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市] 狂欲巡行 作者：詭異(已完成)

第三十章：絕世好琴

    「我也在奇怪呢？怎麼這次見到阿人總感覺怪怪的……你說呢，小潮？」

    瘦高個兒的話讓我的心裡一陣陣抽緊，同時也終於讓我分出了兩人。

    「哪有……」

    我心神不佞的反駁道。

    「你看你看！」

    阿南不依不饒，繼續說道：

    「靦腆的跟大姑娘一樣……」

    小潮顯然深有同感，用力的點了點頭，不停的旋轉著手中的鼓棰道：

    「是不是阿人你最近在改變風格啊？以前你可比我們誰都活躍呢！」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的......」

    我滿臉哀怨的看著兩人，找借口道。

    「切……！」

    三人一起鄙視我。

    「好了，說正題，看看這把琴怎麼樣！？」

    三人齊心協力鄙視過之後，程飛轉入正題，從牆角的黑色盒子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把吉他，接著慎重的遞到了我手中。

    沒接到手中之前，我因為心內忐忑，外加本身不懂行，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當把程飛遞過的吉他拿到手中之後，我被深深的震撼了！

    雖然說我完全不懂電吉他是怎麼一回事兒，更不明白怎麼去區分它的好壞，但是，我清楚的明白所有優秀的藝術品都是能帶給人心靈上的震撼的。當我把這把吉他拿到手中仔細觀看的時候，我的所有注意力就完全被它吸引了————泛著神秘銀色光澤的琴體讓人的眼神在搭上去之後就無法再挪開，整個琴體的曲線甚至要比女人的曲線更加完美（此處指美女，水桶之類除外），和諧巧妙的色調搭配，以及琴體上的猶如某種神秘圖騰般的金屬雕花，都讓我這門外漢看的咋舌不已！

    「怎麼樣？？？」

    看到我的目瞪口呆之後，程飛得意的問我。

    「好！」

    我大聲的回答道，一方面是因為這把吉他給人的直接視覺刺激實在太強烈了，再有就是除了好外我也實在說不出別的門道了。

    「這可是阿飛的寶貝！剛買來那幾天，天天抱著睡，還不敢睡太死，怕給碰壞了……」

    聽到小潮的註釋，我隨之點頭，同時心中暗想要是我有一個這麼美麗的東西，我也一定天天抱著不撒手。

    「猜猜我怎麼弄來的？」

    「嗯？」

    我知道程飛還會繼續說下去，因此恩了一聲等他下文。

    「前幾天去美國玩，路上碰到了一個相熟的琴行老闆，說他那裡有把名琴，不是正規來路，現在等錢用，著急賣，問我要不要看看，你也知道我的脾氣，一聽當時就來勁了，立刻就跟著去了，結果就碰到它了！」

    程飛說完指著我手裡的吉他，隨後又道：

    「當初我看到的時候比你的反應大多了！當時拿著就不撒手了，身子也抖的不成樣子，結結巴巴就問起價錢，人家要一百零五，我一句話都沒多說，當即打電話給我家老頭子說我在美國被恐怖份子綁架了，人家要一百零五，趕快給我匯到賬上......」

    說到這裡，程飛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而我則在心中暗自奇怪，一是奇怪為什麼這把看起來如此漂亮的吉他為什麼這麼便宜，再就是為什麼這小子去美國身上連一百多塊都沒有，即使是美元也不是太大的數目啊。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程飛又接著道：

    「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就是怕老頭子給我匯慢了，被別人搶了先，又加上我當時身上湊不出那麼多......後來老頭子知道了一頓好訓，還關了我五天禁閉！」

    「該你！」

    阿南絲毫不同情程飛，調侃的對程飛說道：

    「又是被綁架，又是拿百多萬買琴，還是美元，我是你老子我不但關你禁閉，我殺你的心都有！」

    一句話給我說的瞠目結舌！原來程飛口中的一百零五不但要加萬還要加$......

    隨後我又想到：美元對炎幣的匯率是一比十二，如果阿南的話是真話，那麼我手裡拿的可是上千萬炎幣！！！

    我的手開始有些發抖，隨後手心也開始變的有些濕潤————潛意識裡，我仍然不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

    「別說了，受再大的罪也值！我現在都不後悔！」

    程飛的臉上洋溢著幸福，隨後對我道：

    「試試　？」

    一句話把我從臆想中拉回了現實，手心裡的汗冒的更多了.....

    「怎麼？手生了麼？」

    程飛好奇的看著我問，隨後又道：

    「我原本猜想著你見著這琴肯定什麼話都不說了，直接就動手擺弄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沉住氣聽我說了這麼多，真不知道你是真的穩重了還是轉興趣了？」

    程飛說完，阿南也接口道：

    「就是就是，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天哪！我實在不知道接下來我該怎麼辦了，我現在只求趕快來場地震什麼的......

    「發什麼楞啊？阿人？」

    看到我一句話不說，直勾勾的看著手裡的琴，程飛有些緊張。

    「嗯？哦，我去趟廁所，等下回來試手！」

    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只好出此下策。

    「暈了，你是不是被著若藍幹什麼壞事兒了？神魂顛倒的......」

    阿南陰笑著看我道。

    「我敢麼？」

    隨口敷衍一句，我奪門而逃。

    走出門後的第三秒，我發現我又犯了一個錯誤！

    我根本不知道該死的廁所在哪裡！

    這讓我不僅僅是手心，連頭上開始冒汗了......

    蒼天啊，大地啊，今天讓我碰到一件順利的事情難道真的不行麼！？

    就在我怨天尤人的站在門外不遠處苦惱的時候，房門再次打開了，阿南從裡面跑了出來，見到我在門外徘徊楞了一楞，隨後道：

    「還沒去呢？組隊組隊！」

    說完越過我往我身後方向走去......

    我忽然明白了傳說中的天籟之音是什麼了，它不需要太好聽，不需要太純淨，只需要在你最想聽到時候，恰巧能聽到，那麼————它肯定就是天籟之音！

    我跟著阿南安全的移動到了衛生間裡。

    整個衛生間的風格和程飛的整棟房子的風格如出一轍，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富麗堂皇的裝飾，明亮潔淨的大理石洗手台，被隨手亂拋的煙頭、紙巾裝點的讓人忍不住要嘔吐......

    可是顯然阿南已經習以為常了————這樣的環境絲毫沒有影響他入廁的情緒，反倒是一邊搖晃身體一邊吹口哨。

    而我，則胸懷失傳已久的無畏信念鑽進了旁邊的馬桶間……

    進去的瞬間我幾乎要與暈倒，裡面的骯髒程度於外面比較起來，外面簡直就是天堂了......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出去，因為我心中有希望！有目標！有理想！……我要找個獨自一人的機會！

    「我走先了，阿人，你慢用……」

    阿南結束了工作，閃人了。

    當聽到門「光當」關上的時候，我的大腦開始瘋狂的思念起了一個人來————小神！

第三十一章：斗室炫技

    一邊強忍著周圍骯髒的環境所帶給我的視覺、味覺刺激，我的心中一邊瘋狂的念叨：

    「小神，救命啊，要是你再不來你這個尊敬的，偉大的，古老的祖先就要死在這間骯髒而又華麗的廁所裡了！！！」

    「用得著我了？？？」

    就在我開始懷疑這樣做到底有用沒用，並且快要放棄的時候，腦海中忽然響起了小神的聲音。

    「小神同學啊，救命啊......」

    我狂喜，心裡死命的吼道。

    「又怎麼了？難道忽然忘記了怎麼上廁所麼？」

    這時我才忽然想起，我蹲在馬桶上的醜態完全被小神覺察到了......

    「不用害羞……」

    小神在我心裡的想法沒想完之前，又對我說道：

    「我很大方，而且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老臉一紅，心裡暗暗想，這是對自己的祖先該說的話麼？？？

    隨後立刻想到了我現在所面臨的最大難題，立刻心裡對小神發問道：

    「你會不會......」

    我還沒想完，小神的聲音又響起在腦中：

    「會！什麼都會！別忘記我的身份……一秒鐘……願意還是不願意？」

    小神一如往常般豪爽。

    我不等她完全說完，立刻眉開眼笑的說道：

    「好好好！願意，願意！」

    …………

    「你現在所擁有的，還只是技術，不是藝術，記得喲。」

    一秒鐘後，小神留下了這句話，跟我道別走了。

    三秒鐘後，我回到了程飛所在的房間，同時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門框上方寫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斗室

    「我以為你掉裡面了呢？」

    程飛看我走進來，一邊擺弄著手裡的吉他，一邊戲謔的說道。

    「哪能？我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淹死在廁所裡的話天理還何在？」

    我心情大好，對於小神的本事，我一向放心。

    「給，試試！」

    「好！」

    我信心滿滿，接過程飛遞來的吉他……

    瞬間，一種奇妙的感覺瀰漫我的全身，我清楚的感覺到，彷彿有一股能量從我的體內流出，進入到手中的吉他內，隨後又回流到了我的體內，我甚至彷彿看到了手中吉他所經歷的滄桑和所有的磕碰，失落、榮譽，驕傲……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我全身還泛起了觸電般的快感，沉浸在了撫摸它的快感以及將之握在手中的充實感之中……

    隨後我開始在心中暗自感歎，現在再拿著這把吉他，同當初第一次將它握在手中時的感覺簡直相差雲泥。

    「發什麼楞啊又？」

    想必此時我肯定是面色古怪，身體僵直。

    「沒，開動！開動！」

    我晃晃腦袋，接上了連線，隨手撥動了琴弦，一陣清澈乾淨的聲音流入我耳內，如同最清澈的小溪中的水珠濺起，落在溪旁的青草上，又如情人的淚水滑落指尖，純淨而切震人心弦……

    隨後，我從腦中搜索了一段樂句，彈奏起來……

    當我的手指開始撥動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程飛詫異的張大了嘴巴，而一旁的阿男，小潮則在最初的震驚後匆忙的操起了各自手中的BASS以及鼓棰，試圖和我配合……

    「這首《Fade　to　black》(注1)是我們最近才開始練呢，怎麼你已經會了！？」

    程飛的臉上震驚之色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神色。

    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手中不停，同時踩了一下腳邊的一塊效果器......

    瞬間，快速的音符，爆裂的音色從離我不遠處的音箱中奔湧而出，彷彿如同雄師掠過草原，又如威武的天神手持長戈揮舞殺出，眾人再次震驚，程飛嘴巴又一次大大的張開，而一旁阿南和小潮則也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放棄了一起演奏的意願，和程飛一起對我行注目禮。

    一時間，房間內只有吉他聲.....

    ******

    過了一會兒，我停止了彈奏，笑著看眾人，而若藍和小武也不知什麼時間站在了門口處，同樣呆呆望著我。

    「小子，行啊你，沒事兒偷著練了吧！」

    程飛滿臉興奮，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痛的我呲牙咧嘴，手中的吉他也隨之一顫，當場把程飛嚇的心驚肉跳。

    「哪是，我誰啊我！」

    我開始自吹自擂，同時心中也被「我」自己彈奏的音樂深深震撼了.....

    「這回你不玩都不行了！」

    程飛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我面前，死命的看著我說道。

    隨後，阿南和小潮也來到我的身邊，以同樣「**」的眼光凝視我。

    「要，要幹什麼？」

    透過他們的眼睛，我彷彿看到了一條條擇人而噬的惡狼。

    「拉你入伙！」

    三人異口同聲。

    「你過關了哦，小天。」

    原本在門口處站立的若藍鼓掌走進，隨後道：

    「我相信你了，絕對相信！雖然你沒有彈我指定的曲目，但是，我相信你了……」

    聽到若籃這麼一說，我心中大樂，同時暗暗感激小神。

    「你要是再脫離組織，我們三個集體絕食！」

    程飛對著阿南和小潮使了個眼色，神色堅決的說道。

    「嗯？恩！放心，絕對不脫離……」

    點頭答應後，我心中暗想：剛剛嘗到音樂的甜頭，我怎麼可能放手？

    「會唱麼？」

    阿南忽然問我道。

    我心裡一緊，同時暗罵自己糊塗，為什麼當初見小神的時候沒有讓她順便教會我唱歌？

    「還沒學會呢……」

    我實話實說。

    「沒事兒，慢慢學，我們幾個也加緊練，你真的是讓我們太吃驚太吃驚了！」

    程飛對著阿南揮了揮手，隨後看著我，眼光中流露出驚喜的神色……

    「嗯！」

    我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再次開始懷念小神......

    注1：《Fade　to　black》:中文譯名————蛻變成黑色（彷彿是這麼翻譯的……），美國樂隊METALLICA（金屬）成名曲之一。

第三十二章：生死時速

    「少爺......」

    在一旁半晌沒說話的小武忽然開口，同時將手中的電話遞給我道：

    「電話。」

    我一楞，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吉他，隨後接過電話，聽到了「老爸」低沉的聲音：

    「小天，在學校裡過的怎麼樣？」

    「很好啊......」

    我一聽是老爸的聲音，立刻有些緊張。

    「下午是不是還要上課？」

    「嗯。」

    「給小武說，讓他找人給你請個假，下午來我這裡一趟，有點事兒......」

    不知為什麼老爸的聲音也有些緊張。

    「啊？」

    聽老爸這麼一說，我又是緊張有是疑惑，不知道到底發聲了什麼事兒。

    「就這麼說了，我先掛了。」

    沒有解釋為什麼，老爸掛了電話。

    「怎麼了？」

    若藍看我滿臉疑惑，問道。

    「老爸讓我下午回去一趟。」

    「啊？為什麼？」

    我聳聳肩，攤手道：

    「不知道啊......」

    隨後看著小武道：

    「你知道麼？？？」

    聽的我的問話，小武也搖了搖頭，這下把我弄糊塗了————又糊塗又緊張......

    「不會是你老爸又讓你回去掌權吧？」

    小潮忽然用手中鼓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隨後肯定的說：

    「一定是這樣的！」

    我的頭開始變的很大，程飛的話意思很明顯，顯然老爸以前這麼要求過我，而且肯定是被拒絕了，如果這次他找我仍舊是為了這事兒，那麼我該如何應對？？？

    「先吃飯，先吃飯，吃過飯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程飛拍了拍我，又拍了拍程飛，招呼大家道。

    「恩.....」

    我點了點頭，同時心中暗想，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程飛家的廚師做的飯菜和程飛家的廁所正好相反，看起來都是其貌不揚，可是吃到嘴巴裡全都是唇齒留香，味道鮮美醇香到了極點，同時也導致了我數次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吞到肚子裡去。

    「阿飛啊，你家的廚師做飯怎麼還是這風格啊？還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程飛看若藍問自己，放下手中筷子，正色道：

    「我曾經就這個問題和杜師傅討論過，他是這麼說的————廚藝其實也是一門藝術，如果過多的把精力放在外觀上，那麼勢必就會削弱味覺上的優勢，所謂色香味俱全的菜必定都是色香味平凡的菜......」

    我聽的頭都大了，沒想到程飛居然還真為這事兒討教過廚師，而對程飛轉述的內容更是半信半疑。

    「其實我們賴在程飛這兒，除去自由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老杜的手藝......」

    坐在我右手的阿南滿臉賊笑的看著程飛對我說道。

    「......你小子那點小伎倆我還能不知道，我這人吧，就是大方，就是豪爽，就是好客，就是英明神武天下無雙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程飛開始沒完沒了的自吹自擂起來。

    我們一看他舊病發作，全部集體開始繼續吃飯，不再理他。

    說了一會兒，程飛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快被席捲一空了，連忙閉上了嘴巴，加入到了我們的行列......一邊奮戰一邊叫：

    「小潮，給我留口這個，對，對，就這個，一口.....一口，天啊，你還有人性沒啊，我說著你還往嘴裡塞，......阿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大家同仇敵愾，沒人搭理他。

    ......

    吃過飯後，我們酒足飯飽的看著滿臉淚水的程飛，若藍巧笑嫣然道：

    「謝謝你的盛情款待啊，阿飛.....」

    程飛滿臉憤慨，右手握拳起道：

    「為人民服務！辛苦我自己，吃飽幾個人！值！」

    「切~~~~！」

    大家一起鄙視他。

    「該走了少爺......」

    我們幾個鬧完後，小武憐憫的看了程飛一眼，隨後提醒我道。

    「嗯，好！」

    我對著小武點了點頭，隨後對程飛等人道：

    「我先走，回來了和你們聯繫。」

    眾人點了點頭，眼神中都流露出不捨，我知道他們是恨不得現在就把我留下陪他們一起玩音樂，但是......父命難違。

    ******

    小武帶著我和若藍，往「父母親」的家開去。

    「怎麼不停車？」

    坐在後坐上的我看到車子到了家門口沒有停下來，疑惑的問小武。

    「老爺說讓我帶你去基地。」

    小武頭也不回，對我說道。

    我勃然大怒，顯然剛才在程飛家中並沒有對我說實話。

    「到底老爸要幹什麼？」

    我心底有一絲不詳預感。

    「老爺說讓我直接帶少爺您去見他，別的沒有說......」

    小武的聲音有些遲疑，可是車子仍舊在飛速向前開動。

    我不再說話，同時心裡更加緊張，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的將我緊緊攫住......

    「停啊，要撞到了！」

    若藍忽然的尖叫驚醒了正在低頭沉思的我，我猛然抬頭，看到了令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我們的車子飛快的開向了別墅後面的一座小山，此時車子離小山已經很近了，可是小武不但沒有任何停車的意向，反倒是加快了車速。

    「小武！！！」

    我怒吼！

    無論如何，無論我是多麼卑鄙的享用了本來不屬於自己的奢華生活，無論我是多麼自私的隱瞞了事情的真相，可是，我還沒有內疚到想死的地步！

    無論是現在的我或者是過去的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死，可是，現在小武的行動顯然是想剝奪走唯一一件原本還屬於我自己的東西———————生命！

    車子仍舊在飛馳，小山上的草叢，甚至草叢裡的黃色，粉色的小花都已經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小武仍舊沒有任何要停車的意思，而且，慌亂中的我在撇了一眼後視鏡後，發現了一個更為要命的問題：

    小武手下所開的三輛車緊緊的尾隨著我們，幾乎要貼到這輛車子的後備箱上！

    我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同時心情也絕望到了極點：即使現在忽然的停了下來，即使沒有裝到前面的小山，也肯定會被後面的車輛追尾的！而在如此高的速度下，我們仍舊是難逃一死......

    我不敢在繼續想下去，只是下意識的抱緊了若藍，閉上了眼睛，等待即將出現的轟然巨響......

第三十三章：金屬桃源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可是仍舊沒有聽到預想中的巨響，更沒有感覺的車子有任何停止的跡象——我開始焦躁起來，可是又沒有勇氣睜開眼睛去看，只好用力的抱緊了和我一樣因為緊張恐懼而在顫抖的若藍。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等死比死亡更可怕。

    「小天！」

    若藍的驚叫聲傳入我的耳中。

    若藍的叫聲給了我勇氣，我睜開了眼睛。

    只見若藍仍舊緊張的縮倦在我懷中，而眼睛則瞪的大大的望想身旁車窗外。

    「到底發生什麼了？我們死了麼？」

    我疑惑的問若藍。

    「我不知道……」

    若藍搖了搖頭，隨後對我道：

    「你看外面！」

    我俯身向前，透過車窗向外看去。

    眼前的景色讓我目瞪口呆，車子停在了一極其巨大的金屬板上，我甚至能清楚的看清遠處的金屬板所反射出的光輝。而金屬板顯然是懸空的，因為我能清楚的看到周圍一個個環繞著這塊兒巨大金屬板的樹梢。

    「原來天堂是這個樣子的啊！」

    我感歎道，斷定自己和若藍是死了，同時想看看小武是否也能跟來。

    我轉頭過去，卻發現了讓我更加吃驚的事情——————小武居然不見了！

    「難道小武下了地獄？」

    若藍滿臉疑惑的點了點頭，估計也同意了我的說法。

    「小姐，下車吧？」

    一個陰影突然劃過了若藍的車窗，隨後車門被打開，小武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車門外。

    「都已經到這份兒上了，不用這麼多禮了吧？」

    若藍走下了車，高跟鞋在金屬板上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為什麼？」

    小武臉上都是疑惑。

    「都上了天堂了還多禮什麼啊？你說呢，小天？「

    對小武說完，若藍轉身看著從車的另一側繞到兩人身前的我。

    「天堂？？？」

    小武神色疑惑的重複了一遍後，搖頭笑道：

    「這事兒一時我也說不清楚，我帶你們去見老爺吧。」

    一句話嚇的若藍大驚失色，我也心跳猛然的加速。

    「不會吧，我老爸也……？」

    我難以置信的問小武。

    「這裡不是天堂……少爺，若藍小姐，你們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小武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看著我們兩個，隨後道：

    「走吧，讓老爺給你們解釋。」

    說完轉身向巨大金屬板的中央走了過去。

    我和若藍則對視一眼後，滿腹疑惑的跟著小武一起走了過去。

    走到金屬板正中央之後，金屬板上忽然無聲無息的裂開了一個圓形孔洞，隨後空洞內升出一個猶如街頭露天咖啡館內放置的桌椅一樣的怪東西。

    而小武則邁步走了上去，隨後坐在了其中一個椅子上。

    「這是要到哪裡去？」

    我遲疑的不敢上前，同時拉緊了若藍的手。

    我清楚的感覺到了若藍手心裡的潮濕，顯然，她也很緊張。

    「去見老爺啊……」

    小武一臉的笑意。

    我楞了一楞，同時橫下心來，拉若藍站到了上面，隨後和若藍緊靠著坐在了一起——在女人面前，男人總要表現的勇敢點吧！

    剛剛坐穩後，這套桌椅緩緩開始下沉，我們陷入了一片巨大的黑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沉的感覺消失了，隨之出現的，是一個清脆的女音。

    「身份檢查通過，權限檢查通過，准許進入。」

    隨後，一陣柔和的光亮了起來。

    隨後我們都看了一扇門。

    「這裡是？」

    「何氏研究院」，小武輕聲回答道，同時聲音中透露著絲絲驕傲的味道。

    「什麼？」

    跟上走想大門的小武，我在背後追問道。

    「何氏研究院，等下具體情況老爺會和你解釋的。還有就是，少爺，今天你受驚的事兒也是老爺安排的。」

    小武顯然知道我對他已經產生了不信任感，因此對我解釋道。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試想要是有人開車帶著你以時速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衝向某座山，而且是沒有任何先兆，沒有任何解釋的，你還會不會再繼續信任他？

    「哦。」

    我淡淡的回答，隨後走進了小武為我和若藍打開的大門。

    走進去後，我徹底的被震驚了！

    進去的瞬間，我最先感覺到的就是大！這裡的空間實在太大了！大概有六到八個足球場這麼大！

    其次就是四根巨大的柱子以及這個巨大房間四壁上刻畫的各種巨大而古怪的圖案.

    『這裡就是所謂的研究院?『

    我疑惑的問小武，對他的不信任感更加強烈了——這根本就是一個大廟嘛！

    『對，你看，老爺不是在那裡麼?『

    小武對我伸手指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麼也沒有!

    『小武!!!『

    我開始發怒了，先是在車上對我的驚嚇，以及對我的多次欺騙隱瞞讓我徹底對小武喪失了耐心.

    『吼什麼呢?『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從我不遠處傳來.

    我停止了對小武的怒視，轉頭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霎時我被驚呆了，那裡仍舊空空如也!

    而同時我也清楚的感覺到了被我牽著手的若藍身體也是一震，隨後只聽她結結巴巴的道:

    『是，是何伯伯麼?『

    我感覺自己的的腦袋在聽清若藍的話後，轟然作響，同時腦中恢復了正常，想起了剛才的似曾相識的聲音______那是我的『父親『的!

    『你怎麼犯迷糊了，小武.『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接近了！

第三十四章：虛實之間

    塞迪的話音剛落，房間內開始變的寂靜。

    聽塞迪這麼一說，凌風和幟銘等人的臉上均現出驚奇的神色。

    就連塞迪身邊靠牆坐著的流雲及其他幾名大魔導師也都瞪大了眼睛。

    只聽見塞迪接著說道：

    「這個傳說在龍翼帝國甚至龍翼學院創立以前就已經有了，而我也是在學院內的特別資料室內翻看資料時，偶然在一本野史中翻到的。當時我還年輕，還只是龍翼學院的一名普通老師......。」

    凌風聽到塞迪的說話皺了皺眉頭，隨後開口道：

    「塞迪老師，到底是什麼樣的傳說呢？」

    同時心中暗歎：原來囉嗦是不分年紀的。

    聽到凌風的催促，塞迪稍稍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我記得那本書的名字叫做《洪荒傳》，內容就是紀錄上古時期的一些神話傳說及靈獸神跡，其中有一章就記載有我剛才提到的聖光，具體內容是這樣的.....。」

    說到這裡，塞迪的聲音逐漸低沉，同時眼神也變的有些迷離，彷彿陷入了回憶中，低聲呢喃道：

    「......星辰雨落，日月混行；凶獸肆虐，民不聊生，萬眾齊慟，聲達聖庭，帝師曉之，怒而風行；聖光斥體，凶頑皆驚，四散匿形，天地循行......。」

    說到這裡，塞迪微微沉吟，隨後問凌風道：

    「你明白這段話的意思麼？」

    聽到塞迪的問話，凌風大搖其頭。

    塞迪看到凌風的反應後，正要張口，一旁的流雲插話道：

    「塞迪老師，我來解釋這段話好了，您稍稍休息一會兒吧～～～」

    聽到流雲的話，塞迪點了點頭，隨後閉上眼睛靠著牆休息了起來。

    流雲接著對凌風道：

    「這段話的意思就是說，在遠古時代的民間發生了巨大的災難，天象混亂，怪獸四處為害民眾。而「帝師」，也就是我們古代傳說中一位至高無上的天神，知道了這件事後非常生氣，隨後很快來的到了民間，顯示了他的神跡，驚走了怪物，使得它們都四散逃竄，而且讓日月星辰等都恢復了正常的運作......。」

    說完流雲看了看塞迪，而塞迪也睜開了眼睛，隨後點了點頭，接著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可是為什麼你能斷定凌風身上發出的就是「聖光」呢？這段話裡並沒有對「聖光」有太詳細的描述啊？」

    流雲接著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而凌風聽到流雲發問，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同時也望向了塞迪。

    ******

    「書後的批注裡有很詳細的解釋.....。」

    塞迪對二人解釋道：

    「『聖光』，帝師神跡，光華灼灼，流轉不息，色如玉暈，其芒盈身。現之凶頑自消，萬象清明。」

    隨後又道：

    「剛剛從凌風身上發出的光芒和這批注中記載的不是一模一樣麼？因此我才敢推斷說這就是「聖光」！」

    說完停了停又補充道：

    「再就是根據歷史方面的考證，我們龍翼帝國內人數最多的民族——炎族，也是在帝師顯神跡後的若干年內發展出文明的。」

    「那麼現在在這樣的情況下凌風身上現出這樣的光芒到底是什麼徵兆呢？」

    流雲皺眉問道。

    聽到流雲這麼一問，塞迪面上神色一暗，隨後搖頭道：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塞迪的回答，流雲不再說話，呆呆的盯著凌風出神。

    覺察出自己被凝視的凌風很快窘迫起來，正要開口問流雲為什麼要這樣看自己，沒想到流雲彷彿發現什麼了似的猛然說道：

    「塞迪老師你看，凌風身上的光.....。」

    經流雲這麼一提醒，塞迪定睛向凌風週身望去，只見凌風週身原本散發著的灼灼光華，不知道什麼時間已經變的暗淡下來。

    同時塞迪也發現，這些光芒雖然暗淡了，不知為什麼卻彷彿變的更凝結，更瑩潤。

    看到這樣的奇怪變化，塞迪忍不住開始搖頭。

    流雲以及其他幾名大魔導師也都面露疑惑。

    而一旁的幟銘則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凌風週身摸來摸去，一變摸一邊嘀咕：

    「奇怪啊奇怪啊，明明看得見卻摸不到，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我就不相信了，別動啊大哥，讓我再摸幾下......不，再摸一下就好了！聽話，來，乖大哥！再摸一下下就好了！你別動啊別動啊別動啊別動啊......哎呀！」

    終於凌風忍受不住幟銘對他進行的精神和肉體雙重的蹂躪，將他踢到了一邊。

    隨後凌風拍拍手對幟銘道：

    「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說完又對眾人道：

    「先別管什麼徵兆不徵兆的了，我們先把目前的問題解決掉吧——到底歐迪前輩的屍體被誰盜去了？」

    凌風的話提醒了大家，眾人都紛紛點頭，隨後都又對牆角掙扎著要爬起的幟銘投去同情的目光。

    ******

    「追查我哥哥屍體失蹤一事，我想應該從學院內部開始調查，不過在調查開始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幟銘爬起來後，眾人都紛紛收回了目光，而塞迪在這時望著凌風又問了一個問題：

    「你的精神能量在我們幾個輸入能量前雖然比較薄弱，可是......在試煉場上我們幾個對你們所做的測驗中，按理說你應該不會受到太大傷害才對，可是為什麼金奇老師在試煉結束後的報告中你受傷頗重呢？其中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

    聽到塞迪這麼一說，凌風也是楞在當場，而流雲及其他幾名大魔導師都點起了頭，顯然他們心中也有著同樣的疑問。

    愣在當場的凌風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後道：

    「因為我沒法瞭解你們當時所發出精神能量的運作方式，所以在開始的時候受了傷，後來我想出個大概後就沒怎麼受傷了......。」

    隨後凌風略一沉吟，又接著解釋道：

    「我在聖銘帝國內修習的方法以及能量運用的方法都是直接的，直接通過腦波訓練儀逐漸增加精神能量的強度，運用的時候直接發出。」

    說到了這裡凌風頓了頓，同時腦種想起以前冷橫所用的「怒炎」，補充道：

    「即使不是直接發出，頂多也只是將精神能量注入器物，除此之外沒有太多的變化形式......而在這裡，你們運用精神能量的方式好像經過很多道轉化，這讓我猛然接觸下吃了大虧......。」

    說到這裡，凌風苦笑了一下，隨後望了望塞迪。

    在凌風話未說完的時候，塞迪的眼神就已經開始發亮了，等凌風說完後，塞迪雙手緊緊握著，然後大喜過望的喊道：

    「我明白了，我想通了！」

    而他身邊的幾名大魔導師以及流雲面上也都現出興奮喜悅的神色。

    隨後塞迪對凌風道：

    「我知道你受傷的原因了，問題就出在你們能量的運作方式上！」

    一句話說的凌風大為疑惑，隨後問道：

    「塞迪老師，你的意思是說？」

    「你以前的精神運作方式太落後......。」

    塞迪隨後的一席話，讓凌風的精神能量運作方式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第三十五章：如夢如露

    聽到塞迪如此評價自己的精神運作方式，凌風楞住了。

    塞迪隨後說道：

    「我說你的精神運作方式落後並不是說你的精神能量薄弱，這點你要搞清楚。」

    凌風點了點頭，然後疑惑的望著塞迪，等待他的下文.......

    「因為某種我所不知道的原因，你的精神能量強大的出乎意料！但是，仍舊是因為我所不知道的原因，你的精神運作方式很落後，真的很落後！」

    隨後塞迪接著道：

    「甚至單單用落後形容已經不夠了，簡直是原始，更可以說是對你所掌握的精神能量的浪費！」

    如此尖刻的評論讓凌風睜大了眼睛，皺起了眉頭。

    而一旁的流雲心中也是暗自詫異，想不到平日裡慈祥謙和的塞迪老師為什麼說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話。

    因為激動，塞迪的胸膛急劇起伏著，半晌沒有再說話。

    而凌風也因為這一會兒的自我調節心中不再那麼生氣，而是輕聲的說道：

    「塞迪老師，具體情況是？」

    塞迪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隨後語帶歉意的對凌風道：

    「剛才我有點失態了！抱歉，我只是想到如此強大的力量被這樣原始的運用，心中感到痛惜而已！」

    隨後塞迪穩定了一下心神，緩緩道：

    「也許是你們的訓練方式，也許是借助奇異的外力，你們的精神能量的增長的非常快，在我們的國度，像你這樣的人應該用「天才」來形容，甚至真正的天才也比不上你們！但是......」

    說到這裡塞迪猛然加重了語氣！

    「同樣是因為你們的本源問題，這些依賴外力得來的能量在運用的時候，也通過同樣的途徑逆流出去。打個比方來說：把精神能量比喻成大小不等的鐵塊，你們通過機械或者儀器在身體裡堆積了象小山一樣大小的鐵塊。而我們，只能靠自己拿著工具一點點的提煉，因此，幾乎不可能得到如此多的鐵。可是，我們得到了這些鐵後把它們鍛造成了刀，劍，槍等等武器，進而用來進攻，防禦。而你們面對著成堆成堆小山般的鐵，無論在進攻或著防禦的時候，都只是簡單的拿起鐵塊投擲出去。甚至可以說，你們連投擲都會，只會等著敵人進攻來了你們把那些小山般的鐵塊推倒，然後借此來砸敵人！這樣一比較，自然高下立分了！」

    一大段話說完，凌風不禁楞楞的呆住了。

    而流雲及幾名大魔導師也都是表情呆滯，彷彿也都聽不懂塞迪在說什麼。

    房間內又是一陣寂靜。

    ******

    過了好半晌，忽然凌風開口說道：

    「塞迪老師，雖然你剛才的話我不能全部理解，但是大概的意思我已經有了一些概念。而且......你的意思就是說我的精神能量運作方式還可以有極大幅度的改進提高，對麼？」

    塞迪點了點頭，隨後道：

    「其實我想經歷過試煉後，你自己摸索應該也能發現這個問題的，只是因為現在環境特殊，我不得盡快告訴你。」

    凌風聽後點了點頭，感激的道：

    「我能明白老師你的用心，謝謝教誨！」

    說完向塞迪深深的鞠了一躬。

    塞迪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覺得自己當之無愧，對於凌風這一躬沒有任何反應，仍舊靠在牆角，甚至連眼睛也閉了起來。

    猛然間，流雲也大叫道：

    「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

    塞迪看著欣喜若狂的流雲，奇怪的問道：

    「流雲院長，你想到了什麼？」

    流雲幸福的語無倫次，結巴著說道：

    「更多，更多的運作方法，一定的能量下，更好的運作方法！」

    看到一向沉靜莊重的流雲如此興奮，塞迪不緊表情奇怪，就連其他幾名大魔導師也都是不解的看著她。

    隨後流雲彷彿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臉上一紅，雙手握了一下，然後恢復了常態，解釋道：

    「剛才塞迪老師的話雖然是指出凌風的問題，但是我同是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雖然我們沒有凌風那麼強的精神能量，引用塞迪老師的比喻來說就是我們有很少的鐵，但是我們用這些不僅僅可以拿來造刀劍槍等武器，更可以把這些造出的武器再次進行組合鍛造，從而引發出精神能量更為強勁的威力！」

    這次輪到塞迪呆住了！

    而一旁的凌風更是被這應接不暇的新理論弄的腦中混亂不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當塞迪再次因為想通了而開始欣喜若狂的時候，流雲已經做出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只見流雲的手中托著一塊碩大的冰塊，而冰塊週遭卻隱隱有火苗閃動！

    剛剛恢復常態的塞迪驚奇的看著流雲手中燃燒的冰塊，喃喃道：

    「確實可以這麼用的，我怎麼沒想到呢？我怎麼沒想到呢？」

    而一旁曾因為變出過小火苗而興奮不已的凌風，則更是和幟銘一起比賽看誰的嘴巴張的更大！

    過了一會兒，凌風稍稍鎮定了一些，然後語氣中仍舊帶著驚異的問道：

    「流雲院長，按剛才塞迪老師的理論來說，我和他都應該能做到的，對麼？」

    說完又是期待又是羨慕的看著流雲和她手中的冰塊。

    流雲看著凌風微微一笑，用力的點了點了頭，隨後笑著對示意讓凌風看塞迪。

    凌風仔細看去，只見塞迪手中也出現了同樣的一塊冰塊，同樣也是燃燒著的，更為奇怪的是，那塊同樣燃燒著的冰塊週遭的空間內還在飄著雪花！

    這讓凌風再次努力的張開了嘴巴！

    而一旁的幟銘根本就沒有從第一次的驚奇反應中恢復過來，因此面上沒有太大變化，只是也把嘴巴張到了極限，同時因為嘴巴張的過大導致本來還算挺直的鼻子，此時因為這第二次的刺激皺了起來！

    此時顯然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流雲站起身來走到凌風身邊，拍了拍凌風的肩膀，隨後說道：

    「先別吃驚了，你也來試試？」

    聽到流雲的鼓勵，凌風先是身體一震，而後雙眼緊緊閉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凌風忽然猛的伸出右手。

    赫然一塊兒冰塊出現在凌風手中。

    流雲看著手托冰塊的凌風，微微笑著，而塞迪也消去了剛才變出的東西，也看著凌風，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接著只見凌風手中的冰塊，開始像一塊兒燒的正旺的煤球般冒出了火苗！

    隨後，火苗四周開始出現了和塞迪老師變出的那塊兒冰球周圍一模一樣的雪花。

    而這時剛恢復正常的幟銘看著凌風的舉動也已經不是那麼驚奇了，反倒是小聲的嘟囔道：

    「沒創意啊沒創意，大哥你真的沒創意，別想讓我再因為這個有什麼反應了，現在我鼻子還疼著呢，你別老變這麼老套的戲法啊，要知道再好玩的戲法看多了也沒意思了啊，你可一定要聽聽我這個你忠實的觀眾加粉絲的心聲啊....啊....！」

    沒等幟銘囉嗦完，凌風手中的冰塊又起了驚人的變化！

    ********

第三十六章：欲加之罪

    一陣鑽心的劇痛，我猛然醒來。

    在我睜開眼睛的同時，我看到一個黑色的皮鞋在我面前迅速放大，隨後猛的撞了我的臉上。

    「這小子還挺能裝！」

    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中年男人在我剛剛從皮鞋撞到鼻樑上的劇痛稍稍消退後出現在我面前。

    「這兒是哪？」

    我一陣恐慌，聲音也怯怯的，面前這個男人的兇惡表情讓我心裡感到巨大的緊張。

    「小子你還裝迷糊呢！這兒是哪還要我告訴你麼？就你幹的那些事兒，你覺得你應該去哪！」

    大鬍子男人的聲音中透露出掩飾不住的諷刺意味，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某種從未見過的生物一般！

    「我幹什麼了？」

    我滿臉的不解，同時覺得鼻子裡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拿手一抹，滿手都是鮮紅……疼痛減輕了，可是血卻因為剛才飛來的皮鞋的撞擊開始流了。

    「你說你幹什麼了？還他媽不老實！沒把你打舒服吧！」

    大鬍子男人暴怒，伸手在我臉上打了一巴掌。

    「你！」

    我的臉被打的火辣辣的疼，怒視著大鬍子正要發作，可是當我的視線穿越過他的面龐看到他身後牆上的圖案後，我徹底楞住了。

    一副炎國的國旗被端端正正的掛在牆的正中，下面則是一個稍小一些的警徽圖案。

    我憤怒的眼神立刻變的惶惑起來，同時聲音也在瞬間變的怯弱：

    「這裡到底是哪？」

    我放開握緊的右手，對大鬍子問道。

    「媽的！殺了三個人，你覺得你還能去哪裡？警局！」

    大鬍子的話讓頭皮一陣發麻，眼前也覺得彷彿有金星閃動，顫抖著嘴唇追問道：

    「我殺人了？」

    「廢話！」

    大鬍子的神態保持一貫的暴怒風格，而我的疑問在他看來彷彿也是明知故問。

    「你老實的交代事情經過，我們都省事兒，你要是再裝傻賣楞，除了多受罪外不能改變任何事！」

    大鬍子拍著桌子對我吼叫道，而我則被大鬍子的回答徹底震蒙了，腦子裡更是一片混亂。

    「這樣給你說吧，你要是老實交代，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雖然不大，但是能活著我想誰都不想死吧？剛剛給你做過的檢查證明你昨天晚上凌晨12點左右曾經攝入了過量的酒精，如果你再老老實實把經過說出來，也許事情會……」

    大鬍子臉上露出少有的溫和神情，而我則沒有給他徹底發揮的空間，在他沒把話完全說完前歇絲裡底的吼叫了起來：

    「我沒殺人，我一個人也沒殺！我什麼都不知道！」

    隨後我掙扎著想要從我原本坐靠著的桌子邊站起身來，可是隨後發現我的左手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了！

    我轉頭望向左手，赫然發現左手被銬在了桌子腿上，而最讓我吃驚的是，我的左臂上，從肩頭開始向下，到手腕以上，全都被鮮紅覆蓋！彷彿一個巨大的紅色驚歎號從我的身體發出，斜斜的劃到了地上！

    「垂死掙扎！」

    顯然，我的吼叫被大鬍子當成了頑固抵抗的表現，隨後嗤之以鼻。

    「小李，接班！」

    大鬍子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隨後超門口走去，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這間房間的門居然是只留有一個小窗的鐵門！

    「嗯！」

    另一個稍微尖銳一些的男音從門外傳入，隨後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閃身進來，對著大鬍子點了點頭，接著大鬍子對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事情到底是怎麼會事兒，你趕快交代了吧，你小子也太有種了，連殺三個，告訴你，這事兒省裡已經知道了，馬上要下來人專門負責查辦，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名叫小李的青年聲音雖然溫和，可是看我的眼神卻冰冷而空洞，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我沒殺人，我一個人也沒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交代什麼！」

    我想不到別的回答，只好用曾經回答過大鬍子的話回答他。

    「你怎麼這麼頑固呢？你覺得你在那樣的情況下被抓，還有什麼僥倖的可能麼？」

    小李絲毫不為所動，語速仍舊緩慢，溫和的開導我。

    「我在什麼情況下被抓的？」

    我一邊發瘋似的拽拉著左手的手銬，另一隻手則用力的捶打著地面。

    「我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多，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

    小李斜眼看著我，點燃了一支煙，隨後對我示意道：

    「來一根？」

    他的表情讓我聯想到了古代送人上刑場前，給人吃送行飯的獄卒的表情。

    「到底我是在什麼情況下被我抓的？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只是昨天晚上喝醉了，別的真的什麼都沒幹！」

    我搖了搖頭，隨後哀求道。

    「必須讓自己鎮定一些，必須要讓他明白我是被冤枉的！」我在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

    「自己看看吧！」

    小李冷冷的看了看我，眼神中有些須不耐煩，隨後隨手將身邊桌子上的一沓裝訂好的紙扔到我面前。

    「這些是現場取證的照片！」

    我慌忙揀起，左腳和右手配合著翻動面前的那幾頁紙。

    紙張上的圖片映入我的眼簾，讓我忍不住覺得一陣陣窒息：

    一張大照片上三個血肉模糊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一間臥室模樣的房間內，而正中間則是一個模樣俊美的年輕人雙目緊閉，左手握著一把血跡斑駁的菜刀，仰面躺在地上！房內到處都鮮血，角落裡依稀可見幾片鮮紅色的碎肉……

    如此血腥的照片讓宿醉剛醒的我腸胃一陣翻江倒海，隨後大口的嘔吐起來。

    「現在知道害怕了？」

    小李的聲音冷漠而輕蔑。

    好不容易忍住了嘔吐後，我抬頭疑惑的看著小李，隨後道：

    「這是？」

    我並沒有看到我出現在照片內，嘔吐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眼前的照片實在太血腥……

    同時我清楚知道照片中並沒有我——雖然很少照鏡子，但是我自己長什麼樣子我還是知道的！

    「這是案發現場！」

    小李的不耐煩到達了極點，猛然走到我面前，用裡拍著我面前的紙對我吼道！

    「這是兇手！」

    隨後小李指了指照片上正中央那名摸樣俊美，雙目緊閉的年輕人道。

    「可是？」

    我再次想要發問，可是又被小李憤怒的斥責打斷：

    「你再怎麼裝迷糊也沒有用！沒想到你看到自己的照片還這麼能裝迷糊！」

    「我的照片？」

    我覺得自己的頭在變大，隨後疑惑的問小李道：

    「哪個是我？」

    聽到我的問話，小李一楞，隨後拍著我身邊桌子道：

    「你就是再裝瘋賣傻裝失憶也沒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

    稍微楞了一下後，小李一邊對我怒目而視，一邊用力指點著照片上雙目緊閉的俊美青年對我吼了起來！

第三十七章：不白之冤

    仔細的看了看小李所指的照片中的青年，我心頭一陣放鬆——顯然，他們抓錯人了。

    「警察同志，你看清楚了，那個怎麼會是我？」

    我的口氣輕鬆許多，指著小李所指的照片中的那名青年辯解道：

    「我的樣子……」

    「還裝！繼續裝！」

    小李變的比剛才那名警察更暴怒，抓起我的頭髮向桌子腿撞去。

    「我根本不是那樣子的！！！」

    捂著疼痛不已的額頭，我繼續辯解，可是隨後又發現自己的想法中有著巨大的漏洞：

    警察斷然不會將兩個相貌截然不同的人弄混的！

    「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長相！？」

    小李的眼神輕蔑而憎惡，隨後接著道：

    「最後一次機會，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兒！」

    此時的我最想要的是一面鏡子，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警察把我當成了另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而這也正是我萬分渴望能照一照我曾經厭惡無比的鏡子的原因！

    事物都是兩面性的。

    顯然眼前這位暴怒的警察不可能滿足我的要求，而我，也很不湊巧的無法滿足他的要求——我根本不知道要交代什麼！

    「我不知道……」

    我實話實說，隨後搖了搖頭。

    配合，我們也沒辦法了！」

    小李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將我另一隻手銬在不遠的鐵製椅子上，關門走出，房間裡只剩下茫然無措的我。

    ******

    我努力的扭動身體讓自己舒服一些，同時用力的搖了搖頭，希望能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理順。

    從昨夜醉後，我到底幹了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真像警察所說那樣，我在醉中殺了人，那麼在我身上肯定會有印記留下！

    想到這裡，我盡力扭轉脖子，想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痕跡，可是，隨後我所看到的讓我幾乎想控訴自己的眼睛在背叛！

    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右腳所穿鞋尖處，有一片不明的暗紅！

    就在我為之疑惑不已的時候，我的視線又落在小李剛才丟棄在我面前的那張照片上，我楞住了：

    照片上的年輕人右腳鞋尖浸泡在一片血泊中。

    而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現在所穿的這身衣服完全不是昨天夜裡我出來時穿的那套，從頭到腳都不是！

    我看著眼前的照片和鞋尖上的暗紅，彷彿看到了世界末日！

    這彷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陷害，而我則顯然是這場陰謀之中最悲慘的那個角色——替罪羊！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嘴唇變的很乾，嗓子裡彷彿也有火冒出，憤怒，恐懼，緊張一股腦向我襲來，讓我的身體隨之顫抖起來，彷彿像一條可憐的蟲子在抖動！

    一陣刺耳的聲音開始在我耳邊響起，由小到大，彷彿是指甲劃過玻璃，又彷彿是刀子劃在地上，只是這聲音中卻還夾雜著無數的古怪號叫，彷彿是痛苦的呻吟，又彷彿是臨死的慘嚎。

    音量迅速的在房間內膨脹起來，我的頭髮也逐漸豎了起來，我清楚的感覺到髮根在變硬，所有的聲音彷彿都在有組織的進攻我的耳膜，耳鼓，以至神經中樞！

    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也許就在下一秒鐘，可是，我偏偏又無能為力！

    我用力的想將腦袋往低上撞，可是，我馬上又發現這個動作我做不到！雙臂被伸展開靠在桌子和椅子上的我，無法將自己的頭和地面做任何接觸，更別說摀住耳朵了！

    一剎那，我明白了一點，也許，最安全的替罪羊莫過於只會胡言亂語的替罪羊！此時，他們的目的是想通過這些高分貝的聲音讓我變成神經病！

    怒火燃燒至極限，我必須做點什麼，否則我將屈辱的死去，或者屈辱而迷茫的像頭豬一樣活著！

    無論我的容貌如何，我總有清白的活著，帶著尊嚴和清白活著的權利！

    這樣的想法讓我覺得痛苦無比的同時也給我了一些動力，我被銬在椅子上的右上已經有些鬆動，確切的說，是右手鬆動，而非手銬或者椅子鬆動。

    我清楚的看到右手上一層皮以及皮下鮮紅的肉在被掙脫，但是，隨後的狀況讓我無法繼續掙扎：

    也許我可以忍受痛苦借助皮肉的脫落來將手鬆動少許，但是，隨後裸露出的白色以及連綿不絕的劇痛讓我清楚的知道，我大拇指處的骨頭被卡在了手銬中，再也無法動彈！

    沮喪開始隨著房間內刺耳的噪音的音量膨脹起來，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該怎麼辦，繼續用力往外掙脫或者將手從新塞回手銬中去！

    音量仍舊在提高，我感覺自己的耳朵彷彿在流血，兩邊的臉頰涼涼的，而這一感覺的副作用，就是讓我又有了短暫的清醒。

    我強忍著沮喪，右臂繼續向內拉扯，骨頭和金屬摩擦時一定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不過，此時的我聽不到，也無暇去聽。

    半分鐘後。

    手上的脂肪，刮碎的骨頭，手銬的光澤混成一片骯髒的白色，隨後又被奔流而出的紅色掩蓋——我的行動終於有了成果，我將自己的右手自手銬內掙脫了！

    無暇照看右手，我以身體為發力點，開始死命的拉扯左手。

    要命的是左手的手銬彷彿更緊，而右手奔流不至的鮮血也在催促我倒下！

    我只知道自己在用力的想掙脫，雖然左手已經因為用力的拉扯縮成了一團畸形的骨肉混合體，但是，離從手銬中掙脫的程度仍舊還有很大差別！

    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我的腳步猛然一陣踉蹌，而左手也引這搖晃而變的更緊縮，同時彷彿手銬內的血肉彷彿向外滑動了少許。

    我不知道音量的具體大小，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再繼續在這裡呆下去的話，我除了死或者瘋外，不會有第三條路可走！

    我強迫自己繼續用力，同時在心裡不住暗示自己：不要再把那團畸形的血肉看作是自己身上的！

    更多的碎肉和鮮血在手銬的禁錮下從我肉體中被分離，所有的痛感彷彿也都集中到了左手。

    ******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久才將自己的左手從手銬中掙脫，能夠自由的移動雙臂的時候，我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隨後更大的絕望開始對我發出嘲笑——即使掙脫了手銬，仍舊有更大的禁錮限制著我。

    我根本沒有可能從房間內走出！

    除去門上那個巴掌大小的洞外，房內的空間和外界沒有任何通道！

    「這個是我？」

    仔細的看了看小李所指的照片中的青年，我心頭一陣放鬆——顯然，他們抓錯人了。

    「警察同志，你看清楚了，那個怎麼會是我？」

    我的口氣輕鬆許多，指著小李所指的照片中的那名青年辯解道：

    「我的樣子……」

    「還裝！繼續裝！」

    小李變的比剛才那名警察更暴怒，抓起我的頭髮向桌子腿撞去。

    「我根本不是那樣子的！！！」

    捂著疼痛不已的額頭，我繼續辯解，可是隨後又發現自己的想法中有著巨大的漏洞：

    警察斷然不會將兩個相貌截然不同的人弄混的！

    「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長相！？」

    小李的眼神輕蔑而憎惡，隨後接著道：

    「最後一次機會，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兒！」

    此時的我最想要的是一面鏡子，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警察把我當成了另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而這也正是我萬分渴望能照一照我曾經厭惡無比的鏡子的原因！

    事物都是兩面性的。

    顯然眼前這位暴怒的警察不可能滿足我的要求，而我，也很不湊巧的無法滿足他的要求——我根本不知道要交代什麼！

    「我不知道……」

    我實話實說，隨後搖了搖頭。

    「好，既然你這麼不配合，我們也沒辦法了！」

    小李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將我另一隻手銬在不遠的鐵製椅子上，關門走出，房間裡只剩下茫然無措的我。

    ******

    我努力的扭動身體讓自己舒服一些，同時用力的搖了搖頭，希望能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理順。

    從昨夜醉後，我到底幹了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真像警察所說那樣，我在醉中殺了人，那麼在我身上肯定會有印記留下！

    想到這裡，我盡力扭轉脖子，想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痕跡，可是，隨後我所看到的讓我幾乎想控訴自己的眼睛在背叛！

    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右腳所穿鞋尖處，有一片不明的暗紅！

    就在我為之疑惑不已的時候，我的視線又落在小李剛才丟棄在我面前的那張照片上，我楞住了：

    照片上的年輕人右腳鞋尖浸泡在一片血泊中。

    而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現在所穿的這身衣服完全不是昨天夜裡我出來時穿的那套，從頭到腳都不是！

    我看著眼前的照片和鞋尖上的暗紅，彷彿看到了世界末日！

    這彷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陷害，而我則顯然是這場陰謀之中最悲慘的那個角色——替罪羊！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嘴唇變的很乾，嗓子裡彷彿也有火冒出，憤怒，恐懼，緊張一股腦向我襲來，讓我的身體隨之顫抖起來，彷彿像一條可憐的蟲子在抖動！

    一陣刺耳的聲音開始在我耳邊響起，由小到大，彷彿是指甲劃過玻璃，又彷彿是刀子劃在地上，只是這聲音中卻還夾雜著無數的古怪號叫，彷彿是痛苦的呻吟，又彷彿是臨死的慘嚎。

    音量迅速的在房間內膨脹起來，我的頭髮也逐漸豎了起來，我清楚的感覺到髮根在變硬，所有的聲音彷彿都在有組織的進攻我的耳膜，耳鼓，以至神經中樞！

    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也許就在下一秒鐘，可是，我偏偏又無能為力！

    我用力的想將腦袋往低上撞，可是，我馬上又發現這個動作我做不到！雙臂被伸展開靠在桌子和椅子上的我，無法將自己的頭和地面做任何接觸，更別說摀住耳朵了！

    一剎那，我明白了一點，也許，最安全的替罪羊莫過於只會胡言亂語的替罪羊！此時，他們的目的是想通過這些高分貝的聲音讓我變成神經病！

    怒火燃燒至極限，我必須做點什麼，否則我將屈辱的死去，或者屈辱而迷茫的像頭豬一樣活著！

    無論我的容貌如何，我總有清白的活著，帶著尊嚴和清白活著的權利！

    這樣的想法讓我覺得痛苦無比的同時也給我了一些動力，我被銬在椅子上的右上已經有些鬆動，確切的說，是右手鬆動，而非手銬或者椅子鬆動。

    我清楚的看到右手上一層皮以及皮下鮮紅的肉在被掙脫，但是，隨後的狀況讓我無法繼續掙扎：

    也許我可以忍受痛苦借助皮肉的脫落來將手鬆動少許，但是，隨後裸露出的白色以及連綿不絕的劇痛讓我清楚的知道，我大拇指處的骨頭被卡在了手銬中，再也無法動彈！

    沮喪開始隨著房間內刺耳的噪音的音量膨脹起來，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該怎麼辦，繼續用力往外掙脫或者將手從新塞回手銬中去！

    音量仍舊在提高，我感覺自己的耳朵彷彿在流血，兩邊的臉頰涼涼的，而這一感覺的副作用，就是讓我又有了短暫的清醒。

    我強忍著沮喪，右臂繼續向內拉扯，骨頭和金屬摩擦時一定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不過，此時的我聽不到，也無暇去聽。

    半分鐘後。

    手上的脂肪，刮碎的骨頭，手銬的光澤混成一片骯髒的白色，隨後又被奔流而出的紅色掩蓋——我的行動終於有了成果，我將自己的右手自手銬內掙脫了！

    無暇照看右手，我以身體為發力點，開始死命的拉扯左手。

    要命的是左手的手銬彷彿更緊，而右手奔流不至的鮮血也在催促我倒下！

    我只知道自己在用力的想掙脫，雖然左手已經因為用力的拉扯縮成了一團畸形的骨肉混合體，但是，離從手銬中掙脫的程度仍舊還有很大差別！

    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我的腳步猛然一陣踉蹌，而左手也引這搖晃而變的更緊縮，同時彷彿手銬內的血肉彷彿向外滑動了少許。

    我不知道音量的具體大小，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再繼續在這裡呆下去的話，我除了死或者瘋外，不會有第三條路可走！

    我強迫自己繼續用力，同時在心裡不住暗示自己：不要再把那團畸形的血肉看作是自己身上的！

    更多的碎肉和鮮血在手銬的禁錮下從我肉體中被分離，所有的痛感彷彿也都集中到了左手。

    ******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久才將自己的左手從手銬中掙脫，能夠自由的移動雙臂的時候，我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隨後更大的絕望開始對我發出嘲笑——即使掙脫了手銬，仍舊有更大的禁錮限制著我。

    我根本沒有可能從房間內走出！

    除去門上那個巴掌大小的洞外，房內的空間和外界沒有任何通道！

第三十八章：絕境神跡

    房間內刺耳的高音仍舊毫無節制的膨脹著，而我也已數次昏厥。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每次都會醒來，但是每次醒來之後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再度昏迷！

    我實在不想再做掙扎，我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已經到達了極限，無論是體力，還是毅力……可是偏偏每次昏迷後我都會醒來，彷彿冥冥中有一隻手在戲耍我！

    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心中再度燃起強烈的怒火——這些待遇都不是我應該得到的！

    憤怒讓我在保持了片刻的清醒後再次昏迷！

    當我再次醒來之後，首先感覺到的就是房間內刺耳的聲音彷彿小了許多，我不知道是因為它們真的變小了，還是我的聽力已經被部分破壞，但是無論是哪種可能，這結果都讓我覺得舒服了許多，至少，我可以騰出精力來思考，想一想我還有什麼辦法逃生。

    可是當我的視線環繞整個房間，最後落在房門上的窗口後，掙脫手銬前的那個結論再次被我論證——除去門上巴掌大小的窗口外，我確實無法可想了！

    我艱難的挪動到門邊，想要仔細看一看這扇門的構造，可是……

    房間內忽然變的寂靜！所有聲音在瞬間消失了！

    隨後門外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聲音關過了吧？差不多了！我們進去看看……」

    是大鬍子的聲音！

    「差不多了！不死也半死了！沒半死也神經了！」

    小李的聲音隨後響起。

    「即使沒神經，也得給他弄神經了！這是上頭交代下來的死命令！」

    大鬍子的聲音傳入忽然變的寂靜的房間內，在我聽來彷彿如同雷鳴。

    瞬間我的大腦停止了運作，眼前狹小的窗口猶如一張巨大而漆黑的嘴巴，在微微晃動後就將要吞噬掉我的一切！

    一陣丁當聲後，大鬍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拿錯鑰匙了麼！？小李，這件事兒你可千萬不能馬虎了，出了差錯可就是通天的事兒！快回去換鑰匙！」

    而此時與他們兩人僅僅一牆之隔的我則是魂飛魄散，恨不得馬上死掉！

    我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們打開門口看到我不僅沒有死沒有瘋反倒掙脫了手銬後，會對我採取什麼樣的措施！

    「這就去，下次不會了……」

    一個腳步聲隨著小李的聲音一同遠去。

    「即使能從這窗鑽出去，我又能逃多遠？」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扯淡的想法，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我該想點什麼，或者說，對我來說，現在想什麼似乎都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

    「鑰匙拿來了！」

    小李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打開，拿好傢伙！」

    大鬍子的聲音在小李的腳步聲消失後響起。

    而此時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做了一個事後百思不得其解的動作——我將臉緊緊的貼到了門上的小窗口上！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完全沒有任何原因的，我將臉貼到了門上，隨後拚命的喊叫了起來。

    門外的動靜在我開始喊叫的同時停止了！

    而我的號叫卻在不停的升級，我從來沒想到自己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也許萬年或者更早前——從人還不知道自己是人的時候遺留下一種自我防護的意識的作用下，我的口中發出無任何意義的嚎叫，並且音量越來越大！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瘋了，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拚命的嚎叫，可是，我更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做點什麼！

    難道就這麼安靜的等待兩名警察進來，然後把我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我承認自小我就很懦弱，但是，隨便找一個比我更懦弱的人來，他會接受這樣的結果麼？

    我不知道，至少我不會！

    所以我仍舊在嚎叫，像一個真正的瘋子一樣，同時血肉模糊的雙手不停的用力拍打著鐵門！

    也許是我突然的爆發嚇到了門外的兩人，也許是在策劃更為殘忍周全的計劃，門外的寂靜仍舊在持續。

    而門內的我在拚命嚎叫，胡亂拍打的同時，眼睛仍舊死死望著那扇小窗，心中仍舊在翻騰著剛才的那個念頭：「如果能從這窗鑽出去，我能逃多遠？」

    沒有給我更多的時間，門外有了動作，先是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隨後門被向內推動了一點！

    隨後因為我的死命拍打，門向內推動的進程停止了，但是馬上又是一陣猛烈的撞擊！

    顯然，兩人已經作好了準備，想要撞進房間內！

    原本對門的拍打變成了推抵，面對必然的災難和痛苦，能推遲一秒也是好的！

    在死命抵著門的同時，我的眼睛仍舊在死命的盯著門上的窗戶，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原因的精神狀況，也許是因為極度恐懼而產生的視覺僵直，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我的視線一直和那扇小窗戶形成著膠著狀態……

    在我推斷了自己的右手中指指骨後，門無可救藥的被撞開了！

    而我，則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癱坐在地上！

    顯然，隨之而來的肯定是暴打和殘忍的虐待。

    可是，我的推測再次和事情的發展有了出入，命運對我的玩弄似乎仍舊沒有停止，我沒有被暴打，更沒有被喝罵！

    門開的瞬間，我原本是癱坐在了牆邊的，可是我現在卻清楚的感覺到了兩個平面在對我的背部施放著反作用力！

    我沒有動，可是背後的感覺卻發生了變化，這種奇異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隨後我又迅猛的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我看到了樓梯！

    我不知道這樓梯屬於哪一幢樓，但是我能清楚的分辨出，眼前的這個帶轉彎，帶台階的建築絕對是樓梯！

    我的大腦在瞬間短路了！我不知道為我會出現在一個樓梯的拐角處。

    「人呢？」

    一個男人若隱若現的聲音從樓梯上方傳來，同時使得我原本短路的神經猛的又搭在了一起——那是那名叫做小李的警察的聲音！

     

第三十九章：暗之煎熬

    「剛剛裡面還有動靜呢，怎麼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難道真的會憑空消失！？」

    姓李的警察的聲音隨後傳來，聲音裡包含著巨大的恐惑和焦急。

    「找！找不到了我倆就得代替他的位置！」

    大鬍子的聲音隨後響起。

    聽到這裡，我不敢在繼續喘息，艱難的扭動身體想往樓下移動，可是，隨後我就發現我把自己想的太強壯了。

    長久的精神折磨和持續的流血讓我在晃動著要站起的同時又頹然坐下！

    隨後因為下意識的想要撐住身體，我的雙手用力按住了地面……一陣鑽心的疼痛立刻海嘯般將我淹沒！直到此時的我才想起自己那已經傷痕纍纍，面目全非的雙手。

    隨後仍舊是條件反射般的，我張大了嘴巴，想要慘呼，可是隨後我又立刻意識到了發出聲音的代價，於是我下意識的用手用力去捂嘴巴，鹹鹹的味道伴隨這劇烈的疼痛再次侵襲了我！

    「樓道裡沒有人！」

    小李的聲音忽然響起在離我不遠的樓道口：

    「你那裡呢？」

    「沒！接著找！」

    大鬍子的聲音從樓道的另一側穿來，話語中的憤怒和緊張在樓道內來回的碰撞著，隨後被扭曲擴大……

    我當即被嚇的縮成一團，隨後強忍著疼痛想樓下蠕動起來。

    由於不敢用雙手支撐，我值得用肘部發力，匍匐著下樓下一級一級的挪動，可是也正因為這樣，在我蠕動的過程中，流血不止的雙手彷彿兩個巨大的紅色驚歎號，在我面前不端的擺動著，彷彿在提醒我，又彷彿在嘲笑我！

    ******

    就在我看到了微微閃光的玻璃大門的時候，背後再次響起大鬍子焦急的聲音：

    「這裡有血！快繼續找！」

    這聲音猶如死刑的判決聲明，又彷彿是巨大的黑洞，瞬間將我所有的希望從體內抽離了出去——此時的我正匍匐在一樓大廳的一端，確切的說，是離大門最遠的一端，身邊除去兩根黑色的柱子外，沒有任何可供藏身的地方！

    也就是說，如果事情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下去的話，一分鐘內大鬍子就將發現像條狗一樣趴俯，並且發抖的我！

    我停止了動作，呆呆的看著剛剛有大鬍子聲音傳來的黑色樓道。

    片刻之後，我的身體開始僵直，眼睛也因為長時間的保持睜大而開始變模糊，可是樓道處的畫面仍舊沒有任何變化，黑漆漆的樓道仍舊猶如一條巨蟒的大口，對準了我吐出台階形的信子……

    又過了一會兒，情況仍舊沒有任何變化，一樓的大廳內仍舊寂靜，除了我的身體更加僵硬，眼睛更加酸痛外，一切都沒有變化！

    我開始後悔了，如果剛才我沒有停下來，那麼現在的我至少已經越過那扇冰冷的玻璃門，這幢大樓範圍之外了，可是就是因為我一時的膽怯，一時放棄了掙扎，導致我仍舊在這大廳內，仍舊像條狗一樣趴俯！

    我輕微的晃動了一下身體，隨後轉動已經僵硬的脖子環顧四周，同時心中暗自忐忑不安的想：

    要不要開始往門口移動？

    萬一當我往門口爬的時候，大鬍子下來了，那麼他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在大廳內移動的我！

    而如果我往後退一些，身後不遠處的柱子則可以保證我在短時間內不會被從樓梯上走下的人發現！

    我在兩種選擇之間搖擺不定。

    片刻之後，我再次開始後悔！

    如果我剛才沒有猶豫，那麼現在的我至少已經越過那扇冰冷的玻璃門，這幢大樓範圍之外或者躲藏到大廳內某個柱子後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仍舊趴俯在大廳的一側！

    「向前吧，如果你不走出這幢大樓，你就不可能有逃離的可能！」

    「找根柱子躲起來吧，你的身體現在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了！」

    兩種想法將本已焦躁不已的我煎熬的更加焦躁！

    忽然，大廳裡某個黑暗的角落忽然響起了清脆的響聲「叮」「叮」「叮」……

    連續的六下之後，大廳再次陷入寂靜。

    被嚇的滿頭冷汗，幾欲昏倒的我過了好大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座鐘報時的聲音！明白過來後的我心下稍安。

    可是沒過多久後，更大恐懼淹沒了我！

    六點了！

    也就是說過不了多久天就會變亮！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隨後俯下了身體，將雙肘拄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我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大廳裡大理石的地面冰冷而又堅硬，這讓艱難扭動的我在覺得雙肘疼痛難忍的同時，也讓我覺得有一種想把臉貼上去的衝動！

    可是我不能這樣作，因為這樣作會讓我本已經緩慢的速度變的更慢，此時對我來說，緩慢就意味著我將會遭遇更多未知的恐懼！

    因此除去偶爾的環顧之外，我的所用精力都放在了爬行上，而那個被我暫時當作目標的玻璃門也在逐漸的靠近我。

    當我爬到玻璃門前的時候，我的雙肘已經麻木，剛才一直伴隨我的痛感消失不見了，長時間的爬行後我適應了，就在我將要停止的前一瞬間，我不再因為爬行而覺得痛苦。

    我因為這巧合莫名的憤怒起來，心中泛起一種不知被誰戲耍的感覺！

    可是我沒有讓自己的怒火繼續燃燒，而是用力去推那扇玻璃門——那才是我現在該做的！

    可是……門沒有動。

    隨後，我看到了一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