，海怪借著海浪幾次偷襲都沒有成功，反而讓老簡和杜云殺了好幾個海怪。
　　楊慕羽看過去，心中不禁黯然，船上原本有這多少人他并不清楚，但如此大的一艘船，人數自然是不少的，可是如今，連上他和杜云、老簡，整個船上僅僅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那些水手、墨先生的仆役，大多死于海怪的突襲中。
　　“這些丑陋的東西，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杜云擦了擦臉上的血和水，全身的衣服不用說，大家都一樣已經濕透，整個船上都彌漫著海水的濕氣，海怪的腥臭和鮮血的血腥味，夾在一起，令人作惡。
　　四處看過去，都可以看到人類或者海怪的殘肢斷骸。
　　“什么聲音？”突然，楊慕羽震驚的發現，水下……不不，具體的說，應該很是船艙底下，傳來恐怖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