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民國投機者 作者:有時糊塗 [已完結]

 
jf5385 2009-4-19 19:1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4 836686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0 10:40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三)- -
    寂寞的群山,荒涼的黃土地「蕭瑟的小草在春天的風中輕輕搖擺,岩石經過數千年的風吹雨打,表面裂出道道裂痕,遠處山稜上的長城孤單的矗立在群山中,蜿蜒而頑強的伸向遠方,寂寞的群山中,偶爾傳來野狼的長嘯,告訴山間的行人,這裡並不是那麼安靜平和。

    森下小心翼翼的在走在草叢中,不時停下來注意的聽聽周圍的動靜,然後才繼續前進,在身後二三十米,寺本少佐他們跟在他身後。

    草本看看寺本,他們已經走了三天了,三天時間裡,他們陸續遇上了兩股散兵,兩股散兵中沒有軍官,寺本是他們中唯一的軍官,這兩股散兵的加入,讓他們的兵力擴大到十四個人。散兵們加入的結果,讓部隊向何處去產生分歧,散兵們堅持向北,否則寧肯分道揚鐮,即便寺本拿出軍官的身份也無法改變他們的決定,最後寺本也不得不接受他們的意見,部隊改道向北,越過長城,穿過雲霧山南麓,進入滿洲。

    人數增加了,可彈藥卻沒增加多少,沒有機槍,步槍有八支,手槍一支,手榴彈一枚,刺刀兩把,子彈由兩發變成了六發,還有兩個人,原來是炮兵,手上什麼也沒有,十四個人中有三名輕傷員,其實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點傷,不過這三個人的傷稍微重點,每天都要換藥。

    森下忽然停下腳步,趴在地上聽了一會,沒等他站起來」山那邊傳來幾聲槍聲」森下立刻臥倒,過了會又待來幾聲槍響,森下抬頭向四周看看,沒有看到射出來的子彈,草本貓腰從後面跑上來。

    倆人用目光交換下看法,都斷定槍聲從旁邊的山的那邊傳過來,草本向後面的寺本揮揮手,然後和森下一前一後悄悄向山上爬。

    塞外的山荒涼但並不崎嶇難走,草本和森下很快爬上山稜,躲在一塊岩石後」伸頭向山下望去,下面是個山谷道,十幾匹馬踐起大團塵土,馬上的騎士〖興〗奮而張狂,不住向天空鳴槍,馬刀閃亮,時不時的虛劈而下。

    從谷口響起一陣奔雷般的爆響」又有二十多匹馬飛馳而至,先到的正在〖興〗奮的製造出塵土的騎士們安靜平來,他們立刻四散開來。

    草本聽到身後有動靜,他回頭一看,見是寺本已經上來」不言聲的趴在他身邊,煙霧漸漸散開,草本就聽見寺本低聲怒罵道:「混蛋!八格!」

    這時草本和森下都已經看清楚了,圍在中間的是三個互相扶持的日本士兵,三個人中有一個顯然有傷在身,柱著步槍」恐懼的掃視圍繞在他們身邊的騎兵們。

    三人成釘字,背靠背的站在,為首的一個不斷向騎兵喊話」草本聽不清他喊的什麼,可從他驚慌的語氣中明顯聽出其中的祈求之意。

    「喲呵!」後面來的那群騎士中突然有人高聲大喊」眾騎兵也隨之呼應,從騎士群中飛馳出一匹駿馬,馬上騎士舞動套索,在距離被圍在中間的三今〖日〗本還有兩仗時,扔出套索,套索準確的套在為昔〖日〗本兵的身上,馬蹄響動,那今〖日〗本兵猝不及防平被拖到在地。

    騎士站在馬上,草本清楚的認出,這是一張meng古人的臉,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衝動的舉起槍,瞄準那個正在馬上高聲歡呼的騎士。寺本聽到旁邊槍栓拉動的聲音,伸手將槍摁僂「你瘋了!我們只有六發子彈!」寺本手上用勁,趴在草本身上,語氣急促而嚴厲。

    草本喃喃的咒罵著,眼淚順著兩腮流到骯髒的軍裝上,馬順著山道奔馳,被拖著的士兵開始還發出咒罵的聲音,隨著時間過去,聲音漸漸小了,直到完全沒有無聲了,馬停下來了,剩下的兩個士兵連忙奔過去,騎士們沒有阻止,他們用貓戲老鼠的目光盯著他們。

    兩個士兵跑到那個士兵身前蹲下,士兵嘴裡冒著血泡,背在堅硬的山石上磨得稀爛,最後的幾十米血肉模糊,石子上掛著碎肉。

    「混蛋!混蛋!」一個士兵瘋狂的衝向騎士,揮動手裡的刺刀,騎士卻不為所動,只是將馬輕輕往後一帶,便躲開了刺刀。從側面飛馳過來一匹馬,馬上騎士一聲喲呵,手中馬鞭揮下,馬鞭輕快的在士兵臉上留下一道鞭痕,士兵被鞭子帶著在地上轉了幾圈。

    等士兵剛剛站穩,另一匹馬又衝過來,士兵又在地上轉了兩圈,接下來,騎士們就像北平街頭的小孩在斗驂駐似的,士兵剛要站穩,便有人過來抽一鞭,剛要停下,又有人過來抽一鞭,十幾個人過去後,士兵癱倒在地上,刺刀也不知道扔到那去了。

    一個身披黑se斗篷的騎士催動戰馬緩緩走過來,馬蹄一步一步的走到士兵身前。然後一腳踏上去,士兵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騎士沒有絲毫動容的走過去了,走過去後,騎士撥轉馬頭,又從士兵身上走過,士兵再度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

    「混蛋!八格牙魯!」剩下的唯一一個傷兵端起槍跌跌撞撞的衝過來,沒等他沖幾步,刀光一閃,士兵慘叫著倒下,草本和寺本清楚的看到,一條胳膊飛上半空,士兵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草本不敢再看,他縮回頭,躺在岩石下,他已經無力咒罵了,森下早已經沒有看了,坐在山凹中,頭埋在雙臂之間,肩膀在恐懼中抖動。

    「很殘忍,是嗎?」草本抬頭看卻是個鬍子拉雜的老兵,這個老兵是個軍曹,名叫近籐,據他說他入伍已經七年了,三次負傷,參加過很多會戰,包括最早的淞滬會戰。

    近籐沒有抬頭只是不斷擦著手中的刺刀,他是他們之中彈藥最多的,有兩發子彈和一枚手榴彈,寺本曾經想將他的手榴彈收過來,可被他堅決拒絕了。

    「我們比他們更殘忍」近籐似乎在開導草本森下,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你們要記住,不要落在豐國人手中,如果實在逃不掉,就千脆給自己一刀,或者拉響最後一顆手榴彈。」

    「你胡說什麼!」寺本拿出軍官的派頭訓斥道。

    「我是在胡說嗎?」近籐抬頭看了眼寺本,草本看到他的目光,心中忍不住打個寒戰,那是個充滿絕望的目光,凶狠的目光,就像絕望的野獸。

    寺本居然沒有再反駁,而是默默的坐在一邊,他也參加過很多會戰和對敵後抗日根據地的掃dang,很多比山那邊更殘忍的事,他都看到過。他現在明白近籐為什麼堅決不肯把手榴彈交給他,那是他留給自己的,為了逃避〖中〗國人的報復而留下的。

    「我們不可能活著回到〖日〗本了,我打了七年仗,殺過無數支那人」」近籐的聲音很空洞,就像這山,光禿禿的:「身邊也有無數戰友倒下,所以我從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回到〖日〗本。」

    草本一愣,過了一會才明白過來,無論他們是不是走回滿洲國,回不去,他們只能像山下的三今〖日〗本人那樣,被人殺死,扔在山道上,成為野狗口中的食物;要是回到滿洲,他們也會被編入新的師團,再次投入戰鬥。

    「我們幹嘛要打這場戰爭?」草本喃喃的自言自語,他無助的望著天空悠悠飄dang的白雲,白雲掛在藍se的天空上,一團一團的,有的如奔馳的駿馬,有的如高飛的雄鷹,有的象安靜的綿羊,有一群羊羔正圍繞在它身邊,他似乎回到了家鄉,在森林密佈的山間砍柴,在小溪裡撈魚,生活是那樣安靜平和。

    誰也沒有回答草本的問題,寺本也沉默不語,大家就這樣呆呆的坐在那,默默的想著各自的心事,讓時間悄悄流過,兩聲槍聲將他們驚醒過來。寺本再次爬上去,過了一會溜下來。

    「他們走己」

    可誰也沒動,也沒有人問那三個士兵的情況,天se漸漸黑下來,近籐突然說道:「我已經三十多了,你們還年青,如果,如果,碰到Gc軍,你們就投降吧,別管什麼帝國了,那不過是騙鬼的謊話。」

    如果換在一個月前,或十幾天前,寺本會給他幾十個耳光,然後送他上軍事法庭;草本森下這些小毛頭也會對近籐的這番〖言〗論進行嚴厲訓斥。可現在,沒有人開口,甚至連駁斥的話都沒人說。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近籐提槍站起來,爬上山稜看了兩眼,然後回頭說:「他們走了,我們下去看看吧。

    」

    三個士兵毫無疑義的已經死了,寺本他們站在三具屍體前,三具屍體血肉模糊的,已經不成人形,森下胃裡忽然感到一陣抽搐,跑到一邊就是一陣乾嘔,寺本看著他,心中勃然大怒,可剛想開口,卻聽到近籐重重歎口氣。

    「上過戰場的軍人,看到屍體居然回吐,這還根本是個孩子。」近籐的語氣中充滿惋惜。

    寺本也只能無奈的搖頭,在場的人沒有動那三具屍體,一方面,他們不知道那群土匪會不會回來,如果他們回來,看到三具屍體不見了,說不定會追查,那他們便危險了;其次,他們也沒有力氣去挖那堅硬的凍土,幾天時間裡,他們每天要走幾十里山路,而食物呢,要找到才有,沒找到,便沒有吃的。

    圍觀了一會,寺本帶著士兵重新上路,他們不敢沿著山道前進,而是翻過這座山,在沒有路的路上繼續向未知的前方前進。@。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0 10:41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四)(兩更合一)- -
    夜幕降臨,即便是春天,塞外的風依舊有些刺骨,飢餓降臨到這支小隊伍中,只有十幾個人的隊伍拖得老長。寺本爬上一座山,向四下裡望望,沒有發現哪裡有火光,黑暗中卻傳來狼的嚎叫,那淒厲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寺本找到唯一一個勉強可以稱作軍官的近籐商議,去哪裡搞點糧食,近籐堅決反對,他毫不客氣地告訴寺本:「草原上最可怕不是人,而是狼,一旦分開,遇上狼,我們便是死路一條,我們根本沒有自保能力!沒吃的可以忍忍,總比成為狼的食物要強!」

    近籐的話讓整個隊伍都感到不安,草谷和森下禁不住四下打量,漆黑的夜幕中,似乎隱藏著不知名的恐懼,隨時可能衝出來,將他們撕成碎片,狼吞虎嚥地吞下。

    近籐帶著大家收集了一些柴草,點起幾堆火,一方面取暖,一方面防止野獸。佈置好哨兵後,一群人圍著火堆坐下,現在誰也沒心情開口聊天,寂靜中只有柴火的噼啪聲。

    草谷將綁tuǐ鬆開,讓腳輕鬆下。鬆弛下來,就更感到腹中飢餓難當。近籐將鋼盔摘下,掛在火堆上燒水,然後將皮帶解下來,用刺刀切成小塊,略微清洗下便丟進鋼盔內煮。

    所有人都圍過來,目光緊盯著鋼盔,似乎裡面煮的不是皮帶,而是山珍海味,近籐卻沒有過去,而是坐得遠遠的,把玩著手中的刺刀。

    草谷聽到黑暗中似乎有動靜,他抬頭四下張望,發現近籐已經站起來了,神se緊張之極。草谷注意地向四下張望,曠野間似乎多了些漂浮的綠se燈泡。火光下,近籐的臉se蒼白,握著刺刀的手在微微發抖。

    「那是什麼?」

    草谷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以為自己的聲音比較平靜,可在旁邊人的耳中卻是那樣的恐懼和驚慌。

    「狼,狼群。」近籐從牙齒縫裡蹦出幾個字,眾人一下頓時大驚,沒有人見過草原上的狼群,可關於草原上狼群的傳說卻聽到不少,這是一群極其凶殘的野獸,以群體活動。

    外面綠se的燈泡漸漸地增多了,近籐招呼大家圍成一個圈子,在火堆裡添加了更多的柴,讓火燒得更旺。

    綠se的燈泡越來越多,有一頭狼從黑暗中衝出來,衝到火堆邊,很快又退回去了。草谷向火堆扔進兩根柴火,其他人也要向火堆添柴,近籐連忙喝止。

    「我們的柴不多!要燒到天亮!」

    眾人又連忙將柴放下,神情緊張地注視外面的燈泡,燈泡發出綠幽幽的綠光,草谷估計了下,狼群有四五十頭,如果換在平時,這些狼根本不算什麼,可現在卻能要他們所有人的命。

    一聲淒厲的長嚎在黑暗中響起,隨著這聲長嚎,本有些sāo動的狼群漸漸安靜下來。草谷有些不明白,他低聲問近籐,近籐的神情始終非常緊張:「他們在等待,等火小了,或者我們驚慌失措。大家冷靜,冷靜!不要亂動,保持警惕!」

    兩邊就這樣僵持著,火堆外的狼群漸漸開始煩躁起來,不時對天長嚎,逐漸減弱的火圈讓它們漸漸失去恐懼,幾頭狼試圖衝進火圈中,可一靠近火圈便又縮回去了,隨即狼群又傳來一聲長嚎。

    「那是狼王,」近籐的聲音有些平靜了,實際上他也沒對付過草原上的狼群,可他在日本時是獵人,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按照經驗在做:「一群狼有個首領,狼群的行動都由他指揮,它們現在正在找我們的弱點,只要找到了,便會發動進攻。」

    兩頭狼從黑暗中衝出來,在火堆的間隙中衝進來,騰空撲向淺野,淺野有些驚慌地用刺刀抵擋;可狼在空中扭腰,淺野的刺刀便落空了。眼看著狼口便咬向淺野,槍聲響了,子彈準確地穿過狼頭,野狼啪地落到地上,微微掙扎;寺本迎上了另一頭狼,武士刀將狼劈成兩半,空氣中頓時有了濃重的血腥味。

    「把子彈都給我。」近籐的聲音嚴厲而急促,草谷遲疑下,正在躊躇是不是該把子彈交給他,近籐又叫道:「要想活命就把子彈都給我。」


    寺本以一個漂亮的動作收回武士刀,頭也不回地下令:「把子彈都給他!近籐君,拜託了!」

    「必須殺死狼王,狼群才會散!」

    草谷聽出近籐的聲音中沒有多少自信,可剛才近籐的那一槍,卻顯示出比他們所有人都強得多的槍法,如果這裡面有人能一槍打死狼王,除他以外再無別人。或許是槍聲給狼群帶來威懾,接下來的時間中,狼群變得安靜了很多,近籐指揮大家將火堆加上火,火光透出去老遠,幾十頭狼正狼視耽耽地盯著他們。

    草谷感到時間過得如此慢,黑漆漆的夜似乎沒有盡頭,柴火越來越少,火已經沒有剛才那樣亮了,狼群又開始sāo動,長嚎再度響起,這次的聲音似乎更加淒厲,也更加凶狠。

    果然,隨著長嚎,狼群開始移動了,綠燈泡在四下裡遊走,似乎像在尋找火圈的弱點,近籐高聲叫道:「它們要來了!」

    沒等話音落下,幾頭狼便從兩堆比較弱的火堆中間衝進來,撲向兩個靠近火堆的士兵,這兩個士兵端著三八槍便與狼搏鬥在一起。草谷剛要趕過去,身邊的森下大叫起來,兩頭狼從他們的正面衝進來,身體一躍而起,一股腥味撲面而來,鋒利的狼牙帶著股熱氣直衝他的脖子。

    草谷想都沒想,身體向旁邊橫跨半步,手中的刺刀一揮而下,狼也很靈巧地閃動身軀,刺刀沿著皮毛滑過;沒等草谷作出進一步動作,就聽到森下發出一聲慘叫,從黑暗中幽靈般地衝出另一頭狼,閃電般地撲倒他的背上,將他撲倒在地,兩頭狼死死咬住他的胳膊,將他拖向黑暗中。

    寺本一刀將面前的狼劈退,快步趕過來,可已經來不及解救森下了,只將正被三頭狼攻得手忙腳亂的草谷救下。

    似乎察覺眼前的獵物的虛弱,黑暗中再度響起一聲長嚎,狼群發動了一bō攻擊,又有七八頭狼衝進火堆中。草谷焦急地盼著近籐開槍,可近籐的槍聲卻始終沒響,他與兩頭狼搏鬥在一起,手中的三八槍靈活地上下翻飛,尋到一個空隙將一頭狼的肚子挑開,那頭狼拖著重傷的身體,猛地躍起撲到旁邊的一個士兵身上,那個士兵措手不及,被它死死咬住胳膊,正面的另一頭狼趁機衝過來,咬住了他的另一隻手,士兵淒慘的叫聲在黑夜中傳出老遠。

    對付狼最好的武器不是三八槍,而是寺本的武士刀,寺本的刀術顯然不錯,短短的五六分鐘內,已經砍翻了五六頭狼,救了草谷一次,淺野一次,狼群在他的刀光面前紛紛後退;淺野和草谷被救後,便跟在他身邊,三人組成一個三角隊形,在狼群中所向披靡,將群狼的氣焰壓下去。

    在三人的帶動下,眾人紛紛向他們靠攏,形成一個巨大的戰團,將狼群擠出火堆,淺野立刻指揮眾人將柴火投入火內,火頓時高起來。

    「嗷……嗚!」隨著一聲長長的嚎叫,狼群退出火堆,眾人七手八腳地將柴火添上,火堆頓時高漲起來,將狼群隔絕開來。

    眾人這才疲倦地站在火堆中央,剛才緊張時刻沒有什麼感覺,現在草谷才感到雙臂無力,飢餓更兇猛地襲來。

    「你為什麼不開槍?!為什麼不開槍!」

    草谷抬頭看,卻是一個士兵站在近籐面前大聲質問,近籐冷笑一聲沒有理會,士兵更加憤怒了,他上前一步抓住近籐的xiōng襟。

    「這個混蛋!為什麼不開槍!你要開槍他們便能活!」

    感受到周圍懷疑的目光,近籐冷笑一聲,一拳將士兵打倒在地,沒等士兵掙扎著爬起來,便踏上一隻腳,然後俯下身子:「那我們就都得死!」

    「放開他。」寺本過來將近籐推開,將士兵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才轉身問近籐:「近籐君,我們該怎麼辦?」

    寺本只是後勤軍官,而且他雖然是軍官,實際參加的戰鬥遠不如近籐,更沒有對付野獸的經驗,現在他本能地知道,他只能依靠近籐。

    「這群狼的狼王很狡猾,始終不出來,必須守到天亮,等狼王出現,殺死它,我們才有救。」近籐簡單地說了自己的計劃。這種狼群,除非殺死狼王,否則就是不死不休。

    寺本還沒開口,近籐就有些後悔地說:「剛才,我不該開那槍,這狼王很狡猾,一直躲在遠處,要是再開槍,恐怕到天亮狼王也不會出現。」

    寺本沒有開口,他拍拍近籐的肩頭便走開了,這場戰鬥絲毫不比戰場差,短短幾分鐘內,他們便損失了三個人,狼群也丟下十多條狼屍。

    草谷拿起刀切下一塊狼tuǐ,準備拿到火上烤,近籐連忙喝止,他抬頭看著大家:「要吃東西就這樣生吃,不要拿到火上烤,那味道會讓狼群受不了的。」

    正準備和草谷一樣幹的幾個士兵連忙停下,看了看手上血肉模糊的狼tuǐ,遲疑著不敢下口。近籐伸手過去,拿起一塊狼肉便啃起來,寺本也隨即拿過一條啃起來,眾人這才紛紛吃起來。

    血腥味在空氣中飄dang,或許被拖出去的森下等人也讓狼群有了些食物,狼群在短時間內沒有發動進攻,可隨著時間推移,血腥味讓狼群又躁動起來,嚎叫聲此起彼伏。

    「嗷……嗚!」

    「嗷……嗚!」

    近籐的神情變得更加緊張,所有人都抓緊武器,緊盯著又變小了的火堆。草谷抓起柴火投向火堆,眾人紛紛動手給火堆添加柴火,這次近籐沒有阻止,柴火很快便沒有了,火焰開始高漲。

    可是他們都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火焰,等火堆小下來,就是狼群進攻的時候。「大家靠近,背靠背,不要分開,千萬不要分開。」寺本見火舌開始變小了,便發出命令,所有人都站起來,背靠著背,刺刀對外,形成一個刺蝟陣,可黑夜中的狼群卻沒有絲毫動靜。

    所有人都靜靜地等待著,剛才吃了點狼肉,雖然血腥粗糙難以下嚥,可肚子裡畢竟有了些東西,草谷感到身上稍微有些勁了,端著槍的手顯得沉穩多了。

    火光漸漸小了,狼的身影在火光外時隱時現,卻沒有一條從火光外衝進來。

    這裡都是軍人,軍人都知道,沉默越久,攻擊越強。

    狼群沒有絲毫動靜,讓他們心中惴惴不安。

    「嗷……嗚!」一聲高亢的長嚎,四周突然響起狼群高亢的應和:「嗷……嗚!」「嗷……嗚!」

    狼嚎在山間迴響,一層疊著一層,一層推高一層,沒等聲音消逝,第二層嚎叫又起來了,隱約中,狼群狼首高揚,衝著黑暗的天幕,揚聲長嘯。

    群狼的嚎叫整整持續了十幾分鐘,嘯聲才漸漸平息,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緊張。火焰更小了,兩堆火之間已經無法完全連在一起,有些地方的火圈已經斷開,可狼群依舊沒有進攻。

    草谷感到tuǐ有些沉重,手上的槍越來越重,草谷清楚地聽到,旁邊的一個士兵發出了沉重的喘息聲,有人開始不安地活動身體,槍陣有了鬆懈。

    「嗷……嗚!」

    這聲長嚎就像總攻的信號,十幾頭狼從四面衝進來,直衝向槍陣。血腥味頓時濃厚起來,淒厲的叫聲一聲接一聲,此刻的狼就像戰場上的戰士,無論刺刀是紮在他們的頭上,還是紮在他們的身上,只要還剩下一口氣,便要撲上來。

    草谷感到自己就在戰場上,好像支那堊人的子彈和刺刀,應付了一批,又上來一群。一頭狼死死咬住他的刺刀,另一頭狼則趁機衝過來,草谷急了,大吼一聲,雙手用力,將刺刀從狼口裡抽出來;可就在這瞬間,他感到tuǐ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慘叫一聲,順手一刀插在狼背上,刺刀透心而過,可沒等他拔出刺刀,另一頭狼又衝上來,一口咬向他的手腕,他連忙鬆手,旁邊的寺本順手一刀將狼劈開。

    狼群已經發現寺本是這群人中的狼王,向寺本進攻的狼比其他人更多更凶,可寺本的刀的確非常凶狠,眨眼間便砍翻了三四頭狼,可狼對他的進攻依舊持續不斷,讓他無法分心去幫助更多的人。

    每個人都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能熬過這段時間,活下去的機會便會大增,而要活下去,便要保住這個槍陣,所以,每個人都拼盡全力,可搏鬥十幾分鐘後,槍陣被攻破了。

    幾聲慘叫,兩個人被拖出了槍陣,隨即七八頭狼撲上去,很快將屍體四分五裂,一群狼在享受美味的同時,另外幾頭狼趁機衝擊槍陣,接連撲倒兩個。兩個士兵轉身將衝進來的狼殺死,可就在這轉身之間,另外幾頭狼便撲到他們身上。

    「啊!殺!」一個士兵崩潰了,他嚎叫著衝出槍陣,可沒跑多遠,就聽到一陣慘叫,很快,聲音便沒有了。

    崩潰的士兵帶走了幾頭狼,寺本趁機下令收縮,剩下的幾個人迅速靠攏,重新組成槍陣。

    四周躺滿狼屍和人屍,狼屍相對而言還好,人屍則都不完整,分成幾個部分,幾頭狼旁若無人地啃著他們的肉,草谷就感到身體陣陣發抖,剛才若不是寺本,恐怕他也成了狼嘴裡的食物。

    「找到狼王沒有?」寺本喘著氣問近籐。

    「還沒看到,就快來了。」近籐同樣也在喘氣,他的身上同樣血肉模糊,小tuǐ上被咬去一塊肉,他甚至不敢彎腰去包紮,只能任它淌血。「嗷……嗚!」「嗷……嗚!」

    兩聲嚴厲的嚎叫,群狼停下動作,抬頭望著天空,發出一陣長嚎,狼群開始聚集,草谷這才發現,這哪才四五十頭狼,足有上百頭。

    草谷在心裡默算下,他們還剩下七個人,不知道能不能擋住狼群的下一bō進攻,狼王什麼時候能出現。

    「慢慢靠近那堆火。」近籐突然開口說道。距離他們五六米遠還有一堆火,那堆火還比較旺,幾根粗大的木頭還在噼啪燃燒。幾個人保持著槍陣,向火堆緩緩移去。

    「嗷……嗚!」

    躲在暗中的狼王好像發現了他們的動作,發出了再次進攻的命令,狼群慢慢圍過來,槍陣停止了移動,近籐悄悄拉動槍栓,低聲說:「它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空氣似乎凝固了,氣氛壓抑得讓人每根汗毛都充滿緊張,寺本突然大吼一聲:「殺!」

    近籐立刻響應,同樣大吼道:「殺!」

    「殺!」寺本再度大吼。

    「殺!」眾人齊聲大喝,槍陣的氣氛頓時高漲幾分。

    「嗷……嗚!」黑暗中傳來狼王的長嚎。

    「嗷……嗚!」「嗷……嗚!」群狼齊聲長嚎,狼群的氣氛也高漲起來。

    攻擊再度開始,這次群狼的攻擊更有戰術,幾頭狼輪番攻擊,前面一bō剛過去,另一bō又上來了,眾人應付起來更加費力;不過,經過剛才一番搏鬥,眾人的配合更加純熟,槍陣倒沒有被攻破。

    這種攻擊持續了半個小時,狼群又付出十多具屍體,天se漸漸發白,狼群變得越來越焦躁,不斷沖天空長嚎,似乎在向遠方請求什麼。

    「它要出來了!」近籐的語氣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目光禁不住向遠處望去。

    草谷感到傷口越來越疼,身上越來越無力,狼群始終緊緊包圍著他們,疲憊、飢餓再度襲來,草谷就感到肚子裡咕咕直響。

    隨著一聲長嚎,狼群的進攻開始加快了,一直期待狼王出現的近籐大罵起來:「混蛋!混蛋!」

    「嗷……嗚!」狼王在外不斷發出命令,隨著狼王的命令,狼群的進攻開始變得狂暴,狼群蜂擁而上,草谷的刺刀剛收回來,另一頭狼便撲上來,同時,兩頭狼撲向寺本,寺本的武士刀左右開弓。

    「啊!」草谷忽然聽到近籐發出慘叫,他頓時大驚,近籐是擔負著擊斃狼王的任務,這裡面誰都能死,唯獨他不能死。

    寺本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他大叫一聲,跟著我,向前跨出兩步,快速衝到近籐身邊,草谷緊跟在他身邊,保護著他的後面,在他旁邊還有一個身影,草谷感覺是淺野。

    三個人合力殺散群狼,可就在三個人脫離槍陣後,剩下的來不及跟上來的士兵,迅速被從三人離開後的空隙中撲過去,很快撲倒兩個,剩下一個大驚,慌忙向他們跑來,腳步剛走兩步,就被一頭強壯的狼咬住小tuǐ,拖倒在地。

    「救我!」士兵高聲叫著,可三人誰也不敢動,哪怕那個士兵就在七八步外,他們也不敢動。遠處響起一聲長嚎,這聲長嚎充滿威嚴、嚴厲,群狼停下攻擊,一條強壯的狼影出現在山坡,狼站在一塊岩石上,衝著天空發出一聲長嚎。

    包圍著他們的群狼一動不動,血腥的眼睛瞪著他們,狼王跳下岩石,他的速度並不快,卻始終保持威嚴,狼頭高昂著。當他走到外圍時,狼群分開一條路,狼王慢慢走過來,在距離他們十多米時,停下來,目光威嚴地掃視著他的獵物。

    近籐坐在地上,失血過多讓他的眼睛有些花,手有些發抖,他靠在淺野的tuǐ上,慢慢地舉起槍,狼王似乎察覺到危險,他警覺地四下打量,忽然咆哮起來,狼群隨即發出一陣躁動。

    草谷心中焦急,他差點就叫開槍了,可生怕驚動了狼王,讓他跑出去,那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啪!」期待已久的槍聲終於響起,槍聲剛響過,寺本即狂呼著衝向狼王,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求生的本能讓他們作出了最冒險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近籐的子彈沒有擊中狼王的頭部,而是擊中了他的身體,狼王哀號一聲,躺在地上,剛爬起來寺本便衝到跟前,刀光一閃,狼頭飛出兩丈遠。

    寺本劈下,這一刀後,就感到身體被掏空了一樣,再無任何力氣。草谷跟著寺本衝出來,兩頭狼撲向寺本,他一邊一刀將兩頭狼劈開,當狼王的頭飛出去後,狼群頓時安靜下來。

    「嗷……嗚!」幾頭狼揚首長嚎,草谷一手扶著寺本,一手用刺刀對著群狼,可狼群卻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任他們回到淺野和近籐身邊。


    草谷就感到狼群的目光有了一種畏懼,近籐繼續開槍,每一槍倒下一頭狼,狼群開始慢慢向後退,過了一會,跑進了群山中。

    草谷再也站不住了,待狼群消失後,他跌坐在地上,旁邊的寺本也一下癱在地上,淺野也同樣坐在地上。草谷還不敢休息,喘口氣後,開始給自己包紮傷口,隨後給寺本和近籐淺野包紮傷口,待傷口處理完後,他也癱在一旁。

    高空中,幾隻禿鷲在盤旋,他們注視著下方的美食,觀察著他們的動靜,隨時準備下來享受美味。

    mimi糊糊中,草谷被馬的嘶鳴聲驚醒,他睜開眼一看,禁不住大驚,旁邊站著十幾個中國人,這些中國人端著槍,兩個士兵正在給他們重新包紮傷口。

    草谷本能地伸手去抓刺刀,卻聽到寺本的聲音:「別動,他們是共產軍,優待俘虜。」

    草谷的手一下便鬆開了,他心裡想著,戰爭終於結束了。@。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0 10:41
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五)- -
    當草谷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夜晚了,他在擔架上隨著這支八路軍走了一天,部隊在一個小村莊宿營,草谷四個俘虜被關在房間內,在房間不久,八路軍的醫務兵進來給他們換了藥,過了一會,又端來飯菜。

    在草谷寺本看來,飯菜的質量不是很好,是那種傳統的、由玉米面做的窩頭,另外還有幾碟鹹菜。四個人中近籐的傷勢最重,寺本的傷勢最輕,寺本最後垮下主要還是因為脫力。

    四個人默默地吃過晚飯,這是多日來,他們吃的第一次飽飯,草谷從來沒覺得這種窩頭是如此香甜,這直接導致玉米在他生命的以後時期成了主食。

    待八路軍士兵將東西收拾走後,四個人默默地坐在炕上,獲救的〖興〗奮過後,對前途的擔心又浮現上來,在他們接受的教育中,俘虜是可恥的,就算將來被放回去,也會受到鄰居的鄙視。

    「我們逃嗎?」淺野低聲問寺本,淺野的身上同樣有傷,與狼群的搏鬥讓他們每個人都多少帶上了點傷。

    沒等寺本回答,近籐卻先開口了,他躺在炕上,兩條tuǐ都被繃帶從上到下捆得嚴嚴實實的:「小子,你多大了?」

    淺野有些莫名其妙,他疑huo地望著近籐:「十七。」

    「活夠了嗎?」近籐的臉上掛著明顯的嘲諷:「我今年三十一,我還想活到六十一、七十一,你要跑,往哪跑?再碰上狼群,救你這身板,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淺野想起狼群的可怕就禁不住打個寒戰,他從來沒遇見這樣恐怖的事情,剛剛還把臂言歡的朋友轉眼便成了猛獸的食物。

    「你們要想跑你們就跑吧,我已經為帝國打了七年,已經足夠了,對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近籐的目光仰望著屋頂,彷彿一縷游hun穿過屋頂飄進來:「其實〖日〗本已經戰敗,不管你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有機會了。」

    淺野望著草谷,草谷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又看看寺本,寺本一言不發。這時從外面傳開一陣嘈雜聲,草谷爬到窗口向外看,從外面又進來一群八路軍,由於八路軍沒有軍銜,不清楚到底誰是最高長官。

    不過誰是長官還是可以從他們的穿著和周圍人的態度上看出來,正在院長中與他們這支游擊隊隊長握手的中年男人顯然是後來這支隊伍的長官。倆人談論著,隨後中年男人又將身邊的另一個稍微年青點的男人介紹給隊長,三人說了會話,隊長朝草谷的房間指了指,三人便朝房間過來。草谷連忙坐回炕上,不一會,門開了,進來三個人,走在前面的是隊長,兩個中年人則跟在後面。隊長進來後,先看了看他們,然後才問寺本:「休息好了嗎?」

    寺本沒有站起來,不過態度還是很恭敬:「休息好了,非常感謝。」

    「讓他們好好休息,過幾天,等傷勢好些了,便送到唐山,交給國民黨華北戰區。」黃〖書〗記對寺本他們的興趣顯然不大。

    寺本心中一驚,支那堊政府軍對日軍要比八路軍狠多了,多數國軍都殺俘,〖日〗本士兵一般都不敢向國軍投降。

    可沒等他開口,隊長已經不幹了:「憑什麼!這是俺們抓到的俘虜!憑什麼交給他們?」

    「按照戰前我們和華北戰區達成的協議,這次會戰中抓獲的所有俘虜都交給華北戰區,由華北戰區統一管理。」黃〖書〗記邊向外走邊說。


    寺本四人互相交換下眼se,目光中都有些驚疑不定,隊長卻很不高興:「這些國民黨,算盤打得到精。」

    「我說老紀,不就是幾個俘虜嗎?」另一個稍微年青點的中年人勸道:「這次他們也抓了很多俘虜,好像有三四萬吧,連河邊正三、谷壽夫這些大將中將都抓了好幾個,幾個士兵不算什麼。」

    「我說老紀,幾個俘虜不算什麼,這次反攻,分區擴大了兩倍,可這還不夠,你們要進一步向北發展,向南要過長城。」說著黃〖書〗記拉開門,三人走出來,可轉身又進了另一間房。

    「老紀,〖中〗央作出了向東北進軍的指示,過段時間,主力部隊便要過來了,這次可是大部隊,好幾萬人。」

    「黃〖書〗記,真的?!」紀隊長有種意外的驚喜。

    「當然是真的。」黃〖書〗記笑道。這時門開了,兩個士兵端著窩頭和幾盤菜進來,放在桌上,隊長站起來對黃〖書〗記說:「黃〖書〗記、池同志,先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黃〖書〗記和池同志坐在炕上的小桌子兩邊,紀隊長端了根凳子坐在旁邊。黃〖書〗記和池同志好像也餓了,黃〖書〗記幾口便吞下一個,然後舀了半碗湯喝下。

    紀隊長是個閒不住的人,將煙袋點上後,便開口道:「小鬼子現在跑到東北去了,這華北就剩下北平天津,你說這國民黨圍著不打算什麼?要不怎麼去打,打下了算咱們的。」

    「呵呵」,黃〖書〗記笑起來,他將手上的窩頭放下:「要不了多久,莊繼華那人做事小心。小池,你在他手下幹過不短時間,你看他留下這兩個城是想做什麼?」

    池金明一笑,幾下將嘴裡的食物嚥下,然後才笑得:「他這人老jiān巨猾,他要想做什麼,誰也猜不透。不過,這次恐怕沒什麼文章,關東軍這條魚已經縮回去了,你就算把岡村寧次打成肉醬,梅津美治郎也不會出來;所以,我估計,是在調整部署。對了,黃〖書〗記,我聽說你在廣東便與他打過交道,對他應該很瞭解了,你說說,他想怎樣做?」5樓黃〖書〗記便是黃明誠,他被調回延安後,參加抗大,從抗大畢業後,便留在延安參加整風〖運〗動,在邊區從事農村工作。去年,為加強冀熱邊力量,他被派到這裡擔任分區副〖書〗記兼分區獨立團副政委。

    小池便是池金明,他在整風〖運〗動中受到bō及,吃了番苦頭,正當他逐漸絕望時,〖中〗央來了通知,通報延安整風〖運〗動中查出大量冤假錯案,要求各根據地對整風〖運〗動中查出的案件進行複查。中堊共北方局決定以鄧小堊平為首組成複查工作組,對全部案件進行複查,他才被解放。

    放出來後,北方局執行〖中〗央向北發展的策略,從太行山抽調大批幹部支援晉察冀和冀熱邊區,池金明便被抽調出來,到冀熱邊區,擔任邊區政治部副主任。

    這次黃明誠和池金明結伴而來,主要是檢查工作。華北會戰大局已定,北路的國民黨軍在衛立煌指揮下繼續向北追擊,但八路軍和新四軍卻停止了前進。〖中〗央電令組建東北tǐng進軍,由林彪擔任司令官,羅榮桓擔任政委,陳賡擔任副司令,黃克誠擔任副政委,抽調彭真、高崗等人組建東北局。6樓東北tǐng進縱隊由八路軍115師特別支隊、新四軍路西支隊、陳賡游擊總隊、新11軍一部、晉察冀野戰縱隊一部組成,總兵力高達八萬人。

    這八萬部隊陸續在熱遼邊境集中,給後勤帶來巨大困難,長城塞外本就是苦寒之地,糧食本就很難自給,加上這八萬人馬過境,給地方上帶來極大困難。分區緊急到剛收復的冀東地區買糧,可冀東也剛剛過兵,糧食也同樣困難,華北地區被日軍搜刮過好幾次,民間很難湊出更多的糧食。

    黃明誠左手拿著窩頭,右手拿著筷子,吃了兩口菜才說:「認識他這麼多年,這小子,就沒看清過。不過,我同意你的判斷,華北這盤棋對〖日〗本而言是盤死棋,北平和天津是兩枚棄子,〖日〗本人最多也就是利用他們拖住我們進軍關外的步伐。」

    「黃〖書〗記,這國民黨佔領了北平天津,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我看,將來還得打。」紀隊長悶聲悶氣地說道:「不如我們現在向南發展,向冀東發展。」冀熱邊區與國民黨敵後根據地犬牙交錯,兩黨沖堊突時常發生,雖然沒有發生蘇北那樣的大規模軍事沖堊突,可小規模沖堊突卻時常發生。這些衝突中,雙方不相上下,有時佔便宜有時吃虧,積怨較多。8樓「這可不行,冀東現在國民黨幾十萬人聚在那,準備叩關而出,你現在向南發展,正好闖進狼窩。」池金明搖頭說:「而且這也違反了黨的政策。」

    「政策,又是政策」,紀隊長有些不滿地嘀咕道:「要不是政策,俺早把周瞎子滅了,現在這傢伙得意了,跑到遷安縣城去了,部隊擴充到八千多人,手裡全是什麼〖日〗本三八大蓋,那得瑟勁。」

    周瞎子全名周德勝,是個近視眼,這人是國民黨敵後根據地的領導人,其實他真正身份是第三黨冀熱根據地總指揮,麾下原有三千多人,不過有兩千多出關向東北發展,剩下這一千多人,在華北會戰後收編了冀東偽軍和根據地內的民兵,兵力一下便膨脹到八千多人,國民黨一到便給了乙種師的番號,將繳獲的日軍武器裝備了他們。

    對這些情況黃明誠和池金明是清楚的,也正因為他們不是真正的國民黨部隊,所以邊區對他們的政策更加靈活,雙方保持著合作和鬥爭的關係,必要時,還要出手相助。

    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紀隊長有些意外地伸頭看了看,馬在院子外停下,一個通訊員跑進來,紀隊長連忙出去,過了會將通訊員帶進來。


    通訊員看到黃明誠和池金明便向他們敬禮:「報告首長,邊區急電。」

    黃明誠放下窩頭伸手接過通訊員遞來的電報,看過後便對池金明說:「看來只能你一個人去靠山屯了,邊區轉發的華北局電報,命令我離開趕往通州,向游擊總隊的陳賡同志報道。」@。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0 10:42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六)(兩更合一)- -
    黃明誠帶著一個警衛排從塞外出發,臨走紀隊長又將四個俘虜交給他,讓他交給國民黨,用他的話來說,既然要交給國民黨,那就不用為他們浪費糧食,早交早省事。黃明誠也沒推辭,國民黨在這一戰中抓獲大量俘虜,在唐山、廊坊、懷來等地建立了十個大型戰俘營,每個戰俘營可以容納三四千人。

    當然這些是黃明誠到了通州,見到陳賡之後才知道的。不過,他在唐山交給國民黨方面的戰俘卻不是四個,而是十七個,沿途有十三個日本士兵在飢餓和土匪威脅下,主動向他們投降。

    在到通州的路上,黃明誠也得到一些消息,光復冀東後,莊繼華以華北戰區司令官的名義發佈命令,任命蕭振瀛為新成立的冀東行政公署專員,調第一集團軍司令藍運東兼任冀東保安司令,原國民黨敵後根據地出身的龍凱擔任冀東行署黨部主任。

    在軍事上,國民黨在冀東集中了第一集團軍、五十二集團軍、第五集團軍、新八軍、112軍、新編108軍、新12軍,總兵力高達五十萬;在日本關東軍,關東軍司令梅津美治郎奉調回國,原meng古派遣軍司令岡部直三郎出任關東軍司令官,關東軍正陸續從蘇俄戰場和meng古戰場趕往山海關外集中。

    「按照情況,現在是關東軍比較虛弱的時候,不過,國民黨經過一場大戰,損失也不小,殲滅三十多萬,我們的損失也有二十五六萬,更主要的是後勤跟不上,五天前我去見莊文革,這小子愁得快發狂了,黃兄,這次上面交下來的任務,恐怕很艱難。」

    黃明誠沒想到,陳賡居然親自出來迎接,說來倆人的交情從廣州開始算,已經快二十年了,在廣州時,倆人很熟悉,可在大革堊命失敗後,倆人就分開了。紅軍時期,陳賡主要在鄂豫皖根據地,黃明誠則主要在江西中央蘇區,等陳賡到中央蘇區後,黃明誠則被打成反堊黨分子,被監督勞動,倆人再次錯過,等到了延安後,倆人才重新見面。

    見到陳賡,黃明誠才知道中央調他過來的目的,陳賡的游擊總隊已經被中央編入東北tǐng進軍,但游擊總隊畢竟名義上在華北戰區統轄下,與115師和新四軍路西支隊不同,在行動上受到的制約更大。陳賡帶著第一支隊和第三支隊進駐通州,黃克誠率領第二支隊和冀中游擊隊編入東北tǐng進軍。莊繼華向宣俠父提出嚴重抗議,要求共產黨撤離這些根據地,將行政人員和武裝人員全部撤走,這個要求被共產黨拒絕了,莊繼華隨即調動部隊,將這些根據地分別包圍起來,這是至今為止,莊繼華發出的最嚴重威脅。

    宣俠父緊急從濟南趕過來,不過莊繼華也沒有採取進一步行動,但他也沒有親自與宣俠父談判,而是派馮詭與宣俠父談判。

    為了防止莊繼華翻臉,陳賡部隊主力集中在通州西北、昌平和懷來之間,他本人卻經常在通州城內活動。

    華北戰區現在分成四個部分,冀東部隊外,衛立煌率領十四集團軍、第六集團軍、三十五軍、暫編第三軍、暫編第四軍、八十六軍、九十四軍、第一機械化集團軍攻抵中meng邊境,大軍集中在中meng邊境,正準備向meng古南部發動進攻。

    包圍北平的部隊由湯恩伯統帥,下屬兵力有三十一集團軍、二十四集團軍、三十六集團軍,總兵力二十六萬。

    杜聿明統帥五十集團軍、第二集團軍、二十二集團軍、青三軍等部包圍著天津。

    此外,四十九集團軍、新一軍、新六軍等完成殲滅有末精三和河邊正三的部隊正陸續從塞外返回,唯獨二十三集團軍停留在塞外,正在圍場附近休整。

    戰爭帶來巨大的破壞,黃明誠沿途就看到這種破壞,可越接**津地區,這種破壞越強烈。通州被打垮一半,陳賡告訴他,南邊的固安廊坊涿州幾乎全城被毀,從固安向北,沿途的村莊幾乎全部被摧毀,由此產生的難民總數估計有六七百萬之多,這還不包括進攻北平天津產生的難民,以及冀東地區因為被日軍搜刮產生的難民。「總部希望我們能從莊文革那裡要到五百萬到一千萬公斤糧食,林彪同志進軍東北,行軍路線就是塞外,你也知道塞外是苦寒之地,糧食本就不夠,沿途不可能收集到足夠的糧食,太行山和晉察冀也不可能提供足夠的糧食,只能指望莊文革了。」一向嬉皮笑臉的陳賡此刻神情嚴肅,甚至有些無奈和為難。

    「那莊文革呢?」黃明誠問道。

    「還能怎麼說,」陳賡搖頭道:「我去見他時,這小子正死皮賴臉地沖洪君器嚷嚷,要求他在十天之內提供一億公斤糧食。」

    洪君器根本沒法提供這麼多糧食,倆人在司令部內吵得不可開交,徐祖貽和蔡廷鍇在旁邊勸解,可倆人都不讓步,這也沒辦法讓步。莊繼華就不說了,難民和軍隊需要這麼多糧食,沒有,就會出亂子。洪君器也沒辦法,答應容易,可要根本無法實現,糧食彈藥。為了支持這次會戰,洪君器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勉強滿足了會戰的需要,後勤部的倉庫已經被徹底搬空,現在連老鼠都搬家了。

    陳賡見狀也沒有提什麼糧食了,只提了要求解決前期作戰中消耗的彈藥,沒想到連這個要求都被莊繼華一口回絕,莊繼華明確告訴他,游擊總隊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沒有戰鬥任務,北平天津山海關都不需要他,彈藥現在只保證有戰鬥任務的部隊。「陳賡,既然如此,北方局調我來做什麼?」黃明誠有些糊塗了,讓他參與談判?他可不相信莊繼華會看在倆人的關係上,在談判桌上讓步;其次,陳賡都要不來糧食,他更不可能要來糧食了。

    「我也不知道,」陳賡大咧咧地一揮手:「鄧小堊平同志很快要過來,他會來安排我們的工作。」

    「小平同志要過來?」黃明誠有些驚訝,鄧小堊平現在是北方局代理書記,理論上,整個華北的黨政軍都在他的指揮下。華北光復,太行山上現在的威脅大為減輕,可現在面對新的情況,黨的工作紛繁複雜,他居然要丟下這些工作,親自到通州來,說明事情非常嚴重。

    陳賡點點頭,他也不知道鄧小堊平為什麼要過來,現在這段時間,兩黨糾紛有愈演愈烈之勢,這一路上並不安全,除非有重要工作必須他親自交代,中央也不會同意他過來。黃明誠在游擊總隊的司令部等了兩天,鄧小堊平帶著一個排的警衛人員便趕到通州郊外的司令部內,當天晚上,鄧小堊平將陳賡和黃明誠叫到房間內。

    陳賡和黃明誠進來之後,鄧小堊平便下令房間外面戒嚴,十米只能不准有人,陳賡和黃明誠頓時明白,接下來鄧小堊平要交代的事情將非常嚴重。

    鄧小堊平點燃根煙,用力地吸了口,然後才嚴肅地對他們說:「現在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黨的最高機密,在華北,除了你們倆人外,就是我、彭德懷司令員、劉伯承司令員知道這個情況,包括宣俠父同志也不知道。」

    陳賡精神一振,他嗅到一種冒險的味道,這種味道讓他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黃明誠的神情卻很平靜,在他看來,鄧小堊平親自來佈置任務,本身就說明任務非常緊要。鄧小堊平看著他們緩緩地說:「去年周副主席向中央報告,在濟南時,莊繼華向他提出,與我黨合作,在抗戰勝利後,我黨、第三黨,還有就是他莊繼華,三方合作,共同制約蔣介石,以保證戰後的和平。」

    陳賡和黃明誠互相對視,似乎不明白鄧小堊平話裡的意思,鄧小堊平將手中的香煙抖了下,然後再猛吸一口:「初聞這個消息,中央也不敢相信,中央經過各方面查證,認為莊繼華是有能力這樣做的,他一向支持國共合作,在政治上與蔣介石始終有分歧,在主持西南開放過程中,形成了以他為核心的團體,這個團體與國民黨的其它團體不同,幹部比較清廉、能力比較強,莊繼華是他們的核心。他們的弱點是,這個團體依靠的是莊繼華的個人威信和魅力。」

    「莊繼華利用他主持西南開發的機會,培養了大批幹部,同時培養了一批忠於他的將領,中央估計,莊繼華能直接控制的軍隊有四十九集團軍、第一集團軍、第二集團軍、五十集團軍、五十一集團軍、五十二集團軍,還有新八軍、112軍,總兵力高達五十萬到六十萬;此外受他影響的部隊有二十二集團軍、二十四集團軍、二十三集團軍、新一軍、新六軍等部隊。可以這樣說,莊繼華登高一呼,有百萬大軍受他的控制和影響。」

    鄧小堊平說到這裡,看了倆人一眼,陳賡心中興奮異常,黃明誠卻比較冷靜,他想起莊繼華的所作所為,心中湧起陣陣疑團。13樓「除了軍隊以外,莊繼華團體還有大量有基層工作經驗的幹部,目前國民黨所謂的社會改革便是由這批幹部在推動。更重要的是,莊繼華對蔣介石有影響力,他能影響蔣介石。」

    鄧小堊平說著站起來,走到房間中間,他的語氣始終很平緩,邊思索邊繼續對倆人說:「中央考察了莊繼華從廣東以來的歷史,認為可以與他合作。」

    「除了莊繼華團體外,第三黨在他支持下,也發展出幾十萬軍隊,目前華北戰區的國民黨部隊主要由三方面構成,莊繼華是一方,第三黨是一方,蔣介石是一方,三方力量中,莊繼華最強,蔣介石其次,第三黨居末。

    根據周副主席與莊繼華達成的協議,東北地區主要區域歸莊繼華和第三黨所有,我黨將佔領北滿地區,主要是齊齊哈爾以北、中蘇邊境地區。中央考慮,這塊地區背靠蘇俄,對我黨長期發展有利,所以我黨同意了這個方案。」

    「除了這個情況外,莊繼華設計了一個meng古攻勢,目的是收復半個meng古,現在看來,這個方案的執行人是衛立煌,再過半個月到一個月,衛立煌會率部越過中meng邊境,向meng古進攻。」

    陳賡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這小子好大的胃口!」

    「他的胃口一向不小,」黃明誠非常冷靜:「他在廣州時便反對meng古獨堊立,認為meng古獨堊立是分裂中國。鄧書記,中央對這事有什麼決策沒有?」

    「你們在廣東都與他有過交往,對他有所瞭解,」鄧小堊平的煙癮很大,又給自己點上一支煙:「從根本上說,莊繼華是個民族主義者,他對任何侵犯中國利益的事都不能接受,包括這次新疆起義,所以他對我黨的某些主張不認同,甚至是反對,所以中央認為,與莊繼華的合作只能是國內合作,有合作也有鬥爭。」

    陳賡開始活躍起來,他笑著對鄧小堊平說:「鄧書記,東北那麼大塊地方,莊文革這小子的肚子太大,裝不裝得下還難說,不行,不行,怎麼也得想辦法挖出一塊來。」

    「哈哈,」鄧小堊平笑了,夾著煙的手指點了點陳賡:「中央和你的想法相同,所以中央給你們的工作作了調整,陳賡,你的部隊要參加國民黨軍隊對東北的進攻,不過進入東北後,你要分散兵力,向南滿和東滿進攻,力爭佔領這些地區,在戰後與北滿形成呼應。

    為此,中央決定,最終我們要接受莊繼華對平津地區我黨根據地的要求,撤出的人員和裝備全部補充到你的部隊;此外,你還要大力擴充部隊,太行山和晉察冀不能再給你提供兵員,你要在平津地區和冀東地區招兵,力爭將部隊擴充到五萬人。」

    陳賡倒吸口涼氣,黃克誠帶走一批兵力後,現在集中在通州地區的游擊總隊只有一萬多人,就算加上撤出的兵力,也不會超過兩萬,這就要擴編出三萬人,而時間卻只有短短幾個月。當初在河南,還是受災地區,部隊都只擴編到四萬多人,也沒有五萬人。

    可是這沒得商量,要想從莊繼華口中掏出地盤來,沒有兵力是絕對不行的。鄧小堊平又轉身對黃明誠說:「在向東北進攻後,冀東在未來的位置將非常重要,在冀東地區,我黨有比較好的基礎,中央決定設立冀東特委,暫時歸華北局指揮,由你擔任冀東特委書記。明誠同志,莊繼華不會不看重冀東,他要想影響全國,冀東就一定會控制在手,一定派親信擔任冀東行署專員和保安司令。明誠同志,你在冀東的工作會非常繁重,一方面要發展組織,另一方面要保持和莊繼華的統一戰線,和他們的鬥爭要有理有利有節。」

    黃明誠站起來答道:「明白。」

    「你要多依靠冀東地方幹部以及冀熱根據地,冀熱根據地要南下,過長城,發展成冀熱遼根據地,這裡將成為我們與東北的聯絡通道。」鄧小堊平的目光中透著嚴肅和期待。

    「明白。」黃明誠點頭答道:「不過,小平同志,莊繼華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明白,以他現在的威望、手中控制的實力,他為什麼會突然支持我黨?」

    鄧小堊平點點頭,這個疑問不但黃明誠有,包括彭德懷、劉伯承都有過,還特地向中央去電詢問,中央還回了一封長電,作了詳細說明,他們這才釋疑。

    「莊文革是既防蔣介石,也防我們,他的目的是戰後在中國實現多黨制,像美國那樣實現民堊主憲堊政,他曾經親口向毛主席說,如果戰後爆發內戰,他看好我們獲得勝利,主席認為,這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陳賡和黃明誠驚訝萬分,特別是陳賡,他與莊繼華交往二十年了,在他看來,莊繼華這人其它的都好,就是對我黨的看法有失偏頗,特別是蔣先雲死後,所以他才不遺餘力地幫助蔣介石改革社會,發展社會生產,提高國民黨的組織力。可以這樣說,由於莊繼華的關係,國民黨的組織能力和管理社會的能力增強不下十倍。

    可沒想到即便如此,莊繼華依舊很看好共產黨,認為內戰一旦爆發,獲勝的居然會是共產黨,這讓他糊塗起來了。

    「他,他,真這麼說的?」黃明誠也同樣有些目瞪口呆。

    鄧小堊平一笑:「主席電報上說的,還有假?」

    「你們不要驚訝,莊繼華設計的戰後體制中,是一個互相制衡的體制,既制約我們,也制約蔣介石,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既打壓我黨,又幫助我黨。」

    「可,」此時的陳賡收斂起那種玩笑的神情,變得非常嚴肅:「蔣介石會如他所願嗎?」

    「問得好,」鄧小堊平點頭說:「中央認為,莊繼華團體的核心是莊繼華本人,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替代,蔣介石拿掉他,就可以導致他的團體分裂,所以戰後這個體制中,他這一環反倒是最薄弱的一環。不過,拿掉莊繼華,對蔣介石來說也是件非常冒險的事,一旦失敗,莊繼華反噬,他是有能力從軍事政治經濟上搞垮蔣介石的。」鄧小堊平摁滅煙蒂,抬頭嚴肅地對陳賡說:「任務,我給你們交代清楚了。陳賡同志、明誠同志,把這個絕密情況告訴你們,是黨對你們的信任,與莊繼華的合作在現階段不能公開,到了東北以後,在某些方面還得配合他,所以,你們要靈活掌握政策。」

    「請中央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陳賡明白過來,鄧小堊平過來部署工作,就是因為,這個絕密情況,既不能發報,也不能通過文件傳遞,他們將來要直接與莊繼華打交道,在某些事情上瞭解內情,才能方便行事。

    「鄧書記,請領導放心,一定完成任務。」黃明誠也同樣站起來向鄧小堊平表決心。

    鄧小堊平滿意地點點頭坐下來,陳賡知道任務已經談完,他湊過去,將鄧小堊平面前的煙拿起來看看又放下,從兜裡拿出盒駱駝煙:「鄧書記,這什麼煙呀,這麼難聞,來試試這個,哈德門,正宗美國貨。」

    鄧小堊平拿起來看看,又在鼻中嗅了下笑道:「好你個陳賡,居然藏著這好東西,沒收了,沒收了。」

    說著便打開煙盒,扯開裡面的錫箔包裝,拿出一根來點上,黃明誠伸手拿過來,也抽出一根,然後罵道:「陳賡,你小子也太不仗義了,我在這裡幾天了,沒見你拿出來,現在拿出來,拍領導馬屁呀。」

    「哪能呢,我也總共一條,還是從莊繼華那小子那弄來的。」陳賡故作委屈地叫起屈來。

    「還有一條。」黃明誠望著鄧小堊平,鄭重地提醒道:「共產。」

    鄧小堊平點點頭:「沒收。」

    「別,別,給我留兩包,就留兩包。」陳賡連連擺手,說著便叫警衛員,去他的房間裡將那條駱駝煙拿來。趁著這機會,陳賡又湊到鄧小堊平面前,腆著臉問:「老領導,上次我去莊文革那裡,他正和洪君器吵得厲害,就為糧食和彈藥的事,上面要五百萬公斤糧食,這次恐怕懸了。」

    「怎麼?有困難?」鄧小堊平眼睛微微瞇了下,太行山上本就困難,這次部隊出塞作戰,太行山上還支援了不少糧食,眼見著山上便要斷頓了,林彪東進,實在擠不出糧食來了,這才讓陳賡設法從莊繼華那裡搞糧。

    「不是有困難,是困難大了,」陳賡苦笑下:「莊文革現在缺糧達一億公斤以上,兩百萬軍隊、六七百萬難民,加起來,快一億人指著他吃飯呢。」

    小堊平沒有多問,僅憑這幾個數字,他就明白,陳賡的困難有多大:「如果是這樣,那他還真調不出多少糧食來了。」

    「這小子愁得臉發白,這時候誰要給他提糧食,他跟誰急。」陳賡非常無奈地搖搖頭。

    「糧食的事,我向中央匯報,能搞到多少算多少。」鄧小堊平眉頭始終緊皺,他停頓一會,忽然說:「不對呀,據我們所知,國民黨還是有糧食的,胡宗南在陝北就積累了不少糧食,另外兩湖地區和廣東去年都是大豐收。」

    陳賡歎口氣端起杯子:「糧食在戰前便是個大問題,李之龍組織幾百萬人往前方送,洪君器的倉庫都空了。至於胡宗南的糧食,想都別想,他的糧食也要調一部分到新疆。白崇禧出任新疆平叛總指揮,蔣介石從全國給他調兵,華北戰區也要調兩個軍過去,糧食彈藥便從胡宗南那裡調。」

    「哦,這倒是個新情況,」鄧小堊平的語氣有些平淡,似乎也沒什麼驚訝:「看來蔣介石是鐵了心要鎮壓新疆起義了。」

    「聽說他們前段時間打了個大勝仗,已經成氣候了,」陳賡好像不在乎新疆的事情:「再說新疆那麼大,還靠著蘇俄meng古,就算分散打游擊,拖也要拖死蔣介石。」

    「話是這樣說,可新疆問題的複雜就牽扯到蘇俄,」黃明誠說道:「不過呢,蔣介石的軍隊就那麼多,新疆一坨、meng古一坨、東北一坨,關內就沒多少力量了,這對戰後國內和平有很大幫助。」

    「這也是中央的判斷,」鄧小堊平手臂有力地向下一揮:「蘇俄希望我黨在新疆起義上予以配合,中央也同意在政治上予以配合,軍事上,我們現在依舊與國民黨合作抗堊日。」

    說到這裡,鄧小堊平的神情嚴肅起來:「你們要注意,這個莊繼華是很擅長利用新聞媒體的,他對我黨也有懷疑,斯大林對東北有企圖,他在擔心我黨會配合斯大林,他有可能利用新聞媒體對我黨施加壓力,到時候,你們對新聞媒體的表態要和中央高度一致,絲毫不能亂。」

    陳賡和黃明誠都明白,鄧小堊平的擔心不是沒來由,長期以來,黨的宣傳是蘇俄是**大本營,莫斯科是聖地,中蘇之間發生分歧、甚至戰爭,對普通黨員的影響會很大,會在黨內帶來思想混亂,有些黨員可能說出不理智的話來。

    鄧小堊平理解中央的決定,中央專門就新疆問題發來密電,認為在對外宣傳上,可以與蘇俄保持一致,但在實際操作中,絕不採取軍事行動,絕不承認什麼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相反要旗幟鮮明地反對分裂中國。蘇俄現在已經改變前期的jī進做法,取消了什麼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在宣傳上改為「爭取民族自治!爭取自由!」

    「陳賡,明天,你隨我去德縣,我要見見這位莊上將。」鄧小堊平掐滅手中的煙蒂,抬頭對陳賡說道。@。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0 10:42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七)- -
    德縣,現在是華北政治軍事的中心,DXP和陳G的車隊還沒到德縣縣城,便遠遠的看到城門口聚集了大批人群,還有不少人舉著橫幅,倆人心中一驚,DXP雖然不是秘密來華北,可國民黨方面也不會這樣大張旗鼓的迎接。

    等車隊到了城門口,DXP的眼睛好,首先看清橫幅上的字:「歡迎司徒雷登先生脫險歸來!」「燕大學子歡迎司徒雷登校長!」

    「看來我們自作多情了,是歡迎司徒雷登的。」陳G搖頭歎氣,似乎對不是歡迎他們非常遺患,DXP助禁不住哈哈大笑。

    〖中〗國軍隊攻入冀東,在灤縣解放一個集中營,集中營內關押了大批英美人士,這些英美人士是珍珠港事件後,被〖日〗本扣押的英美在華北的僑民,這些僑民大部分原本關押在濰縣地區,〖中〗國軍隊佔領徐州後,岡村寧次下令將這些僑民轉移到通州地區,華北會戰前,又將這些人轉移到灤縣,在灤縣建了個臨時集中營。

    華北會戰中軍情緊張,梅津美治郎開始對守住唐山很有信心,可到河邊正三全軍覆滅後,關東軍緊急撤退,來不及處理集中營的事,況且這些人也不過是僑民,只是其中有些是著名人士,這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是美國人,不過在〖中〗國出生,在他六十八年的生命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中〗國渡過,他是著名的教育專家,著名的燕京大學校長」在他的領導下」燕京大學發展成為〖中〗國最著名的大學之一。

    盧溝橋事變後,國民政府曾經派人希望司徒雷登將燕京大學內遷,但司徒雷登拒絕了」司徒雷登認為,抗戰是個長期過程,淪陷區的〖中〗國人民需要教育,反抗〖日〗本人推行的奴化教育,燕京大學應該成為淪陷區的一面反抗旗幟。

    燕京大學在此後的四年中,一直堅持獨立辦學,拒絕與〖日〗本佔領軍合作」大學校園成為抗戰師生的大本營,師生們在司徒雷登暗中支持下,從事著各種抗日活動,〖日〗本對此不是沒有察覺,可司徒雷登的名望極高,美同政府極其關注,這讓〖日〗本人投鼠忌器」毫無辦法。

    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夕,美國政府已經察覺戰爭有可能隨時爆發,北平美國領事館領事親自拜會司徒雷登,希望他能離開北平到大後方去,但司徒雷登還是拒絕了。

    司徒雷登不是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但他更清楚,作為燕京大學校長,他已經成為燕京大學所有學子心目中的抵抗象徵,而燕京大學則是北平教育界的抵抗象徵,作為大學校長的他,必須堅守崗位」戰鬥到最後一刻。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司徒雷登和燕京大學的所有外籍教師均被捕,不過他與其他人不同」美國也同樣扣押了〖日〗本在美國的外交人員和僑民,美國政府在中立國瑞士,與〖日〗本政府按照外交慣例進行外交人員交換談判。

    在談判中,美國政府明確要求將司徒雷登列入交換名單,〖日〗本政府拒絕了這個要求,這提醒了〖日〗本政府,認為這是個奇貨,應該留在要緊的時候發揮作用。正是基於這個判斷,司徒雷登沒有被送到濰縣的集中營,而是被扛押在北平。

    在華北會戰前,岡村寧次感到北平有可能被圍,再把司徒雷登留在北平毫無益處,便將司徒雷登送到灤縣與其他英美僑民關在一瓿這些英美僑民獲救後,沒有立刻送回,而是留在唐山地區,經過醫生檢查療養,司徒雷登的名頭太大,國民政府和美國大使館派專人前去探望,一個中美醫療小組被派到灤縣。

    莊繼華沒有去灤縣,不過他也派了人去灤縣,代表他探望並安排這些被解救出來的英美人士。不過司徒雷登卻不同,他的名望太高了,莊繼華另外再派剛回來的李之龍去看望司徒雷登,而且特意告訴他,滿足司徒雷登的一切要求。

    但今天的歡迎儀式,莊繼華沒有出現在德縣城門,華北會戰戰果前所未有,但消耗也同樣驚人,從傷亡來看,倒不是很大,部隊的火力大為增強,中日兩軍的傷亡是最近的,日軍傷亡首次超過〖中〗國軍隊,整個華北會戰,華北戰區部隊傷亡只有二十一萬多,其中陣亡八萬多人,重傷六萬多,輕傷七萬左右。

    消耗最多的是物資,華北戰區的炮彈基數下降到一個基數,坦克油料基數下降到危險的半個基數,子彈手榴彈還好說,但最嚴重的還是糧食,正如陳G所說,接近一千萬人口(算術錯誤,沒有一億人)正指著他吃飯,那天和洪君器大吵一架後,洪君器終於答應在十天之內,停止一切軍事運輸,全力向華北調集五千萬公斤糧食,其他的讓莊繼華在華北戰區自行解決。

    洪君器明確告訴莊繼華,新疆平叛需要糧食,需要武器彈藥,迪蘭鐵路運力有限,叛軍的一個別動隊最近潛入哈密地區,專門破壞鐵路,也襲擊小股車隊,鐵路時通時不通。第八戰區的汽車幾乎全部徵用來這輸糧食和武器彈藥,白崇禧對部隊的集結和後勤非常不滿意,洪君器不得已將原用於為華北戰區運送物資的飛機調給他。

    莊繼華對此沒有絲毫辦法,他還可以利用充沛的人力向前線送物資,白崇禧卻沒有任何辦法,華北會戰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大規模軍事行動已經結束,就剩下北平天津,對這兩座城市,莊繼華另有想法,軍事行動暫時停止。

    除了北平天津外,衛立煌未經大規模戰鬥便攻抵中meng邊境,三十萬大軍枕兵待戈,對meng古的進攻已經箭在弦上,卻又停下來,原因也是受困於糧食彈藥。

    上那去弄糧食?莊繼華簡直快愁死了馮詭建議在山東河南收集糧食但莊繼華拒絕了,莊繼華認為免除山東河南農稅一年的命令還沒過,政府不能食言如果因為暫時的困難而食言,將來如何取信於民。

    迫於無奈,莊繼華再度向梅雲天求援,梅雲天東挪西湊在緬甸買了一千百公斤糧食,通過滇緬路運往華北,可運輸線漫長,時間拖得很久。


    「一億公斤糧食說來很多,其實每個人也就十公斤,節約點能吃一個月,一個月後呢?」馮詭歎息著問莊繼華。

    「不能全靠大後方」,蔡廷錯皺眉說道:「必須動員民眾生產自救,同時將華北的困難通報全國,請各地救國會動員民眾自願捐獻能捐多少算多少。」

    蔡廷錯的主意被莊繼華採納,各地救國會開始行動起來,賈仲賢在河南,何思源向山東民眾發出號召「一切為了抗戰!」,渝州晚報〖中〗央日報,紛紛報道華北難民的困難,大後方再度發起募捐〖運〗動,剛剛渡過饑荒的山東河南,也捐出了一千多萬公乒的糧食,這些糧食經過津浦鐵路和平漢鐵路運到華北。

    這一系列措施讓莊繼華松\\1口氣不過,糧食只是讓他煩心的事之一,另一件煩心的是彈藥補充白崇禧出任新疆後,蔣介石從各個戰區抽調了大批部隊華北戰區也同樣被抽調部隊。

    莊繼華下令將剛剛圍殲了河邊正三的五十二集團軍之第三軍,三十一集團軍的九十八軍,調往新疆。這兩支部隊正在向鄭州集結,準備沿隴海鐵路運往西安,再車運蘭州,再經迪蘭鐵路到新疆。

    可無論是第三軍還是九十八軍都不願去新疆,其中反對最jī烈的是九十八軍,九十八軍主要是楊虎城西北軍組成,軍長武士敏在西安事變中的態度是堅決支持楊虎城,所以這支部隊在國民黨軍中一直受到打壓,處境淒涼,軍餉裝備一直短缺。

    九十八軍劃小入三十一集團軍後,湯恩伯數次想整編這支部隊,可都被武士敏擋回去了,湯恩伯堆著他,猶如拿著個刺蝟,想吃又吃不下,可又不願就這樣放棄。

    莊繼華出任華北後,對九十八軍也沒有特別照顧,不過從鄧演達那傳來的消息,武士敏已經同意加入第三黨,可莊繼華從軍統得到的消息,九十八軍內GC。活動很厲害,軍長武士敏的GC。傾向很嚴妾調九十八軍倒不是莊繼華的主意,而是蔣介石親自下令,莊繼華猜到蔣介石的目的,九十八軍到了新疆,參加平叛後,一方面可以切斷他與中共的聯繫:另一方面可以為整編打下基礎。

    目前在新疆的部隊,不是〖中〗央軍便是與中共毫無聯繫的西北軍和新疆省軍,新疆省軍長期與新疆分裂分子作戰,這次新疆叛亂中損失慘重,是無論如何不會與蘇俄,進而與中共有聯繫的。

    但讓莊繼華為難的是,蔡廷錯緊急通知他,九十八軍軍長武士敏極其軍中主要將領已經參加了第三黨,希望他能想辦法將九十八軍留在華北。莊繼華於是一方面向武士敏下令,命令九十八軍在隴海線集結,另一方面又不催促九十八軍加快行動。

    而武士敏以大戰剛結束,軍隊疲勞,物資損失嚴重為理由,聯合第三軍唐淮源向戰區司令部要求暫停移動,莊繼華也不勸,將情況照轉蔣介石。蔣介石拿著也棘手,按照軍事常識,這樣一場大戰後,部隊怎麼也要休整兩到三個月,從理論上找不出兩軍的任何漏洞。

    蔣介石收到電報也沒再催促,迪蘭鐵路的運力緊張,從各處調的軍隊正源源不斷向迪化集結,在白崇禧之前,胡宗南到迪化後,第一件事便是在迪化附近搶修機場,待白崇禧到時,迪化附近的機場已經建起三個,加上原有的三個機場,迪化附近可以起降B口轟炸機的機場已經達到六個,此外還搶建了兩個雷達站。

    當陳G和DXP到司令部時,莊繼華正與徐祖貽商議對天津的進攻,聽到陳G來了,莊繼華臉上禁不住閃過一層惱怒,心中非常不
gn02134127 發表於 2012-10-20 10:43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八)- -
    陳賡進來時便注意到,莊繼華牆上的作戰地圖已經換成了天津北平的作戰地圖,地圖上清楚地標明了參加作戰的部隊番號。陳賡見莊繼華沒有轉身,便很自覺地給鄧小堊平端了把椅子,鄧小堊平也沒客氣便坐下了。

    在作戰室內的何畏每次見到陳賡都有些尷尬,但他對鄧小堊平瞭解不多,當他在四方面軍擔任軍長時,鄧小堊平是中共中央秘書長,負責黨務方面的工作,沒什麼接觸。

    今天在作戰室內的幸虧是何畏,要是龔楚在,那就太尷尬了,龔楚與鄧小堊平的交往太多,鄧小堊平在廣西主持百se起義時,龔楚是他的參謀長,雙方關係一度十分密切。

    「我看杜光亭的方案可行,只要炮彈到位,就可以發起進攻了。」

    陳賡聽出來他們在商議杜聿明報上來的,對天津的進攻方案,莊繼華歎口氣:「按照洪君器的意見,彈藥至少還要等一周才能開始運,現在全力強運糧食。」

    按照莊繼華的部署,對北平天津的守敵分別解決,首先解決天津的橫山勇。不過,從兵力和地形上看,北平其實更容易,北平守軍比天津兵力少一半,城市更大;此外,從地形上說,天津地形更複雜,河流沼澤窪地眾多,日軍依舊佔領著天津外圍二十多個據點。

    橫山勇上任後,又在天津構築了兩層防禦工事,將護城河加寬加深,城牆每五十米一個碉堡,近來圍繞著城牆加築了一道電網,市區內原日本租界被構築成核心陣地,交通壕四通八達。天津唯一的問題,恐怕就是兵力不足。

    像天津這樣的大城,兵力至少需要十萬,莊繼華判斷橫山勇手上只有不到六萬人。天津守軍番號不少,有四個師團和兩個混成旅團,但無論莊繼華徐祖貽還是杜聿明,都認為他的兵力在四萬左右。橫山勇在前期打得很猛,部隊受創嚴重,減員至少四成,樂觀的話可以達到六成,即便橫山勇將在鄉軍人編入部隊,兵力也絕不會超過六萬。

    「殺雞用牛刀,杜光亭手上有五十集團軍、第二集團軍、青四軍,另外還有二十二集團軍擔任預備隊,總兵力超過三十萬。告訴杜光亭,不要急,抓緊時間消化補充兵,兩周之內,對天津不作攻擊,先把部隊整頓好,人補足。」

    鄧小堊平聽到這席話心中暗驚,殺雞用牛刀,這是老搭檔劉伯承經常說的話,莊繼華居然也這樣認為,看來這是個極其謹慎有極其大膽的人。

    華北會戰同樣有大批偽軍反正,這次莊繼華絲毫沒給那些偽軍將領餘地,就在大局已定後,立刻下令將反正的偽軍部隊拆散,分別補充到各個部隊中,五十集團軍二十二集團軍是首先補充的。「北平你就不打了?」陳賡是閒不住的,聽了幾句便跑到莊繼華的身後,根本不管莊繼華的感受便開口問道。

    「不管打不打都沒你什麼事,」莊繼華頭都沒回,語氣很不客氣:「你***那點心思老子又不是不知道,讓你打,你就要糧食。告訴你,老子現在沒糧食,一斤也沒有。」

    「小人。」陳賡嘴一撇,語氣神態很是不屑。

    「小人!」莊繼華轉身盯著他,看到他的表情,也很不屑地罵道:「你***不是來要糧食是來做什麼?我告訴你陳賡,老子現在是光棍,要糧食沒有,要命,哼,老子不給!」

    「放你娘的屁!」陳賡也同樣張嘴便罵:「今天老子便不是來要糧食的。」

    鄧小堊平忍不住噗哧一笑,他想起了左權的話,當初太行山上困難時,有人提出向莊繼華要寫物資,左權就說只有陳賡能要來,現在看來,左權還真說對了,這兩個都是痞到極點的人,可以說臭味相投、惺惺相惜。

    「那你來做什麼?我倒有點好奇了。」莊繼華嘿嘿一樂,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他是陪我來的。」鄧小堊平含笑站起來大聲說道。

    莊繼華這才看見鄧小堊平,他立刻認出這張臉,這張臉與前世的宣傳畫變化不大,只是更瘦,眼眶深陷,頜下還有幾絲沒有剃乾淨的鬍鬚。給莊繼華最深印象的還是他的那雙眼睛,目光敏銳而溫和,而且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位是鄧小堊平先生吧,對不起,對不起,下面的人只說陳賡來了。」莊繼華穩定下心情先道歉,此生已經見過太多重量級人物,再不是二十年前的小青年,看到重量級人物便把持不住,不過他還是瞪了眼旁邊的何畏和上官竣,像是在責怪他們沒有及時通報。

    鄧小堊平當然不會在意莊繼華的客氣,他也很客氣地回答道:「是我的不是,沒有事先通知便來了,還請莊司令原諒。」

    面對鄧小堊平的客氣,莊繼華心裡禁不住小小地得意下,當然也僅僅是那麼一下,面前這個人曾經主宰中國近二十年,開創出一個嶄新的時代,他和他的繼任者將中國的國力推高到一個空前的地位,在他面前,莊繼華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

    「莊將軍,」鄧小堊平也tǐng好奇地上前幾步,看著地圖上的形勢圖:「我也有點好奇,為什麼不先打北平?」

    莊繼華沉凝了會,徐祖貽也好奇地望著莊繼華,何畏上官竣等人也急切地看著莊繼華,他們都向莊繼華建議過,首先攻克北平。根據上官竣的估計,岡村寧次手中的兵力也就三萬左右,就算加上在鄉軍人,也不會超過四萬,北平的日本居民遠遠少於天津。

    可莊繼華就是不鬆口,他的理由很單一,北平的古建築很多,要保護北平的古建築。可讓徐祖貽等人難以理解的是,不進攻,難道讓岡村寧次自己退出北平?再不然,岡村寧次投降?戰爭打了七年,還沒有成建制投降的日軍部隊。

    「不打北平的原因是,保護北平的古建築,」莊繼華看了看徐祖貽等人一眼,然後笑著對鄧小堊平說:「他們也在猜,其實,我打天津的目的是殺猴給雞看,順利打下天津,然後勸降北平。」「不可能!」徐祖貽脫口而出,臉上的神se驚訝萬分。作戰室內的其他人,包括何畏上官竣等人也都lu出了震驚之se,彷彿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怎麼不可能?」莊繼華反問道:「我研究過岡村寧次這傢伙,這傢伙與其他頑固堅守武士道的傢伙不同,從根本上說,這傢伙是個機會主義者,有強烈的功名心,但在處事上卻很靈活,這從他在盧溝橋事變之初贊同石原莞爾,反對擴大事變,可看到擴大已經成為日本軍界主流之後,立刻轉變立場,從而獲得了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只要有了合適的台階,他會同意的。」

    「合適的台階?你打算給他個什麼台階?」陳賡問道。

    「裕仁。」莊繼華大有深意地一笑,故意賣個關子,隨後看著其他人。陳賡徐祖貽等人皺眉思索,鄧小堊平卻很快眼前一亮。

    「你是不是想在轟炸東京時……」鄧小堊平的一言讓陳賡和徐祖貽等人恍然大悟,這下他們都明白莊繼華打什麼主意了。

    在此之前,鄧小堊平從沒小看過莊繼華,他非常清楚這人的厲害,可現在他更感到此人的厲害。他的想法大膽而切合實際,行事天馬行空、不落痕跡。在來德縣之前,鄧小堊平調閱了社會部收集的所有關於莊繼華的情報,有些情報是通過絕密途徑搞到的,可就這短短幾分鐘後,鄧小堊平就明白,那些資料遠遠不足以說明這個人的精明狡詐和高明手段。

    「還是鄧先生高明。」莊繼華一笑:「山東的機場最多再有一個月便可以使用了,到時,我們將對日本全境展開轟炸,東京自然是重點。我就告訴岡村寧次,如果他放下武器,保全了北平古城,我就下令不轟炸裕仁的皇宮,也不轟炸日本的幾個著名古建築,剩下的就讓岡村寧次自己去衡量。」

    「當然,在此之前,我們要給岡村寧次一個震撼,」莊繼華的神情轉而嚴肅:「對天津的進攻要猛,要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天津。」

    「哦,最短時間?多長時間?杜光亭行不行呀?」陳賡大喇喇地說道,端起桌上的杯子,發現裡面是空的,走去提起水瓶給自己倒水,就像在自己的司令部一樣,沒有絲毫顧忌。

    莊繼華從鼻孔裡輕輕哼了聲:「陳賡,你別不服氣,就現在你那能耐還比不上光亭。杜光亭打天津要三天的話,以你小子的能耐最少也要打七天。」

    鄧小堊平微微一笑:「何以見得?」

    「七天恐怕還是說少了,」莊繼華說:「貴黨部隊長期缺少正規戰訓練,擅長游擊戰和運動戰,對攻堅戰缺少經驗。就說對濟寧的進攻吧,陳賡宋希濂打了多久?杜光亭的戰術能力和指揮能力還在宋希濂之上,天津的堅固也遠超濟寧。」

    「你小子門縫裡看人,」陳賡有些惱怒地站起來:「你***偏心眼,老子是缺少重武器,你把你的那些什麼火箭炮、重炮、坦克交給我,咱們再試試看。」

    「陳賡,你小子鬼心眼多,打黃埔就沒認過輸,得,我也不在你的上司面前揭你的老底。其實,我還是認為,你不該當領軍大將,還是該跳大神干特工。」

    說完之後,莊繼華不給陳賡反擊的機會,立馬對鄧小堊平說:「鄧先生,到我辦公室去談吧,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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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九)- -
    陳G氣得臉se緋紅,就在莊繼華後面罵罵咧咧:「莊文革,你***,就是個欠收拾的東西,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DXP偷偷看了眼莊繼華,卻見他好像沒聽到陳G,臉上居然始終掛著笑,屁股卻突然扭起來,背後陳G的罵聲卻更大了,惹得司令部內的軍官紛紛注目,莊繼華這才發現情況不對,這才停止扭動,恢復正常。

    到了莊繼華的辦公室,伍子牛給他們端來茶,將茶杯放在陳G面前,還特意親熱的招呼道:「仙姑,請喝茶!」

    陳G冷冷的沖伍子牛嘲諷道:「伍子牛!當狗當久了,也懂看主人臉se行事了!」

    「得了,得了,陳G,你小子別在這裝瘋賣傻了,」莊繼華一臉不屑:「你那點道行,別在我面前使,老子先給你說清楚,今天老子啥都不給,啥都沒有。」

    DXP有些奇怪了,不知道倆人在做什麼,伍子牛為啥稱陳G為仙姑,陳G為何反應又這麼大,他看著莊繼華又看看陳G,陳G的怒氣似乎依舊。

    「莊文革,當年老子就說過,你小子狼心狗肺,滿肚子壞水,二十年前你就給老子下套!老子一時不查,一世英明受損。」

    DXP心中恍然大悟,這肯定是他們在黃埔時的事,他在心中暗笑,好整以暇的喝著茶,看倆人鬥口。

    莊繼華也坐下來,眼中充滿笑意,皮笑肉不笑的的說道:「得了,陳G,二十年的老同學了,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都請燕,你真對那事委屈?你不就是作出副委屈樣子,過會好開口嗎,啊,不就是為這點事嗎,瞧你那點出息,繞這麼大個圈子。」

    DXP差點樂出聲來,倆人罵來罵去,斗來斗擊,原來都打著主意。陳G卻絲毫沒有被看破算盤的羞愧,依舊帶著怒氣。

    「我說你是小人之心吧,不但是小人還是守財奴,還真是你那校長的學生,一點沒走樣。」

    「瞧瞧,我說你那點道行不行吧,被我看破了吧,我說陳G,好歹也是堂堂師級幹部了,手下幾萬人,怎麼還這點出息。」莊繼華也嘲諷道。

    「就是,陳G,你怎麼也該換個花樣了,老這套路,別說司令了,就算我也mō熟,下次啊,下次換一個。」伍子牛這時也恬著臉過來調侃道。

    「滾,滾,滾,有你什麼事,」陳G沒好氣的罵道:「我說莊文革你的這條狗怎麼不好好管管,怎麼亂咬人,」

    「陳G,你少欺負人,我這兄弟可給你留了面子,」,莊繼華冷笑一聲:「要說翻臉不認人,你陳G當屬首位,當年我這兄弟在上海當探長,可幫過你不少的忙,怎麼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伍子牛當年在上海當探長,陳G在上海從事地下工作,有幾次共堊產黨成員被捕,陳G都是通過伍子牛將他們解救出來,這些事伍子牛老早便告訴了莊繼華,莊繼華讓他不要說出去,埋在肚子裡。這也是當年莊繼華懷疑身邊有共堊產黨後,首先懷疑伍子牛的原因。

    「哼,這是兩回事,當我不知道,這小子當年打著我黨的旗號,回家報sī仇,敗壞我黨名聲,這筆帳還沒跟他算過。」陳G毫不客氣揭開當年的傷疤,當年莊繼華給伍子牛出主意,冒充共堊產黨回家報仇,趁亂手刃仇人,分了仇人家的財產,當然這也讓他錯過了牛行大戰。

    「敗壞貴黨名聲?當年貴黨可不是這樣認為,這可是最**的行動,」莊繼華不懷好意的盯著陳G,卻又扭頭對DXP說:「鄧先生,看來陳G是混入貴黨的我黨人士,混進貴黨二十多年,可見隱藏之深,為人之狡猾。」

    DXP哈哈一笑:「這我不可能上當,他可不是混進我黨的,要把他整下去,你們那位校長可不就樂壞了。」

    「那是自然,」莊繼華也笑笑:「不過我看這小子是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理該被批判,要不關他幾天學習班,再不然,您把他帶在身邊,每天敲打他幾下,鄧先生,您不知道,這小子屬於那種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傢伙,必須每天敲幾下。」

    「那可不行,這要將他那點靈xing打沒了,你賠給我呀。」

    莊繼華和DXP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笑,這時宮繡畫推門進來,陳G衝她打個招呼,宮繡畫似乎對陳G的到來不是很歡迎,神情始終不冷不熱,陳G則起身拉著伍子牛到了屋外。

    等陳G他們出去後,宮繡畫將門關上,然後坐到莊繼華身邊,拿出個筆記本,這讓DXP有些意外,他當然清楚宮繡畫是莊繼華的親信之一,參與莊繼華的所有秘密,他沒想到的是莊繼華居然如此大膽,居然就這樣與他密談,而且還敢形成文寧記錄下來,絲毫不怕戰區內的軍統,和中統特務,這讓他對莊繼華有了新一層認識。

    「中央已經將我們合作的事情通報我了,在華北只有彭D懷、劉B承和我知道這個情況,昨天,我將這個情況通報了陳G和黃明誠,陳G同志將率領游擊總隊隨貴軍進入東北,黃明誠將擔任我黨冀東特委書記。」

    DXP先向莊繼華介紹了延安方面的安排,莊繼華沒有開口,心裡對延安那位大師佩服不己,果然不愧是戰略大師。他完全明白陳G黃明誠出任的目的,不過有這兩個人也不錯。

    「此外,這次我來,還有兩件事要落實,」DXP點燃根煙,著了眼莊繼華,看不出他有什麼表示,便接著說:「根據協議,我黨用河北換綏遠,綏遠察哈爾歸我黨所有,所以我黨要求,貴軍讓出張家口宣化新保安等地,作為交換,倭軍將退出平津附近的所有根據地。」

    DXP注意到莊繼華的嘴邊lu出一絲笑容,他微微皺眉,不知道莊繼華這是什麼意思,嘲諷還是其他。

    「第二條,張家口宣化新保安等地同樣受到戰爭的破壞,所以我黨希望華北戰區能提供兩百萬公斤糧食,另外,我黨組建了東北tǐng進縱隊,由林B同志擔任總指揮,我們希望這支部隊能獨立行動。」

    說完之後,DXP就看著莊繼華,意思很明白,你有什麼想法?莊繼華沒有立刻開口,共堊產黨方面來要地盤,這個他估計到了,按照兩黨協議,可以給,但張家口關係到未來衛立煌部隊在進入meng古後的後勤補給路線,此外,張家口是塞上名城,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就這樣給共堊產黨了,蔣介石那裡必須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張家口宣化可以交給貴黨,」莊繼華想了會後,慢慢開口道:「新保安不行,此外,我想貴黨可能清楚,衛立煌的部隊即將出征meng古,張家口是後勤補充的重要樞紐,所以貴黨必須書面保證,保證征meng軍的後勤補給線路和物資的安全。另外,國軍將派出安全部隊進駐張家口和宣化,貴黨必須派出一支部隊,兵力不得少於一萬人,加入征meng軍。」

    「對於林B將軍的行動,我必須提醒貴黨,我們三方有協議,貴黨在東北分配的地區為齊齊哈爾以北地區,我想知道,貴黨是不是還準備遵守這個協議?」

    莊繼華最後一問顯然有所指.DXP對中央的部署也非常清楚,楊成武已經率軍進入東北,在遼寧北部站穩腳跟,一部分兵力繼續向吉林發展,莊繼華顯然發現了這點,所以才又此問。

    「我黨當然會遵守協議,不過我黨也擔心,你們會不會遵守協議?」DXP敏銳的反問道。

    莊繼華非常自信的一笑:「到目前為止,我答應貴黨的事還沒有過失約,但貴黨卻有,比如說冀南,我答應了貴黨,但冀中呢?貴黨卻秘密保留了三個縣的根據地。山東,貴黨策劃郝鵬舉事件,鄧先生,這樣的對比,任何中立的判斷是什麼,還用說嗎?」

    DXP猛吸口煙,冀中地區,在日軍撤退後,國軍進攻前,留在冀中地區艱苦堅持的武工隊,就如同平津地區一樣,乘虛佔領了三個縣城,並建立了行政權。

    莊繼華在兵臨平津後,沒有對這幾個縣的共堊產黨根據地採取什麼措施,那時他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些事,可在這當口,他提出來了,他就是要告訴DXP,這些小動作,他都記著的,不要認為,他的付出是無條件無代價的。

    「郝鵬舉事件已經有定論,我們就不再談了,」DXP很乾脆將已經處理了事情拋在一邊:「關於冀中的根據地是下面的同志不知道我們的協議,可以在這次一併處理。」

    莊繼華微微點頭,沒等他作出反應,DXP又接著說:「征meng軍的問題,我黨可以保證,貴黨也可以派出監督部隊,但人數不能超過一千人.此外,我黨不會加入征meng軍,一兵一卒都不會加入,這是我黨中央的最後決定。」

    綿裡藏針,莊繼華很精確的下了四個字的評價.DXP的這段話既表明了延安支持征meng,但又暗示了,國民黨出兵meng古,並不是表面上的那些理由,延安已經讀懂了此舉的含義。

    「莊將軍,征meng於國家有萬世之利,用不著人質吧。」DXP似笑非笑的盯著莊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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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十)- -
    莊繼華在心裡苦笑下,此公難怪幾十年後能將撒切爾夫人逼得心神慌亂,鄧小堊平的談判風格與周恩來有很大不同,周恩來很少這樣咄咄逼人,與他的談判爭執雖然jī烈,但氣氛始終很溫和;鄧小堊平也溫和,但話裡卻夾著骨頭。他們共同的特點是爽快,不在小事上計較。

    「人質談不上,我擔心的是衛立煌兵力不足,」莊繼華思索著說:「鄧先生,從新疆發生的事來看,斯大林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我擔心的是,衛立煌攻入meng古後,會和蘇軍發生衝突,他的兵力便略顯薄弱。」

    鄧小堊平想都沒想便堅決搖頭:「這正是我黨擔心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黨與蘇俄都有關係,與蘇俄發生武裝衝突,會在普通黨員和士兵中產生很大混亂,我黨支持收回meng古已經是我黨能做的最大支持。」

    面對鄧小堊平的坦率,莊繼華有些無奈。衛立煌出征meng古,莊繼華最擔心的便是與蘇軍發生衝突。從國力上說,中蘇之間差距明顯,中國還不具備與蘇軍交手的實力,所以莊繼華非常擔心,衛立煌的兵力不足。

    「好吧,我同意貴黨不出兵meng古,」莊繼華立刻放棄了這個要求,實際上他也估計到延安不會同意,但他還是想試一試,看看他們的態度再決定,現在鄧小堊平的態度很堅決,他就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林彪將軍參加進攻東北,對這條我也同意,不過我想知道他的進軍路線。」

    莊繼華先談這條,讓鄧小堊平有些意外,他以為莊繼華會先對糧食的事進行討論,沒想到他會先談這個問題。

    「林彪將軍的進軍路線是通過熱河,進入遼寧,再沿著大興安嶺南麓,向黑龍江進攻。」鄧小堊平斟酌著說,他是華北局代理書記,不負責具體作戰,那是彭德懷負責的。

    莊繼華眉頭微皺,他感到了延安此舉對東北地方的意圖。林彪進入遼寧,肯定不會南下進攻瀋陽,而會北上進攻長春,關東軍主力雲集山海關一線,吉林黑龍江一帶非常空虛,林彪可以輕易得手,莊繼華不相信延安到時會將這些地盤吐出來。

    「林彪將軍的能力我是相信的,」莊繼華斟酌著說:「不過,我認為林彪將軍的部隊應該與華北部隊共同行動,按照華北戰區的統一部署行動。」

    鄧小堊平望著莊繼華,心中在猜測他此舉的目的,中央之所以要求他向莊繼華通報林彪的行動,除了獲得莊繼華的諒解外,還有個重要因素,經過大戰後,八路軍新四軍的損失同樣很大,武器彈藥極其缺乏,北線後勤倉庫內的武器彈藥全部補充給了衛立煌。

    林彪的進軍路線上都是人跡比較稀少的地區,很難滿足十萬大軍的糧食需要,彈藥就更不用說了,林彪向中央報告,部隊的炮彈平均每門炮只有三發炮彈,每個士兵只有七發子彈、兩枚手榴彈,此外部隊中士兵的鄉土觀念嚴重,士兵思想混亂,要求進行至少為期半個月的思想教育。

    「正如莊將軍剛才所言,我黨部隊不擅長攻堅,」鄧小堊平的煙癮很大,從煙盒中拿出支煙,就這樣接上,然後才繼續說道:「中央認為,我軍依舊採取敵後游擊的方式,配合正面國軍對東北進攻。」

    「那麼如何保證在攻克東北後,貴黨能按協議交出佔領地區呢?」宮繡畫放下筆問道。

    鄧小堊平看了她一眼,對她的插話似乎沒有意外:「對這個問題,我現在不管說什麼,你們恐怕都不會相信,只有將來用行動證明。」

    到目前為止,鄧小堊平的話都很坦率,莊繼華沒有看出什麼疑問,他思考了下,感到還是不能輕易答應,但也不能輕易拒絕。

    關東軍雲集山海關,吉林黑龍江的確空虛,先在這兩地進攻,可以讓岡部直三郎首尾難顧,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林彪將軍的部隊有多少兵力?」莊繼華又問。

    「從各支部隊抽調了的,已經確定的,大約七萬兵力,至於是不是還要增加,中央還在考慮。」鄧小堊平沒有說實話,林彪的部隊已經開始在張北地區集結,總兵力大約十萬六千人。

    莊繼華微微搖頭:「兵力太少,關東軍是日軍最精銳的部隊,而且日軍在東北還有大約五十萬滿洲國防軍,對這一條,讓我再想想。」

    鄧小堊平微微有些失望,莊繼華似乎看出他的失望,便衝他笑笑:「不用太急嘛,剛剛結束一場大戰,部隊也應該休整一下;況且,也得給岡部直三郎一點時間,將關東軍集中到山海關一線,把吉林遼寧空出來。」

    很可惜,他的俏皮話沒有引起鄧小堊平的共鳴,他皺起了眉頭,不過卻沒有表示反對。莊繼華接著說:「關於糧食和彈藥,很遺憾,現在我拿不出,至少要等一個月的時間,我才能拿出貴黨需要的糧食和彈藥。」

    這次鄧小堊平不能不作出表示了,他抗聲到:「莊將軍,我知道您的糧食困難,但,我抗堊日根據地人民更困難;此外失去冀中後,我黨等於失去了糧倉,糧食補充更加困難,兩百萬公斤並不多。在彈藥補充上,我黨既然將部隊交給莊將軍指揮,我們就希望莊將軍能一視同仁。」

    「我從來沒有歧視哪支部隊的意思,」莊繼華的神情很平靜:「剛才您可能已經聽到了,彈藥問題已經影響到我們對天津的進攻。鄧先生,現在整個華北戰區都缺少彈藥,後勤部正緊急從大後方運來,可我們的交通限制了運送速度。如果我們有美國或英國那樣的交通能力,我們在一個月內便可以向東北發動進攻。晚發動一天,岡部直三郎準備便充分一天,我們的犧牲便多一分,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鄧小堊平輕輕歎口氣,國民黨即便拖延進攻,共產黨也無法利用,現在再說國民黨不抗戰,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兩年時間,從鄂北打到山海關,消滅百萬日軍,光復大片國土。在這個戰場上攻守逆轉,國民黨開始指責共產黨保存實力、作戰不力。最大的證據便是,共產黨將八十九軍主力留在太行山,國民黨指責共產黨此舉是為了搶佔地盤。

    莊繼華鄧小堊平對這些瞭如指掌,但雙方都沒把這些當作一回事。在冀東南、平漢路以西、山西境內,雙方在地盤上是有些爭執,這些爭執不過是一兩個鎮的地盤,莊繼華的底線是,只要不涉及運輸大動脈平漢線,就可以接受,多一點少一點不影響大局。所以重慶在這方面爭執很多,可華北戰區卻很平靜,雙方繼續合作。

    鄧小堊平失望離去,莊繼華返身回到作戰室,立刻給徐祖貽下令,四十九集團軍停止南下,立刻返回承德,一零一軍則進駐赤峰,一零二軍進駐寧城,一零三軍進駐赤峰和寧城之間;二十三集團軍司令部進駐平泉,二十一軍進駐平泉,二十三軍駐守平泉以北到寧城之間;五十二集團軍北上,司令部進駐青龍,四十七軍負責青龍到平泉之間,新14軍進駐青龍,第三軍駐守青龍到長城之間。

    徐祖貽對莊繼華如此調整部署有些不解,按照這個調整,遼熱邊境有二十多萬人,這六個軍的補充極其困難。塞外本就是苦寒之地,糧食全部要從後方送來,熱河地區的交通不便,本來調四十九集團軍南下,便是為了解決補充問題,現在又縮回去了,已經快到古北口的四十九集團軍又要重新北上。四十九集團軍的士兵幾乎全部來自四川,對北方的氣候和生活習慣可能很不適應,重新返回,會對他們的士氣產生嚴重影響。

    「不要緊,我對他們有信心。」莊繼華對自己一手訓練的部隊有堅定的信心:「部隊的政工幹部要發揮作用,向士兵們解釋,為什麼要留在熱河。」

    「為什麼?」徐祖貽忍不住問道。

    「為了消滅日本侵略者,為了光復東北。」莊繼華白了徐祖貽一眼,何畏暗笑徐祖貽太老實,莊繼華在與鄧小堊平會談後作出這個調整,明顯與共產黨的行動有關。

    何畏猜測莊繼華是在防止共產黨向東北進攻,東北地區廣大,日軍兵力空虛,以何畏的觀點來看,給他五千人,他便能打出一塊根據地來。莊繼華的調整其實不如說是封鎖,六個軍從北到南將熱遼邊境徹底封鎖,共產黨要想進入東北,只能走內meng古。

    「對了,命令各部隊將收編的偽軍打散補充到部隊中,對了,那些meng古人組成的部隊暫時保持不變,但各部隊都必須派駐政工人員,還有,將偽meng疆自治政府首腦給我送到德縣來。」莊繼華將準備去起草命令的徐祖貽叫住,補充了幾句命令。

    華北會戰,光復了大片國土,同時消滅了日本建立的一個偽政府。日本人在佔領察哈爾和綏遠後,將內meng古和這兩個省合併,建立了一個偽meng疆聯合政府,又叫meng疆國,還定張家口為首都。

    這個傀儡政府由meng古親王德穆楚克棟普魯親王,又叫德王,擔任政府首腦並兼任meng古軍總司令。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德王與蔣介石取得聯繫,希望能南下,但蔣介石讓他潛伏於偽政府內;有同樣經歷的還有副司令李守信,這倆人都被軍統策反,又讓他們留在偽政府內。

    日軍發動對meng古作戰後,李守信親自率領meng古軍和大漢義軍主力隨日軍進攻meng古,德王則留守張家口。

    meng古軍主要是騎兵,總兵力十八個騎兵師,總兵力大約十二萬,王英統帥的大漢義軍有十萬人,隨李守信進攻meng古的meng古軍大約十二個騎兵師,八萬大漢義軍。

    除了meng古軍外,熱河收編的則是滿洲警備軍,滿洲國建立後,日本開始並沒有想給滿洲建立什麼軍事力量,只是將投降的原東北軍和抗堊日聯軍收編為警備隊,盧溝橋事變後,日軍在滿洲的兵力被削弱,於是開始擴充滿洲軍事力量,組建滿洲國防軍,在對蘇作戰前,開始大力擴充滿洲國防軍。

    根據立高之助的情報,經過七年打發展,滿洲國防軍有大約一百二十萬左右,其中相當部分是關內送去的國軍八路軍戰俘。除了國防軍以外,滿洲還有地方警備軍,國防軍負責隨日軍作戰,警備軍主要負責平時的地方治安,對付游擊隊。

    滿洲國防軍的主力隨日軍出征蘇俄和meng古,熱河作戰收編的主要是警備軍和meng古騎兵師,總人數大約兩萬多人。

    對這些反正部隊,莊繼華以前都是通過整編改編來完成整頓,這次卻不一樣,所有偽軍全部被打散編入國軍中。為了防止國軍士兵歧視並加快這些曾當過偽軍的反正士兵,戰區政治部還特地召開了軍以上政治部主任會議,制定了對反正士兵的工作,李之龍總結工作方針是,生活上關心、工作中幫助,嚴禁辱罵體罰。

    對meng古軍,莊繼華還是非常慎重,宗教文化不同,國軍還極其缺少meng古政工人員,莊繼華下令在華北戰區內搜羅懂meng語的漢族和懂韓語的meng古族人,將他們送到華北戰區政工學校培訓。

    鄧小堊平回到德縣城內,住進八路軍辦事處,傍晚時,宣俠父回來,見到他非常吃驚,因為他不知道鄧小堊平到德縣來了。說來宣俠父與鄧小堊平是老相識,大革堊命期間倆人都在馮玉祥的西北軍中工作。

    宣俠父以為鄧小堊平是來檢查工作或指導談判的,連忙要向鄧小堊平匯報工作,鄧小堊平卻說不忙,先起草了電報,交給宣俠父發到太行山並轉中央。

    「總部並轉中央,今與莊談判,莊之物資非常困難,難以提供糧食和彈藥補充,莊要求林部延後一月或兩月,並要求將林部編入華北戰區指揮,同意將張家口宣化交我,也要求將冀中之三縣和平津周圍根據地交他。」

    宣俠父有些驚訝,他費盡心機與馮詭這條老狐狸斗了這麼久,鄧小堊平來了一天便與莊繼華sī下裡達成了協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些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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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十一)- -
    「有些情況你不知道。」鄧小堊平依舊抽著煙,陳賡的目光閃動,心裡才明白,原來宣俠父也不清楚。鄧小堊平說著看了陳賡一眼,陳賡站起來將門掩上,鄧小堊平才接著說:「現在可以告訴你了,上次恩來在濟南與莊繼華達成合作協議,我們將在戰後合作,保證戰後國內和平。」

    宣俠父恍然大悟,上次周恩來在濟南的種種舉措,這算是有答案了,原來上次莊繼華將周恩來請到濟南來,談的便是這個問題,郝鵬舉事件不過是個幌子,莊繼華根本沒打算與他們談郝鵬舉事件。

    「這個情況你知道便行了,不要對其他任何人透lu,這是黨的最高機密之一。」鄧小堊平神情十分嚴肅,宣俠父當然清楚問題的嚴重xing,連忙保證絕不洩密,辦事處就他一個人知道。

    鄧小堊平滿意地點點頭:「關於這個問題,你只與莊文革本人或宮繡畫、或他指定的人聯繫,和馮詭的談判要繼續,估計明天他會提出將冀中的三個縣交給他們,你先不要答應,等中央的決定。」

    陳賡笑著站起來拍拍宣俠父的肩膀:「這意思就是說,該吵還吵,該罵還罵,該怎樣還怎樣,用不著給莊文革留面子。」

    「說得對,」鄧小堊平也笑道:「演戲演全套,況且,馮詭知不知道這個情況還不清楚,所以你不要在他面前談這個事情,有什麼情況聯繫不上莊文革的話,可以去聯繫宮繡畫。」

    說到這裡,他望著窗外開始漸漸變黑的院子,輕輕歎口氣:「若用三個縣換來張家口張北宣化,這筆交易是划算的,可惜,不知道他怎麼過蔣介石這關。」

    將張家**給共產黨,即便莊繼華同意,也必須得到蔣介石的同意,可蔣介石會同意嗎?鄧小堊平心中根本沒有把握。將張家口堊交給共產黨,即便莊繼華同意,也必須得到蔣介石的同意,可蔣介石會同意嗎?鄧小堊平心中根本沒有把握。

    不但鄧小堊平心中惴惴,就算宮繡畫也大為不解,她也這樣問莊繼華,你有什麼辦法讓蔣介石同意將張家口堊交給共產黨?

    莊繼華沒有回答,而是親自起草了給蔣介石的電報,將今天鄧小堊平來訪的目的向蔣介石作了匯報,在電報的最後一段,他照往常一樣添加了自己的想法:「將張家口堊交給中堊共,此舉看上去是我失去了一個重要城市,可實際上我也擺脫了張家口宣化一帶的戰爭難民。綏遠察哈爾自古糧食便不能自給,我們將之交給共產黨,共產黨便要養活這些人,便需要中央的支持,為此將來我黨在政治經濟上將獲得主動權。第二,根據報告,張家口宣化張北一帶,有難民大約百萬,需要大量糧食和資金進行救濟重建,將張家口和宣化交給共產黨,我即可擺脫這個負擔。

    第三,冀中三縣交還我黨後,冀中地區再無中堊共部隊,消除了華北心腹地區之隱患,消除了平津威脅,此後,我黨可全力經營冀中,使之成為華北的糧倉。

    第四,平漢線是華北交通大動脈,此三縣靠**漢線,為交通安全之隱患,為中央所有後,平漢線大動脈即可永保平安。

    綜上所述,這個交換,看上去是我黨吃虧了,可實際上是我黨佔便宜了,學生認為,完全可行。」

    宮繡畫看了之後,忍不住嗤之以鼻:「就這理由,似是而非,看上去理由充足,實際上空無一物,能meng過蔣介石?你也太異想天開了。」

    莊繼華心中苦笑,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有說服力的理由了,如果還不能說服蔣介石,他就只能回絕中堊共了。

    宮繡畫拿起電報,想了想提筆在電報上添了兩條,莊繼華接過來看,宮繡畫添加的兩條是,張家口宣化是征meng軍後勤補給線之一,中堊共得到這塊地區後,便對征meng軍承擔了責任;其二,在政治上可以取得中間民堊主派的信任,表明中央沒有武力消滅中堊共的意圖,可獲得政治主動權。

    莊繼華看後也搖頭,將第一條劃去:「征meng軍是否出征,蔣介石心中恐怕還在猶豫,當初他是一力主張,那不過是在德黑蘭受到斯大林的刺jī,現在刺jī過去了,是不是還要發動,他心裡恐怕已經猶豫了,具體證明便是,衛立煌傅作義三十多萬大軍雄踞中meng邊境,卻始終按兵不動,其實現在就算派兩個軍進meng古,也能光復meng古南部。」

    宮繡畫想了想點點頭承認莊繼華說的不錯,岡部直三郎率領的meng古派遣軍中的全部日軍南下,meng古境內只有偽meng古軍和大漢義軍以及滿洲國防軍,因為日本人要他們協助日軍對蘇作戰,這些部隊的裝備訓練不算差,但這些部隊對蘇作戰是可以的,可要對國軍作戰,無論莊繼華還是宮繡畫都認為,他們不會進行jī烈抵抗,更何況還有李守信這個內應,攻meng應該非常順利。衛立煌傅作義在中meng邊境駐兵,莊繼華向蔣介石請求暫緩出兵meng古,讓部隊休整兩個月,補充彈藥物資後,在五月底或六月中旬再出兵meng古。

    對這個要求,莊繼華心中是不安的,斯大林在德黑蘭之前強行在meng古發動進攻,說明他已經意識到meng古日軍的虛弱。華北會戰勝利後,斯大林不可能不注意到meng古日軍更加虛弱,如果蘇軍強行發動進攻,莊繼華不敢將希望寄托在這些偽軍能擋住蘇軍的結果上。

    可奇怪的是,蔣介石收到他的電報後,回電只有三個字,知道了,從此再無催促之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莊繼華據此判斷,蔣介石出兵meng古的心動搖了。

    莊繼華反覆想了想,還有沒有想出好辦法,就在這時,馮詭從外面進來。馮詭的神情始終是那樣有些懶洋洋的,即便剛才與宣俠父jī烈爭執,可此刻的神情卻依舊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

    「怎麼啦?」馮詭一眼便看出莊繼華正在為難,心裡便有些納悶。

    莊繼華略一思索,感到此公對蔣介石的瞭解不下自己,更擅長謀略,說不定他有什麼好主意,於是便將電報交給馮詭。馮詭接過來看後,沒有立刻發表意見,而是在那沉凝不已。

    莊繼華和宮繡畫沒有打攪他,讓他靜靜思索,好一會,馮詭才開口問道:「文革,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你策劃這些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你信任我的話,可以告訴我,否則,馮某只能請辭了。」

    莊繼華和宮繡畫頓時一驚,馮詭神情十分嚴肅地看著莊繼華。莊繼華沉默了一會,這兩年,他交給馮詭不少事情,比如聯絡雜牌軍將領、聯絡地方救國會、起草文件等等重要工作,甚至在莊繼華回重慶處理家事時,戰區司令部內,武事托付給了徐祖貽,文事就交給了馮詭。

    可最關鍵的核心事務,比如與第三黨和共產黨的合作,莊繼華沒讓他插手,全部是宮繡畫和李之龍在處理;所以從目前來看,馮詭還不算莊繼華團體的核心人員。「在你身邊兩年,」馮詭轉身將門關上,當看到那封電報時,馮詭心裡有種巨大危險的毛骨悚然,他迅速聯想到莊繼華近些年的種種作為,更加肯定地判斷,莊繼華與鄧演達、甚至與共產黨有某種聯繫,蔡廷鍇到莊繼華身邊決不是偶然。

    「文革,我在你身邊兩年,」馮詭關上門後轉身慢慢走回來:「有些事情你雖然做得隱秘,但蛛絲馬跡還在,雖然你掩飾得很好,可從另一個角度去看……」說到這裡,馮詭將手中電報慢慢撕掉:「這封電報絕不能發。」

    莊繼華一驚,他沒想到馮詭這樣堅決,看著馮詭冷靜的目光,心裡靜靜盤算下,對宮繡畫說:「宮秘書,你先辦其它事,看看司徒雷登先生到沒有,再去小廚房看看,晚飯準備好沒有;對了,我好像還有瓶紅酒,你去找出來,待會招待司徒雷登先生。」

    宮繡畫沒有答話,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莊繼華,馮詭卻始終保持沉靜,宮繡畫歎口氣,還是拉開房門出去了。

    「繡畫沒有什麼意思,她只是擔心我,」莊繼華苦笑下向馮詭解釋:「她一直在擔心我。」

    馮詭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我沒有任何怪罪她的意思。」

    莊繼華請馮詭坐下,先給他倒上杯茶端到他面前,馮詭沒有阻止他的舉動,只是靜靜地望著他,莊繼華坐到辦公桌後,就在剛才,他決定向馮詭攤牌。

    沉默一會,莊繼華開始詳細向馮詭解釋他的目的,以及為此做的規劃,包括扶持第三黨,幫助和打壓共產黨的目的。「要在戰後實現和平,必須實現力量平衡,」莊繼華最後說:「力量平衡包括政治力量和軍事力量,有了這種平衡,國內和平便能實現,進而推動國內的民堊主政治和法制建設,我的估計是需要十年時間,十年之後,中國便可以完全進入憲堊法下的政黨競堊選。」

    「共產黨並不可怕,即便他上台執政,也只能是在憲法規定下執政,由我們國民黨和第三黨監督,他們不可能實行蘇俄式的社會改造。有了這種憲堊政下的競堊選,國內的權力交接便可以平穩過渡,就可以徹底消泯內戰。」

    莊繼華說完之後,喝了口水,然後靜靜地看著馮詭。在莊繼華解釋過程中,馮詭始終沒有插話,此刻他才長長吁口氣,彷彿卸下一副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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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十章 狂瀾 第五節 斯大林攻擊(十二)- -
    馮詭聽著莊繼華的話,心裡非常感慨,他不住地回想這二千年與他的交往,這個人的想法他似乎從未琢磨透過,自己雖然能看出他的手段,可他的目的,要是他不說出來的話,卻從未猜到過。無論是在廣州,還是在重慶,都這樣。

    以莊繼華現在的戰功威望,戰後就算他不伸手,蔣介石也必須將總參謀長陸軍總司令,這其中之一交到他手上;從更遠的角度看,以他在西南開發和推動的社會改草中培養出的追隨者和幹部,假以時日取代蔣介石也不是不可能。

    可現在,他選擇了一條鋪滿荊棘的路,這條路充滿危險。

    「唉」馮詭重重的歎口氣,衝著莊繼華微微搖頭,莊繼華心中微微詫異,經過兩年的觀察,他認為馮詭不是蔣介石陳立夫派來的,可以相信,所以個天才斷然將全部實情告訴了他,可此刻他的舉動卻讓他有點意外。

    「文草啊,你總走出人意料。」馮詭看著莊繼華的目光很是複雜,這一刻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兩黨殺了十年,合作抗戰七年,可相互間依舊充滿猜忌,想讓他們和平相處」馮詭搖搖頭:「文草呀,這可比你以往做的難多了。」

    說到這裡,他停頓一下,看著莊繼華充滿期待的目光,歎口氣:,「也罷,大不了賠上這條老命,陪你玩上一把。」

    莊繼華哈哈一笑:「我就知道無常兄不會負我而去。」

    說罷,莊繼華將馮詭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搬把椅子坐到馮詭對面」然後才熱切的說:「這事雖然難」但我認為成功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您看啊,經過七年抗戰,國家貧弱,生產衰疲,城市農村都受到極大破壞,國家重建需要大量資金,國家財政勢必非常困難,這是制約校長內戰的一個重要方面。

    戰後和平的最大危險來自國民黨內部,經過七年抗戰和社會改草,國民黨軍事政治力量都有長足發展」而委員長是軍人出身,在解決不子問題時,會習慣xing的選擇武力;

    政府高層中,委員長最親密的人中主要是軍人,他們解決問題的習慣也是軍事。

    如此一方面是力量增強,一方面是習慣軍事手段,內戰的危險大增。

    在延安」我曾經對MZD說,如果戰後內戰爆發,我更看好中共,為什麼呢?因為國民黨是執政黨,作為執政黨」他必須承擔起重建國家的任務,財政困難,內戰經費,重建國家,這三重擔子,會將國民黨壓垮」MZD只要tǐng過一年,國民黨的經濟便會崩潰。

    戰爭的危險還在另一方面,中共方面,兩黨廝殺十年,延安不相信國民黨」所以他們在地盤軍隊數量上鍋秣必較,他們也清楚,國民黨的力量強過他們數倍,但MZD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肯定看到國民黨的弱點,除了經濟外,國民黨另一個重要弱點是阻止渙散,派系林立,政府貪污腐化嚴重,綜合這幾個弱點,延安有可能冒險,只要佔住政治上的有利點,延安也會同樣開戰。」馮詭點頭表示同意:「他們的理想是在〖中〗國實現社會主義,沒有國家政權,怎麼實現他們的理想呢。」

    莊繼華也點點頭:「是這樣,但取得國家政權有兩種途徑,一種是戰爭,一種是和平手段,如果他們看到通過和平手段有可能取得國家政權,我相信他們會放棄戰爭,畢竟國民黨的力量超過他們數倍。

    」

    「所以你在背後推動政治改蒂」

    「對」」莊繼華點頭承認:「從長遠來看,〖民〗主憲政是社會發展必然,〖總〗理創建的三〖民〗主義也指出民國最終發展也是〖民〗主憲政,這也是國民黨內始終存在〖民〗主派的一個重要原因。」

    莊繼華站起來,走到桌邊端起自己的杯子,接著說道:「現在最困難的是重建兩黨信任,在這事上,我的想法是通過一些小事,慢慢推動,像幾年前的新四軍北調,這次張家口換冀中,如果雙方都踐諾守信,信任就會慢慢起來。」

    馮詭正想說你這是癡人說夢,可看到莊繼華熱切的神情,他的話便不好說出來,便轉口說道:「所以你想說服蔣介石同意這個交換。」

    莊繼華點點頭,馮詭卻搖搖頭:「文草,你把蔣介石看得太簡單了,你這封電報一發出去,華北戰區司令就不會再是你了,東北就更談不上了,你的一切謀劃都成空。」「為什麼?」莊繼華有些不明白,在他看來,蔣介石即便不同意,也不會就這樣免去自己的戰區司令。

    馮詭輕輕歎口氣:「你還不明白,延安不相信蔣介石是有道理的,以我對他的瞭解,儘管最近幾年他對GCD的態度有所和緩,但那是在〖日〗本人的壓力下,同時還有美國從中協調,可他心裡卻從未忘記延安的威脅。

    張家口是華北重鎮,佔領這個地區,向西可以威脅綏遠山西,向東可以威脅熱河河北平津,將這個地區交給GCD,就等於在自己家門口放上了一顆定時炸彈。蔣介石會同意?

    其次,在他心中,一直懷疑你,懷疑你與GCD的關係,第三黨重要幹部紛紛來到五戰區,江北戰區,蔣介石會不懷疑?要不是你在處理郝鵬舉事件時,狠狠掃了GCD的面子,恐怕華北會戰都不是你在指揮了。」

    聽到馮詭的分析,莊繼華忍不住倒吸口涼氣,他清楚蔣介石對自己的猜忌,但他自認做的還是比較巧妙,蔣介石拿不到證據,可實際上,只要有懷疑,便用不著證據,最簡單的便是將他與陳誠的位置互換,他去〖中〗央擔任總參謀長,誰能說什麼?可就這個舉動便能將他的所有策劃瓦解。

    「那先生是什麼意思呢?」莊繼華悄悄抹把汗。

    「很簡單」將GCD的要求轉交重慶」你不說任何意見,然後告訴蔣介石,你軍務繁忙」這個事情最好在重慶談。讓賀衷寒與周EN來去談。」

    馮詭想了想又說:「蔣介石可能要徵求你的意見,你就說,糧食和彈藥,戰區現在非常緊張,無法向他們提供,至於張家

    。

    馮詭停頓下:「這樣吧,電報我來起草。」

    說著」馮詭就坐在莊繼華的辦公桌後,提筆開始起草電報,馮詭開始時筆走龍蛇,到後面就越來越慢,似乎在斟酌用詞,短短一封電報,他竟起草了半個多小時。

    宮繡畫推門進來」看見馮詭坐在莊繼華的辦公桌後,知道莊繼華已經正式將馮詭納入核心系統內,到目前為止,知道莊繼華全部目的的也就是十來個人,戰區司令部內,只有宮繡畫伍子牛李之龍王小山清楚,連宋雲飛都不完全知道,重慶也就是梅老爺子張靜江梅雲天數人,總人數不超過十個人。

    「司徒雷登先生已經到德縣了,估計最多半個小時後便到司令部。」

    宮繡畫這是提醒莊繼華,該出門了」莊繼華輕輕嗯了聲,卻沒有動,馮詭又寫了幾個字才放下筆」輕輕歎口氣,將電報推到莊繼華面前」莊繼華卻沒有孌刻看,而是將電報放進抽屜內。

    「司徒雷登先生要到了,我們到門口去迎一下。」

    馮詭對莊繼華沒有立刻看他的電報沒有絲毫意外,莊繼華的這個動作表明,他對此事的思考還不成熟,他不想被馮詭的電報內容影響。

    魯家別院大門外沒有多少人,記者們和本地士紳早已聚集在德縣城門口,這裡反倒有些空dangdang的。看到莊繼華站在門口等人,進出的軍官們都有些詫異,腳下步子禁不住加快,院內年青的軍官們也在好奇,除了蔣介石外,莊繼華以前從未如此鄭重。

    過了一會,徐祖貽蔡廷錯等人也過來了,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司令部要來貴客了,大家也隱隱猜到是司徒雷登。

    春天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站在別院門口,遙看大運河兩岸的綠se楊柳,細細的枝條在風中搖曳,蘆葦dang像是重新煥發生機,蛻去枯黃的外殼,披上青綠se的春裝。

    不遠處的田地裡,農戶驅趕著水牛,翻田犁地,後面扶犁的卻是個脫去上衣的士兵,按照莊繼華的命令,警衛團每個營抽調一個連幫助支前隊員耕田,德縣農村已經進行了社會改草,每個村子都組織了幫扶小組,留在家中的村民幫助支前隊員打理田地。

    徐祖貽看到莊繼華直勾勾的盯著犁田的農民,忍不住笑了:「文草,不用著急,還要再等三個月尼」

    莊繼華聞言苦笑下:「我是恨不得明天便秋收。燕謀兄,我現在看什麼都要想到大米白面上去,看到耕田,便想到明天播種,後天收割,再一想,不對呀,沒那麼快。」

    「他現在是眼冒米huā,看什麼都是糧食。」宮繡畫在旁邊笑道,這時陸續又有幾個軍官從院內出來,莊繼華從中發現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想了一會想起來了,那是何習武,幾年前調到江蘇,在攻佔山東後,李之龍又將他調到戰區政治部。

    莊繼華伸手將他叫過來,當年他就很欣賞這今年青人,事實證明,這的確是個非常優秀的年青人,在江蘇推行社會改草中,手段強硬而靈活,很快便脫穎而出,深受滕傑的賞識,本已經決定將他調到山東,可李之龍橫插一槓,硬是將人要到政治部。

    「在政治部怎樣?」

    莊繼華的問話很隨意,何習武沒想到莊繼華居然能認出他來,他到戰區司令部不過幾個月,政治部的軍官多數都比他資歷深,經驗豐富,他只有地方工作經驗,從未涉足軍隊政治工作,要想作出成績,他必須從頭開始。

    「還好。」何習武心中其實很高興,在這裡的軍官這麼多,他就一個新到司令部的小少校,居然被當眾叫道司令面前說話。

    「還好?」莊繼華看看馮詭和徐祖貽,倆人的臉上都lu出淡淡的笑容,他沖何習武一笑:「恐怕沒那麼習慣吧,軍隊與地方不同,紀律要嚴很多,過幾個月就好了:軍隊政治工作與地方不同,這點你要多學習,李主任編了個小冊子,你多看看,此外,我們收集到一些八路軍新四軍的政治工作方法,你也看看,從中找出適合國軍隊伍的方式,總之一句話,政治工作在國軍是個新課題,需要研究,突破,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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