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時空交錯的愛情與記憶（一）
**“第一部分︰魯皮之書以及演化體問題的由來。”
“7890年暗月65日，一直向第七星區前進的發現者探索艦隊進入一顆不知名的小星系，該星系俱有七顆行星，一顆恆星，艦隊指揮官將這個星系以最行發現它的觀察員的名字命名為太陽系，恆星命名為太陽。最初，探險艦隊並沒有對這個星系抱有任何希望，他們的目的地在這個星系後方的阿里朗河系，根據本星系科學工作者的初步判斷，在那個星系將可能存在某種程度的智慧生命。正如達摩西人都知道的那樣，我們的文明已經過了太久的孤獨，由于獨自前進，我們的進化一度在十萬年中停滯不前，但是在這個不斷發展變化的宇宙中任何停滯都將意味著退步，不進則退意味著我們將有可能在未來宇宙的災變中被徹底淘汰。而根據未來歷史學家派的預測，最近的宇宙災變將在這一百萬年以內發生，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與其它外星智慧生命的交流，將有可能極大加快我們進化的速度，讓我們更快更好的適應宇宙的變化。基于這點原因，我們共派出了一百三十四支探索艦隊進行搜尋，但也正像每個達摩西人都知道的那樣，這些搜尋直到太陽系之前都沒有任何結果。似乎整個宇宙在漫長的發展中，僅僅孕育出我們這一種生命形式。這既讓我們驕傲無比的同時，又讓我們擔憂，從整個宇宙角度來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將會很不情願地給自己打上瀕危物種的標簽。但所有的事情都在這次路過太陽系的行動中發生了重大轉折。當發現者探索艦隊途經太陽系第三行星時，意外的發現了該星球上有智慧生命體的存在！這無疑是這次聲勢浩大的探險活動的最重要突破。雖然該星球上的智慧生命所創造的文明程度只處在極低級的二B級水準，但這是一個相對于我們來說全新的，完全獨立的文明類型，單只是對他們個體的分析以及整體文明的旁觀借鑒就足以讓我們獲宜非淺。”
“在向母星發出請示報告的同時，探險艦隊暫時駐留在該星系中的一顆星球上，一系列調查活動在觀察平台建設的同時即展開，很快另一個讓艦隊震驚無比的事實被發現了。該星球的文明普遍只有該星系計時的幾千年的發展，而從所出土的一系列化石來看，他們最初的原始體樣本也不過只有百多萬年。這是無法想像的進化速度，就像每個達摩西人所知道的那樣，我們進化到同等文明程度中足花了一千萬年的時候，換算成該星球時間則長達一億年！也就是說，該星球文明的進化速度是我們的一百倍甚至更多！當消息傳回母星後，領導層堅信，我們的未來就在這里，只要能夠弄清楚該星球高速進化的原因，我們就同樣能夠走上相同的道路。”
“隨著探索的完全展開，一個又一個驚人的事實被發現，這顆星球上不僅僅只有這一個文明，從種種遺跡來看，在他們之前這個星球上至少存在五個以上的不同文明。據調查顯示這些文明的時間次第延長而進化速度卻是次第減慢，但無論怎樣，每當他們發展到初級宇宙階段初期就一定會因為種種突如其來的全球性大災難而毀滅，從而開始新一輪文明的重新發展。這種奇妙而殘酷和規律讓母星意識到這顆星球的不同尋常，最終指示艦隊主力繼續前進的同時，留下專職人員對該星球進行長期觀測與調查。對于該星球的調查全部內容以及該文明所獨有的凶殘暴躁特性都已經記述在《地球考察報告》之中，達摩西人幾乎都知道該報告的內容，在此我們就不再贅述相關內容。”
“調查的轉折出現在第七個調查時期，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調查人員終于有了新的突破性的發現，那就是安可達魯文明遺跡。對于這種文明的發達程度各種研究資料中已經有過太多的描術，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我們難望其項背的。由此引發的安可達魯調查風潮也使得整個探險計劃都改變了方向。據此，我們一度認為自己找到了這個星球發展變化的真相，而將重點放在了對安可達魯文明的調查與對安可達魯之門的研究之上，直到魯皮之書的出現才使變化方向才度轉變。這本珍貴的殘本讓我們有機會管窺在這個星球上發生的那些導致安可達魯人滅亡的事情，也使得我們真正發現了改變進化進程的問題關鍵，一切都在安可達魯之門。由此，演化體的研究提上日程，雖然九面安可達魯之門未能湊齊，但憑著我們不懈地努力以及對魯皮之書的對照，終于獲得了理論上的巨大突破。以下為我們對魯皮之書中所載的演化體分階的研究內容。”
“第二部分︰演化體分階的各自內含意義”
“魯皮之收中對演化體分類的詞匯曾經長久地困撓我們。但我們通過對地球其中一個相對古老文明的研究發現，該文明極有可能與安可達魯文明有過接觸，並從其繼承了一部分文，這些讓我們困撓了許久的分類詞匯，在該文明的一部名為《易經》的著作中有著說細的解說，全部六個階段皆出自易經第一卦乾卦。全部內容為︰初九︰潛龍勿用。象曰︰潛龍勿用，陽在下也。九二︰見龍再田，利見大人。象曰︰見龍在田，得施普也。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象曰︰終日乾乾，反復道也。九四︰或躍在淵，無咎。象曰︰或躍在淵，進無咎也。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象曰︰飛龍在天，大人造也。上九︰亢龍有悔。象曰︰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通過相互對照，我們分析如下。”
“一、初級演化階段。這一階段在魯皮之書中被稱為︰‘潛龍勿用’。是說︰龍尚潛伏在水中,養精蓄銳,暫時還不能發揮作用。這是對生命的期勉，是幫助生命跳脫困境的提點，也是這種非自然跳躍式演化的起點。根據對初階演化地球人類損種實驗體的長期實驗室研究表明，這一階段主要是能量積累期，達到生命體內能量與外界宇宙能量的平衡與互相轉換的穩定線粒子性調和互補關系，既讓生命真正成為宇宙能量的一部分。在這一階段，雖然生命體因為能量的積累而變得強大，但單就進化上而言，實際上並沒有任何進展，所以魯皮之書中以潛龍勿用陽在下也來表明這階段只是基礎積累階段，對于生命進化沒有任何實質進展。據此，我們不斷調整損種實驗體的調試方法，終于在各試驗區都試制出基本成功的初階演化試驗體，但由于方法尚不穩定，為了求得更完整的數據，我們將試驗體放歸地球人類社會進行各種檢測，目前一切情況良好，但尚末出現由初階演化體向強化演化體階段進化的傾向，由此可見這種能量的調和互補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但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即可以將完全的方法用于達摩西人進化發展上。”
“二、強化演化階段。本階段在魯皮之書中被稱為︰‘見龍在田’。是說︰龍出現在地上。這時開始嶄露頭角，讓人寄以厚望，不過，仍須繼續努力。這說明這一階段在六步演化過程中，處于重要程上啟下位置，此時內外能量已已經初完了初步調和，生命體開始出現一些不穩定變征，因著各自內部基因的不同以及相關環境甚至情緒的影響，身體在運用存儲的大量能量或是與外界能量交流時，會出現表象異變，目前我們因為尚未得到強化演化階段的活體資料，所以無法證實這種異變會是什麼樣的以及隨之而出現的伴發癥狀倒底為何。我們只能期待那些放地球人類初步完全實驗體能夠盡快出現進階情況，否則我們將無法取得進一步數據。但在此之前，通過對初階演化體的測試，試驗體地球人類表現出強大到令人難以相信的力量，對此我們建議可以先在探險及遠征艦隊中推廣已經完成的自體演化方法，以增加宇宙探險的安全系數。”
“三、分裂演化階段。本階段在魯皮之書中被稱為︰‘終日乾乾’。是說……”
“啊，不要……”
低低的驚呼聲打破了黑暗的沉寂，床上一直在沉重的洛雨突然不安地蠕動起身體，雙手在空中亂揮亂舞，發出低沉而壓抑的呼喊，蒼白的臉色布滿了細密的汗球。
縮在沙發上的顧東猛得從沉思中驚醒，一躍而起，仿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憑空出現在床邊，探出手輕輕抓住洛雨揮舞的雙手，輕聲道︰“小雨，不要怕，我在這里，我在你身邊。”
抓到那毛茸茸的熊掌，洛雨反而慌得更厲害了，身體劇烈的扭動著，可眼楮就說什麼也不肯睜開。顧東略有猶豫，擔心地向門口瞧了一眼，緩緩變回人形，捧著洛雨滑嫩的雙手在床邊坐下，柔聲道︰“小雨，我是顧東，我在你身邊，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洛雨漸漸安定了下來，粗重的呼吸重新平穩。顧東看了看她滿臉的汗珠，抽出一只手來拿起一旁空置枕頭上的枕巾輕輕給她擦拭著，但沒擦兩下，洛雨突然睜開了眼楮，一眨不眨發看著他。顧東被她盯得心里發虛，連忙抽回了手，低聲說︰“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洛雨搖了搖頭，把他抽回去的手抓著，緊緊握住，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低聲說︰“你的那個……自白書我看過了。”
顧東不知道她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情干什麼，只能不明所以地輕“嗯”了一聲。洛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又說︰“能跟我講講你的那個時空嗎？那個和平的時空，那個沒有戰爭的時空，講講你那時是怎麼生活的。我們……在那個時空是相識的對不對？講講我們的生活好嗎？”她的語氣低柔，仿佛是個睡不著覺的小丫頭，正在可憐巴巴地請求著長輩給她講個床頭故事一樣。
“其實那個時空也有戰爭，只不過是人類與人類之間的戰爭罷了。而且那些戰爭離我們的生活很遙遠，遠得就好像是在另一個星球上發生的一樣，我們只是通過那些新聞才能粗略的知道一些大概內容。在那個時空里，我們的生活和平而無聊，許多人卻並不知道珍惜這種和平，總為了某些自以為是的理想大叫大嚷希望動亂到來……”顧東輕嘆了口氣，開始娓娓講述那個遙遠得已經快要被他懷疑不過是一場不真切夢境的時空，他講到了自己從小到大那簡單枯躁卻又充滿了無數小趣味的成長軌跡，講到了青春時種種現在看起來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的煩惱與憤怒，講到了他在現實中打拼努力，講到了在網絡上灌水聊天發牢騷，也講到了跟那個時空洛雨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的種種瑣事。他突然間驚訝的那現，過去那枯燥得讓他煩悶的生活竟充滿了那麼多的有趣之處，這些都是他當時沒有注意或注意不到的，但現在回憶起來，一點一滴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明白，沒有一絲遺忘。
洛雨半眯著眼楮，拉著顧東的雙手，靜靜听著，或許已經把自己代入到那個溫馨平和的世界，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一絲微笑，許久忍不住道︰“我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學過一篇桃花源記，你講的那個世界真好像那里面提到過的桃花源，真希望我能夠活在那個世界里，遠離這場戰爭，遠離這一切紛擾。”
顧東眼神迷離，似乎已經穿透時空的阻隔落到了那遙遠但卻親切的時代，輕聲道︰“會的，一定會的，我保證。那不是桃花源，那是確確實實的存在，你、我和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確實曾經生活在那樣的一個年代。我保證你的這個願望會實現。”
洛雨輕輕嘆了口氣，突然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嗎？我在這個時空里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個軍人世家，父親是個老資格的技術軍官，曾經一手引領了整個人類軍事技術的發展，如今的機甲、浮空多炮塔都是在他主持下研制出來列裝各軍的，他一度被稱為機甲之父。做為唯一的親生女兒，我從小到大都被寄予了厚望……”
“你做的很不錯，那此巨型機甲可以說是劃時代的突破了，或許以後你會被人稱為機甲女皇呢。”顧東微笑著說。
“不，你不明白，巨型機甲的數據其實一早就存在我父親的電腦中，我只是偷出來更改了其中的一些數據罷了……其實我將它們制造出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或許是壞事更多一些吧。從父親的技術資料來看，制造巨型機甲的機術已經極為成熟，一直不投入制造或許是因為技術之外的理由……”
“不，有時候一套技術的完整並不代表就能適應現有的制造技術。”顧東自然知道這里面有什麼貓膩，輕聲解釋道，“我猜那套技術雖然很完善但現在的制造水準還無法將其實現，你父親改造出來的機甲應該也是一種妥協于現實制造水平的產物，而你的也一樣，只不過你的這種妥協已經很小，甚至是與原型技術相差無幾了。這是了不起的成就。”
洛雨苦澀地一笑，似乎並沒有把顧東的安慰听進去，或許她認為顧東並不懂得這些技術吧，如果她要是知道這些所謂的高科技是怎麼來的，一直引領這個時空上千年來科技發展的是什麼，那估計她會當場暈倒吧。
“我一直很努力，在父親和其它親朋眼里，我也很爭氣，機甲技術軍官學校頭名畢業，最年輕的機甲技術高級軍官，最年輕的機甲技術女軍官，被前線機甲戰團稱為最可靠的技術支持者，經由我手修復制造設計的機甲在戰場上被稱為最可靠的機甲，一個又一個耀眼的光環籠在我身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等那巨型機甲普及戰場之後，相信人人都會認為我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但是……我並不喜歡這種生活！我討厭那些冰冷的機甲，討厭這場血腥的戰爭，討厭……”她忽地頓了頓，閉上眼楮，好一會兒才說︰“我希望自己是個平凡人家女孩兒，有一份遠離戰爭的工作，幸福地嫁給自己所愛的人，相夫教子就那麼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就好了……”她的語氣漸漸淡了下去，慢慢沉浸在美好的記憶中，仿佛她並不是在對顧東講述，而更像是一種對某種逝去不可返的甜美的悼念。
“可是那些巨大的光環讓我在同齡人面前好像女神般不可直視，那些再勇猛的戰士當知道我的名字後，都會立刻變得戰戰兢兢，畏畏縮縮，沒有一點男子氣慨，直到那一天……”
作為一名高級技術軍官，時年二十二歲的洛雨已經不用再像那些同齡的低級技術軍官和技術兵那樣每天在冰冷殘破充滿血腥味的機甲上爬來爬去檢修故障了。她的工作是設計改良制造實驗最新型號的機甲，在她當上高級技術軍官的三年里共改良過三款戰斗機甲，目前第一線重裝機甲部隊的控制軟件也是她設定的。
洛雨這個名字，在機甲部隊與技術部隊中都是一個傳奇。
那天，天氣很好。洛雨接到上級指令，前往機甲修理中心去為他們做最新操控維修軟件的最後調試與設定。機甲修理中心不同于前線的機甲應急維修部隊，在那里只有普通的技術兵，他們只能修補一些戰斗中產生的外部故障，一旦機甲核心受損，那麼就必須統一運送回距離前線一千公里以後的機甲修理中心，由技術軍官們來修理，因為這一部分涉及技術機密，而技術軍官們按照指令必須得時刻保持身處第一線至少九百公里以外，以方便隨時撤退。
當洛雨到達修理中心的時候，剛好最新一批的重型機甲從前線撤下來維修，這款機甲的核心控制軟件便是出自她手。
修理中心的軟件調試是件很簡單的工作，一般來說誰來都可以，對于工作緊張的高級技術軍官來說，這實際上是一種美差，可以有一整天的時間來做這項工作，大部分時間事實上都是自由安排的。洛雨只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便完美地完成了調試，她早在來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等做完調試便去街上逛逛。購街購物是女人的愛好，這一點不因時間地點職業年齡學歷性格而有任何變化，只不過在這個戰爭的年代，對于她們這些軍人來說，逛街也是種奢求。
當從控制中心走出來，經過機甲修理車間時，她無意中向車間內瞥了一眼，就見一堆人聚在一處，不時發出一陣陣驚嘆。
“天吶，都成這副樣子了，真不敢想像。”
“人還活著嗎？這樣子也能開回來？簡直就是超人啊。”
她一時忍不住好奇，便走了過去看熱鬧，這一次短短的拐彎，使她的人生變成了另一種樣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