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6、無奈的選擇
這類合同,不具備法律效力,只是在處理問題上,對道上的兄弟,顏老虎有個交待罷了,但它的附議,卻著實有點恐怖,活脫脫就是一張賣身契,上面的意思說,如果秦江不能按照合同履約,那麼,他身體各器官,包括膀胱,都要無償捐獻給『社會』,此社會指的當然是黑社會,受益人:知名不具。
「哈哈哈,好,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一起發財。」顏老虎心裡歡喜,看向秦江的眼神,像是看到一堆鈔票。
秦江皮笑肉不笑道:「好說,還請老虎哥多幫忙,多擔待。」
顏老虎拍拍秦江肩膀:「放心,小老弟,我看好你,說說,打算怎麼幹?」
「炒股。」秦江不假思索。
「不懂。」顏老虎對身旁那帶眼鏡的中年人揮揮手。「這事你問朱正吧。」
朱正撇秦江一眼,神色中,彷彿隱含著諸多不滿,冷冷說:「老虎哥,您到銀行辦個股東卡,然後存錢進去,秦江只負責操作,看準了就出手買賣,而沒有權利提取資金。」
「是是是,老虎哥,這些錢您還是拿回去吧,我拎著扎手。」秦江環視周圍,今晚屋裡人多人雜,保不準顏老虎的小弟們,看到這麼多錢會生出貪心,回頭再跟我過不去,人窮便罷了,要是再惹出事端,這輩子就算徹頭徹尾的完蛋了,還是錢不過手為妙。
「行,說多了我也不懂,你們看著辦。」顏老虎又指指身後兩名小弟。「以後你們倆,負責保護秦江安全,秦江呢,你該幹嘛幹嘛,不用理他們,專心賺錢,家裡的事也用不著操心,我會找人時常照看,保證不讓她們餓著、涼著、受委屈。」
顏老虎這麼做,純粹為了保障協約的順利履行,說好聽點叫保護,難聽點叫監視,對秦江起到一定的鉗製作用,隱諱的讓秦江明白,別指望跑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就是與虎謀皮的代價,彼此心照不宣,秦江深感無奈。「謝謝老虎哥。」
顏老虎仔細思索一番,認為不再有任何疏漏,吃得秦江死死的,才放心告辭,臨行前還有一分環保意識,拎走一瓶還剩一半的啤酒。
屋內一片寂靜,三個女人誰也沒吭聲,實在是不知從何說起,聊不開話題。秦江是她們所見過最瘋狂的人,為錢玩命,真真印證了一句諺語:殺頭的生意有人做。
沉默半晌,秦江察覺自己的手,不爭氣地微微顫抖。
是激動還是害怕?
恐怕兩者都有,從顏老虎打電話那刻起,秦江就知道,自己的人生開始了轉折。但是,機會偏偏是位賭徒給予的,並帶有濃厚的賭博性質,而且是擇生擇死的刺激,皆因半個夢不能自主地預示福、禍,只能被動的去做夢,裡面確實賭性太強。
秦江想想就感到焦頭爛額,剛才簽字是簽得痛快了,可幸運有可能再次跟隨自己嗎?也許天天想著某只股票,它也未必會在夢中出現,如果一直淪陷在『無夢』的境況中,到時咋辦?
倘若失敗,顏老虎肯定會分批賣了我,毋庸置疑。
我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煩啊~
枯坐了半晌,秦江鬱悶抬頭,發覺三女默不作聲,在凝視自己,便覺得蠻不好意思的:「我很帥吧?!」
「屁!我是借宿,不好意思先去睡,這不是等你一家之主發個話嘛。」說到一家之主時,趙美麗俏臉一朵紅霞冉冉飄起。
「啥時候見過一家之主老睡客廳的,我比租客都不如」秦江不滿嘟囔兩句,接著正色說:「老趙,剛你也聽到了,顏老虎支兩個人跟著我,我怕影響老媽和小妹的正常生活,所以,得提前搬出去租房住,老媽那裡,你幫瞞瞞,別讓她們擔心,怎麼著,也得瞞過這個月吧。」
「這不算問題,怕就怕你炒股虧了呢?畢竟股市沒有常勝將軍。」趙美麗惴惴不安,一直以為,秦江的下場,會是被自己欺負死的,可沒想過他會被錢逼死,如果某天,得去某建築工地送花瞻仰他,恐怕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事情。
「我有分寸,你放心。」可以理解,因為趙美麗不知道半個夢的存在,擔心是必然的,秦江也感到非常抱歉,因為這個秘密,現在仍不能透露給她得知,害她無端端瞎操心,跟著承受壓力。
寧婧和韓由美在一旁默然,越接觸秦江,越發不瞭解他,怎麼看,他都是個沒什麼魄力、能力的小人物,到底有多大能量,支撐著他這一切?換作別人,只怕早就急慮不安了,可他人前人後,卻仍是一副嬉皮笑臉,輕輕鬆鬆的樣子,不得不佩服他,有夠韌性的。
「報警吧。」寧婧覺得,這種涉命的事情,最好付諸於法律。
秦江沒好氣白了寧婧一眼:「別傻了,顏老虎推說一句『沒那事』,就能撇清干係,根本不礙你告,你沒見他連合同也不弄成一式兩份,給我留一份保底嗎,這空口無憑,我拿什麼證據給警察立案?沒準顏老虎還反咬一口,告我誹謗呢。他壞,咱也架不住他有錢,即使出事,他手底下也有大把頂缸的小弟,惹怒了顏老虎,回頭他來報復咱家,咋辦?我爛命一條,掛掉也就算了,要是家裡人也糟到報復,我可不待見,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照你這麼說,難道任他們妄為?還有沒有王法」寧婧語氣軟了下來,回復了柔弱的小女兒態。平日裡高高在上,隨意自我,顯然,顏老虎這檔人,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想像的範疇。
「他們那個***,自有一套遊戲規則,你大可不參與,但一經參與,就得遵照他們制訂的法則。小姐,世道自有它陰暗的一面,不能說自己曬著太陽,就以為世界全在陽光普照下了。黑暗面的那類事情,本來就是跟你正常的思維模式,僻道而行的。」
秦江懊惱兼無奈:「當初沒人逼我老爸,去借顏老虎的錢,不能說全是顏老虎不對,欠債還錢,天公地道。如今,我經不住誘惑,被他捏住七寸,進入到他遊戲中,那叫周瑜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能說顏老虎不近人情,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現在重點不是自怨自艾、推卸躲避,而是要想辦法解決。」
「江江,別說這些沒用的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解決?」趙美麗對秦江,存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總比任何人來得擔憂、焦慮,急急打斷他(她)們對話,希望可以從秦江的解釋中,找到令自己寬慰的答案。
「別擔心,哪次我不是逢凶化吉的,這還難不倒我。」是否如此?秦江心頭的苦澀,大於表面歡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