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大地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1:44:06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 3455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33

第十章 鬩牆

月色隱匿,黑夜沒有一絲遺漏的完全籠罩著小屋,空氣彷如被抽空般,平靜地讓人抑悶而難以呼吸,終於蒼御風先開口了。
「你……不問為什麼嗎?」琥珀色眼透著不明白。
自影哥得知了他的目的後,所表現的態度讓人摸不著頭緒。
「需要嗎。」影笑著說,聲音裡透著一絲寵溺,在小風找上他後,原本該是糾纏不清的結,鬆了一角,小風的出現只是讓事情加速明朗化,不須過問事情原由,他也能從一些蛛絲上推敲出來。
若不是還顧念著親情,小風又何需將貓給殺了藉此警告他呢,或許,他是該如小風的意思問問原因。
手搭上了小風那未脫離稚嫩的臉頰,影看著他,往事卻歷歷在目,當年的他也和小風差不多年紀吧,其實就算沒有小風出現,勢必也會有人不願放過他……即使他已離開蒼御門。
沒有忘記,蒼御門所立下的門律首條:『叛門脫逃,不問罪由,死。』
四年前,因著蒼御彌彥臨死前的命令,讓炎不得不違背戒律放了他,縱使他不是叛門之過;但是,無故脫離蒼御門這件事,又和叛門有何不同。若然,如有有心人在刻意操弄呢?炎的立場應該不會太好受,所以才派出小風,好讓他有個準備嗎?
月,悄悄探出了頭,清冷的光芒灑落。
小風那少年般纖瘦的身影在夜色下,顯得孤零……他,仍只有十五歲呀。
嘆息,十五歲這個字眼,讓影無法去忽視當年他逃離蒼御門時所做的一切,他該是天理難容之人,不是嗎?貪圖地苟活了四年的平靜生活,在這一刻變得短暫。
「出手吧。」小風的聲音,喚回了影飄盪的思緒。
搖頭,影對於小風的提議不予理會,他不想和自已的胞弟演出鬩牆的戲碼,即便這是炎的意思。所需揹負的罪,由他一人承擔就好了,這真不像是炎的行事作風,他不該讓小風出面的,蒼御門裏應該還有其他更勝於小風之人可以來執行這個任務的,例如洛凱……嗯?等等!?
他忽略了什麼?不是炎的行事作風?不對,在稍早之前時……是了,他曾問過小風是不是炎讓他來的,那時的小風便已回答『不是』了,思維流轉下,影已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不過他還真不願這個可能性成真,但……
颯颯寒光突如其來,打斷了影的思考,不及細想,影本能的抬手招架,「銀」迅雷般揮舞而出,阻斷了刀光的迫近,彈開了「不動行光」如流水般的攻勢。
回神之際,影才驚覺他竟然被逼出手!
雖只是試探性的一招,但以兩人的暗殺武鬥水準來說,小風可能會被他在無意識裡給殺了,該死的他,怎麼可以想事情想到忘我!眼神迅速黯淡下來,影看著眼前被他逼退於一角的小風自責著,對於小風的躁進卻不多加責怪,想到之前腦中流轉過的問題,開口問道:「小風,大家最近如何了?」
影的關切問語,讓蒼御風的身形驀地劇震,想到蒼御門近期的動亂,如冰似的眼神剎那碎裂,面容僵硬……大家?如今的蒼御門裡還能有……大家嗎?
一念至廝,蒼御風看向自已舉刀迎擊的親人,他最親也最喜歡的影哥,心神動搖。
『記住,不留活口。』
夜哥的聲音在腦海底浮現,糾擾不去,握刀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不動行光」彷彿抹上了油般讓人難以握持,在影眼前的他,猶如一頭負傷的小獸。
「小風?」
再聽及影哥那低沉而柔和的呼喊,腦中雜亂不休的聲音瞬間刺激了蒼御風的神經,「啊」的一聲,蒼御風握緊了「不動行光」如困獸般再度揮出攻擊,霧從墨色刀紋裏湧出,如漩渦般快速地吞食掉「不動行光」攻擊的軌跡,同時卻也吞噬了他。
驚覺小風迷惘若狂的攻式,影不禁焦急起來,他無法與小風鬥真格的,只能儘可能的閃避,以不傷害小風的方式招架著,在「銀」無法全力施展的情形下,唯有採取守勢,但身體的戰鬥本能卻狂肆叫囂著他攻擊,無攻唯守的打法,勢必難以為繼,再如此下去,當他生命受到威脅時他難保不會去傷到小風!
先前遭十字弓箭射傷的裂口處,傳來陣陣刺痛讓影的身形有變緩的趨勢,飄散在空氣中的血味像刺激激素般讓幾欲人瘋狂,影克制著體內嗜血的因子,以極輕巧身形旋避於「不動行光」的狠厲刀式中,警覺小風的攻勢變化,影立即揮手將「銀」迅速擊向屋脊中心,身影如電般向上疾駛而去,一腳破開屋頂閃避過「噬風殘流」所捲帶起的風刃波流,但影的這番退讓舉動落入小風眼裡,卻只有更加刺激了他。
「影哥,你為什麼不還手!」蒼御風怒遏的追殺至影的身前,眼尖瞥見影飛退的身形遲緩的那刻,「不動行光」舞擊愈發凌厲,一記「無鞘拔刀術」勢如破竹地朝著影不經意露出了左側破綻攻去,「唔……」影不由地悶哼了聲卻沒說什麼,而早前所受的箭傷處,則再度被「不動行光」的鋒利刀緣劃開,血立時從左側肩骨口濺灑而出,全數被「不動行光」的黑雲蠶食,霧在黑暗裡愈發濃郁。
影踉蹌飛退,輕避其鋒,隔開與「不動行光」的距離,對此,小風也不死心地繼續欺近攻堅,神情裡卻有著痛苦,看著影再度咆吼:「影哥,四年前你為何要離開?你知道在你離開後蒼御門幾近滅亡嗎!炎哥失蹤、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就連小海也死了……你問大家,蒼御門還有大家嗎?」聲音哽咽,但淚水卻無法流出,攻勢仍持續著,話語亦淒厲地控訴著,「影哥,你為什麼要離開……因你如此,卻讓我不得不面對你!」
手中的刀「嗡嗡」嗚響著,蒼御風琥珀色的瞳仁裏狂亂籠罩。
「什麼!?」聽聞噩訊,影不由心震,雖已猜測到蒼御門的不平靜,卻是沒想到會是如此!父親的死或可理解,那麼小海和三姨的死,又是怎麼回事?蒼御門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還有炎……他,失蹤了嗎?如此就可以解釋派人來追殺我的理由了。
那麼……洛凱呢?
看了眼瀕臨崩潰的小風,影的心不斷的被愧疚啃噬,盡是心疼與不捨。
心疼著小風已然成長到可以與他一對一廝殺卻不致落敗之境,如何不知在這背後所付出的代價,畢竟他也曾經歷過啊!不捨著這和他性情若般相像的小風,雖然不是同母所出,但是卻是最得他喜愛的弟弟,如今卻要步上同他一樣的後塵!
不願小風為難也不想小風痛苦,如果事情的解決必須如此,那麼就順從他吧。
意念的瞬間,影不再纏鬥主動迎身挺進小風的攻殺範圍,「嗤」地聲響起,幾近若無,「不動行光」利鋒透體而出,腥臊血氣從體內上湧,無法克制,殷紅的血流由唇際流淌而下,滴落在小風握刀的手中,看著小風難以置信的眼中淚水凝結,影輕柔笑著,手撫上小風的臉龐,說道:「是夜的主意吧,難為你了。」
「不要──!」
蒼御風被意外的結果怔住,撲抱過去無力地嘶吼,倏地放開沒入影體內的「不動行光」卻不敢將其拔出,深怕下一刻影哥的生命便會凋零,而這卻是他所不願見到的!他早已不顧夜哥的吩咐。纏鬥,只是想知道當年所發生的事實,而不是現在這般的景像,抱著影哥的身體才感覺到自已的手心一片濕漉,而衣服卻是早已被鮮血浸染……
為什麼直到這時,影哥卻仍要顧著他,小風的眼淚終於滾落,問著:「影哥,為什麼?」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35

第十一章 血夜

抹去小風臉上的淚痕,影唯有淡笑不語,對於小風的疑問,影同時也在心裏問著:『為什麼……』其實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恍惚間他彷似又看見了那一夜。
一切或許都是從那時開始的,那被血染紅的夜……

×

倉皇的腳步聲,雜亂無章的在一座莊園內的宅邸徹響,其間夾雜著女子驚寒的喘息聲以及男子們淫語浪狂的威嚇聲,一陣「啌噹啌噹」的重物破碎聲揚起時傳出了女子的叫聲,含著痛楚的聲音,透過設計素雅的長排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見女子的頭被利器擊中,鮮血頓流,翦影被無情地映於窗上,瞬間被侵擄。
這是一座圍繞著百花的莊園,然,此時卻因恐怖男子們的闖入,而遭受到無情的摧毀,如同宅邸的女主人現在的命運一般。
天際處,轟隆聲漸至。
此時,鏤空的古銅迴旋長梯盡頭處,正隱伏著一名男孩,一名年約五歲的男孩,只見其緊握住長梯的小手在瑟瑟發抖著,綠瞳彰顯著極度驚恐……對於眼下的事情,小腦袋裡卻是充斥著不明所以,在還未了解發生何事,眼前剎時陰影籠罩。
「嘿、小雜種在這裡呢!」一名男子的聲音傳出,帶著鄙夷的嗤笑,大手一抓,扯著男孩的腦髮拖著便往樓下走去。
撕痛感從頭頂竄入腦門,男孩終於受不住的大叫:「媽咪!」呼聲逸出,淚水直落。
聽見稚兒的喊救,方被制伏住的女子,憤懣嘶吼:「住手,放開他!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女子激烈地掙扎著,試圖想從另兩名陌生男子的手中掙脫,奈何被壓制的手腳卻使其徒勞無功。
「啪─」
厚實的巴掌聲落在女子艷美的臉龐,頓時紅腫一片,其中一名為首的男子蔑然的說道:「哼,妳這個賤婦!吼什麼!老子的耳朵都給吼聾了……」聲音停頓,男子看著手上抓著的女人忽又笑起:「呵呵,你想知道可以,不過……」
男子俯下身,濕黏的舌頭舔上女子細緻白皙的臉頰,一路滑舔直至耳旁,低聲道:「妳是蒼御綾香吧……」滿意的看著女子震顫的雙瞳,以及一瞬間變白的臉色,繼續開口:「呵呵,妳這個身體,被蒼御門的人玩了多少次了……蒼御老頭也玩過吧,哼呵、妳這蕩婦……」
「住口!我不是蒼御綾香!你們找錯人了!」女子急切的反駁,扭轉著身子想脫離開男子的制伏,雙腳激烈的扭動,她不是蒼御綾香,她不是!
她唯一的名字是──南野綾香!
「啪─」巴掌再落,男子惡狠狠的罵著:「扭什麼,這麼迫不及待嗎!幹,把她給老子抓好!」說著手便探入女子早被撩高裙擺一把將底褲扯碎,男子迅速地解開自身褲頭,握著勃發的下體直衝而入,接著掐住女子的下顎,邊說邊瘋狂地衝撞起來:「老子管妳是蒼御還是南野,只要是和蒼御門的有關的人都該死!哈哈哈哈……」同行犯案的另兩名男子見狀,不時地出聲吆喝讚好,神情興奮地看著女子被侵犯。
「呃!」撕裂般的劇痛讓南野綾香悶聲低呼,下個瞬間,便將急欲脫出口的聲音狠狠吞下,對於男子的淫虐,只是牙關死咬,不肯再逸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律動中的男子被女人的神情惹怒,「啪」的又是一掌,翻手掏出胸口處的蝴蝶刀,揮手劃開蒼御綾香的上衣,沒有克制的力道,在胸前留下一道血痕,似乎試圖想以痛覺逼她開口。
對此行徑,南野綾香湖水綠的眼瞳深處只有著嘲諷,其它卻是一聲不吭。
「把她的嘴給老子扒開!老子非要她叫出聲來!」男子終於爆怒,騰地轉過女人的身軀,讓她俯趴於地,用著更激烈的方式進犯,鮮血兀地染紅一地,即便如此,男子卻始終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狠眼瞥過被抓到一旁的男孩,獰笑聲爆出:「殺了那個小孩!看她能撐多久!」
「不要!呃嗯……不要……不……求求你……放過他……」
男子的威脅終是達到效果,蒼御綾香放棄了堅持,聲音被逼出的同時,珠淚如斷線般從絕倫的臉上滑落。
「呵呵,這不是出聲了嗎!哈哈……多叫個幾聲來聽聽,不然不就可惜了妳生在蒼御門。蒼御老頭搶了老子的人,老子就搶他的人!哈哈哈哈……」使勁捏揉著女人雪白的胸脯,指甲剌入胸前那道被割劃開的嫩肉傷口,將裂痕扯得更大看著鮮血橫流,男子縱慾嗤笑,並加重下體撞擊的速度,激盪起女人更形尖銳但卻屈恨的慘叫聲。
看著女人眼底的恨意,一陣惡寒由背脊竄上,男子轉頭看向男孩的方向,聲調驀地變得冰冷,灰眼裡閃過狠毒,朝著制住男孩的男人命令道:「殺了他!」
話語一出,男孩,早被母親和男子們的猥褻淫穢的景像嚇壞,感覺到脖子處的冰涼,求生的本能,讓男孩奇蹟似的滾躲過第一刀,然後才驚恐地叫著:「不要……走開……走開……」清麗靈動的臉上盡是懼色,雙手使勁地想推開男人再度揮過來的刀子,然而除拼死激烈的掙扎外,想逃離的希望卻是落空,淚水兇猛滾落:「不要!媽咪、媽咪……」
「不、住手!」眼見著兒子即將遭到殺害,南野綾香如發瘋似的尖吼,母性本能忽湧而出,側頭一偏,她一口咬住捏著她的下顎男人的手指,「喀噔」聲起,男人手指應聲而斷,血腥臭味從嘴角溢出……
遭受遽痛的斷指男人,下意識間驟下重掌將南野綾香往後推開,直撞上壓伏在她身後的為首男子,動作發生在瞬間,男人的下體從女人體內滑出,措手不及下,舉刀直接插入她的後背,意欲制服她的妄動,對此,早已不顧身體劇痛的南野綾香轉身,小腿屈揚狠踹上男子命根,任利刃敞開後背,由鮮血蓬射狂流,南野綾香彷似無知覺般直奔至兒子前,一舉將男孩奪回藏於懷中,壓根兒不管男子們的拉扯及加諸在身上狠戾的拳頭,她只是拼了命的護著懷中小孩。
「影、別怕呵……媽咪在這呢……別怕……咳咳,媽咪會保護你的,沒有人能傷害你……」嗓音斷斷續續的飄出,女子的話語輕輕柔柔,帶著彷彿能撫平一切傷痛般的溫柔微笑,低頭凝視著懷中的孩子。
「嗚……媽咪……不要……嗚嗚……媽咪、媽咪……」
男孩,南野影,躲藏在母親的懷中嘶啞的叫喊著,驚駭的瞳仁中盡是突兀的血絲充斥著……小手顫抖地摸著不斷滴落在臉上的滾燙血痕,任淚水無息的流落,而他卻只能無能看著母親被男子們侵害、痛毆,卻怎麼也不願放棄……保護自己。
腥膩的鮮血大口嘔出,南野綾香氣息漸弱卻堅持地出聲安撫:「影……別怕呵……」即便身上已百孔千瘡,緊抱住的雙手也不曾鬆開。
細微的肌肉撕裂聲傳入影的耳內,濃烈血腥味狂飆溢出,驚狂無法再寫入眼底分毫,影在瞬間呼吸停滯,目視著三名陌生男子無情地將利刃捅入母親體內,過於血腥極盡慘忍地……刀刀、片片、塊塊地將血肉剝離、削下而無力阻止。
耳裡,是男子們猖獗的笑聲,瘋狂的手段只為讓母親鬆手……
        ──四處,是鮮血、肉塊滿處濺灑。
「不要……!」淒厲而稚嫩的尖叫在這刻嘶吼出,飄盪在每個角落,令人發寒。
       ──艷紅,沾染全身,帶著絲絲的甜味。
血流盡,母親終被凌遲致死,緊抱住他的手也緩緩鬆離,溫柔的安撫話語,早已消逝。
       ──其間,不曾停歇的是,喪心病狂的男子笑聲。
是第一次,影小小的心裡是如此地痛恨著自已的軟弱無力,無比痛恨著此刻幼小的自已!
什麼都不能保護,也無法反抗,他只能無能地面對母親慘不忍睹的死亡景像,而小小的手擁抱著母親的冰冷身軀,卻無法握住任何東西,只能任由生命在眼前消逝而漸冰冷。
忘了該如何掙扎,影任著男子們將他拖離母親的懷中……。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37

第十二章 罪始

數起連炸轟聲響作,將門窗玻璃盡碎一地,頃刻間,莊園已被包圍。
殘暴男子們驚咋此番變化,三人猶如驚弓之鳥,略施眼色,旋即押解著還不及殺害的男孩從後門逃走。
同一時刻,威力強大的衝鋒掃射蕩開,槍彈聲炸響不停,數名清一色的黑衣人從莊園的三面展開圍攻,行動快速地朝著意欲脫逃的男子們逼近,連帶地阻絕他們的退路,盡將三人隔於中心。
「是蒼御門的人!」瞟見黑衣人左胸上用古篆體繡著一金色「蒼」字,三人內心無不湧現驚惶。
為首的男子雖是滿臉憤懣於生路被斷,但對於蒼御門會突來至此的行動,終有著一絲意滿。果然,那個騷貨和蒼御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否則,依蒼御門的行事作風,萬不會將任何足不可道的威脅放於心上,更是不會如此大手筆的著人來救。
一念至此,男人果見從人群後方出現的目標人物,不由大笑:「哈哈哈哈……蒼御老頭,你果然是心疼那賤女人,可惜……你來的有點太遲了!嘻嘻……哈哈哈哈……」
男人,蒼御彌彥,年約三十幾許,一頭的黑髮後梳,鷹鷙般的戾眼下,隱隱透出一絲精芒,蒼御彌彥攜著泰山之勢向前踏進一步,對上奚笑中的男子,面上卻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後開口:「放開他。」
如山嶽般雄厚的聲音底下,夾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脅,迫使對方不自主的後退一步。
男人意識到自身退怯的腳步,頓然羞怒大吼:「別再靠近,否則我殺了他!」挾持著影的手不由地用上狠勁,直掐著影幾乎透不過氣,小臉上呈現著青紅之色。
話落,男人得意地看著蒼御彌彥停下腳步;然在刻不容緩間,乍現的細微光影忽地從影的眼角掠過,近乎無形的武器攻擊從奇怪的角度疾射向男子的周身,措手不及下,男子低沉的哀嚎聲逸出,手握人質的力量剎那消失,同時,黑衣眾一湧而上,迅速制服住另兩名男子;瞬間,影獲得自由。
「小子!你欠我一條命,記著。」不可一世的命令語氣,從影的上方傳來。
對於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影移不出目光去注意,更沒有多加理會忽然現身的莫名人物,對其如何去圍訐痛下殺手的三名狠毒男子毫不在乎;而自身的安圍,影早已置之度外,至始至終,眼光只是膠著在那早已碎碎分離、血肉散飛的母親身上。彷彿如此,他便可再見到母親那猶然存在的溫柔微笑──他要將這眼前的一幕永遠記下,然後,深埋於心。
「炎。」蒼御彌彥忽地出聲喝止住出手的人,低沉的嗓音中帶著警告,音底卻又有著幾許讚揚。
「噢……父親,你看看他這個死樣子!」懊惱的話語從被喚作炎的男……孩口中說出。
蒼御炎,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正不平地用著指尖戳著影的額頭,見他沒有任何的回應,回過頭,就以著稚嫩的語調向男人抱怨:「你看!他根本沒有反應!」蒼御炎指著他身旁呆滯的影,無神的眼中,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入;更甚者,他或許不知道他已被救下。
他不明白,這次父親帶他到這裡來的理由。
「你們,不要將人給殺了!先給我抓好,別給死了。」接著卻是話鋒一轉,蒼御炎原本清亮的眼神迅變得冰冷,朝身旁手下不由分說地下達命令,昂然而霸氣口吻,從小即盡展的王者勢態,讓人不由地遵從而心生退縮,已可預見,假以時日這個男孩必是站在頂端的人中之龍。
「影。」蒼御彌彥走至渾身血紅的影身前,嘗試性的叫喚。
情況,就如同剛才蒼御炎所說的無任何反應,只見影的眼神空洞而無光,言語似早已隨著母親生命的終止而消逝,看著這一遍彷如地獄的景象,蒼御彌彥亦忍不住要閉上眼不敢去看,更何如一個小孩,抬手輕撫著影那染滿腥紅血液的髮絲,蒼御彌彥緊緊凝視著他的眼瞳深處,期盼著能找著一絲絲的生命之火。
「影,我是你的父親,蒼御彌彥。」再次嘗試,結果仍同。
「……影,你恨我嗎?」低頭嘆息著,蒼御彌彥問完這句話後,他不再言語。
親臨眼前異變的血腥景象,就算是小孩也能在瞬間成為大人,也能在這一刻了解到何為傷、何為恨、何為仇……。
對此,蒼御彌彥的心中頓時湧上愧疚,他問著自已──這一切是他造成的嗎?
起身,蒼御彌彥轉往走近到影的眼神膠著處。那裡,正躺著一具體無完膚的女人屍骸,或許該說是一具骨骸會比較恰當;因為,除了女人的臉孔之外,已沒有一絲的肌膚、筋肉附著於上,血肉、臟腑隨著掙扎、扭動時散落四處,遍地可拾。
可以想見,當時這小小男孩親眼所睹的景物該有多駭人,而這三名殘暴兇手的手段該是多麼慘無人道,蒼御彌彥現下就連想碰觸她,手都不由地劇烈顫抖起來……綾香。
當初放她離開,真的是對的決定嗎?
如果,在她逃離的那刻,他能有勇氣立刻找回她,那麼今天是否她就不會遇害了?或是該說,從最初時,她就不該誕生到這世上來,這樣一切,是不是就會不同了?
壓抑著內心深處的哀慟,蒼御彌彥的過去不為人知。
哀傷不過片刻,蒼御彌彥已迅速恢復過來,斂去心中所有感覺,面容上已找不著剛才那哀戚震動的神情。屈身半跪著攙扶起綾香的屍首,一團黑倏忽衝上,蒼御彌彥剛即意識到危險,立刻掏槍擊發,「砰!」槍響,子彈穿透來人胸前;然而,對方目標似乎不是自已,只見他手臂中的綾香已被人奪搶過消失,待到看清一切,蒼御彌彥登時汗流如雨。
方才那一槍是打在了影的身上,只見他滿身血跡的緊抱著綾香,豎立起一股不讓人侵入的防護圈,然面上卻是紋風不動,眼眸依舊空洞無神,彷彿沒有察覺到自身已經受傷,他真只是年約五歲嗎?
蒼御彌彥驚駭於影此刻的超乎平常人的表現。「糟!」驀地意識到影的生命正逐漸消逝,蒼御彌彥疾蹴到影的身前,查看傷口的嚴重程度。
「哈哈哈哈……蒼御彌彥,你連你兒子都不放過!剛才那一槍你打的真好啊!嘻嘻、哈哈哈哈……」身後立揚起一陣嘲諷笑聲,刺耳的讓人難受。
「砰!砰!砰!」連三聲槍響迅捷擊在說話者身上,沒有理會對方的嚎叫,蒼御彌彥連瞧都不瞧一眼,只急著想將影懷中的屍體移開,好阻止血流的速度,然影卻是寂然不動,讓他大為苦惱,好在剛才下槍時有刻意避開心肺,子彈並沒有停留在體內還算不幸中大幸。
「炎,把空蒺膠囊拿來。」回頭,蒼御彌彥想起了可以暫緩影生命流逝的方法──停止血液流動。
「父親,他沒事吧。」蒼御炎在一旁看的清楚,對於這小他一歲的……呃,好吧,弟弟。他承認他確實有這個資格擔負「蒼御」這個姓。光從他沒接受過任何訓練就有這如雷般快速的身手,還有遇危不亂的鎮定姿態,無不是讓他感到吃驚,如果再受過訓練之後,會有怎樣的發展將不得而知,但是必會是讓人無法小覷的存在。雖然還是那一副死人臉,但在蒼御門裡面,誰又不是這樣!
「放心吧,誰能跟我搶人。」極度自信的口吻,彷彿不將死亡放在眼內,蒼御彌彥在強迫影吞下膠囊後,輕聲地對著他說:「如果恨自已的無能,那就變強到讓人無法忽視,今天的一切,我會幫你留著,待你日後自行解決。」
「所以,復仇吧。」低沉的聲音,緩慢而堅定地從影的耳中傳達至大腦。
簡單的幾個字讓影的思緒轉動起來,空洞的眼眸中似有光芒閃動,之後,由迷惘而漸清澈。
影終於抬眸直視著眼前這自稱父親的人。
蒼御彌彥見到了想要的成果,琥珀的眼瞳瞬忽變得深邃而闇沉,起身轉向蒼御炎身旁的人吩咐著:「將人給放了。」
「父親!」蒼御炎不解的大吼,留著這幾人只會增加蒼御門的麻煩。
「哈哈、咳咳……蒼御彌彥,結果,你還是殺不了我!哈哈……」俯首在地殘喘著的男子在聽見蒼御彌彥的決定後大笑,忍受著身上的槍傷,他笑得連眼淚都奪眶而出,連帶地感染另兩人一同大笑。
「熊田,不殺你並不代表我奈何不了你。」沒有回頭,蒼御彌彥淡然地道,神情專注著影漸弱的呼吸聲,琥珀色的雙眸緊盯著男孩胸口處的血洞,確認著血已停止溢出後,懸吊的心終至鬆緩。
「哈哈……你怕了!你蒼御門怕了……咳、呵呵……放開我啊!沒聽見你們的頭兒的命令嗎?」為首的殘暴男子──熊田猖狂的掙動著,「嘻嘻……你會後悔放了我的,蒼御彌彥!你蒼御門想爭霸,也要看鷲宮、神栖兩大勢力願不願意剃頭退場,呵呵、哈哈哈哈──」
「父親!」蒼御炎驚心地聽著熊田的威脅,忍不住抬頭朝望著蒼御彌彥。
「炎,將人給放了,不准追也不准殺,但也別讓他們中途死了!只要監視著然後回報,至於他們要到那去,隨他們自由,蒼御門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沒有溫度的聲音緩緩的揚起,立判三名惡毒男子日後必須過生不得生、死不得死,被人監視的日子,他要他們過得提心吊膽,終日不安,直到影將他們全數殲滅為止,而這,將是他為影所畫下的未來。
聽完父親所下達的指示,蒼御炎不由打了個冷顫。
「影,和我回去,回到蒼御門……去學習你想要的一切!」
語落,蒼御彌彥低身抱起浴血渾身,已然陷入死亡狀態中的影,帶著他步向黑暗。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38

第十三章 情勢

坐在符合人體工學設計而成的真皮沙發上,SACA總部的最高指揮官,千代宮嚴谷,面容肅穆地看著洛凱提交上來的報告,黑髮下褐色的瞳仁裡,憂慮不時地閃過,左手不自覺的按壓在太陽穴上,空氣被沉悶籠罩;許久,千代宮嚴谷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報告書,幽幽的吐了口氣後,眼光從桌上移向前方那始終佇立不語,靜靜等候的人。
看著洛凱,千代宮嚴谷此刻的心境有著說不出的複雜。
該如何形容?
對於這名他從軍部所挖角過來的洛凱,行事作風上,或多或少都帶著軍人的習性,全觀性且一絲不苟地行動計畫,人員的安排、勢力的合作、策略的擬訂配合等等,可以看出洛凱本身不凡的謀略手腕,而這也是當初他之所看中洛凱能力的地方。
眼光再調回報告上,暫不談洛凱本身行動過失的檢討,千代宮雖然激賞他所提出的方案安排,以及種種的行動方針,然而目前SACA現行最主要所該面對的還是在於要如何去接回斷了的線,但要如何將那狡猾至極的線頭找回,這便是這份報告的重點所在了……
一想起當初在追查該目標人物的挫敗感,千代宮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他不難想像這個任務的完成度會有多低,也不難想像洛凱為何會如此安排,但若非得要與軍方扯上關係……內心裡,他著實地無法認同洛凱的建議,不論是站在他的考量上,亦或是SPIA的立場上。
從SACA發展到SPIA,毫不缺乏各行各業地冠世之才,而在情資的收集上,也可說是早已遙遙領先於各大勢力,不論是在官方,還是非官方上,SPIA均擁有著足以傲視群人的成績,即使是一條繩索斷了,SPIA仍是有著十成把握可以追捕到對方。
在這個城市裡,SPIA所主要監控的勢力屈指可數,更遑論SACA的主要目標只集中在一方身上,但就這方對象,卻能讓SPIA吃下了自成立以來的頭次敗績。
莫不說SPIA拿這個勢力沒輒,就連當初SACA的成立也源自於此,而這是只是一個很重的私人因素,卻不足為外人所道;也因此,SPIA所扮演的角色,從來就只是一個從旁協助官方政府的智囊團,默默地提供著情報卻不直接介入,即便這個政府名稱早已成為虛名。
放眼看著現今世界各國的情勢,政府的時期早已沒落,僅存在著空殼的國家,資源不是被黑暗勢力瓜分、控制著,就是讓一些根基深遠、資產厚實的古老世家把持,唯一一個還能發揮到官方功能的,就只剩下有名無實的軍部了。
雖然,軍部仍是執行著保家衛國的命令,以人民的最高生存為優先,然而前提卻是不能與他們的利益相衝突,相較於這變相而混亂的年代,SPIA猶如一股清流般,在孤獨地、默默地對抗著這一切後,卻能立於不敗的高點,縱然SPIA只是一個私人組織,但其所擁有的資源卻過於龐大到足以威脅國家社會,乃至於整個世界,而這也就是SPIA的存在之所以被各方愈發重視的原因,就像世上僅存的一頓極品美食擺在一群饕餮前,讓人饞涎欲垂,各方莫不想方設法,企圖將之據為己有好獨自吞食一切。
在這實力至上的世界,瘦弱的一方如果沒有辦法壯大自已,那便只有等著被蠶食的命運。
思緒轉到這裡,千代宮將報告書再度回翻到最前頁……
南野影,洛凱所監視的對象。
前任蒼御門頂絕群倫的殺手,別名闇。
十四之齡,在短短一年間,以已人之力一舉殲滅鷲宮、神栖兩大黑道勢力,崩毀了其兩方勢力所控制的城市,震撼了各方各界,將早已名傳一時的蒼御門之傳奇,再度推上一個高峯。
其單人作戰能力,被僥倖逃脫的鷲宮下屬繪聲繪影描述而出,鬼魅般飄忽的速度根本不為人所有;黑暗中,髮絲嫣紅如血,猶如惡鬼修羅般噬血、殘殺;再對上眼地那剎間,冰冷到毫無一絲溫度的眼神,空洞地讓人察覺不到靈魂的存在,彷彿眼前地只是一具殺人機器,生命過往不留,引人戰慄。
倖存者在精神崩潰之際,瘋癲地向人講述他所遭遇的經過,然而在眾人措手不及下,鷲宮的那名下屬卻在大家眼前當場被格殺,沒有人看清楚事發的經過,無聲、無息,現場連點煙硝味也沒有,在毫無蛛絲馬跡下,生命就此消失。
摸不著邊際的影子,就是在這樣的恐怖能力下,『闇影』名聲至此被推上世界舞台。
這次事件的爆發,讓各方在驚恐的同時,也於暗中緊密地觀察著蒼御門的動向,幾大勢力無不風聲鶴唳,由於『闇影』的真面目不曾為人所見,故只要見到擁有紅髮之人,各方不是暗中下手清除,就是遙遙監控,深怕蒼御門的下個目標便是已方,而搞的人心惶惶,紅髮鬼影在當時聲名大噪;但是讓人費解的是,從那之後,卻不曾再傳出『闇影』的復出,彷彿兩大勢力的滅亡不曾發生過。
由於遲遲不見蒼御門的下步侵略行動,終於讓各方停止了獵殺紅髮人的可笑舉動;但是,卻沒有人敢輕易忽視『闇影』這個殺手的存在。
在這一點上,SPIA也是持同樣的態度。
因此在四年前,補捉到一名從蒼御門控制的札克羅城離開的紅髮人後,這讓各方原本就鬆弛的警戒,再度提昇至一個高度上;緊接著,便是更多的紅髮人從札克羅城離開,且各個均是身手不凡,而這也讓原本沉寂的獵殺行動再次浮上檯面,然而讓人挫敗的是,在持續盯睄了半年後,除了最初的那名紅髮人不知去向外,其他幾名紅髮人也同樣突然消失匿跡,獵殺行動因此宣告破局,各方只能無奈地從明轉暗,沉寂下來。
畢竟,沒有人願意步上鷲宮、神栖兩大勢力的後塵。
面臨這樣的結果,SPIA在當時可說是一度地人力緊張,雖然透過MAIC攝錄影像功能可以輕易的掌握紅髮人的行蹤,但是,卻沒有足夠的人力去應付接踵而至的被殺危機。
因此,在失去了幾名特工後,SPIA也只有像各大勢力一樣,將監控的工作全權轉由SACA暗中主導負責。
在那段期間,雖也曾發生過幾起紅髮人失蹤事件,然而追查到最後的結果卻只有讓人大失所望,即使查緝到了人,所面對的也只是一具屍體,說明著人早已被滅了口,紅髮人不是紅髮人,事後證明了被滅口之人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透過機能儀器檢測出這些死者生前並沒有接受過絲毫的體能開發訓練,與身手不凡完全扯不上關係,就算企圖讀取腦波記憶,也不能發現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之後,紅髮之案便又沉寂了。
事過三年的現在,洛凱所負責的人出事,竟伴隨了M3的出動,以及數名群殺案的事件產生,一切,與過往所發生的紅髮人事件大相逕庭,彷彿在昭示著此人就是讓各方勢力風聲鶴唳許久的『闇影』。
不明白蒼御門之前辛苦建立地紅髮保護屏障,因何故被打破了?
『闇影』的失蹤與M3和最近頻繁的群殺案件,再加上刃的尋回等這四者間與蒼御門的關係,就像一條斷成數段的繩索,雖知道都是同一條繩索,然而卻無法完整地將之連接起來,即使硬是相接,也只是像一個接著一個繩結般,讓人理不出任何頭緒,整整一個死結。
真正的事實是什麼?
隱隱地,千代宮總覺地蒼御門此番行動的目的背後不似表面上的簡單,這是一種直覺,然而直覺卻無法在這件事上發揮任何效用,沒有直接的證據,只是臆測是無法借用到任何力量將那狡獪的勢力龍頭給堙滅,因此,他只有盡力的避免將SACA更甚是SPIA推到虎口上讓人利用。
闔上了報告書,千代宮沒有否決洛凱在裡面所提及的與軍部合作的計畫,即便在這份報告裡,有著太多與SPIA的衝突點存在,之如他最先前所想地……
然而,若為了想一舉撈起大魚,有時卻是不得不冒險出海的;所以,他該同意洛凱的提議嗎?
千代宮捫心自問著?
或許,在這一點上,他的心態也早落於俗套,在存亡利益面前,他優先選擇的永遠只會是由真崎一手創建的SPIA,至於其它則不作它想地拋棄,因為只要是真崎想保護的東西,那麼,那就將是他必須盡已所能去保護的。
雙手交疊,千代宮後躺靠進了沙發椅中,開口:「洛凱,說說你的理由,我想聽你的分析。」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40

第十四章 佈局

面對著SACA最高指揮官的注視,洛凱卻無一絲慌亂的神態,平靜無波的面容上,予人一種穩重且事權在握的從容感,教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雙方在維持了幾秒鐘的無語後,洛凱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分析:「第一,這次由下屬所負責跟監的『紅髮闇影』一案,確切目標已可鎖定,只是下屬辦事不力讓目標消失了;縱然如此,但這卻不影響我們後續的追查作業,下屬認為M3的出現和群殺案的發生,僅僅是這次事件開始的前奏。」
「喔!」洛凱的推論讓千代宮鬆開了交握的手,頃身向前,千代宮擺手讓洛凱繼續說下去。
「是的,從蒼御門近些年所發動地大規模行為模式來論,勢必不會僅著眼於刻下『闇影』的追回卻不作任何的行動。因此,目標雖然丟失,然以SPIA的情資系統為軸,想再度追鎖目標並不是件困難事;相反,我們還可以利用此機會一舉消弱蒼御門的權勢。」
對於洛凱所說的分析,千代宮點頭以示明白,沒有打擾,千代宮續聽著洛凱接下的話。
「第二,下屬之所以昨天提及蒼御門與軍部的大戰之事,以及此份報告中所建議與軍部的合作計畫,主要是因四年前『闇影』從蒼御門消失後,由情報得知原門主──蒼御彌彥,死亡。而繼任者──蒼御炎,卻也在那之後失蹤,導致蒼御門掌權之人因而改朝換代,由二子──蒼御夜繼位……」
「嗯,所以你推測認為這次有可能只是蒼御門內部權勢的鬥爭?」千代宮就著洛凱未道出的話語下結論。
「是,下屬以為這次『闇影』之所以曝光,恐怕是幾年前就行跡成謎的蒼御炎在為其復出所做的行動,如再加上掌握在現任蒼御門主手中的M3的出動,就不難推敲出此次僅是蒼御門的內鬥,只是關鍵人物『闇影』現在到底是落於何方之手,這將是我們必須關注的。」
「那這和你提到與軍部的合作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次對方祭出了軍用戰機M3,儼然可以預期這將又會是另一場大戰的開端,而SPIA若想介入這場大戰中,僅有我們是不足以讓蒼御門元氣大傷的,所以才會建議與軍部合作,雖然這和SPIA的立場上有諸多衝突,但卻是一道避免讓SPIA陷入囫囹的最佳選擇;另外,我們也可因為與軍部合作之舉,然後將主要爭戰推予軍部,讓SPIA翩然置身事外……」
語末,洛凱緊盯著部長千代宮的神情,然後,他滿意地看見他的神情略為鬆動;這一步,他是走成功了。
他和千代宮的心中都一樣,均有著極想保護著的東西,為此,他們可以不計一切。
在洛凱觀察著千代宮的同時,千代宮嚴谷也同樣地觀察著他。洛凱的分析的確是打動了他的私心,彷彿有著默契般,兩人同時笑了。
「何以見得軍部會答應此事?」至此,千代宮是同意了洛凱的計畫。
點了點頭,洛凱收歛了笑容,將準備好的後續行動計畫娓娓道出。
默不作聲地聆聽著洛凱擬定的計畫,千代宮同時也思考著此番行動的達成率,偶有一瞬,一道光芒由千代宮那被眼鏡遮掩住的瞳眸深處閃現,快地讓人無法捉摸,直到洛凱說明完接下的行動後,千代宮仍保持著靜默,不作任何的回應。
另觀洛凱,在結束了長達近一小時的說明後,略顯得有些口乾舌燥,微微細喘,灰藍眸中似是仍有言語未盡,欲言又止卻僅能靜待著千代宮部長回神,然而,這一切卻是洛凱故意顯示於外的表現,以試圖混淆千代宮的觀察。
這一刻將會是個緊要關鍵,在於他能否博得千代宮部長的信任,以及他是否能順利地完成在隱藏在極深處的計畫,是成、是敗,將取決於此。
終於,千代宮動筆簽名了。
洛凱懸吊著的心,在這刻突然地急跳了一兩拍,但馬上又將其控制住,還不到最後一刻,他還不能有一絲鬆懈。
千代宮放下手中的鋼筆,抬頭時卻意外地看見洛凱神色有一絲奇怪,「洛凱,你還有什麼話要報告嗎?」
「是。」
千代宮揮手讓洛凱開口。
「部長,為什麼要將我由軍部挖角過來負責此案?」
一語,直擊在千代宮的心中。
洛凱的一句問話,成功地打散了千代宮原先對於事情臆測的直覺,看著洛凱唇際邊的苦笑,千代宮嘆息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SACA的最高處事原則。
何時開始,他遺忘了這份初衷?
站身走到洛凱面前,千代宮拍了拍洛凱的肩膀,笑容中有著一絲複雜,不再贅言,只是交待著:「按你的計畫行動。」
「是。」洛凱舉手致敬。
「洛凱,幫我找龍過來一趟。」在洛凱轉身離去前,千代宮覆又吩咐著。

離開了SACA所在的樓層,洛凱轉往CID情報部門走去。
計畫裡,讓千代宮無法懷疑他的目的已經達成,現在,唯一的變數將會繫在龍的身上,雖然和他共事的時間不長,不過,就龍昨天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抓到事件重點一事看來……
「是有點小瞧他了。」洛凱的步伐忽頓了一步,雙手不由地握緊。
不論千代宮想找龍的理由為何,在剛才最後的那句話後,應該可以讓他們傷腦筋一下,至於能維持多久就不是他能想的了。
至少目前為止,他們還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而這麼些的時間,也就足夠他的計畫實行了,「叮──」地聲響起,洛凱收回了已然飄遠的思緖,邁步踏出電梯。
CID情報部,半環型的監視牆佔據了整層樓面,不曾間斷的數據、影像資訊不停地在監視牆上刷新,偶有地幾通電話聲響作,然後迅速地被接起消失,洛凱看著CID部裡忙碌著的人群,發現竟沒有一人在意他的到來,洛凱心中不由地諷笑著:『SPIA引以為傲的情報部,警覺性竟是如此差,如果不是暗裡還有SACA在支持、保護著,SPIA還能如此安然無恙嗎?』
信步走到CID的接待櫃檯,洛凱的手指在黑色大理桌上輕聲敲擊了兩下,提醒著來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SACA.洛凱,我需要借用SUB-MASTER查緝四年前軍部與蒼御門鬥爭的完整資訊,麻煩你。」洛凱在表明了他的部門、姓名的同時,另一手卻是翻袖夾出一張極薄小的墨色紙片握於拳中,而在紙片的中心則粘著一個五釐米平方的金屬片。
「好的,請出示許可卡,謝謝。」接待小姐看著洛凱,甜甜一笑。
洛凱將許可卡遞了過去,由著接待小姐經過加密確認手續後,再交還到他的手中。
「已登記C16使用室,請直接過去就可以了,謝謝。」
道完謝,洛凱直接前往C16使用室。
途中,一名女子的聲音從身後揚起,高跟鞋碰地的腳步聲往洛凱的方向而來。
「洛凱哥,早安。」
「早,結城小姐。」停下前行地腳步,洛凱轉身回禮。
「洛凱哥還是這麼生疏。」來人,結城遙,輕撩著過肩的黑色長髮,笑著說道,「今天又有麻煩事了?」
沒有回答,洛凱只是輕點了下頭回應。然後,洛凱想起了某件事,開口問著對方:「結城小姐,你知道龍在那裡嗎?」
「龍哥?」結城遙看到洛凱點頭,想了一會後,才不確定的回答:「今天一早來就沒見著小香,我想龍哥或許和小香在重力訓練室吧?」
「重力訓練室嗎?」
「嗯,我也不是很肯定,怎麼了?」
「千代宮部長讓我找他,但我現在得先處理一些事情,所以,可以託你幫忙嗎?如果不方便,我等忙完再去訓練室找他。」
「沒問題,我去找吧!」結城遙看著洛凱哥皺眉傷神的模樣,心下未經思考便一口答應下來。
「謝謝。」洛凱回以一抹笑容答謝。
「別謝了,洛凱哥真該改一下客氣的態度呢。」結城遙微笑地說著,語畢便轉身離開。
輕垂而下地眼瞼,遮掩住了從洛凱眼中閃過的異芒,結城遙的出現,有點出乎了他的意料外……看來,他的計劃得要加快腳步行動了。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42

第十五章 軍部

時間再拉回之前。
夜裡,風呼嘯地狂作著。
蒼御風抱著陷入昏迷的影,一動不動,任著鮮血由刀緣邊溚溚流淌,懷裡的生命正逐漸消失,而蒼御風那琥珀色的瞳仁裡的光芒亦漸行黯淡……他終是完成了夜哥的囑咐,同時也親手殺了他最敬愛的影哥;至此,蒼御一姓裡,到底還剩下著些什麼?還存在著些什麼?
舊往的幕幕景景在眼前諷刺地飄盪而過,突然地,一股笑意衝口而出。
瘋狂的大笑著,笑到咳嗽、笑到淚乾、笑得他忘了為何而笑,直至聲嘶力竭,蒼御風仍是笑著,然而卻怎也掩蓋不了那內心裡濃濃而無力的悲意。
淚痕乾枯。
蒼御風緊了緊抱著影哥的手,無人能再回答的答案在內心徘徊不去,過度的傷悲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連帶地也讓他忘了該提防著周遭地一切。
猛地,蒼御風在毫無預防下,後頸即遭一道重擊,還來不及反應,便已陷入黑暗。
「……還是這麼天真。」微微的歎息聲從蒼御風倒下的身後出現。
黑夜中走出了三兩人,其中一名肩披長式大衣,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顯然是這群不速之客的領導者,只見他朝著身後之人點頭示意,不多時,蒼御風和南野影已被來人帶走。
為首之人靜靜地看著無月的天空,喃喃道:「主角都到位了,戲……也該開始了。」
語落,從那人的眼眸中竄出極度的冷絕之意,無形中所散發出來的強烈壓迫感,竟隱隱地在其身後捲起一陣旋風。
隨後,他朝著空無之處開口:「勿衍,將現場的打鬥痕跡消除,回去時,記得將三里外的M3帶回,別留下活口。」
下完命令後,那人走向了另一架M3,離開。

×

各方勢力的掘起,國家界線的模糊,地界版圖在大宗勢力地瓜分之下,舊有的史提爾共和國已不復存在。
只是,原有的國家名稱雖仍舊維持,然權力卻已不再偏向各方國家首相,而是由或一或二等勢力之首的宗族、門派別院、黑道勢力等互為掛勾、分別掌管。
但在位於最內陸的大城市──希德羅,卻是有別於其它國家、城市的勢力分佈,或許緣於它是史提爾共和國前首都之故,所以,在這裡仍保持著虛偽的政府型式機構,除了位居於伊納克林姆市中心,有近似於警政功能的SPIA外,在希德羅大城中,最特別的該屬於地處市中心、威爾克鎮、塔洛斯鎮等三城鎮之中界,背倚西德洛特斯山,佔地近萬平方米,並且仍保存著舊制的軍事機關──三軍總部。
三軍總部,沿舊制分成陸、海、空軍三部,受地緣處內陸的影響,而使得陸軍、空軍兩部逐漸坐大,原海軍部則漸形虛設。
陸軍主西守著有「失序天堂」別稱的威爾克鎮,並與SPIA共同護著位北緣的伊納克林姆市中心。
至於空軍則南扼塔洛斯鎮,東倚西德洛斯山為屏蔽,防範他國勢力的侵逼,由而形成一巨大抵禦網。
由於希德羅城存在著這兩股堪稱特別的白道勢力,使得在這個城市裡的犯罪機率相較於其它國家城市,可謂是低到不能再低。同時也因為這個因素,在國界的觀念崩塌後,希德羅城曾一度面臨了大量人口的湧入,而引發了相當嚴重的混亂。
因此,當時掌管希德羅的SPIA和軍部與其它小道勢力的各階領導者,不得不緊急地對這現狀作一嚴格的掌控,除以暴制暴的將黑道勢力迫壓在威爾克鎮,另外更將人口進行規劃性地區分監控,階段性的限制人口遷移,最終才避免人口爆炸的危機,爾後,希德羅城市成了平民百姓們最嚮往居住的所在。

此時,一輛由軍部配給的炫黑六門加長型特殊軍用車,正疾馳著前往三軍總部的路上。
手指輕敲著由高強度鋼體加固的側舷窗翼板,清脆的喀喀聲在車體空間內迴盪著,一陣一陣,似乎在彰顯著裡頭人的不耐的情緒。
陡地,一道聲音出現在那人前方的車內液晶面版上,「黑羽上校,我們已抵達軍部,今日會議的內容已依上校的要求匯入晶卡中,請上校於下車前記得取出。」
「知道了。」不慍不火的語氣,蘊涵著一絲慵懶。
隨著車門的開啟,一陣微風襲來,撩撥起那人如墨般漆黑的長髮,髮絲隨之飛揚。
黑色長髮男子,黑羽帝,陸軍上校,在三年前的陸軍部與雄霸一方的黑道勢力──蒼御門的爭鬥結束後,即以十六之齡一舉晉陞為上校。
當時,陸軍面臨了國政瓦解後的首次危機而元氣大傷,將校以上階層無一不是被蒼御門之殺手暗中殺害,便是於戰鬥中身亡,直至空軍部出兵援助,才緩解陸軍被全數殲滅的可能性,與蒼御門的爭戰形成兩敗俱傷的局面。
在這樣的小型戰役中,卻導致陸軍人數急遽銳減,讓整個軍部蒙受了奇恥大辱,原保家衛國的強大形象瞬間跌至谷底,而蒼御門的外界形象卻得以從中獲利,即便是戰敗的一方,卻更比在稍早幾年,那鬧騰得沸沸揚揚的鷲宮、神栖兩大勢力的崩局時的蒼御門來得更加讓人顫慄,從此而奠定了其霸主的地位,至今無人可及。
爾後,軍部的權威受到挑釁,一些小道勢力開始蠢蠢欲動,紛紛舉旗而反,只為能搶奪更多的資源。這讓當時的軍部不堪其擾,加上陸、空兩部的各自為政,以及唯利是圖的作風模式下,毫無損傷一兵一卒的空軍在掃蕩了一些挑釁軍威的渣子後,甩手觀鬥,不再問事,只要沒有與空軍軍部的利益衝突到,一概不理事。
然而,這卻苦了損傷慘重的陸軍軍部。
戰爭後人才的大量流失,面對各方勢力的騷擾,陸軍軍部尚存活不到十人的高級將領不得不破例擢昇軍屬尉階之士兵,好來抵禦多方勢力所引發的鬥爭衝突,直至結束。
之後,陸、空兩部的嫌隙也於此開始有愈趨惡化的傾向,直到三年後的現在亦如是,至此,黑羽帝成為了軍部史上最年輕的將校之人,並兼任著情報、工程兵二處。
黑羽帝,因而一舉揚名。
與之同時,在同期晉陞的上校間,也有著一人的名聲和黑羽帝不遑相讓。
那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兵,只比黑羽帝大上兩歲,卻是由空軍部的蘭越上將破例提陞為空軍部上校之一的──蘭越翠。
蘭越翠直接繼任老蘭越上將的位置,接管空軍作戰及特種作戰司令部,沒有任何的軍功,卻能直任上校,並擔上將之職,此事於當時引起了相當大的軒然風波,然在老蘭越上將一意孤行地力排眾議後,事情就此定案。

這時,黑羽帝快步地穿過軍部大廰,來到電梯前,在叮一聲響起後,卻遲遲不見其有任何動作。
「怎麼?不搭。」電梯裡的人在門開的瞬間,清楚地看見了門外站的黑羽帝,然在等上了兩秒鐘後,直接按下了關門鍵。
「女士優先,翠上校。」黑羽帝在拋下了這句話後,從容地擺出紳士該有的舉止,唇角微揚起一道好看的笑容,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闔上。
「你……」蘭越翠臉色微變地指著眼前的黑羽帝,一百八多的魁偉男子被當眾譏笑成女士,任誰都無法維持正常面色,欲待發作門卻已然關起,深吐口氣,蘭越翠面色不豫地放下手,暫且隱忍下這口悶氣。
反觀黑羽帝則是不顧大廳裡的眾人驚訝中帶著佩服的眼光,神色如常地等待著下一部電梯。


軍事會議開始。
黑羽帝一如既往的冷眼觀聽著眾領導階層的口水會報,新兵訓練、軍勢佈局、勢力合作、資金流動……等等,一切仍如想像中的無聊,其間留心聽上了幾句蘭越翠的會報內容後,黑羽帝便將眼皮闔上,之後的垃圾會報內容則一概從耳中濾出;因為在所有的將校中,也只有蘭越翠這人會引起他的注意;至老蘭越上將獨排眾議利用權力擢升了他的孫子為上校的先例後,造成現今無軍功而任將職者,比比皆是。
但之所以留心蘭越翠,除去他是老蘭越上將的孫子外,主要還是在於他竟可於極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空軍部的勢力逐漸掌控住,光這份能耐就足以讓人不容小看。
然而,蘭越翠如此積極的想掌控軍部勢力的目的為何呢?他應該不是如此外顯的人才是。
算了,只要不踩到他的地盤,管他想怎麼搞,腐敗的軍部有這麼一個人在,他也可樂得輕鬆。
一陣連續的咳嗽聲喚回了黑羽帝飄遠的思緒。
睜開眼,大家面色不善的表情盡落入黑羽帝的眼中。
「今日會議的報告內容,全在這份晶卡內,你們自已看吧。」黑羽帝一手遞過晶卡後,便起身離開。
隨著黑羽帝的離去動作,其中一名將軍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
「黑羽上校,我們的會議尚未結束!」
聞言,黑羽帝停下了開門的舉動,回身看著眾人,然後眼光落在了說話的那名將軍身上。
「嗯,是還沒結束沒錯……不過,那是在我將晶卡交給你們之前。」黑羽帝的紅眸裡,盡是透著嘲諷,接著續道:「現在,恕不奉陪。」
話說完,黑羽帝即率然離去。
隨後,蘭越翠在看完有關黑羽帝所掌管的兩處軍部會報後,也接著起身離開。
「蘭越上校,你也要無視軍部的會議規定嗎?」剛才指責著黑羽帝的將軍,看著蘭越翠的舉止,情緒再度波動起來,之前被黑羽帝藐視的怒火,一股腦地喧囂而出。
「對我而言,會議已經結束了。」沒有抑揚頓挫,蘭越翠低沉中帶著冷徹的聲音揚起,頓時壓過了那名將軍的怒火,哼笑看著之前黑羽帝開啟的那道門,蘭越翠有時還真不願承認,會議確實在輪到黑羽帝的軍部會報後,結束了。
黑羽帝,軍事奇才……嗎?
呵!沒想到,軍部裡還有這麼樣的一個人。
想到此,蘭越翠眸內的溫度,瞬間驟降。
「黑羽帝,你應該不會無聊到跳上舞台吧。」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47

第十六章 交鋒

離開了軍事會議廳,蘭越翠看著三軍匯集處間的環型空盪廊道,眼眸深處微露了一絲不屑。
整了整穿在身上的軍服,純白的色彩似在嘲諷著軍部那不為人知的黑暗面般,作做的讓人噁心吶……。
「想必黑羽帝也是這麼覺得吧!」
走進電梯,單手快速的在平滑而透明的水晶面版處鍵入了早已敏熟於胸的密碼,感應辨識卡於上輕撩過,蘭越翠看著B6司令部專用樓層燈號亮起時,忽而想到先他一步離開,那個和他在軍部中齊名的黑羽帝。
開會時,他沒有漏觀察了黑羽帝那不耐煩的神情。除了在他開口報告時,那傢伙眼皮曾稍稍動了一下外,好像就沒有什麼事是值得他注意了。雖說總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但是對軍部內勢力鬥爭之事還是蠻敏銳的……之前,還真不該派人過去試探。
過早打草驚蛇,導致白白損失了兩名好手。
「叮-」的輕響,電梯的指示燈在地下一樓處停佇──交誼廳。
門開的剎那,蘭越翠意外地看見在距離電梯處不遠的黑羽帝。
「怎麼,專程在這等我?」解除了原先設定好的B6樓層,蘭越翠在踏出電梯門時率先開口,帶著親膩的口吻中,掩藏著早先被譏諷成女士的報復。
不意外的看見黑羽帝皺眉,面色微變不到一秒的時間,旋即恢復如常。
蘭越翠拉開對座的椅子,直接坐落在黑羽帝面前,挑眉詢問對方的目的。
「沒什麼,只是將兩隻蒼蠅還給你。」揮了揮手,黑羽帝從指節中彈出了兩枚微型監聽器。
兩人看著監聽器在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形,一前一後精準地落在蘭越翠面前的桌上,像有人專門排放過的整齊感,讓人不容小覷黑羽帝在瞬間所發揮對力道的精控度。
黑羽帝開門見山的招呼,讓蘭越翠有絲微愣,不過眨眼的時間,蘭越翠盯著桌上的監聽器,臉上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說著:「黑羽上校特地抓了兩隻蒼蠅給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哼,你不是前前後後派了兩名人員到我那玩俄羅斯輪盤,所以我抓兩隻蒼蠅送你當回禮。」
看著眼前之人明顯裝傻的態度,黑羽帝也不急說破,唇際上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十指交握,自然的帶出了一股慵懶之氣。
兩人四目對視無語,靜謐而窒悶的氣氛無形中從兩人所在地朝外擴散。漸漸地,周圍的士兵見此均紛紛繞道行走,不敢過於靠近兩人所處的中心。
不知是誰先起頭,在氣氛被打破的瞬間,本來靜躺在桌上的兩枚監聽器突然疾射至黑羽帝的雙眉間;與之同時,一道帶著白霧的煙痕在緊擦著黑羽帝的鼻尖而過,如電芒般迅速地錯開了監聽器飛來的軌道,幾近無聲的從下而上將監聽器釘入天花板上。
些微的粉塵飄落,兩人仍安坐如常,彷彿剛發生的一幕不存在般,只是微笑,沉默。
對於此二人所處的中心在剎那間所發生的事情,周遭士兵的態度卻是大為平常,沒人被眼前之事嚇到,反而是抱持著看戲的心態,在角落裡默默地觀察著他們的上司──黑羽上校和蘭越上校。
似乎這兩人彼此相互交手試探一事,在空軍和陸軍長達兩、三年的對峙中,時常發生。
如同比賽般地,先動的一方就輸了似的,兩方沒人願意率先做出任何動作來打破目前的僵局。
漸漸地,長時間的靜默下,終於讓坐於離這兩人不遠處的某人情緒爆發。
砰的一記重響,某人所坐的桌子翻飛,目標赫然是砸往飛向黑羽帝和蘭越翠所在的方位。
龐大狙擊物的動向,沒有多引起這兩人的注意力。
彷彿商量好般的,兩人極有默契的同時抬腳在鐵製的桌底下施力觸踢,鐵桌如兩人所想般,朝著防礙物飛去。即便如此,兩人的椅子卻沒有因這番變化而移動分毫。
「我受夠了──!」刻意被拉長的怒吼聲,響徹整個交誼廳,同時也驅散了周圍的湊熱鬧的士兵群。
顯然,士兵們均知道在這此人出聲後,戲便落幕了。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黑羽帝麾下,情報處上尉──路法斯.繆拉。
在一般士兵眼中,繆拉上尉雖然名聲不比兩位上校來得顯赫,但卻是唯一一位敢在兩位上校面前大聲怒罵後,還可正常存活下來的奇蹟。
是的,奇蹟!
畢竟在軍部中,就常有士兵在見過黑羽上校或是蘭越上校後莫名奇妙地失蹤,然卻在隔沒幾天,軍部的榮譽碑上便會刻上失蹤士兵的大名。當然,能刻在軍中榮譽碑上的名字,全都有個好聽且流芳百世的名聲:「為國捐軀。」
為國捐軀?!
在現今這個國不國、界不界的時代,加上近幾年沒發生多大的戰爭時期,鬼才知道這個「為國捐軀」的真正定義在哪裡!
因此,三軍裡便流傳著一個黑色傳說──在兩顆大樹陰影的壟罩下,無草根存活。
所以,眾士兵無一人不佩服繆拉上尉的大膽以及硬命,就如同現在。
繆拉火爆的脾氣,明顯和兩位上校成反比。他杵在兩人中間,不爽的咆嘯聲如流水般傾洩:「你們兩個夠了沒,相瞪眼這麼久了,也該看膩了吧!不說一句話,就這麼直瞅瞅、赤裸裸的盯著對方,靠、噁心死了!不知道的人路過還以為你們兩人有著曖昧。有什麼話就直接挑明說,這麼沉默著算什麼……」
在繆拉上尉介入後,劈哩啪啦傾口而出的話語似乎不見有停止的跡象。
終於,兩人的眼神中逐漸起了變化,一則無趣、一則冷厲,隱藏著絲絲殺機。
支拂著太陽穴,黑羽帝無趣的眼中透著些不耐煩,再看著死對頭那副指控已方馭下不嚴的表情,一絲不悅的情緒在黑羽帝的心中流淌而過。
「你吵到我們的談判了,繆拉上尉。」哼,本上校需要你這個半途冒出的空軍上校來干涉如何管教下屬嗎!
「吵!你說我吵!?」黑羽帝淡淡的一句話,頓時堵得繆拉叨罵不斷的嘴巴變成○字型。
「沒錯,繆拉上尉,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確實打斷了我和黑羽上校的談判。」蘭越翠半闔著眼,僅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
「去你媽的談判!你們哪個人嘴巴曾動過一下,從你們開始坐在這裡到現在,我壓根沒見你們說超過三句話以上,現在你們倒是……」
接著,又是一陣如行雲流水般不見停的怒罵聲,可知繆拉中尉著實被兩人誣陷的話語刺激的不輕。
「看來我們無法談了!」黑羽帝逕自下結論。
「同感。」蘭越翠簡單附和,起身同時還不忘丟下一句話:「蒼蠅是你殺死的,你沒理由賴到我們空軍身上。」
「哼,你們空軍想做什麼,我不管!不過,別怪我沒先提醒你,就算再多的蒼蠅飛來,下場就像剛剛你所見到般……」未盡的話語,輕聲的透著威脅之意。
「呵,也好。記得你剛說的話:『我們想做什麼,你沒任何理由來干涉!』」蘭越翠扯出了一抹莫名不知其意的深笑,刻意加強話尾的重音,似在提醒著黑羽帝記住。
然後在轉身進入電梯前,蘭越翠輕聲說著:「為了和你談話,還真是耽誤了我許多時間呢!帝上校,希望下次你約我時,可以不要在大庭廣眾下。」
「如果你想變成蒼蠅的話,我非常願意在無人的時候等你!」聽見蘭越翠似有曖昧的話語,黑羽帝是一臉的神色自然,不慍不火的回應,順道揮手告別。
「你、你們……?!」
繆拉的食指無視軍部中嚴謹的軍階禮儀,就這麼大剌剌地指著黑羽帝,臉上掛著一副天塌下來的誇張表情,說著:「雖然見過你和他爭鋒相對了很多次,但你確定真的跟他沒有任何的曖昧關係嗎?不然……怎麼每說一句話,就是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朝別的方向想去?黑羽上校,雖說這裡是男多女少的軍部,但如果你真有那種傾向的話,身為你的同袍的我,衷心的建議你:『趕快回頭是岸!還有麻煩離我遠一點!』」
又是長串的話句吐出,繆拉直說到最後,早刻制不住內心裡直欲作噁的大聲吼出,同時順勢悄稍地移開和黑羽帝間的距離。
黑羽帝看著離自已愈來愈遠的路法斯,冷冷的拋下一句話:「三分鐘內整理出三軍在這兩個月內的軍用補給資料,還有你想太多了!」然後,轉身就走。
無言地看著無情的上司走遠,繆拉終於克制不住大嗓門怒聲吼出:「媽的!黑羽帝你不是人──!」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50

第十七章 囚禁

「磅」地輕響,蘭越翠皺眉看著眼前那隻毫不客氣的手,在電梯門關闔前伸了進來,讓電梯因受阻而自動打了開。
接著,就見黑羽帝完全不顧他人意願而強行進入電梯空間,分神不過半秒,蘭越翠在電梯又快關起前出手隔擋,再度阻止了電梯門關閉。
「貌似還有其他電梯吧?」蘭越翠不悅的瞪著那名不速之客,冷下的話語溫度不同於方才的交談口吻。
聽見蘭越翠言下之意的拒絕同乘態度,黑羽帝無所謂的聳肩說著:「懶得等,如果有意見,你可以搭下一班。」
開口,便是鳩佔鵲巢的姿態,黑羽帝睨眼看了蘭越翠一眼,轉身背過對方動手輸入陸軍司令專用樓層B8R。
「哼!」不再搭理,蘭越翠鬆開了手,讓隔擋的梯門關上。
兩人原本就不是多話之人,在無意義的競爭話語結束後,電梯中不時地傳遞著讓人沉悶的靜默。
不久,B6司令部樓層燈號亮起,空靈地電梯聲打破了一室窒悶,蘭越翠邁步跨出和原先進來電梯相反方向的出口。
門外,早有兩名空軍下屬等候許久。
見著蘭越翠的離開,黑羽帝的眼神只略微掃過後,垂下。
電梯空間淨空了,黑羽帝立即甩開了在人前所刻意保持的軍人形象。鬆開了軍領立釦,頹靡而毫無站姿的靠倚在由軍部不知哪位天才所設計出來的四環型電梯門上,特殊的出入口設計,分別代表著軍部裡共通樓層與不同軍屬樓層的出入口。
雖說虹瞳指紋鎖密晶卡可以最大的保障了各軍的獨立與機密傳遞,但若真想侵入不同屬軍樓層,這樣的設計根本什麼也防止不了。
對於空軍近日來的頻頻動作,他沒有莫大興趣。

「蘭越上校,那個人醒了。」走在蘭越翠身邊的直系下屬輕聲地提醒了一句。
點了點頭,蘭越翠揮手遣退其他跟隨著人,逕自轉了個方向前進。
繞過了幾個轉角,曲迴的廊道上,彷彿有走不完的通道。經過了不知第幾個關卡的匣門道口,蘭越翠的身形在越過了一道薄形光頻後,消失。
蘭越翠身影的消失,在軍中情報總司處引起了一名軍官的注意,然在隔不到一秒的時間,注意到這個情形的軍官,已沒了聲息。
輕巧地將沒了生命氣息的軍官拖離崗位,一道淡淡的聲音開口抱怨:「加上今天這個,已經是第五個了,嘖!」
「別抱怨,做事。」睨了一眼怨聲怨氣的人,接著開口遏止的聲音有著屬於機械般的僵硬。
「唔……我開始懷念七號的聲音了。」清清淡淡的音調,述說著數不盡的懷念之感。
「七號,洛凱.葛雷.夏爾頓,他的名字。」僵硬之聲再度揚起,潛藏在聲音底下有著一絲愈形人性化的欽羨。
「知道、知道。你不要再說話了!」最先出聲說話的人,阻止了那讓人聽著腦門就發麻的人繼續開口,心底下卻在哀嚎主人為什麼要讓他和十號搭擋。
切換了幾個不同視頻,在輸入了幾串由亂數編撰而成的暗碼後,原先監視著蘭越翠通過的廊道匣口的畫面,已然換成了其它。
其實也不難想像,雖說軍部地下基堡的結構設計得猶如如迷宮般複雜,但在某種呈度上,最早期的三軍總司上將為避免間諜的入侵,幾乎在每個匣道口,均掩藏著無死角的攝像鏡頭。而這份隱密的監控工作,則由情報司中的總司處負責。
因此那位在創設情報司的三軍總司上將,為了能保持情報司的獨立性,所負責的軍官幾乎都是由他再額外訓練出來。
而情報司分別又下設了情報軍械補給處,負責軍械研發、製作,以及三軍武器補給之來源與去向紀錄;再來是情報調度分析處,負責戰爭計畫、兵力分配、三軍將領派遣調度等一應事宜;最後是情報總司處,也就是整個軍部最隱密及重心所在,主責在於三軍總部危安警戒調度,以及監視三軍中上至將領,下至小兵等人在軍部中的活動行徑,但卻也僅僅只是監控而已。
當然,為保持總司處獨立超然的地位性,在總司處任職的軍官幾乎不從三軍中挑選而出,故三軍中的所有人,從來不曾懷疑過自已本身竟會是被監視的對象之一。
然而在軍部逐漸沉淪腐敗後,情報司的價值終於公開顯現在眾人面前,原先獨立超然的制度,此時已失去了意義。
因此,在三軍的認知中,誰能奪得情報司,那便代表著誰能掌握了國家這個戰爭機器的主權。所以,三軍將領們無不想方設法的安排心腹、人才進佔情報司各處職缺,好掌握更多的利益及軍事資源,三軍各自的明爭暗鬥,從情報司開始緩緩浮出枱面,最終形成今日愈形腐敗之局。
而以現在局面來看,原本海軍就因地勢之故,整個海軍編制尚還不及幾年前因一場大戰耗損了太多元氣、損失過多的陸軍,早先所派入情報司的人才逐一凋零,對此暫不究其原因,單從現實面而言,海軍早已在三軍中失去了話語權柄。
再觀陸軍,從軍部情報爭奪戰打響開始,被陸軍安排進入情報司的能人,比之任兩軍可謂多如繁星。在當時本該能掌握整個情報司,卻因為一場與蒼御門的大戰而消耗殆盡,將領級的人才驟逝,導致陸軍在情報司地盤的瓜分中,僅只佔了軍械補給一處,再加上現任陸軍領導的不管世事,所以唯一能與陸軍齊驅並駕而又沒有過多的耗損兵力的空軍,已然隱隱地掌握住了情報司三之其二。
即便有其它軍屬的軍官被派遣委任情報司三處的任何職位,沒過多久,最後總會在榮譽碑上找到該名軍官的名字。就如方才那名才剛發現異樣,卻還來不及出聲的軍官,便已確定成為明日榮譽碑上的成員之一。
又或像不久前蘭越翠與黑羽帝的私下交鋒,也只是為了謀奪各自所擁有的情報,所使出的手段。情報爭奪戰競爭之激烈,可見一般。
再說回蘭越翠在越過了光頻後,所來到的地方。
其實也不過是從舊有的軍部結構中,再向外拓展建制而成的空間,一個不屬於軍部組織的地下空間。
原先的光頻,在攝像機前所呈現出的畫面,乍看之下只不過是一面單純的牆壁。若沒有將領階級的長官允許進入特殊樓層,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空軍司令一層中有這麼一個神秘的地方。又或許由於各自為政之故,三軍要如何去搗鼓各自的地盤,根本無人會過問。


密閉、瑩白如玉的壁牆、環線型通風氣孔,一間稱得上是乏善可陳的空間,蒼御風警戒著觀察他身處的環境。
早在不久前,他就已經甦醒過來。
在些微的驚慌後,便立刻鎮定下來。雖然不見了影哥的身影,但在稍作思考後,他知道影哥定是被人所救了,而那個人有可能會是從蒼御門失蹤已久的炎哥。
所以,即便是身在這個做來囚禁人所用的空間中,他僅只是保持警覺心態,卻毫無任何的驚顫之意。
看著角落處紅色燈號不停閃爍,他想囚禁他的人應該知道他已醒來。也因此,他才能靜靜地待在原處等待著,等待著他所期望的答案出現。
果不其然,其中一面牆壁在震動了一下後,緩緩地開了。然後,蒼御風看著一人身著讓人厭惡的軍家服飾走了進來。
眼神移動對方臉上時,蒼御風不由怔愣。
怎麼……不是炎哥?
雖然心中存疑,但面上仍保留著平靜。
「醒了。」
來人,只是淡淡地說了兩個字。話語中可以聽得出雖沒有過多的情感,但卻有著極淡的關心之意。很反差,但是蒼御風卻知道,某個人對他說話的態度就是這樣!在聽見這聲問候時,身體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已經知道來人的身分了。
果然,是炎哥!
只是眼睛和髮色與以前不同了。如果再仔細觀察一下,雖然眉眼處略有不同,但還是可以大致發現對方的臉上仍有著炎哥的模樣。
怎麼,他剛才會認不出呢?難怪,這幾年夜哥會遲無所獲炎哥的消息。只是……為什麼炎哥會穿著軍家的衣服?
彷彿看出了少年的疑惑,蘭越翠,不、應該說是蒼御炎,自嘲地開口:「無法想像我會成為蒼御門最為痛惡的軍人?呵,別說連你夜哥也忘了我母親的背景?否則他的能力也不過如此!」
似乎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糾纏,蒼御炎接著繞開話題,說著:「小風,我不管夜要你幫著做些什麼?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只能待在這裡,直到我和夜的總清算結束!」
「啊?!」又要開始了嗎?蒼御門內的鬥爭難道還沒結束嗎?蒼御風臉上流淌著一絲可見地痛苦神色,「在上一次的鬥爭下,蒼御門已失去了許多,為什麼大哥和二哥就是不能停手?」無意識地,蒼御風將內心所想,低喃而出。
「少天真了,小風。『軟弱』這個情緒不該存在你身上!」像似警告又似教導般地,蒼御炎淡淡的說完後,轉身離去。
「啊!等等、炎哥!」
見蒼御炎轉身,蒼御風急忙上前扯住對方欲離開的腳步。
「那、那個影哥……現在怎樣了?」
蒼御炎低頭看了小風一眼,手輕撫上小風的頭上拍了拍,說著:「放心!那傢伙沒那麼容易死。既然你不想參與進蒼御門的爭鬥內,那就先待在這吧!總是兄弟一場,我不會太為難夜的。」
聽見炎哥的保證,蒼御風知道炎哥已做出了決定。
這次又是因為他的關係,而迫使哥哥做出了讓步,影哥是,炎哥也是。但是,為什麼三個哥哥中,就只有夜哥無法和兩個哥哥一樣呢?
想到此,蒼御風眼眶不自主地開始泛紅。
他不願再深思哥哥們的想法了。所以,他束緊雙手,緊緊地抱住了炎哥,些微惡作劇、些微任性般地將滿溢眼眶的淚水,浸濕在哥哥的衣服上,擦去流淚的痕跡。
然後,悶悶地開口:「……炎哥,對不起,還有謝謝。」
sheira 發表於 2009-2-21 12:52

第十八章 贖命

退出了囚禁小風的房間,蒼御炎腳步不停歇地轉身前往另一個地方。
還未開啟特殊晶控的磁浮門閥,裏頭便隱約傳出了打鬥聲響。
不意外地,蒼御炎在門閥開啟後,看見被節節逼退至角落的勿衍,渾身狠狽。自他踏進屋子後,那個與勿衍交手之人,似乎沒有理他打算,仍兀自地攻擊著屬於他的獵物。
冰冷、毫無生氣的眼眸,只知噬血的神情,蒼御炎看著那名漠視他的人,微撇了下唇角……這傢伙果然沒那麼容易死!
本來,以勿衍的能力來說,已算可以擠得進排名前十的頂級殺手了。但是如此看來,勿衍在對上了那由蒼御門所專門培養出來的殺戮機器時,身手顯然仍是差上了許多。
殺戮人偶,蒼御門「幻線」之首的戰爭機器──闇.影──計畫中,他果然還是不可或缺的環節之一。
為了即將開場的戲幕,他需要影來壓制另一名同樣為蒼御門專司殺戮的戰鬥人偶──「崩面」之首的狂.刃。
只是不知他們二人,孰強孰弱?
依稀記得這兩人每每在對上時,總沒一次分出勝負。
真是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老是喜歡養虎為患?竟將蒼御門不傳之秘的武技,傳給了不相干的人?!
父親死後,「崩面」,夜還可以控制在手中。但是影的存在,卻實實在在地威脅了夜的生存。哦,對了!貌似他自已也佔了一個「虛點」之首──冥.炎的殺戮別稱。
畢竟在蒼御門中,也只存在著三名具有別稱的戰爭殺戮人偶,而這個特殊地位卻是夜一生無法觸及的。
或許,這就是夜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和影趕盡殺絕的理由吧!
停止了繼續做壁上觀的打算,蒼御炎終於動手解救他的手下。
「勿衍退下。」冰冷口吻,蒼御炎的命令無形中帶著屬於上位者不容拒絕的霸氣。
接著,掩藏在指中許久的淼剡針電射而出,無縫隙的盡朝著影團團撲去。蒼御炎知道他有能力躲過,所以並沒有特別手下留情。
果然,只見他身形靈巧的往左右快速輕移了幾下,雙手揮舞著「銀」,空氣中,可以輕易地察覺到氣流的波動,接著,只見淼剡針在瞬間微不可微的停頓了半秒,影已藉此機俐落的朝後翻個圈子,停手了。
淼剡針根本無法損傷他分毫。沒有再繼續追擊,蒼御炎只是靜待著他回神。
眉宇輕揚,蒼御炎低不可聞的笑看著從那該是死水般無任何情緒波動的綠色瞳眸中,這會兒竟然透射出強烈的不滿。
「怎麼,打不過癮?」
「……」沒有回應,影只是冷然地盯著蒼御炎。
雖然,眼前的蒼御炎有了些變化,但這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判斷。眉尾微不可察的上挑半分,似在向對方詢問今日之事的緣由。
「你的情緒變化豐富多了!」見著影的神情變化,蒼御炎的語氣中帶著三分感概,七分嘲笑,「變得不太像以前的你。」
嫌惡似地睨了蒼御炎一眼,影收回了目光,但仍是沉默無語。
不再贅言,蒼御炎左右看了看幾近半毀的房間,發現沒有可以坐下來商談之處時,轉身朝著門口走出,離去前不忘以眼神示意著影跟上。
靜默地走在長廊通道上,兩人似乎誰也不願先開口。
身後不遠處,似乎是炎的保鏣,勿衍,跟綴著。
一路上行來,沒見著半個人,只有在瑩白通道的壁面上方,每隔十呎就有一攝像機在無聲運作著,雖目不斜視,但影仍是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
似乎是到達了目的地,看著炎抬起右手,張開修長的五指貼合在壁面上,一片藍光閃過後,就見一個方形似鍵盤般的光紋浮現。沒看清楚炎在上方輸入了什麼指令,一陣低不可聞的機械運轉聲揚起,接著那原本瑩白如玉般的壁面,滑開了一道缺口……或者該說是門,足以讓三人通過的門。
率先舉步踏入,沒有理會炎略帶訝異的目光,影找到了一張看起來顯得舒適的長型沙發,逕自坐倚了上去。
感覺不知經過了幾場連續高強度的打鬥消耗,影可以明顯得察覺到身體上和精神上的萎靡。雖然身上所帶著多處傷口,正以不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但是,從傷處就可以得知他所體內所失去的鮮血,一定比以往要來得多上許多,而這,卻不是一時可以補充的回來。
肩上臨頸動脈處的撕裂傷,穿透過胸、腹間的致命刀傷,就不細說其它各處或大或小,但卻深不致命的傷痕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他竟然會讓自已處於如此危險之境而不自知?
存著一絲疑惑,影將眼神落到對面的炎身上。
聳了聳肩,炎並不打算囉嗦地去向影解釋他的疑問。畢竟,影已經是第二度食用「空蒺」和「靈薊」了。
這兩種完全背道而馳的劇毒,雖可以在第一時間暫停本該消逝的生命力,並在第一次甦醒後,由腦神經誘發體內序列基因自動自發的修補著受損的經脈、傷處;然而,一旦在真正清醒過來後,會衍生什麼樣的後遺症,沒人可以說的清楚。再說,蒼御門中卻從沒人像影這般,可如此奢侈地連續服用兩次而沒有毒發身亡!
畢竟,如此巧奪神工、奪天續命的變化,也是當初創造出這兩款毒劑之人所料想不到。
只當時,父親為了年幼的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讓影服下「空蒺」後,再回到蒼御門中想辦法讓他的生命得以延續。
之後,在影真正的清醒過來後,他幾乎成為了一個沒有任何靈魂附體的人型娃娃。
是的,幾乎!
所以,見到當時的父親幾近後悔的神態,他卻不置可否的認為,影的生命還真是足夠堅韌,如此絕境下,竟然仍存活!
而且,在之後的歲月中,還愈變愈強,儼然已可以和他戰成平手,而不致落敗。
想起父親最初的原意,或許當時只想認回影,讓他回到蒼御門中生活,又或許會讓他成長之後,親自手刃、解決他母親的私仇;然而,卻不是像現在這般,意外地將一個無自主意識的無靈娃娃培養成為一名頂級暗鬥界殺手。
不知是從哪時起,影的面容上,漸漸地出現了情緒。
嗯……似乎是小風五歲時,不知從哪兒纏上影,卻沒有被幹掉的那時開始吧!
拉回了神思,炎微微偏了下臉,避過了貼著耳緣擦過,釘上後牆上的淼剡針。
「這麼沒耐性,似乎不是你了!」炎開口說著。
「到底怎麼回事?」影清冷的話語中,帶著不可明言的殺氣。言下之意,除了有著之前的疑惑外,還有對於他為何身處於此的不滿。
「先說說你還記得什麼吧!」這麼問,只是炎很好奇現在的影竟然還保留著記憶、情緒。
皺了皺眉,影只略一思考後,說道:「你應承過父親,不會追究我……」
眼光飄了炎一眼,見對方仍沒打算開口,影也停頓下來。
他沒麼那好心,讓該是敵人的炎,知道他現在的身體及精神狀態。
更何況,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只要有一點小狀況疏忽了,結果,可能就是他自取滅亡的局面。
「我是答應過。」輕點著頭,炎就著影的話題接下,但卻不直接說明現在的情形。
影瞪視著炎一臉淡然無謂的神態,怒意瞬間橫衝而上。
話語,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那麼你現在的行為又做何解釋?我逃離開才不過幾天,你便追著來了!別說,我身上的這些傷口不是你派人擊殺所造成的,而是因為我自已貪險跑去跳崖撞碎若干大石,然後命大插在樹枝上,才驚險的撿回一命不成……這樣的謊言,我根本不信!」
「你的想像空間,愈來愈精彩了,影。」聽著影的分析辨解,炎不由低地笑出聲。
心中,雖然懷疑過不知是否又是那兩顆膠囊在作祟,才導致現在影的言行遽變;但是語氣上,炎卻不自覺地帶著調侃,「怎麼我不知道,原來你的個性是這樣?」
同時,炎冷冽的藍瞳中,瞬閃而過幾絲毫芒……四年前嗎?
也好,省得他再浪費唇舌。
「哼!」似乎是意識到情緒有些失控,影只是輕哼了聲後,轉頭不再搭理。
「影,我不想多說廢話!」主動開了話頭,炎等著影回轉心神。
輕揚著眉,影回頭迎視著炎的目光。綠眸中,有著藏不住的嘲諷之色。
「可以,一條命。」一貫清冷的話語,此刻,影已然恢復殺手的本質。
你擁有多少價碼,代表著你能驅使殺手能為你完成多少事。
不可否認,此時的炎確實擁有著驅使他的能力──他的性命。
即便是最初他並沒有要求炎來救他,但一條命,欠下了就是欠下了,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可以商榷。
這時,卻成為了炎手上所握的最大籌碼。
「好!」爽快的答應,炎也不多說廢話,直切重心:「我要蒼御門。」
一絲驚訝從影的眼底溜過,立即被炎補捉到。
「忘了告訴你,現在距離你腦海中的記憶,已過了四年多!」微聳著肩,終於,炎將最早之前的答案托出。
見影的眸色暗下,炎不理會他目前的想法,逕自起身說著:「走吧,派給你的人要來了。」

____
目前就只寫到這章…
後續卡文中(唉)
sheira 發表於 2009-2-23 21:38

第十九章 暗戀

接替下了洛凱哥尋找龍哥的工作,結城遙步履輕快的穿梭在SPIA大樓中。
搭著電梯往下,雖說猜測龍哥或許會和小香在一處訓練。但等她來到了重力訓練室時,只見自已的妹妹──結城香──正勤奮不懈地持著肘拐與虛擬投影奮戰著,卻不見龍哥的身影。
輕皺了下眉頭,結城遙略顯吃力的抬手,在控制盤上按下停止鍵,然後出聲叫喚自已的妹妹。
「怎麼了,姊?」待虛擬投影消失,結城香幾個跳步,便躍至結城遙身前。
「龍哥沒和你一起?」結城遙才問著心中疑問,卻見妹妹一臉促狹神色的看著自已,手不由地拍上了她的腦袋。
「好痛!」結城香哎叫了一聲,卻不見她臉上真有痛的表情出現。
「別鬧了,和你說認真的。龍哥呢?」結城遙無奈地睨了妹妹一眼,繼續問著。
「剛走,怎了?」見姊姊一副認真模樣,似乎真有什麼重大事,結城香收起了嘻笑。
「唔,SACA.千代宮部長有找事他,在CID遇到洛凱哥時,他拜託我幫忙。」結城遙說出來此行目的的理由。
「怎麼不用MAIC找?哦、我知道了……」嘻笑面容維持尚不超過幾秒,在聽完姊姊的說明後,臉上頓時曖昧地笑開,順便不忘用手肘推了推姊姊。
見妹妹未完的話語中,隱含著『自家姊妹不用多說,我了解!』的神情,氣得結城遙再敲了妹妹額頭一記。
「你知道什麼,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龍哥不愛高端科技產品,你覺得用MAIC可以找得到他嗎?如果可以,你想洛凱哥為何還要親自走動尋找,還有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每次和你說正經事,你卻總是……」
「知道、知道!姊,形象,溫柔婉約,OK!」結城香眼瞅著姊姊話語有止不住的形勢,不禁趕忙阻止她尚未說出口的話。心中卻是奇怪,為什麼姊姊在人前那一副溫柔婉約、清麗可人的形象,每到了她跟前就總是破功!
不過,心中的這些想法,她也只能想想,不敢真的在她姊面前提出,不然她可沒好日子過了。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女人是善變的!
呃!貌似她自已也是屬於這個範疇……嘖!算了,不想了。
結城香神遊了一陣,回神見姊姊的情緒早已平復了,而現在那雙漂亮有神的眼眸正直瞪著她不說話。她急忙一臉陪笑著挨到姊姊身旁,勾挽起她的手,膩在她身上撒起嬌來。
「姊,別不說話呀!龍哥有跟我說他要回家一趟,而只要離開總部就得隨身攜帶MAIC,所以姊你直接用MAIC和他聯繫吧!還有你看……」結城香低低柔柔的說出龍哥離開前所告知他的去向,然後在心中鄙視自已的善變。
瞧妹妹眨巴著靈活大眼,一臉可憐無辜的模樣,企圖徵求她的同情,結城遙不由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伸手戳了戳妹妹的額頭,開口:「好了!還不知道你嗎?」
「嘻嘻,姊最好了!不過,姊你真的沒有私心嗎?」甩不脫好奇心,結城香一臉嘻笑的按著姊姊的胸口問著。
給了她一個白眼,結城遙輕拍了拍她的頭,說著:「嘖嘖!這腦袋中都裝著什麼呢?別瞎想了,我先回去了。你呢?」
「繼續訓練,今天的進度還沒達到。」笑笑地吐吐舌頭,結城香也不說破姊姊的心思。
「嗯,你加油吧!」


轉身離開了重力訓練室,結城遙拿出了MAIC給龍哥留了短訊。
邊走,腦海中卻不停地回盪著妹妹的最後的問話。
對於此行的目的沒有找到龍哥,雖然在心中存著一絲失望,但這份失望中,真是只是因為單純找不到人而引起的嗎?難道她就沒有別的私心?
可想而知,答案是否定的。
畢竟,她和龍哥分屬不同部門,平時能遇上的日子本就不多。加上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她也不會主動去龍哥住處叨擾。
如此,彼此間能見面的次數,就不多了!所以,她才一口就應下幫忙洛凱哥找人的任務。這樣一來,她便能再多見龍哥一眼,只是單純的傳遞訊息的一眼,也好。
雖然她口頭上不曾說破,但是就連妹妹都知道了她的心思,那麼龍哥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是龍哥不想正視她的這份感情嗎?
還是只是不敢?
沒有說出口,誰都不會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
但是每次看著在龍哥的眼中的她,何嘗不清楚她的地位只是單純的妹妹角色,就和小香一樣。
她,又如何能說得出口?!
對她而言,龍哥不再是哥哥!
或許,在最初龍哥找到她和小香時,她曾將龍哥當成了最親近的親人。
相處在一起的幾年裡,她和小香無不時時依賴著龍哥。畢竟龍哥在最為落魄的時候,尋找到她們,接濟她們,給了她們一個能住人的家,手把手的教導知識、學習功夫,甚至在長大後,引薦她們到SPIA中訓練、栽培,龍哥的一切一切,有形或無形的付出,無不讓她和妹妹兩人感到感激。
只是最後,當女孩慢慢的朝著女人的方向成長,她心中的情感也逐漸的轉換變質,等到她明白時,她再也無法將龍哥當成親人了。
細細地尋思著她心中感情變質的時間點,或許是她在十歲時,清楚地見到龍哥認真哭泣的樣子,那樣地痛苦而壓抑,眼淚卻又似決堤的大水般不停流淌,彷彿欲將一生的眼淚在這一刻流盡般,撕心裂肺,卻無聲。
靜靜地佇立在角落邊的她,突然想起了舊往的夜裡,曾不只一次的看見過龍哥隱藏在眼眸極深處的殤慟。小時候因為不喜歡龍哥的這副模樣,所以每回夜深人靜時,她總是吵鬧著龍哥帶她去廁所,就是不想看到龍哥的眼底藏有其它情緒。
直到那個晚上看到這一幕,她停下了每次打擾龍哥的步伐,不敢向前,也不敢出聲,只是暗中的躲在一旁,不自覺得跟著流下了淚水,彷彿如此就可以減輕龍哥的痛苦一樣,也從那刻起,心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萌生了……
搖了搖頭,拉回飄遠的思緒,結城遙在心底嘆氣,驅散萎靡的心情。
踏進了CID大廳,便見著洛凱哥迎面走來。
結城遙帶著歉意朝他笑了笑,開口:「洛凱哥,辜負你的期望了,我沒找到龍哥,不過我留了短訊給他。」
聽到結城遙的話,洛凱不由地挑眉,「他不在SPIA。」
「嗯。」見洛凱哥肯定的語氣說出龍哥的行為模式,結城遙想著,唇角便不自覺得往上揚。
「我知道了,結城小姐,謝謝你的幫忙。」洛凱笑著答謝對方。
「洛凱哥,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你和龍哥是搭擋,就和龍哥一樣叫我『遙』就好,不要這麼生疏、客氣!」
結城遙清柔悅耳的嗓音向眼前的人述說著口中唯一的不滿。但在見到了洛凱哥臉上揉合著客氣中略微為難的模樣,結城遙神色一變,粉櫻色的唇向上輕揚,搭襯在白晰麗緻的臉蛋上,彎似新月的秀眉下,靈活明亮的大眼閃耀著惡作劇般的笑意,剎時好不動人。
看著結城遙頑皮的模樣,洛凱淡淡笑開。
心中卻是想著,結城遙的出現,根本不會造成計畫上的影響,甚或出現任何變數。
他是不是太過小心結城遙和龍彼此間的關係呢?!
即使身著SPIA的制服看似成熟,腳踩屬於女人的高跟鞋猶生嬌媚,但不論怎麼說,他到底仍是忽略了結城遙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女孩,或者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想著,洛凱唇角笑容的弧度又深了幾許,探手揉亂結城遙那頭柔亮的烏絲,說著:「知道,結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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