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巫 作者:郴江郴三 (連載中)

wohohohw 2009-6-6 17:31: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 15547
你是否覺得,人生就像一條線段,站在起點就能看到終點;你可曾感到,無形的鞭子驅策著你,讓你不得不沿著這條線段前行,直到劇終……
  吳越很想看一眼線段之外的世界,一不小心,竟讓他來到一個奇異的鏡像時空。這里有神秘的巫,有神奇的妖,有隱世的道,手持儒家大道金書的吳越在這里將演繹怎樣的人生?在這里是否還會受那無形鞭子的奴役?
  當別的主角裝B找虐時,吳越在裝傻自虐;
  當別的主角讓你想砸電腦時,吳越讓你啞然失笑。
  如果你厭倦了白癡般的升級打怪,在這里你可以看到不一樣的精彩——不一樣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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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傻子嗎?

  吳越是一個隨時都會冒出奇思妙想的人。

  他忽然想起,人的每塊肌肉都有神經,神經控制著肌肉運動,那么人為什么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每塊肌肉?

“如果我能控制全身的肌肉,上班時我可以把臉變得稍微方一點,那樣顯得比較剛勁有氣勢!回家則把臉變圓一點,圓圓的笑容可以溫暖家庭。”吳越自言自語道:“或許,去酒吧時能變白一點,嘿嘿!”

  吳越一邊說著,一邊站在大落地鏡前,努力地用意念控制自己的肌肉。半天之后,除了眼睛發酸臉皮發脹,似乎沒什么效果,吳越垂頭喪氣地坐回椅子。

  他忽然又想到,小時候看兒童趣味知識,說是用肥皂將鏡子劃成兩半,鏡像會被割成兩段,而用刀將鏡子劃成兩半,就會出現兩個完整的鏡像,這究竟是真是假呢?

  吳越興致勃勃地尋找肥皂,滿屋子沒尋見肥皂,吳越便找了塊香皂代替,只是香了一點,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將大大的落地鏡從左到右劃了一條,吳越欣喜的發現,鏡像果然被斬成兩截。擦去橫劃的香皂條,吳越又豎著劃了一條,鏡像又被切成兩片。

  “錯不了,那么將鏡子打成兩半,會不會有兩個完整的鏡像呢?如果是,那豈不是有兩塊完整的鏡子?”吳越自言自語地嘀咕。

  他正要去尋個錘子或者菜刀,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吳越你個王八蛋,你要敢動手,老娘就把你雞雞切成兩半!”

  “啊哈,老婆大人!”吳越原本神經兮兮的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熱情的抱住怒氣沖沖的殷凝。

  殷凝有些哭笑不得地放下手包,皺著眉頭撫了撫吳越亂糟糟的頭發道:“你不會真要去砸了鏡子試驗一下吧?”

  殷凝畢竟曾是一系之花,畢業幾年之后仍然很漂亮,皺眉狐疑的表情十分可人。

  “說說而已,我又不是傻子!”吳越嘻笑,擰了擰殷凝的俏麗的臉蛋,坐回了椅子道:“怎么今天回來這么早?”

“有同學要來,我去接她一下!”殷凝轉身進了廚房,嘆道:“這日子沒法過了,同學都嫁人生孩子了,老公有房有車,我這過去都不敢見人!”

  “怕什么,你比她漂亮,就算她有航空母艦也得羨慕你!”吳越沒良心地說道:“再說,出租房、自行車,我也有啊!”

  殷凝淘好米煮著,趴在吳越背上輕聲說道:“越,這日子真不能這么過下去了!你這么能干,口才好、人才好、學問好,點子又多,大學時同學都佩服你呢!你踏踏實實做點什么都能出人頭地啊,哪能這樣東一腳西一步一事無成呢?”

  “原來你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我嗎?”吳越沒有目標的點著網頁,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時候是年輕不懂事兒!”殷凝氣惱道:“年輕不懂事,被你用幾首破詩、破零件擺弄了一臺收音機、與朋友喝酒講義氣給騙了!要是現在、要是下面……”

  殷凝終究沒有說出來現在如何,吳越這家伙卻追問道:“現在怎么了,不喜歡我了?”

  殷凝沒有出聲,一滴滴熱淚落入吳越的頸項,吳越連忙轉身伸手幫殷凝拭去眼淚,誰知那淚水如同開了閘一般,竟然越擦越多,漸成滔滔之勢。

  “我不是說著玩的嗎?”吳越訕訕地陪著笑道,沉靜良久方才嘆道:“我這輩子最痛恨自己的事,就是辜負了很多人,尤其是你!父母的養育之恩,你的愛,還有很多人的幫助,我都應該回報,然而我卻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殷凝紅著眼睛擰了吳越一把道:“你又沒死!你才二十多歲,有的是時間改變這一切,干嘛說得這么悲觀!你做事精明,做人狡猾,隨便找份工作,慢慢供房買車,也不是什么難事啊!”殷凝溫言軟語安慰。

  吳越慘笑,搖頭道:“供房?供車?供老婆?供孩子?再供墓地?哈哈!”

  “我們被無形的鞭子驅趕著,沿著這條單調的軌道活著,這就像一條劃在紙上的線段,站在線段的起點時,我已經看見終點的句號。就這樣走到句號,就這樣從紙上淡去消散,我看不見線段外的一個字符,甚至不能在紙上留下一個污點,這樣走過,有意義嗎?有意思嗎?”

  “大家都是這樣活著啊……”殷凝流淚,握著吳越的手道。

  “我不想做沒有意義的線段,我想探出頭去看看線段外的文字,我的心已經飛起來了,身體卻只能無力地困在線段上被鞭子驅趕,所以我就是一個悲劇,就是一具尸體,就是個神經病……”吳越似乎在回答殷凝,又像是自言自語。

“生活就像強奸,不能反抗那就享受,這句話不是你發明的嗎?”殷凝抽泣道。

  吳越沒有回答。其實,這句看似開解的話蘊含了多少的無奈,又怎是言語所能描述?說出這句話的人,又怎么會甘于自欺的麻醉?

  殷凝將吳越的腦袋按在胸前,流淚不語。

  吳越輕聲道:“父母生養了我,我無力報答,讓他們老無所依,已經是害了他們。你跟我了這么多年,浪費了青春,已經害你不淺了,早些回頭,從你那幫追求者中挑一個交往一下吧……”

  吳越語氣消沉,處處透著無力。

  殷凝氣憤地抬起吳越的腦袋,罵道:“吳越你個王八蛋,你想甩了老娘!”

吳越沒好氣地笑道:“少跟我裝傻!我想甩了你跟五姑娘過活嗎?不過,對于我來說,美女跟五姑娘其實沒什么區別,你知道的!”

  殷凝噗哧一聲笑了,含淚帶笑的俏臉仿佛帶雨梨花,白玉般的碎牙咬著微微噘起的紅唇,纖纖玉手使勁地擰了吳越左手一下,羞惱道:“你這家伙總是這么不要臉!今晚你別碰我,找你的五姑娘侍候去吧!”

  真是漂亮!吳越在心里由衷的贊嘆了一聲,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會被我禍害了呢?想想殷凝那幫風度翩翩的追求者,吳越忽然生出一種失力感。盡管吳越從來就沒有自卑過,甚至他還有些自信心爆炸的傾向,但是人家奔馳寶馬往自己的自行車旁邊一停,自己這車胎就得打癟。這么鮮明的對比,自行車單薄的車輪實在無法抗住全社會的目光,就算再自信也得無語。

  如此造化靈秀的美女,若是當年便知自己不能給她終身幸福,或許便不該禍害了人家。然而到了現在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是繼續禍害,一刀兩斷更是錐心傷害,唉……

  吳越忽然興致乏乏,無力地揮揮手道:“快去接你同學吧!”

殷凝親了一下吳越的額頭,吐了吐小香舌道:“生氣了?小氣鬼!要不我們結婚吧,生個孩子,媽媽說有了孩子的男人自然會腳踏實地!”

  吳越詫異地看著殷凝,直看得殷凝俏臉緋紅,才自嘲道:“結婚?生孩子?你才二十三吧,自己都是孩子呢,怎么會有這么古怪的想法?再說,我連自己都養不活,生個孩子出來豈不是讓他受罪?呵!”

  殷凝寬慰道:“你不就是沒安下心嗎?你工作的時候領導賞識你,同事關系也好,你是最棒的,安下心來做什么不行呢?”

  吳越在心里哀嘆,問題是,這心一旦飛起來,就安不下來了啊!然而不待吳越分說,殷凝又道:“我都跟我媽說了,有什么理由你自己給她去說!”

  真要生孩子?吳越苦笑,他既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如她們所愿地收心,更不知道自己收心回了軌道之后活著有什么意思,無奈地苦笑道:“生就生吧,反正這事是你負責,你考慮清楚就好,我嘛,還省了套子錢!”

  殷凝羞惱地擰了吳越一把,氣道:“你個死沒良心的!”擰完之后,殷凝賭咒發誓道:“如果我生了女兒,今后哪個混蛋敢在我女兒面前騷包的寫詩、詭異地擺弄破收音機、放蕩地拼酒,老娘就掐巴死他!”說完,一雙白嫩小手在吳越的脖子上掐了一下。

  殷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吊在吳越這棵歪脖樹上無法解開,是那些騷包詩詞所帶來的青春觸動?是他放蕩豪飲時的灑脫不羈?是他隨時擺弄出來的那些希奇古怪的玩意?還是他隨手折下的那一束山茶花的清香?

  吳越笑道:“你快去吧,不然黃花菜都涼了!”殷凝這氣惱的可愛模樣讓吳越心情寬松不少。

  “真不晚了,我走了啊,你自己就著涼菜吃飯吧!”殷凝停不飛翔的心思,急匆匆地出門,忽然又回頭道:“你不會真砸掉鏡子吧?”

  吳越懶洋洋地揮揮手道:“你當我傻子啊!”

  殷凝蹬蹬蹬地跑下樓,窄窄的出租屋一片死靜,吳越只覺得有一口氣悶在胸中,無論如何也呼不出來。吳越點了根煙,他一直認為,生活中有著太多的壓抑,郁積著無法言述的氣結,男人抽煙是為了是為了掩飾嘆氣,是為了更好的嘆氣。

  吳越長長地吁出一口煙,順便嘆了一口氣。結婚,生孩子,吳越自嘲道:“或許我自己還是孩子啊,不然怎么會有那些不現實的夢幻呢?”

  夢幻?吳越忽然又想起鏡子菜刀劃兩半會不會出現兩個鏡像這個問題。會嗎?不會嗎?會嗎?不會嗎?……

  吳越的腦子陷入了循環,不由自主地拎著一把菜刀來到鏡子前比劃著。

  菜刀高高舉起,菜刀將要落下,吳越忽然清醒了過來,放聲大笑道:“真砍,靠,我又不是傻子?”

將菜刀扔在地上,吳越忽然又想道:鏡子后面是什么呢?當然,他知道鏡子后面是墻壁,這鏡子是他親自安放的;鏡像是光反射,鏡像原理他十分清楚,高考物理他可是滿分。

  但是,鏡子后面真是墻壁嗎?鏡像只是光嗎?光就是虛的嗎?光為什么不是一個世界?鏡像有沒有思想?鏡像是不是另外一個我?

  吳越越想越多,終于回歸了一個問題:鏡子后面是什么?

  吳越撿起菜刀,菜刀高高舉起,咣鐺嘩啦啦,大落地鏡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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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發表於 2009-6-6 17:34
第二章 鏡子后面的世界

  古香古色的書屋,一位笑瞇瞇的老先生,吳越忍不住眨眨眼再看了一遍。不錯,確實是書屋老頭,木質窗戶外山嶺起伏白云飄飄,微風輕拂,送來大自然特有的清香,這絕不是隔壁!這絕不是城市!

  吳越用力擰了一下大腿,真痛,吳越回過頭,身后有一扇泄著乳白色光芒的光門,光門后如同星空般深邃,仿佛有個無盡的世界。

“我以為鏡子后面是墻壁呢,呵呵,想不到別有洞天!打攪打攪,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吳越這家伙能空手騙得美女,確有過人之處,便是發生了這么靈異之事也面不改色,如同見了老鄰居般熟絡客套。

  “你為什么要打破鏡子?”老先生笑呵呵地道,神態和藹無比,完全是鄰家大爺的模樣。

  “啊,本來呢我是想做個鏡像實驗,這是屬于中級物理的范籌,老先生一看就是淵博之人,倒讓老先生您見笑了!卻想不到鏡子后面竟有這么個世界,且有幸遇到了老先生,這可真是緣份無處不在啊!”吳越樂呵呵地笑道。這家伙,先是拍馬屁,再是拉關系,自己也不信的鬼話隨口而出。

  “做實驗?鏡子分成兩半會不出出現兩個鏡像?”老先生有一雙仿佛能透視萬物的眼睛,他注視著吳越,直接說破了吳越的心思,吳越臉上一陣燥熱,幾乎說不出話來。

老先生忽然又笑道:“不!這不是你砸破鏡子的原因!或許你自己也不清楚,真正驅使你砸破鏡子的是你無法壓制的欲望,是你想探看鏡子后面的世界、想探看線段外面世界欲望!”

  陡然被人揭破欲望,吳越感覺得自己仿佛赤裸裸的走在大街上,他的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發燙,他那號稱比城墻還厚三尺的臉皮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偷聽我的話?你能看穿我的心思?”吳越第一次結結巴巴地說話。

  “你不要緊張!”老先生笑呵呵地說道:“我雖是世間之人,卻超出世界之外,你想什么我自然知道。再說,我知世間一切事,知人人心,就算知道了你的心事,又有什么關系呢?”

  吳越的一顆心稍微定了定,鏡子后面的世界都有,還有什么事情不能接受呢?這老先生恐怕真不是凡人,自己于他既沒有沖突又沒有價值,他對自己應該不會有什么企圖!反正自己困死泥潭,就算遇到鬼也是變化,也是好事!

  想到這,吳越反而放得開了,笑道:“想不到,鏡子后面真有個世界,真是奇妙啊!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真實?”老先生凝視吳越的雙眼,沉聲問道:“什么是真實?看得見,還是摸得著?吃得飽,還是穿得暖?”

  看著老先生睿智的雙眼,吳越發現自己竟然回答不出這個簡單直觀的問題,禁不住摸了摸身邊的桌子,觸感真真實實。

  老先生忽然笑道:“毫無疑問,這里是鏡中的世界。對于你來說,鏡外的世界是無可質疑的真實,這鏡中的世界曾經是幻影。但是這里的一切同樣看得見摸得著,吃得飽穿得暖,如果你在這個世界生活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直到老死,那么,哪里才是真實?”

  “很復雜!”吳越摸不著頭腦,忽然笑道:“既然有緣遇到老先生,您會為我解惑的,不是嗎?”

  “我無法為你解惑!”老先生斷然道:“沒有人可以告訴你什么是真實,哪里才是真實,因為任何旁人告訴你的真實,最多只是屬于他的真實!不過,既然你突破線段的欲望如此強烈,以至于你能打破鏡面來到鏡中的世界,我也不能不送你點東西。”

  老先生攤開手掌,他的手掌紅潤飽滿,沒有一絲老年的跡象。忽然,他空空無物的手掌上出現了一本書,一本金色大書。手掌輕輕一送,那本金書平平地向吳越飛來,吳越機械地伸出手,那書自動地飛入吳越的手里。吳越搖動木然的脖子,低頭看時,金書封面寫著一個繁復無比的字。

  “儒!”吳越輕聲念道。

  吳越發誓,他不可能認識這個字,他從沒見過這么復雜的字,他甚至確定新華字典上沒有收錄這個字。因為他知道新華字典所收最復雜的字,筆畫數也比不上這個字的零頭。然而,吳越卻一口就讀出了這個字,他絲毫不擔心自己念錯了,因為看到這個字的時候,這個字的讀音與基本意義直接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老先生點點頭,道:“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一居尊不動不用。鴻鈞舍身合道,以身補全天道之不足。然則,鴻鈞本是那四十九數所演化,如何能替代居尊的天一?天道終是不全,天一終有所現。”

  “大衍……鴻鈞……天一?”吳越張大嘴巴,好半天才道:“老先生,不可否認我看過不少網絡小說,勉強知道鴻鈞老祖,但是大衍天一什么的,我完全聽不懂啊!”

  “你當然不懂,也不需要懂!”老先生神神秘秘地道:“你只要知道,此金書是一件厲害無比的法寶,所傳儒家大道有粗通、熟識、實踐、真知、奧義、神通、明悟、歸真與升華九大境界,含真言、真力、真器三大妙用就行了!”

  “法寶?神通?妙用?這么厲害?”吳越越說越大聲,笑得嘴都咧開了,本來十分俊朗的臉都笑得走了樣,好在吳越畢竟心性不凡,急忙向老先生拜謝道:“多謝老先生厚賜!所謂長者賜不敢辭,晚輩就愧領了!只是,這儒家大道怎么練啊?我也讀過不少儒家經典,可是并沒什么神通啊?”

  這家伙又在心里小心地補充了一句,只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可沒聽說過書中自有神通術啊!

  老先生一眼就看穿了吳越的這點小心思,微妙地笑了笑道:“此儒非彼儒,此道非彼道!至于怎么練,那就得靠你慢慢摸索了,忘了剛才我說的話嗎,旁人告訴你的真實只是屬于他的真實,你自己的真實只能靠你自己去追尋!”

  老先生朝吳越手上的金書一指,那金書倏忽化作一道金光飛入吳越的前額。吳越一呆,他能清晰地“看見”那本金書安靜地躺在前額某處,繁復的儒字閃著蒙蒙的金光,射向周圍的一團云霧,那些云霧似乎被金光慢慢融解。他想要控制那金書,卻遠遠的使不上力,就像酒后無法勃起的力不從心的感覺。

  “這是怎么回事?”吳越呆呆地問。這個……這個,真是太稀奇了!

  老先生笑而不言,紅潤的手指捋著長長的銀須,等吳越發呆夠了之后才道:“此小道爾,你今后自然會明白。儒之道乃教化之道,功德之道,你慢慢研習吧!”

  吳越自小機靈無比,自然明白老先生這是端茶送客了,急忙道:“老先生贈寶傳法,于晚輩恩同再造,若老先生不棄,請收晚輩為徒!若晚輩沒有這等資質機緣,還請老先生賜下尊號,也好讓晚輩生生世世記念!”

  拉關系就是見縫插針,吳越自是擅長無比,老先生肯定是奇人,就算不能拜師,也得留下好感!

  老先生捋須笑道:“我本散人,如何有收徒傳道?姓名字號,也不過稱呼指代,我本無名,何名都是名,你當我是老先生,老先生便是我!你轉身走出后面那道光門,便可去到一個未知的世界,此去禍福不知,就看你的造化了!”

  “未知的世界?老先生,這是……我不能回我原來的世界嗎?”吳越大驚,雙眼瞪圓。

  “有本便有像,有本原世界便有鏡像世界,當你踏入之后,這個世界便是因你而生的獨一無二的鏡像世界!要想破除這個鏡像世界回歸本原世界,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個,你因為對線段外的世界、鏡子后面的世界無窮的向往而踏入了鏡像世界,鏡像世界因這個執念而生,便只能因此而破。只有當你看破線段外、鏡子后的世界時,才能突破鏡像世界,回歸本原世界。”老先生詳細地解釋道。

  “至于另一個辦法嘛,鏡像世界因你而生,你若死了,你的鏡像世界自然就消失了!”

  “我死了,會真的死嗎?”吳越訥訥地道。

  “你說呢?”老先生語重心長地道:“當你在線段上掙扎時,便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否則………你應該好好的沿著線段走下去!”

  想想出租屋,想想自己的處境,想想自己所辜負的人,想想自己的痛苦徘徊,吳越明白了。自己在線段上掙扎,卻沒有付出代價的準備,因此才會如此的迷茫痛苦。事實上,無論誰想要掙離線段都不可不付出代價,自己這些境況,原本便是掙扎應有的代價。而自己沒有付出足夠代價的心理準備,才會覺得無比的痛苦迷茫。

  如今,既然自己打破了鏡子來到鏡后世界,收獲了老先生所賜的儒家金書,想必也得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便是無法回歸本原世界……

  “當我突破這個鏡像世界時,本原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嗎?”吳越最后問道。

  “不知道!”老先生搖頭道:“天道尚且不全,世上事又有誰能預料?這個世界因你踏入而形成,即是從連續的時間線上抽取了當時的“現在”,不同于過于,不同于未來的“現在”所形成,所以這是個“現在”一瞬所形成的世界。然而,就像你從某個點跳入河中,當你浮出水面之時,也許你人在原處,當時的水卻已流入大海;也許你隨著水而流,水仍是當時的水,河卻不是原來的河了;也許水還是當時的水,河也是原來的河,你要找的,卻不是原來的河水了,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吳越點點頭,慢慢走向光門,慢慢走向那未知的世界,每一步都重若千斤。乳白的光芒照過手掌,晶瑩剔骨,這讓吳越想起那個等著自己去生孩子的女人,鏡子破了,我傻還是她傻?吳越忽然有種流淚的沖動,終于按捺不住地問道:“你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嗎?”

  “當你這個世界破滅之時!”老先生聲音有些抑郁。

  “若是鏡像世界破滅時,你還能找到我的父母親人,麻煩稍稍照應一二。”多年未曾流過的眼淚噴涌而出,吳越哽咽道:“替我給那個傻女人一句話,誰若給她女兒送花送詩,就將那個王八蛋扔到樓下去!”

  吳越不敢再待,踴身躍進了白門之中,身后傳來老先生的聲音:“你后悔嗎?”

  “后悔?”吳越帶淚大笑道:“當我掙扎之時,我并未有付出足夠代價的準備,所以代價來臨之時,我……很痛苦。或許現在我仍沒有付出足夠代價的準備,也許我今后仍然很痛苦,但我絕不后悔打破了鏡面進入鏡中世界。因為,無論何等的痛苦,都好過麻木的行走在線段上不知痛苦的痛苦!”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6 19:28
第三章 聲聲呼喚摧心肝

  吳越感覺到身體在白光中不斷沉墜……沉墜……

  也許是恒久,也許是一瞬,吳越睜開了眼。

  一間很大很大的屋子,陳設古樸,卻明顯經過精心布置。屋子里點著兩支碩大的燭火,中間一尊燃著炭火的青銅大鼎,既溫暖著大屋又顯出尊貴不凡。

  吳越掙扎著坐起,這是哪里?

忽然,他發現自己的胳膊竟然只有孩子般大小,再看腿胸腹,無一不是小孩的模樣。吳越踉蹌幾步來到一方大青銅鏡前,就著屋內的燭火,鏡內出現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的影像。

  “我變成一個孩子了……”吳越喃喃苦笑。

此時,一股記憶涌上心頭,吳越稍稍整理一下,發現自己附身在一個十歲的孩子玄冥鉞身上。玄冥氏為大巫帝國最強大的三大家族之一,然而九天前家主玄冥銗從族地返回帝都不周城時,遭遇莫名刺殺。

  家主玄冥銗拼力死戰,卻終遇不幸,好在玄冥銗的死戰,讓護衛首領邴鄧趁隙帶著玄冥鉞逃出。只是,玄冥鉞既受驚嚇,又中了神秘詛咒,回了不周城之后便昏迷不醒,直到被吳越附身。

  十二祖巫?共工怒撞不周山?

  玄冥鉞這孩子有著巫族的本性,只知煉體逐力,對世事所知著實有限得緊。吳越從他的記憶中,只知道上古洪荒之時,巫妖大戰,天帝東皇太一、帝俊與十二祖巫一同隕落,天柱不周山斷而天崩地裂,洪荒大地破碎飛散,這個世界便是洪荒大陸的一片碎塊。

  然而,即便是這片碎塊,亦是寬廣無垠,至少玄冥鉞這孩子不知道這天地到底有多大,事實上亦無人知道這天地究竟有多大。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是虛幻的嗎?

  撫摩著床上的被襖,真實的觸感讓吳越實在無法判斷。然而,渾身的疼痛讓他明白,這絕不是隨時都能醒來的夢,眨眨眼便看見殷凝那個傻女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真要命,傳說巫族性情粗暴卻純樸無比,怎么這個世界的巫族會爭權奪利甚至刺殺一家之主呢?自己這個十歲的孩子,卻是玄冥銗的獨子,這下可在風尖浪口上了。這種情況時都可能被人陰死,倒有機會知道死了之后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吳越苦笑。

  吳越嘆了口氣,忽然發現神秘的鏡像時空里老先生所贈的那本金書豁然躺在額前識海中。根據小說中學來的“知識”,吳越把金書所在的地方稱為識海。玄奧的“儒”字發出和煦的金光,不斷滋融著識海的白霧。吳越心念一動,金書忽然出現在手上,再一動念,金書又回了識海。

  金書能用!吳越大喜,既然那老先生開口鴻鈞閉口天道,他送的金書想來不會太差。有了這本神秘的金書,總算有了點在這個神秘世界掙扎下去的底氣。

  吳越正自歡喜,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女子的摧心的呼喚:“鉞兒啊……”另一個女子緊接著喊道:“魂……歸來呵!”

  第一個女子的呼喚聲是如此的深情焦慮,竟仿佛直接響起在吳越心靈深處,牽動著他忍不住站起身來。

  過了一會,這個女子低沉焦慮而滿含深情的聲音又在屋子的左邊響起:“鉞兒啊……”另一個聲音又跟著喴道:“魂……歸來呵!”

  再過了一會,這個女子的聲音又在屋后響起,顯然這兩個人繞著屋子在跑,每到一方則喊一次。

  又過了一會,她們果然跑到屋子的右邊喊了起來,一聲低沉焦慮而飽含深情的“鉞兒啊……”讓吳越心傷欲痛。

  是姐姐,玄冥鉞唯一的姐姐玄冥雪!不知道為什么,這個陌生女人的聲聲呼喊竟讓吳越覺得親近貼心,一聲聲呼喊都直擊吳越心靈,讓吳越的心情壓抑沉重。

  怎么辦?出去見她?吳越有點惶恐。他發現,自己竟不敢面對這個深情焦慮的聲音的主人。再則,如今玄冥家危機重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唯一繼承人就這么“康復”,那么針對自己的刺殺必然接踵而至。上次有玄冥銗拼死阻敵創造機會給他逃脫,下次誰可救他?

  過了一會,那兩個女子繞著屋子又跑了一圈,當她們跑到屋子正前方時,吳越終于打開了門。

  “姐……”吳越弱弱地叫了一聲。

  屋外千里冰封,皎潔的月光映得天地一片明澈,一個赤著玉足、散著長發穿著黑色長袍的女子驚喜地回過頭來,那張冰玉雕琢的臉上驚喜意外的笑容,如同雪蓮綻放。

  “鉞兒!”玄冥雪驚喜交加,赤著的雙足踏在雪地上,不顧雪風吹得長發亂舞,飛快地跑到吳越面前抓住他的雙手。

  “姐……”吳越又叫了一聲,眼淚涮涮地流著,嘴角卻溢著一縷一縷的涎水。

  “鉞兒,你怎么了?鉞兒……”玄冥雪笑容盡去,臉上代以無比的焦慮,小手慌亂地擦著吳越嘴著的涎水,然而剛剛擦去,那涎水又慢慢地流了出來。

  “姐……”吳越傻傻地笑著,一張嘴大大地張著,涎水隨著他的笑而一股一股地流出。

  “鉞兒,鉞兒,嗚嗚,鉞兒你怎么了……”玄冥雪一邊擦著吳越嘴角衣領的涎水,一邊難以抑制地哭泣著,兩行淚水流出美目,啪啪地滴落在黑袍上。

  父親遇刺,弟弟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來卻成了這副模樣,這個堅強的少女終于難以抑制地雙淚橫流。

  看著小姑娘傷心到極處而無聲抽泣的模樣,吳越一陣心痛,或許這是來自玄冥鉞記憶中的感情,或許是吳越被這個柔弱的小姑娘所感動,吳越只覺得心中一陣酸痛。

  吳越幾乎便要忍不住恢復正常,然而他絕不能這么做,這么做姐弟二人都難有好下場。手握重權的玄冥家家主玄冥銗尚且遇刺身亡,他們兩個小家伙憑什么躲過明槍暗箭?雖然裝傻未必能活,但是不裝傻就是死路一條!

“姐……”吳越傻傻地笑著,伸手撫著玄冥雪的頭發。幾天的壓力讓玄冥雪心力交瘁,玄冥雪忍不住抱住吳越放聲痛哭。吳越傻笑著將玄冥雪抱住,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吳越豁然發現,自己抱著這么一個青春美女竟生不起絲毫的情欲,有的只是同情與如同身受的感動。

  “小姐,少爺這樣子,恐怕是招魂沒招全,跑掉了幾魂幾魄!”跟在玄冥雪后面那小女子輕聲流淚道。

“啊……那怎么辦?”玄冥雪驚駭地看著那女子。那女子是玄冥雪的貼身侍女,名叫梅香,最是溫柔體貼又機靈不過的人。玄冥雪此時六神無主,只希望梅香能有個好主意。

  “前番小姐已經求了玄冥殿的祭巫施法,玄冥殿的祭巫也只能讓讓少爺恢復成這般模樣,天下法力勝過玄冥殿祭巫之人,著實有數得緊,如何求取,恐怕小姐不得不與家族長老們商議了,小婢卻是不知。”梅香回道。小丫頭這番回答有條有理,倒是不凡。

“那明天……不,就是現在,你去通知家族的長老,就說少爺清醒了,去通知七大長老到少爺院中來!”玄冥雪咬牙決然道。

  “小姐,已經大半夜了,此時叫醒長老們怕是不好……”梅香囁囁道。事實上,玄冥殿的祭巫出手相救已經是破例,她們都只能把少爺治到這樣子,其他人又有什么辦法呢?梅香小心地道:“長老們來了,恐怕又會說道小姐,或者明天再叫他們也是一樣?”

  “明天?明天鉞兒的魂魄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玄冥雪厲聲道:“你去不去,不去就滾,我另叫別人!”

  “是!”梅香本是好意,卻被小姐從未有過的重斥。不過她也知道,小姐心急弟弟,委屈的施了一禮便下去通知了。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6 19:29
第四章 玄冥家的長老

  一番遐想,吳越的思緒又回到了眼前這不現實的現實。

  玄冥雪坐在床邊,一只白玉般的小手緊緊的攥著吳越的手,另一只手拿著一塊絲絹,輕輕擦拭著吳越源源不絕的涎水,青春的俏臉滿是哀愁,晶瑩的淚水止不住地下流。

  過了好半天,在府的六大長老陸續來到,見了吳越這副傻傻呆呆的樣子,有人歡喜有人愁,臉上表情各不同。

  “鉞兒怎么成了這副模樣,這樣子如何能接替家主之位?”二長老,玄冥鉞的堂叔胖子玄冥賕關懷地道。這死胖子看似關懷玄冥鉞的身體,可一句話就直接否定了玄冥鉞接任家主的資格。

  大長老,玄冥鉞的叔爺玄冥殣伸手來號吳越的脈象,吳越如同受了一驚,慌忙縮緊身子躲在玄冥雪的身后,雙手緊緊抓住玄冥雪的衣襟,腦袋死死埋在玄冥雪的背后。

  大長老玄冥殣收回手,嘆道:“家主遇刺,鉞兒又成了這般模樣,敵人在暗處咱們絲毫不知,而咱們家卻成了這般模樣,我玄冥家危矣!”

  五長老,正是大長老的兒子玄冥殤當即道:“蛇無頭不行,家無主不成,敵暗我明,咱們玄冥家必須立即選出新的家主!我提議由鉞兒立即接任家主之位,定我玄冥家的人心!”

  這個王八蛋,玄冥家的家主何時是選出來的?

  玄冥家不同于其他家族,素來是長房嫡長子接替家主之位,并沒有立賢一說,更沒有由長老選取的先例。這家伙首先提出了選家主的法子,而所謂讓吳越接替家主之位,只是個笑話而已,就算旁人不反對,等會他自己也可改口。他的目的,便是指出玄冥家應該立即有家主繼任,這個家主可以由長老推選。

  果然,其他的長老也不是省油的燈,屬于長房的長老、玄冥鉞的親叔叔四長老玄冥鍛冷笑道:“我玄冥家何時有過推選家主一說?家主繼任,自是我長房之事,還由不得二房三房說話!”

  隸屬于三房的二長老長老玄冥賕笑道:“我玄冥家的家主,似乎也沒有你說話的份吧?自從家主遇刺鉞兒受傷后,你好像便把自己當成玄冥家家主了,真是笑話,我看你還是到床上去做夢吧!”玄冥賕這家伙長得白白胖胖的,慈眉善目的樣子完全不像巫人,但是這家伙有個外號:損人不利己。

  玄冥鍛沒有理會玄冥賕的挑釁,轉頭看向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玄冥鉞的親叔叔、隸屬于長房的六長老玄冥錯。

  玄冥錯并不像普通的巫武那般身高體壯,反而顯得消瘦陰傷。在這房間里,他仿佛是一個外人,既不關心家主之位誰屬,又不關心玄冥鉞傻傻呆呆的模樣,只是死氣沉沉的陰在一旁。

  見玄冥錯不搭理自己,玄冥鍛轉向七長老玄冥無當道:“無當哥,你雖為旁支,我父卻破例提你為長老,此事當如何,你說說你的意見吧!”

  玄冥無當雖是玄冥氏一脈,卻非宗親,按理說能在家族內成為一方執事已經是頂天了。然而玄冥無當卻非常人,他是那一代人中最最頂天的人物,一身巫武成就獨步天下,一柄“無當刀”同輩之中無人能敵,故由上代家主賜名無當,破例提名為玄冥家長老。

  玄冥無當五十多歲年紀,渾身凝煉得如同一尊烏黑的雕塑。眾人忙于爭權奪利時,他卻閉目端坐在一旁凝煉巫力,腰畔系著一柄巨大的戰刀,一人一刀雖則安靜無言,卻散發出鋒銳無匹之勢。

  玄冥無當眼都沒睜,簡單地回答道:“此事非我所能言!”

  “你!”玄冥鍛語氣帶怒。玄冥無當雖非長房出身,卻是由上代家主、玄冥鍛的父親破例提拔,自然應該支持長房。此時自己的兄長遇刺,唯一的兒子呆傻,于情于理都得由自己繼承家主之位。這玄冥無當竟然一句話也不肯說,于玄冥鍛來說無異于背叛。

  幾位長老在那爭論不休,玄冥雪聽得身體發寒,這些可都是玄冥家的長輩啊,眼見弟弟成了這般模樣,竟沒有一個人有著一絲同情,反而為了家主之位吵鬧不休!

  “夠了!”玄冥雪淚水難以抑制地淚出,尖聲怒道:“我叫你們來不是商議誰做家主,而是商議如何給我弟弟治病!且不說我弟弟是玄冥家家主唯一的獨子,就算他是一個普通的玄冥家子弟,也是你們的子侄啊!我父親尸骨未冷,我弟弟神志不清,你們絲毫不提為我弟弟治病,卻忙于搶位奪權,!你們……你們還是人嗎!……嗚嗚……”

  幾大長老被罵得老臉一紅,盡管玄冥雪以下犯上,他們卻不好反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此時,進來之后一言未發、甚至沒有看過吳越一眼的玄冥錯出人意料地首先說道:“十二巫殿不與巫家聯系,這是祖宗規矩!上次玄冥殿的祭巫出手已是破例,他們出手一次,便算是還了你無當叔一個天大的人情,如今與咱們家再無恩怨,如何還會出手?再說,巫殿祭巫全力出手也只能這樣,你還能找誰?再說,恐怕玄冥殿的巫尊也未必有辦法吧!”

  “我看,”玄冥錯忽然笑道:“就這樣傻呆呆地過一輩子也不錯,你看他笑得多開心,清醒過來,他還能笑得出來嗎?”、

  這……吳越心道,有你這么說風涼話的嗎?

  “我不管,我不管……”玄冥雪一邊哭一邊搖頭,嗚咽道:“玄冥殿治不了,十二巫殿治不了,我便去祖巫殿求老祖宗們出手,我不管……我不管……嗚嗚……”

  “你瘋了!”玄冥鉞的親二叔、四長老玄冥鍛怒道:“你要毀了玄冥家嗎!”

  玄冥雪冷冷地看著玄冥鍛,仿佛看著一個生死仇人,冷笑道:“你倒是巴不得我弟弟死掉,你好接了家主的位置!我去求祖巫殿的老祖宗們出手,如何便會毀了玄冥家?如何便是瘋了?我看你是想當家主想瘋了,想害死我弟弟!”玄冥雪怒道,小手緊緊地攥著吳越的手,怒得直發抖。

  玄冥鍛被小丫頭無禮搶白,氣得臉上發白,抬起手直發抖,直要給玄冥雪一巴掌。好半晌才將手掌收了回來,怒道:“不周山……祖巫殿是禁地,十二巫家共同劃下的禁地,你如何能闖!如果事情暴露,我玄冥家如何能逃脫各家的懲處,如果老祖宗們發怒,我玄冥家更是會被你毀于一旦!”

  “所謂禁地,不過是后輩子孫對老祖宗的尊重而已!”玄冥雪爭辯道:“我去請求老祖宗,難道是什么逆天的事?就算被其他巫家發現,也不過費些財物解釋一番而已!再說,我這一去,多半便死在半路上了,又怎么會被其他巫家發現?至于老祖宗發怒,你以為天下的長輩都像你這般無情無義嗎?”

  玄冥雪語氣不屑,對于這個二叔她可真沒幾分好氣,這幾天她已經恨透了他,其他幾位長老多少還講點面子,而他卻毫無人性,父親一死他便上躥下跳想繼承家主之位,好像自己的弟弟已經是個死人。

  “你!”玄冥鍛強壓下怒氣轉過頭去。跟個小姑娘爭吵,無論如何丟臉的總是他,因此他強行壓下怒氣不說話,只是心中已經將掃他面子的玄冥雪恨透了。

  “丫頭,不周山祖巫殿高幾萬里,冰天雪地全無道路,據說還會禁制巫力,你區區六級小巫,如何上得去呢?你這不是找死嗎?”漠然陰冷的三叔玄冥錯勸道。

  “死又如何?”玄冥雪流淚道:“我只有這一個弟弟,弟弟也只有我這一個姐姐,如果我都不幫他,誰還會幫他呢?他怎么能這樣昏昏厄厄活一輩子呢,如果不能治好,就讓我帶著他去死吧!”

  玄冥雪低沉的聲音中透著絕然,吳越又是感動又是無奈。想不到這丫頭如此勇毅,倒讓自己騎虎難下了。既然裝傻,勢必不可能忽然恢復,否則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自己是裝傻,到時自己這個陰險的小子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

  看來只能去一趟不周山了,在外圍隨便轉轉,到時裝病裝傷耍賴,見了危險就回吧!吳越既是感激,又是無奈地握緊了玄冥雪的手。

  一眾長老聞一此言,都是默然難對,相比之下,自己的勇氣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比了下去,一眾位高權重的長老沉默無語。

  大長老玄冥殣嘆道:“你既有此志,便帶著你弟弟上山吧,只是家族卻給不了你什么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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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發表於 2009-6-6 20:04
第五章 人心難測

大長老玄冥殣長嘆道:“你既有此志,便帶著你弟弟上山吧,只是家族卻給不了你什么幫助!”

  玄冥鍛卻冷聲道:“哼,我絕不能任你發瘋!隨你說我希望你弟弟死也好,希望他傻也好,我都不能任你將玄冥家拖下水!為了一人而害了玄冥家,此事我絕不允許!事實上,若是我真如某些人那樣想你姐弟兩人死,看你們上山送死我歡喜還來不及,但是我不會允許你們出了家門!來人!”

  大長老玄冥殣是個干瘦的老人,一雙眼睛白濁麻木,兩邊臉頰高高鼓起,好像里面含著兩個球,看起來像個半截埋入土的老朽。然而此老心狠手辣,卻是無人敢于小視,他口內煉有兩個毒囊,內蘊一輩子苦修的玄冥毒水,此毒水乃是玄冥殣將自己天生的玄冥氏血脈煉化而成,咬破毒囊便可化雨噴出,中者蝕魂銷骨立時無救,便是沾了一點氣味也神志難清,最是惡毒不過。

  聽了玄冥鍛指桑罵槐的話,玄冥殣毫不介意,仿佛根本就沒聽明白,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老朽模樣。到了他這般年紀,臉面這東西實在幼稚得過了些,他如何還會計較。

  隨著玄冥鍛話音落下,一隊玄冥府玄冥衛破門而入,領隊的卻是傷勢未復的邴鄧。邴鄧是家主的親衛首領,也是府中玄冥衛首領,早已候命在外。

  吳越通過玄冥鉞的記憶認得他,知道他是拼死把自己送回玄冥府的人。吳越腦子一轉,這邴鄧不可能對自己有惡意,如果他對自己有惡意,在路上隨便都可以把自己掐死,哪里還能送回玄冥府呢?現在這個玄冥府,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他了!

  于是,出乎眾人意料,坐在床上癡癡呆呆吹著口水泡泡的吳越一見邴鄧便露出歡暢的傻笑,一咕嚕爬下床來,蹬蹬蹬跑到邴鄧前面,伸開兩手傻笑道:“抱……抱抱……”

邴鄧臉上露出傷感的笑意,張開兩臂將吳越抱了起來。吳越傻乎乎地倚在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懷里,波波波地朝他的臉上吹著口水泡泡。邴鄧這個四十多歲的粗魯壯漢絲毫不介意臉上的口水,反是放下大斧幫吳越擦去嘴角的涎水。他的動作自然無比,吳越從其中看不出任何的做作,吳越初步斷定,邴鄧是真正關心自己的。

  吳越搖著邴鄧的脖子,繼續傻笑道:“馬……坐馬馬……”

  雖然以前邴鄧常陪玄冥鉞玩騎馬,不過如此大庭廣眾之下,這個粗魯漢子也臉紅起來,抓住吳越的小手道:“鉞兒乖,等一會咱們去騎龍,現在不要打攪爺爺叔叔們議事啊!”

  吳越兩手一撒,嘴巴一扁,頓時哇哇大哭起來。邴鄧一聽,頓時慌了起來,忙趴在地上,吳越歡笑著爬上邴鄧的背上,一邊大聲喊著“駕駕”,一邊嘿嘿傻笑,邴鄧配合著在屋里爬來爬去,玄冥雪看得又是歡喜又是傷心,而玄冥鍛則是一臉鐵青。

  不過,既然他把人招來了,總不能不吩咐幾句。玄冥鍛冷哼吩咐道:“邴鄧,你派人將雪小姐與鉞少爺保護起來,不要讓他們出了這個院子,免得遇到危險!”

  邴鄧抬頭看著玄冥鍛,反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玄冥鍛暴跳如雷,怒罵道:“你個賤奴,你竟敢質疑我的話!”

  邴鄧冷眼以對玄冥鍛的暴怒,沉聲道:“某曾于家主面前起誓保護公子一生一世,家主未曾說過公子只能呆在這院中,自然是公子去哪里,某家便護著他去哪里!”

  “好殺才!”玄冥鍛怒極而笑,手掌一張從芥子空間里召出一根白骨巫杖。立即,那隊跟隨邴鄧進屋的玄冥衛齊聲一喝,手中百多斤的大斧重重地頓在地上,發出一聲震耳的轟隆聲。這隊玄冥衛都是家主親衛中的精銳,個個都比常人高出一頭,臉上傷痕交錯,殺氣凜然地對著玄冥鍛,便是玄冥鍛明知他們不會出手,也不禁退了半步。

  “好大的膽子,你們想造反!”玄冥鍛惱羞成怒,白骨巫杖指向邴鄧,其上無數古奧的巫印絲絲黑光流轉,玄秘巫術高懸待發。

  邴鄧將吳越抱在懷里,單手持斧,神色自若道:“玄冥衛只尊家主之令,邴鄧既受家主之命保護公子,自然以公子之命是從。四長老若要命令小人,請持玄冥巫令說話!”

  玄冥巫令是玄冥家族的家主令,既是家主信物也是一件強大的巫器,素來由家主隨身攜帶。十天前玄冥銗遇刺,玄冥巫令隨之遺失,玄冥鍛如何能夠拿出。然而玄冥衛只尊家主之命,這是玄冥家不可動搖的祖制,為的就是防止長老調動玄冥衛作亂,邴鄧此言一出,玄冥鍛啞口無言。

  玄冥銗遇刺身亡,獨子玄冥鉞身死未知,玄冥鍛感覺良好,幾乎把自己看作理所當然的家主。邴鄧此言,頓時將他生生打回了現實。

  玄冥鍛冷哼一聲,一時滿室無聲,只有吳越傻笑著駕駕駕喊個不停。

  冷場了好一會,大長老玄冥殣慢吞吞地道:“鉞兒是家主唯一的骨血,實不可不救,既然雪兒好心上不周山祖巫殿求醫,我們卻不應該反對。不過,此去危機重重,雪兒只有小巫修為,必須有人護送才行,邴鄧護衛忠心耿耿,正好護送公子小姐前去!”

  吳越愕然,這老家伙也惡毒了吧,這不是明擺的要將三人一網打盡嗎?他竟然當著眾長老的面毫不顧忌的說出,人不能這么無恥吧?

  吳越卻不知,人到了玄冥殣這個年紀,臉面又算了了什么呢?若是玄冥殣知道吳越的想法,反要笑他幼稚呢。

  也許是憤怒邴鄧的不敬,先前還反對玄冥雪上山的玄冥鍛也不再出言,只是冷笑地掃過玄冥雪與邴鄧。一眾長老各懷心思,竟無人出言。

  邴鄧抱著吳越的手臂緊了緊,大笑道:“不勞大長老安排,某家既在家主面前起誓,自然會陪同公子前去,無論生死!”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6 20:47
第六章 姐弟

  邴鄧抱著吳越的手臂緊了緊,大笑道:“不勞大長老安排,某家既在家主面前起誓,自然會陪同公子前去,無論生死!”

  大長老玄冥殣點點頭,聳拉的面皮現出微笑,加上兩個鼓鼓的圓球,滑稽之中竟有幾分和藹慈祥的模樣。玄冥殣似乎精神疲倦,老眼無焦道:“既是如此,雪丫頭需要準備什么禮物,盡可開出單來,對于救治鉞兒,家族自會不遺余力!”

  玄冥雪是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頭,這些天早恨透了玄冥家幾乎所有長老,此時見了玄冥殣毫無廉恥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出,譏諷道:“禮物?某些人不出手謀害我弟弟,我就謝天謝地了,至于禮物,那還是多謝了,我想老祖宗們不是那么勢利的人!”

  邴鄧卻笑道:“小姐,你本是家主之女,此去也是為家主獨子求醫,非是你個人之事而是家族之公事!再則,如今新的家主未出,玄冥家的一切都得由你姐弟作主,你們要取用自然不用他人安排,又何必說謝?”

  邴鄧卻不是玄冥雪這等小丫頭,說話直擊本質,吳越對其倒是看高了一頭。想不到這個貌似粗魯耿直的家伙卻不是愚蠢之人,說話斗智竟不輸于玄冥殣這老狐貍。

  玄冥雪一聽,頓時自語道:“是啊,玄冥家卻是我弟弟之物,為我弟弟治病何必要你們允許?”又笑道:“我真是氣糊涂了,我何必與玄冥家劃清界限,我們姐弟何必離開玄冥家,我應該將你們趕出玄冥家才是,哈哈!”

  玄冥雪冷笑地看著眾人,一眾長老各自無語,玄冥殣這等心懷鬼胎之人自是暗恨,而某些并無壞心的長老則苦笑,這丫頭終究是年輕氣盛,這話也是能說的嗎?

  眾長老不歡而散,玄冥雪遣邴鄧回去休息,畢竟邴鄧受傷頗重,此時并未恢復元氣。邴鄧囑咐玄冥雪有事即召喚,又在院外安排的玄冥衛守護,才回去寢歇。

  眾人盡散,大屋空寂,燭火搖曳,形影飄忽。

  玄冥雪牽著呆呆傻傻的弟弟坐在床前,慢慢地將吳越嘴角的涎水擦去,不禁潸然淚下。那淚水順著眼角慢慢溢出,緩緩流下,滑過潔白的臉龐,一滴一滴落在玄黑袍領上,在這寂靜無聲的雪夜發出清晰的啪啪聲。

  吳越看得一陣心酸,幾乎忍不住告訴她自己裝傻的真相,然而,她一個純潔的小丫頭,知道了真相又怎能騙過那幫老奸巨猾的長老,到時姐弟兩人更是十死無生!吳越在心中嘆了口氣,傻笑著伸出手幫玄冥雪擦去淚水,誰知那淚水越擦越多,慢慢地洶涌而出,玄冥雪忽然將吳越摟進懷里,失聲痛哭。

  吳越不能出言安慰,只好輕輕地撫著玄冥雪的后背,任她哭了一會,忽然傻笑道:“姐……餓……”

  吳越并非只是分玄冥雪的心,其實也是餓了,肚子恰好咕嚕嚕地叫了一聲。

  玄冥雪擦去眼淚,笑道:“姐姐真是糊涂了,卻忘記鉞兒好幾天水都沒喝了,鉞兒不要急,姐姐就去叫人熬粥煮肉!”

  玄冥雪出去吩咐一聲,守在外屋的梅香應聲而去。像這種數千人的大豪族,廚房隨時都備有食物,不一會,梅香便領著傭人擺好了食物,不僅有粥有肉,還有酒。

  玄冥雪強笑地牽著吳越來到桌前,取過小湯匙舀起肉粥,先用櫻唇輕輕地吹涼,然后喂給吳越,吳越傻笑著一口便吸了干凈。玄冥雪再舀一匙,吹冷之后吳越又一口吸掉,還將湯匙舔了個干凈,玄冥雪見此,巧笑著輕輕敲了吳越腦袋一下,然后又舀一勺喂過來。如此這般,很快便將一碗肉粥吃了干凈。

  喝了一碗粥,吳越胃口大開,越發覺得餓得慌,也不再讓玄冥雪喂他,雙手抓起一條雞腿便啃了起來,這家伙故意裝傻,自然啃得滿嘴滿臉都是油污肉屑。玄冥雪見吳越吃得歡暢,臉上現出開心地笑意,一邊趁吳越抬頭時幫他擦去臉上的油污,一邊對一旁侍候的梅香道:“將酒送給外面的護衛大哥吧,這天氣冷得慌,讓他們暖暖肚子!”

  梅香應了一聲,將兩壺酒拿了出去。

  或許集合了兩個人的食量,吳越吃了一個雞腿,肚中的餓意絲毫沒有減緩。他也不管旁邊有人看著,雙手伸進一大碗燉肉里,撈起便啃。這肉燉得真不錯,也不知加了什么香料,燉得又爛,雖然吳越前世在不少五星級酒店吃過飯,卻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這家伙吃得興起,將一大碗肉吃了個干干凈凈,雙手在衣裳上擦去油膩,見自己服上盡是湯水,不由傻笑起來。這可不是裝傻笑,而是真傻笑,不好意思地傻笑。

  吳越去看玄冥雪時,小姑娘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小姑娘忽然沒了父親,卻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就全身心為救治弟弟而奔忙。好容易求了玄冥殿出手施法,自己又夜夜為玄冥鉞喊魂,勞心勞力弟弟終于醒來,哪曾想卻成了個傻子。對此,家族長老不僅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反而惡言惡語爭權奪利,小姑娘雖然在人前堅強決然,其實已是心力交瘁。方才見弟弟吃得歡,雖然有些傷心弟弟的癡呆樣,卻終是安心開心,一時便睡了過去。

  小姑娘玉面俊俏,長長的睫毛合攏,不時顫動一下,瓊鼻翕合,發出微微的鼻息,下面一是嬌艷的紅唇,此時仍然掛著一抹輕微的笑意,或許弟弟能健康的吃東西已是小姑娘最近得到的最好的消息,讓小姑娘在夢中猶自滿足的笑著。

  吳越輕嘆一聲,多么可愛的小姑娘啊,為何要承受生活如此的折磨?

  想到情,吳越又想起了另一個世界所虧欠的父母兄弟,還有那個被自己三招兩式欺騙了感情的傻女人。也不知那個世界的時間流逝了多少,也不知那個傻女人發現了破碎的鏡子后會不會痛罵自己王八蛋,若是那個傻女人生了女兒的話,希望她時時警告女兒不要聽信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吧!

  唉,感情,真是平添傷心的東西!

  吳越胡思亂想了一番,回過神來發現玄冥雪仍然安祥地睡著。這天寒地凍的,吳越卻不能任她睡在椅子上,自己又是個傻子,自不能幫她蓋床被子,唯一的辦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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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hohohw 發表於 2009-6-7 14:23
第七章 她摸我小雀兒!

  這天寒地凍的,吳越卻不能任玄冥雪睡在椅子上,自己又是個傻子,自不能幫她蓋床被子,唯一的辦法就是……

  “姐……”吳越傻笑著搖醒了玄冥雪。

  “啊!”玄冥雪一驚坐起,看見吳越之后露出一絲安心的微笑,小姑娘這些時日擔驚受怕,便是睡覺也難得安穩。玄冥雪微笑著幫吳越擦了一臉的油污,又叫梅香送水進來給吳越洗澡。

  不一會,傭人送來大浴桶,玄冥雪笑著幫吳越脫去了滿是湯汁的外衣,又將吳越棉襖褪去,再將吳越的內衣脫去,然后伸手去幫吳越脫褲子。

  不是吧,這丫頭要幫自己洗澡?再一想,玄冥雪肯定會幫自己洗澡的,因為自己是個傻子,自然不會洗澡。而玄冥雪如此疼愛弟弟,恐怕不會假手侍女,再則,在她的眼里,弟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長姐如母,幫十歲的弟弟洗澡自無不妥。

  然而,吳越卻是扎扎實實的二十六歲的成年人,一個比小姑娘還大了十歲的成年人。吳越實質上是將她看作妹妹,一個二十六歲的哥哥如何能讓十六歲的妹妹為自己洗澡。

  怎么辦?自己是個傻子啊,總不能說:姐你出去,我自己能行吧?

  吳越苦思無計,沒辦法,只好雙手緊緊抓住褲子,嘴巴一扁哭了起來。

  “鉞兒,怎么了?”玄冥雪見吳越忽然哭了起來,急忙幫他擦去眼淚,慌張地問道。

  吳越哇哇大哭,扯著褲子斷斷續續道:“褲子……不脫……褲子……不脫……”

  玄冥雪趕緊道:“好,不脫就不脫,不脫不脫,咱不脫褲子!”

  吳越這才止住哭聲,只是仍然警惕地抓著褲子,好像生怕被玄冥雪扯了下去,做足了小孩的模樣。

  玄冥雪哄住吳越,才轉身問一旁侍候的梅香:“你看公子這是怎么了,脫衣服都好好的,怎么脫褲子就哭了起來呢?”

  梅香比玄冥雪還小了點兒,不過做丫頭的往往比小姐要懂人情世故,梅香輕輕道:“公子怕是害羞了!”小丫頭有些想笑,只是今時今日,她不敢笑出來。

  反倒是玄冥雪輕笑起來,手指點點吳越的額頭,笑道:“鉞兒害羞了,嘻嘻,鉞兒長大了!”又輕嘆道:“長大好,鉞兒啊鉞兒,快快長大,快快長大……”自言自語了一會,玄冥雪轉向梅香道:“那梅香你侍候公子洗浴吧,我先出去一下!”

  梅香一愣道:“我……”

  玄冥雪看了她一眼,肅然道:“不愿意?我弟弟就算是個傻子,他兒子也是玄冥家的少爺呢!”此言語氣很重,意味深長。

  梅香忙道:“不是……”紅著臉道:“人家只是害羞嘛!”

  玄冥雪喜悅道:“死丫頭,我弟弟還是個孩子,害什么羞啊!天氣冷,別洗太久啊!”說完朝梅香眨眨眼,輕笑著出去了,笑得梅香一臉羞紅。

  這個姐姐啊,倒是人小鬼大,這就給自己指派侍妾了。不過,這種丫頭對自己這個傻子能有幾分真心,圖的不過是榮華富貴罷了,至于自己如今朝不保夕,這就不是她這種丫頭所能明白的了。小丫頭就算機靈聰明,畢竟見識有限,這些背后的東西已經不是她所能看見的了。

  玄冥雪出去后,梅香紅著臉幫吳越脫了褲子,抱著吳越放進浴桶,吳越形式化地掙扎了幾下,也就任其擺弄了。自己這個傻子害羞還可以說是本能,不過洗澡肯定是不能會的了。

  梅香這丫頭脫去外面衣物,只著緊身的褻衣,頓時讓吳越這家伙大飽眼福。別看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身材卻已經發育得玲瓏有致。紅紅的俏臉蛋被水汽一薰,簡直擠得出水來,一身毫無瑕疵的嫩肉,鼓鼓的胸脯頂著窄窄的小衣,勾得吳越眼睛發直。

  梅香見吳越兩眼發直,甚至伸出手來摸自己的胸脯,嗔笑著輕拍了吳越的手一下道:“公子別鬧了,這天氣冷,久了會著涼的!”

  吳越聽話不再騷擾,只是傻笑地欣賞這青春小姑娘的美處,梅香將吳越從頭到腳洗了一遍,無聲地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俊俏公子,心中輕嘆一聲:要是公子不傻,那該有多好啊!

  轉念又想,如果公子不傻,或許輪不到自己吧?只希望公子能好起來,自己能做了公子侍妾,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梅香看著吳越,玉手撫著吳越的臉龐,輕輕地念道:“公子啊公子,你快快好起來吧,梅香姐姐給你生個孩兒……”想到生孩子,忍不住看向吳越的小雀兒,一時來了興趣,輕笑著捉住吳越的小雀兒玩弄了幾下,自言自語道:“這便是小雀兒么,先前洗的時候沒發現,長得可真奇怪!”

  好丫頭,竟敢性騷擾哥哥!吳越一時生出玩心,想要戲弄這丫頭一下,當即放聲哇哇大哭起來。屋外玄冥雪大聲問發生了什么事,梅香慌忙回答無事,一邊手忙腳亂地幫吳越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玄冥雪摟著大哭的吳越,連聲追問發生了什么,梅香紅著臉不答,吳越這家伙卻沒心沒肝地指著梅香哭道:“她摸我小雀兒……她摸我小雀兒……她還要我生孩兒……”

  玄冥雪一聽,哪還不知道發生什么,笑罵梅香道:“你這死妮子,想什么呢,人小鬼大!”

  梅香恨不得地上裂條縫讓她鉆進去,羞紅了臉哪里說得出話來。玄冥雪裝模作樣地打了梅香一下,然后拍著吳越的背安慰道:“不哭不哭,鉞兒不哭,姐姐已經打她了,看她還敢不敢摸鉞兒的小雀兒!”說到這,自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梅香慌忙道:“我去叫人倒水!”一溜煙跑了出去,看著逃跑也似的小丫頭,吳越這家伙幾乎笑破了肚皮。

  就著大銅鼎烘干了頭發,已是下半夜了,玄冥雪哄著吳越上床睡了,自己便在床邊叫傭人搭了個小床睡下,想是累極了,不一會便發出微微的鼾聲。

  吳越扭過頭,燭火已經熄滅,銅鼎內的炭火發出微微的紅光,映照著玄冥雪的半邊臉蛋,顯得分外恬靜清純。忽然,小姑娘發出幾聲輕輕的夢囈,翻了個身,吳越隱隱看到這小姑娘嘴角的一絲水漬。

  還是個小姑娘啊!

  又想起了目前的處境,玄冥家家主遇刺身亡,長老爭權奪利,自己這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孩子卻占著第一繼承人的位置,真是危機重重,想想便讓吳越頭皮發麻。

  如此情景,吳越已經沒有多少心力去懷念另一個世界的種種,集中精力思考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7 14:24
第八章 持久一萬年

  如此情景,吳越已經沒有多少心力去懷念另一個世界的種種,集中精力思考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

  掌握實權的玄冥銗都能被人弄死,何況自己呢?當務之急,就是拋掉家主繼承人的位置,而且新的家主繼位后還得繼續裝傻充愣,行假癡不癲之計。

  自己既無武力自保,又無心腹環衛,占著家主繼承人的位置,正如小兒懷重金過鬧市,純屬找死。就算某位長老繼承了家主之位,自己還得繼續裝傻,因為沒有任何一位家主為留下一位清醒過來的前第一順位繼承人。

  事實上,這個家主之位對自己并不是很重要。這是什么世界啊,這可是有鴻鈞老祖有三清有祖巫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實力才是根本。這個玄冥家家主之位,于自己雖有幫助,卻有限得很。所謂食之無肉,棄之有味,這個家主之位正是雞肋。

  要增強實力,自然得修煉那位老先生所送的儒家金書了,且不說那玩意一看就是寶貝,光憑這玩意與自己進這個世界有關,便不能不修煉。

玄冥家的東西應該也不錯,故老相傳,玄冥家的功法可是源自洪荒祖巫玄冥呢!玄冥是誰啊,那可是威鎮洪荒的大神,祖巫之體洪荒第一,甚至可以硬抗先天靈寶;祖巫法力無邊無際,幾乎不輸于混元圣人,若非不修元神境界不明天道,豈會盡數隕落!

  不過,看玄冥家這些長老的氣度模樣,恐怕這些家伙連玄冥祖巫一根毛都不如,也不知有沒有什么好東西。倒是玄冥鉞這家伙頗為不凡,區區十歲的年紀便修煉到五級巫士的程度,修為幾乎不輸于玄冥雪了,是玄冥家的新一代天才。

  這個世界的巫分為巫士、地巫、天巫、大巫四大層次,每大層次都有九個級別,大巫專為紀念洪荒大巫而設,世間從未見過。天巫已是世間的絕對高手,九鼎天巫更是十二巫殿那些使用秘法傳承巫力的殿主們都無人達到的高度。地巫算是常人可見的絕對高手,玄冥家各長老都是地巫,據傳玄冥家戰力第一的玄冥無當便是九品地巫。至于巫士,事實上還不能算巫,只能算是學徒小巫罷了,通常稱為小巫。

  祖巫殿的所謂老祖宗們是什么境界?他們應該得到了洪荒祖巫的幾分真傳吧,吳越又想道,那些家伙個個隱世不出,若非修煉出了什么東西,豈不無聊死他們?

  想到祖巫殿,吳越又想起玄冥雪這個勇敢的小姑娘,那一句寧可帶著自己去死,也不讓自己昏昏厄厄活一輩子的話,直讓吳越又敬又佩。只是,傳說那不周山禁地有老祖宗施的大法,禁制大巫修為以下一切巫力,還有那永恒的高達萬里的冰峰,自己跟玄冥雪這小姑娘不是去找死嗎?

吳越哭笑不得,搞不好要被這個勇敢又好心的小姑娘給弄死了!怎么辦?唉,先當探險鍛煉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實在不行,也只能告訴她真相了,希望這丫頭演戲水平高一點,別被那些長老們發現了……

  吳越止住遐想回歸現實,抖抖玄冥鉞的小胳膊小腿,發現這家伙的肉體實在比自己前世算是非常強壯的肉體要強大太多。吳越隨便握一下拳頭,只覺得似乎沒什么東西能抗得住自己一捏,收腿伸腳,無不感受到其中爆炸的力量,而經過巫藥十多年淬煉的肉體,更是強悍無比,吳越相信普通人用刀是絕對砍不破皮的。

  真是不錯,吳越笑道,這身體這么強大,長大后干那事持續時間應該想多長就能有多長吧!

  想到身體,吳越又想起害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那個控制全身肌肉的念頭!這具身體常年修煉,而巫家更以煉體為主,身體的控制力幾乎達到非人的地步,吳越試著用意念控制自己的小弟弟,天哪,小弟弟竟然聽話的豎了起來!

這不是勃起,而是如同手臂使勁肌肉繃緊一般,小弟弟上的肌肉硬化繃緊,因此豎立起來。吳越無語了,這么強悍控制力又這么逆天的肌肉,干那事還不是想多久便能持續多久,如果非要給個期限,吳越覺得應該是一萬年,嘿嘿!

  轉念一想,自己這個區區五級小巫士便有如此強大,那么更高級的巫士呢?雖然同一層次之中,級別只代表巫力強弱,完全不決定戰力。但是,想想便知那些高極巫士,甚至地巫、天巫、大巫們的肉體會是如何的變態了吧!

  吳越這家伙忽然又想到,大巫們辦事,那得持續多久啊!我的個乖乖!

  吳越這家伙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胡思亂想,一想便無邊無際,好半天才強自回過神來,研究起識海那本寶貝金書來。

  蒙上被子,吳越心念一動,寶貝金書出現在手上。吳越趴在被窩里仔細看時,金書約有寸把厚,沉甸甸的頗有分量,封面一個復雜玄奧的儒字。這個儒字金光閃閃,分明透出一些莫名的深奧,吳越想要數數這個字究竟有多少筆畫,可是數了好幾遍都數不清楚。

  “真是奇怪也哉!”吳越自言自語道。不過吳越這種隨時都有奇思妙想的家伙通常都有個特點,弄不明白的事就放在一邊,心思一會就轉到其他的念頭上去了。

  吳越正是如此,既然數不清這個儒字的筆畫,也弄不清自己為什么數不清筆畫,一會便轉去翻看金書的內容。一翻才發現,這書竟然翻不開。

  “娘的,從外面看明明有很多頁,怎么就翻不開呢?”吳越奇道:“老子就不信,逼毛還能擋得住鳥!”

  吳越這家伙倔氣上來,他還真跟這金書頂上了,沾上口水——反正這家伙裝傻,口水是常備的——每一頁都試一下,從前往后翻,從后往前翻,從左邊翻,從右邊翻,用左手翻,用腳翻……終于——還是沒翻開!

  “我日,不,我現在好歹也是儒家傳人,總得有點學問,今后不能說我日,得說我曰!”吳越又自言自語道:“我曰,這書不會是用來砸人的吧?靠,以前讀書倒是用來砸大學的門,這書能砸誰?”

  吳越弄了半天,終于得出個結論:這書真他媽不是人翻得開的!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7 14:24
第九章 傻子的幸福生活

  吳越弄了半天,終于得出個結論:這書真他媽不是人看的!

  吳越喪氣地躺在床上,心神將金書收回識海,琢磨著這書究竟該怎么修煉。首先,這書絕對不是用來砸人的,那老先生已經說得很明白,這金書傳承著儒家大道,有真言、真力、真器三大妙用,有粗通粗通、熟識、實踐、真知、奧義、神通、明悟歸真與升華九大境界,砸是肯定砸不出這些妙用境界的!

  那怎么才能挖掘出這金書內涵的東西呢?難道翻書前先得祈禱一翻,將《論語》上一遍?可是《論語》自己雖然讀過,卻也就一知半解,如今還記得的嘛,似乎只有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愛吾愛以及人之愛。哦不對,原文里似乎沒有愛人之愛這一句,這句似乎是自己加進去的。

  這家伙完全不知道,就算前面那一截,也非出自《論語》,而是出自《孟子》。

  這條路沒法走了,如今這本金書留給自己的線索一共有:第一、這是書;第二、這書是金的;第三、這書翻不開,當然這完全是廢話;第四、封面那個玄奧無比卻讓自己莫明其妙地認識的儒字。

  既然是書,便是用來讀的,而自己現在能讀的,似乎唯有封面上那個不認識的儒字。

  這怎么讀,念上一萬遍?想來不會有什么作用,事實上,吳越還真不能確定這個字到底是不是念ru儒。既然如此,那就先寫上一萬遍吧,但是……我好像不會寫啊!

  吳越悍然發現,原來自己根本就不會寫這個字!那先學會這個字怎么寫吧,依葫蘆畫瓢他還是會的。

  動手寫字時才發現,依葫蘆畫瓢他也不會!

  且不說筆畫之中不僅有橫豎折勾點,還有一些弧線曲線,甚至還有一些扭上好幾扭的筆畫,這些筆畫甚至無法判斷起筆在哪里落筆又在何處。

  最終,吳越也不管什么筆畫筆順,只是像小學生描紅那樣,依著心念里的圖像用手指在肚皮上劃了起來。先時尚有筆劃,慢慢的連筆畫都沒有了,手指完全是在肚皮上畫圖。

  與此同時,他的心念自然描過那些繁復的筆劃,他尚且沒有注意到,他的心念描過那些筆劃之時,那些筆劃所發出的金光便稍稍要亮上一些。

  不知什么時候,吳越的手已經停了下來,然而他的心念卻仍在照著那些筆畫描寫,此時,那些筆劃如此水渠,而吳越的心念則像水流,完全不用吳越意識主導,心念自然地順著筆劃流走,走到叉路口之時,也不像吳越那樣毫無章法地亂描一氣,而是如同水往低處流一般,有序地流向某一條筆劃。

  如此,吳越仿佛睡了過去,又仿佛清楚自己做著什么,半夢半醒之中,吳越的心念竟將那個玄奧繁復無比的儒字所有筆畫描了一遍,而第一次修煉的神識(心念)也壯大凝煉了數倍。

  第二日,當玄冥雪叫醒吳越時,吳越只覺得飄飄然幾欲飛起,神清氣爽到極點,每呼吸一口空氣都帶著爽透臟腑的愉悅,清爽得吳越差點忘記自己是個傻子。

  玄冥雪見吳越眼神清明,意外地驚喜道:“鉞兒!”

  吳越轉瞬便明白自己的錯處,雙手揉揉眼睛,恢復了那副沒有焦距的傻愣眼神,嘿嘿傻笑道:“姐……”

  玄冥雪心想也許是自己太想弟弟好起來,總夢想著奇跡出現,唉,奇跡如此容易出現的話,那還是奇跡嗎?玄冥雪神色黯然,輕嘆一口氣,親手幫吳越穿好衣褲,白凈的手指沾著青鹽為吳越擦了牙,又溫柔地為吳越洗凈臉,然后吩咐傭人將早餐端上來。

  這早餐跟宵夜也沒什么區別,仍然是有酒有肉還有粥,玄冥雪耐心地一勺一勺地舀著粥喂給吳越,吳越這家伙則沒心沒肺直接用手撈出燉肉,喝上一口粥咬上兩口肉,美滋滋快樂無比。

  看了這家伙的模樣,任何人都得說一聲:這個世界最快樂的人,原來是傻子!

  這肉粥熬得好,香香滑滑的十分爽口,吳越很快便喝完一碗。玄冥雪歡喜的看著吳越大吃大喝,仿佛吃進了她的肚子里一般。喂完吳越一碗,馬上又盛了一碗,侍候在一旁的梅香道:“小姐,我來喂公子,你也吃點東西吧,你都幾天沒吃什么東西了!”

  玄冥雪搖搖頭,笑道:“我不餓!”忽然又向梅香道:“你也坐下來吃吧,你是鉞兒的人了,便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姐姐吧!”

  梅香羞道:“小姐說什么呢,梅香從來都是玄冥府的人,也就是公子的人,侍候公子是梅香的本分呢!”

  玄冥雪笑道:“死丫頭,都摸了我弟弟的小雀兒了,還敢不認賬,想始亂終棄不成?”說完伸手將梅香拉入席,梅香生怕再被玄冥雪笑話,也就半推半就地坐入席中,旁邊侍候的侍女又是羨慕又是暗處嘲諷,羨慕自然是羨慕梅香終成正果,嘲諷嘛,無非是嘲諷梅香攀龍附鳳,而且還攀了個傻子!

  玄冥雪又舀著粥來喂吳越,吳越卻不喝,反而將手上一塊兩三斤的肉遞了過去,愣愣地道:“姐……吃……”

  玄冥雪笑道:“姐不餓,你自己吃!”

  吳越這家伙嘴巴一扁,眼看又要施展自己的王牌絕招,玄冥雪趕緊咬了一小口,吳越臉上現出歡笑,將肉縮回面前張大嘴巴,作勢咬了一大口,一下一下咔咔有聲地使勁嚼著,然后又將肉塊遞到玄冥雪面前。

  吳越的意思很簡單,玄冥雪明白了弟弟要自己也這樣大口地吃,于是同樣咬了一大口,使勁地嚼著。如此吃了幾口,玄冥雪發現自己心情好了不少,食欲也就上來了。事實上,她也修煉巫力,食量同樣不小。

  見小姐有了食欲,梅香趕緊接過粥碗來喂吳越,吳越當然來者不拒,一手抓著一大塊肉,一手抓著一把菜,口渴時便從梅香勺里喝一口粥,幾乎是趴在桌上大吃大嚼。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7 14:25
第十章 不讓鬚眉(沖榜求票!)

  
      或許是被吳越刺激了食欲,玄冥雪同樣放開大吃,姐弟二人將大盆的肉大碗的菜吃了個干干凈凈,可憐梅香只是空坐著陪二人吃了一餐。不過,像她這樣地位的高級侍女,自有自己的小灶,也不會缺了吃的便是。

  剛吃完飯,邴鄧便在門外高聲道:“公子、小姐,我已經取了一些禮物,特送來請公子小姐過目!”

  玄冥雪將邴鄧請進內屋,邴鄧呈上三件東西,一件是鳳翎扇,此扇不是巫器,卻是煉器士的法寶,一扇過去便要吹盡五行元力,只要是五行中的人物,便難當此扇一扇,的確是玄冥家收藏的好寶貝。

  第二件卻是一支白骨箭。此箭卻是玄冥家祖上一位天巫級老祖宗的遺物,那位老祖宗生前用此箭殺人無算,死前更將一身巫力、甚至提取自己血脈中的玄冥氏精血凝聚在其上,卻是一件威力絕大的巫器。能將此寶送給邴鄧,看來掌管內庫的大長老玄冥殣是催著吳越與玄冥雪去死了。

  第三件是一枚妖丹,此妖丹非是尋常小妖所孕,而是一條修煉萬年的有著上古神龍血脈的龍蛇所化蛟龍的內丹,那蛟龍萬年修為絕非尋常,若是再度過幾重天劫,甚至有可能修煉成統治上古洪荒的上古神龍,因此這枚妖丹著實寶貴。當年玄冥氏祖上費盡無數人力物力殺蛟得丹,卻一直都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天材地寶將之煉成寶丹,為免暴殄天物,玄冥家十幾代人都沒有動用。

  即使是在玄冥家這等大巫帝國三大家族之一的內庫中,這三件也是名列前茅的異寶,尤其那白骨箭,只要是玄冥氏血脈,持之便能發揮絕大的威力。

  此三寶都是玄冥家族無數代積累的財寶,即便玄冥銗仍是家主,也未必能為自己的子女送出這三寶。若非大長老急著讓玄冥雪玄冥鉞去送死,又怎么可能大方地送出。

  玄冥雪不知是該感激大長老玄冥殣慷慨,還是痛恨他將自己姐弟除之而后快的心思,終是點點頭將三寶收入儲物巫戒中。

  眾人來到院中,玄冥雪捋起袖袍,手腕上現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眼雄鷹。

  玄冥雪默默念動巫咒,忽然一聲尖厲的鷹嘯,一只五六丈高的金翅雄鷹陡然出現在院中。此鷹金眼銳利如刀,鋒利的彎勾啄子令人望而生畏,刀刃般的利爪深深抓住冰雪。此鷹離了封印興奮無比,數十丈的金翅伸張,忽忽扇了兩下,一時滿院飛雪亂舞,仆役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便是吳越都有些站立不穩,一旁的邴鄧趕緊扶住。

  玄冥雪急忙走上兩步,那金翅雄鷹喜悅地低下頭來,玄冥雪輕輕撫著金翅雄鷹那彎勾鋒銳的啄子,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此鷹名為金翅鵰翎,也是洪荒遺種,幾乎化形成妖,是玄冥銗親自帶著玄冥無當為玄冥雪降伏的坐騎。

  玄冥雪一見此鷹,頓時想起慈愛的父親,又想起半傻半呆的弟弟,更想起此去九死一生,那眼淚哪里停得了。

  “若是后悔,便不要去吧!”院墻上一人扶刀而立,正是玄冥無當。他本玄冥旁系一個窮苦子弟,承玄冥家兩代家主的恩情,實不忍玄冥家主這一支就此斷絕,是以破例過來相勸。

  玄冥雪擦去淚水,并沒有回應玄冥無當的話,反而對邴鄧道:“此去九死一生,邴叔便不用去了吧!”

  邴鄧大笑道:“公子小姐尚且不懼,我一家老小盡是家主所救,如何能臨陣退卻?此話小姐休要再提!”

  玄冥雪先向邴鄧拜謝施禮,然后爽朗笑道:“好,咱們便讓某些人看看,世間自有不畏生死之人!邴叔,你乃是豪杰之士,慷慨赴死,我當敬你一碗酒!”

  邴鄧哈哈大笑。

  玄冥雪去屋里取來早晨沒喝的酒,滿滿的斟了兩碗,將其中一碗雙手奉給邴鄧。

  邴鄧雙手接過,哈哈大笑道:“小姐之謝,某家不敢當,不過如此好酒某家卻不會辭讓!小姐,你卻是女中孝悌英杰,豪氣直讓世間男子漢羞愧低頭,這碗酒我敬你!”

  玄冥雪端起大碗向邴鄧示意一下,邴鄧仰起脖子咕嚕咕嚕一飲而盡,飲罷大笑道:“痛快!”

  玄冥雪卻是斯文地慢飲,吳越這家伙喜歡湊熱鬧,跳著叫著:“酒……酒……我喝……”

  玄冥雪慢將低下身子來喂吳越,吳越才喝了一口,忽聽咚隆一聲,邴鄧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眾人大驚,吳越心想這家伙不會說得豪壯,事到臨頭卻掉鏈子了吧?

  卻聽玄冥雪輕輕地說道:“此去為我弟弟求醫,九死而一生,若是能有選擇,其實我也不想去!然而,如今父母不在,親人無存,弟弟便只有我這么一個姐姐,我不去誰去?所謂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自是無可推拒,然則明知必死,我又何必多拖上一人?”言語之中盡顯無奈的凄然,然而其中的勇氣,又何嘗不令人肅然起敬!

  原來,玄冥雪不愿邴鄧同去送死,卻在邴鄧的酒碗里下了玄冥銗特意從玄冥巫殿求來的強力巫藥“聞風散”。此藥無色無味,一經施出,隨風而散,遇水而化,沾聞即倒,傳說天巫都能迷倒,玄冥銗特意從巫殿求取,本是送與玄冥雪護身,想不到今天卻放倒了四品地巫邴鄧。

  金翅鵰翎蹲下身子,玄冥雪拉著吳越躍上鷹背,一甩紫色的鶴氅將吳越護在懷里,忽然又向玄冥無當道:“邴鄧雖然未與我們同去,然而他的行為心意全在,算他立下一樁絕死大功,請無當叔記下了!”

  玄冥無當點點頭,忽然橫刀胸前,目送玄冥雪起行。橫刀而禮,這是武者向自己尊敬之人所行之禮,能讓玄冥無當橫刀而禮的后輩,玄冥雪是唯一的一個,事實上,便是玄冥家兩代家主,也從未得到孤傲的玄冥無當如此禮敬。玄冥雪這個小姑娘所作所為,當真令玄冥無當刮目相看。

  玄冥雪朝玄冥無當點點頭,長聲道:“金兒,去吧!”

  金翅鵰翎雙腿猛地一蹬,兩翅鼓勁一扇,騰空穿云而去,留下滿院風雪亂舞!

  “公子,小心哪……”吳越隱約聽見梅香在風雪中呼喊,聲音依切,竟包含滿腔真情真義。這丫頭,難不成摸了我的小雀兒之后,竟對我產生了感情不成?

  院中,玄冥無當身旁站出一人,正是陰森的玄冥錯。

  玄冥無當閉著雙目,問道:“你為何不現身勸阻?”

  玄冥錯依依望向金翅鵰翎遠去的方向,嘆道:“死了死了,一了百了,都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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