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修羽看到飛雪.冰月的時候,這個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個多月的少女臉龐慘白地沒有一點血色,原本烏黑的秀髮現在卻枯敗得猶如焦黃的雜草,發黑的眼窩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雙唇也呈現著不正常的青黑色,整個人消瘦得不成樣子。任誰見了這個胸脯幾乎沒有起伏的女人,都會明白她已是病入膏肓,隨時都會去見冥神。
在飛雪眉心間那一絲極淡的金線讓修羽的目光停留在了它的上面,凝神打量了幾眼,他便明白飛雪的病因了。原來是這個東西,怪不得聖光淨化會無效,黃金蜂王蜜也沒用,因為飛雪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並不只是毒。
映雪焦慮而又期待地看著他,卻見他站在那裡看著妹妹就是不動手。映雪的嘴張了張,但卻終是沒有出聲催促,生怕她一催讓修羽不快,要是再失去這根救命稻草,那妹妹就再沒有一點生機了。只能滿是乞求地望著修羽,巴望他快點施展回春妙手。
在她哀求的目光中,修羽終於動了,但是出現的卻並不是那本映雪期盼中的聖典,而是那枚精神系的星源。
「死魂荊棘獄。」
星源所化成的胸鎧上,那枚星玉閃爍了起來,幾根薄霧一般透明的荊棘自虛空中凝現,插入了飛雪的額頭。被這一幕嚇得魂飛了一半的映雪幾乎失聲叫了出來,但是一聲尖叫還未出口,就發現飛雪的額頭根本沒有一絲血流出來。那幾根細長的荊棘就像是虛幻的一般,對于飛雪的肉體完全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那幾根荊棘一進入,隱伏在飛雪體內的東西就有了異動,可是那幾根不似實體的荊棘卻死死地釘住了想要破腦而出的異物,順著飛雪的鼻樑一點點地向下移去。最終,一隻金色的飛蟲被荊棘硬生生地扯了出來,出現在了空中。
那是一隻非常怪異的蟲類,大約有小指長短,長得有點像蠍子,燦如黃金的身體從頭至尾被七道細如髮絲的血痕從中間分割成了左右兩部分,背上兩對半透明的膜翅急速地扇動著。這只飛蟲在空中拚命掙扎,但在那幾根看似纖細卻堅韌無比的荊棘綁縛中,這種掙扎沒有半點效用。
荊棘上的刺釘進了它的身體,它就像在承受世上最殘酷的刑罰一樣,發出了淒厲之極的慘叫。可惜哪怕它叫得再慘,也無法改變它的命運。隨著修羽冰冷的兩個字音:「碎魂。」那隻金色的飛蟲整個碎裂了開來,猶如一朵微型的煙花,散成了一片金色的光雨!
在城北一座莊園的地下密室裡,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正盤坐在房間的正中央。一對閃著陰冷邪意光芒的細目緊緊地盯視著面前桌上的那只水晶球。在他眉心間,一個微型的四翅金蠍狀印記猶如螢火蟲般一閃一滅,在他的身周分佈著七個小型的魔法陣,一片淡淡的血霧充斥著整個空間,漩渦般不停旋轉,漩渦的中心就是這個男人。
水晶球中顯示的正是飛雪體內的情景,一隻金色飛蠍正在向著腦中鑽去。當幾根荊棘刺入飛雪體內綁縛住飛蠍的時候,男人的臉色一變,手中的魔法杖急速抬起,點在了水晶球上,同時,一連串咒語自他的口中響起。
血霧翻湧起來,漩渦旋轉的速度快了十倍,如同萬鳥歸巢一般湧入水晶球中,那七個中心分別放置著七種不知是什麼魔獸頭骨的魔法陣運轉速度也一樣加快了十倍!可是這些行動都並沒能改變男人的命運,無數的荊棘自他額上的金色飛蠍印記中穿出,纏繞在他的身上。那明明並不是實體的荊棘卻將男人給綁了個結結實實,荊棘上無數尖刺刺入了他的體內,原本短短的刺暮然長到三寸多,一根根深深地扎進他的血肉中。
像水晶球中那只被荊棘牢牢束縛的飛蠍一樣拚力掙扎,男人大驚失色,一種極度的恐懼浮上了他的臉龐!極度的恐懼與難忍的痛苦使他扭曲了面容,嘶啞地叫道:「不要!饒了我!」
不過要修羽手下留情,這個難度實在是太高了點。一股股灰白色的煙霧自荊棘上生出,凝結成一個個血紅的骷髏頭,獰笑著啃咬著男人的身體。被它們噬咬撕扯過的地方明明沒有留下任何的傷痕,男人卻發出淒厲的慘嚎,就像自己的血肉正在被這些骷髏一塊塊地吞食一樣!
在那只飛蠍碎裂的時候,男人額上的那個印記也碎裂開來,他的慘叫隨之戛然而止,那些荊棘在印記碎裂的時候急速地回縮,頃刻間就消失了。失去束縛的男人倒在了地上,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的他瞳孔放大,氣息全無,卻是已經死了。
而此時飛雪的房中,修羽的胸鎧復原成星玉的模樣,隱入了他的體內。說起來那個男人實在是倒霉,如果換了是別人,就算能看出飛雪的病因,並且也有能力毀掉那只飛蠍,最多也不過是讓與那只飛蠍精神相連的他承受一點精神震盪而已。
可是偏偏遇到剛剛製造出精神系星源的修羽,而這系星玉的主要功能就是將念力具現化,以純精神力進行攻擊與防禦。以至被修羽循著那只飛蠍和主人相連的精神波給將攻擊一併傳到了男人那裡,而使得整個大腦被精神衝擊毀掉了90%的男人和他的那只飛蠍一起去見了冥神。
消除了病源之後剩下的就好辦多了,那本讓映雪盼望已久的聖典出現在了修羽的手中:
「淨化。」
「補元。」
眼看著原本已經快和乾屍差不多的妹妹在籠罩著她的朦朧星光下就像充了氣的皮球一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豐滿了起來,很快恢復到了正常人的模樣,映雪喜極而泣。當床上的飛雪就像剛睡醒一般有些迷糊地坐起身,用雪白的纖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後清澈起來的目光望向映雪的時候,映雪衝了上去一把緊緊地抱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