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領主 作者：顏良文醜(連載中)

第 011 章 強盜？農奴？

　　車隊夜裡紮營的時候羅法更仔細的布下了兩層警戒法術，除非守夜的人瞎了又聾了才會不知道有闖入者。

　　臨時營地建立的更牢固了，強尼森不能不擔心今天晚上還會發生強盜攻擊的情況。就連守夜的人都是四個人輪換，加上羅法的警戒法術，營地可以度過一個安全的夜晚。

　　倖存的村民總共有二十五個，五個老人，七個小孩，六個半大不小的，只有七個青壯，其中五個是女性。男人要麼在對強盜的反抗中被殺死，就是外出做工了，青壯女子多去了城裡給人家當傭人。

　　這一場天災加人禍的浩劫讓這個村莊失去了本就不多的青壯，村子保護自己的能力很差，不可能繼續待在村子裡等強盜回來報仇，或者等另一批強盜上門。而如果沒有送上門來的救星，他們實在也沒有能力和膽量踏上路途，誰知道行人快要絕跡的路上會有什麼在等著他們。

　　傑拉德對村民們的加入略有微詞，他覺得村民們耗費了馬力，而且加大了營地建設的難度，還有需要取暖的燃料也需要更多了。如果不是村民們自己有帶糧食，可能傑拉德的抱怨還會更多。

　　「如果不是強尼森隊長好心，你們早就被扔在村子裡自生自滅了。」

　　「哭有什麼用，遇到這種年景，出現強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你們卻沒有做任何防範？落到這種地步你們應該怨自己。」

　　「嘿，嘿，你們就在那看我們打營地嗎？過來搭把手。」

　　「麻利一點，給我們盛飯，不要偷懶。那些自由團的戰士等下還要冒著寒冷為你們今晚的溫暖去找柴火呢，你們難道就在那坐著嗎？動起來動起來，你們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傑拉德喋喋不休的喊著，話語落在自由團的耳朵裡，固然覺得他們確實犧牲了四個人換取了這些村民的安全，村民出些力理所應當；落到村民們的耳朵裡，也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忘卻親人的逝去，為自由團和商會的人服務起來。還好只是一些打水、煮食的簡單活計，他們都可以勝任。

　　因為今天羅法施放了強大法術，所以他就沒有像昨天那樣四處放照明術和用法術點燃篝火了，免得太出風頭。但傑拉德顯然認為羅法不該被忽視，他被羅法碾死螞蟻一樣殺掉二十幾個強盜震住了，對他的態度變得十分恭敬。

　　「嘿，嘿，你們沒看到他是個強大的法師嗎？讓一個粗手粗腳的男人去？你們不知道他今天……總之，沒有他，你們別想跟著我們上路。」

　　羅法微微的搖搖頭，他雖然對傑拉德不以為然，但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停止，只能對不知所措的男村民說：「你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你們沒有少女嗎？去幫一下法師。」

　　村民們被傑拉德指使的團團轉，這個時候已經有點認清他們的處境了，也不敢說什麼，面面相覷了一下，看向了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影子。那個影子動了一下，似乎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這才站了起來，慢步走到羅法的身邊。

　　藉著火光，大家都看到了這個人，是一個小姑娘。約莫只有十二十三歲的小姑娘有些黑，但身體看起來並不單薄，此時臉上宛有淚痕，看起來剛才她應該是在角落裡哭泣吧。

　　羅法並沒有因此而阻止她為自己盛飯倒水。如果她在這場災難中失去了親人，那麼她確實很可憐，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就應該要學會面對了，生活的艱難才剛剛開始。而且，如果她不幫羅法做一些小事，羅法也找不到理由回幫她而不至於勾起全部村民都要他幫助的盼望。

　　「請用。」

　　羅法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陶碗，問道：「你的碗呢？」

　　小姑娘看了眼羅法，指了指村民們圍著的那堆篝火。

　　「你去把碗拿來。」羅法和藹的說。小姑娘遲疑了一下，向村民那邊走去。

　　小姑娘剛剛離開，傑拉德就滿面笑容的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整個已經切片好的精麵包和一罐奶油。

　　「哦，羅法，你今天真是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傑拉德低聲的笑了幾聲，聲音裡充滿了熱切：「有你的保護我相信這趟路程一定會很安全的。」

　　羅法聳聳肩膀：「那是今天的強盜太弱了，而且他們並不知道有一個法師，被我突然襲擊了。不過不論怎麼樣，我都會盡我所能。」

　　傑拉德非常慇勤的為羅法在麵包上塗抹著奶油：「當然，當然。」他對羅法這麼殷切的原因固然是羅法打退了強盜，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羅法遇事時讓他們先走，自己留下來抵抗的做法。這讓商人們覺得羅法比自由團的人還值得信任。

　　畢竟，自由團四十個人殺的強盜還沒有羅法一個人殺的多，如果只按照殺敵數量方面來比較，羅法無疑是值得好好巴結的。

　　「放在這吧，我自己來。」羅法有些看不下去傑拉德的手指在麵包上捏來捏去，這倒了他的胃口，但他又不能顯出嫌棄的樣子來。

　　「哦，好的，你慢慢用，我一會兒再來拿罐子。」傑拉德把奶油罐放下，轉身離去。羅法看著他舔自己手上奶油的動作，偷偷吐了下舌頭，知道自己是不會碰那些精麵包了。

　　這時候，小姑娘拿著一個碗已經等在了旁邊。羅法對她招了招手，她才靜靜的走了過來。

　　「去鍋裡裝一碗吧，你可以拿一塊乾肉。」羅法快速的用餐刀在剩下的麵包上塗滿奶油，看了眼愣住的小姑娘，肯定的說：「去吧。」

　　一塊乾肉對羅法來說是粗礪的食物，但是對於村子裡長大的小姑娘，尚可算的上是一口美味，羅法這麼做，也是同情她。

　　「你叫什麼名字？」

　　「凱……凱絲。」

　　「把這些麵包拿去吧，和你的……你還有家人嗎？」

　　凱絲低下了頭，兩顆淚珠撲撲的掉落下來，只能搖搖頭，說不出話來。羅法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把裝著麵包的碗放到她手裡。

　　「去吧，把這些麵包和你的朋友一起分享，將來可能就是由他們照顧你了。」

　　凱絲乖巧的點了點頭，擦去淚水，對羅法行了個屈膝禮，端著兩個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村民那邊，傑拉德沒有注意到這些。等他拿走空了不少的奶油罐時，雖然有些心疼，但還挺開心的。

　　審問那個被俘的強盜很容易，他沒有什麼值得反抗的信仰。

　　這些強盜原本就是一個土財主家的農奴，因為雪災，還有法師會預見的糧食減產，土財主們不願意賭一把雪會很快就停，為了囤積糧食，不願意供養沒有活幹光消耗糧食的農奴，他們的主人就把農奴們趕出了農莊。

　　這些農奴天寒地凍的時候無處可去，便做起了乞討過活的日子，但隨著被趕出農莊的農奴越來越多，乞討越來越困難，又沒有住的地方，每一天在火堆旁躺下都是一次考驗，熟睡中被凍死的人越來越多。

　　就這樣，越來越多的農奴開始往強盜轉變，剛剛成立的強盜團對土財主農莊的衛隊還深有畏懼，便開始打劫村莊。村莊也不是那麼好惹的，青壯的男子比瘦弱的農奴要強不少，但是人數和組織方面的劣勢讓村莊無法抵擋強盜的襲擊。

　　羅法他們的運氣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原本襲擊這個村莊的將是兩個聯繫上的弱小強盜團會合後一起進行，但是有一組按耐不住先行發動，另一隊則碰到了馬車隊。

　　也是南方地區一直很安寧，僱傭團的實力低的可以，居然和農奴作戰都會損失四個人，看樣子作戰時的士氣可能還比不上為了生存而瘋狂的強盜。

　　為此強尼森在吃完晚飯以後就抱怨開了：「那個白癡居然一個人衝進了強盜群裡，以為強盜只是拿著菜刀鋤頭就可以隨便殺死嗎？結果自己死了，劍和盾也被搶走，這才又被殺掉了三個……前進的時候一窩蜂，作戰的時候遭到強力反抗就害怕了，有的人後退，頂在前面的人就死了……」

　　「我又不能追究那些後退的人到底是誰，這真是……」

　　羅法拍了拍一臉悲慼之色的強尼森，沒有說話。

　　「還好有你。」強尼森用手肘撞了一下羅法的肩膀，表示親熱，感慨的說道：「如果打退了村莊的強盜，但是馬車也被洗劫了，那我就完了。沒想到你的法術水平這麼高，那可是十幾個強盜。轟，一把火就全燒光了。」

　　羅法謙虛的笑笑：「我十一歲就成為一名法師了。」

　　強尼森做了一個下巴掉下來的表情，驚訝的問道：「那你現在的年齡多大？」

　　羅法平靜的撒了一個小謊：「25歲。」

　　強尼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怪不得呢。不過你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一點。」

　　羅法想了想決定繼續降低強尼森對自己實力的驚訝：「你要知道，我是學校裡最好的學員。」挑挑眉毛，一副自得的樣子。

　　強尼森哈哈笑了兩聲，把頭靠近羅法說：「這一點我完全相信。」

　　接著，他站了起來，大聲的喊到：

　　「可以了，準備搭帳篷，睡覺吧～」

[ 本帖最後由 jacquestar 於 2009-1-16 09:19 編輯 ]

第 012 章 伊卡維鎮

　　新的問題出現了，逃難的村民可沒有野營帳篷。自由團的人死了四個，也多出了四個帳篷位置，加上商人和自由團多餘出來的帳篷，卻仍然不夠十幾個位置。

　　強尼森：「你們去那輛馬車裡睡吧，好歹有個遮雪的地方。」

　　一個村子裡的老人苦著臉說：「可是沒有火，夜裡會很冷的……」

　　「火堆就在外面，你們把自己烘暖一點再去睡吧，總不能睡在火堆邊上一晚上，我們也沒有那麼多可燒的東西。」強尼森沒想到救了一群人，還要為他們操心一堆事情，語氣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可是……」老人嚥了口口水，為難的說：「馬車上……那上面放著死人……」

　　強尼森瞪大了眼睛：「老傢伙，你要知道他們是為什麼死的。而且，如果不是他們，現在你們才是死人。想明白了沒有？」

　　老人只好諾諾的轉身，去勸願意到馬車上和死人過一夜的村民，但顯然沒有人願意不住帳篷去冰冷的車廂裡和死人為伴。但終歸得有人做出讓步，小孩、老人先得到去帳篷裡休息的機會，半大不小的孩子和青壯只能到車廂裡去。

　　誰也不願意靠近車廂外面吹冷風，也不願意靠近裡面和死人睡在一起，於是一時間車廂裡嘈雜了起來，雖然村民們盡量壓低了聲音，但他們仍然讓傑拉德和強尼森很不滿意。

　　「你們難道不知道大家明天還要趕路嗎？」傑拉德狠狠的在馬車外拍了幾下車廂。

　　「安靜，全部都躺下來！」強尼森面色不佳的站在車廂口，「我不想在我睡著了以後還要起來解決你們的事情。」

　　羅法也走了過來，看了眼擠的滿滿當當，男女老幼不分彼此的躺成一列，張口道：「我的帳篷還能睡一個不大的孩子，誰願意和我擠一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說出這句話之後，車廂裡就有人想要起身，大家的視線都投了過來，但是有一個身影用最快的速度從車廂的最裡面跳了出來。確實是跳，要從一群人的大腿小腿間不踩到人來到車廂外，只能用跳來形容。

　　是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凱絲，她很不幸的被人擠到了死屍的旁邊，正渾身打顫的時候，聽到羅法說話，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飛快的衝了出來，連她那薄薄的毯子都沒有帶上。

　　羅法對她點了點頭，車廂裡剛剛直起身子的人也只能重新躺了下去。凱絲和羅法一起轉身走開了，傑拉德走到車廂口用警告的語氣說道：

　　「如果你們半夜要起來方便，記住不要離開營地。羅法已經在營地附近設下了警戒法術，如果你們觸發了，哼哼。」傑拉德頓了一下，掃視了一番臉上出現害怕神色的村民，沒有說出後果。他相信這些人會自己去想像。

　　強尼森分配了守夜的人之後自己也去睡了，羅法和凱絲也搭起了帳篷。而這個時候凱絲終於拘謹起來，羅法覺得有點好笑，他可不會對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起什麼心思。

　　「你不想現在先去方便一下嗎？要是半夜起來，外面會很冷的。」

　　凱絲看了眼外面黑乎乎的世界，有些躊躇的搖了搖頭。羅法顯然猜到她在害怕黑暗，就像他這個年紀時候一樣。所以，羅法讓凱絲伸出了手，一個照明術就附著在了她的袖子上。

　　「會有一點熱，但是很亮，去吧。」

　　凱絲吃驚的看著自己的袖子發出比十支蠟燭還要亮的光，眼睛裡第一次沒有了那種深沉的悲痛，而是露出了一點好奇。

　　趁著凱絲去方便，羅法給帳篷裡佈置了一個溫暖的法陣，隨著元素的注入，整個帳篷漸漸的暖和了起來。當凱絲怯怯的爬進帳篷裡之後，還四處偷偷的看是不是有爐子之類的東西，才會這麼暖和。

　　羅法並不是一個睡覺喜歡翻身的人，他可以睡的像根木頭一樣直，直到第二天。而凱絲顯然並非如此，如果睡眠中的凱絲感到寒冷，她會緊緊的裹住毯子把自己包的像結繭的蟲子，但這一個晚上，外面下著雪，她卻暖和的連被子都踢開了，頭枕到了羅法的肩膀上，用一個高難度的姿勢睡了個四腳朝天。

　　不幸的是，羅法和凱絲是同時醒過來的。凱絲慌張的道著歉，儘管羅法並沒有笑話她。

　　因為羅法讓她感到安全，所以當車隊繼續前進的時候，羅法已經被凱絲歸入可以信任的人，為他收拾起帳篷很是麻利，盛飯端水也很自覺。這正省了羅法不少瑣事，他也就放任了。

　　這一天的行路很順利，除了一些村民在涼颼颼的車廂裡躺了一夜被凍的手腳發麻，吃過早飯才讓他們恢復過來。強尼森時刻保持著警覺，雖然他們的人手已經集中了起來，法師的實力也值得信任，但是他不願意再死人了。

　　一天的行路直到入夜，車隊又在夜色下前進了一會兒，羅法給每輛馬車都釋放了三遍照明術，這才讓夜色下的行路變得輕鬆許多。

　　沿著越來越泥濘的官道，大家終於看到了伊卡維鎮。三個人高的石牆上長著青苔，青苔上覆蓋著白雪，掩蓋了原本連粉刷都沒有粉刷的牆體，勉強算是方型的、大小不一的石塊堆砌成了伊卡維鎮的防禦。

　　作為伊輔王國的內部地區，確實沒有鎮長會願意把金錢花在建造城牆上，有建造城牆的幾萬金索爾，他們更願意建設一下市場，修一修路，能多吸引一些商人，多一些稅收，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伊輔王國的富足，一直都拜發達的商會所賜，所以大多數人都喜歡商業，就連城主、鎮長都是商業繁榮的支持者。

　　「看，伊卡維鎮，我們到了。」

　　想到今晚可以在床鋪上好好睡一覺，可以吃上新鮮的食物，興高采烈的車隊鼓起最後的力氣，趕到了伊卡維鎮的南門。

　　「嘿，開門，我們是從南斯特城來的救援小隊，經過伊卡維鎮。」傑拉德站在城門下，使勁的揮舞雙手，但是城門上只是探出了四五個城鎮衛兵的身體，並沒有大家想像的熱情回答。

　　「鎮長的命令，入夜既關閉城門，第二天一早才能打開，你們就在鎮子外面搭帳篷吧。」

　　衛兵冷冷戒備的語調讓聽到的人都哀歎了起來，但是傑拉德可不吃這一套：「我們是救援小隊的，我們是遵照國王的旨意，散播國王仁義和慈愛的使者，你們就這麼對待國王的使者嗎？」

　　城門上的衛兵遲疑了，他們只能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鎮長。在鎮長的指示下，城門打開了，車隊終於進入了伊卡維。

　　救援物資和馬車都暫時停放到伊卡維鎮的商會總部，傑拉德和強尼森帶著村民們去面見鎮長了，羅法沒有那個興趣，就和自由團的傭兵，還有商會的其他人一起行動。

　　「法師，跟我們去酒館嗎？那裡有大塊的肉和熱騰騰的湯，這麼冷的天，把暖湯一口氣喝進肚子裡，可是全身都會放鬆下來的呀。」

　　「哈哈哈，你還是算了吧，羅法肯定要去法師會吧？聽說法師會給法師們準備的食物和我們吃的都不一樣，是這樣嗎？」

　　「羅法法師，還是跟我們去商會街吧，那裡有一家不錯的餐館。」

　　羅法作為車隊裡唯一的法師，既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性格又是合群的，當大家要分道去吃晚餐的時候，他就不得不在三個選擇中挑選了。和自由團的人親近一些還是和商會的人親近一些，或者誰也不親近不疏遠去法師會裡一個人用餐，羅法需要考慮。

　　「我還從來沒去過酒館呢，我可以去見識一下嗎？」在羅法的判斷裡，目前自由團對車隊的重要性大於商會的人很多，所以，他還是和自由團更親近一些比較合適。

　　「你們先去品嚐餐館的美食吧，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

　　羅法和商會的人道別之後，走在自由團的人群中間，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大聲說話，大聲吐痰，甚至打鬧，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仍然有疏離在外的感覺。他終歸是個從小在法師之中長大的人，身上已經牢牢打上了法師的烙印，再怎麼努力，也體會不到僱傭團員的心境，更無法融入其中。

　　夜裡的伊卡維鎮被夜色掩蓋了衰敗，街上幾乎沒有鎮民在行走，大多數房屋裡也只有微弱的光源，街上黑漆漆的，如果不是酒館門前放射著昏暗光亮的提燈，羅法可能已經點亮照明術了。

　　在自由團的人推開酒館的門時，羅法腦海中想像的人聲鼎沸的場所破滅了。酒館裡並不比街上暖和多少，零零散散坐著的客人連一半桌子都沒佔滿，他們的桌子上放著的食物已經連騰起的熱氣都沒有。看到有人進來，不少人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只有酒館的老闆看到這麼多人湧進來，十分驚喜和熱情，才給這讓人暖不起來的場面帶上了些溫度。

　　呼，早知道去商會街了。羅法在心裡暗暗失望著。

第 013 章 老男人莫裡斯

　　「現在只有肉湯了，城外連片菜葉都看不見。」

　　在酒吧老闆這樣的說辭下，自由團的人也沒什麼牴觸，白皚皚一片的景像他們可看多了。沒有菜葉，有新鮮的肉就行，反正他們一路上吃膩了麥粥，有濃濃的肉湯入口就心滿意足了。

　　羅法倒是無所謂，他叫了一碟炸土豆，老闆油放的不多，結果土豆炸的有些軟，不夠脆，羅法只吃了幾口。桌上的油膩和吵吵鬧鬧的僱傭者們都降低了他的食慾。

　　當肉湯上來的時候，羅法更加沒有吞嚥的慾望了。渾濁的湯水之中浮著一層肥膩的油脂，細小而密集的肉沫在湯中翻滾著，彷彿天上烏雲裡髒髒的灰塵。但最令羅法感到不適的還是這個碗邊緣的油膩，他的手根本不想再碰它第二下，羅法甚至懷疑酒館的老闆拿了個沒有洗過的碗給他。

　　用湯匙攪了一下肉湯，熱氣湧上來，羅法的肚子發出飢餓的信號，但同時他的大腦告訴他這碗肉湯很噁心，這種感覺讓他很無奈。特別是當他看到僱傭者們毫不介意油膩膩的碗碟，甚至把碗端起來湊到嘴邊喝時，他把頭轉到了另一邊。

　　這讓他發現了有一個笑起來臉頰上出現兩道長長笑紋的老男人在看著他，兩道目光在半開的眼皮裡彷彿洞察到了他對面前肉湯的嫌惡。

　　一個自由團的人問道：「法師，你肚子不餓嗎？」

　　羅法把視線轉回來，從容的說：「我等烤肉上來以後一起喝。」手卻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手指上的油膩，一個法師手上的感覺需要很靈敏，法師是不做粗活的。羅法喜歡自己的手一直保持乾淨，現在沾上了油污讓他整個人都覺得有些彆扭。

　　「先喝點湯暖暖身子不好嗎？」

　　羅法沒有回答，因為問的人也沒有想他回答的意思，他正操起叉子從軟掉的炸土豆裡扎土豆條。羅法的視線繼續回到那個看他的老男人那邊，半黑半白的頭髮，做工中等、老舊也不甚乾淨的長袍讓人看不出來他是做什麼的。

　　老男人和羅法的對視持續了五秒，法師的精神集中是必修課，如果有必要，大多數法師都可以做到盯著一個東西忘卻身邊的一切，只不過進入這個狀態的快慢有差別罷了。當法師進入精神集中狀態的時候，溝通法域的速度和施放法術的效率都會有很大提升，而且如果和這種狀態下的法師對視，會感到很大的精神壓力。

　　羅法當然沒有進入這種狀態，但是他確信和自己對視五秒鐘的精神壓力足矣讓一個普通人不自然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在整個車隊裡，只有強尼森可能和羅法集中對視五秒。

　　這個看起來普通的老男人在羅法的視線下輕鬆度過了五秒鐘，顯然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他們並沒有繼續，而是同時移開了目光，羅法觀察著對方桌上的食物，對方也觀察著羅法還有和他同座的夥伴。

　　「烤肉來啦！」

　　「哦耶～」

　　「我等很久啦。」

　　「哈哈～給我個大的！」

　　一大盆烤肉被酒館老闆捧了出來，但是自由團的人佔據了五張桌子，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先放到哪桌上面比較好。

　　「讓羅法先吃，他連一口湯都沒喝，一直等著烤肉哪～」

　　哈哈哈，自由團的人都大聲的笑了起來。在笑聲中，酒館老闆沿著他們的視線，把烤肉放到了羅法的面前。羅法笑著對大家攤了攤手，不客氣的拿了塊肋排，聞著肉香，看著暗紅色的醬汁，他也等不及了。

　　羅法拿完之後，同桌的人都迫不及待的對烤肉伸出了手，甚至有兩個人同時抓到了一塊肉的兩根骨頭上，同時一使勁，一塊肉就被撕成了兩半，醬汁飛濺。但是這時候根本沒有人在意這些小事，濺到他們臉上的醬汁也被手指抹下塗進了嘴裡。

　　羅法還在咀嚼第一口肉的時候，已經有人嚥下了一塊烤肉，正朝盆裡伸第二次手，不僅如此，他拿過烤肉的那隻手的手指還在嘴巴裡吮吸。羅法閉了下眼睛，覺得還是低下頭專心對付自己的烤肉比較好，免得倒胃口。

　　若有所覺，羅法瞥過去，那個老男人已經站了起來，手上拿著一把半新不舊的凡爾琴，對上了笑容走了過來。

　　「勇敢的僱傭者們，你們知道從哪裡來，明白到哪裡去，路上風餐露宿，夜裡忍受寂寞，到了這裡終於享受到片刻溫暖和肚子飽脹的滿足。」

　　自由團的人都看向了他，老男人聳了聳肩膀，歪著頭做了個撥弦的動作，他手上的凡爾琴發出了一連串清脆圓潤的聲音。

　　「為什麼不讓這點滿足變得更多一些呢？」

　　老男人的聲線帶著些許沙啞，但他的平原語說的很純正，既沒有南方口音也沒有北方土話的殘餘味道，加上微顫的鼻音，這讓他的話聽起來很有讓人信服、聽從的力量。不過不得不說，他的開場白也很好的吸引住了他們，否則他聽到的只會是：

　　「滾開，老頭！」

　　不同的方式導致不同的結果，自由團的人都微微點起了頭，但是誰也不想開口，因為大陸默認的規矩，沒有人支付的情況下，第一個開口邀請表演的人支付表演者的費用。

　　老男人顯然一開始就沒有把希望寄托在自由團的人身上，他知道羅法對他有好奇心，而羅法也知道這個老男人知道自己對他有好奇心，不過，羅法並不介意。

　　「你想要多少報酬？」羅法偏了偏腦袋。

　　老男人一直在用眼角餘光和羅法對看，這個時候也沒有做作，直接探出右手，指了指羅法桌上的肉湯：

　　「我只要一碗湯就夠了。」

　　「嘿，你要的太多了～」馬上就有自由團的人表示不滿。

　　老男人再次撥動了琴弦：「沒有聽完我的琴聲，你不會知道它值多少。」把臉轉向羅法。

　　「來吧。」羅法手上的骨頭還有一些不好啃的肉，他把它扔到桌上，晾著油膩膩的手指說。

　　原本是沒有多期待這個老男人能彈奏出什麼好聽的音樂，這只不過是伊卡維鎮而已，指望在這個破酒館裡聽到好東西，不如指望酒館老闆端出來的是一隻烤全豬。

　　顯然不少人都錯了，這個老男人的琴不好，琴藝也普通，但是他恰到好處的表情和身體扭動，加上輕快熱烈的新鮮樂曲，還有他時不時來一下配合琴聲的呼喝，一下子有整間酒館變了個模樣的感覺。

　　才一小段，酒館裡的人就邊晃著自己的腦袋，覺得這樣的音樂只值一碗肉湯，確實很划算。酒館老闆又端著烤肉過來了，把氣氛烘托的更加熱烈。自由團的人固然邊填肚子邊聽樂曲，變得開心起來。就是酒館裡其他零散的客人，也在麻木的臉上帶了點微笑，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沉浸在對他們來說免費的樂曲聲中，享受著難得的愉悅。

　　隨著樂曲的進行，自由團的人越發的熱烈起來，但羅法並沒有和自由團的人一樣，他對這個老男人的好奇增加了，但他表面上反而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這是一種精神層面的交鋒，並不是什麼很玄的東西，只不過是鬥鬥誰對誰更好奇一點罷了。

　　陌生人之間建立的關係會持續一段時間，並決定於第一次的接觸。這是法師會教材上找不到的一句話，但是羅法相信這個待人處事的思路。羅法不知道自己和這個陌生人的關係會是如何，他的性格決定了他要佔據上風，哪怕是細微的，甚至覺察不出來的上風。

　　當羅法聽出來樂曲臨近結束的時候，他端起了面前的那碗已經變涼很多的肉湯，走到了老男人的桌子邊，把它放在了上面。同時，樂曲也在一陣急促悅耳的琴聲中精彩收尾。

　　自由團和在場的客人都用力的鼓掌，手上不方便鼓掌的也都發出了怪叫聲進行喝彩，老男人從容的做著答謝的動作。一個自由團的人站了起來，把他桌子上只剩一塊烤肉的盆端到老男人的面前。

　　「真好聽，拿去吧。」

　　羅法看見老男人挑了下眉毛，然後仔細的觀察了面前的人，這才稍稍點頭，說謝謝，然後接過了只有一塊烤肉的大盆。羅法在心裡為他配音：「我不是乞丐，我不是在乞討。」

　　但這對羅法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他坐到了老男人的對面，看著他平靜的吃肉喝湯。一個有豐富經歷，但並未喪失自尊的男人，這是羅法對他的初步評價。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老男人甚至沒有搭理羅法，直到他用袖子用力的抹了下嘴角以後，才對羅法露出來一個大大的笑容。

　　「真不錯，我幫了你一個忙。」

　　羅法稍稍動了下嘴角：「嗯。」

　　老男人顯然沒有料到羅法是這樣的反應，皺了下眉頭又舒展開，低聲道：「我知道你是個法師。」

　　「他們叫過我法師，這連思考都不用。我也知道你絕對不僅僅是個樂師。」

　　「當然，我什麼都會一點。哦，那邊有水池，我想你不會願意一直晾著手指吧？」

　　羅法看了眼自己張開的十根油膩膩的手指，笑了，溝通法域，抽取毀滅元素，佈滿自己的手掌，分解。肉眼可見的速度下，羅法的手指上的油膩像被一層層刮去一樣，消失無蹤。

　　「水太冷了。」

　　看著稍稍有點維持不住表情的老男人，羅法拍了拍手掌。

　　老男人癟了癟嘴，有些不甘心的開口：「嗯，我通常先舔乾淨再用水沖。」看了眼視線依舊停留在他臉上的羅法，無奈的收起了怪臉，莊重的微笑。

　　「我叫莫裡斯，你好，年輕的、愛乾淨的、性格堅強的、喜歡浪費元素的法師羅法。」

　　只有兩個人明白的對抗已經結束，羅法知道自己已經佔據了上風。所以，他也露出自然的笑容。

　　「你好，莫裡斯。還想要一碗肉湯嗎？我請客。」

第 014 章 凱絲的麻煩

　　老男人莫裡斯是一個奇妙的老男人，他已經四十九歲了，還沒有娶妻，一直在伊輔王國各地流浪——當然，他稱之為自由的旅行。他甚至去過很北方的卓林大森林，和卓林人待過一段時間。

　　出過海，爬過山，到過蠻荒的莫裡斯喝著肉湯，又拿了兩個精麵包打包上，向羅法繪聲繪色的描繪著東邊無盡之洋的狂暴、卓林海的平靜；西邊亞東山脈的雄偉壯麗和侏儒的風俗；西北青水湖以外的達爾特平原，蠻荒的別樣美麗，野蠻人的醜陋和粗壯……

　　「我在在蠻荒見過達爾特平原再向北和向西的人，向北的是地行者，他們的一生有一半時間是在馬匹上度過的，你知道嗎，他們連腿都合不攏。」

　　「再向西的人長的跟我們不一樣，不過全都是大鼻子，連女性也是。那邊有一個大帝國，不過離伊輔國還遠的很呢。」

　　「我這幾十年就在奔波裡度過，知道的東西不少，但是什麼也不精通，也不會做。就像我會彈凡爾琴，但是不可能去劇院裡演奏；我知道該怎麼種植，但叫我動手只會一團糟；我會說幾種語言，但卻不會教別人……」

　　「我也曾經到一個領主的手下做過一年的隨從，但是那一年裡我是在煎熬中度過，因為我十天就看膩了那裡的風景。沒有了熱情，整天昏昏沉沉，結局當然是被人趕走了。接著我就一直繼續旅行到現在。」

　　「我當然和法師打過交道，我認識十個法師，而且是他們也認識我的那種。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你的不同。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我在其他法師身上從來沒有見過。」

　　「我沒有辦法形容這種感覺，總之，我覺得你比我見過的其他法師多了些什麼，類似自信的東西。但……又不是自信。我說不出來。」

　　羅法和莫裡斯聊的很愉快，有莫裡斯的廣博知識作為佐菜，羅法也不知不覺的吃下了不少東西，原本顯得難以下嚥的食物變得有滋有味起來，原本令羅法有些厭惡的酒館也多出了一種無法說明的魅力。

　　政權、法師會、商會、僱傭公會，這四大團體都不是莫裡斯這種人的選擇。當然，政權和法師會下層的人們根本不得其門而入，商會也不是兩手空空說進就進的。而僱傭公會的凝聚力可以說幾乎沒有，幾乎所有的僱傭團都只是為了自己而奮鬥，僱傭公會只是一個平台而已。

　　或許人的因素才是酒館這種地方長盛不衰的根本原因吧，市井之中有非正統才能的人大都聚集在這種場所，成為所有酒館共同的存在理由，因為確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們聚集了。

　　就在羅法和莫裡斯的談話正在繼續延伸時，自由團的人也結束了進餐，吵吵嚷嚷的進行著飯後運動——扳手腕。當強尼森推開酒館的大門進來時，正好是兩個身軀健壯的自由團員分出勝負的時候，汗水飛濺，勝利者舉起手臂炫耀自己的強壯，失敗者滿臉懊惱。

　　「團長。」

　　看到強尼森的自由團員都叫了起來。強尼森和他們點頭打了招呼，就走向酒吧的老闆那：「酒。」

　　酒吧老闆不好意思的說：「因為法師會做出預測雪會下到春天，導致播種困難，今年糧食會大幅度減產，所以農民們都在買土豆種子。因為這樣的原因，酒水現在的價格……可是非常高的。您確定要嗎？」

　　酒吧老闆雖然一副為難的樣子，但是他的眼睛告訴強尼森和羅法，他其實是想強尼森說出沒問題三個字的。

　　「貴？都到什麼價格了？」

　　「雜果酒一壺3銀索爾，葡萄酒一升8銀索爾，伊輔白蘭地一升2金索爾。」

　　「這麼貴？」

　　發出聲音的卻是羅法。當他從南斯特出發的時候，葡萄酒一升才2銀索爾。沒想到才往北走了兩天，葡萄酒就能漲三倍的價錢，這也太誇張了。就算這只是個小鎮，就算多兩天的路途，就算糧食將會緊張，也斷然沒有起價起的這麼厲害的道理。

　　「我向您保證。」老闆擺出一副掏心掏肺的臉：「這個價格，隨著時間後移，只會繼續升高，而不會降低。」攤了攤手，老闆給強尼森熟練的分析道：「今年的糧食肯定不要指望了，明年如果風調雨順的話，也要到秋天才可能有糧食造酒，後年才能暢飲。中間這麼長的時間裡，酒價會高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你可以自己想。」

　　強尼森把手一攤，他算是再一次切身感受到大雪的惡劣影響了，但是酒不能不喝，他只能說：「雜果酒吧，半升就好。」從錢囊裡拋出一個銀索爾和五個索爾扔到桌上。

　　這時候有幾個和強尼森比較親近的團員圍了過去，詢問道：「伊卡維的鎮長怎麼說？我們殲滅強盜的獎賞有多少？」

　　強尼森搖搖頭：「剛才只是把那些村民安頓下來，收到了他們50金索爾的酬勞。伊卡維的鎮長說要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後才能給我們獎賞，現在還沒有。」

　　「50金索爾，這也太少了吧！」

　　有人不滿的大聲說道，於是把更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50金索爾可不是小錢。羅法以法師會派遣的公務都只有100金索爾的路費加置辦裝備的費用，這次可是很可能要持續幾個月的旅途呢。

　　「我們人的死傷他們不負責嗎？」

　　「他們並沒有僱傭我們，所以也沒有參考價格。」強尼森咬著杯沿喝了一口雜果酒，渾濁的酒液讓他的臉皺了一下，把酒又推回給了老闆：「你連熱都不熱一下嗎？」

　　說罷繼續和自己的團員解釋：「而且你看他們的那副樣子，有什麼錢？死去的人，僱傭公會會出一筆錢的，大家再意思一點就行了，既然大家選擇了這個職業，也要有這種心理準備。」

　　強尼森的話讓周圍的團員都沉默了。他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在相對比較和平的南方，一下子折損四個人手，也讓他們有同命相連之感，不能不想到自己的未來是不是也會葬送在某個不起眼的時刻。

　　他們在僱傭公會接到並完成任務後就會交給僱傭公會百分之一的賞金，而僱傭公會則會在僱傭公會登記的人在任務中身亡時把一筆撫恤金送到他指定的人那裡，殘廢、安全退休都會交到他們自己的手上。當然，這筆錢的多少和他完成過多少次任務，任務難度的高低有密切的相關。

　　「50金索爾已經不少了，給死去的兄弟們留下一些，再交一些入團費作為受傷的人在醫館治療的開支，這次大家一人分7個銀索爾吧。」

　　強尼森又和團員們談了一會兒受傷人的傷勢，等酒館老闆把熱過的酒送到強尼森手上：「好了，就這樣，不要在這圍著了。」強尼森說著推開團員，走向了羅法。

　　「這位是莫裡斯，他想搭我們的車去下一站。這位是強尼森，相信你也看出來了，他是這個僱傭團的團長。」

　　羅法向強尼森介紹道。莫裡斯提了提他的凡爾琴，笑著說：

　　「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名樂師，旅途枯燥無味，有我在的話我想你們不會太無聊。」

　　強尼森無所謂的喝了口酒，酸澀的口感和淡淡的酒味讓他依舊不滿意，這讓他的口氣也有些不好：「隨便你，只要讓商會的人同意你隨行就可以，馬車是他們的。」

　　「我很擅長和商人打交道，免費的音樂會讓他們同意的。」

　　強尼森卻沒有太多和這個樂師打交道的興趣，他有事要和羅法說：「和你睡了一晚的那個小女孩有麻煩了。」

　　莫裡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羅法，羅法對這誤會也沒有解釋的慾望，他只是想知道：「凱絲有什麼麻煩？」

　　強尼森癟了下嘴，略有些不屑的說：「鎮長要讓村民們登記一下資料，輪到那個小女孩，呃，凱絲的時候，卻發現鎮上的戶籍沒有他們一家遷入村莊的記錄。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對於這種異常人口，第一步就是要確認他們是不是罪犯、通緝犯。很不幸，她的父母竟然真的是一個通緝犯，鎮長把還未找到的通緝犯畫圖給倖存村民看的時候，竟然在上面看到了她父母。」

　　羅法有些不解：「有這麼巧的事嗎？」

　　「不是巧，是必然。」強尼森解釋道：「小女孩的父親是農奴，母親是工作奴隸，他們竟然能偷了主人的錢並逃掉，還能在通緝之中跑到那個村子裡建房子入戶，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總之，這樣十幾年過去都沒事，倒是死在了這次的強盜手裡……」

　　「奴隸的身上都有記號，那些村民也是認出了記號才發現的。要我說，哼哼，他們未嘗沒有分掉死人身後財產的想法。」

　　「她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奴隸的子女也是奴隸，幾乎一定會被賠償給原主人，補償損失。」莫裡斯這種事聽的多了。

　　「沒錯。」強尼森摸了摸鼻子：「鎮長就是這麼裁定的。」

　　羅法摸著下巴，陷入了沉默。

第 015 章 法域的Pati王國

　　羅法花去十個金索爾買走凱絲的事情很順利，傑拉德不願意摻和到這種事情裡，羅法又不信任強尼森可以為他辦妥。這件事上，反而是剛剛認識的莫裡斯出了力，他換了一件比較乾淨的衣服去見鎮長後，只是說了一句：

　　「她的主人會為她給您十個金索爾嗎？」

　　事情就簡單了許多。羅法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面，他只是從自己的錢囊裡掏了十個金索爾出來而已，神情惶然的凱絲就被帶到了他的面前。當凱絲看到羅法的時候，原本是一愣，這才露出了點放鬆的神態，低下頭微微的露出慶幸的表情。

　　「從今天起，你就當我的侍女吧。」

　　「是。」

　　羅法並不是善心大爆發，他還不至於富裕到隨手花10金索爾買一張嘴吃飯的地步。如果他和凱絲素昧平生，他最多只會對此歎息一聲，但是凱絲給他留下了印象，他無法對此無動於衷。

　　當然，10金索爾買一個侍女實在是便宜，平常的價格可沒有這麼低。普通的成年平原人奴隸，沒有什麼一技之長的，從北方到南方只在200到300金索爾之間，凱絲因為只是個小女孩，能幹的活很少，也不是什麼漂亮的玩具，能有100金索爾就不錯了。

　　但她是通緝犯的後代，現在是大雪時節，什麼都很蕭條，她父母的原主人說不定還不會要她，如果要她也可能一毛不拔，就算給鎮長一點辛苦費也不可能有10金索爾這麼多。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明碼標價的奴隸，於是，凱絲就被羅法用10金索爾買到了手裡。

　　凱絲跟著羅法住在莫裡斯住的旅館裡，一天只要1銀索爾的破爛旅館。羅法對此倒是沒有太大怨念，出門在外，該忍受的事情還多著呢。凱絲也湊合著睡在羅法的旁邊，羅法可以感覺的到她一直很緊張，這讓他感到有點好笑也有點悲哀，不知不覺間，他就迷糊了過去。

　　第二天在羅法起床之前，他照例進入了自己的法域世界。

　　每當他進入法域世界的時候，都會先到位於土著王國主城中央的神廟點燃一縷火焰，告知所有人他的降臨。他所在的土著王國名稱按照發音叫做Pati，在羅法可以感知的範圍裡，已經都是Pati王國的領土了。

　　羅法經歷過三任Pati王國的國王，第一個老國王是Guli三世，而Pati那時候不過是羅法法域所在森林旁邊的一個小國家而已，蠻族都不怎麼願意騷擾他們，因為他們太窮了。當羅法14歲那年結束觀察Pati人，嘗試著接觸他們的時候，Guli三世已經步入最後的時光，老國王並不信任羅法，甚至對他有些厭惡。

　　羅法等他死去以後繼續接觸Guli四世，Guli四世雄心勃勃，他請求羅法為他征戰。這一場戰羅法整整打了半年，而對Pati王國來說則是斷斷續續打了快7年。這主要是因為羅法一天只降臨一次他的法域，他有課要上有生活要過，不可能一直待在法域裡。

　　這對於Pati來說，卻只是14天一次的幫助而已，他們的實力弱小，在羅法出現的時候才會進攻，而在羅法離去之前就開始龜縮起來防禦，這才用7年的時間蠶食掉Pati周圍的兩個小國，讓Pati的實力有了一個飛躍。

　　但是征服地區層出不窮的反抗和騷亂讓Guli四世焦頭爛額，7年的依靠讓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羅法，於是15歲的羅法就在Guli四世的大力支持推廣下成了一種信仰和文化的象徵。

　　但是7年的戰爭讓羅法的大名在Pati王國和被征服地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的土著稱他為戰爭之神，有的土著稱他為魔鬼、屠夫，總之都是類似的意思，羅法的形象只是一個毀滅者而已。

　　經過一年的觀察，Pati王國又過去了14年，挫敗了幾次蠻族的進攻之後，羅法才在平靜下來的Pati王國漸漸的有了更大的影響力，軍隊裡的信徒逐漸增多，隨軍的高級信徒也成了軍隊必不可少的配置。

　　16歲的羅法漸漸成熟，他努力的改變著自己在Pati人心目中的形象，營救幾個遇難的土著、用法師之手幫農夫搶收作物並送到穀倉、從遠處把大樹連根拔起放到鋸木廠、隨手在田地裡劃開又長又深的灌溉渠、用法術為開採石料的工人炸開山體……

　　數不勝數的恩賜讓Pati人對羅法的形象有了新的認識，又是一個14年過去，即使是被佔領區的人民也開始廣泛的信奉羅法為他們的神。但是這個時候Guli四世已經老了，他雖然仍有雄心壯志，但低迷的精力讓他力不從心。

　　17歲的羅法學習了一些生命元素的應用，為Guli四世延長了壽命，這讓Pati王室家族欣喜若狂，對羅法越發的恭敬。在Pati的主城，宏偉的羅法神殿也建立了起來，各種羅法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敬神禮儀、每日祭祀、信徒甄選規則也紛紛建立了起來。

　　當120歲的Guli四世失去生命之後，並不是Guli四世的兒子繼承王位，因為他比他的父親還要早去世。19歲的羅法明確的支持了Guli四世的曾曾孫子登位，年輕的Guli五世從一出生就沐浴在羅法的影響力下，羅法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的崇高，他的前兩任國王在這點上根本無法與之相比擬。

　　Guli四世的軍事成就不菲，建設成就更是不凡，在他在位的七十幾年裡始終貫徹著開發農業，修建道路的方針，因為有羅法的存在，Pati王國的軍費開支非常低，但即使是軍力薄弱，周邊的國家也望Pati的神而生畏，不敢進犯。

　　畢竟羅法的實力增長一分，在法域世界裡，他的實力就會增長14分，再加上其他因素，他在自己的感知範圍內，確實可以做到驚人的破壞。再多的軍隊被羅法摧毀士氣之後也只是一些被追殺的螻蟻罷了，周邊的國家自然看得到這一點。但他們的軍費開支卻不得不年年走高，國家實力與Pati越拉越大。

　　有了經濟實力的Pati王國在Guli五世上台後開始整備軍隊，訓練新軍團，而羅法法域所在的森林也被冠上了「神之森林」的稱號，成為所有羅法信徒一生中都夢想哪怕去一次的地方。當然，羅法也會給這些前來拜見他的信徒一些祛除疾病之類的「降恩」籠絡人心，進一步抬高「神之森林」的重要性和影響力。

　　隨著羅法神廟的擴散，不少非Pati王國的信徒也發展了起來，這從羅法神廟的供品種類豐富多樣化就可以看的出來。而信徒的增多也發展出Pati王國的一項風俗：植樹。

　　婚嫁植樹、喪事植樹、生子植樹、成年植樹、購房植樹、陞遷植樹……總之，信徒們生活的裡裡外外都和植樹關聯了起來，當然，他們可不是在家裡植樹，而是在神之森林的外圍植樹，由神殿僱傭的人負責照看。為了自己虔誠的願望寄托在小樹上漸漸長大，植樹的人都會掏錢給神殿，以求他們好好照看自己的樹苗。

　　有了信仰，有了利益，羅法的法域擴張速度甚至都比不上「神之森林」的擴張速度，當然，這是他樂於見到的。他法域所在地區的氣候很適合樹木生長，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廣袤的森林存在。所以隨著他法域裡生命濃度的增加，羅法法域範圍增加時候他法域裡生命元素的數量增長的也很可觀。

　　這樣的良性循環讓羅法的法域實力越來越堅實，增長的幅度越來越大，Pati王國和羅法，成了緊密不可分割的兩者。所以，當羅法降臨時，早已在神廟之中等待的信徒們看到神火燃起，爆發出驚天的歡呼聲，無數的讚美和無數的願望被宣揚出口。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話羅法根本聽不懂，而就算聽得懂，他們對羅法來說14倍的語速也實在太快了……

　　神殿裡和羅法交流的大祭祀都是在漫長的時光中學習羅法的語言，並熟悉羅法語速的人才能擔任，他們在信徒耳中長長的詠歎，發一個詞都要吐很久的音，聽起來就像在唱歌的行為，其實只是在配合羅法的耳朵而已。

　　當羅法的投影出現的時候，對土著們來說十分緩慢的舉手投足卻是一種凝重感，讓他們肅然產生巨大的敬畏。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很有趣的現象，不過能經歷這種現象的人，實在不多。

　　照例取走滿滿的供品堆裡的一些東西做早餐，羅法和大祭司交流了一下，沒有什麼事，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身後，是許多信徒看到自己的供品被神所享用而欣喜的呼喊，可惜對羅法來說，這只是一陣嘈雜。

　　還好，他已經習慣了。

第 017 章 關卡之戰

　　自由團有五匹勉強算戰馬的東西，馬上的騎士都是強尼森一類的大漢，看他們沉穩的舉止和良好的裝備，羅法知道他們應該就是這個團的核心主力了。

　　其他的自由團員都有些許緊張，上次和強盜作戰死了四個，傷了幾個，現在再遇到強盜，輕傷剛剛好的那些團員就有些忐忑，其他的團員雖說因為有羅法的存在，稍微心安一點，但法師又不可能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最後還是要他們上去搏殺的，這讓他們的緊張根本不可能消除。

　　相比之下，肯尼和達米恩就聰明的多，神色間也沉穩一些，他們最先跑到了羅法的身邊，肯尼的右手上綁著厚厚的繃帶，雖然他的傷口有點大，但勉強動手是沒有問題的。肯尼和達米恩對羅法的信任超乎其他自由團員，他們沒辦法忘記那個從他們身旁灼熱的呼嘯過去，讓他們差點窒息的大火球。

　　為此，他們看著那些還沒站好隊，汗已經開始流的人略有些不屑，想當初他們兩個面對二十多個強盜的時候都沒這麼窩囊……

　　「馬車掉頭～」

　　「隊列前進～」

　　離關卡還有五百米的時候，在強尼森的號令下，自由團就排開了兩列向關卡進發，每列14人，第三列是肯尼和達米恩還有羅法。另外四個騎兵四散遊走查探周圍，強尼森騎著馬在前面引路。

　　車隊那邊已經把馬車圍成了一圈，他們非常緊張的望著緩步前進的自由團，對於他們來說雖然不用上戰場，但緊張可能還要更甚。

　　地上的雪被踩的嘎吱嘎吱作響，沙沙的聲響中夾雜著偶爾出現的武器聲音，羅法從未經歷過兩軍對壘的情況，這種小場面雖然他不緊張，但身臨其境的感覺確實滋味不一樣。

　　「兩百米～」

　　自由團的團員們有盾的都舉起了自己的盾，持雙手武器的人站到了有盾同伴的身後，繼續前進。

　　「一百五十米～止步！」

　　肯尼和達米恩跑步向前，豎盾到隊列的最前面等待羅法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羅法面色平靜的走到了肯尼和達米恩的身後。

　　「再往前一點，沒關係。」羅法對他們說道。

　　確實沒什麼要緊，他有防禦遠程武器的法術。況且這麼遠的距離，標槍可扔不到，就算扔了，沒有一定的密集度，標槍想要扎到人純靠運氣，真有百發百中的本事早練弓箭去。就算運氣好被他們扔中了，羅法還有防禦法術在，就算對方衝過來，自己也可以朝後面撤退。

　　所以，再往前一點是根本沒有什麼擔心的。

　　肯尼和達米恩對羅法的信任確實比較足，而且這次自己身後都是人，便壯著膽子往前推進，一直推進到100米，羅法才喊停。這時候對面的強盜羅法也看的比較清楚了，似乎是比他們上次遇到的要強一些，最起碼看他們的武器不是菜刀鋤頭就知道。

　　雖然依舊沒有護甲，但是有厚厚的棉衣和幾面盾，還有破舊的刀、斧、劍，儘管灰濛濛的但好歹也算得上武器。最新的要算幾支正插在地上的木槍了，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長槍似乎讓人覺得可笑，削尖的槍頭對上盾牌只能算鈍器，可是捅到人身上仍足矣致命。這樣的裝備可不是普通強盜的配備。

　　「我要開始了。」

　　羅法的話音讓肯尼和達米恩動了動身體，全神貫注的擋在羅法的面前，祈禱弓箭或者標槍的不要長眼睛找上他們。

　　羅法的一開始很平淡，一個固定的防禦遠程攻擊法術把肯尼和達米恩都罩到了安全範圍裡。本來他是可以自己上來的，但那太自大了，降低自身安全保障的措施是法師施法的大忌。

　　羅法的第二個法術是「視力延伸」，這個法術比較複雜，沒有一定水準和法齡的法師是用不出來的。首先，它是一個耗費元素很多的法術；其次，它對元素操控的要求比較高，沒有經過長時間練習根本無法掌握它；最後，它對法師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實用價值，除非要上戰場或者很閒很猥瑣的法師才會去學。

　　視力延伸法術通常用於在戰場上，森林裡的埋伏人的肉眼遠遠看過去根本發現不了。但如果用視力延伸法術，就會像一個人站在森林邊緣朝裡面看一樣，可以看到的顯然多的多。

　　法術在法師能力範圍內，需要的空間位置聚集元素，建立一個類似鏡面的元素層，通過吸收那個位置光線中傳遞的信息達到遠距離觀察的目的。這個元素層會源源不斷的把收集到的信息傳遞到施法者的眼睛裡，雖然距離越遠會延遲的越多，但派匹偵騎一個來回難道不要更久的多？

　　所以，這個法術確實是很閒很猥瑣的法師用來偷窺淑女或者小女僕洗澡換衣的必備法術。羅法會這個法術，絕對不是在18歲那年被學長口中一頓吹噓說的熱血沸騰，私下經過長時間練習，偷偷學了這個法術的……

　　「視力延伸」法術讓羅法就像在50米附近觀看強盜的關卡。這些強盜都站在原木的後面，他們可能以為羅法他們三個人是過來交涉的，這時候因為膽怯只是在150米外停了下來。這時候他們很囂張的在笑，或許還在談論這次車隊裡會有什麼東西給他們留下。

　　強盜的數量在50人左右，照常理來說50人的強盜碰上將近40人的僱傭團，根本不敢打的，何況還敢笑的那麼囂張。羅法判斷，他們不是一般的強盜，最起碼不是奴隸強盜或者乞丐強盜，他們更像是專業的強盜。就看他們在官道上設卡就知道了。

　　而面對40人的僱傭團根本無懼，那麼他們肯定還有其他同夥，剛才偵騎就報告要繞路也不可能，因為另外的道路也有關卡，這就表明他們不止這些人。

　　判斷局勢，放出合適的法術是法師的重要素養。羅法有了自己的判斷，施放的法術就很有針對性了。

　　抽取元素，羅法製造了燃燒性的小火球，又在上面加了一層保護膜，最後又用元素給它加上了一個推動力。給小火球加速並不會改變小火球的名稱，這些小技巧也只是小技巧而已。

　　「讓開。」

　　強盜根本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這讓肯尼和達米恩都放心了一些，但是當聽到羅法讓他們讓開的時候，他們就像被蜂蜇到一樣往旁邊跳去，那個雙重爆炎火球給他們的印象太深了。這次羅法在他們身後又準備了那麼久，誰知道會是什麼法術，他們還是躲遠點好。

　　讓他們有些失望的是，飛出去的只是一個小火球，但是與眾不同的是，他們的視線差點沒追上它，在空氣中一閃而過的紅色在他們的視線裡殘留，一個小火球就像一條長長的火線飛過。當他們的視線轉移過去的時候，小火球經過的半途中，它本身的高溫，以及它和空氣高速摩擦生熱產生的高溫，讓落雪的地面化掉了直直的一灘雪水，露出了浸濕的黑色泥土，一直延伸到強盜的關卡前面。

　　「啊。」

　　被小火球擊中的粗大原木並沒有什麼變化，讓原本被嚇了一跳的強盜們都放下心來。

　　「他們有法師！」

　　「沒關係，一個只會發小火球的年輕法師，等他再放幾個就成廢物了。大家離遠點，這麼遠他的法術是沒有威力的。」

　　話音剛落，被小火球擊中的那個原木呼的燃燒了起來，火焰蔓延的速度簡直不像是下雪天凍的硬邦邦的原木可以達到的，反倒像是一堆火澆到了一堆炭上才有的速度。

　　羅法剛才給小火球加一個元素保護膜就是為了防止小火球在高速移動的過程中被風阻吹散，而給小火球加速則是為了讓小火球在高速下撞擊原木時，讓毀滅元素附著原木更大的面積，加速燃燒。

　　所以，當原木燃燒起來的時候，視覺效果才會那麼強烈。

　　強盜們紛紛後退，似乎是在害怕他們拿來擋路的原木會爆炸一樣。羅法準備第二個小火球的時候，看到強盜們的這種表現，心裡一動，手上就變了花樣。

　　第二個小火球是爆炸性的小火球，加了威力的它打在另一根原木上炸飛了原木一大片樹皮和地上一大蓬雪，原本已經和地面凍在一起的沉重原木也被炸的翻了兩個身。不過堅硬的原木並沒有傷害到什麼強盜，他們又後退了不少。

　　第二棵原木並沒有燃燒起來，接下來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都被羅法炸飛了，但是退的遠遠的強盜雖然看著那場面心驚肉跳，卻一根毛也沒有傷到。

　　「我們後退。」

　　羅法對肯尼和達米恩說道。肯尼和達米恩有些迷惑的往回撤退，雖然他們很奇怪羅法為什麼不用上次那個很可怕的法術，但是他們也不敢問，現在炸開了攔路的樹木，車隊可以通過了，如果強盜知難而退，他們不用戰鬥，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達米恩和肯尼倒退著和羅法一起往回走。

　　「哈，他們的法師已經用光法術了，我們把口子堵上～快點，用地上的雪把那根燒起來的滅掉。去找首領，我們得打一場了！」

　　眾強盜大聲應答，士氣高漲。他們對在這裡設卡收過路費早有不耐煩，守株待兔不是他們的風格，可以主動出擊搶一票才是他們最愛的活動。所以他們紛紛上前，開始用腳踹著原木想把它們擺回原來的位置，另有一些人開始把地面上的雪捧起來往燃燒的那根原木上灑。

　　他們現在只要等待，等待他們的人來的多一點，就可以出擊了。現在他們只要把這個關卡守好就行了。

　　強盜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行動一點一滴都出現在背著他們走路的羅法眼睛裡，視力延伸法術的效果可以一直存在，開啟和切斷都很方便，只要法師持續往那個離強盜很近的元素層輸送元素，維持它，它就會永遠存在。

　　羅法勾了一下嘴角，突然轉身，一個已經準備好的高速燃燒火球向強盜的關卡飛了出去。

第 018 章 法術陷阱

　　高速小火球實在是太快了，在除了羅法外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就擊中了一根正被強盜們用腳推著的原木上。他們只覺得一震，還沒察覺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從他們的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大力，他們就飛上了天。

　　在遠處密切注意著情況的商人們紛紛吸了一口涼氣，剛才他們還在私下不滿羅法怎麼沒起到威懾作用，打開了道路卻沒有趕走強盜。這時候，當一根那麼粗的原木炸裂的時候，他們都呆住了。

　　自由團的人也吃驚的集體哦了一聲，看著爆炸的原木將幾個強盜炸暈在地上，飛濺的木刺將他們扎的渾身是傷。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他們感到驚喜，但也有些疑惑為什麼羅法不一開始就使用這麼強大的法術？

　　其實這哪裡是單法術的效果，如果羅法放一個爆炎火球，那些強盜領教厲害以後難道不會逃嗎？他法術的射程確實可以提高，但是精確度卻要下降到不能看了，用法術遠距離追殺實在困難。所以，當羅法看到強盜被燃燒的原木嚇的直後退時，他就準備了第二波的小火球。

　　第二波的小火球雖然看似只是把原木炸離原來的地方，翻了幾個滾，但那正是羅法動了手腳的原因。羅法在第二波的四個小火球裡復合了爆炸的毀滅元素，然後隔斷了它們和外面那個爆炸火球的聯繫。當火球把原木炸開的同時，火球裡面的爆炸毀滅元素就沾到了原木上面，同時那一層隔斷層也破裂了。所以當羅法再一次用爆炸小火球攻擊原木時，已經被埋了燃料的原木被引爆，產生的爆炸就非常可怕。

　　在羅法1.5秒一個的小火球下，其他原木紛紛爆炸，等強盜們反應過來屁滾尿流的往後面躲時，已經有十幾個強盜躺在地上了，腳被炸斷的有八個，而他們全部都被大量木刺扎進了身體。就算那些狼狽逃開的強盜，身上被木刺洞穿、劃開的傷口也不少，完好的強盜大概三十人不到。這還是原木先後爆炸的緣故，如果能同時爆炸，他們說不定會有40個人都躺到地上。

　　羅法的手終於停了下來，這麼遠依靠視力延伸法術他可以打到地上的大原木，但是要打中人就比較困難了，他需要再前進一些距離。於是羅法對強尼森招了招手，強尼森瞭解的點了點頭。

　　「自由團前進～～」

　　自由團原本只有35人，對上50人的強盜根本不願意硬拚，但是在羅法的法術攻擊下，對方死傷狼藉，自由團的士氣為之一振，聽到前進的命令就小跑了起來。

　　羅法也朝前面穩定的邁步走去，手上開始聚集爆炎火球。剩下的強盜還想上前營救地上的傷者，但是羅法的爆炎火球立刻就降臨了他們之中，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是爆炎火球砸到地上後，炸開濺射出來的火焰反而灼燒到三個人。

　　那三個人身上著火的強盜痛苦的跑也不是，翻滾也不是，其他人想救他們，甚至脫下自己的棉衣想要去蓋他們身上的火焰。但是身上著火的人神智已經不清了，不小心又和一個想要救他的人蹭到，於是，兩個人的衣服都著了起來，都成了兩個火人。

　　這慘烈的一幕讓其他的強盜驚嚇的臉色發白，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直到羅法第二顆爆炎火球又砸中他們中的一個人之後，強盜們才慘叫著迅速潰退。他們已經沒有信心等援軍到來後再反打回去，他們只知道自己再不跑，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個燃燒的關卡裡。

　　自由團的追殺其實並沒有什麼效果，強尼森率領四個騎兵追了一陣，只殺掉了三個落後的強盜，因為見逃跑的強盜又聚集到一起，怕自己騎兵吃虧，就停止了追擊，又殺了兩個和大隊跑散的強盜，這才回去。

　　當他們回來的時候，自由團的步兵已經把強盜的關卡清理乾淨了。可能是木刺太厲害，那些昏迷的強盜一個個陸續停止了呼吸，有一個咳血的強盜被刺穿了肺部，還是拔出木刺自己了斷了的。有反抗的強盜早就被自由團員一劍殺了，導致最後沒有一個活口，只統計出了22具屍體，除了其中5具是被追殺死的，其他的17具都跟羅法有關係。

　　自由團忍著噁心把焦黑的屍體抬到一邊用雪蓋上後，又清理過地上破碎的原木，馬車隊才通過了這個地方。有商人小工在經過時還特地跑下來看了眼強盜的屍體，面帶微笑的把焦黑的屍體嘲笑一遍。不過，強盜的生命是不受保障的，被王國抓到也是做苦役做到死，被確認殺過人，也是處以火刑，連絞刑的機會都不給。他們這種心態和行為在伊輔國很普遍。

　　所以，就連凱絲的臉上也是高興的神色，雖然眼睛裡還有害怕，但是高興顯然要比害怕多的多。至於莫裡斯則是很驚訝的看著羅法，他知道他要重新評估這個年輕的法師了，他幾乎是憑一己之力把50多個強盜耍弄於股掌之間。

　　但是這時候羅法緊鎖的眉頭仍然沒能打開，五個騎兵離開之後，自由團的人就有些亂，如果不是自己讓他們把路清理出來，可能這些傢伙還在四周「查看」強盜殘留的「財產」。

　　此時車隊沒有偵查能力，烏雲密佈，光線陰暗，下著小雪，就連視野都不寬廣，萬一強盜的後援過來，他們就會很危險。當強尼森五個騎兵回來的時候，羅法是鬆了一口氣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來路視線的盡頭出現了許多人影。

　　「不好，是這些強盜的同夥～」第一個看見的人大聲喊了出來。

　　車隊頓時驚慌起來，那黑壓壓的一片，少說也有兩百人，就憑他們這些人加上一個羅法是不可能打贏的，更何況羅法已經施放過這麼多法術了，現在的實力恐怕已經所剩無幾。

　　「上車，上車，快走～」

　　自由團一窩蜂的開始登車，而其他的馬車已經等不及排成一字陣，自己繞過前面的馬車就逃。車伕狠狠的把鞭子抽到平時根本捨不得用力打的愛馬身上，讓它們迅速行動起來。

　　「羅法，羅法，快走～」莫裡斯在車上不停的對羅法招手。

　　強尼森顧不上維持秩序，策馬跑過來神色焦急的說：「法師，你先走吧，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羅法的眼睛一直盯著強盜到來的方向，在心裡計算著他們到達這裡的時間，又看了眼車隊亂糟糟的場面，搖搖頭。

　　「按照這樣急促的速度，我們的馬車一旦壞掉，肯定會被追上的。讓大家不要急著趕車，慢一點走反而安全。」羅法看著強尼森說：「需要阻攔他們一會兒才行。」

　　強尼森咬了咬牙：「讓我們騎兵來牽制他們一會兒。」

　　「不用，我要在這裡佈個法術陷阱，你們騎馬的留在這接我一起走就好。」

　　強尼森喜上眉梢：「陷阱？好主意。我去讓他們慢點走。」

　　「先用你們的馬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我來佈置。」

　　四個自由團的騎兵向約有兩百人的強盜團奔馳而去，羅法在原強盜設關卡的地方畫起了法陣。其實法陣學並不是一個效果一個法陣的，當你學會一個緩慢施放溫暖的法陣後，只要再學習怎麼改善它，對它進行變化，緩慢施放溫暖的法陣也能變成瞬間施放高溫的法陣。

　　羅法18歲的時候洗澡都不用燒水的，直接在洗澡用大木桶下面畫一個法陣，讓它快速送熱，原本可以輕易燒燬木桶的溫度幾下子就可以把水熱好。當羅法掌握了輸送多少元素到法陣裡時，水溫剛剛好夠洗澡，他就從來沒有燒水洗澡了，就算泡在裡面，也可以斷斷續續的朝法陣裡繼續輸送元素，保持水溫，愜意的不行。

　　有了大量的練習機會，羅法為拉休的房間畫一個法陣確實不費什麼功夫，這個時候羅法更是用起全身解數，快速的大範圍走動，右手一直指著地上，把毀滅元素按照法陣的要求佈置。這樣畫法陣當然很粗糙，但是羅法又不準備使用它第二次，而且燃燒效果足夠殺人就行了，達到熔石的水準沒有那個必要。

　　當羅法完成法陣，正在朝裡面迅速補充元素的時候，四個自由團的騎兵已經在強盜的標槍下不敢再晃悠，狼狽的逃了回來。羅法覺得這個時候元素充的仍然不夠，所以他暫停了充能，開始準備爆炎火球。

　　五秒鐘後，一顆爆炎火球在毫無防備的強盜群裡炸開，當場五個人身上冒火，其他的強盜迅速分散開來，不敢再密集的待在一起。趁此機會，羅法給自己上了防護遠程武器法術，繼續給法陣充能。

　　這時，強盜裡一個頭目喊了幾聲，強盜隊列裡加速跑出來十幾個抓著標槍的人，散開朝羅法衝了過來。其他的強盜放慢了腳步，他們可不願意現在上去，等法師被解決掉再說。

　　「羅法～」強尼森緊張的喊到。

　　「沒事，你們離的遠一點。」

　　十幾支標槍飛來，準頭差到離譜，只有兩支擦過防護遠程武器法術的元素牆，被隨便卸到一邊去了，羅法站著紋絲不動。

　　那十幾個強盜剛才是怕羅法的法術還擊，所以把標槍隨手就扔了出去，看見羅法紋絲不動，以為他還在準備法術，便膽子大了一些，認真的扔出了十幾支標槍。這次準頭好了一些，落到元素牆上的標槍有五支，但是木製的標槍實在沒有破開元素牆的能力。

　　這下子標槍手們才發現原來不是自己扔的不准，就算扔的准，他們對法師的防禦法術也沒有絲毫辦法。後面觀看的強盜頭目見這麼一段時間，馬車隊已經只剩影子了，忍不住讓強盜們開始衝鋒。

　　羅法上手就是兩個小火球，把衝鋒的強盜又嚇的腳步慢了一些，最後又往法陣裡充了五秒毀滅元素，等第三輪標槍過後，轉身撒腿就往強尼森的馬旁跑。

　　「快，快上馬。」這邊在拚命的催促。

　　「快，快追上去。」那邊也在拚命的驅趕：「給我殺死那個法師～」

　　還好羅法在路上練了一些馬術，上馬的動作很快，當強盜的前列衝進原關卡所在的地方時，羅法已經在馬上了。

　　「還有最後一步，平向移動。」

　　強尼森策馬讓他們的側面面對只在50米開外衝過來的強盜，羅法在馬上舉起了手……

第 019 章 法陣灼殺

一個虛弱的小火球輕飄飄的從羅法的手中飛了出去，若是眼力差一點的人，都可能會把它錯看成一隻火紅的蝴蝶。所以當它飛向強盜們的時候，根本沒有引起恐慌。

　　羅法和強尼森騎在同一匹馬上扭頭狂奔，這些強盜也是加快腳程想要追上去，他們衝過來的時候也是看到了被殺死的那幾十個強盜的屍體，這個時候仇恨已經佔領了他們的大腦——這個法師實在太可惡了，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一個人就敢站在中間，無視標槍攻擊，還殺了幾個人，簡直就是對他們的挑釁。

　　這些強盜脾氣都很火爆，膽子也比較大，第一個碰到羅法輕飄飄小火球的人還閃到了一邊去，第二個人就揮動手上的劍去拍，竟然拍中了，那朵小火球就像雪片一樣不起眼的落在了地上。

　　兩百人的強盜吶喊著追擊，四百隻腳把地面上的積雪都踩飛了起來，從他們口中呼出的熱氣就像熱水燒開時噴湧而出的蒸汽。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法師已經用光了所有的法術，虛弱的火球就是證據。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

　　一股熱浪從腳下傳來，一些強盜都往腳下看去，原本被積雪覆蓋的地面顏色突然迅速變深，還沒等他們的鞋子被融化的積雪浸濕，這些水就蒸騰成了水汽，猛得向上方升起來。

　　處在這些水汽覆蓋範圍內的強盜有的人摀住了眼睛，他們的臉被水蒸汽灼的極痛。疼痛讓他們呼喊出聲，但是當他們吸入第一口氣的時候，他們的鼻孔、氣管和肺部都像燃燒起來一樣，呼吸這種簡單的動作一下子就困難了起來，熱浪讓他們的頭腦發暈。

　　但這都比不上腳下傳來的灼熱和疼痛，短短一秒鐘過去，他們中有的人就蹦了起來，但是，已經晚了。猛烈爆發出來的高溫將地面迅速烤紅，那些水汽呼的一下升的更高，在冷冷的空氣中慢慢消失。

　　原本被霧罩住的強盜出現在其他驚愕的人目光下。霧裡的人一個個捂著自己的臉，掐著自己的喉嚨蹦來蹦去，他們露出衣服的皮膚上正在出現無數新鮮的水泡。接下來，惡夢一樣的情節出現了。

　　突然間，有摔倒的人著火了，鞋子、褲腿、衣角，接著，更多人著火了，幾十個強盜在那塊變紅的地方自己燃燒起來，瀕死的慘叫聲和熱浪一起像一堵牆一樣衝向旁邊的人，將他們沖的連連後退，連自己腳下的土地也不信任起來，不少人呆愣著，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像自己著火了一樣蹦起來，退的更遠。

　　著火的強盜很快就不動了，倒在地上像一堆黑炭一樣燃燒。法術陷阱的威力就連遠處觀看的強尼森都瞠目結舌，少說也有五十個強盜在那塊地面著火，只有幾個強盜在水汽蒸騰起來的時候避開了，其餘的人無一倖免。

　　羅法也覺得很震撼，雖然他在參加法域的戰爭中一次殺死幾百敵軍士兵幾乎是平常事，但是他並沒有機會在自己的世界中佈置這麼大範圍的攻擊性法陣，也從來沒有一次性耗費這麼多毀滅元素。他不可能告訴強尼森，這麼壯觀的效果需要10個25歲的青年法師動用全部毀滅元素給法陣充能才能辦到。

　　當然，如果有10個25歲的法師，也不用像羅法這樣浪費了，一字排開放小火球，殺死50個強盜的正面硬衝是沒問題的。

　　「你很厲害，非常厲害……」強尼森本來想用「可怕」來形容的。他從來只有在前線作戰的傳聞中聽到過一個法術一下子殺死幾十上百個士兵的事情，沒想到今天自己就有幸目睹。

　　羅法可不想留給別人自己的實力和外表不符的形象，所以他還是解釋道：「我的元素已經用光了，放不出法術了。」

　　強尼森緊張的說：「那我們還是趕快撤退吧，他們還有很多人呢。」

　　「不行，現在我們不能走，反而要上前一點。要讓他們還有第二個陷阱的顧慮，我們這邊拖的越久，車隊就越安全。他們沒有馬，跑不過我們的。」

　　強尼森放鬆了一點表情，對羅法的分析他覺得很對，自己雖然是僱傭團的團長，但是這種戰陣上的經驗卻是貧乏的可憐。所以他策馬向被震撼的進退兩難的強盜走去，一邊自嘲的說道：「我這個拿刀槍的反而不如你懂的多，真是……」

　　「你只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已，這是軍事上的心理戰，南方的僱傭團沒有打仗，大概很少會用到。」

　　「可是你卻知道？」

　　「閱讀，我也是通過閱讀而吸收了這方面一點點知識而已。你在僱傭公會找一些軍事著作應該不難的吧，看一看應該沒壞處。」

　　「說得對。」

　　羅法和強尼森騎在馬上一邊聊天一邊策馬向強盜接近，他們的神態讓剩下的強盜儘管仍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卻不敢對只有兩個人一匹馬的敵人發動衝鋒，何況對方那麼囂張，會不會有詐？

　　羅法和強尼森來來回回的走了又回來三趟，強盜們愣是不敢追擊，直到他們真的跑掉了，強盜們才知道上了當，派了個不怕死的開路，發現果然沒有第二個陷阱了，既怒又急，卻也知道憑他們的兩條腿再也追不上早就遠去的馬車隊，只能悻悻的收拾掩埋屍體，繼續在這裡搭建關卡。報仇的事再找機會吧。

　　當羅法和強尼森還有四個騎手追上車隊的時候，毫髮無傷的他們贏得了車隊裡所有人的歡呼。強尼森知道車隊的平安其實都是羅法出了大力的，但是出於某種嫉妒的心理因素，當羅法請求他不要為他大肆宣揚的時候，強尼森答應了。

　　「為什麼？讓大家知道你的功績難道不好嗎？」

　　「我不想凱絲知道我一把火燒死了五十個人。」

　　強尼森腹誹道那前面燒死的就全都不是人？但是既然羅法想這麼做，他當然樂意看到。因為他發現目前在車隊裡，羅法的威望正在節節攀升，就連他的手下團員羅法也可以輕易指使的動，這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他雖然對羅法沒有惡意，而且還很欣賞他，但這並不妨礙強尼森想要保住自己在車隊裡最高威望的心理。所以，強盜沒有追來的事情，強尼森並沒有多說什麼細節，而其他四個騎手當陷阱發動的時候正在遠處偵查有沒有強盜繞路，並沒有看見。

　　於是，羅法再一次將自己的真正實力掩蓋了起來，他並沒有覺得這樣很繁瑣很累，小時候因為被人稱為天才，其實並沒有那麼天才的羅法為此吃盡了苦頭，讓他明白了藏拙的道理。這一次雖然迫不得已用處了超出自己表面能力的法術，但只要強尼森這個不懂法師實力標準的人不宣揚出去，這件事就過去了。

　　救援車隊進入的地方是肖納勳爵領，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專業的強盜在官道上設卡，而肖納勳爵卻沒有派兵圍剿。這個疑問在車隊到達肖納勳爵的城堡外他們就知道了。

　　肖納勳爵的城堡外環繞著一大片的木柵欄，當車隊映入眼簾的時候，木柵欄裡面就有很多神情疲憊的士兵站了起來、從帳篷裡鑽了出來、放下水桶叉著腰，他們看著車隊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

　　但是車隊裡的人們，關注的更多的是肖納勳爵城堡外亂糟糟的營地，大量的帳篷和人都擠在柵欄圍牆內的不大的空間裡，神色落魄的平民和鞋子上有泥濘的士兵穿行在骯髒的泥路上。地上、帳篷上都沒有雪的痕跡，因為擠在這個空間裡的人實在太多了，熱量竟然讓雪都化成了水，讓整個營地顯得又潮濕又糟糕。

　　「這裡是怎麼了？」

第 020 章 肖納伯爵城堡

肖納勳爵是一位伯爵之子，公侯伯子男排下來，他的家世應該算是中等了，畢竟有少數大伯爵比一些衰弱下去的侯爵家族還要有權勢和利益。但文森特肖納先生繼承的伯爵爵位只給他帶來了不算肥沃的土地、不太發達的商業、不夠雄偉的城堡和不甚忠誠的子民，他的父親確實做的不怎麼樣。

　　不僅如此，還有一樣領地特產讓他很頭痛，那就是強盜。

　　肖納領主的領地因為比鄰西面的亞東山脈，亞東山脈裡的侏儒人國家亞東王國和平原人的貿易雖然不多，卻從未斷絕，畢竟亞東王國和伊輔國一直都是和平相處，是一起受到蠻荒裡蠻族威脅的難兄難弟。

　　因此，雖然肖納領主不可能靠大肆和侏儒人貿易而獲利，但是只要商人通過他的領地，總會創造一些利益，聊勝於無。就是這麼一點點利益，就滋生了強盜，而且是越來越有組織的強盜。

　　文森特肖納的父親確實做的不好，他在強盜出現的初期確實出擊剿滅了幾次，維持了商路，但是他領土的領民聚居地是靠東居住的，他的領地和亞東王國的領土交界處離他的城堡很遠，軍隊行進過去不僅得不到補充，而且強盜還會化妝成商人逃進亞東山脈，等軍隊離開之後再出現。

　　於是文森特的父親漸漸失去了耐心，打擊強盜也越來越不及時，最終讓零散的強盜組成了強盜團，有組織的朝來往亞東王國和伊輔國的商人徵收貨物價值一成的金錢。

　　亞東和伊輔的貿易不可能因此而斷絕，伊輔國王舍莫隆北就曾經聽聞亞東王國和伊輔國邊境匪患的消息，下令肖納伯爵剿匪。但是此時肖納伯爵的軍隊已經不是可以輕鬆戰勝強盜了，屢屢受挫時候，強盜團建議肖納伯爵井水不犯河水，他們將下調過路費為十五分之一，並且除非遇到強烈抵抗，絕對不亂殺人。

　　文森特的父親默認了這種私下交易，因為他打不起了。當文森特肖納接過爵位的時候，這些強盜居然也送來了禮品和金錢，希望繼續維持和平，他們發財，領主也安寧。但文森特把這當成了恥辱。

　　他多數時間在伊輔城學習、交遊，不清楚這些強盜的實力，和他們撕破了臉。照理說強盜團是越來越強大的，但年富力強的文森特頻頻出擊，而安逸下來，有固定收益的強盜團卻是內訌不斷，已經換了三任首領。在這種情況下，文森特和他們足足糾纏了五年。

　　今年冬天大雪紛飛，南方1月份的天氣原本不會過冷，文森特的領地也很少下雪，這導致了文森特肖納領主和強盜團均措手不及。領地內的糧食產量本來就一般，還出口不少到亞東山脈那種難長糧食的地方去。雪一下來，據說今年春天播種都來不及，歉收幾乎是一定的。

　　強盜們慌了，他們不事生產，當他們從商人的手裡買不到糧食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大條了。為了生存，他們不管不顧的開始襲擊靠近亞東山脈一方的肖納領主的領民居住區，搶奪糧食，驅趕他們去文森特的城堡找口吃的。

　　最後，大家看到的就是這種景象：肖納伯爵因為要保護領民而無法出動軍隊，強盜趁機在官道上設卡攔截任何進入肖納伯爵領的人和車隊，現在他們已經顧不上將來如何了。

　　「伯爵，外面來了一支很大的車隊。」

　　城堡裡文森特伯爵正在發愁怎麼解決強盜封路的問題，是不是要找其他領主的軍隊幫忙，丟臉就丟臉了，總比這麼耗下去耗光糧食要強。當聽到稟報有一支很大的車隊接近，文森特第一個感覺就是不相信，接著是驚訝，然後是喜悅。

　　「是商隊嗎？」

　　「看樣子是的。」

　　文森特用手撐在香木的桌子上，從燃著小火的壁爐旁站起來，裹在身上的高級毛皮斗篷滑落到軟椅上。文森特的羊毛軟靴踩在地毯上，走到了城堡的瞭望口旁，伸出兩隻手指撥開了刺繡窗簾，從鏤空的窗戶往外看去。

　　幾十匹馬，十幾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綿延了上百米，正在柵欄的外面等待，一個騎著馬像是僱傭團的大漢正在看著城堡，而另一個一眼就看出來商人氣質的人正在和衛兵交涉。

　　「快，快，稍微檢查一下就把他們請進來。」

　　文森特的僕人驟然見到領主這些日子來露出的第一個笑容，居然嚇了一跳，不過立刻回過神來，趕緊跑去通知。見到領主的笑臉，他也知道大概會有好事發生，一路跑出去的時候臉上也帶著喜色。路上，看到他匆匆而過，但臉上帶著喜色的人也知道應該是有好事發生了。於是，原本陷入愁雲慘霧的城堡忽然間就像活了過來一樣，每個人都在臉上互相傳染著笑容，雖然他們大多數根本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事發生，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露出久違的笑容。

　　「怎麼了？」

　　茱莉安肖納無聊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看書，當看到送洗乾淨、烘乾後的鞋子進來的女僕臉上帶著殘留的微笑，已經苦著臉好些天的茱莉安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女僕苦惱的回答著領主文森特肖納女兒的問話：「但好像有什麼好事。」

　　這個時候茱莉安還在被窩裡暖和著，突然聽到了城堡外面響起一陣喜悅的歡呼聲。幾乎沒有遲疑，茱莉安把書一扔，一腳踢開原本貪戀著不願挪動的被子，就這麼穿著睡衣、光著腳跳到地毯上，朝窗戶跑去。

　　「茱莉安小姐，請穿上鞋子，茱莉安小姐～」

　　窗戶外面，是羅法他們的車隊經過簡單的檢查之後，柵欄被打開了，他們進入了文森特領主的城堡「防禦圈」。歡呼聲最先是從檢查車輛的士兵們發起的，當這裡已經開始實行糧食配給的時候，有什麼可以比看到十幾輛馬車的小麥更值得歡呼呢？

　　隨著消息以音波擴散到每個人的耳朵裡，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下一波和下下一波以及下下下一波的歡呼中來。奉伊輔城裡的命令，南斯特城來的救援小隊，這樣的訊息實在太令人振奮了，南斯特城也算是一個出名的糧食產地了，這一批糧食的到達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大大的安慰了這些失去家園的人民。

　　起碼王國沒有忘記受災受難的民眾，他們有了希望。

　　受到熱烈歡迎的車隊大家也很喜悅，這才是他們想要得到的反應。這一路上的疲累和坎坷雖說不算什麼，但是如果像剛才一樣，柵欄裡面的人看他們的眼神祇有奇怪和懷疑，誰都會覺得不舒服，千里迢迢到這裡來可不是為了看這些的。

　　鎮守肖納家的步兵團長在自由團的人集合後奇怪的問：「你們沒有碰到強盜嗎？我沒看到你們有作戰過的痕跡。」

　　「有，我們碰上強盜在官道上設下的關卡了，但是強盜被我們的法師逼退了，所以我們毫髮無傷。」強尼森指著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旅人的羅法說道。

　　「他是法師嗎？」步兵團長懷疑的上下打量著羅法，扭過頭問傑拉德：「他真的是法師？」

　　「當然是，他是強大的羅法法師！」傑拉德誇張的說道。

　　「哈哈哈。」步兵團長發出大笑聲，斜視了羅法一眼，笑著說：「我們這裡也有一個法師。大概比你的年紀大一些，你們待會就能見到他，哈哈哈。」

　　步兵團長毫不掩飾的輕蔑並沒有讓羅法動怒，誰讓他這麼年輕呢，青年法師向來都是在被人嘲笑中成長起來的。但是強尼森和傑拉德都覺得有些臉面無光，他們都是信任羅法實力的，雖然在心裡也不覺得羅法會強到哪裡去，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羅法無疑是十分有用的人物，幾次都是他解決的麻煩。

　　當羅法遭到嘲笑的時候，他們這些已經把羅法歸入同伴之中的人，臉色可好看不起來，就連自由團的人也是紛紛盯著那個步兵團長，眼神之中帶著怒意。

　　發覺自己好像在錯誤的地方說了錯誤的話的步兵團長這個時候也閉上了嘴，雖然他仍然不覺得羅法需要怎麼鄭重對待。

　　「不過是一個法師學校的學生罷了……」小聲的咕噥一下，步兵團長又揚起了笑臉：「歡迎來到文森特肖納伯爵的城堡～」

第 021 章 很有意思

從泥濘的小路走上去，羅法一行人經受了大量視線的掃瞄。但他們被觀察的同時，也觀察著別人。

　　這裡最常見的就是用木架子撐起來的布，在布的下面就是帳篷，或者連帳篷都沒有。穿著或破或又髒又破衣物的人彎著腰出入這些帳篷，他們的鞋子上全是污泥、干的濕的，他們不算乾淨的手上或拿著一個碗，或提著一桶水，或拿著不知道什麼東西正往嘴裡塞。

　　大大小小的火堆就在這種帳篷的不遠處點燃，也只有火堆旁邊比較乾燥，但在那裡圍著的人更多，他們或站或坐，但是眼睛全盯著火堆上的鍋，裡面是野菜、小麥粥或者只是一點開水。看有些人專注的模樣，連羅法一行人經過都沒有察覺，你可以肯定他是在發呆，想著什麼事。

　　這樣的場景讓人有一股莫名的酸意纏繞在心頭。城堡外面的空地幾乎全被這樣的帳篷、火堆、人群所佔據，這樣的景象讓原本喋喋不休自己名貴的鞋子弄髒了的傑拉德也悄悄閉上了嘴，沉默起來。

　　文森特並沒有矜持的在城堡裡等著接見這一群客人，他先趕到了馬車那邊，親眼確認了大量糧食的存在，這才放下心來，回轉去了城堡，而這個時候羅法他們已經進入城堡裡面了。

　　肖納領主的城堡已經老舊了，它還是文森特肖納的祖父建起來的，經過幾代人的修繕，外表雖然無法挽救，但是內部卻是很不錯，有伯爵家族的氣派。儘管除了看守馬車的人以外，車隊裡其他人都進入了城堡，但真正可以進入文森特伯爵會客廳的只有強尼森和傑拉德，還有在強尼森和傑拉德強烈要求下才勉強被允許進入的羅法。

　　沒有穿法師袍，像個旅人，年紀輕輕的羅法，實在讓人看不出他是個法師。就算以伯爵的管家也依舊把羅法擋在了門外，直到強尼森和傑拉德連聲要求，頭髮已經花白的老管家這才冷著一張臉，把羅法這個法師會派出來的「學生法師」讓進了會客廳裡。

　　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一路上並沒有什麼人因為他青年法師的身份而冷遇他，而剛剛到達這個地方就接連受到無端的嘲笑和拒絕，羅法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掛上了一絲冷笑。

　　在客廳坐定，背一直挺的像桿旗子的老管家稍稍彎了下腰，對三位「客人」說道：「請稍等片刻，肖納伯爵一會兒就到。外面的天氣很冷，請喝一點熱湯解解渴吧。」

　　老管家自己指揮著僕人把客廳的壁爐點上，所謂的熱湯也送到了三個人的手上。羅法看了一下，仔細的聞了聞，最後喝了一小口，這熱湯原來就是切兩片生薑放進開水裡，再加進糖和兩顆枸杞，僅此而已。當然，羅法也想不到他們會有更好的東西了。果汁？酒？別開玩笑了。

　　客廳的門開了，羅法跟著從椅子上彈起來的傑拉德站起來。進來的卻不是文森特伯爵，而是一個美麗的年輕小姐，穿著合體的白紗連衣裙，外面套著一件寬大的皮草裹住了她窈窕的身姿，顯得有些不搭配。

　　不過進門之後，她就脫掉了外套，變成了一個標準的貴族小姐。坐到了三人的對面，微笑著用手勢請他們坐下。強尼森在椅子上坐的筆直目不斜視，傑拉德緊緊盯著那件不知價值幾何的皮草估算價格，只有羅法如常的喝著「熱湯」，欣賞這位漂亮女士的美貌。

　　「我是茱莉安肖納，文森特伯爵的女兒。你們從哪裡來？」

　　強尼森第一個站了起來，莊重的說：「我是自由僱傭團的團長強尼森，接到僱傭公會的任務保護運送馬車隊。很高興可以在這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士，茱莉安小姐。」

　　但強尼森的莊重顯然並沒有起到語氣的效果，這位茱莉安小姐反而是用手摀住了嘴，覺得很好笑。但她依舊表現的很得體，就好像那笑是在欣賞強尼森。對強尼森點了點頭，茱莉安肖納直接對傑拉德說：「你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商人。」

　　傑拉德的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尊貴的茱莉安女士，您是如此的美麗和聰慧，我確實是一個商人，我叫傑拉德，我們從南斯特城來。」

　　茱莉安撫摸了一下自己卷卷的棕色長發，淡淡的說：「南斯特，嗯，我聽說過這個地方。」把眼睛轉向了羅法：「你也是從那來的嗎？」

　　羅法朝她禮貌的笑著說：「南斯特是我的家鄉。」

　　「哦，不過我對你家鄉知道的不多，我差不多有十年的時間在伊輔城度過，原本是想回來住些日子的，沒想到出現了強盜，連回伊輔城都沒有辦法，來這裡的人也變少了。」茱莉安突然想起來：「對了，你們是怎麼過來的？你們沒有碰上強盜嗎？」

　　羅法正在欣賞茱莉安長長的睫毛，只聽傑拉德說：「我們是衝破了強盜的關卡才進來的，事先也不知道這裡有強盜的。」

　　「你們人很多嗎？居然能衝破強盜的關卡？」茱莉安眼睛一亮，如果這些人帶來很多人的話，和強盜就有的打了，她也有回伊輔城的希望了。

　　強尼森接話道：「不，我們的戰鬥人員並不多，畢竟不知道這一路上居然有這麼多強盜。我們是依靠法師的法術把強盜擊退的。」

　　「你們有法師？」茱莉安更吃驚了，但她就連吃驚的樣子都很好看，眼睛會說話似的帶著疑問，讓人都不忍心不回答她的問題：「你們的法師在哪裡？」

　　強尼森和傑拉德有些尷尬的看了羅法一眼，茱莉安隨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卻只是說道：「哦，對不起，你還沒有介紹自己呢。來自南斯特城的年輕人，你是做什麼的？南斯特城主派出的書記員嗎？」

　　羅法：「我是一名法師，我的名字叫做羅法。」

　　茱莉安頓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哦，你一定也在擊退強盜的過程中出了力吧。」羅法點點頭。

　　「那你的導師呢？」

　　羅法聽她問的奇怪，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回答道：「他仍在南斯特城裡。」

　　茱莉安摀住了小嘴：「我還以為你和你的導師一起出行呢。那麼這一次你是和誰一起出遊？家人？學兄？」

　　一旁的強尼森聽不下去了，出聲道：「他是我們唯一的法師。」

　　茱莉安上下打量了羅法一番，眼睛轉了轉，嘴角露出一些笑意，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了強尼森：「你的團員有受傷的嗎？我們這裡還是有醫生的。」

　　強尼森感激的欠了欠身體：「謝謝您的關心，大家都還算健康。在路上的時候有人受傷，都留在伊卡維鎮了。」

　　茱莉安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咕噥了一下：「設卡的強盜連小火球都怕嗎？枉我以為所有的強盜都不怕死呢。」然後她又問傑拉德：「這次你們帶了什麼來？」

　　隨著話音一起的是門打開的聲音，滿面笑容的文森特伯爵夾著一股外面的冷風大步走了進來，正好聽到自己女兒的問話，便接上道：「他們帶來的是糧食，很多糧食，哈哈。」

　　然後隨手脫下厚厚的披風扔給僕人，自己快速的用眼睛掃過三人，第一個和傑拉德握了握手：「謝謝你們的馬車。」然後再伸手和羅法握了握：「也謝謝你。」

　　最後用力的抱了一下強尼森，滿面笑容的說：「勇敢的戰士，也謝謝你的團隊，你們真是太勇敢了。」說完還用手親熱的在強尼森的胸膛上用力的捶了捶：「告訴我，強壯的勇士，你們殺死了幾個強盜？」

　　強尼森不準備偷取羅法的功勞，所以他開口道：「我的騎兵追殺強盜殺死了5個，步兵我不知道殺死了幾個，但是……」

　　強尼森的這個但是後面的話很重要，是要替羅法說出他的戰績的，不過興奮的文森特伯爵只聽到強尼森不知道步兵殺死了幾個，就高興的雙手一拍，啪的一聲把強尼森的話給拍回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應該給僱傭公會寫信，告訴他們你的僱傭團有多麼了不起，押運糧食對你們來說簡直綽綽有餘～」

　　強尼森可不敢把所有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等事情真相大白他可會丟臉的，所以著急的插話道：「不不，應該感謝的是羅法，我們唯一的法師，他在這一路上出了很多力，他是十分了不起的。」

　　文森特伯爵把手一攤，仔細的看了羅法一番，心裡覺得這是強尼森的謙虛，反而讚歎了一下強尼森真是淳樸的人啊，卻也沒有駁強尼森的說法，也跟著稱讚了法師會幾句。

　　「法師會應該感到驕傲，他們在校的學生都有這種勇敢的品質，羅法是嗎？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優秀的法師，在這一點上我堅信！」

　　是個瞎子不看文森特的表情都可以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來這是場面話，熱情和對待強尼森時差了很多，而且完全是一副訓誡後輩的口吻，擺明了不相信這位學生法師的實力。

　　「你們也餓了吧，我已經讓我手下的廚師去準備晚餐了，今晚我要好好的歡迎一下你們。」然後對羅法說：「法師，讓我的女兒茱莉安陪你參觀一下我的城堡吧，哈哈。」

　　然後攬住了強尼森和傑拉德：「我們去談一會兒事情吧。」說完對面現不滿神色的茱莉安努了努嘴，讓她搞定羅法。強尼森被文森特伯爵推著往外面走，還滿臉抱歉的回過頭對羅法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羅法對他投去了一個理解的眼神，然後看著坐在椅子上氣呼呼的茱莉安小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

　　很有意思，他覺得很有意思。

第 022 章 法師布洛克

被人如此對待羅法是可以理解的，一個二十出頭的小法師，如果按照法師平均15歲溝通法域的水平計算，這個法師的法齡甚至還未上兩位數，而法齡還未上兩位數的法師可以在戰場上起到的作用不會比步兵大多少。

　　因為法齡少，法域小，年輕法師可以調動的毀滅元素是很缺乏的，放幾個小火球就干了，而因為沒有大量的練習機會，釋放失敗和精度控制太低打不到目標也是常有發生。這讓年輕的法師在戰鬥職業裡的地位十分低下，幾乎沒有戰士願意和這樣的年輕法師一起並肩作戰。

　　「等你長大了再來。」成了蔑視年輕法師最常用的句式。

　　法師的法域成長，實力成長是成比例的提高，到後期提升的幅度雖然不會怎麼變，但總量提升的數量卻極為可觀。從年輕走向成熟的法師們看著一個個曾經看不起他們的人對他們慢慢轉變了態度，從蔑視轉為恭敬，他們也有過困惑：為什麼明明知道他們將來會變得強大，這些人還會在他們實力低微的時候對他們毫不客氣。

　　隨著實力的逐漸增長，閱歷的增加，法師們漸漸瞭解了這個世界的本質，那就是實力至上。當法師一步步邁入自己的巔峰時，就算是王子又如何？他完全可以無視他，即使將來王子當上國王，只要實力猶存，加上法師會的庇佑，他絕對是什麼事都沒有的。

　　當成為了一名強者，當初嘲笑過自己的那些人容貌早已忘卻，就算想起來又如何，心中的曾經怒火早已消散。如果成為了一名強者，還耿耿於懷於當初小小的蔑視和嘲笑，強者還是真的強者嗎？心靈的弱者而已。

　　所以羅法看著不情不願的茱莉安肖納小姐帶著他游城堡，不僅心裡面沒有被伯爵先生排除在議事的人以外而感到不高興，反而對可以和賞心悅目的女士四處閒晃感到愉快。至於茱莉安小姐臉上的苦悶，只不過是一項附帶的娛樂項目罷了。

　　不僅如此，羅法還越問越多，越問越詳盡，讓茱莉安小姐不得不回答的更詳細，原本想要偷懶帶著羅法遛一圈的想法破滅了。不知不覺中，茱莉安也越說越多。大多數女人都有傾訴的慾望，當話匣子被打開之後，不用羅法按按鈕，到最後在城堡裡待的很悶的茱莉安就自己滔滔不絕了起來。當然，大多數都是抱怨。

　　「這裡居然連蜂蜜都沒有，讓人去找只找到一些粗劣的東西，難以下嚥。我在伊輔城都是用乳酪蘸蜂蜜吃的，幾乎每天都有舞會，就算吃的多一些，體形也不會變胖。」

　　「這裡的酒器還是我小時候用的，這麼多年都沒換。最重要的是，這裡居然沒有卓林釀。對了，你見過卓林人嗎？他們真是落後，但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他們的馬、毛皮和卓林釀了。你一定無法想像這麼一小杯卓林釀就能讓我倒下，我的酒量在女人裡可算是很不錯的。」

　　「這個房間，十幾年都沒有變化，連擺設都沒有改變，簡直就是一個陳腐的地方，沒有一點新鮮感。我在伊輔城的住所，每天都有新的東西進入，舊的東西扔出去，我的朋友一個月沒去我家裡就會認不出來的。」

　　「你看到這些僕人的服裝了嗎？天哪，等我回伊輔城一定要找個設計師重新設計一套，否則他們會穿到死都是這副模樣，這真是太可怕了。」

　　聽茱莉安的抱怨很有意思，可以從裡面得知她生活上的一些情況，也可以判斷她的性格，顯然茱莉安把羅法當成了一個鄉巴佬，不過對住在伊輔城的人眼裡，沒有多少地方不是鄉下的。至於蠻荒之地，他們更是一輩子都不願意涉足一步的。

　　把羅法當成鄉巴佬以後，茱莉安的嘴上就沒有什麼顧忌，因為她認為羅法對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完全聽不懂的，而且大家今後有交集的可能性幾乎接近零，所以她才趁著給客人介紹城堡的機會，一次性把所有的抱怨理所當然的傾瀉出來。

　　羅法在一旁一邊努力的扮演收音道具，一邊欣賞茱莉安姣好的容貌，度過了一段愉快的餐前時光。

　　當強尼森、傑拉德、羅法和肖納一家坐到長條形的餐桌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城堡外面也把一直燃著的篝火加的更大，他們今晚總算可以度過一個飽腹的夜晚。文森特領主剛剛下令今晚臨時取消糧食配給制，大家可以放開肚子吃。

　　所以，晚餐開始的序幕就是城堡外面響起的歡呼聲：「謝謝救援車隊，謝謝肖納伯爵，國王陛下萬歲～」喊的雖稀稀落落不夠整齊，但勝在聲音夠響亮，讓大家的晚餐從良好的氣氛開始。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服務於我女兒茱莉安的法師，」文森特伯爵高聲的介紹道：「布洛克法師。」

　　映入大家眼簾的是一個穿著乾淨的法師袍的清瘦青年，就連法師袍在他身上都好像掛在了一個衣架上。這位布洛克看起來年紀要比羅法大一些，估計在三十五歲左右，走起路來有點像鐘擺，左右晃動就好像他的頭部是全身最重的東西一樣。唯一可以入目的是他還算不錯的精神，臉上的莊重表情也讓他多出了一些氣質。

　　但是這唯一的一些優點都在他來到茱莉安小姐面前的時候完全消失，只見布洛克堆起了諂媚的笑，嘴上說道：「我心中最美麗的茱莉安。」就連羅法都替他丟臉。

　　不過茱莉安顯然對此還算受用，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坐下，布洛克也聽話的坐下了，那副樣子簡直和寵物有的媲美。茱莉安顯然對這些都習慣了，如常的端起杯子，和自己的父親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肖納家族窖藏的葡萄酒，臉上浮現享受的愉快微笑。

　　布洛克痴迷的看著茱莉安，直到文森特伯爵繼續介紹道：「布洛克，這位是從南斯特城法師會派來參加救援的法師，一路上出了很多力，我為你介紹羅法法師。」

　　布洛克聽到有另一個法師在現場，一個激靈，整個人又恢復了莊重的神態，眼睛骨碌轉了兩圈，全沒有看到哪個穿法師袍的。還好羅法自己站了起來，對他行了個法師禮的手勢。

　　「很高興見到你，布洛克法師。」

　　「哦，也很高興見到你，羅法法師。」

　　見到是這麼一個小法師，布洛克鬆了一口氣，偷偷又看了茱莉安小姐一眼，這才擺開刀叉進餐，在臉上露出笑容，和羅法聊了起來：「羅法法師年齡多大了？」

　　「25歲。」

　　「哇哦，我還以為你應該在……18歲左右。」茱莉安扭頭問布洛克：「法師都顯老，不是嗎？如果是正常人，他看起來也就20歲吧。」

　　布洛克恭敬的說：「茱莉安小姐的聰慧無人可及。」然後對羅法說道：「我今年30歲，是在14歲時成為法師的，你是什麼時候成為法師的？」

　　羅法接過強尼森遞過來的餐盤，往自己的盤子裡撥了一些土豆，然後再把餐盤遞給下一個傑拉德，隨口說道：「和您差不多。」

　　布洛克挑了挑眉毛，評價道：「法齡有十年了吧，嗯，也算是有點實力的，加入護送車隊的實力也足夠了。」然後攤了攤手，環視了一週，狀似無奈的說：「我才16年的法齡，還需要4年才能給茱莉安小姐更多的幫助，每想到這一點，我都恨不得自己10歲就成為法師。」

　　法齡雖然可以用來估計法師的實力水平，但也只是粗略而已，評判法師實力的還有施法熟練、法術控制等因素，就算是法域實力，也是用標準法齡來衡量的。布洛克對羅法的判斷確實有點主觀，但6年法齡的差距已經可以算是天塹般無法踰越，他覺得自己的實力應該是羅法的上百倍，所以才可以任意的評價羅法。

　　「如果你對於法術方面有什麼晦澀的地方，可以來找我，我願意為你解答。誰讓你是茱莉安小姐的客人呢，在伊輔城的社交圈裡，茱莉安小姐對客人的友善無人不知。」

　　羅法看到幾個僕人都躲在一旁暗笑，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這個城堡裡的人對法師有比較嚴重的偏見，看來根源是在這位布洛克的身上。有這麼一位活寶，他只能算一隻被殃及的小魚而已。


第 023 章 早餐風波

布洛克雖然說自己的法齡有16年，但其實他的資質其實不怎麼樣，到現在也才只有12年標準法齡的實力，比法師中的平均水準還要差很多。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資質太差，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圍著茱莉安後面轉了，在法師的職業上取得成功他已經沒有多大的指望，這才轉而追求美色。

　　在餐宴上，羅法才得知了傑拉德和文森特領主做了一筆交易，傑拉德會帶走8輛馬車去他們的目的地寧靜山，其餘的糧食本來南斯特就是多給不少的，這次全留給了文森特伯爵領。而文森特伯爵要做的就是派兵護送他們去永生河上的一個港口，坐船逆流而上前往寧靜山小鎮。

　　伯爵領已經是強盜橫行了，如果不坐船，馬車隊只有被圍攻覆滅一條路。而且伯爵城堡到港口處可不是一天路程就可以到達的，一旦他們紮營，強盜就會圍上來，逃也逃不了。所以，沒有伯爵大人的軍隊保護，車隊也不能開拔。

　　這個交易確實是雙方都需要對方的雙贏結果，羅法對此並不關心，這方面並不是他負責的。傑拉德也覺得無所謂，8車糧食是送到寧靜山的救援物資最低數量限制，其餘的都可以在路上消耗掉，不論是救援別人了，還是被搶了，只要有8車送到寧靜山，他的任務就完成了。當然，救援糧是不准私自賣掉的。強尼森卻是比較高興的一個，馬車少了，目標也小了，還有軍隊協助護送，他的擔子就輕鬆了。

　　伯爵的餐宴還算是有檔次的，雖然雪災嚴重，但是窖藏的東西確實不少，隨便拿一些出來就能湊出一桌。比起可以讓所有人吃一個多月的糧食，這麼點代價確實不算什麼。

　　「請大家去休息吧，我為大家在這裡準備了房間，不過因為現在燃料真的很缺乏，外面我的子民正在受凍，所以大家的壁爐不能燒的太旺了。不過我準備了厚厚的被子，也請見諒。」

　　「已經很好了，可以在伯爵大人的城堡裡住上一晚，我可是到老都不會忘記呢。」傑拉德誇張的說道。

　　「呵呵，那就這樣吧，請大家安歇。」

　　「等一下。」羅法開口了，為難的說：「伯爵大人，我隨行的還有一個侍女，可否讓她也進城堡裡面來？還只是個小姑娘，我怕她一個人在外面凍壞了。」

　　布洛克在一旁笑道：「你帶了侍女跟隨車隊？哦，這對法師來說可不是個好習慣，呵呵呵。」

　　「一個可憐的小姑娘，我還是可以接受的，讓她進來吧，希望這裡可以讓她感到溫暖。」伯爵表現了他的慷慨，然後指著布洛克對羅法說：「布洛克也是這個城堡溫暖的供應者，不過他只把它供應給我的女兒。」

　　布洛克表現著自己受委屈的樣子，雙手捧胸哀聲道：「不，伯爵大人，再等一兩年，我就可以給您的房間也布上法陣了。而現在，茱莉安小姐是我第一順位考慮的人選。再說，伯爵大人的被窩不需要我這個小小的法師做什麼，也永遠是溫暖的。不是嗎？」

　　和文森特伯爵心領神會的笑了笑，布洛克繼續說道：

　　「羅法你今後也……人呢？」可惜文森特只看到了羅法一個在牆角拐過去的背影。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法師。」布洛克咕噥著跟上了茱莉安的腳步，他得去幫茱莉安的房間里布上法陣了，這可是個累人的活。幹完之後他連給自己也佈一個的元素都不夠了。要不是天氣突然變的這麼冷，他又有能力布法陣，也不可能有機會追隨著茱莉安來到肖納伯爵領。

　　一夜無話。

　　隔了這麼些日子終於又睡到軟床的羅法睡的很好，早上照例在法域裡拿了一些早餐，給凱絲留下一半以後，羅法就跑到外面去看難民的一天生活到底是怎麼開始的。

　　茱莉安小姐也醒了，不過她剛醒不久就碰到了令人生氣的事。

　　「你在吃什麼？」茱莉安對一個女僕嚴厲的問道。

　　「哦……我在打掃一個房間的時候，房間裡的女孩給我一個小果子，我就接受了……」

　　「果子？」茱莉安生氣的問：「現在的天氣，哪裡會有果子？可……既然有果子，為什麼廚房沒有給我，卻給了……等等，哪裡來的女孩？」

　　「是昨晚客人的房間。」

　　「帶我去！」

　　當凱絲看到一個極為漂亮的女子打開門，快步朝她走來的時候，她趕緊站到了一邊，低著頭只敢看茱莉安的鞋子。凱絲不敢想像自己昨晚居然住在一座城堡裡，這讓她既高興又擔憂，面前的女子貴氣逼人，一定是這座城堡的主人，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衝進來，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

　　但是茱莉安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一看就像個僕人的小女孩身上，她也想起來這一定是羅法口中的那個侍女。她更關心的是桌上碟子裡放著的那些誘人的小果子。

　　「顏色看起來倒是挺可口的，就是小了點，一定很酸吧。真是的，這麼小的果子都摘下來了。不過，不摘的話可能也會被凍死吧。奇怪，冬天也有果樹會長果子嗎？」

　　茱莉安經過一番判斷，終於抓起來一個小果子，但是就在她抓的那一時刻，沒有用對力氣的她立刻就把一個小果子捏扁了。茱莉安深深皺起了眉頭，覺得有點噁心，她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已經腐爛了。

　　凱絲心疼的看著被抓爛了的果子，怯怯的說：「它們的皮很薄，要輕輕抓才可以。」

　　茱莉安瞥了凱絲一眼，問那個帶路的女僕道：「這真的可以吃？」女僕連連點頭。於是茱莉安再小心的抓起第二個小果子，送進了嘴裡，做好了被酸到牙倒的準備。不過為了久違的水果清香，她決定忍著。

　　很意外，茱莉安的表情一下子就舒展開了，這種水果出乎意料的香甜，口感細膩，滋味非常好。這讓她剛才的不快全都不見了，她在這個時刻已經在盤算要怎麼和伊輔城裡的朋友吹噓自己在這種時節吃到這麼好吃水果的事情。

　　會不會有很多？多的話，要不要給她們帶一點當禮物？

　　茱莉安面帶笑容的說：「我現在很期待早餐時刻的到來。」在她想來，既然有多餘的小果子給羅法的侍女吃，廚房裡這種東西應該更多才是，她可以吃個夠了。

　　當然，她非常失望，在廚房吵鬧了一番，還把大廚帶到羅法住的那間客房裡去見識了一下那些果子，最後把凱絲的早餐吃了個光也沒有檢查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從哪裡來的。

　　「只能把羅法找回來問了。」

　　就算茱莉安再問凱絲十遍，她也只是說這是羅法給她的，儘管大家都想像不出羅法從哪裡找來的這種小果子。

　　「這是一種法師的能力，很可能羅法有這種能力。」

　　在一旁一直不願意說什麼的布洛克這時候不得不說些什麼了，他當然可以判斷出這是羅法從法域裡拿出來的，但他實在不願意承認羅法的運氣有這麼好……但是，如果這時候他再不說話，他怕會被茱莉安當成毫無見識的人。於是，他最害怕的問題立刻就跟上了。

　　「哦？這麼說你也可以做到嗎？」茱莉安高興的問道。

　　「呃……這個，不能……」布洛克面色尷尬的說。

　　「為什麼？你昨天不是說你的實力比羅法強很多很多嗎？為什麼他可以做得到，你卻做不到？」茱莉安十分不解。

　　「這是……不同法師的差異……擁有這種能力可以說是一種運氣，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不是每個法師都有的。或許某一天我也會有，但誰也說不準。」布洛克只能這麼無奈的解釋。

　　茱莉安看著被吃光的盤子，耍起了小姐脾氣：「我不管，去把羅法找回來，今天我只想吃那種水果當早飯！」

　　但是她的願望再次落空了，城堡外面傳來的驚呼聲讓每個人膽顫心驚。

　　「強盜，好多強盜來啦～」

　　當～當～當～當～報警的鐘聲敲打在每個人的耳邊……

第 024 章 強盜圍城

　　急促的鐘聲籠罩了整個城堡和營地，還待在帳篷裡的人們像被捅了窩的蜜蜂一樣衝了出來，然後朝城堡湧去。成隊的士兵在人群之中穿梭，把武器緊緊的按住，怕不小心傷到人，但慌亂的人群顯然並不領這種情，他們不停的衝撞著士兵，就好像是自己穿著鎧甲和穿著布衣的士兵撞一般。

軍情如火，士兵們終於拔出了武器，威脅著平民躲到一邊走，不然就作勢要砍，這樣一來他們的前進速度才快了起來。羅法目睹著這一切，也急退回了城堡。他不是害怕作戰，而是因為這個時候，他的戰力應該放在最關鍵的地方。

　　當他在人的引領下來到城堡的瞭望塔時，文森特領主和他的高級將軍，還有強尼森都聚在了這裡面，布洛克自然不用說，也面色緊張的站在裡面。每個人都沒顧得上羅法，他們都在了望著強盜的陣容。

　　羅法找了個地方一看才知道，強盜的陣容十分龐大，肖納伯爵城堡的周圍搭建起來一圈柵欄防禦，這些柵欄不算堅固，但用於防禦騎兵衝鋒和防禦步兵還是很好的設施。不過當數量眾多的強盜從四面八方壓過來的時候，實在讓人擔心粗糙的柵欄是否可以防禦住這麼多敵人的強攻。

　　「他們竟然敢來進攻！這次要一舉解決這群可惡的強盜！」

　　少說也有上千人的強盜在向城堡包圍過來，排成長長隊列的他們讓整個氣勢變得浩大起來，站在瞭望塔上放眼看去就連強尼森也在嚥著唾沫。

　　「伯爵大人，我們有五百士兵，可以和他們打一仗，解決掉他們！強盜和我們士兵的素質是不能比的。」

　　「我主張全力防禦，我們不能把士兵的生命浪費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強盜已經這麼多了，你認為他們只有這些數量嗎？就算我們擊潰了他們一次、兩次又有什麼用？只要他們的頭目沒有損傷，數量上的優勢將是他們一直佔據。只要我們無法扭轉這種優勢，主動權會一直在他們手裡，剿滅強盜就會遙遙無期的。」

　　「你說什麼斐德爾，你看看，我們已經被強盜欺負到頭上來了，作為一名步兵團指揮官，我無法容忍這種情形的出現。」

　　「傑維爾，正是因為強盜都打到我們面前來了，我們才應該要更冷靜，更妥善的進行考慮，否則我們僅剩的一點優勢：精銳的士兵，也會慢慢喪盡的。所以，我反對和強盜進行正面作戰。」

　　「我們把那些難民武裝起來，讓他們和強盜作戰。他們就是被強盜從家園趕出來的，一定會努力作戰的！」

　　在一旁聽著自己兩個指揮官大吵的文森特一直低著頭想著什麼，這時候才抬起了頭：「傑維爾，我們不可能武裝難民。他們躲到城堡來就是相信我們可以保護他們，如果我們反而驅使他們作戰，我們立刻就會失去這種信任，既然我這個領主無法保護麾下的難民，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

　　傑維爾就是那個和羅法打過照面的步兵團長，在文森特開口後，他就沉默了，儘管仍然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傑維爾和斐德爾都是步兵團團長，分別擔任文森特伯爵城堡兩個步兵團的指揮官。伊輔國一個步兵團240人，設120人大隊兩個，每大隊設40人中隊3個，每中隊設10人小隊4個。

　　文森特的父親在城堡原本還設有160人的弓箭團一個，但弓箭團的整體戰鬥力實在太低了，所以文森特解散了弓箭團，只留下一些射術好的充實到減員的步兵團裡，做混合部隊。還在城堡的各個塔樓放了一些，如果全部召集，大概也有40人左右。

　　「在這裡再說下去也沒用了，下去迎敵吧。」

如果一千強盜攻擊肖納伯爵的城堡，那麼他們沒有任何勝算。堅實的城牆會讓他們無處下口。但這次文森特必須保護柵欄外的難民帳篷，其實這些強盜已經形同叛軍，既然他已經被強盜製造難民的手段牽制在了這個地方，那麼他就準備等王國派兵配合進行剿滅這些強盜。

　　既然他們自己來了，文森特也不可能縮回城堡裡，他們終須一戰。

　　羅法隨著一群人一起走下瞭望塔，陰暗的樓梯，冰冷石牆上有青苔的味道，即使在這麼冷的天氣裡，潮濕的感覺依然沒有散去。

　　文森特的軍隊聚集在了柵欄的邊上，每一百二十人守一個方向，但是兵力展的太開了，稀稀落落的讓人很擔心。文森特的臉上也有焦急的神色，但是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弓箭中隊只能等哪邊的強盜發起衝擊的時候才要頂上去射擊，現在只能先留在身邊。

　　傑維爾和斐德爾已經到前面做準備去了，站在城堡一段被雪覆蓋城牆上主持大局的文森特正在發惱間，見到自己的女兒茱莉安竟然也在城牆上，不由得沉下臉來。

　　「茱莉安，回你的房間去。」

　　茱莉安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黑睫毛刷了兩下：「我也是肖納家族的成員，為什麼我不能站在這與家族共存亡？」

　　文森特笑了一下：「不不，我的好女兒，什麼共存亡？我們不可能失敗的，就算那些強盜打進來，這個城堡他們可攻不破。你不必擔心這個。」

　　茱莉安：「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讓我站在這，這裡很安全。」

　　「茱莉安，茱莉安。」文森特感歎道：「我沒有兒子，我是很高興看到你不害怕廝殺和死亡，但是這並不代表你需要捲進來。這種事情還是讓男人來吧。」文森特看了布洛克一眼。

　　布洛克諾諾的說道：「是啊茱莉安小姐，你應該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這裡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吧。」

　　茱莉安對自己的父親不敢說什麼，但是對布洛克卻可以憤怒的喊道：「那你為什麼還站在這？既然是你們男人的事，你為什麼還站在這裡，啊？為什麼你不到下面去，用你的法術好好教訓教訓那些該死的強盜！」

　　文森特拍了拍茱莉安的背，對布洛克說：「布洛克，雖然你並不是效忠於我，並不在我可以驅使的範圍內，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給我們一些幫助，可憐一下那些即將失去最後庇護所的平民們，可以嗎？」

布洛克的臉上稍稍有點猶豫的答應了：「好的，我這就去……」轉身下樓之前對羅法看了好幾眼，最後還是沒好意思讓一個他眼裡實力低微的學生法師和他一起上戰場。

　　顯然文森特也並沒有對羅法有什麼指望，只有茱莉安走過來對羅法說了一句：「待在這裡很安全，再過幾年你就可以加入這麼大的戰鬥了。」說完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似的，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轉身回到了她父親的身邊。

　　文森特原本以為強盜會立刻發動進攻的，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有些不對，那些強盜在柵欄外面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開始喊話。在城樓上的文森特聽不見強盜們在喊什麼，正焦急間，只見商人傑拉德胖乎乎的身體衝了上來。

　　「伯爵，伯爵～」

　　「什麼事傑拉德，慢慢說。」

　　「您的，您的營地裡有間諜～」

　　文森特眼睛裡狠戾的神色一閃而過，抓住傑拉德的胳膊沉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些強盜在喊，交出馬車裡的糧食，他們就撤退。我們在衝過強盜關卡的時候，車隊根本沒有和強盜有接觸過，他們怎麼知道馬車裡裝的是糧食呢？而昨天您的營地裡每個人都知道馬車裡是糧食……」

　　文森特放開了傑拉德的胳膊，摸著下巴無奈的搖搖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難民、強盜，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分辨。」

　　傑拉德看了站在旁邊的羅法一眼，低聲說：「強盜還要求殺了法師。」

茱莉安驚呼一聲，摀住了自己的嘴，失聲說道：「布洛克？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然後立刻從城牆上往下望，尋找布洛克的蹤跡。雖然她不可能看上布洛克，但他確實是一個盡職的跟班，茱莉安不希望自己的跟班在這裡無價值的死去。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強盜他們要求……」

從門洞那裡跑進來一個士兵，手上還拿著長劍，一看就是從最前線跑回來報信的。文森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但是，就在那個士兵離文森特十米遠的時候，文森特突然雙目圓瞪，大叫一聲：「間諜！」

　　那個士兵渾身震了一下，原本樸實的臉突然猙獰了起來，雙目中猛的勃發出一股寒光，這是極其凶殘的人才可能外放的殺意。舉起長劍，那個士兵打扮的強盜刺客快速的衝了上來。

　　文森特第一時間摸了自己的腰部，但是他沒有武器，身後就是茱莉安，幾乎沒有遲疑，他一把抓過給他報信的傑拉德，擋在了自己面前，並在那個刺客接近的時候，一腳把他踢了過去。

傑拉德肥胖的身軀成了最好的擋箭牌，不過這個刺客顯然不是普通的強盜，他更像是強盜請來的專業刺客，他並沒有著急把劍插進傑拉德的身軀裡，反而對這個障礙物進行了閃避。他也看出來文森特伯爵沒有武器，衛兵趕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他有足夠的時間完成任務。

不過他雖然是專業的刺客，在灑滿了雪的城牆上，他閃避的時候，終究是滑了一下，傑拉德的身體碰到了他的大腿，讓他不自然的拐了一拐，但是下一刻，他身體的平衡似乎猛然間就失去了，他的頭努力的向後仰著，整個人像樹樁一下直直的倒下。

　　文森特還在吃驚自己這一踢威力的時候，這才看見，一個小火球從強盜的臉上飛速擦過。這，才是導致他不自然倒地的原因。

　　「羅法！」

　　文森特轉頭看向做出施法手勢的羅法，心裡湧現出一絲生還的希望。

　　（不好意思，星期五的晚上，出去應酬了一下。）

第 025 章 羅法之謀

　　這個刺客確實是個十分專業的刺客，遇到法師的攻擊根本沒有多少慌亂，臉上被火球灼了一下造成的疼痛只是讓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卻沒有對他的動作造成多大影響。

　　刺客用背抵住地面，腰部使勁腿腳一蹬，立刻就從地上翻了起來，舉起劍就往羅法處沖，不能讓法師再放法術，否則他就算能殺死文森特自己也會陷入死亡的威脅。

雖然他是個刺客，但不是死士，他為了金錢而殺人，自然不想因為殺人而喪命。所以他的第一目標改變了，而這正是羅法想看到的。他的施法速度是經過長期鍛煉加速的，如果這個刺客一條心想殺伯爵，他根本阻止不了。但如果朝他來嘛，羅法是絕對不怕一對一的。

羅法的手上又在凝聚火球，這個景象刺客看的很清楚，他不敢直線前進，開始用腳蹬地，這給了羅法更充裕的準備時間，雖然這麼點時間實在少的可憐，不過卻是扭轉局勢的關鍵。羅法在刺客近身之前把小火球凝聚成功，朝著來人一推，火球朝著刺客呼嘯而去。

　　刺客的閃避非常迅速，他剛才一直盯著法師手的朝向，當火球出現的時候，他緊盯著火球，自己千錘百煉的身體就做出了閃避的反應，他有自信躲過去。可是，小火球在半空就爆炸了。

　　羅法已經閉上了眼睛。這不是小火球，而是一個像小火球的閃光術，猛烈爆發的光芒把緊緊盯著小火球來路的刺客刺的雙眼什麼都看不見了，雙眼傳來的疼痛讓他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暈眩持續的時間很短，但是刺客的心已經冰冷萬分，他的眼睛驟然被暗算，根本沒有恢復的時間。一咬牙，這個刺客在腰上一摸，抽出了一支匕首，憑印象朝著法師所站的位置用力扔去，希望可以打斷法師的下一次施法。

　　匕首呼嘯著旋轉著飛向了羅法，不得不說扔的很準，只是就在他暈眩的短短時間裡，羅法已經釋放了一個抵禦遠程攻擊法術，這支匕首的路線發生了偏轉，從羅法的身邊險險擦過，叮的一聲在城牆上彈了一下落在石板上，擦著雪滑出去很遠。

　　羅法也嚇了一跳，剛才如果這個刺客的手勁再大一些，抵禦遠程攻擊法術起到的作用降低，他很有可能會被匕首劃到。但是現在，這個刺客已經沒有什麼機會了。

　　果然，刺客沒有聽到他想聽到的慘叫聲，只聽到了匕首落地的聲音，知道自己扔空了，毫不遲疑的從地上爬起來，閉著眼睛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閃避動作，希望法師的火球在他視線恢復過來前打空。

看著穿著士兵服裝的刺客打滾，跳躍，地上的雪像被風吹了一樣飛揚起來，羅法準備了一個範圍攻擊法術，火焰噴吐。一道粗大的火焰從羅法的手上噴射出去，一直延伸到十米遠，就算這個刺客的閃避技巧再高明，也躲不過這種範圍性的攻擊，渾身冒起了火焰。

火焰噴吐是一個十分浪費元素，效果卻普通的法術。把毀滅元素從手上直接轉化成火焰，灼燒敵人。但是這樣做浪費的元素如果好好利用，可以達到火焰噴吐造成的幾倍效果。不過，火焰噴吐確實是法師近戰的利器，它簡單粗暴，施法時間幾乎等同於法師溝通法域的速度，十分快捷便利，是法師對付近戰攻擊的保命技巧。

　　但是，火焰噴吐的距離和火焰大小根本沒的取巧，完全是法師實力的真實寫照，年輕法師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像羅法一樣放出十米遠的粗火焰，按照羅法的年齡，他應該放出長度十厘米的火苗才是。

　　不過這些都沒有人知道，文森特伯爵和茱莉安小姐都被剛才的閃光術閃到了眼睛，這個時候只能捂著眼睛瑟瑟發抖，刺客的慘叫聲也讓他們放了些心，但是武器落地的叮叮聲，還有疾速動作的呼嘯聲讓他們的心又提了起來。

　　一陣火焰燃燒的呼呼聲響起，刺客的慘叫聲像野獸咆哮一樣可怕，但是這個慘叫聲突然極速遠去，變得遙遠，然後嘎然消失。文森特和茱莉安努力的睜著自己的眼睛，但是刺痛讓他們仍舊無法視物。

　　「羅法，羅法～」茱莉安小聲的叫著。

　　羅法把頭從城牆上收回來，城堡下一具燃燒著的碎屍不必再關心了，答道：「我在這。刺客已經死了。」

　　「死了？」文森特聞言猛的睜了一下眼睛，眼淚像乾枯井裡湧出來的新泉，滋潤了眼窩，減緩了刺痛。文森特伯爵終於可以稍稍視物了。

　　「刺客死了嗎？在哪裡？」文森特扭頭看了兩眼，只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長劍，沒有發現屍體。

　　「他被我的火球擊中，自己跳下城堡摔死了。」

　　城堡下面已經有士兵在朝上面望了，當他們看到文森特的頭從城牆上探出來，看了幾眼後，又朝他們揮了揮手表示不用管，這才面面相覷的散去了，在心裡偷偷猜測到底是誰冒犯了領主，被點燃了從城堡上扔下來。

　　「羅法！」文森特使勁的抱了抱羅法，滿臉欣喜：「你救了我的命！」

　　「我也只是自救而已，伯爵大人。」羅法謙恭的說。

　　「是的，你救了肖納家族。不過這個時候還不是感謝的時候，我們還有事情要做。」文森特走到刺客落下那把劍的地方，拾起了它，揮動了兩下，走向了傑拉德。

　　「傑拉德，你還好嗎？」

　　文森特一把拉起了還捲縮在城牆旁邊的商人，彷彿忘記了自己踢他一腳的事情。傑拉德吶吶的說還好，臉上勉強的意思誰都不會看錯，但文森特還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背。

　　「羅法，扶起茱莉安，我們下去。」說完用左手拉著傑拉德就走，右手的長劍揮舞了兩下。

　　羅法把手臂伸給茱莉安，茱莉安一把抓住，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跟隨著文森特朝城堡裡面走去。羅法當然知道為什麼文森特讓他扶茱莉安而不是自己扶，因為顯然三個人裡傑拉德是最合適的肉盾人選，如果還有刺客，文森特還可以靠他保命。

　　但，他是貴族，他是領主，傑拉德終究只能面色鐵青的被拉著前進，現在在他的心裡，文森特伯爵的危險更甚刺客吧……

　　茱莉安被扶回了自己的房間，所以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得知布洛克的死訊，他本來不是目標，但他很不幸的成了羅法的替死鬼。

　　羅法在強盜關卡可怕的法陣陷阱被倖存的強盜說的神乎其神，十分可怕，所以被請來刺殺文森特伯爵的刺客就額外擔負了另一個任務，那就是殺死這個法師。當然，是如果有機會順便幹掉的話。

　　布洛克身上的法師袍成了導致他死亡的原罪，當一個報信的士兵從他身邊跑過時，他還在苦悶明明文森特伯爵沒有指揮他的權力，但自己還是不得不幫肖納家戰鬥，沒有多加注意。於是，他的嘴巴被人捂上，脖子一涼，意識很快的就消散了。

　　他的屍體被發現在一個衣櫃裡，正好有女僕打開了那個衣櫃，布洛克的死才在文森特走回城堡裡的時候就被發現了。這個刺客雖然沒有完成任何一個任務，但他著實瓦解了文森特伯爵心中的一份戰力，布洛克再怎麼說也是可以派上用場的法師。

　　「他真是不走運。」文森特情緒有些低落的說：「如果不是被偷襲，他一定可以打敗這個刺客的吧。」

　　顯然文森特仍舊把羅法的實力排在布洛克之下，以為羅法可以打敗這個刺客，布洛克一定也可以，甚至更輕鬆。羅法在心裡說那可不一定，臉上卻嚴肅的稱是。

羅法應對刺客的技巧處處先機並不是他自身的反應快，或者他經驗多，而是他上過這種課程。法師永遠視刺客為仇敵，每次戰爭前，都有刺客被僱傭來刺殺對方陣營的法師，所以每到戰爭期間，法師在戰場外的死亡率竟然比在戰場上還要高。因此不少有實力的法師都養成了在身上放一些防禦法術才會出門的習慣。

怎樣應對刺客這類的課程也相應的出現，作為一個學生法師，羅法不可能是那些只刺殺實力強大法師刺客的目標，但他仍然報名了這個課程，學習了在各種情況下應該怎樣應對刺客，剖析刺客的下一步行動可能性做出最恰當的應對。

　　正因為如此，羅法才會在第二個法術用閃光術陰了刺客一把，第三個法術防禦遠程攻擊法術卸開了刺客的飛匕首，最後用火焰噴吐範圍攻擊燒死了小火球很難打中的刺客閃避。這些都是課程裡的內容，顯然效果很好，羅法每一步都走在刺客的前面，輕鬆取得了勝利。

　　「好了，羅法，你願意跟著我一起作戰嗎？」

　　文森特覺得自己仍舊有些低估了羅法的實力，所以沒魚蝦也好，再怎麼說羅法也是一個法師。

　　「您為什麼不用布洛克的死引誘對方的首領出來？」羅法平靜的提出了一個建議，他在法域世界土著人的戰爭中曾經見到過這種欺詐戰術：「或許您也可以裝作受傷的樣子，斥責對方利用刺客襲擊，然後軟弱的要求支付糧食，讓這些強盜退卻？」

　　文森特張著自己的嘴巴楞了一會兒，這才驚奇的說：「然後呢？」

　　羅法聳了聳肩膀：「雖然我的元素不多，但再放一個法術殺死對方首領應該沒有問題，他們應該以為法師已經死了吧。」

　　文森特搖搖頭：「他們一定會懷疑布洛克是假的法師。」

　　羅法笑了下：「不會的，死去的刺客是不會告訴我們他的任務是什麼的。既然法師死了，刺客的任務顯然是刺殺您和布洛克法師，如果布洛克的死是假的，我們反而不可能抬出法師的屍體來質問他們，因為如果刺客沒有襲擊法師，那麼那就不是他的任務，我們不可能憑空抬出法師的屍體，並且質問他們。

　　並且，如果您裝出受傷的樣子，那麼刺客就不可能先襲擊您再襲擊法師，法師的死和您的受傷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刺客先襲擊了法師，如果法師還活著，那麼就是刺客死去，您就不會受傷。現在，法師死了，刺客在襲擊您的過程中也死了，我們又抬出了布洛克的屍體證明法師已經死去，您也受傷了，強盜一定會認為刺客的任務成功了一半，不會懷疑布洛克的死是假的。那麼，失去了法術的威脅，您就有機會引誘出對方的首領，我就成了用法術襲擊強盜首領的人。」

　　文森特連連點頭：「好主意，值得一試。你怎麼想到的辦法？」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羅法的思維為什麼轉的這麼迅速。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還是先給我找一身親衛的服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