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領主 作者：顏良文醜(連載中)

　　大陸南方南斯特小城的年輕法師羅法從小就有天才之名，其實他只是在剛出生半年的時候，就和他的父親羅素一起溝通了法域，僅此而已。

　　就在羅法20歲的時候，大陸降下千年未見的大雪，就連溫暖的南方也難逃一劫，年輕的法師離開了家鄉的小城，邁上了救援的道路。

　　一路上，有的人成為了他的隨從，有的為他僱傭，有的願意為他暖被侍寢。他甚至深入了蠻族地域，取得了一個落腳點。但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他會在蠻荒之處獲封一大片領土。在伊輔國的法律上，這裏的一切都將是羅法的私人財產，當然，他要用刀劍自己去取。

　　當伊輔城裏高高在上的國王貴族們，得意的認為有「蠻領主」為他們擋去煩惱的時候，卻不知道羅法在那片蠻荒之處發現了什麼……

　　珍貴的貿易資源，無數的野生動物，大量的各類礦產……

　　但最讓羅法心花怒放的，還是廉價的勞動力和勇猛的蠻族士兵，還有那廣袤而肥沃的土地！

　　羅法知道，把這一切都挖掘出來的基礎最終都源於他的年輕，和強大！



第 001 章 千年不遇的雪災

　　羅法！羅法！羅法！羅法！羅法！

　　一個接近二十五米高的巨大人影漂浮著，出現在了戰場的中間，羅法的戰士們激動的熱淚盈眶，他們狂熱地舉起手上的武器，虔誠而又瘋狂地呼喊著他們神的名字。

　　羅法！羅法！羅法！羅法！

　　「蠻族，你們看見了嗎？這就是我們最偉大的神～」

　　「神啊，請您降下天罰吧，消滅這些入侵您最忠誠信徒家園的蠻族吧！」

　　「神啊，我用盡生命的崇拜您，為您戰死也在所不惜！」

　　「讓我為您獻上最火熱的鮮血吧！羅法！」

　　…………

　　羅法的耳朵裡一片嗡嗡嗡的聲音，因為就算聽懂了他們在說什麼，也只不過是一堆廢話而已。他把自己的投影出現在這片戰場上，也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罷了。

　　從法域裡凝聚起一些毀滅元素，讓它們以燃燒的形式出現在自己的雙手：五十個小火球頃刻之間就佈滿了羅法的身前。

　　「天哪，禁咒～」

　　「這是神話裡的流星火雨嗎？我竟然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這麼壯觀的場面……」

　　「神的力量，這是神的力量！羅法～羅法～羅法～」

　　…………

　　羅法如果把自己縮小14倍，那麼他的個子將和這些不知道呼喊著什麼的生物一樣高。所以，他凝聚起來的小火球雖然只有他的半個頭大，在這些生物的眼裡，卻是燃燒著的巨型爆炸物。

　　轟，轟，轟，轟……

　　五十個小火球砸在敵軍站立的土地上，卻像是引發大爆炸一樣的效果，沒辦法，這裡的土地地質太鬆軟了。在羅法的眼裡，被己方軍隊稱為蠻族的小人兒瘋狂的逃跑，卻仍然被炸的四處飛起，瞬間就被五十個小火球消滅了幾百個。

　　這對於數量龐大的軍隊來說不算什麼，但關鍵的地方在於他們的士氣已經崩潰了。沒有人可以想像高25米的人漂浮在空中，用燃燒的巨石朝他們轟炸，恐懼像聲波一樣快速蔓延。

　　「衝鋒～～」

　　「為了羅法！」

　　「神在看著我們！」

　　羅法靜靜的看著裝備精良但是數量稍遜的士兵無比狂熱的掩殺過去，將戰鬥推向尾聲。等到大勢已定，羅法對著身為王族的軍隊指揮官點點頭，淡淡的消失在了空中。

　　無數生物虔誠的跪伏著，恭送他們的神回去神界。蠻族的入侵在羅法——帝國的守護神的幫助下，終於平息了。每一個帝國的子民，更虔誠的相信神的存在，相信羅法就是他們終身追求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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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法滿意的看著自己法域裡的土著居民懷著虔誠，辛勤的擴建著他這個「神」的法域範圍，他們一波波四面八方的信徒圍攏到「神之森林」，虔誠的植下一棵棵樹，再將自己從家鄉千里迢迢帶過來的特產交給最純潔的神之侍女，由她們將之供奉到巨大的貢品堆裡。然後在遠處眼巴巴的看著，希望神可以看上並取食他們的供奉，可以在冥冥之中保佑他們。

　　羅法仔細的統計了一下，他這次幫助自己法域所在的土著居民國家打仗，所以他法域裡的「生命元素」因為土著居民的熱情幫助，迅速提升了一些，實在很不錯。他們種植的那些樹雖然多，但是都還小而且位於他法域的範圍以外，並不能提供給他多少生命元素。但是隨著他法域的擴大，這些茂盛樹林可以提供給他的生命元素絕對比一片草地來的多很多。

　　心情大好的羅法使用法師之手從滿滿的貢品堆裡隨手撈了一大把。在土著居民狂歡一樣的嘈雜驚呼聲中，羅法斷開了和法域的聯繫，靜靜的睜開了眼睛。

　　每天早上醒來之後去法域轉轉這麼多年來已經成為了羅法的習慣，由於現實和法域的時間流逝比例也是一比十四，羅法固定的每天一趟訪問在法域土著們看來，就是神每十四天降臨一次。做為一名法師，這種習慣是不錯的，精心管理自己的法域有利於法域的成長。

　　打了個哈欠，羅法把手伸出被子，一直伸到了床邊桌子上兩個喝空的陶制水杯上，張手。從法域裡撈來的土著居民貢品就這麼憑空從羅法的手上出現，噼裡啪啦的落進了杯子裡，一連裝滿了兩個空杯，還溢了一些到桌子上。

　　圓圓小小的水果在桌子上像水滴一樣摔扁了，一小塊一小塊的乳酪、麵包也斷成了幾截，玩具一樣的陶罐在桌子上裂成了粉末，裡面的酒液流了出來像，一小灘不慎灑到桌子上的湯。

　　羅法用最輕的手法從滿滿的水杯上捏了一些東西塞到嘴裡，咬了兩下，很輕易的就吃掉了它們。羅法對於這些東西只能輕輕的捏，小了十四倍的東西抗壓性也小，他的手要是稍微重一點，那些小小的水果就會像氣泡一樣爆裂在他的手指間。而吃掉它們就更簡單了，用舌頭壓扁小小粒的水果，細膩的口感自不必說，縮小十四倍的果核也盡可以不去理它，直接吞下肚子就好。

　　從杯子裡又捏了一些東西，羅法稍微拉下身邊的被子，露出一張睡的紅撲撲的女孩子的臉蛋，正張著紅彤彤的小嘴，嘴角溢出一絲口水，睡的正熟。黑色的長髮灑在枕頭上，很是凌亂。

　　羅法笑著把手上的小東西都塞進女孩張開的嘴裡，然後把自己的嘴覆蓋上去。在這樣的侵犯下，女孩很快就醒了過來。

　　「你給我吃什麼東西啊？」女孩皺眉咬著嘴裡的東西，帶著點迷糊看著羅法問道。

　　「早餐。」羅法指了指兩個滿滿的水杯。

　　「哦……你又把你模型農場生產出來的東西拿來吃。」

　　女孩彷彿沒有感覺羅法的手在她身上東摸摸西摸摸似的，神態自如的說：「不過還挺好吃的。」

　　「吃這東西不管飽，但總算食物品種豐富，當早餐正好。」

　　（因為是魔法世界，這裡不討論兩個世界不同的原子、分子的大小問題……）

　　「呼，你看看你，又把桌子弄的這麼亂，還得我收拾。」

　　「珍妮，你可以放著等我收拾。」

　　羅法愜意的躺在床上，看著珍妮從光溜溜到慢慢的穿上女性法師裝。順滑的灰色，長長的裙擺，白色的袖邊，簡單無趣，但卻是珍妮最大的驕傲。坐在床上彎下身子，珍妮在地上尋找著自己的鞋子，卻沒有找到，只看到一雙厚厚的女式羊毛靴。她這才想起來這雙靴子是昨天羅法送給她的，微微一笑，珍妮把它們穿了起來。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

　　「哼哼，我不想等兩天以後才看到乾淨的桌子。要說你也是平民家庭出身，怎麼就這麼不愛做家務呢？」

　　是的，羅法是一個不多的平民家庭出身的法師，而珍妮則是羅法的法師學徒兼侍女。半個月前珍妮為期三年的法師學徒時光結束了，她成功的溝通建立了自己的法域。而在她終於成為為法師的晚上，她和羅法兩個人共同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

　　珍妮家雖然也是平民，但是比起羅法家要窮困，她沒有錢進入法師學校學習，於是只能用當侍女和拜法師學校裡學生為師的方法抵消學費和薪水，走上法師之路。珍妮拜到的老師自然是法師學校的學生：羅法同學。而陪睡當然不是法師學徒或侍女的義務，她只是從心底裡感激羅法的悉心教導，加上一些衝動……

　　一般來說拜法師學院學生為師的法師學徒能學到的東西十分有限，一切都要看他們拜的老師好不好，和自己的努力，學生老師肯拿出一點時間回答法師學徒問的問題就已經算盡職了。至於羅法這種手把手教出另一個法師的老師，絕對是罕見中的罕見。畢竟法師對個人力量的追求與浪費時間教導學生是衝突的，沒有法師會願意像羅法這樣幹傻事。

　　這實在不由得珍妮不感激羅法，在他的教導下，三年就結束了法師學徒身份的她，在17歲的年齡就可以正式走上法師的道路，比起法師學院裡的學生來說晚了很多，但是比起平民法師來說，這個起點已經不低了。

　　她的老師羅法今年20歲，而他當法師也已經20年了……

　　羅法看著珍妮收拾桌子，光著身體踩著溫暖的木質地板走到了窗邊，緩緩拉開了雕花鏤空的窗簾。推開了一扇檀木的窗戶，吸了一口和屋子裡溫暖完全相反的冰冷空氣，羅法的身體在冷風下快速散發著被窩裡帶過來的溫度，而他的頭腦也隨之清醒起來。

　　窗外是一條黑色的大街，天空上稀稀落落的飄著很小的雪，附近的屋頂上佈滿了一片薄薄的白色。大街上的行人不多，每個人都裹緊了衣服匆匆而行，街道上的雪也已經被早起的人們踏成了泥水，濕漉漉的把整條街弄的像家裡的洗碗池。一些煙囪裡飄出來的白煙迅速的消失在清冷的空氣裡，

　　「哼。」羅法無意義的哼了一聲：「誰能想到這是在南方呢？天氣變的太奇怪了。」

　　珍妮抽眼看了羅法那不像法師般的健壯身體一眼，略有些羞澀地上下打量著，接口道：「不僅是咱們這裡，聽說連接近海邊的地方都在下雪，幾千年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反常的氣候。」

　　「一個月了，雪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城裡的雪造成的影響還不大，化成水流走的佔了大多數。城外聽說已經白茫茫一片了，草和樹都開始凍死，農民莊園裡的作物也沒有辦法救了……」

　　「法師會不是已經在著手解決了嗎？聽說來年糧食的減產已經成定局了呢。沒辦法，讓從來沒有經受過寒冷的南方植物對抗雪天，實在是勉為其難。」

　　「法師會能有什麼好辦法？還不是組織一些法師分散到城外各處，用法術來幫一些小忙，表示一下態度而已。這種大自然的力量，就算是最強力的法術，能起到的作用又能有多少？」

　　珍妮打量了一陣羅法光溜溜的身體，終究按耐不住，走了過去從背後輕輕環繞住他的身體，有些情迷地撫摸著羅法的肌膚，嘴唇也在羅法的背上一次次印下，發出啄啄的聲音。

　　「啄，羅法，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法師，從來沒有一個法師能有你這麼強壯的身體。啄，你就像個戰士……」

　　羅法把手指插進珍妮的手指縫裡，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不喜歡嗎？」然後又似乎有些困惑的說：「其實我自己也很奇怪，我的身體為什麼不像其他的法師一樣孱弱。」

　　但實際上，羅法有一個秘密，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第 002 章 羅法的法域

　　這件事當然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當年羅法的父親羅素也不過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在法師學校裡學習了兩年的、剛剛生下兒子半年的平民小伙子。這多虧了他有個小康的家庭，還有個富裕的岳父。

　　那天羅素在自己家裡再次嘗試著建立自己的法域，那時候他已經比那些十幾歲就有了自己法域的法師們落下太多。雖然魔法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但羅素的運氣顯然很一般，這導致了他有很豐富的嘗試溝通法域的經驗……

　　此時的羅法只是一個剛剛出生半年的嬰兒，由他的母親麗莎帶著在庭院裡散步。這個小小的花園還是麗莎父親送給他們的禮物，當然，這份禮物還包括整個宅院，羅素的富商岳父顯然是個慷慨的人。

　　帶著嬰兒的麗莎有些無聊，任誰懷孕十個月之後再關在家裡半年都會覺得無聊，所以當她的朋友來看望她的時候她很高興，而且答應要和她們一起出去逛街。於是麗莎就讓她的侍女帶著羅素在庭院裡曬太陽，期間侍女離開了一會兒。

　　就是這一會兒，完全改變了小羅法的一生。

　　麗莎的父親曾經精心照顧著這個花園，年復一年的精心照料下，花園裡的花花草草從來沒有枯萎過，即使是秋天和冬天，它們都生存的非常好。這就導致了花園裡生命氣息濃厚，自動聚集產生了生命元素精靈。這種粉粉圓圓的小東西對人類無害，人類也拿虛體的它們沒辦法，所以常常放任它們自由來去。

　　因為通常元素精靈只會在它們產生地的附近遊走，那天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花園裡的生命元素精靈竟然在侍女離開的時候鑽進了羅法的襁褓裡。當麗莎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羅法正安靜的曬著太陽，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換好衣服的麗莎因為要帶侍女上街，所以就讓羅法和他的父親待在一起，讓羅素照顧他。

　　正在嘗試溝通法域的羅素也沒有想太多，發現在自己身邊躺著的羅法安安靜靜睡著了，也放心的繼續他無止境溝通法域的嘗試。

　　羅素怎麼也意料不到，自己溝通建立法域成功的時刻就在這一天。他終於終於觸摸到了那片黑暗中的世界，將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力轉化為最純淨的生命元素，點亮了一小塊屬於他的世界。

　　法域，建立完畢。從此以後，羅素就是一個真正的法師了。他會利用這一點點的生命元素衍生出毀滅元素和重生元素，慢慢的壯大自己的法域，朝著更強大的法師之路大步邁進。雖然他的身體會因為這部分生命力的喪失而孱弱下去，但是每個法師不都是這樣的嗎？

　　沉浸於喜悅之中的羅素沒有，也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兒子，方才六個月大的羅法在他成功溝通法域的時候，也和他一起，溝通了法域。如果按照通常的判斷標準來講，不足一歲的羅法和他的父親一樣，也已經是一名法師了……

　　並不是沒有人在兒童或者嬰兒的身邊溝通過法域，但是都沒有出現過什麼問題，很罕見的一兩次出現羅素和羅法這樣的情況：在溝通自己的法域時把孩子的法域也溝通了。而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往往這個孩子就會迅速夭折。

　　一切都在於溝通法域時候所需要付出的那股轉化成生命元素的生命力。多少年來，無數的法師想要用其他的方式代替使用法師自身的生命力來建立法域初期的基礎生命元素，生命元素精靈當然被人研究過無數次，但百分之百的失敗率還是讓一個個法師只能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力，做為點亮自身法域的基礎生命元素。

　　因為一直沒有成果，此類的研究很快就陷入了低潮。畢竟法師的世界還有更多需要追求的東西，進行研究的人員都是已經溝通法域的法師，他們已經建立了自己的法域，失去了那部分生命力，他們並不願為了其他未來法師的利益消耗掉無止境的時間和精力。

　　因此，如果有嬰兒在有人溝通法域的同時，順帶著也被溝通了法域，那麼那份生命力的開銷將讓這個嬰兒緩慢地被抽乾生命而死去。就算是十分高強的法師也檢查不出死因，而這種事情實在太罕見了，所以可以連帶溝通法域的秘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發現。

　　羅法是如此的幸運，那個躲在他襁褓裡的生命元素精靈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代替了羅法必須被抽走的生命力，犧牲了自己成為了他法域裡的基礎生命元素，同時也救了羅法的命。

　　羅法從小到大都並不知道他已經是個法師的事實，畢竟他沒有法師必備的知識，不知道怎麼去溝通他已經存在的法域。羅法的法域就在沒有人控制的情況下自我擴張成長著，當羅法十歲開始進入法師學校學習知識，並且在十一歲成功溝通法域的時候，他就被認定為罕見的天才。

　　剛剛上學一年的羅法並不清楚自己的法域有多麼強大，他還以為每個人都和他一樣有那麼龐大的法域呢。等到他在法師學校學習到十四歲的時候，羅法才從種種跡象中發現自己和別人的不同，經過查詢，羅法這才發現自己的法域已經有標準十三年法齡那麼大了。

　　而這個時候，因為天才之名和身體比其他法師同學強壯的多，而一直受到同學嫉妒的羅法也已經學會了藏拙和保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命元素精靈的緣故，羅法的法域位置是在高生命濃度地區，一個廣袤的森林裡，位於一個法域世界土著國家領土中。這麼優良的法域出生位置在書上記載只有對元素極為親密的天才中天才的法師才能辦到，羅法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天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辦到了。

　　顯然羅法永遠也無法得知那個偉大的生命元素精靈做過什麼。

　　按照書上一些不多的描述，羅法嘗試著用投影和這個土著王國進行了接觸，期間種種的就不多加描述。因為時間流逝的不對等，羅法花費了三年時間和這個法域土著王國進行交流，在這個土著王國眼裡，就是四十二年和羅法的溝通。

　　幫助他們打仗，擊敗入侵者，穩定王室的地位，用法術注入生命元素延長王室的壽命……等等這些事情做下來，羅法在這個土著王國的上到王室，下到貧民裡，都成為了唯一的信仰，唯一的神。

　　羅法照著書裡的教導，讓土著們知道自己的「神域」（也就是羅法的法域）越大，他可以在「人間」出現的範圍越遠，他可以幫助到他們的地方也會越多。以此來督促土著們保護他的「神域」——那片「神之森林」，隨著時間的流逝，羅法法域的擴張，這些土著也擴大著森林的範圍。而做為回報，羅法也隨著自己法域的擴大，點亮了法域世界裡更遠的黑暗，保護著他們範圍更大的領土。

　　法域的出生地點優劣實在是同法齡法師最大的差距所在；第二大的差距才是法師初始注入法域生命力的大小，初始注入的生命力高，法師的法域初始起點高，將會領先同法齡法師很多。但是他們的身體會更加的孱弱，更早的去世，年紀越小建立法域的法師越嚴重。

　　但是十一歲建立法域的羅法顯然是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存在……

　　羅法的法域出生地是如此之好。其他平凡的法師在法域世界的出生地大多在荒郊野嶺裡，不論是草原還是湖泊都已經足矣讓他們欣慰；更差一些的出現在高山和荒島中，那可就欲哭無淚了，別說什麼法域世界土著居民的幫助，能有一些固定的生物盤踞，增加一些法域裡的生命濃度就已經鬆一口氣了。

　　草原、湖泊裡出生的法域好歹還能聚集一些野生動物群落，運氣好一點的成為土著居民口口相傳的山神湖神，尚能撈一點實惠。如果是思想邪惡的法師，難免也會搞搞破壞，逼迫土著居民建設他的法域，成為他們所說的惡魔、妖怪，好處能撈到一些，麻煩往往也會不斷。

　　羅法優秀的法域出生地讓他在今年二十歲的年齡，十九歲的法齡時，就有了標準二十二年法齡的實力。要對比的話，一個十五歲建立法域的少年，波瀾不驚的到三十七歲時，法域實力才和羅法相當。

　　更令法師們眼紅的是，羅法的身體絲毫沒有所有其他法師的孱弱，反而是壯的像頭牛。所以羅法才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連同為法師的父親也是如此。

　　這實在是太令人咬牙切齒的嫉妒了！

　　羅法穿好衣服，和珍妮一先一後的走出了房間，珍妮雖然還是經常來照顧他，但是也已經成為法師的她名義上已經不是他的侍女和法師學徒了，他們再同進同出的話，難免引人注目。那樣對珍妮的名聲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們都是分先後進出的。

第 003 章 救援任務

　　羅法穿好衣服，和珍妮一先一後的走出了房間，珍妮雖然還是經常來照顧他，但是也已經成為法師的她名義上已經不是他的侍女和法師學徒了，他們再同進同出的話，難免引人注目。那樣對珍妮的名聲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們都是分先後進出的。

　　羅法的實力雖然已經達到標準二十三年法齡，但是他畢竟不是那些三十幾歲的法師，他只有二十歲，還需要學習法術知識，這是他無法逃避的東西。繼續在法師學校學習的羅法算是一個用功的學生，其實那個天才之名對他來說既是被人當成超越目標的麻煩事，又是激勵他不能落後的鞭子。

　　但是，有時候他的天才之名也是可以給他帶來一些好處的，比如現在。

　　「羅法，羅法。」

　　正在學校走廊上走著的羅法扭過頭看去，一個身材矮小，用厚重衣服緊緊裹住自己的男生正在向他的方向快步走來，只是一小段路，他的胸口就開始有了比較大的起伏。

　　叫住羅法的人羅法當然認識，一個父母親都是法師，出生於法師家庭的法師——拉休。一個十歲就進法師學校學習，十三歲就建立法域的青年，現在他和羅法一樣都已經20歲了，但是臉色蠟黃，運動得快一點就氣喘吁吁，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沒有其他原因，小拉休在建立法域的時候付出了不少生命力，他的身體健康受到了破壞，長大以後和同齡的羅法站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二十五歲的大哥和十四五歲的弟弟。

　　「拉休，我待會就去你那給你的房間布法陣，放心吧。」

　　羅法昨天答應拉休今天會給他的房間佈一個溫暖房間的法陣。這個法陣其實並不難，拉休其實自己也可以布的出來。但是從小接受他法師父母教誨的拉休從不肯多用一絲元素在享受上，節省下來的元素他寧願多練習幾次小火球的凝聚。布法陣這種事情他能請別人幫忙就請別人幫忙，花錢都無所謂。

　　「那……那就好。哇，這麼冷的天氣，你的法師服外面不再套件衣服嗎？」拉休跑到羅法的旁邊，邊喘氣邊仰頭看著羅法問道。

　　「一個小法術罷了。你摸摸我的衣服。」

　　「咦？怎麼是冰的？」拉休仔細的觀察起羅法露在衣服外面的身體部分，然後沒好氣的說：「用元素阻隔皮膚和外界的熱量交流嗎？你真是浪費元素，要是我，寧願拿來練習……」

　　「四個小火球。」羅法補充式的說到這個法術所需要耗費的元素量。

　　「……四次小火球！」拉休也補完了他的話語：「為什麼不多套一件衣服呢？起到的效果不是一樣？」說完拉休滿臉的憤憤不平，其實他的心裡何嘗不是羨慕羅法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他何嘗不想穿著輕便一些由不怕寒冷。

　　羅法聽到這句話只是聳了下肩膀，他又不能告訴拉休以他標準二十二年法齡的法域實力，一整天都在放小火球他法域裡的毀滅元素也不會枯竭，何況只是在自己身上佈個元素保溫層，或者在房間裡面佈個保持房間溫暖的法陣。以拉休這種法齡只有七年不到的法師，是無法理解羅法對此類「浪費」的無所謂態度的。

　　「對了，你把家裡那本《生活類法術記錄》帶來了嗎？」這就是羅法替拉休布法陣的好處了。

　　「帶來了，偷出來的，反正我們全家都不會去翻這本書。其實我覺得你看這種書真的很浪費時間，你是公認的天才法師，努力一些多學習更厲害的法術，或者多做一些法術練習不是更好嗎？你也不是窮困家庭出生，不需要用生活類法術賺錢吧？」

　　「沒什麼，我只是喜歡多看書而已。多知道一些法術的應用並不是壞事，不用死抱著毀滅元素的運用不放。」

　　拉休像被踩了一腳一樣差點跳起來：「什麼？哦天哪，你難道想現在就學習生命元素，或者重生元素的運用嗎？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無私的人呢……只有那些老的快死的老法師才會去學生命元素的運用來延長自己的壽命吧？」

　　「我又沒有說我要學治癒魔法這種消耗很多生命元素的法術啊。」羅法也開始了和拉休的辯論：「單一的毀滅元素運用類法術我覺得實在太單調了，可以做的事情太少了。調動一點點生命元素或者重生元素和毀滅元素組合起來釋放混合元素法術，可以達到的效果要比單一毀滅元素的法術好的多。」

　　羅法和拉休爭論著走進了教室，而他們的爭論並沒有停下來，因此吸引了不少學生法師的注意，有些人豎起了耳朵，有些人直接走了過來，想聽聽看羅法和拉休在爭論什麼。

　　「天哪，羅法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注意聽老師們的忠告！從我們建立法域的那一刻起，法域裡就擁有了一些我們自身注入的生命元素，這些生命元素就是最珍貴的火種！

　　我不知道你怎麼理解的，我把毀滅元素的產生理解成為生命元素死亡，每14單位的生命元素每天固定產生1單位的毀滅元素，就好像14個生命元素精靈每天既出生了1個生命元素精靈，同時又死亡1個生命元素精靈，總數還是14個生命元素精靈，但是卻多出了1個毀滅元素精靈。

　　而眾所周知，生命元素可以產生的每單位毀滅元素每天產生十分之一單位的重生元素，然後每單位的重生元素每天又產生1單位的生命元素。這是一個循環增長的過程，每個法師都完全明白。

　　毀滅元素對法師來說不過是隨著生命元素產生的，今天用不完明天也不會堆積起來的消耗品。只有生命元素會隨著重生元素的堆積而增加，生命元素的增加又會加快重生元素的產生，兩者相輔相成。這證明生命元素和重生元素是一個法師法域裡最重要的東西，是法域不斷擴大的關鍵。

　　至於用光法域裡的毀滅元素，只要生命元素還在，它就自然會補滿，所以毀滅元素的運用才是法師最應該學習和研究的，因為使用它們根本不會損害法師法域的發展。

　　可是羅法你卻現在就要學習怎麼使用生命元素和重生元素，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年青的法師正是盡力擴大法域打牢基礎的時候嗎？生命元素和重生元素的運用完全可以等到你的法齡三十年時候再進行，那時候你的法域每天生命元素都有大幅度的增長，拿出來一點點使用才不會對法域的良好運轉有太大損害。

　　我以為每個人都懂這些常識！羅法，不要做傻事。」

　　拉休的長篇大論讓羅法很無奈，他知道拉休是在為他著想，如果拉休心理陰暗一點的話，完全可以保持沉默，甚至慫恿自己研究去，緩慢自己法域的發展。可是只有羅法知道自己的秘密，他的法域已經足夠強大，學習一些生命元素和重生元素的運用並不會有多損害他的法域發展。更何況他是一個注重法術運用多過重視法域實力的人。

　　「拉休說的很好，但這並不說明羅法就是錯的。」

　　話聲響起，從教室的外面走進來一個披散著黑白相間頭髮的法師，在他的法師服上也和羅法一樣沒有多加衣服，瘦長的身體與佈滿皺紋的臉此時正露出溫和的笑容。他是羅法所在班級的法術教師，叫做多里奧，是一個上課時候十分嚴肅，課餘時間十分溫和的人。

　　「相反，我覺得羅法學習生命元素和重生元素運用的想法是個很有前瞻性的做法。只不過我會勸羅法聽取拉休的意見，你的想法是正確的，但現在並不是實現它的好時候，耐心一點，等待未來。」

　　羅法在多里奧溫和的注視下點點頭，並對拉休微笑，表示他聽進去了，並感謝他的提醒。但是在羅法的心裡，他認為自己本來就不應該開始這個辯論，他注定是無法被其他人理解的人物，悶頭自己研究才是最合適他的路。

　　拉休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顯然對自己可以挽回一個走入歧途的法師天才感到心滿意足，他從自己的法師袍內袋拿出來一本書，正是那本《生活類法術記錄》，遞給了羅法。

　　「只要你不學習它，這本書看起來還是挺有趣的。」說完笑笑。

　　羅法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書，知道拉休一定看過這本書。剛才他卻說他們全家人都不會翻這本書一下，顯然他自己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麼守規矩。

　　「好了，羅法，你和我來一下。」

　　羅法把書放進自己的法師袍內袋，跟著多里奧走出了教室，來到了走廊。走廊裡多里奧瘦長的身影正背對著他立在精美的白潤石扶手邊，看著白茫茫的校園。

　　「多里奧導師。」

　　多里奧感歎著說道：「羅法，你也看到了，我們的校園從來沒有下過雪，現在卻白茫茫的一片。」

　　「是的，最近的天氣十分異常。」

　　多里奧看了羅法一眼，又把視線投入了灰濛濛的天空：「是極為異常才對。法師會偵測過南方的天氣，據他們推斷，這樣濃厚的雲層如果以這種慢速落雪的方式，也要再兩個月才會消散。而是如果突降大雪的話，以南方地區沒有絲毫防雪災的經驗，雖然雲層會快一些消散，但是受到的傷害將會十分嚴重。」

　　羅法疑惑的問道：「讓大雪快一點降下來不好麼？大家只要躲在房子裡面一些日子就可以熬過去了吧？總比這樣的天氣持續兩個月下來要好的多。」

　　多里奧輕輕一笑：「恐怕這就是大部分南方人共有的想法了吧，沒有考慮到大雪對南方植物或農作物的損害，也沒有考慮到南方平平的屋頂可以承受的雪重根本和北方尖屋頂的差別，更別說雪化之後所可能引發的洪水還有各種不便。」

　　羅法愣住了：「確實，我只想到了植物和農作物的問題，卻沒有想到房屋和雪化之後的事情。」

　　「羅法，法師會要抽調一些法師奔赴各地村落莊園去幫助人們度過這個氣候災難，法師學院也責無旁貸，每個班級都需要出三個法師。你是我們班級最優秀的學員，所以，你願意嗎？」

　　羅法使勁的點點頭，嚴肅的回答道：「沒問題的多里奧導師，我會盡我力所能及的力量。做為一名法師，我時刻尋求著自己法術能在更大範圍中運用，這對我來說也是次難得的修煉。」

　　「很好，羅法，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因為你是我們班級最好的學員，所以你會被派去最遠的地方支援，希望你可以把這次支援完成到最完美。」

　　羅法自信的昂起了頭，嘴角逸出渴望大試身手的笑容：

　　「現在就可以出發嗎？」

第 004 章 出發準備

　　羅法自然是不用急急忙忙就出發的，啟程的日子被訂在了後天。

　　有了充足的時間，羅法自然要為此次出行做一些準備。因此學校特別准許了他下午和明天的假期，並支付了他100金索爾：一張寫著「100金索爾」字樣的銀色通行券。羅法可以用這些錢購買一些出行物資，同時這些錢裡也包含了他的旅費。

　　因為珍妮還要上課，所以羅法一個人去了集市。

　　羅法所在的城市叫做南斯特，隸屬伊輔國，附近有一個很沒創意的叫做南斯特湖的地方，是流過伊輔國領土的永生河的某支流最後一站。南斯特是一個住著一萬多人的中等偏下城市，儘管如此，法師會、商會、僱傭公會仍然樣樣不缺。因為地理位置比較靠南，商業沒有在永生河主幹旁邊的那些城市發達，只是氣候還不錯，這裡的小麥產量和質量都是有名的。

　　每到秋天收穫的日子前後，南斯特都要熱鬧一陣子，來購買糧食並順便做生意的商人會塞滿南斯特各個酒館旅舍。到那些日子南斯特的集市裡商品總會豐富一段時間，然後繼續平平淡淡下去，符合著一個中小城市的本分。

　　南斯特的集市正處於冬天的時候，天上又飄著雪，各項物資商品正是不緊湊的時節，羅法知道自己這時候購買出遠門的物品，難免要在坐地起價的商人那裡吃點虧，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穿著寬大袍子的羅法踩著泥濘的路走進了南斯特的集市裡，頭上還戴上了袍子的帽兜。集市裡本來就不寬的道路讓擺攤的人們擠的看起來越發窄小，就算有商舖的商人，也把貨架往店外挪了一些，希望能在銷售淡季多清理一些存貨。集市裡的味道也不好聞，地上的馬糞剛剛被清理走，還留下一股臭味，羅法摀住了鼻子。雖然他是平民的兒子，但是成為社會中上等階層的法師這麼多年，他難免對這樣的地方有些不適應。

　　「要不是商會街的東西比較貴……」

　　羅法在心裡這麼想著，皺著眉頭躲開了一個把雙手都縮進衣袖裡拖著鼻涕疾走而過的邋遢行人，轉眼看到了一個擺在地上的攤子，被攤主特意清理出來的乾淨地方鋪著一大塊布，上面堆滿了攤子，還蓋上了另一塊布，攤主正抓起上面的那塊布抖去雪花。

　　「冬季用毯……」羅法走了過去，攤主也立刻堆上了肌肉僵硬的笑容，掀開了一半的布讓羅法看清楚他的毯子。

　　「是不錯的毯子。」攤主是個中年男子，眼睛打量值他的顧客，棕色的短髮下是一隻凍的通紅的鼻子，不過聽他說話時濃重的鼻音，也有可能他的鼻子是被自己擠鼻涕捏紅的。

　　「你可以摸摸這毛料，北方的羊毛，這種天氣蓋起來可暖和了。」

　　攤主邊說話邊摩擦著自己的雙手，手上的手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細細的毛線已經磨成毛茸茸的了，破舊的模樣記錄著它的主人戴著它工作的時光，而非僅僅是為了保暖。

　　「我可以攤開來看嗎？」

　　「可以，我來給你攤開。」

　　攤主看了眼羅法手上戴著的那對皮手套，心裡有些奇怪戴的起皮手套的人會買普通的毯子嗎？可能是給別人買的吧。攤主這麼想著，把一張毯子攤開了。

　　「大概四平方，一個人睡很寬裕，擠一擠也可以睡的下兩個人。」

　　羅法今天並沒有做法師打扮，怕的就是被商人隨口起價，雖然身上的皮膚已經用元素阻隔了冷熱對流，但還是穿多了些衣服，套上了手套以免得麻煩。既然已經做了這麼多偽裝，羅法這個時候自然不動聲色。

　　「這一張多少錢？」

　　「6個銀索爾。」

　　「去年還沒這麼貴呢，不過算了，給我兩張毯子。」

　　「去年不是沒有這麼冷麼……」攤主看著羅法掏出一張銀色通行券，以為做到一筆生意而欣喜的臉立刻苦了起來：「這位先生，你看我像有100金索爾的人嗎？您還是給我硬幣吧。」

　　羅法左右看了看，攤主立刻給他指了方向：「兌換點在那邊，多走幾步就看見了。」

　　「那好，我待會再過來。」

　　羅法不是不知道這個攤主沒有那麼多錢找他，但是他走過去看毯子本來就是隨性，等看中了要付款的時候，身上卻只有這麼一張通行券了。

　　兌換點很好找，每個集市或者商會街都有，是為了方便通行券而設立的。通行券是由政權、商會、法師會、僱傭公會四個組織一起擔保發行的。政權保證通行券的合法性，商會保證通行券所代表財富的流通和兌換，法師會保證通行券不會被偽造，僱傭公會保證商會調動通行券後備金時的安全。

　　四大組織一起監督製造的通行券在文明世界流通的很好，不論是被稱為平原人的伊輔國，還是被稱為卓林人的帕森國，或者是亞東山脈的侏儒人國家亞東國，這些商會、法師會、僱傭公會勢力根深蒂固的地方，通行券都可以暢通無阻。

　　「銀色通行券一張，100金索爾支付。」其實檢驗通行券的真偽還是比較簡單的，法師會用保密的法術在通行券一些地方畫出了手工印染不出的顏色，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就此進行分辨。

　　一個鼓囊囊的布袋子飛到了櫃檯的上面，羅法鬆了鬆袋子上的繩子，查看了一下。五捆20枚金索爾金幣躺在袋子裡面，100金索爾正好。羅法拿到現金之後並沒有馬上回去買毯子，而是在附近逛了起來，很快他就發現了自己今天的一個主要目標。

　　「帳篷怎麼賣？」

　　「地行者帳篷，是最好的帳篷，又大又舒適，五個人睡都沒問題，只重25公斤，100金索爾，怎麼樣？」

　　「太大了，我不需要這麼大的。」

　　「好吧，那大帳篷吧，10公斤，三個人睡都寬裕，25金索爾，這個不錯。」

　　「小帳篷呢？」

　　「5公斤，5金索爾，一個人睡剛剛夠，兩個人就要擠成一團了。」

　　「只要小帳篷就夠了，給我拿一個。對了，再給我個背包。」

　　「背包2金索爾，總共7金索爾，謝謝。」

　　拆掉一捆金幣，羅法支付了7金索爾帶走了一頂5公斤的小帳篷和一個旅行背包，如果要行路或者露宿都方便了許多。很快他又拐進了一家店裡。

　　「我看看，有袋子的腰帶3金索爾、旅行靴2金索爾、上等布料斗篷8銀索爾、鐵皮水罐5銀索爾，一共是63銀索爾。」

　　羅法點出7個金幣給店主，拿回了7個銀幣。本來羅法並沒有覺得非要這些東西不可，他完全可以朝身上施放法術來保持體溫。可是禁不住店主一番熱情推薦，倒是讓他覺得自己還是準備充分一些的好。萬一自己的毀滅元素用完了呢？畢竟他也不過是標準二十二年法齡的法師而已，離無視一般情況的程度還差很遠。

　　所以羅法還是花了這筆錢，但他也並不是亂買，像提燈這種東西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夜裡照明的不二選擇，而對於羅法來說，一個區區照明術可以解決的問題根本不需要花錢。

　　羅法現在已經花掉了13金索爾另3銀索爾，想想他還有毯子沒買，路上的飲食也還沒準備，旅途中的花費還是未知數，羅法就堅決的停止了採購。當他背著背包走回賣毯子的攤前時，攤主顯得很高興，腳跺著地身體搖來晃去的熱著身子。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攤主吸了下鼻涕，呵呵的笑著：「是兩張嗎？」

　　「嗯，兩張毯子。」羅法又支出了12銀索爾，兩張毯子正好一張墊底一張拿來蓋。

　　雪還在稀稀落落的下著……

　　晚上羅法給拉休的房間地板上畫了一個法陣，讓他灌輸進法陣的毀滅元素可以慢慢的用熱的方式散發出來，帶給整個房間溫暖。拉休很高興羅法沒有忘記他的事。

　　第二天羅法回家和母親麗莎述說了要去幫助受災者的事情，和她與弟弟羅格道別之後，又回到了法師學校。羅法的父親這時候去了伊輔城，所以也不用告別了。

　　又採買了一些精麵包和肉乾之後，羅法打包好行李，在自己的房間裡靜靜的研讀《生活類法術記錄》，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第 005 章 離開南斯特

　　羅法起的很早，他只是匆匆的在法域世界裡巡遊一番，土著王國的生活井井有條，不用他多加操心。每一天羅法法域裡的生命元素都會隨著重生元素的數量而增長，只要他法域位置的周圍生機勃勃，生命濃度高，當他法域擴張的時候產生的生命元素多，這些也不用他多加操心了。

　　天還暗著的時候羅法就穿好了衣服，背上背包，走出了房門。昨晚他就已經和珍妮道別過了，反正他也不是離開之後不回來了，他們都表現的很放的開，甚至還一起取笑當羅法離開後拉休要找誰幫他給法陣注入元素，保持溫暖。

　　羅法因為是優秀的法師學生，外加身體異於其他法師的強壯，所以他被分配到朝北走，去雪災更嚴重的地方。一個叫做寧靜山的小鎮，而且挺遠的，還沒有下雪之前坐馬車都要十五天才能到，現在地上的積雪出現，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了。

　　羅法沿著積了一夜薄雪的街道走向南斯特城北門，因為腳上穿著昨天剛買的旅行靴，羅法走的還算穩當，沒有在滑溜溜的石板路上踉蹌。黑乎乎的房屋在左右寂靜無聲，反射微弱月光的薄雪上延伸著腳印，單獨的卡嚓卡嚓聲響徹街道，顯得分外孤寂，羅法細細的品味著這種難得的滋味。

　　原本就被厚厚雲層遮蔽的月亮在天空已將走盡它的旅程，正要隱沒到山後面去。空氣變得愈加寒冷了，東方的天色已經漸漸發白，集市裡的一隻公雞叫了，另有其他的公雞隨聲應和。它們嘶啞的啼聲穿過雞捨的板壁，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就在羅法卡嚓卡嚓的腳步聲中，天空無際的蒼穹在不知不覺中發白了，東方的雲染上了一點點紅色，並慢慢的延伸。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當羅法靠近北城門的時候，一陣犬吠聲狂躁的響了起來，聽聲音是朝著羅法走來方向的。

　　「誰在那？」

　　尚顯昏暗的光線裡，羅法看到一個衛兵和一條衛兵犬都衝著他的方向凝視著，衛兵犬的脖頸被繩子拴住了，套在了衛兵的手臂上。一支鐵身鋼頭矛正指著羅法走來的方向，就算光線不足，羅法也可以清楚的看到矛尖上鋒銳的光澤。

　　「別緊張，我是救援小隊的，他們還沒來嗎？」

　　衛兵拿起牛眼燈照了一下，沒有發現羅法身上有攜帶武器的模樣，便豎起了矛頭，不再指著羅法。

　　「過來吧。」然後又朝城樓上喊了一聲：「沒事了。」

　　羅法緩步走過去，看見城樓的黑暗中站起另一個衛兵，手上拿著一支弩機，正用套著厚厚手套的手指笨拙的從弩機上拔裝填上去的弩箭。

　　「我們有收到消息救援小隊今天很早的時候要從北門出發，但是顯然他們還沒有來。不過你既然是救援小隊的，為什麼沒有跟他們一起走？」

　　衛兵打量了摘下帽兜的羅法幾眼，覺得他沒什麼威脅，乾脆回到了城樓下，一屁股坐回了自己鋪著厚厚羊皮墊的椅子上，摸著趴在他身邊凍的有些瑟縮的衛兵犬對羅法說道：「坐。」

　　羅法說完謝謝，可是看了兩眼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可以坐的，可能衛兵指的是某塊冰涼的石頭吧。於是羅法只是放下了自己的背包，自己站在冷空氣中做了做熱身的動作。

　　「他們和我不是一起的，我是法師學校派來的。」羅法隨口解釋道。

　　「你是法師？」衛兵的臉都驚訝的皺了起來，眉頭上立起了一座難看的山丘，眼睛瞇成一條縫。眼前的人個子比得上自己，卻沒有有些法師儘管個子高，但是穿起衣服來晃晃蕩蕩的感覺，顯然充實在衣服下面的身體不是麻稈。

　　「沒錯。」

　　因為長期住校，羅法很少和法師學校外的人接觸，有心賣弄，便伸出右手溝通了法域，連接了法域裡的毀滅元素，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一個小火球就出現了。

　　只要畫一個圈就施展出一個小火球是羅法長期鍛煉的結果，擁有比同齡法師強上不知多少倍的法域，羅法顯然有更充足的元素支持他私下偷偷練習。

　　當他的同學們需要先畫個六角星再把六角星的六個點連成一個圈才能放出小火球的時候，羅法就已經練習到可以畫個三角形就能連上一個圈放出小火球了。而現在他更是熟練到不需要輔助手勢直接畫圈就可以凝聚小火球的程度。

　　在導師和同學們面前的時候，羅法最多只做到多畫個三角形為輔助手勢，以免點燃更多的嫉妒火焰。而在衛兵這種根本不懂法術的普通人面前，羅法倒是無所謂，因為在普通人的眼裡，越複雜的手勢越久的準備時間似乎放出的法術也會越厲害似的，羅法畫圈還是畫六角星都沒太大差別。

　　「哦～」衛兵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然後又覺得新奇的笑了。法師因為對元素使用的極端吝嗇，很少為了表演而顯露法術，所以即使是城門衛兵也很少見到法術在眼前施展的場面。

　　衛兵用手安撫著因為突然出現火球而有些緊張的衛兵犬並好奇問道：「你的手不燙嗎？」

　　「我阻隔了它燒到我的可能。」

　　羅法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然後彎下了身體，在城樓上衛兵的視線注視中把小火球放到了石板路上，用手指朝小火球裡又輸送了一些毀滅元素，然後用毀滅元素在空中對地面畫了個圓，限制了火焰的蔓延範圍。

　　注入新毀滅元素的小火球變成了一團火焰，但是限制在羅法畫出的範圍裡，變成了一團火堆，羅法用來畫圈的毀滅元素將緩慢的施放到火堆裡，維持火堆的燃燒，當這些毀滅元素消耗殆盡的時候，火堆也會自動熄滅，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羅法對衛兵笑著說道：「這樣暖和些。」

　　衛兵明顯有些興奮，丟下安靜下來的衛兵犬走了過去，讓火焰的光映的自己紅彤彤的。城樓上的衛兵也往下面走來。

　　「這可以燒多久？不用加點柴火嗎？」

　　「不加可燃物可以燒10分鐘吧，加柴火當然可以燒更久。」

　　毀滅元素的運用是法術運用裡最最重要的一項，而火焰形態使用則是毀滅元素運用裡最最廣泛的一項，羅法對此掌握的很好。

　　兩個衛兵的身上都穿著便宜的蜥皮甲，連他們腰上別的普通鐵劍都比蜥皮甲貴一點。頭盔是布質的，鞋子是羊毛軟靴，手套的樣式不一樣，可能還是衛兵自家帶過來的，都略有些陳舊。標準的安全地區衛兵裝備。

　　和他們一起取暖聊天，羅法聽衛兵說了一些城門發生的趣事，倒不至於無聊。兩個衛兵對羅法的印象也不錯，雖然法師很常見，但是肯和城門衛兵隨性聊天的法師顯然不多見，更何況是眼高於頂的年青法師。

　　當太陽升起來一會兒的時候，火堆也滅了，兩個衛兵嘎吱嘎吱的打開了南斯特城的北門，很快就有附近的居民推著柴車進城，一個書記員匆匆的趕了過來，對這些進城做生意的人收取一兩個索爾的稅。

　　羅法有些不耐煩了，不知道救援隊怎麼這麼慢。他只好看書記員收稅打發時間，不知道這樣收幾十個人的稅，攢夠了100索爾也才1金索爾，一個月下來恐怕只夠開這個書記官的薪金吧。

　　大量的車輪聲和馬蹄聲從城內的街道上漸漸傳來，羅法總算鬆了一口氣，救援小隊總算來了。一匹棗紅色的馬小跑著向城門而來，上面騎著一個身穿半身鱗皮甲的壯碩男人，馬蹄鐵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吁～～衛兵～讓他們等下進城，我們要立刻出城！」

　　騎在馬上的男子環視了城門附近的人，眼睛在盯著他看的羅法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轉開了，左右找了兩遍都沒有看到哪個穿法師袍的瘦弱身影，男子不禁深深皺起了眉頭，低聲咕噥了一下。

　　「法師……竟然還沒到！」

　　然後他看到了背上旅行背包的羅法走到了他的馬旁。

　　「小伙子，有什麼事嗎？我們是救援小隊，不收搭車的。」

　　羅法不禁啞然失笑：「我不是搭車的。我在這裡等你們很久了。」

　　「你是誰？送信的嗎？」男子皺起眉頭看著一身旅行者打扮的羅法。

　　「我是法師學校加入支援小隊的法師，我叫羅法。」羅法無奈的拿出了法師會開給他的證明。他原本以為這個證明只會拿給被救援的人看，沒想到他第一次使用它的時候竟然連城門都還沒邁出去。

　　「嗯……」男子有些尷尬，他剛才還以為加入救援小隊的法師遲到了，沒想到人家早就在這裡等了：「很好。我叫強尼森，強尼自由團的團長，這次受僱傭公會的僱傭沿途保護救援物資的安全運輸。歡迎你的加入，羅法法師。」

　　說完強尼森扭過頭大聲的對一輛運輸馬車上的人吼道：「傑拉德～讓法師上車～」吼完又對羅法和顏悅色的說道：「那個人是傑拉德，商會派來督運救援物資的，你上他的車就行了。需要你的時候我們會找你的。」

　　羅法點點頭，等到那輛拖著一個大車廂的馬車接近的時候，他握住車上那個傑拉德伸過來的手臂，一步跨上了車。和兩個衛兵招了招手，羅法呼出一口氣，坐在了傑拉德的身旁。

　　救援小隊略帶匆忙的從南斯特北門出發了，綿延幾百米的車隊亂糟糟的，強尼森前後奔馳著大聲的維持秩序，讓車伕控制好他們不聽話的馬兒，讓他那些拿刀抱槍的手下窩在馬車上的時候收斂一些。

　　凌亂的車轍在雪地上延伸著，朝著離開南斯特的地方蜿蜒而去……

第 006 章 紮營

　　剛出南斯特城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積雪，地上只薄薄地灑了一層。雪仍在持續不斷地下著，這樣的雪，常常在沒有風的時候看見。疏疏的雪花異常膽怯地飄落下來，又乾燥，又輕盈，像絨毛似的，好像在沉思是落下去好呢，還是不落下去。雪花好像差不多就停在透明的空中，懸在那兒，彷彿瞬息之間，失掉了重量一般，接著又遲遲疑疑落到地上，把自己在空中所佔的地方，讓給同樣遲疑，同樣溫柔的夥伴。

　　枯燥的行程中，健談的傑拉德成了羅法打發時間的人選，可能是因為他也一樣覺得無聊吧。羅法不願意和自由團那些滿嘴粗話的男人待在一個車廂裡，總是圍繞著女人胸部和生殖器打轉的話題對於剛剛瞭解女性美妙之處的羅法顯然太過刺激。

　　車廂裡不斷傳來嘶啞刺耳的粗笑、含著口水的笑聲、帶著咳嗽的大笑、充滿猥瑣的哄笑、還有最響亮的用盡胸腔所有氣體發出來的爆笑。無法融入其中的一個商人，一個法師便只好老老實實的待在車頭，頂著寒風和車伕坐在一起趕車。

　　「商業貿易不是把東西運到一個地方再賣掉就算貿易的，這要關係到賣東西的地方有沒有可以購買的東西。如果兩個地方都有購貨和出貨的價值，那自然是最完美不過了，但是這麼簡單的貿易顯然沒辦法多做。

　　最常見的還是多角貿易，這個地方買，去那個地方賣，在那個地方買，再去另外一個地方賣，直到回到原點，這樣一趟下來可以連續賺錢的話，就算一條貿易商路了。只要發現了一條這樣的商路，發財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

　　這是傑拉德對羅法閒聊中所敘述的他的從商之道，羅法對此很感興趣，聽的眼睛都不眨。當然傑拉德還說了不少趣事，但是羅法顯然對於傑拉德的這番話最感興趣。傑拉德的從商之道保證了每個環節都有利潤，絕不做虧本生意，這和法術裡的復合法術有類似的地方。

　　法師們學到的第一個復合法術大多數都是同一個：爆炎火球。聽起來比小火球厲害很多的樣子，說起來卻很簡單，只不過是在小火球的外面再套上一個小火球罷了。

　　被包裹小火球裡的毀滅元素負責爆炸，組成外面小火球的毀滅元素注重燃燒。毀滅元素的不同屬性使用讓這個爆炎火球在擊中物體的時候爆炸並濺射開，火焰附著在任何物體上燃燒，不論是水還是金屬，直到支持它們燃燒的毀滅元素用盡才會被撲滅。

　　爆炎火球用來對付重甲拿盾的步兵很有效，如果單單用爆炸型的小火球，步兵的盾可以輕易的抵擋住。而如果用燃燒型的小火球，擊中後也不過一坨火焰在燃燒罷了，如果用鋼製盾牌擋下，固然盾牌會變成一塊大烙鐵，但是丟掉盾牌的士兵依舊具有戰鬥力。而爆炸濺射開來的火焰則可以飄到空中繞過盾牌沾到士兵的身上進行附著燃燒，身上著火的士兵有幾個還會繼續衝鋒呢？

　　從商之道也一樣，如果貨物從購買地運到出售地賣掉之後如果只是空車回去再買賣一趟，就和法師先用爆炸小火球炸開步兵的盾牌，再用燃燒小火球灼燒步兵的身體一樣，商人浪費的時間和金錢就像法師浪費施法時間又浪費元素。

　　傑拉德的環形商路就好像法師的復合法術，在相同的時間內做更多的事情，也就是一個效率的問題。傑拉德無心的話語讓羅法思考了很多，無聊中，他開始思索法師的世界裡是不是可以運用類似環形商路這種增加效率的方法……

　　一整天馬車都沒有停。中午的時候每個人都只是在車上或馬上吃了些乾糧，顛簸漸漸地讓一些人半睡半醒，也讓一些人疲倦。車廂裡的聲音早就安靜了許多，漸漸的只剩下傑拉德和羅法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一個商人和一個法師之間可聊天的話題自然比僱傭團團員之間的多。

　　天還沒有黑的時候，潮濕的雪花無聲的落到濕潤的地面上，除了馬蹄和馬車輪發出的聲音外，萬籟俱寂。原本只是幾片絨毛細的雪花，那美麗透明的六角結晶體在空中飛舞，冉冉飄到地面。後面雪開始下大，太陽落山以後，濕淋淋的雪花紛紛揚揚，鋪天蓋地，掛滿了樹枝，厚厚地粘在車廂頂上，人的頭上、肩上和袖子上。

　　一直在車隊後面督行的強尼森騎著馬輕馳著奔到隊伍前列的馬車旁，這輛馬車裡坐著的全是自由團的人，傑拉德和羅法也在這輛馬車上。這樣安排是為了避免真的有襲擊發生的時候，護衛車隊的武力不至於分散著被各個擊破，反而可以集中力量。

　　「紮營吧？」強尼森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傑拉德。

　　「前面沒有村莊嗎？」傑拉德扭動了一下有些凍僵的身體，抖落了肩膀上和帽子上的積雪，苦著一張臉問道。

　　「我高估了車隊前進的速度，我們是路過了一個村莊，但是那時候還早，我以為可以在天黑前趕到另一個村莊的，現在看起來還有一大段路。只能紮營了，走一天馬也累了。」強尼森說著拍了拍他胯下那匹棗紅色的坐騎，這時候它確實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

　　「好吧，羅法你看呢？」

　　強尼森因為羅法是個年青的法師，根本不會懂行路和安營紮寨的事情，便沒有問他；傑拉德因為和羅法聊了大半天，這時候當然要問一下隊伍裡唯一的法師，哪怕是出於禮貌。

　　羅法其實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不懂，在法域世界裡，土著國家的戰爭他也有觀摩過，還是懂得一些行路和安營紮寨的。但是他不知道那能不能借鑒到這個世界裡，所以他當然的支持了強尼森。

　　「這些事情是我需要向你學習的。請你儘管發命令吧。」

　　強尼森點點頭策馬向車隊的後列奔跑而去，大聲的喊到：「停車，紮營～停車，紮營～」在他的心裡，對羅法有了更好的印象，有自知之明，還是這麼年青的法師，沒有他預想中的麻煩。原本他還以為法師會派給救援小隊一個法師學生，他們得到的麻煩會比得到的幫助多呢。

　　紮營當然沒有法師的工作，就連傑拉德都在左衝右突的時候，羅法只能坐在馬車上看著一片熱火朝天的紮營場面。不過還是挺有趣的，起碼在他十幾年的記憶裡，從未出現過這種場景。

　　「快點快點快點，趁天黑前把火點起來，不然先點上火把！」強尼森一手叉著腰，一手舉著一支由浸過松樹脂布條捆紮而成的木火把，四處找著燧石。

　　天已經很暗了，雖然還沒到黑夜的程度，但是視線也大受影響，紮營的商隊和自由團的人都有些混亂。羅法看了十幾分鐘，終於坐不住了，走下了馬車，朝強尼森走去，輕鬆的點燃了他手上的火把。

　　強尼森楞了一下，說道：「羅法，這個東西用燧石點燃就可以了，不需要浪費法師寶貴的法力。」

　　羅法輕輕一笑，並沒有解釋。按照最完美的條件計算，每140天法師的法域就會擴張一倍，標準四年法齡的法師將是他建立法域時法域面積的一千多倍。但是怎麼都不可能有完美條件的，剛剛建立法域時候輸入法師生命力轉化的生命元素是最精純的，那時候單位面積裡的生命濃度可以算是最完美了。隨著法域的擴張，法域範圍裡生命濃度根本趕不上最初的程度，140天法域面積翻倍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法師會規定的標準10年法齡法師是他建立法域時法域面積的一千倍。因此，法齡小的法師十分弱小，而法齡大的老法師實力強的可怕，這是全大陸公認的現象。對年青的法師你盡可以看不起，因為他們再強也強不到哪裡去，而對一個年老的法師，就算是一百人的精銳步兵對上他也要戰戰兢兢。

　　當然，因為法師的體質如此孱弱，越老的法師越需要提取法域裡的生命元素延長生命，以三十年法齡為界，越往後他們的法域增長速度會越來越緩慢，直到法域負增長，吸乾了法域裡的生命元素後死去。因此，如果是太老的法師，還是會有人鋌而走險挑戰一下。

　　這就是現實。

　　羅法的實力是中年法師的實力，身體是青年法師的身體，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是很正常的，羅法對此不以為意。他只是舉起了雙手，對著強尼森手上的火把施放了照明術。瞬間，強尼森的火把就成了一盞光明四射的明燈，四溢的亮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法術～」

　　「太好啦，有個法師在就是方便！」

　　強尼森見法師也想出力，自然求之不得，陸陸續續有人拿著點燃的松樹脂火把到羅法的面前請求附上照明術，羅法和藹的一個個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一時間羅法成了整個營地的焦點，大家都承認了他為一員有用的夥伴，並紛紛討論起和法師有關的話題來。雖然有的不著邊際，有的很誇張，但是大家都聽的興高采烈的，明亮如同月圓之夜的營地讓每個人幹勁都很足。

　　「團長，木材太濕了，點不起火！」

　　剛才紮營之前強尼森就派人騎馬去附近的森林撿一些枯枝，因為是冬天，樹木掉下來的枯枝枯葉不少，但是因為下雪的緣故，枯枝都濕漉漉的，堆在一起就算拿火把燒都點不起來。

　　強尼森看了幾眼，自己多拿了一支火把過來點也無濟於事，皺著眉頭說道：「算了，把燈油拿過來吧，澆上去。」

　　羅法搖搖頭，走了上去，見識過羅法法術的眾人自動為他讓出了位置，每個人都盯著羅法，希望他有辦法。

　　「用燈油就太浪費了。」羅法今天的毀滅元素都沒用過呢，就連法術練習都沒做。

　　在枯枝堆上伸出了右手，羅法溝通了法域抽取了毀滅元素，一塊一塊像爛泥一樣的火焰從羅法的手中撕扯著掉落，就好像他的手溝通了火山口，從裡面掏出一把把的岩漿。

　　那些火焰掉在了枯枝堆上，並沒有因為那上面的水漬而停止燃燒，隨著越來越多的火焰掉在枯枝堆上，一股霧緩緩的騰空而起，裡面的水汽讓眾人都後退了一步，看著它們在冰冷的空氣裡漸漸消失。

　　呼，不知是哪根枯枝燃燒了起來，接著所有的枯枝都約好了的似的紛紛燃燒了起來，映紅了圍觀者們的笑臉。

第 007 章 寧靜的夜

　　篝火燃燒起來了，興奮的自由團團員拿著發出耀眼光芒的火把騎著馬衝進了黑暗裡，他們還要去找一些枯枝樹葉來，不然今天晚上的寒冷可不好過。

　　幾十輛馬車圍成了一個大圈，馬下了軛，被安排在一邊餵食，幾個自由團員緊張的搭著一個簡易的馬棚，搭好了給辛苦一天的馬休息。馬棚的中間也燒起一堆火，用來烤乾地面，待會鋪稻草用。

　　其餘的人燒起了水，水還是大家車上帶的，明天可以去村子裡一趟，補充一下飲用水。這時候羅法買的鐵皮水罐就有作用了，他用熱水燙乾淨了本來就很乾淨的水罐，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了一鐵瓶的葡萄酒，這個鐵瓶是羅法家裡的，有兩升多的量，葡萄酒是散裝進去的，花了他5銀索爾。

　　羅法把葡萄酒倒進了鐵皮水罐裡，稍稍放在火堆旁加熱了一會兒，一股濃郁的酒香就四溢了出來。一些自由團的團員羨慕的看著羅法忙著處理葡萄酒，喝著熱水等著麥粥沸騰，再往裡面依據人數加進乾肉煮軟。

　　晚餐很快就開始了，每人一大碗麥粥加兩塊乾肉，再加一條醃魚，這是40人自由團的標準配備，如果自己有額外準備好東西的，自然會拿出來享用，其他人也不會去討。

　　人數比較少，只有20人的商隊裡差距就更大了，15人的車伕和小工只有一碗麥粥和一塊乾肉，5個商人包括傑拉德對乾肉都不屑一顧，自己拿出了鹽漬沙丁魚就著一小碗麥粥吃下；然後拿出5索爾一個的精麵包抹上8銀索爾一公斤的奶油美滋滋的享用，車伕和小工羨慕的看著，心裡做著當上商人後每天吃精麵包抹奶油生活的美夢。

　　羅法雖然和傑拉德比較熟，但是他把自己劃分到戰鬥職業裡，所以他和自由團的人坐在一起，一起用一大碗麥粥和兩塊乾肉的晚餐，這和他擺在面前的那罐葡萄酒太不搭配了，引來了不少疑惑的目光。

　　在臨時營地裡的三堆篝火驅散了寒冷和潮濕，雪本來就只有薄薄一層連黑褐色的土地都蓋不住，被火堆烤一下就化作了水蒸發無蹤，現在大家鋪上布坐在火堆旁，感覺還是很乾燥的。大家用完晚餐的時候去再撿枯枝的四個自由團團員也回來了，四個滿滿的袋子裡裝著今晚的溫暖。

　　羅法拿起面前的鐵皮水罐走到這四個凍的直哆嗦的團員面前，將水罐裡的葡萄酒倒到他們正要盛麥粥的碗裡。

　　「先喝點酒，熱熱身子。」羅法邊倒酒邊說道。

　　「謝謝～」

　　南方的僱傭團因為地域比較和平，治安也比較好，所以一般只能做做沒多少風險的保護、押運工作，得到的金錢比較少。北方的僱傭團則不一樣，打仗、剿匪的工作層出不窮，有的大團甚至接近一半數量軍隊的實力，賺到的佣金十分豐厚。

　　南方強悍的僱傭從業者都去北方淘金了，剩下的這些從業者要麼沒有實力去北方，要麼家裡有牽掛，比如強尼森就是有資格去北方淘金卻留在南方的僱傭從業者。賺不到大錢的僱傭從業者僅僅能養家的同時在僱傭團裡混吃喝，省下那口吃的讓家裡過的比平民好一點罷了。葡萄酒這種嗜好品只有在過大節日的時候才會嘗到，就連僱傭團完成一個僱傭後的慶祝會上大家也只能喝喝雜果酒罷了。

　　作為法師的羅法是個富裕的傢伙沒有人會懷疑：法師只要豁出去不顧自己前途，學習一些治療法術的話，就可以賺的盆滿缽滿；而就算不影響前途，去隨便加入一個僱傭團，不做事拿的錢都能比他們幾十個人加起來還多。所以羅法拿出葡萄酒加溫，大家都覺得很正常。

　　但是當他們看到羅法把葡萄酒倒給冒著寒冷搜尋枯枝的自由團員時，卻是有些感動了。法師和僱傭團根本不是一個階層，在南方，政權、法師會、商會之後才是僱傭團，就算是商人對他們這些窮困的僱傭團都略有蔑視，羅法作為一個法師卻……

　　「謝謝。」

　　喝進肚子裡的溫暖加上心裡的溫暖，就算是旁觀者中對法師有偏見的自由團員也對羅法產生了不小的好感，認為他是和其他法師不一樣的平易近人的特殊類型。

　　傑拉德看了羅法的作為，也站了起來，滿臉堆笑的為四位撿來柴火的團員碗裡一人放上了一條鹽漬沙丁魚，可惜傑拉德還是有些捨不得比較貴的奶油，拉攏的效果打了大折扣，讓他有些訕訕的不快。卻沒有想過羅法是把他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分享，他只是拿了次等的東西出來分享，此中心意孰輕孰重人心自有分辨。

　　商人有時候因為吝嗇而精明，有時候卻因為吝嗇而愚蠢。

　　晚餐過後大家休息了一會兒聊了聊天，就開始移動火堆的位置。自由團的人從馬車上拿下一個鐵簸箕、一把長鐵鉗子和一把鐵掃帚，把大的正在燃燒的樹枝移動到新火堆去，等舊火堆的火焰熄滅只剩火星後再用鐵掃帚把灰和火星都掃進鐵簸箕裡，移到了舊火堆裡去。

　　在舊火堆的位置清理了一遍，大家又從馬車上搬下大帳篷，在原火堆的地方搭了起來，等搭好帳篷後又在裡面鋪上一層乾草，再鋪上布，就是今晚的暖窩。被篝火烤熱的地下熱氣衝上來，可以給睡覺的人帶來溫暖，而地下的濕氣則會被乾草擋住吸收。

　　「這方法是我從北方學來的。」強尼森有些自得的對羅法炫耀道。

　　趕了一天馬車的和騎了一天馬的都鑽進帳篷裡睡去了，剩下的人又換了一次火堆後把馬都趕到了臨時馬棚裡，放下了遮風的厚布簾，固定好，這才帶著短武器紛紛打著哈欠走進了新帳篷。

　　羅法和強尼森聊了一些他們各自的家庭和經歷，等到越來越多的人都進入了帳篷之後，羅法拒絕了強尼森讓給他一個火堆烤過的位置，自己在一片還算乾燥的地方布下了一個法陣，然後走出了用馬車圍住的臨時營地。

　　「羅法，你要去哪裡？」強尼森追了出來：「要小解的話不要走太遠。」

　　羅法托著照明術對強尼森說道：「我來佈置一些警戒用的法術，你想看的話可以一起過來。」

　　強尼森怎麼會不感興趣呢，他立刻跟在了羅法後面，想看看法師怎麼佈置警戒。雖然他聽說過法師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以法師吝嗇元素的習性，如果不覺得危險，能有同伴守夜，他們絕不會自己多上一層保險。

　　佈置警戒的法術既不會發光也不會發聲，其實是沒什麼好看的，但是為了讓強尼森明白，羅法讓他從警戒線的外面朝營地行走。在越過無形警戒線的時候，強尼森只覺得突然一陣大亮，兩個發出耀眼亮光的白球極快的朝營地半空飛去，就連隱藏在黑夜中悄悄落下的雪花都照的纖毫畢現。

　　很快，營地裡還沒睡的人都跑出來看個究竟。

　　「這只是亮光，我等會還會加上爆破聲。」羅法平靜的說。

　　強尼森看著天上的白球很快就消散了，質疑道：「可是如果一隻老鼠跑進來了呢？」

　　「你放心，只有狗那麼大的動物進入警戒線才會報警，這樣設置也主要是防狼用。」

　　「那我就放心了。」強尼森滿意的點點頭，揮手讓滿頭霧水的眾人回去，陪著羅法把營地周圍走了一圈後才回到了營地裡。

　　「守夜的人注意了，如果夜裡出現剛才的場景，就是法師布下的警戒發動，你們要注意，看清楚是什麼。小心一點……」

　　帳篷外面強尼森的聲音傳來，羅法把羊毛毯蓋在了身上。身下法陣傳來暖暖的溫度，羅法回味著今天的歷程，慢慢進入了夢鄉。

　　夜已深沉，帳幕外面傳進來火堆裡枯枝爆裂的微響，和馬兒不安的踢蹄聲。夜深中的營地是更加的靜寂了，雲朵依舊籠罩著天空，見不到一顆星辰。在這靜夜中，就算有飛劃半空的殞星，也能聽見它飛落時的絲絲聲吧。

第 008 章 強盜蹤跡

　　第二天早上羅法很早就起床了，但是顯然他並不是最早那批。再怎麼說，僱傭團的人都要比安逸的法師勤奮一些。當羅法收拾好自己的帳篷時，強尼森和幾個團員已經從營地外面回來了。

　　昨晚羅法設置的警戒法術已經失效了，強尼森在走出警戒區的時候忘記了警戒法術的存在，但是法術並沒有發動。強尼森認為這是正常的，以羅法的年紀，這麼大範圍的偵測法術應該是他全力施展的程度，如果還能延時很久，年青法師也就不會一直被人看輕了。

　　但其實這是因為羅法昨晚設置了他的偵測法術在天亮之後就失去效果。

　　強尼森和他的團員們是出去練劍，雖然說是練劍，卻是什麼武器都有的。最多的是單手劍配圓盾，雙手劍和不知道哪裡來的遊牧彎刀也不缺，而釘頭錘、手斧這樣重型的武器也有，鋼槍和弓箭各有兩副。既雜亂又壯觀。

　　強尼森作為團長比較特殊，他右手拿著一把單雙手都可以用的平衡護手劍，這種劍身長一米左右，把劍刃重量和傷害平衡的很好，既可以雙手揮動加快攻擊速度，也可以單手揮動卻不至於太重。

　　強尼森左手拿的是一塊諾曼盾，這塊諾曼盾上只有花邊沒有徽章，顯然是零售品。劍尖狀的盾身用精鋼打造，雖然看起來薄，但是在降低了重量的同時卻保持了防禦力，相信可以破盾的巨斧沒有一定鋒利度想也別想砍開這塊盾牌。

　　「起來了？」

　　強尼森遠遠的就和羅法著打招呼，等他走近的時候，羅法可以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微微的汗味。

　　「昨晚下雪了，壓的我們的帳篷都快塌了，早上我是爬著出帳篷的，呵呵。」強尼森帶著活動完舒暢的心情和羅法閒聊道。

　　「呵呵，我也是。」

　　羅法剛才還在烘自己的帳篷呢，他布下的法陣提供了足夠把雪化掉的熱量，讓他的帳篷頂濕了一大塊。

　　早飯很簡單，一些麥粥加乾麵包而已。羅法稍好一些，他剛才在法域世界裡又取了一些鮮果，在帳篷裡就吃光了，當作刷牙。然後又喝了一些麥粥讓自己的身體熱起來，朝嘴裡塞一個自己攜帶的精麵包，羅法就飽了。

　　之後羅法閒著無事去看馬兒們在商隊車伕的照料下吃乾草。馬的肚子最受不了冰冷，所以昨晚車伕就已經在馬兒的身上包上了一條毯子，防止它們著涼，所以現在馬都還算精神。

　　車隊啟程了，羅法還坐在老座位上，身後的車廂裡沒有昨天那麼吵鬧。兩個昨晚守夜的團員去了別的車廂補眠，大家說話也不會吵到睡覺的人，但話題就像在昨天全說完了似的，男人們顯得有些沉寂，只有偶爾的幾句閒話。

　　羅法回頭望了望，每個人都在閉目養神的樣子，似乎昨晚休息的不好。他望過去的眼神和一個人的視線對上了。

　　「法師，進來聊聊，車廂裡還空著呢。」

　　那個和羅法對上眼神的漢子有一下巴黑漆漆的絡腮鬍，人也長的黑，笑起來滿嘴白牙。羅法對他一笑，從善如流的爬進了車廂裡。坐在羅法旁邊的傑拉德沒說什麼，只是裹緊了自己厚厚的衣服。

　　「法師，這邊坐！」

　　閉目養神的人都睜開了眼睛，紛紛把他們攤開的腳收起來，給羅法讓出走路的道。

　　「叫我羅法就好。」

　　車廂裡加上羅法總共有17個人，也只有加固過的馬車可以容的下這麼多人同時乘坐，而其實這輛馬車就是僱傭公會為商會運送金幣銀幣時僱傭團特別乘坐的特製馬車。

　　「羅法，你在法師學校裡學習幾年了？」

　　「嗯，快十年了。」

　　「哇，這麼久了啊，單看你的年紀根本看不出來嘛。你的家庭一定很富裕吧，才那麼小就能去法師學校學習。」

　　「其實我也算是平民出身。我的父親當法師之前就是平民，而且他在我出生的時候還根本不是法師呢。就算到現在，我們家也不見得富裕。」

　　「那也比我們好太多了，呵呵。」

　　「法師是一個金錢、天賦、機遇都不能缺少的職業，有時候有天賦的人卻當不上法師，往往缺少的就是金錢，但能在小時候就被栽培的人太少了，法師的數量因此也不多。有些東西一出生就決定了的，每個人生都不公平，就算生下來就是王子，也會有各種各樣的不滿意和煩惱，所以不必為這些東西憂愁，未來是怎麼樣的誰也不知道。」

　　羅法輕輕的撥開了他們對於出身、職業方面的發問，避開了因為嫉妒或羨慕而可能產生的隔閡。羅法對於這種事很在行，因為小時候他就生活在從平民家庭一躍成為法師家庭的環境中。

　　在他長大的過程裡，他的父親羅素也從年青的小法師成長為法師會的中堅力量：中年法師。父親地位和收入的上漲讓他目睹了周圍平民的羨慕、嫉妒和逐漸產生的隔閡，對於這種羨慕、嫉妒混雜在一起的情緒，羅法既很清楚也很會化解。

　　只要把話朝命運上推就是了，再談談不確定的未來，差不多就能把話題停止下來。如果再讓他們問下去，對比式的談話很快就會出現：「你們那樣那樣啊，我們只有這樣這樣。」一直讓他們持續下去，隔閡只會越來越嚴重。

　　果然，把這個話題揭過之後，羅法和自由團的人聊的很愉快，羅法盡量問一些他不懂的話題，讓自由團的人好好的發揮了一下，興奮起來的時候，還在車廂裡就揮舞起了武器示範給羅法看。能在素稱博學的法師面前示範他們唯一的強項，顯然讓他們很得意。羅法驚歎的語氣、好奇的目光都是他們熱情的催化劑。

　　歡聲笑語把馬車咯吱咯吱碾過雪地的聲音都掩蓋了下來，強尼森騎著馬經過時朝車廂裡瞄過幾眼，笑著離開了。

　　「停車，有岔路～下來幾個人，和我去村子裡補充水。」

　　羅法朝外面看了兩眼，岔路上立著一個老舊的木牌，沒看清上面寫著什麼，不過想必是村子的名稱吧。羅法的車廂裡下去了三個人，其他分散在馬車上的自由團成員也下去了一些，傑拉德也叫兩個小工跟了上去。

　　一輛用來裝水的馬車駛出了車隊，朝岔路前進。這輛馬車後面的兩匹馬可能是跟習慣了，也抬起腿跟了上去，車伕使勁的把它們往回拉，可是馬車還是歪著前進了一段，不僅填補了駛出去一輛馬車的空隙，還差點和前面的馬車車廂撞上。

　　為了支撐整個車隊六十多人加二十幾匹馬的喝水需求，那輛馬車上放著八個大木桶裝水，但儘管有八個大木桶，也只能支撐這麼多嘴巴一天的喝水。

　　十幾個人或騎馬，或坐到車廂裡空木桶上面，朝村莊的方向前進，強尼森在離開前特地和羅法打了個照面。

　　「羅法，你和我的人照看一下車隊，我們去裝一下水，一個小時就回來。」

　　目送他們遠去，羅法並沒有太多也跟去湊熱鬧的想法。他從背包裡摸出了僅剩的一個精麵包嚼了起來，救援小隊的馬車上裝的全都是小麥，既是大家的口糧，也是救援物資，可麥粥終究比不上精麵包好吃。這個麵包吃完之後就要去最近的城鎮才有的買了。

　　既然馬車已經停下來了，儘管時間還沒到中午，但在羅法的示範下，大家都摸出了乾糧吃午餐，還有人在想著強尼森團長會不會從村子裡帶回來烤鵝、火腿或者新鮮蔬菜。大家都想的口水直流，但是也有人取笑。

　　「新鮮蔬菜？嘿嘿，我有乾癟的、破破爛爛的蔬菜吃就滿足了，雪已經連續下一個月了，新鮮的樹葉都沒有，哪裡來的新鮮蔬菜？」

　　吃完了午餐，羅法和幾個人下車活動活動身體，比較怕冷的人仍躲在車廂裡，安靜的發困。可是一件事把他們從發困的邊緣拉了回來。

　　岔道上一匹馬狂奔而來，急促的馬蹄聲讓車隊的人都把眼睛看向了那個方向。

　　「強盜～強盜～快點跟我去村子裡，那裡有強盜在襲擊，我們人少，都還在外面等著。大家快點去救援啊～」

第 009 章 三個人的迎擊

　　「強盜～強盜～快點跟我去村子裡，那裡有強盜在襲擊，我們人少，都還在外面等著。大家快點去救援啊～」

　　車隊頓時騷動了起來，商人和車伕都害怕的縮成一團，自由團的人紛紛怒吼著從馬車上跳下來，一個個揮舞著武器要去幹強盜。

　　「團長說留下一些人看馬車，留下一些人看馬車！」

　　可是任憑來報信的人怎麼喊，自由團的人還是紛紛朝村莊方向跑去。他們發財的機會太少了，強盜襲擊村莊，不論是殺掉強盜得到的戰利品，還是地方政府給的賞金，還有村莊給他們的謝禮，都是令他們垂涎的豐厚獎勵。

　　他們的腦袋裡並不是沒想過車隊，但是「留下一些人看馬車」的話讓他們覺得總會有人留下來保護馬車，自己屬於選擇去殺強盜的「另一些人」。

　　保護馬車的僱傭團就這麼跑了個精光，羅法本來也要跟上的，但是那個來報信的人一邊死死的拉住一個也要跑去殺強盜的團員，一邊用乞求的聲音向羅法拜託他留下，羅法的腳步就有些遲疑。

　　這時候傑拉德也跳下了馬車，拉住了羅法的衣角：「法師，殺強盜的事情讓他們去幹好了，人都跑光了，救援物資就沒有人保護了，你還是留下來保護車隊吧！」

　　羅法看著亂糟糟遠去的自由團，還有死死拉住他衣角的傑拉德，聳了聳肩。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如果說擊退強盜是錦上添花，那麼把救援物資送到被救援者的手中就是雪中送炭，孰輕孰重羅法心裡還是清楚的。

　　車隊這時候只剩下了兩個還在爭吵的自由團員，以及一個大家眼裡的年青法師是保衛力量。傑拉德雖然自己也憂心忡忡，但自我安慰既然強盜在襲擊村莊，那車隊應該是安全的，總不會有兩股強盜一起到來這麼巧吧。所以他反而奔前走後的安慰起其他人來。

　　但是事情總不如人們想像的那麼美好。

　　當大家都在傑拉德的安慰下以為自己很安全的時候，與前往村莊岔路相反的方向來了一隊人馬。背著標槍，拿著短刀，頭上戴著破爛的布帽，身上的衣服也像個農夫，用一根布帶綁了起來。

　　鼻子耳朵凍的通紅，身上一樣破爛的二十多個人就這麼在淹沒不了腳掌的雪地裡向車隊小跑過來。誰也不會認為他們是來保護車隊的。五六百米的距離，強盜用不了幾分鐘就會殺到面前。

　　「是強盜！這邊也有強盜～」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我們快跑吧，趁他們還沒過來先把馬車趕起來吧。」

　　「不行，馬車在這種路上跑不快的，如果硬是加快速度，車輪會壞的，那時候我們更跑不了！」

　　「還是把馬車趕去和自由團的人會合吧！」

　　「可惡，強尼森他們全跑進村莊殺強盜，那這裡怎麼還會有這麼多強盜？」

　　商人和車伕們開始慌亂起來，卻只是執著於用什麼方法逃跑，根本沒有想過迎擊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兩個僱傭團的團員，加上一個還在上法師學校的青年法師，對抗二十多個強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羅法知道他們看不上自己，但這個時候他算是最冷靜的人了。在法域世界的土著戰爭中，雖然他殺的都是比他小十四倍的人，但是黑壓壓的士兵和屍體他還是見得多了。現在雖然面對的是二十幾個和自己一樣大的人，羅法也不覺得多可怕。

　　「傑拉德，你們先派個人去通知強尼森這裡也有強盜。害怕的話你們也跟著一起去找強尼森吧，我在這裡抵抗一下，如果不行我也會撤退的。」

　　傑拉德回過神來看了羅法一眼，使勁點了點頭，現在反正他也慌了手腳，有個人發號施令總比呆坐等死好。他馬上大喊了起來：

　　「聽羅法的，我們去找強尼森會合！把馬都卸下來帶走，不能讓強盜趕走馬車，就算馬車被搶他們也拿不走太多東西，等強尼森殺回來，我們就能保住大部分東西！」

　　眾人恍然大悟，剛才他們過於緊張，竟然沒有想到這才二十幾個強盜，就算讓他們推走兩輛馬車，沒有馬他們也跑不遠；用手拿又能拿走多少？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從馬車上解開馬，然後拉著馬就跑向了村莊方向。

　　傑拉德急忙忙的給羅法拉來兩匹馬：「這兩匹馬給你們留著，實在不行就跑吧！」說完自己急急忙忙的朝岔路跑去，有些肥圓的身體在雪地上竟顯得有些敏捷。

　　強盜們看見了車隊的舉動，大喊大叫的加快了些腳步衝過來，拉開一條十幾米的衝鋒線。兩個留下的自由團員面色緊張的拿著圓盾，提著單手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羅法，希望可以從他這裡找到取勝的信心，或者撤退的命令。

　　羅法不慌不忙的對兩個人笑了笑：「不要緊張，你們叫什麼名字。」

　　兩個自由團的團員嚥了口口水，對看了一眼，心想在這麼緊張的時刻問他們的名字有用嗎？不過他們還是認真的回答道。

　　「肯尼。」

　　「我叫達米恩。」

　　羅法點點頭，面色嚴肅起來下命令道：「我們退到那兩輛馬車的中間去。」羅法指著剛才差點撞到的兩輛馬車說道。

　　「肯尼和達米恩，你們把盾豎起來，站在我面前，我要準備一個威力巨大的法術，不要讓強盜看見。我要讓他們知道法師的厲害！」

　　肯尼和達米恩恢復了一些士氣，有法師的法術做試探，總比他們衝上去和二十幾個強盜肉搏的好。兩個人豎起木質圓盾，密實的擋在了羅法的面前。

　　羅法後退了兩步，觀察了一下周圍。他們站在兩輛馬車的中間，狹小的距離導致了狹小的視線範圍，不過這反作用於強盜們也正好讓他們看不見羅法在做什麼。

　　羅法先溝通了法域，伸出了雙手，用五秒鐘施展了一個「抵禦遠程攻擊」法術。這個法術的原理很簡單，把毀滅元素壓縮成高密度保護膜，成圓柱形籠罩在自己半米遠的四周。

　　但凡有像箭矢、飛石、標槍、飛斧這樣的遠程投擲武器攻擊法師，這層高密度毀滅元素就會將把它們卸往旁邊，讓它們碰不到法師。那種感覺就像箭矢射到一塊光溜溜的石頭，只會滑到旁邊去一樣。

　　但是這個法術也不是萬能的，如果有沉重的武器拋射攻擊，例如巨石、大斧或者人體，就要看這層毀滅元素的密度和厚度到底夠不夠了，不同實力的法師施放的「抵禦遠程攻擊」法術有不同的承受能力。

　　羅法對此並不擔心，這些強盜窮的跟乞丐一樣，輕飄飄的木標槍根本對他造成不了傷害。至於弓箭，射不射的到還是個問題，射中了又能奈他何。所以羅法開始準備第二個法術。

　　第二個法術是攻擊法術，而且是威力強大的復合法術。

　　羅法不停的抽取著毀滅元素，先製造了一個爆炸火球，盡可能的把毀滅元素壓縮進其中，大量的毀滅元素聚集在變得越來越大的火球裡，暴躁的可怕。還好羅法在長期的大量法術施放練習下，法術控制力沒有問題，否則他根本不敢做這種事情。

　　灌夠了元素，羅法又在這個大火球的旁邊捆綁上四個小爆炸火球，以達到鏈式爆炸的目的，目的就是擴大殺傷面積，讓濺射的火焰延伸到更遠的地方。

　　隨著火球越來越大，肯尼和達米恩立刻感到背後傳來大篝火才能放射出來的熱量，偷偷看了一眼，臉盆那麼大的火球讓他們雙腳顫抖，汗如雨下，但是又不敢跑開。現在他們只能用最大的力氣盼望羅法可以控制的住他手上的怪獸……

　　羅法可還沒結束呢，強盜們雖然已經跑到離他們只有兩百米的距離，但是他們為了作戰時的體力考慮，根本沒有全力奔跑，一百米都能跑個半分鐘。反倒是商人和車伕瘋狂逃命，現在跑的快沒影了。

　　羅法再往火球上添加巨量的燃燒火焰，毀滅元素噴泉的一樣注入了這個羅法精心打造的：雙重爆炎火球。臉盆大的火球變成了洗澡盆大的火球……

　　這個足足耗費了羅法一分鐘施法時間的復合法術根本不適合變化迅速的小型戰場，因為實在太慢了。但是在大軍對陣的戰場上，這種大範圍殺傷性法術就是法師的必備能力了。

　　只要有人保護，有充足的時間施法，雙重爆炎火球可以強烈摧毀敵軍的士氣，讓一大片地域陷入火海。僅僅是爆炎火球無法達到這種效果。羅法雖然試驗過一次這種法術，但是因為威力太大，他沒有合適的試驗場地，所以這還只是他第二次施展這個法術。

　　區區二十多人的強盜真應該感到榮幸，他們用破爛的裝備就能享受到全副武裝軍隊才能享受到的法術攻擊待遇。

第 010 章 火焰煉獄

　　強盜終於衝到了一百米以內，他們看著前面三個人居然都還沒逃跑，紛紛嘶喊著圍了上來，準備一人一刀把他們全都剁碎。而謹慎一些的強盜從背後抽出槍桿上還有樹疙瘩的標槍，開始了助跑，準備將它送入商隊護衛的人體。

　　「讓開！」

　　就在肯尼和達米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掉頭逃跑的時候，他們終於聽到了羅法的聲音。兩個豎盾時緊張的手都酸了的傢伙飛快的往旁邊一讓，一個巨型火球夾著熱風就這麼從他們的身邊呼的一聲飛了出去，那一瞬間肯尼和達米恩有種窒息的感受。

　　強盜們在肯尼和達米恩讓開的時候出手了，五六支標槍飛向了三人。但是剛扔出標槍的強盜就驚呆了，他們看見一個超級大火球用比標槍還快的速度向他們衝了過來。

　　「啊～～～」

　　強盜中反應靈敏的人只做出了一個動作，那就是趴到地上；而反應遲鈍的強盜則傻在了原地，愣愣的看著超級大火球撲面而來，頭腦一片空白。

　　超級大火球並沒有擊中任何一個強盜，它直直的飛向了地面。瞬間，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超級大火球落在地上的時候猛烈的膨脹起來，狂暴的把附近地面用沖天的火焰全部吞沒。

　　火焰中飛出來被點燃的殘肢斷臂和武器碎片，爆炸範圍內的強盜連聲慘叫都沒有發出就失去了生命。另外還有四個小火球也從爆炸中飛了出來，不規則的射向各個方向。

　　轟～第二聲爆炸其實是四個小火球同時被引爆，但是由於時間隔的太近了，根本聽不出來是四個小火球的爆炸聲，於是，更大範圍的地面被火焰點燃了。

　　爆炸過後，爆炸中心烈焰沖天，而周圍儘是被爆炸吹開的冰雪，露出了泥土的地面。火焰之中已經沒有什麼囫圇東西了，黑乎乎的零散塊狀物不知道是人體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啊～～～」

　　混亂的慘叫聲現在才開始響起。先是大火球摧毀一切，再是小火球的爆炸播灑火焰，凡是被小火球濺射火焰波及的強盜都奮力的在地面上打滾，希望撲滅自己身體上的火苗。但是就算他們把自己埋在雪地裡，燃料是毀滅元素的火焰也會燒透他們的身體。

　　被火苗濺到四肢的強盜在火焰中的毀滅元素燒盡後成了殘廢，那些被濺到身體的強盜很快就趴在地上沒有了動靜。五十平方米的範圍裡一片火海，二十多個強盜現在只剩下站位比較靠前的兩個，還有靠後的五個強盜完好無損，被震傻了一般失神的看著煉獄般的景象。

　　由於肯尼和達米恩及時的閃開，他們並沒有被沒多少準頭的標槍射中，反而是羅法的頭上落下了一支，被防禦遠程法術卸開了，插在地上。羅法對自己造成的破壞是有預期的，所以他的眼睛搜尋著還能動的強盜，發現他們的數量還有接近十個，便又舉起了手。

　　爆炎火球，五秒準備時間，羅法將它丟向了因為站位靠後而毫髮無傷的兩個強盜。轟，兩個站的太靠近的強盜一個被火球炸飛出五米遠，全身著火；另外一個強盜整個背上都被火焰濺到，瘋狂的慘叫著在地上滾。

　　羅法的再度出手讓還愣著的強盜都清醒了回來，這時候，完好無損的強盜只剩下了五個。還處在後面的強盜幾乎被嚇瘋了，恐懼的尖叫著撒開腿往後面奮力的奔跑，因為腿軟而摔倒，再爬起來，再摔倒，然後一個小火球飛來，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後面的強盜實在太恐懼了，這導致他們的逃跑路線是一條直線。一秒半就可以發出一個小火球的羅恩只射出了六個小火球就清理了三個逃跑的強盜。而另外兩個因為靠車隊太近，背後是火海而無法逃跑的強盜絕望的反衝了過來，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會先被法師的火球打死，但是羅法覺得反正他們跑不掉，反而先解決了後面的強盜。

　　現在這兩個強盜正和肯尼還有達米恩打成一團，強盜絕望的瘋狂讓自由團的兩名團員有些驚懼，他們可不想以命換命。他們有技巧的用盾牌和劍格擋著，消耗對方的體力，仔細尋找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地上，一個手臂被燒傷的強盜站起來想逃，羅法用了四個火球才幹掉這個不規則左右跑動著閃避火球的強盜，最後還是他因為受傷導致體力不支，跑的太慢才被火球擊中。

　　兩聲慘叫接連響起，羅法的注意力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入目只見肯尼丟下了盾牌，捂著手臂站在一旁，他的腳下倒著一個強盜，屍體的左胸心臟部位紮著肯尼的單手劍。

　　強盜已經沒有活氣的眼球望著沒有活氣的天空，微微張開的嘴彷彿訴說著他對這個世界的留戀。他右手抓著的短刀上沾著血跡，肯尼的手臂應該就是被它砍傷的。

　　「咳呃呃……」

　　另一個強盜捂著喉嚨在另一邊倒下了，達米恩的單手劍抹過了他的脖子，又給了他一腳。強盜在雪地上抽搐著死去，脖子氣管的破口咕嚕咕嚕湧出血色的泡泡。

　　只剩兩個沒有了行動能力的強盜還躺在地上。一個左大腿被燒焦了，正不停的呻吟；另一個的臀部全都燒黑了，趴在地上痛苦的抓撓著地面，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死亡。

　　「怎麼樣了？」

　　羅法走到肯尼的身邊，看著他不斷從指縫中淌出來的鮮血，關心的問道。

　　「不太好，這狗東西砍的挺深的。」肯尼臉色有些蒼白，呼吸急促，不過他還是露出了一些微笑，敬畏的看著羅法：「你真是個強大的法師，沒有你我們肯定要死在這裡了，不可能可以強盜全都殲滅了呢！」

　　達米恩從車上拿了一卷繃帶跑過來，小心的將肯尼被砍開的傷口賀龍，然後用繃帶纏了好幾圈才停手。

　　「這樣的傷只能到城鎮裡找醫師消毒之後再縫上了，現在在路上就算給他縫上也好不了，所以先包紮一下吧。還好天氣不熱，否則更麻煩。」達米恩說著抹了把汗。

　　羅法點點頭說：「達米恩，你騎馬去看看村子那邊怎麼樣了。」

　　等達米恩和大隊人馬一起回來之後，羅法的耳邊就堆滿了商人們的阿諛奉承，但是羅法還是覺得自由團團員那種敬服的眼神更讓他覺得舒適。雖然兩個地方的強盜都被打退了，但是仍有不完美的因素讓大家提不起慶祝的精神。

　　強尼森的自由團在村莊那邊和強盜的作戰裡死了四個人，傷了六個人，雖然也是擊潰了二十多人的強盜，但是只殺死了十六個，還有幾個強盜逃脫了，付出了四死六傷的代價只換來一些爛武器。

　　要不是村莊殘留的倖存者害怕強盜報復，也要求跟出來，還表示只要送他們去最近的城鎮，就會付給自由團報酬，強尼森的臉色可能會更差。

　　大腿受傷的強盜被綁了起來，等待他的是訊問和拷打，強尼森需要強盜來源的線索。那個臀部燒傷的強盜已經奄奄一息，達米恩手刃了他，也算給了他一個痛快。

　　清理過戰場，有完整屍體和沒有完整屍體的強盜都被堆成一堆，一把火燒了，然後把灰和燒的慘白的骨頭一起填進超級大火球炸開的坑裡，填上，等雪一下，時間一久，誰也不會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

　　這是大家的主意，強尼森不想讓人抓到他沒有好好保護車隊的把柄，傑拉德不想讓人知道他臨陣脫逃不顧車隊，而羅法也不想讓懂法術的知道他真正的法術水平。就這樣，不管是不是可能，但大家都希望這件事情被掩蓋掉。

　　等再上路的時候，雖然自由團戰死了四個人，車隊反而變得龐大起來。二十幾個村莊裡的倖存村民從村莊裡收拾好東西趕來的時候，車隊已經在原地總共耽擱了三個小時。等他們哭哭啼啼的上了路，自由團的人看在錢的份上，還把馬車讓給了他們坐，自己坐村子裡敞篷的驢車，一路顛簸著再次踏上了旅途。

　　肯尼和其他四個傷員坐在馬車裡，看著車外緊緊縮在驢車上的戰友們，看了眼自己受傷的右臂，在車子吱吱呀呀的顫動中，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靜靜的閉上了眼睛，淺淺睡去。

　　夢裡，是天搖地動的爆炸和火光，天上的雲和地上的雪都被吹開。羅法的身影籠罩在從雲縫中透下的陽光裡，顯得如此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