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場談判以破裂結束,修羽並沒能得到他想要的,而布蘭特也一樣沒有達到此來的目的。
看著臉色鐵青的布蘭特帶著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的安吉拉離開,修羽並沒有什麼餒喪之色。就如他所說,他不急,想要抓住這樣一隻老狐狸是需要耐心的。像布蘭特這種人除非是給逼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才有可能低頭,如果他只是一威脅布蘭特就立刻屈服,那事情倒反而有蹊蹺了。
而離開了冰月府的布蘭特則是心情糟到了極點,他身後的安吉拉則一直狠狠地咬著牙。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小腹處此時依然沒有減輕多少的疼痛和口中的血腥味讓她更是想把修羽生吞活剝!可惜,她也知道這個願望很難實現,哪怕修羽所說的只是在嚇唬布蘭特,但她身上的那只絕可是貨真價實的。也就是說她很快就會死了,而且還是死得慘不堪言!
想到要被小蟲一點點吃掉,安吉拉就渾身冰冷。她還年輕,又這麼貌美,而且還有身份有地位有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財,常人夢想的一切她都擁有,可是這一切包括生命她都很快就會失去。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點點看著自己的死期慢慢接近,正是這樣的精神折磨,才使得安吉拉在短短的幾日間憔悴若此。原本此來還抱著一點希望,想著能夠迫使修羽收回下在她身上的那只絕,可是現在……
在修羽那裡弄得灰頭土臉地回來的兩人,回到艾倫商會在這玉泉街上購置的那座宅邸的時候,那個上次和安吉拉交涉的灰衣人已經在府中等著他們了。不過他給布蘭特父女帶來的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聽完他的話,安吉拉第一時間叫了起來:「什麼?你們要放棄我所委託的任務?」
依然是用那沙啞而平板的聲音,那個灰衣人道:「是的。」
布蘭特制止了就要斥罵的安吉拉,沉聲道:「為什麼?已經接了怎麼還能夠退回?你們連殺手工會的規矩也不顧了嗎?」
「為什麼?這個布蘭特家主應該很清楚。」灰衣人道:「你們提供的資料與事實誤差太大,冰月商會的身後站著的是一個劍神。一旦對目標下手,必然會惹上那位劍神,暗殺劍聖我們還有幾分把握,但是要暗殺劍神,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我們只能放棄這次委託,當然,我們會全額退還定金,並按規定給予賠償。」
「要對付一個劍神的確不是你們的力量可以勝任的,但是冰月家的那兩個丫頭可不是劍神,要殺她們並不難。至於那個劍神,他已經得罪了教廷,很快就會自身難保了,你們根本不必顧忌他的存在。」布蘭特盯視著灰衣人道。
灰衣人搖頭:「要對付一個劍神,就算是教廷也一樣不敢說十拿九穩。何況教廷在大陸上也不是能夠一手遮天了,尤其在東方,他們的勢力更是遠不如在西方強盛,而哪怕是在西方,暗地裡和他們作對的組織也不少。昨夜就有三個國家的大使和幾個工會的代表前往冰月府拜訪,然後今天的早朝之上,隆興帝下詔傳位於二皇子,並將修羽劍神奉為國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錢是好東西,但這件委託風險太大,所以我們只能退回。」
說完,他看看臉色僵硬的布蘭特,微微欠身告辭了。
在他走了幾步的時候,布蘭特叫住了他:「如果,我將委託的酬金再增加十倍呢?」
灰衣人頭也沒回,低啞地道:「沒有用,無論你增加多少,我們也不會接的。」
看著灰衣人離去,布蘭特抓起身旁裝飾架上的一個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彷彿這只花瓶就是那些和他作對的該死的傢伙!其實他這次來和修羽談判,原本就並沒有什麼誠意。如果這個劍神祇是因為女兒一時不慎得罪了他而施以懲罰的話,那他在救回女兒之後也就算了,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畢竟和一個劍神對上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可是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劍神卻偏偏和冰月家的那個小丫頭有點關係,想要對付冰月商會的話,就必然會牽扯到這位劍神。但艾倫商會和冰月商會結怨已深,光是商業上的競爭也還罷了,前些日子安吉拉更是收買殺手想要飛雪的命!現在哪怕是布蘭特能夠不再對冰月商會下手,映雪也是決不可能放過他們的了,也就是說,他們和那個劍神遲早也會對上。
既然是這樣,那麼也就無需忍下這口氣了,所以布蘭特這次來,其實只不過是要騙修羽收回女兒身上的那只絕而已。等到教廷一旦開始對修羽動手,他就會動用商會的財力物力和所有關係來個落井下石。至於冰月商會,既然修羽曾在冰月府上做過客,那麼他大可以借此做文章,將教廷的矛頭一樣指向冰月商會。相信這麼大的一塊肥肉,教廷是不會拒絕的。當然,對於商業教廷並不在行,想要一口吞下這麼大的一個商會根本不現實。所以他想要得到的依然能得到,最多是將利益分出去一些而已。
可是想不到那個小子這麼強硬,愣是怎麼都說不通,這次來不止沒救到女兒,還讓他聽到了更壞的消息。布蘭特雖然口中說是不相信修羽的話,但其實心裡卻還是惶恐不安的,尤其是在修羽很大方地說讓他回去試試的時候,這種惶恐幾乎壓倒了心中的那點懷疑。
不過,哪怕是懷疑已經有些動搖,布蘭特也不肯放棄最後的那一點希望。至於說有別的方法可以除掉絕,這個卻是連他都不怎麼相信。當初德裡克紅衣大主教出手都沒能救得了飛雪,就不要說是安吉拉身上的絕了。
事實上布蘭特在得知安吉拉的遭遇之後,也不是沒有帶她去過教廷求助,可是那些祭祀們包括大主教都沒能檢查出安吉拉身上有什麼異狀。連絕的影子都找不到,就更不要說是除掉它了。
看了臉色慘白的女兒一眼,布蘭特歎了口氣。這次事情的嚴重性遠遠地超出了他的預料,捨棄一個女兒不算太難,可是現在需要在和所有家產之間做出抉擇的卻很可能是整個家族,他該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