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大地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1:44:06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 3454
我想先說一下這篇文…日落大地(Sunset on the Road)
當初會開始寫這篇文,只是因為自已有在玩BJD娃,想說為自已的娃添增了些故事劇情,然後又在二、三好友的慫恿之下,為了好玩寫的,但沒曾想過會愈寫架構愈大!?
因為是多主線故事劇情,所以從2005年陸續開寫到現在,中間修修改改多次…漸漸地…我迷失了?
不管如何,這是一篇花費了我許多腦力寫出來的,我還是希望能繼續將它寫下去,直至完結。
這篇文主要出場人物有:南野影、夜櫻龍、夜櫻刃、蒼御炎、蒼御夜、蒼御風、洛凱。
關於名字…比較偏日系(因為我和朋友的娃取名風格偏日系 ),所以可能在看時,會覺得和文中的某些場景、城市名稱不符合。
所以,請大家直接看過、帶過就好…不要太追究。

最新更新的文,主要在我的部落格中發表:http://blog.yam.com/bloodycity
另外,同時還有在架空、鮮網中更新發表(視心情而定)
PS.我的更新速度實在很慢,請見諒。

[ 本帖最後由 sheira 於 2009-2-21 11:45 編輯 ]

已有(20)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1:45

第一章 逃離

深夜,萬籟俱寂。
仿上古日皇居所的日式建築,在寂靜的夜中透著清冷。
一人,沒有任何氣息地在長廊上漫步走著,偶爾閃起的亮光在與黑夜溶合後,消逝無蹤,幾乎讓人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但,仍是有人注意到了。
「影。」
「……」
沒有回首,僅僅停佇了一秒後,即又邁開步伐離去。
前者彷彿沒有目的般地自顧走著,而後者在得不到回音後,索性跟了上去。
漆黑的夜中,再無任何聲息響起。
情形回到先前,似乎長廊上本就不曾有任何聲音停留過,同樣地寂靜而無聲,彰顯出兩人的能力或許不相上下。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重重門廊。
發覺仍擺脫不掉尾隨其後的人,影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不耐。
手輕顫,針細般的光影瞬間湧現。
趁著後方人急於退避閃躲之際,影加快腳下速度離開,雖知這對後者作用不大,但只要這瞬間,便可完成許多事。
暫時甩開追隨著的人,影動作迅速地飛掠過整理得井然有序的庭院,輕巧、了無聲息地跨上窄廊,看著深褐的紙門現於眼前,影終於停了腳步。
沒有絲毫遲疑地拉開了門扉,影搜尋著記憶中的人,探出懷中的護身齒刀,直接、毫不留情地穿透過面前正睡著的男人胸口。
「影!」驚喝,隨後追上的人正巧撞上這一幕。
氣急敗壞地衝上前,隨身配槍直抵影的後額,阻止他再將已沒入男子胸口的刀刃抽出。
「炎,拿開你的槍吧。」話說著,斑斑褚紅從男人嘴角緩緩淌下。
睜眼坐起,沒有剛醒時的惺忪感,有的只是帶著深深的歉疚及一絲了然。
「父親,為什麼。」雖然隱約臆測到,但炎仍是想要答案。
「……」搖頭不語。
男人看向眼前的人,那承襲了綾香容貌的影,蒼御彌彥早明瞭這天會來臨。
對他,不是無力防備,而是不想防備。
之於影,他所虧欠的太多……就如同當年他所一手執導的一切,如同當年他將影推入闇黑的地獄,迎向無邊無際的修羅深淵……
是他所造就出來的影,會有今日,早就在自已的計算中,不是嗎?
生命在流逝,手指已漸感冰冷。
蒼御彌彥倦極的眼神內,透露出複雜、難以言明的情緒,以及深深的懊悔……
……該結束了。
「炎,答應我,不將此事渲染出去,也不要去追究影。」
「父親,這難以向眾人交待。」炎看著父親堅決尋死的態度,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這要他如何自圓其說?
「你辦得到的,不是嗎?」細微的笑顏淡開,雖是問句,但蒼御彌彥絲毫不懷疑炎的本事。
「……」沉默。炎睨了影一眼,不願回答。
「答應我。」蒼御彌彥森冷如冰的語調響起。
即使將死,但掌管著足以動搖國本的蒼御門的氣勢猶存。
「是。」
回首,蒼御彌彥伸手撫向那沒有任何表情、溫度的少年臉龐,說道:「影,你恨我嗎?」
冷眼看著眼前呼吸漸行困難的父親,影不發一句話。
血,涔涔的從蒼御彌彥的胸口流向影的手肘處,落下。
「影,你還是恨我嗎。」再次問著,語氣卻是肯定。
看著影無任何波瀾的雙眸,將手覆上影握緊刀柄的右手上,蒼御彌彥難得顯現了如父親般慈煦地容貌,笑著說:「那麼……我放你自由,再不被蒼御門所束。」而後,急速抽離。
        ──血,狂濺而出,如火般灼熱,灑滿影的全身。
再度嚐到親人的血,影清冷的眼眸瞬間崩潰。
       ──淚,無聲無息的淌下。
最後,蒼御彌彥,終於見到想要的答案。
手中的刀刃掉落,影如同失了魂般的人偶,直視著臥血而亡的父親。
呈現在眼前的一切,被深深烙下,在心底……父親的死瞬間成就為永恆。
「走。」開口,炎低沉闇啞的嗓音警告著影回神。
既成事實,炎便不再追討,現在必須思考的是日後接踵而至的麻煩。
「還不走!」
看著眼前的人仍是沒有動靜,炎周身的殺氣開始蔓延……
「你欠著我一條命,還記得嗎?影。」危險的笑意浮現,炎輕聲威脅著:「還不走。」
「……」抬首輕瞥了炎一眼後,影消失於夜色中。
見到人消失,炎鬆了口氣。
再如此下去,難保他不會真的殺了影。
「該死!竟然給我搞出個這麼大的麻煩。」

×

暗夜,影像想甩脫重重污血枷鎖般,疾速飛馳奔離身後的蒼御門。
十年的浴血生涯,讓影急欲地想逃出,卻又似被無數的血絲細細、緊緊地纏繞束縛著,如同作繭自縛的蠶蛹般,期望能破殼而出,希冀能見著光芒,卻……無能為力。
而今,身上所負的罪愆又更重了,眼下所及,全是暗而無光的景象。
能有這天嗎……?他想要的光……?
閉了閉眼,流淌而下的淚被疾風拂去。
警兆突生,驀然竄出的冰寒氣息讓影頓下腳步,回身看望,氣已然消去。
轉身回首,前方立現一名少年。
過於相似的氣息,如漩渦般炸開在兩人身旁,影的表情迅即收起,冰冷地默視前方,闇綠的深眸底精光浮動著,是認得他的,那名和他同年的少年……夜櫻刃。
彷彿角力般,兩人誰也不願先開口,緊繃的氣息一觸即發。
時間流逝得極緩,忽地吹起的風,捲帶著殘碎的落葉,盪開在兩人中間。
「叮──」地一聲輕響,如清靈般的金屬碰撞,眨眼間纏繞著的是──
        ──影的【銀】及刃的【獄靈門】。
「有事?」不悅,影終於打破沉默。
「……」沒有回應,深看了影一眼,刃收回獄靈門後離去。
看著對方離開,影也無意追上。
對於刃的舉動,或許猜測的到,但現在……不是他能多留的一刻。
隱藏起自身的煞氣,影再度邁足奔離,離開這個束縛他十年的蒼御門。

[ 本帖最後由 sheira 於 2009-2-21 11:46 編輯 ]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1:49

第二章 開端

落日餘輝,從未遮掩完全的重重窗簾中透出,傾瀉一室暈黃。
隨處擺放的電話答錄機,在廳中兀自運作。
『……請在嗶聲後留言……嘟……』
『……影,我是凱,今晚有場1075的衣尚秀,有個人臨時無法到場,你可以來支援一下嗎?無論如何,如果聽到留言,請回我個電話,掰了。』
『……請在嗶聲後留言……嘟……』
『影,又是我,凱……1075的秀你可以來嗎?如果可以,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十分,我等你電話。』
『……請在嗶聲後留言……嘟……』
細細、雜雜聲疏疏落落響起,不曾間斷;卻似乎影響不了在偌大的廰中倦伏、沉睡著的人。
「喵──」貓,輕巧、無息的靠近。
「喵──」時不時的蹭著,見主人沒有一絲動靜,在叫喚一聲後,跳開離去。
『……請在嗶聲後留言……嘟……』
經過不知第幾通的語音留言,睡著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喵──」貓,看到主人逐漸醒來,鳴叫出聲,再度靠近。
輕拂過貓咪身上的軟毛,側眼看著語音答錄上閃爍不停的紅燈,影慵懶而起。
走進了廚房,倒了瓶果汁,順便為自已的小貓弄了晚餐後,影才緩步踱回廰中聽取留言。
『……您有十通新留言,第一通留言在下午三點二十分……第二通留言在下午三點五十四分……』
僵硬、冰冷的女性聲調,從答錄機上傳出,撥放出所有來電者的訊息。
持續聽著,直到第九通,都是同一人所留言,影略略瞄了下時間──晚上七點五十分。
要去嗎?
『……第十通留言在晚上七點三十三分……』接著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思緒轉了回來,細想著是否為惡作劇電話時,一聲陌生又熟悉的叫喚隨即揚起。
『……影哥……』
啪──
『嘟──留言全數刪除完畢。』
未及聽完留言,聲音便中斷了。
看著小貓仍不停地拍打著答錄機,第十通被截斷的留言,讓影不由皺眉,兀自陷入回憶。
突來的寂靜,似乎讓小貓產生了孤獨感。
跳至影的身旁,猶如撒嬌一般,小貓昂頭蹭著影的手臂。
「喵──」叫聲喚回了影已然飄遠的神思。
伸手抱起小貓,影將頭抵著小貓的頭,輕聲低喃,「……我沒事。」
剌耳的電話鈴聲乍然響起。
貓受到了驚嚇,低叫了聲後,便從影的手中逃離。
空氣灌入,張手握了握,絲絲冷意襲來。
甩頭揮去惱人的思緒,影倒躺入柔軟的沙發中。
彷彿對抗般,電話……仍舊響著,聲聲催人……
僵持了約十來秒,影終於放棄繼續虐待自已,「……喂?」
「影!你終於接電話了,我已經打了好幾十通了說,謝天謝地……」
抬手按揉著眉間,影耐心聽著對方如開了匣子般的話語。
「等會可以來嗎?再過半個多小時秀就開始了。影,無論如何,這場可關係著我們公司的生死存亡啊……」對方滔滔不絕的說著。
「……」不作任何回應,影招來剛才逃開的貓回到自已懷裡,感覺著那小小的溫暖從懷中傳入心底。
「拜託你,就算遲到也沒關係,不然今晚後半的秀一定會開天窗的……」
「……我知道了。」
「真的,太好了!太感謝了!影我先掛斷了,就等你來了,晚點見。」
結束了通話,影嘆了口氣後,便起身整理隨身配件。
「喵──」
「在家等我。」淡笑,影摸了摸小貓的頭,手輕移,任其跑開。

×

「影、影……」急急忙忙,一名裝扮時尚的男子朝影所站的地方跑去。
側身避過迎面而來的人,影藉由換裝所揚起的衣袖,阻隔了即將發生的碰撞。
「啊!抱歉、抱歉。」來人發覺到莽撞,慌忙道歉。
「對了,影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看著對方,影失了神。
生日?
有多久沒有從別人口中聽過這個詞了?
沒有忘記這個日子,是因為不想捨棄人的身分嗎?
呵……真是可笑……
他,還能是人嗎?
還能……為人嗎?
「……影、影,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抬眼直視著發話的人,影搖了搖頭,「抱歉,凱,我沒聽到。」
「唉、影……」被打敗,凱只好再說一次。
「我說,等這場走完,我們大伙有幫你辦場慶生會,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喔!別又像上次一樣溜走了!」凱意志堅定地說著,彷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熱鬧的後台裡,其他同期的人在聽到凱和影的言談後,不知不覺也一同圍到兩人身旁。
「對啊,這次你一定要陪我們!你別想再偷溜。」其中一人邊換衣服邊說。
「沒錯,每次有什麼活動總沒見你參加過,所以這次凱還特地找了大夥兒來。」另一人搭腔。
『特地是嗎。』影想著,冰冷,瞬間從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上散發而出。
視線在眾人間轉了一圈後,影漠然道:「所以,這次秀場根本沒缺人。」
他,從來就不喜與人打交道。
「呃!?呵呵……你看出來啦……」被一語道中,凱不由心虛。
「影別這樣,凱也是一番好意,你別讓他難做人。」看不過去影的態度,圍繞著的人群中,發出了不平的聲音。
「……」沉默。
「好了,大家,或許影晚上有事也說不定,沒先跟他說是我的不對,別讓影為難了。」凱搔了搔頭,尷尬的笑著。
「凱,你就是這麼好說話。」
人群一時哄傳起來,有的為凱抱不平,有的則是勸說著影。
「……我知道了。」抵不過眾人的訴求,影勉強答應了大家。
轉身拿起最後一套服裝換上,影朝伸展台走去。
出場──流暢的步伐隨著時而輕快時而抒柔的音樂節奏走向伸展台前頭。
在與他人錯身而過時,影……再度失神。
停頓──此起彼落的鎂光燈刺眼的令人暈眩。
光,呈現眼前。
當初,為了追求光而投入的工作;這時,卻讓人顯得煩燥。
旋身──踩著熟稔腳步回到混亂如戰場的後台。
又是該離開的時候嗎?
退下最後一套服裝,影將隨身物品收拾好後,退至最角落處,看著其他人再度出場謝幕,為今日畫上完美的Ending色彩。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1:52

第三章 初識

工作結束,凱領著眾人往慶生會場走去,見到今日的主角難得一次的賞光,才剛開口:「影你……」話還沒說完全,卻不知要如何再啓口。
凝視著落於後頭的人,凱不由心生感慨。
打從第一眼見到他起,整個心思就被牽引走,卻在同時也知道,影不是一個他能碰觸得到的人。
       ──在很久之前……
該說是所處的境界差太多嗎?還是說影永遠就不是位於和他相同位階的人呢?
      ──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
如同現在,看著有意落於眾人之後的影,便能知道。
他,並不留戀著任何事。
嘆息,凱整理了一下思緒,再度開口。
「影,你真不合群,不是不參與謝幕,就是一走完你負責的部份便消失無蹤,如此下去,你要如何在這個業界存活下來?」
「……我這次不是留下來了。」睨眼看著朝自已靠近的凱,影森冷的說著,暗示對方拉開與自已的距離。
見著防備心極強的他,凱還能不明白嗎!
「還說呢,如果沒有大夥的幫腔……這次也是辦不成。」凱苦笑著答話。
「對不起,打岔一下……凱,你預約的地方確定是這兒嗎?」
大夥們直瞪著眼前破舊不堪,隨時都有崩塌可能的店面,其中一人不確定地回頭詢問。
「是啊!沒錯,【Amon-Re】。」離開了影的身邊,凱往人群中走去。
「呵、你們別看它外觀如此,裡面可是別有洞天呢!大夥兒們,走!我們進去。」
凱拉開鏽得近乎一碰就灰飛煙滅的門,率先跨了進去。
【Amon-Re】──古埃及太陽神,眾神之王。
影看著招牌上的字,如此地氣勢磅礡,實卻如風中殘燭般地隨意垂掛,完全辜負了這個名稱的含意。
頹圮半廢的牆簷,任其雜草叢生,如此一家店隱於陋巷中……
如果沒注意,不知情的人或許還會以為這裡鬧鬼吧。
「……【Orcus】比較合意吧。」不自覺,笑爬上了臉。
揮去胡思亂想的思維,影踏入店內。

尚未適應漆黑不見五指的環境,影一進去,門即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上。
突發的狀況,讓影生起了警戒心,環視著四周,才發現和凱一起進入的眾人們早已不知去向。
神經瞬時緊繃──
身上的氣,早被刻意隱藏,以便能立即反應之後的情勢。
磅──
燈,被急速打開。
不知何時,原先消失的人,再度出現並朝著他圍繞過來,生日快樂歌傳出。
是他多想了嗎……?
不,在剛才那場黑暗中,隱約地能感覺到有高手暗伏著,但卻說不上為什麼。
是被今晚最後一通電話影響了嗎?還是……
搖了搖頭,影試著忽略那點不尋常。
但多年來被刻意訓練出來的直覺,仍不時地提醒著影空氣中流動的異樣。
歌聲,忽大忽小的漸入耳中。
聽著被大家唱的慘不忍睹的生日歌,影高吊著的心緩慢地鬆了下來。
曲畢,凱推出放著蛋糕的餐車來到影面前。
「呵呵,影有沒有嚇到?今天整間Bar被我們包下來了,想待多晚都沒關係。」
影看著眾人,略換了口氣;或許……真是多想了吧。
「好了,別發呆了,趕快許個願吧。」凱催促著。
盛情難卻,影雖不習慣這種氣氛,但仍是依著大家的希望許願、吹蠟燭、切蛋糕、分盤。
等一一完成眾人的期望後,影方得偷閒往吧檯躲去。
沒多久,室內已轉換成了暈暗柔和的燈光,藍調樂曲,流瀉一室。

「影,你的。」凱端了一盤切好的蛋糕,尋著影的身影,來到吧檯邊。
「謝了。」
「說真的,影,有時真覺得你……過於孤僻了,你……」話未說完,凱又急忙的將它吞回肚內,苦笑想著,他自已何嘗不是一樣,又有什麼資格說影呢。
影看著眼前煩燥的抓著頭髮,但不知何故欲言又止的凱,一抹好奇讓他開口問道:「你什麼?」
「啊……算了、算了,不說了!」
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凱迅速變換表情,說著:「今天是你生日,就不說這些煩人的話了,如果可以,就放開心胸玩吧。」拍拍影的肩膀,凱轉身回到人群中。
孤僻?放開心胸玩?
玩味著凱的話,影兀自沉思……
一杯調酒遞至影面前。
      ──Sunset on the Road
呵、就連酒保也這麼認為嗎……。
指尖,輕碰著泛著細微水珠的杯緣,自嘲地端詳著杯中物。
蛋黃,紅如似心。
因闇黑的困圍,而被渲染得火紅。
任其──浮載浮沉無法逃出,只能跟著淪陷,獨自承受著黑夜、孤寂。
看似簡單,卻分明的刻畫出紅與暗的區別。
「為我調的嗎?」沒有抬頭,影低喃的開口詢問。
多麼符合呢……調出這杯酒的人。
「……」
靜,渲染開來。
對方沒有回應,讓影不由抬眼望向那人──彷彿透著光的氣息般的人。
「這杯?」詢問著,見他點頭示意,影綻放一抹微笑作為答謝。
「名字呢?」淺酌著,影忽然想知道眼前的人的名字。
「日落大地。」對方迎上影的視線,回答著他的問題。
「不,我問的是你的名字。」影淡笑著將空杯遞上前去。
「龍。」簡潔而有力的回答,順勢再送出一杯Sunset on the Road。
連名字的感覺都這麼陽光,呵。
「龍……」輕唸著,影不自覺地回以對方,「我是影。」
話出口的瞬間影回神,微微驚愕,他竟對初次見面的人,說出自已的實名!?
怎麼回事?影疑惑著自己的反常。
「請幫我調杯Campari Soda。」仰首飲盡,影將思緒斂起。
一反常態主動攀談,今夜他的好奇心還真是重。
影苦笑地看著龍,不覺間再度開口,問出心中的存疑:「龍,你是店長?」
正詫異著像龍如此的人,何以會在此時,影突地察覺了另一件事……
他,竟難以將目光從他身上移走。
眼神,會被吸引,是因為他如陽光般和煦的氣質嗎……。
難道在心底深處,仍是渴望著光嗎?墨綠的眼瞳閃過一絲孤寂,瞬間即逝。
迅速捕捉到影眼底的落寞神情,雖消逝極快,但仍卻被龍察覺。
「今天是你生日,不開心嗎?」龍將調好的Campari Soda遞給影。
「怎說!?」訝異,充斥在影的眼中。
能發覺到他的情緒的人,已經很少了。
「龍……」唇角輕啓,影的眼神黯了下來。
「你……並沒有很高的熱忱參與朋友爲你所辦的活動,即使今天是你的生日。」
龍直視著影那隱藏在髮色下的綠眸中,彷如背負著萬千枷鎖,沉重而透不過氣,感覺著「闇」漫瀰在他的身側。
「呵、或許吧。」虛渺般的微笑浮上影的臉,窒悶的氣息消逝無蹤,影隨口點出酒名:「Royal Kir。」
收回影遞還已空的高球杯,龍靜默而快速地調著Royal Kir。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突來的問語,讓龍一時半刻摸不著頭緒。
「你是店長嗎?Volcano。」影接過Royal Kir一口飲下,笑,再度盈上眼。
恍然大悟,著手調製Volcano,龍簡單的答道:「不是。」
「員工?Cuba Libre。」影將手中的Volcano迅速喝完後,接著又點了杯不同的調酒。
「……」搖頭不語,龍以極速熟練的手法,立即爲影遞上一杯Cuba Libre。
「都不是……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呢?Side Car。」影著迷地看著今天剛認識的龍如幻影般快速的調酒手法。
抬首看著影,龍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只是幫忙被冴打傷的店主。」
冴?
許多年前,他也碰過一個相同名字的人。
呵……還真是巧合。
「Manhattan,冴是……?」似要考驗眼前人的功力般,影方接過新調好的Side Car,即又唸出一個名字。
「我弟。」簡單的回答影的疑惑,龍俐落地送上Manhattan。
「喔,那店主呢?Tequila Sunrise。」似對抗般,影維持著極快的飲酒速度。
「……不認識。」沉默了會兒,龍才答道。
轉瞬間,Tequila Sunrise完成。
「不認識還幫忙……龍,你還真是好人吶!Bloody Mary。」
瞧一眼似乎存心找麻煩的影,龍皺起了眉頭。
「……只幫忙今天。」說著,手疾速翻閱、找尋著Bloody Mary的製作步驟。
感覺到龍因為自己而流露出一絲絲的不悅,影不由瞇眼微笑起來,心情似乎好了點。
「你的朋友,爲你特地在一星期前就向老闆訂下了這間Bar爲你慶生,但老闆卻不幸在兩天前因我弟的關係,被某件事波及而受重傷,爲表示對他的歉意,我才會在此。」將前因後果略微解釋的同時,Bloody Mary已遞至影的眼前。
朋友!?
影轉首看著早已玩瘋的一群人,幾近無聲地說著:「朋友嗎?為了我嗎?呵、應該是為了他們自已吧!我,不過是藉口……」
「……」音樂不算太安靜,而影低喃的話語卻一言不差地傳進龍耳裡。
「龍,你的調酒手法真純熟。」回頭,見識著龍每說完一次話,便可將自己所說的酒名調製出來,影深覺佩服!
「謝謝稱讚。」清爽地笑容從龍陽光般燦爛的臉上綻開。
「那再來一杯John Collins吧!」雖感到頭有點暈,但影卻仍持續地點著酒,似想把自己灌醉。
「你應該吃點東西,不然像你這樣的喝法很容易醉,而且傷身。」瞧影一杯續一杯的將酒一飲而盡,龍的眉頭緊蹙地比剛才還深。
「呵,龍你真溫柔。」看著龍為自己擔憂的神情,影忍不住低笑出聲。
眼神不自覺地打量起眼前像光般潔亮,似雪般純淨,渾身散發出和煦如春風般柔和地氣息的龍,影些微恍神地想,要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造就出這樣氣質的人,連在其身旁都彷彿可以感覺到被神所眷寵地溫柔,似乎可以洗滌一切的罪惡污穢……
      ──我想要他!
念頭忽閃而過,影被自已的想法嚇著。
抬眼直視,看著龍沒絲毫污損而清澈的雙眸。
同天空般的藍,如被冬日的太陽光般的氣息包圍、環繞著,既能溫和著照著大地卻不傷萬物,而爲冰冽的寒冬帶來溫暖。
忽然一股怒氣由心起,為何?不得而知。
影瞇起眼看著對方,這樣的人……
我要他如同日落般墜下,消逝於大地而闇絕。
      ──同、我、一、起。
垂眸,賞玩著空杯;眼底,忽閃過數種念頭。
呵……日落大地嗎。
「龍,再來最後一杯吧!Sunset on the Road。」
龍將影所點的Sunset on the Road遞過,看著他如牛飲般的喝完,放下他所說的最後一杯酒。
如此豪飲卻仍沒顯露出一絲醉態,龍不僅欽佩起影的好酒量。
「龍,今夜很高興認識你。」直視著龍,影的眼睛帶著一股無法讀出的訊息,微笑在臉上浮現。
「我也是,影。」含首致意,龍目送著影離去。

踏出【Amon-Re】,沒有絲毫駐足的打算,影即招了車遠離喧囂鬧區。
車,駛得極快。
半開的窗戶,刺骨的寒風呼嘯湧入,散去了些微的酒意。
揉了揉泛暈的額角,影忽而想起今晚認識的龍。
和來時不同,心底彷彿有了些目標。
「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嗎?」輕喃,影嘲諷起自已。
呵,再待下去,他恐怕會克制不住自已想毀了龍的慾望。
想將他推入黑暗深淵的欲念是……如此之強,連自已都害怕。
還是遠離了吧。

沒有發覺從【Amon-Re】中也走出了一人,尾隨著影的身後離開。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05

第四章 闇伏

是夜。
半山腰間,獨門獨戶的木式建築遍落。
忽地一陣強風突起,硬將數十方尺的矮叢灌木吹盪地不住搖晃,颯颯聲不絕於耳,打破了這寧靜片刻;不多時,天空中落下數人,動作迅極而快捷,靜而無聲地匯集於一屋前庭院中。
前後不過十多秒,風過無痕,夜裡已恢復了平靜。


偌大的廳房內,缺了牆的阻隔,空間寬敞得令人寂寞。
少年,如入無人之境般地悄然登室。然,面上卻覆上了層層冰冷。
貓,警戒著不請自來的幾名黑衣人。
靈性般的綠瞳見著了隨後而至的少年,不由地輕喊出聲,「喵──」
聲音,讓少年的腳步頓止。
在黑暗中搜尋著,少年被隱隱流散而出的光點吸引。
「……綠瞳!?」記憶深處,有個人也有著相仿的眼色。
順勢抱起窩藏於沙發中的小貓,少年輕顫著手指,觸劃過貓咪的眼睫。
「喵──」撒嬌叫聲輕輕響起,許是少年身上的氣質,讓貓咪原本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
熙攘的月光從簾幕中透進,灑落在少年周身,潔亮的白在懷裏展現,幾無任何的污染,彷彿與月色融合般,刺眼的讓人難以置信。
少年,在剎那間失神。
撫過貓所特有的柔軟毛色,臉上的冰冷似有了絲溶化,少年不自覺地低喃:「……影哥。」
「少爺。」黑衣人出聲提醒。
回過神,少年不由沉默,低頭看著和影哥有著相同眼眸的貓咪。
「他……不在……。」冰,再度封住了少年的眼。
月藏夜臨,屋內復回黑暗當頭,螢白的弧光如晨星般乍現,不過眨眼,已然消逝。
貓,撕鳴而出。淒寒、聲厲,溫熱的鮮紅,滾滾湧現,倏地染上無睱的白。
隨著少年的手心、懷中,急洩流淌而下……無、處、躲、逃。
冷眼看著渺無聲息的貓,少年用貓血落下了警告。
「……走。」
屋內恢復沉寂,不同的是,已無生命存活。

×

夜風清涼拂面,猶存的醉意在輕風吹拂下消散,讓人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影徐徐的踱回住處,距門幾步之遙之際,乍閃而逝地細微光芒,吸引了影的注目。
拾起偏離門邊一吋左右的銀針,警覺心倏地拉高。
「……有人來過?」皺眉凝想,思緒翻飛,卻仍想像不出。
探出磁卡解鎖,影無任何聲息、極輕巧的將門推離,迅捷閃入。
黑暗中,早無任何一人留駐。
風起,帶來了濃郁的血腥味。
透著光亮的灘灘血漬,闇黑噬血的熟悉感被勾勒起,埋葬深處的記憶,如潮湧般襲捲而來,不時地侵蝕著視神經,讓影──瞬、間、成、狂。
會是誰……?會是誰……?
會是誰……?會是誰……?
疑問如滾雪球般在腦中炸開,不願再次回想起,影如瘋如狂地轉身逃離這間讓人作嘔的屋子,卻不知身後早已讓暗伏已久的人盯睄而上,五名黑衣人,朝著影奔離的方向追去……帶著不可聞的殺意。
驟然停下,影攀著牆嗆咳著,甩了甩頭試圖清醒,究竟跑了多遠,他無法得知,只是想拼了命的逃開。
但是,逃得了嗎?
本就不曾忘記的,不是嗎?「銀」還繫在身上,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不曾為人的過往,消弭不去的是……刻劃在身上的罪。
無數的黑暗過往在腦中閃過,早已明瞭就算逃匿,他也只能存於黑暗。
光,永遠不屬於他。
但,是誰追著來呢?
心頭警兆忽起,空氣中隱隱散出詭譎的氣流。
「不該喝太多酒的。」自我解嘲了番,影明白不覺中已被人盯上。
閉了閉眼,心沉了下來。
一、二、三、四、五……個人嗎。
保持著靜謐無聲的姿態默數著,感受到後方逐漸逼近的隱隱殺意,影迅即評估著所處環境。
靜待中,影忽然想笑。
沒想到蟄伏了四年多來,他仍是拋棄不了時時警覺的心態,也割捨不下隨身的配給,刻骨的戰鬥本能亦被輕易挑起。
極輕的嘆息聲逸出,再睜眼的剎那,攻勢瞬時展開。
影先聲奪人的消逝於五人的眼界中,趁其不意,早以迅雷般地出現在五人後方,就著身體的滑動,影風馳電掣般地將「銀」揮舞而出。
目標消失!?
五名黑衣人驚覺之際,不約而同呆愣了半秒,尚不及做出反應,銀芒如絲的殺機已然出現在眼前,饒是如此,五名黑衣人雖慢了先機,但仍是避了開;同時,風激電飛般地做出回應,數支十字弓箭急速破空而去。
影身如燕地輕蹎一名黑衣人肩頭,足躍上空側滾翻落,手中的「銀」亦在瞬間變招,借力彈開奪命而來弓箭,輕易避過。
屈身落地的當頭,影同五名黑衣人的第二波攻勢已再度展開。
燈光的照耀下,繚繞在影周身的細微銀光如蝶飛鳳舞般閃現;遊走間,「銀」輕捲而上,纏繞過右側緊靠而來的黑衣人,瞬息間……僅削落一手!?
沒能致命!該死,他竟頓失準頭!
思慮到錯失了殺著,卻不容多想片刻,敵人已然攻到,影立馬不停歇地接而突圍後方空隙。
拱背屈腰,肩膀急速往後傾倒,在騰空時,兩臂側斜上舉將「銀」展至最大,幽森的銀絲如漩渦般分別朝右、前、左側的黑衣人襲去,後滾翻劈腿正踢後方黑衣人的腦勺,瞬間貼地翻身而起,不給其一絲機會,連續破開五人逼近而來的貼身攻擊戰術。
六人纏鬥中,銀光、箭影在街道內不停閃現。
突地一陣暈眩竄襲而上,讓影的出招緩了下來,五名黑衣人見狀不由一喜,急忙趁勢追擊,五把十字弓箭齊齊射向中心點,不由細想,影屈身急轉而退,迴避迎面而來的箭矢,但仍是被利箭劃破數道傷痕,頃刻間,影已落於下風。
怎麼回事!?
區區幾杯酒是不可能讓我醉倒的!
但現在這一波波侵蝕而上的暈厥又該如何解釋?
不明所以,影卻無法深深細想,眼前正處於刻不容緩之時,他不能有絲毫的遲滯。
躲避中,影故意讓箭矢射入左上臂膀,一陣刺痛襲骨,神志一清,影暫時恢復了原有的靈活動作,緊緊咬緊牙關,拼著一絲猶存的意識,「銀」再次施展,手腕急速翻飛旋轉,五指敏捷靈巧穿插勾勒,憑藉著身體深處的戰鬥本能,以電光石火的速度,迅捷的纏擾於黑衣人中,眨眼間,影脫身飛離之際,倏地縮勒手中的「銀」,身後頓然呈現六芒星陣絲圖,拇指輕繚一撥,瞬間綻放出令人眩目的幽幽寒光,剎時鮮血飛濺,而後,黑衣人碎裂掉落於地。
事隔四年「銀斷」終被再次施展出來。
收回了染血的武器「銀」,影支撐著愈漸昏沈的身體,轉身離開。
毫無預防地,一絲細微地破空聲迎面疾馳而來,讓人不及招架。
咻──
箭,沒入鎖骨;疼,竄息而上。
斗大的汗水從額上滾落,影不敢置信的瞪視著前方,那舉箭偷襲自已之人。
「是你!」影震驚的眼眸中盡是疑惑,但卻無法再說其它話語,便軟身倒地。
皎潔的月色透出,與路燈交相輝映下,映照出偷襲之人的臉孔──凱。
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凱看著眼前倒地昏迷──前蒼御門下冠絕一時的「闇影」,極盡複雜的眼中,驀地盪過寒光,隨即恢復自然,見他抱起影後,便行疾如飛的離去。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07

第五章 搜索

「嘀──」的一聲輕響,在喧鬧的【Amon-Re】中顯得微不足道,震耳欲聾的樂音下,根本無人注意到曾有異音響起,也無人注意吧台後早已空無一人。
人群,狂歡依舊,亂舞如常。


腰際間的MAIC (註1)紅燈不停閃爍,靜音鍵早在方才聲音響起的瞬間被啟動。龍匆匆從【Amon-Re】防火巷鑽出,酒保制服尚不及換下,前方小道上已來人接應。
「有狀況?」龍面色肅穆的走到來人身前。
「塔洛斯區3790號山路上出現群殺案,你沒看從MAIC上傳來的訊息嗎?」來人,身著一襲剪裁合身的黑衣黑褲,在陰暗的小路旁甚至無法看清有人存在,只有在月色從雲層中穿出的瞬間,偶爾地一絲金光才會從來人身上閃現。
「看我身上的衣服不就知道了,快走吧,洛凱,我晚點還要回來收拾。」龍說出來人名字的當頭,月光正探出了頭,名喚洛凱的人,竟赫然是之前伏擊影的凱。
「放心,我已通知總部了,他們會派人來收尾的。」洛凱瞄了瞄停放在【Amon-Re】旁的重機,說道:「至於你的車,總部會有人負責送回去。」
「是你負責的人嗎?」點了點頭,龍想起了今天所認識的那個人。
一抹厲光從洛凱的眼底深處閃過,「……先看看MAIC上的影像吧。」沒有回答龍的問題,洛凱將MAIC直接拋過去。
「嘖,我也有啊!算了。」龍咋舌地接住屬於洛凱的MAIC,便開始察看先前傳送過來的訊息,因而忽略了洛凱在剎那間的沉默。
啟動MAIC的3D微影重播鍵,栩栩如生的打鬥畫面立時投現在龍的面前,現場景像被毫無保留的播出。熟悉的身影出現於龍的眼中,乍隱乍現的銀絲光芒,搭配靈巧的身形,絕妙的攻擊法,悠遊於五名黑衣人的圍攻之中。
從路燈中所截攝的影像裡,竟無法清楚拍攝到那名獨自一人擊殺五人之人的面孔,即使將播放畫面放大,仍舊是模糊一片,如此不尋常,龍在暗自謹記的同時,也佩服起了那人的身手,雖然無法瞧見他的臉,但那頭豔紅的髮色早已洩露他的身份,在最後他被箭矢射中的剎間,龍的心卻極其突然地彷似被針刺了一下般的疼痛,不過眨眼痛覺消逝,如同曇花一現般的短暫,讓龍無法捕捉,忽略了這異常的感覺,龍關掉了MAIC,回頭問洛凱:「這是你負責的人,對吧。之後呢?」
洛凱厭煩的點點頭,收回MAIC說道:「我趕到的時候,他早被人帶走。」
「嗯。」聽到洛凱的答案,龍不由皺眉,簡單的回應一聲算做回答。接著便在心底尋思,而沒有特別在意洛凱的神情,只當洛凱是為他所負責的人不見而惱。他知道洛凱從開始執行特務時起,有著一個人始終存在於洛凱心中;但是,沒想到會是今夜的他。
沒過多久,車已行駛到案發地點。
透過車窗玻璃看出去,現場的血跡、屍塊幾乎已被清除乾淨,而飄散於空氣中的血腥味也已淡不可聞,一切就如常日的夜晚般,沒有驚動任何人,若不是有幾名穿著和洛凱相同衣飾的人在那或走或站,輕聲交談,龍或許也無從察覺起這裡曾發生過群殺案。
「下車吧。」洛凱回頭向龍說道。見到龍仍舊維持著酒保的穿著後,一股異樣感從心底竄出,他沒有忘記,今夜的影似乎對龍很有好感,一想到此心情又開始惡劣了起來。「你不換衣服嗎?」
聽見洛凱冷淡的語氣,龍不由好笑,攤開雙手故作無奈的打趣說道:「你沒有給我時間,不是嗎?」
「呃……抱歉,龍。」洛凱煩燥的撥弄頭髮,嘆了口氣後向龍道歉。
不在意地拍了拍洛凱的肩膀,龍笑笑地說:「走吧。」
兩人對現場的環境迅速做了評估後,便將現場交給其他人,接而往山上走去。
「洛凱,你查過你負責的人的住處嗎?」沿路搜尋,順手將可疑的物件收起裝袋,龍沒有抬頭的問著身旁的搭擋。
「……」洛凱緩步地跟隨在龍的身後,對於龍的問題置若罔聞,沉默不語。
「洛凱?」許久得不到任何回應,龍停下手邊的動作,正欲抬頭詢問,卻見洛凱如同掉了魂般的失神。遲疑著,龍最後仍是開口:「你負責的……那個人,呃……」聲音在瞥見洛凱倉惶、狼狽的眼神中打住。
龍看著洛凱的面孔在頃刻間變得蒼白,冷汗直流,彷彿正極力在忍耐著某種不可抗力的痛苦,見他這般狀況,龍無言也無法再次開口。
今夜的一切,委實怪異……
不,該說是從兩天前……從他發現刃的行蹤開始,直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以及現在洛凱的異樣情況,似乎都透著不尋常。理不出任何頭緒,放棄詢問,龍靜待著洛凱回神。
彷彿過了一世紀般,山道中的兩人仍是相對無語。直到洛凱停佇於某座大宅前,這讓人窒息的沉悶氣氛終被打破。
「就這。」洛凱指著前方一座融合著古樸與現代風格木式建築說道。
「嗯。」龍尋著洛凱所指的方向看去,眼前似乎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存在。
看著庭院前的花草並無多大損傷,唯一讓人疑竇的是綠葉大量的散落,矮叢灌木不自然地呈現著彎曲狀態,但僅是這些便將足以成為搜查的線索之一。再望去,佔據主屋整整一面牆的大落地玻璃窗,因主人的離去而不及掩上,窗簾隨風飄揚,像似在說著主人的絕情,令人感覺孤寂且倍顯惆悵。
夜間特有的清涼微風拂面而來,捲帶著絲絲腥味,若有似無地從主屋裡飄出。
龍緊鎖著眉頭跨步而入,穿繞過細緻地庭園,伸手探了下門……似乎上了鎖。
轉身來到落地窗前,輕柔的簾布,似飛似舞地撩撥過龍的面頰,方才所聞到的腥味也更為濃郁,如冤如屈般地流漣不去,盤據在黑暗之中。
「洛凱,你認為如何?」龍不再詢問之前的問題,依現埸來判斷在除了他們抵達之前,沒有其他人接近過這邊,回頭望了眼四周……
彎曲的矮木、上鎖的門、敞開的窗。
看情形……
「……如你所見。」灰藍的眸忽地變的閃爍不定,洛凱維持著先前的冷淡語氣,迴避著龍的詢問。
「消音戰鬥直昇機.M3。」答案是肯定的。
沉默,似乎是最好的回答,不論是對誰來說。
「走吧,剩下的讓其他人處理就可以了,我們必須儘快趕回總部。」龍憂心的說道。如果事情真如他想,那麼總部應該也要行動了。
沒有多說一句,洛凱點了點頭,和龍一同離開了現場。

____
註1:MAIC(Micrograph Airborne Intercept Communicator):微影截載通信器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14

第六章 總部

日出東方,龍和洛凱兩人一夜無眠。
洛凱搭載著龍駕駛由總部配給的車,在第一道曙光落下的同時抵達總部。
總部,九米高的巨形稜柱矗立外圈,重複而對比圍繞構成一矩形的大樓建築,脈狀型態的金屬木樁,從二樓交錯傾斜而下,直至前方圓形廣場,運用各色大理碎石,搭配著幾何圖形和粗線條的表現而形成一寬大的露天廣場;這一座由真崎夜岑在十三年前憑藉著一己之力,奪得各式專利特權的智慧發明所建造而成;從剛開始的特務警機構(註2),逐漸地發展成現今魁偉莊嚴的特警諜報總署(註3),簡稱為SPIA,其成立的目的,開始只是為了十五年前的血債而存,但至今儼然已經成為了為阻止所有不法活動組織的勢力發展而對抗著,不顧一切。
因此,SPIA總署的情報組織以全球為基準,遍佈發展,可謂世界之冠;而原先的特務警機構,則被包藏於SPIA大樓內,獨立成為一部,簡稱為SACA,兩者均專事調查、追緝、潛伏、諜報等特務工作,以預先防範各類不法事物。只不過,SACA與SPIA唯一不同的區分點在於,SPIA在明處,而SACA則在暗處。
另外,SACA總部又有著一項特別工作,就是兼之發掘人才,不受限於年齡大小,只重視專業技能;在這裡,不乏有各式各樣天才型的人物,堪為菁英翹楚雲集之處,而龍和洛凱現今正是SACA內的主要成員之一。

推開由桃木心製成的樸實大門,大理石的牆、大理石的地板和許多大理石的柱子,以及光潔的橡木地板所組成寬敞、明亮的SACA總部大廳,左半側是會議廳堂,半圓形拱門上雕飾著金鷹圖像,顯得肅穆莊嚴、氣魄宏大;右半側則為各部門依著所分的不同職務而排列相連,大廳盡頭是敞亮的落地長窗,會客沙發置列在前,成為一開放式的休憩、聚會廰堂。
龍和洛凱兩人行色匆匆地往SACA最高指揮部門走去,不經通知,即直接開門而入。
「部長,他們有所行動了。」龍率先開口道,聲音裡透著一絲壓抑的興奮。
部長,千代宮嚴谷,SACA最高指揮官,一頭黑髮下的是一副令人訝異的年輕面孔,幾乎讓人無法相信他已屆四十年歲。對於龍和洛凱近乎無禮的開門舉動,絲毫不以為忤,放下手中批閱文件的筆,抬頭看向他們說道:「是嗎。」話止,千代宮示意著龍說下去。
「是的,現場出現了消音戰鬥直昇機.M3的蹤跡,但從MAIC中所播放出的影像裡,這部分的資訊卻完全沒有被攝錄進來;另外,事發當場,除了被擊殺的五人外,仍有一人隱於暗處,不曾出現,兼而安然地帶走了洛凱所負責監視的人,卻能不被發現,我猜測,這個人該是這次事件的關鍵;而且更困難的是,MAIC中亦無任何關於此人的資訊,恐怕對方的科技技術已經能和SPIA的情資相比拼,屆時,該會有場苦戰。」龍說著,直取重點部分。
洛凱,在龍的身後聽著他的報告,灰藍的眸中透出極強烈地震顫。
對於龍能在如此短少的線索中,點出問題所在,並且分析出對方的能力,以及臆斷出該追查的軸心人物,一切讓洛凱由不得不佩服。
千代宮聽著龍所述的疑點,眉頭深鎖,反問洛凱:「洛凱,你認為呢?」
沉澱下浮動的心,洛凱頓了一下後開口:「幾年前我所參與軍部和他們的大戰中,當時有幾架M3被對方擊毀了。在那時期,M3可以算是一終極武器裝備,跨世紀的消音發明,在戰爭時,能發揮出極大的優勢,既可不被敵方輕易發現而順利偵查情報,並又兼具著戰鬥能力,進而創造出對己有利的局面。這場由他們所挑起的戰火,讓軍部和對方同時均受到極大的損失,如果當時沒有M3發揮的奇效,」洛凱沉吟了下,繼續答道:「或許,軍部無法重挫了他們;因此,在見到M3存在的威脅後,他們想方設法的擊毀M3,並竊走上頭的資訊也不無可能,而今……」
「而今,他們破解了M3的製造方法,並進而加以精良改善,讓M3的等級往上提昇至隱形階段,使得攝錄追蹤無法發揮原有功能,因此,我們的情報脈絡網無法取得任何的訊息,是嗎?」千代宮將洛凱未及說完的話接下去說。
看到洛凱點頭回應,千代宮揮了揮手,說道:「洛凱,這次你所負責的人失蹤,我們便如同斷了臂膀般,無法取得先機,行動勢必受縛。對此,你於明日提交出一份報告書來;然後,再和龍一同進行追索行動,後續事宜我會交付龍要如何進行,屆時你必盡全力配合,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洛凱向千代宮行完禮,便轉身離去。
門,開了又關,屋內僅存兩人。
「龍,你有什麼看法?」千代宮突然問道。
「洛凱所測,不無道理,但卻稍嫌牽強。」
千代宮點了點頭,似乎是很滿意龍的回答。看著龍能日益成長,千代宮心中甚感寬慰,一抹溫煦的笑意湧上臉龐,說道:「龍,事出必有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憑空消失;若說,他們真的研發出能完全躲避衛星雷達追蹤的M3,但卻沒有一件事物可以完美的逃得開影像的拍攝,極便是再細微的動能波動,SPIA的主腦亦可以完全的紀錄下來,你再仔細推敲一翻,必定有著不合理之處,不是嗎。」隱於黑髮底下的褐瞳裡,閃過一絲睿智光芒。
聽聞千代宮的推斷,龍想到先前從MAIC中所發現的異常之處,雖然這點在剛才的報告上他並未提及,只是懷疑著某種可能,沒料部長卻先行提出。
對於部長所下的判斷,龍心神領會,望著部長那如親人般的笑容,龍笑答:「是的,嚴谷叔叔。」在一刻,已然沒有上司下屬的關係。
「坐下說吧,那裡有異。」千代宮嚴谷離開了辦公桌,和龍面對面促談。
「是。」龍回道,並開始將所有異點之處提出。
在有意的隱瞞下,龍避刃不談,僅挑從近日追殺的事件起,至今日凌晨所發生的群殺案,短短一星期內,如此毫無顧忌的殺人而大不畏政府、公權理法,加上洛凱所提出幾年前公然挑起戰爭一事,不難推斷出引發這些事的源頭……
雖說同樣之處是中心人物皆被截走,但一個是在十五年前的那場浩劫裡,便下落不明的親弟妹,而另一個則是SPIA首要重點監視之人,亦是與其源頭息息相關。
聽著龍的論斷,千代宮嚴谷抬手示意龍停下,靜默沉思約不到二分鐘,便開口:「龍,你可曾想過,方才洛凱為何要提出戰爭一事?為何能明確指出這兩件事情的主使者?是真的他們如此的不畏不顧,行事囂張乖違,還是有人在後推波助瀾呢?他們的目的,現在的我們或可不知,但卻也別想利用SPIA傲人的科技技術來幫助他們達成目的!事情的背後,該是大有文章!」
嚴谷的一席話下來,驚得龍駭然不已,不得不開口求證:「嚴谷叔叔說的是真的嗎?」
「目前尚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什麼,但就洛凱的論點來談,他的懷疑太過直接,可不是。」
「那麼……我又該如何?」
「什麼都不必做,事情遲早會露腳的。」
「我明白了。」
「龍,當心點,真崎不會願意見到你受傷的。」
「是,說不得這次,我們還得要麻煩夜岑阿姨出面了。」如果,嚴谷叔叔所說的一切成真,那麼SPIA將會有場不可必免的危機,龍心想。
「如能避免,盡極力避免,畢竟真崎可沒有像你一樣的防禦能力。」千代宮笑著說。
「好了,先回去吧,你還有問題要解決不是嗎?」
聽到這話,龍再度心驚,苦笑道:「嗯,的確,嚴谷叔叔,我先離開了。」想著,似乎一切都瞞不過嚴谷叔叔,他早已經知道刃的事情了。
「去吧。」

_____
註2:特務警機構(Secret Agent Cops Agency):SACA
註3:特警諜報總署(Special Police-Intelligence Administration):SPIA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20

第七章 死士

白日裡,人們開始繁忙。
步出大樓,洛凱面色蒼白地驅車疾馳而去,離開SPIA總署所座落的伊納克林姆城市,沒有直接回家,洛凱轉而開往另一城鎮,儘管在現今時速高標三百公里的速度下,仍無可避免高速車道上存在著雍塞情形。
車內,斗大的汗滴從洛凱的額際上浮出,沿著臉頰、眉尖、鼻樑滑下,直落向腿上消隱,腦門裡不斷發出的干擾電波,讓洛凱縱使強忍,握著方向盤的指節仍是不免劇烈顫動,因著過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早已迫入肉掌,艷紅的血絲凝結卻不淌下,好在目前車速儘能維持在六十公里的龜速前進,加上自動定位導引行駛系統的運作下,雖尚不至於出車禍,卻也讓洛凱痛苦難耐。
約莫二個小時多的車程,洛凱的車終於駛進一棟半圓建築群的醫院廣場前。
入口處,一人高的長形石碑上,刻劃著「蒼綾醫院」四字。
似乎沒有多逗留進入醫院的打算,洛凱快速的穿過圍繞在醫院旁的小道,停佇在一處似是側門前方,先前的痛苦神色儼然消失,在通過一陣紅光掃瞄後,白牆上乍然浮起約莫十立方公分的觸控式鍵碼盤,洛凱依著記憶輕手點按;頃刻,門開啟,前方立現一座小型私人電梯。
躋身入內,洛凱的行為彷彿早已是醫院的一份子般,不經通報,直往唯一的目的地──底層十樓而下。
「我想,也是你該到的時候了。」電梯門開的瞬間,冰漠地話語聲傳入。
眼前,一名有著灰白長髮的男子背對著,一少年立於其身側後方。
男子回身,雙手負後把玩著小小晶卡,略顯消瘦身形散發著莫名的壓迫感,眼神倨傲而猖狂,對著洛凱不發一語的態度似是不滿,開口說道:「怎麼不回話?」
「門主。」垂首,眼底掠過一抹殺機,洛凱恭敬而艱澀地開口。
「南野影的屍首呢?」男子發話。
「屬下辦事不利,請門主原諒。」
「說清楚。」殺氣瞬息而至,男子輕捻晶卡上的某處突起鍵。
「碰──」地聲同時響起,只見洛凱額際冷汗如珠直淌而下,倒地痙攣。
「夜哥。」一旁的少年出聲意欲制止男子舉動。
「連你也想阻止我嗎。」語很輕,威脅之意卻很重。
男子,蒼御夜,蒼御彌彥三房老婆所出,排行第二,現任蒼御門掌權者。少年的舉動惹怒了他,同髮色一般的灰瞳裡火苗閃爍著,蒼御夜沉聲喝道:「退下。」
「是。」少年似有忌憚,不再開口的退至蒼御夜身後。
「起來將事情說清楚,洛凱。」蒼御夜冷眼看著地上尚未平復過來的洛凱,不容留情的命令著。
艱困地立身而起,洛凱雙拳緊握,指尖由著之前的傷口再度刺入掌心,試圖清醒腦中的麻痺感,直至稍退方才開口解釋:「屬下追隨在影少爺身後時,影少爺早已發現我方蹤跡,和屬下一同埋伏的五名殺手,已經被影少爺擊殺不存;當時,影少爺身上的藥物已然發作,屬下正欲發動攻擊時,卻遭受到兩位不名人士攻擊,加上一名SPIA所屬的SACA特警橫空出手阻撓,為免身分洩露,唯有避走於先,眼看影少爺當場被人劫走,下落不定,屬下因而功敗垂成,還請門主原諒。」說著,洛凱遞出從MAIC中所側錄的錄像晶卡。
「這片晶卡是從SPIA引以為傲的情資系統的主腦中再複製而出的,裡面記載著一切當時所發生的景像。」洛凱沒有說出口的是,這份錄像已是被更改過第二次的複製品;第一次,是給龍所看的。
蒼御夜示意身旁少年接過晶卡,卻不急著播出晶卡內所錄製的內容,他冷眼直視著洛凱那仍舊略顯蒼白的面孔,忽地笑起:「沒想到死老頭和炎兩人,竟然將你們藏的這麼深,從一開始……」
回想著,五指輾轉著那片控制著洛凱的晶卡,似乎想及了某事,灰眸底掠過一道狠毒,眨眼消逝,夜譏諷的繼續開口:「哼,若不是當時他在那場爆炸中不小心遺落了這片晶卡,我決計不會發現會有你和其他死士們的存在,只是炎所落下的,僅有一片,就是你……」
之後,聲音極近呢喃:「可惜晶卡所能控制的僅能是獨立個體,無法從中解析出和其它晶卡的關連性;不過,就算其它晶卡在炎手上,諒他也無法再有發揮的餘地,從他掉落晶卡被我發現的那時起,就註定是他最大的失策。」說完,夜兀自輕笑。
笑聲迴盪,參雜著憤怒、得意、不甘,以及些微的──瘋狂。
見著蒼御夜的狂亂模樣,在其身後的少年,寒霜的面容上,所掩飾不去的是眼底透出的濃濃憂傷。
笑,漸歇。蒼御夜緩緩閉上眼睛,再睜眼的剎那,失態覆消。       
蒼御夜回頭看著不發一言的洛凱,得意之情盡顯於上,說道:「你該感謝蒼御門對你的栽培,今次不殺你,是有事還必須由你來執行……」停頓,思索了會,夜在心底確認了些事。
從始至今,洛凱終未再發一語,垂首,靜默著等待裁決。
「洛凱,再派你一個任務,利用SPIA的情資網絡,追查出炎的下落,隨時回報。」夜出聲。
「是。」
「南野影一事,你不用再去追擊了,我會另派人手,你只管專心查緝炎;如果,SPIA有任何異狀,不惜一切──摧毀。」
「……是。」心狂跳,在聽到影名字的那刻;瞇眼,洛凱暗諷於心:『蒼御夜,你所做一切不過是徒勞,因你如此莽撞的決定,挑破了蒼御門多年來的苦心計畫,蒼御門未來的命數將盡毀你手,你,加速了蒼御門滅亡的序曲。』
「出去吧。」夜不耐地揮手打發洛凱,他,恭敬得讓人心煩。
「是。」

見洛凱消失於前,夜出聲命令身旁的少年:「風,跟著他。」
「夜哥?」夜的命令讓少年不解。
名喚風的少年,和蒼御夜血屬同系,蒼御一姓裏排行第四。
「怎麼,你相信那個由炎和死老頭所養的鼠說的話?」夜不屑地說著。眼,滿是猜忌。
「……」
蒼御夜看著風的神態,皺起了眉嘲諷地解釋:「哼!你看不出在我提到南野影時,那隻老鼠內心的震顫嗎?」拾起桌上的錄像晶卡,蒼御夜一掌捏碎成齏末,繼續說道:「你以為能在SPIA裡任居要職的人都是笨蛋嗎!別天真了,老鼠是沒有服從的。」
「別忘了蒼御門的門律。」冷冽的精光現於灰瞳中。
「知道了。」蒼御風得令,轉身踏出這間地下秘室,綴著洛凱的身後而去。
「記住,不留活口。」夜的聲音遙遙飄出。
「……是。」無法反抗,蒼御風沉重地允諾,他明白即便是在電梯中,夜哥仍然可以聞知他的回應。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23

第八章 背信

夕陽西下,餘暉從窗口透進,又是一日將盡。
影睜眼醒來,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無所有的空間。
除了身下所躺的床之外,房屋內沒有任何的裝飾品,冷清得毫無人氣,蜘蛛絲網纏擾四處,顯得陰森而灰暗,若不是仍有光線照射進來,影或許會懷疑他已經死亡……
意識逐漸回籠,身體的疼痛告訴他,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
「……凱?」輕喃著,影想不明白凱為何會攻擊他,而他,又是誰?
嘗試著動了下身體,灼熱的痛楚刻骨襲來,無法使力,影再度跌回木雕的硬床上,房間裡很靜,一點小聲音都擴大迴響著,一時半刻間,影……不得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傷口的痛處逐漸平歇,只剩下麻熱感,再度嘗試驅動身體又或手指,卻失望地發現,殘存在體內的迷藥未消,雖然神智已恢復,但卻無法行動,只能束手坐以待斃,任憑時間流逝,對於眼下的狀況,影自嘲著:「這會兒真的是只剩一張嘴了。」
他不該因為生日而大意的,就算只有一丁點可能存在的危機,也是必須要加以防範的,不是嗎?不過四年的時間而已,閉起了眼,影回想起今日的反常。
直到這時,仍是不可或忘那像光一般的人,自慚形穢的他怎能去奢想呢,只能說是咎由自取,見鬼的色迷心竅了!
忽地,一陣開鎖聲響起,吸引了影的大半注意力,側頭看去,落日光芒雖不至於扎痛眼,卻也讓人看不清,只知背光中迎來一人,不用猜想,影也明白來人會是誰。
「你已經清醒了。」洛凱說著,來到影的身旁,扶他坐起。
「放開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影拼著意志力舉手將來人推離,毫無溫度的聲音從凱的耳際飄掠而過。
忽略影那毫無力道的推離,洛凱仍逕自將他攙扶起斜靠床頭,低聲問道:「吃些東西嗎?」然,眼神卻在影的拒絕後,難以辨明地闇下,暈暗的斗室內讓人看不清。
「哼!」對於自已的虛弱影兀自生著悶氣,索性撇過頭不去看身旁的人。
無形的牆橫隔在兩人間。
洛凱放下手上的東西,無奈的開口:「你總是不愛吃東西。」
「別和我裝熟!我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不是?」音調極輕而冰冷,對於判若兩人的凱,影提心防備著。
「或許,你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除了那名酒保……」洛凱苦澀的回想。
「別說廢話,你有什麼目的,凱!」影瞇眼,想不到他的一舉一動倒是讓人給觀察的一清二楚。
呵,若不是今日的事件,他還在給人當猴子觀賞。
影的厲聲質問,讓洛凱的呼吸頓時一滯,胸前微弱的起伏著,將無法道出的感情,再度壓抑;而後,洛凱轉變同影一起時的樂天態度,開口:「影,我沒有一絲想害殺你的念頭,相信我。」
「呵,不覺自相矛盾嗎?」看著面前表現得好似無任何威脅之感的凱,影諷笑道:「潛伏在我身邊,之後對我下藥、埋伏、射傷、劫持……一切,你要我相信你所說的話!」
一字一句,沒有過多的贅字,影緊盯著在他說著話時,垂下頭而不敢望著他的洛凱,似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出個一二。
聽著影咄咄逼人的疑問,洛凱的手,緊握了又鬆,他,不知要如何啓口解釋。
隱藏在身上的秘密太多,卻都是不能透露的。該從何處開始說起,他不知道……
或許有朝一日,他會向影坦言以告,而那日便是他的死期。
「說不出話嗎?這不是你早計畫好的嗎?」怒氣、殺意在綠瞳深處緩緩凝聚。
許久,洛凱終於喃喃地開口:「……是……也不是……」
身為死士,對於殺氣的感應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抬首看著凝結在影眼底中的冷冽殺意,洛凱只能苦笑:「當初,會接近你亦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而和你一起共事的那段時期,卻是我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時光……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影,我的本名是洛凱,但我卻私心的想讓你稱呼我為凱,這,是我故意為之……」
聲音頓止,洛凱直盯著影始終波瀾不動的綠眸一會後,繼續往下說:「影,相信我,我沒有任何想殺你的意思,唯有如此,你才能順利脫險。」抬手,將影飄散於眼前的髮絲攏於耳後,極其溫柔地,深怕不小心會傷了他,他不過一心地想保護他而已,而這卻是無法被他所接受的嗎?
不去理會凱的舉動,影嘗試著動動手指,暗自恢復體內的力氣,積蓄力量。
「呵、脫險是嗎。」洛凱一番心思的表白,雖讓影暗地吃驚,然而卻沒有讓他忽略了洛凱方才所說的每句話底的深意,對上洛凱的眼,影冷澈而昂然地質問:「洛凱,你、到底是誰?」
潛伏在影身邊近一年的時間,如何不明白他不是個輕易妥協之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然而他卻妄想著以這般的理由說服嗎……歎了口氣,對於影執意想得知的真相,洛凱看著影的眼神複雜了起來。
有些事……無法現在說明啊。
避重就輕地,洛凱不得已只好道出了部分事實:「影,你知道嗎……其實,在很久以前,我便曾見過你了……」話語,斷斷續續,洛凱陷入遙久的回憶浪潮,手徐徐地探入懷中。
見著洛凱的舉動,影神經頓然一緊,沒多想便出手襲擊,然而軟綿綿的拳力在洛凱面前卻被輕易地擋下,累積的勁道施展不出,身體依舊不聽使喚,無奈之餘,影只能以冷峻的眼神警告,他,最好別輕舉妄動。
鬆開了影的攻擊過來的拳手,洛凱啞然失笑:「呵……影,你不用這麼地慎防我。」左手從懷裏離開的那刻,他清楚的看見了影的目光動搖。
此時,攤在洛凱掌心的是,一顆失了鍊的碧壐寶石,艷藍色的光澤中隱隱藏著絲絲綠影,似相輝映般地依存著,分不離而劃不開,僅只是看見的第一眼,影強築起拒人千里的心牆,剎時崩潰一角;無知覺地撫摸著頸首,空蕩的一切,是他失落的過去,在……未染血的以前。
看著怔愣的影,洛凱將碧壐寶石放入影已經能動的手中,說著:「是你的,對吧。影,我是蒼御門的人,死士之一的洛凱,記住我。之所以接近你是……」
神思飄邈,洛凱的聲音彷彿遙在天際。
「……你的藥效快退了,影。如果你仍是想殺我的話,那麼在事情結束後,我將如你所願。」話末,洛凱再度趨前將仍陷於失神中的影平扶躺下。
「為了你的安全,請原諒我必須讓你繼續待在這裡。」
洛凱輕聲地說著,猶如情人間的低喃,極度靠近地臉頰緊貼著影的耳朵,然後緩緩地移到影面孔的正前方,兩唇,近在咫尺,卻遲遲無下一步的動作,時間彷彿凝結停止,看著影逐漸又恢復仇視的目光,洛凱在瞬間猶豫了……
時間,若能真的停止,該有多好。然,這卻只是奢望。
想到此,洛凱不由黯然心殤。之後,探手於暗袋處取出了一顆圓型膠囊以指腹捏破,不給影任何說話的機會,指尖微顫著滑過影那略呈低溫的唇瓣,覆著於指腹處地膠囊液體,在沾上影的唇的瞬間被吸收。
看著綠眸閃著疑問,洛凱不再多作停留,轉身離開木屋。
沒有開口阻止洛凱離去,影在獨自一人的黑暗裡,思緒流轉,仔細分析著洛凱所說的話,無人的木屋中,呼吸聲清晰可聞,時間的流動極緩且極靜,體內一絲異樣感竄過,在察覺到心臟的跳動變得緩慢之際,影的眼睛驀地睜大,腦底頓時閃過「空蒺膠囊」幾字,明白了洛凱離去前的舉止,不由暗笑:『呵,不惜餵我吃下蒼御門罕有的空蒺膠囊,讓我陷入假死狀態,洛凱你打算將我封隱於此嗎?』
似乎有暴風接近了。
洛凱背後的黑影、欲置我於死地的主謀……一切一切……是誰呢?
思緒陡然中斷,眼皮不受控制的再度闔上,影在這一刻心跳停止。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28

第九章 死亡

窄巷的盡頭,圍著一道矮牆,方圓百里,人煙渺茫。
距離矮牆內的不遠處,一棟木屋座立,雖舊,卻未顯荒廢,只是令人感受到蒼涼;蒼御風藉著M3的掩護,遠遠綴在洛凱後頭,尾隨著他來到孤荒一角,身形隱於百尺開外,直到洛凱離開小屋後才現身。
寒冬,天色暗的很快,在沒有任何路燈的照明下,小屋得到了最佳的自然庇護,讓人無法輕易發現,但對於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來說,在夜裡視物實是輕鬆不過之事;示意手下的人原地待命,蒼御風縱身飛落,身輕若雁般的疾奔前去,不稍片刻,人已來到被刻意隱瞞的小屋前。
才剛接近目標物,警兆突生,一陣槍響緊接襲擊而來,高威力的彈藥在蒼御風四周迅速炸裂,間不容髮之際,蒼御風的周圍早已包裹著肉眼難以辨識弧光,如雷芒般閃起消逝快得讓人不及捕捉,隨著大量的金屬彈殼落地聲及消散不去的煙硝氣團,被夾擊其中的蒼御風仍是毫髮無傷,不見絲紅,對方似乎察覺到攻擊不見效果,槍彈聲終於在片刻後停止了。
不過,蒼御風卻沒有乘勢追擊,只是仍維持著方才所站的位置不動,彷彿剛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般,但繃緊神經卻感應著環境變化,冰封住的臉上盡是不善之色,身體亦似有若無地湧現出殺氣,因為此時,身邊已圍著兩名黑衣人。
「……夜哥說對了。」蒼御風低喃著,聲音裡沒有任何的高低起伏,半長的黑髮結成一束在夜空裡飄揚,神色間似一點也不將身旁的黑衣人放入眼底。
這刻黑衣人已然發動攻擊,兩只烏黑的鋼錐閃電般地朝著中心所站之人彈射過去,只是眨眼,「吭吭」兩聲,突襲而至的鋼錐便被蒼御風輕易彈開,同時蒼御風的身形消失。
「鏈子鏢?」翩然間,蒼御風穩立在矮牆上頭,居高臨下看著黑衣人,一口道出剛才攻向他的武器。
黑衣人不給其喘息的機會再次主動上攻,鋼錐由同是精鋼鑄成的細鏈索串連著,以兩兩交錯的纏鬥手法變幻著攻擊位置,意欲阻死蒼御風攻擊的活門。
「哼!」對於兩人的攻勢蒼御風根本不放在心上,側身避躲鏈子鏢的鏈索,翻飛旋踢襲至胸前的鋼錐,屈身成圓一手握著刀柄,電疾間向後方劃開一道半圓,以刀鞘相纏住對手的攻擊,刻時刀身脫鞘而出,弧光再現,如烈風般朝著兩人劈去……
刀鏈交擊,鏗鏘聲伴隨不斷,蒼御風一人對恃兩人,縱是如此,長時間下去仍會於他不利。思及此,蒼御風不再戀戰,加快身形打法突入兩人之間,黑衣人顯然沒有料及一個蒼御風會是如此難以對付,只一念之差下卻已不及脫離蒼御風的攻勢範圍,兩人被捲入「噬風殘流」一攻式中。
蒼御風的獨門招式,由當代名家重鑄過的武士刀「不動行光」劈擊而出,帶起暗黑色的旋轉風流,橫掃四周,風流裡刀光忽隱忽現,殺氣蠶食著兩人……
一招過後,殘風消瀰,鏈索斷成數段盡落於地,操控準頭的鋼錐則被「噬風殘流」一式中送入黑衣人心口處,或許,是黑衣人低估了蒼御風的能力,又或許,黑衣人原本所要埋伏、面對的並不是蒼御風而是其他人,只是一切已來不及做其它猜想,兩名黑衣人睜著大眼看著眼前那名實力可說深不可測的少年,眼底盡是不可置信還有未完成任務的遺恨,終於,少年開口了……
「你們的目的?受誰指使?」回刀入鞘,蒼御風步行到黑衣人身前,看著兩人撐著不願倒下,只是心臟破了個洞,還不致於馬上死亡。
「未能達成命令是我們技不如人,我們不會透露出任何事情的!」話語剛落,兩名黑衣人臉上已佈滿黑影,瞬間僵直倒地毒發身亡。
變化來的快速,蒼御風卻不覺得意外,只是略皺了下眉頭後轉身離開,再次來到小屋門前。
抬手觸門的瞬間,一股刺痛感瞬間從指腹處竄入,琥珀色的瞳孔倏忽收縮,剎時神經知覺被麻痺,沒有絲毫疑滯地,蒼御風疾手揮刀,螢螢白光如電閃逝,一溜血痕從右手腕處蓬灑而出,直待麻痺感退卻後,才側手翻出長帶止血。
大量鮮血驟失,讓蒼御風頓感暈眩,「吭」地輕響,武士刀入地三分才堪堪穩住重心,狠咬了下舌尖恢復神志,蒼御風瞇眼怒斥:「幽淬毒絲,好一個洛凱。」
輕吐口氣,拔出沒地的「不動行光」,蒼御風握刀疾舞飛轉,如墨般的黑雲刀紋騰漫刀身,微微白芒從刀刃中乍現,忽閃忽滅,只在片刻小屋裡唯一出入的門,片片屑碎掉落於地,染血的幽淬毒絲隨風飄去,眼前,目標立現。
借著月色,蒼御風可以清楚的看見躺在床上之人的面容,跨門而入,蒼御風緩緩行至床前探查。
再次見到眼前的人,抑鬱在深處的萬千情緒流轉心底,而床上的人彷彿陷入沉睡般,毫無察覺他的到來,就連剛剛激烈的打鬥還有劈門的聲響似乎都沒影響到他,他僅僅是安然地沉睡著。
眉鎖聲顫,蒼御風澀然開口低喚:「影哥。」
不見任何回應,終於讓蒼後風的臉色陡變,疾手探向影的脈搏處,冰涼的肌膚觸感傳來,告訴他眼前之人早已斷氣死亡。
蒼御風不由踉蹌而退,身形動搖的他喃喃道:「怎麼可能?」
對於眼前的真實蒼御風怎麼也無法相信,悲傷迅速盈滿眸中,先前竄失鮮血彷彿現在才造成影響般讓人幾欲暈厥,雙手不由地捏攥成拳,卻連帶著牽動手腕處的傷口,驟然地痛感夾帶著一道靈光突地閃過腦海!
蒼御風緊盯著包裏著傷痕處的染血長帶,一絲明悟帶出了眼前的玄機,刻下思緒急速飛轉,蒼御風將自小在蒼御門所學的各式用毒技巧,前前後後翻索了一遍,心跳如雷鼓動……
黑衣人毒發……門前幽淬毒絲……死亡……空蒺膠囊!
「呵、呵。」兩聲輕笑,幽傷的眼神消隱,琥珀色的瞳眸底瑩光熠熠流動著,他真不得不佩服洛凱的機智和嚴防,若是尋常殺手跟綴其後,或許會苦於應付黑衣人的襲擊,然而在第一道的埋伏之計後,緊接著的卻是幽淬毒絲隱計,如不是他應變得及,其他人當下或許已然暴毒身亡。再之,就算若可輕易避開幽淬毒絲的殺計,那麼也決計會被眼前所見的事實矇蔽,而無法發現暗藏著的疑機……
一想到此,蒼御風收起了輕視的意念而重新衡量起洛凱這個人,洛凱不愧是由蒼御門特別培育出來的頂尖人員,但是撇開黑衣人和幽淬毒絲不說,空蒺膠囊這樣東西,洛凱又是如何得到手呢?
一個想法在心底生成。
緩緩地從懷中取出和空蒺膠囊相反毒性的「靈薊膠囊」,蒼御風看著兩種毒性完全背道而馳的膠囊,皺起了眉,膠囊僅只有蒼御門少主和少數門裡高層長老能夠擁有,這證明了什麼?
歎息著,夜哥不應該派他來跟蹤洛凱的!其實真若可以,他極不願意見到蒼御門分崩離析,但他卻無力阻止事情發生。
夜哥必然已經算計到洛凱和炎哥有某種連繫吧,之所以讓洛凱追查炎哥只是權宜之策,因為他早已知曉,就算洛凱不出面追查,炎哥也勢必會主動出面,而影哥就是最好的誘餌。
但一切真的會按著夜哥的計劃走嗎?
搖了搖頭,風不再去深思這個問題。眼下,該是讓影哥醒來的時候。
風探開影的下巴將膠囊塞進,但失卻溫度的人體,卻不足以溶化它。無奈地,風將膠囊取出旋開,將凝結在裡頭的稠狀液體,滴落影的喉嚨,讓靈薊液體滑入影的體內。
靜待著,時間在月光下流逝。
約莫半多小時,原已靜止的生命,再度緩緩轉動。
睫毛輕顫,影終於睜開了眼,熟悉的綠瞳,再次回到風的記憶中。
「影哥。」風率先開口。
黑夜裡的輕聲呼喚,讓影怔愣了半秒才醒覺身旁立著一人,回頭看著來人,輕輕地笑了:「小風,原來是你嗎。」
撐起了身,影招過小風來到床前,問著:「是炎讓你來的?」
「不是。」
風的回答並沒有讓影感到意外,不管風是誰指使來的,影已知道了一件事,不過他卻繼續開口問道:「我的貓是你殺的?」
「……是。」遲疑了一下,風點頭答道。
「那麼,你現在是來殺我的。」
影肯定的話語,讓風瞬時抬頭,眼神對上,風沒有任何辯解,但神情中卻有著一絲掙扎。
許久,影看著風終於點頭回應。
「我知道了。」眉開了,眼笑了,對於風的答案,影沒有絲毫責怪,就如同當初蒼御彌彥對他一般,只有溫煦的包容。
123下一頁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sheira

LV:1 旅人

追蹤
  • 1

    主題

  • 32

    回文

  • 0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