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師又忙碌起來,跑回教室又把同學們給拉過來,他生怕浪費一絲一毫的教學機會。
同學們一個又一個的走回機房,瞪著好奇的眼睛四處打量,連番的意外讓他們有些畏縮,價值上萬的計算機,在一些孩子們的眼睛中,還是可看不可摸的奢侈品。
蔡老師說的口水四濺,他是一個很簡單的人,喜歡一個人呆在學校內。教師中出了名的自閉學院派,好不容易遇到案例,自然想好好利用。
「同學們你們非常榮幸,能夠在人生的第一堂計算機課,看到這麼多實例。」蔡老師說到這裡看了華子一眼,華子向後退了退,示意他接著說,不要捎帶上自己。
蔡老師讀懂華子的眼神,接著說:「大家已經知道計算機安裝的原理,那麼我再跟大家說說計算機的其他原理,剛才同學們問計算機為什麼黑屏了!」蔡老師打開一個計算機,屏幕依然是黑的。
「那是因為這台計算機中毒了,跟人體一樣,計算機也會中毒,計算機也會有程序故障。」說到這裡,蔡老師把計算機拆開指著裡面的配件說:「現在大家看到的是就是計算機,他是由很多零件組成。」
「老師這個是什麼?」李亦凡這個好奇的小姑娘指著機箱正中的CPU問。
386計算機還不是立式機箱,而是臥式機箱。主板上面插著很多的東西,硬盤被豎起來,掛在機箱上,內存條的表層都是密密麻麻的集成塊。
這樣的設備與後世相比的確粗糙,若沒有這些粗糙的鋪墊,也沒有後世的精巧。
華子看了看,好似又回到熟悉的時光。一個人的夏天,貓在屋裡,電風扇開的很大,不吹人而是吹在計算機上。一身是汗的華子,全神貫注通關仙劍。
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歲月,每日無所事事,除了睡覺就是玩。看似大好的青春被浪費,可是誰又能知道,人生努力打拼的追求,不就是這個境界嗎?
華子的回憶被蔡老師打斷,蔡老師指著說:「這個是CPU,也叫中央處理器,相當於人類的心臟,主管著整個計算機的運行。」
為能讓學生們更快的瞭解計算機,蔡老師不得不用上比喻。
其他同學第一次見到計算機內部,不由的好奇起來,指著計算機七嘴八舌的問起來。
蔡老師滿臉興奮,心想既然課本上的知識將要被淘汰,那我就說些說些入門知識,這樣總不會誤人子弟!
學院派的老師眼睛中閃過激情繼續張嘴說:「主板就相當於咱們人的軀幹,硬盤是大腦用來存儲記憶。」說到這裡蔡老師覺得有些不妥,便又解釋說:「硬盤是被動記憶,不能主動思考,比喻為大腦有些不妥,但人體上沒有其他的合適器官作為參照。」
周圍的同學眨著好奇的眼睛,嘴角浮起善意的微笑。
「內存條好比是人類的肺,通過特的運作盤活整個計算機的運轉。」蔡老師又拍了拍顯示器:「這個像電視機的大傢伙,就是人們的臉,他通過不同的表情與你交流。」
聽蔡老師這麼形象的比喻,華子覺得有些意思。好老師總是想盡辦法的往學生腦袋中灌輸知識。像商人的老師每天考慮的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工資與支撐,人跟人總是有這麼大的差別。
一個好奇的同學上去指著機箱問:「老師,這個又算什麼呢?」
蔡老師先是一呆,想不到還有人問這個問題,眼珠一轉靈機一動:「這個是衣服啊!你們總不回光著身子出門吧!」
同學們發出哄堂的大笑,發子卻眨著好奇的眼睛問:「這兩個東西是幹什麼的?」
「一個叫光驅,一個叫軟驅。光驅用來讀碟片,軟驅用來寫磁盤。」
發子聽蔡老師這麼一說,立刻自作聰明的說:「這兩個東西我知道,相當於人類的嘴巴與肛門,一進一出啊!」
周圍的人先是一靜,而後爆笑而出。蔡老師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說:「現在我給大家演示怎麼殺毒,修改計算機錯誤,然後大家自由活動,熟悉鍵盤操作。」
華子找個座位,坐下衝顯示器發呆,心中想著以後應當如何。
「想什麼呢?這麼專注?」李亦凡小腦袋又出現在華子身邊,兩個眼珠中寫滿不可思議。上下打量華子,然後才說:「我才發現你不是以前的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華子現在情緒低落,陷入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明明自己能挽救這個錯誤,卻因為顧慮太多而不能改變。天性自私不是什麼缺點,而是人的本性。
華子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一句話還是自己能量太小了。若是自己是出言定人生死的上位者,那便不需要有這麼多顧慮,直接出面便把這些事情給解決。
長這麼大,華子第一次對權利產生迫切的需求,也明白自己身上蒼白的無力感。嘴上低落的說:「是被鬼上身,你怎麼才知道。」敷衍完華子依然望著顯示器呆呆出神。
出神的華子在李亦凡眼中好似一幕定格的電影畫面,半大的孩子臉上出現滄桑,深邃的眼睛裡閃著智慧的光芒,其中又包含著一種若有所思。原本不甚出奇的五官,在那雙濃密的眉毛下熠熠生輝。小姑娘想起古希臘神話中的智慧之神,現在的華子好似就是那廝的化身。
小姑娘一時感覺華子有些琢磨不透,呆呆的看著華子,兩個人又成為另個畫面的定格。
無神的雙眼看著顯示器,華子苦苦的思索怎麼才能賺取人生的第一桶金,思前想後,卻沒想到一個穩妥的法子,無奈之下遊目四望,看到了那雙清澈的眼睛。
「看我,你會愛上我的。」華子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出後世的電影對白。
小姑娘沒想到華子猛然看過來,難以掩飾下立刻被華子看到,聽話華子這樣說,臉上浮起一抹害羞。顧左顧右說:「臭美!我看你的屏幕呢!」
「我的屏幕?」華子疑惑的看著DOS界面驚奇的拆穿說:「你還懂鳥語!」說的原本就不好意思的小姑娘更不好意思了。
華子見好就收,表情一換說:「不知有沒有與你共進午餐的榮幸?」
這次害羞的小姑娘沒有言語,默默的點頭。
華子心中滿是喜悅,想不到一切都是來的這麼突然,這麼迅捷。
人就是一柄鋒芒四射的絕世神兵,當你滿是自信向外散發三尺鋒芒時,自然是別人關注的焦點,做起事來當然的無往不利。
熬到下課,也是放學,華子與李亦凡把鞋套放回教室,小姑娘又往家去個電話,說中午去同學家吃飯不回家了。
兩個半大的孩子開始第一次約會,都快30的華子,在15歲的身體內,心臟居然不爭氣的狂跳,這個混蛋面對初戀也是忐忑,原來愛情的感覺與年齡無關。
「吃什麼?」小姑娘和女人一樣善變,李亦凡站在華子身邊蹦蹦跳跳,絲毫沒有一點淑女的覺悟,這麼大歲數正是活潑好動的年歲。臉蛋與心情可是說變就變,沒個准。
元旦之前有個聖誕,97年風氣還不太開放,卻有吃螃蟹的崇洋媚外,弄家西餐廳,門口還立著一個聖誕老人,一身紅妝,渾然沒因聖誕遠去而褪色。
華子帶著小姑娘往聖誕老人走去,小姑娘跟著華子自然知道要去哪裡,張開嘴說:「吃西餐是不是太奢侈,人家不太會用刀叉啊!」眼睛卻透露出對浪漫的期許。
幻想下王子與公主坐在西餐廳內,手裡拿著刀叉,矜持的切著牛肉,晶瑩剔透色如琥珀的美酒放在水晶高腳杯中,慇勤的侍者會在一旁拉動小提琴。對面王子在琴聲中翩翩走來,手裡還拿著一朵殷紅色的玫瑰。
「老闆,兩碗板面,再來一份龍骨。」華子的聲音無情的把幻想打碎,吃飯的地點不是西餐廳,而是西餐廳隔壁的板麵館。
黑色的招牌搖搖欲墜,地面上有個水盆正在向外流污水,盆裡堆著一堆待洗的碗筷,連個消毒設備都沒有。
炭火爐子上架口大鍋,裡面滿是特色小吃,就是湯汁有些黑,影響食慾。老闆矮胖,在髒兮兮的圍裙上擦了擦手,抓起麵條摔打起來。
「就是這裡?」幻想中的浪費灰飛湮滅,殘酷的事實讓李亦凡特失落。
順著李亦凡的眼睛,華子讀出了很多,無可奈何的說:「我知道你想什麼,我告訴你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有的。」
小姑娘沒心沒肺,想了想西餐廳的消費也覺得不現實,走進小飯店眨著好奇的眼睛問:「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