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巫 作者:郴江郴三 (連載中)

wohohohw 2009-6-6 17:31: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 15546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8 04:09
第十一章 飄飄何所似 天地一沙鷗


  金翅鵰翎兩翅震蕩,劃破長空直上青云,飛向北方的天柱不周山。

  吳越從玄冥雪的鶴氅中探出頭朝下看,卻見大巫帝國都城不周城果然雄偉,便是在萬丈高空,不周城也占滿了整個視野。城內高臺大殿聳立,街道寬闊無比,一條大河穿城而過,河面舟船熙熙攘攘,直如大街上的人流。

吳越這才真正驚詫于這個半原始半奴隸文明的高度發達,這里是巫的天下,一切都是巫力巫法造就,竟然絲毫不遜色于21世紀的高科技社會。

  在這個世界里,巫是最高貴的存在,當然,純正的巫幾乎已經不存在;其次便是巫人,是巫族與人類結合的后代,血脈越純巫力成就越高,社會地位也越高,這些人以十二巫家為代表。再次便是普通人類,普通人類只有少數貴民,多數都是平民與奴隸,因為平民無法修煉巫力。

  除去巫力,這里也有煉氣士的存在,卻是三清道祖傳下的道統,不過都是旁支末節,并無系統真傳,萬萬年來都是偏遠散修。

這片寬闊到數千萬里、甚至無人知其究盡的世界,大巫帝國占據了中央偏南一大片,不周山以北則是大光明帝國,信奉所謂的光明神,據說可以通過祈禱得到無上神力。兩大帝國之外,還有無數的險山惡水,生存著四大部族,南方的南蠻,東方的東夷,東方海里的海妖,以及北方荒原犬人。

  不周山便在不周城的北方,看起來很近,其實也有數萬里距離。隔著數萬里看去,不周山宛若一面巨大的屏障,遮擋住北方半邊世界。所謂不周,意思是難以丈量其周長,可想此山之大;高若撐天之柱,吳越處身萬丈高空,只能看見一截的山體,下面從云層中生出,上面又刺破一層云霧,恍忽不知下面還有多長上面還有多高。

  這個所謂的不周山尚且有如此氣象,那洪荒的天柱不周山又是何等的雄壯,而能將天柱撞倒的祖巫又會有何等的神通……

  如此想象,吳越一時癡了。

  “鉞兒,看什么呢,外面冷,快躲到姐姐懷里來!”玄冥雪將吳越的腦袋按回懷里,又用飄飄的鶴氅將他罩住。玄冥雪只有六級巫士的修為,卻不能形成巫力護罩,那是地巫才能有的手段。不過她這件紫色鶴氅有防風護體的神通,便是金翅鵰翎迅若流光的飛行,亦只能讓鶴氅微微飄拂。

  正宗的吳越絕對是第一次騎著鳥兒飛行,這就像第一次坐飛機一般,誰不想向窗外多看兩眼,哪肯被玄冥雪捂在懷里。懷里雖然溫暖,卻又小又黑,比機艙還不如!雖然香香的軟軟的,不過這是自家姐姐,又不能多想,呆著有什么意思?

  吳越使勁地將腦袋擠出來,氣鼓鼓地道:“我……看……”

  玄冥雪捏捏吳越的鼻子,笑道:“好好好,你看,要是冷了就縮回姐姐的懷里啊!”

  吳越甩甩腦袋,躲開玄冥雪捏鼻子的手,哥哥我都26歲了,哪能被你這小姑娘捏鼻子呢!然而卻終究沒有躲過,吳越氣惱地瞪了玄冥雪一眼,卻見小姑娘正笑呵呵地看著他,絕美的臉上洋溢著愛護的光彩,讓吳越這裝瘋賣傻的家伙心里頗為暖洋洋的。

  吳越低下頭,這一會兒功夫,金翅鵰翎便飛出了廣闊的不周城,下面是一片白皚皚的萬里雪原,頭上則是白云天幕,金翅鵰翎如同一個孤獨的黑點飛行在這片白色的天地。

  忽然,金翅鵰翎一聲長嘯,兩翅忽忽劃了兩下,迅疾飄搖遠去,留下一片廣袤清冷的天地風光。

  流光掠影般飛行了半天,不周山在視野中越來越大,到后來完全遮住的北方的天空。這不周山雖只孤零零的一根獨立,卻不比一條巨大山脈來得小。

  金翅鵰翎停在萬丈山腰,這里已經是永恒的冰川,向下看,白色的云霧環繞著白色的冰山。向上看,不知多高的冰棱山體刺破天空,如同一柄寶劍直透天外。

  金翅鵰翎撲打著翅膀落在一處冰臺上,利爪深深的扣住玄冰,玄冥雪正要抱著弟弟躍下,忽然一陣罡風打來,金翅鵰翎抓破的冰屑如同子彈般嗖嗖射出,幾塊稍大的冰塊被砸落深淵,一路帶起越來越多的浮雪碎冰,漸漸地如同千軍萬馬一般,無數的冰雪爭先恐后地奔騰滾下,彌漫了下面整個視界,如雷的轟隆聲直響了半刻鐘。

  吳越目瞪口呆,我的個乖乖,這就是傳說中的雪崩啊,哪個倒霉蛋要是在下面的話,怕沒有多少生存的希望吧?

  不過沒關系,吳越這家伙一向把生存的希望留給自己,把死亡的危險送給朋友。

  再看玄冥雪,本來凍得有些發紅的小臉一陣煞白,顯然也被這場意外的雪崩震驚了。二人呆在金翅鵰翎背上好一會,玄冥雪一咬牙,輕聲道:“鉞兒,咱們去吧!”聲音堅毅,吳越覺得她多半是自我鼓勁。

  玄冥雪抱著吳越躍上冰面,念動咒語收了金翅鵰翎。

  這塊冰雪平臺倒是很寬闊,有好幾個足球場大小,斜斜伸向上方。吳越感受到身體內的巫力并沒有失去,掙脫玄冥雪的懷抱,傻笑著跑了幾百米,心道:這巫力沒有消失,如此的話登上這傳說中有萬里的高峰,似乎還有一絲絲的可能。

  發現玄冥雪沒有跟來,吳越回頭看時,卻見玄冥雪雙膝跪地,伸出雙手支在地上,額頭重重地叩在冰面。起身向前一步,再次雙腿跪地,吳越身在幾百米外都能聽見那重重的叩頭聲。如此,玄冥雪才走上十幾步,額頭便現出一團青紅色。

  吳越眼角溢出淚水,這不是屬于玄冥鉞而是屬于吳越自己的淚水。他忽然懷疑,自己瞞著這個“姐姐”到底是對是錯,自己的所謂計謀,是否真正值得!

  吳越呆立當場,直到玄冥雪一步叩首,慢慢來到面前,此時,玄冥雪的額頭已是一片烏青。

  玄冥雪又要跪下,吳越緊緊拉住她的手,傻兮兮地道:“姐……痛……”

  吳越本想問候一聲,痛嗎?但是,他是個傻子,怎么能問出如此貼心的話,他只能說一個本能的痛字。看著這個全心全意為了自己的小姑娘受罪,而這份罪完全源于自己的計劃,自己不僅不能幫助,甚至連問候一聲都不能。此中苦楚,又豈是言語所能描述?

  玄冥雪理理額前的亂發,拍拍吳越的臉蛋,微笑道:“姐姐不痛!鉞兒要乖乖啊,跟在姐姐后面,別亂跑哦!”

  吳越伸手摸了摸玄冥雪額頭的那塊烏青,寒風吹來用力稍重,玄冥雪玉面一陣抽動,為掩飾疼痛,玄冥雪趕緊別過臉。

  何等的疼痛,才會讓這堅強無比的小姑娘在弟弟面前難以抑制呢?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8 20:33
第十二章 一只蟲兒兩只蟲

  

  玄冥雪理理額前的亂發,拍拍吳越的臉蛋,微笑道:“姐姐不痛!鉞兒要乖乖啊,跟在姐姐后面,別亂跑哦!”

  吳越伸手摸了摸玄冥雪額頭的那塊烏青,寒風吹來用力稍重,玄冥雪玉面一陣抽動,為掩飾疼痛,玄冥雪趕緊別過臉。

  何等的疼痛,才會讓這堅強無比的小姑娘在弟弟面前難以抑制呢?

玄冥雪一步一叩首,遇到陡峭不能叩首的地方時,爬過之后都要補叩好數目,半天之后,天色將晚,兩人才爬了幾里地。

  玄冥雪帶著吳越找了處背風的冰縫算是臨時住所。小姑娘并無野外生存經驗,更不要說攀登雪山,是以連個帳篷都沒備。

  玄冥雪從空間巫戒中取出兩條錦被,將其中一條墊在地上,然后靠著寒冰坐著,把吳越裹進鶴氅中,又用另一條錦被將姐弟二人圍起來。

  “暖和了嗎?”玄冥雪慈愛地看著從懷里探出兩只眼睛的弟弟,笑瞇瞇地問。

  吳越伸出小手撫摸玄冥雪烏青的額頭,玄冥雪一拍腦門道:“姐姐倒是忘了擦藥呢!”這一下拍在傷處,玄冥雪卻沒有痛感,顯然是已經麻木了。

  玄冥雪從空間巫戒中取出傷藥,將清涼的藥膏抹在額頭。

  吳越伸出手來,輕輕地幫玄冥雪涂抹著,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從未像現在這般細膩輕柔過!

  擦好藥,玄冥雪從空間巫戒中取出預備好的烤肉與水,姐弟二人躲是冰縫中吃了起來。玄冥雪的空間巫戒足夠大,帶的東西甚至足夠他們吃上三五年,雖然味道不怎么樣。

  吃罷晚飯,最后一縷天光漸漸隱去,暮云垂落,雪風在山谷間呼嘯鼓蕩,一陣一陣地灌進山縫中,讓吳越的心一陣一陣地發涼。

僅僅是第一天,有著巫力護身,就成了這般模樣,明天會怎樣?后天呢?天可憐見,如何才能到得了頂啊!

  再說,不周山禁絕大巫以下的巫力,想來不會是謠傳,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后天,沒有巫力護身之后,別說爬山,恐怕能否生存下去都是難題。

  “鉞兒,你睡著了沒有?”黑暗中,玄冥雪忽然道。

  吳越含混地嘟噥一聲:“姐……”

  玄冥雪喜道:“鉞兒也沒睡啊,姐姐唱歌給你聽好不好?”說話間,玄冥雪伸手握住了吳越的手,小姑娘使勁有些大,吳越修煉過的巫體都感到疼痛。

  小姑娘緊張了!研究過心理學的吳越心道。是害怕?是壓抑?是孤單?是迷茫?

  不管是哪種原因,小姑娘現在很緊張無助,跟自己這個傻子弟弟說話是她唯一放松的辦法。一個小姑娘,能走到這一步,吳越除了感激,還有無窮的敬佩。至少,他知道自己這個號稱男人中的男人的意志就遠不如她!

  “好……”吳越用力握了握玄冥雪的手,給了個回應,這有利于解決她的緊張。

  果然,小姑娘手上的力量緩了緩,笑道:“姐姐給你唱一只蟲兒兩只蟲好不好?娘在生的時候常常唱,你小時候最喜歡聽呢!”

  一只蟲兒兩只蟲?這是什么歌,兒歌嗎?當然,吳越不管什么歌,只要玄冥雪唱他便說好。

  玄冥雪輕輕唱道:“一只蟲兒呀、兩只蟲兒呀呀,背呀背著媽媽出來采花花……采花花;風兒嘩嘩啦,鳥兒嘰嘰喳,花兒甜蜜蜜呀,蟲兒笑嘻嘻……笑嘻嘻;天兒黑漆漆呀,蟲兒沒回家,蟲兒沒回家呀急壞了媽媽……急壞媽媽……”

  玄冥雪聲音輕輕,慢慢地哼著,忽然,兩滴溫潤的液體滴落在吳越的臉上,吳越心中一動,而玄冥雪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正在流淚,只是自顧自地哼著:“一只蟲兒呀呀、兩只蟲兒呀,回不了家呀東爬西爬,回不了家呀東爬西爬……”

  這一夜,很冷,很漫長……

  兩人迷迷糊糊睡到五更天,寒氣深重,二人雖有巫力護體,又有護身巫器,只是巫力過于低微,終究難以抵擋,竟然被凍醒過來。

  玄冥雪看看星辰,知道天亮還有一會,對吳越笑道:“鉞兒,天亮還有一會,咱們正好修煉一會武技,很久沒起這么早了呢!”睡了一晚,玄冥雪似乎掃凈昨夜的黯然,完全恢復了斗志。

  吳越心道,我可真是好多年沒起這么早了,恐怕就高中那會子這么變態吧,唉!

  沒法子,現在他是不得不動,因為不動就冷得直哆嗦。

  晨星寥落,好在二人身體經過多年巫力錘煉,視力非同尋常。就著熹微的晨光,二人來到冰縫前的平臺,玄冥雪興致勃勃,喝叱一聲躍入場中,大開大闔耍起巫家武技。吳越沒有辦法,只好如同一只小笨熊般,依著玄冥鉞的記憶練了起來。

  十二祖巫繼承了盤古精血,肉體強橫無匹,因此體術戰技可謂巫家的根本。如今巫人是巫與人結合的后代,身體強度自然無法與祖巫相提并論,卻也遠勝尋常修煉之人。因此,巫家的體術戰技也是根本。

  玄冥鉞這小子是個修煉天才,也是個修煉狂人,論起體術的精妙,比起姐姐玄冥雪還要勝上三分。吳越就著記憶練了一會,一些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動作信手做出,晨光之中身體運轉如風,一時意興高漲,拳腳如飛呼嘯,便是天光大亮也未發覺。

  猛地一聲暴喝,吳越躍起三丈,人在空中靈活地翻滾幾圈,至頂之后落下,全身每一絲力量都貫注在右腳,重重一跺,轟隆一聲冰雪四濺,萬載寒冰現在一個三尺深的彈坑。

  吳越難以置信地發愣,雖然他從玄冥鉞的記憶中早知道武技的威力,但親身施為仍爽得他幾乎想放聲長嘯。

  男人哪,這才是男人!

  忽然,吳越又聽見玄冥雪的哭聲,吳越轉頭看時,玄冥雪正呆呆地看著他,流淚道:“天幸,鉞兒還能修煉……”

  吳越嘿嘿傻笑,玄冥雪擦去眼淚,歡喜道:“鉞兒,咱們快吃了東西上路吧,今天咱們一定要比昨天多趕一些路!”

  吳越自然不能有意見,二人吃得飽飽的,然后繼續昨日的過程。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8 20:33
第十三章 沒關系,是禁制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照在冰面耀眼生輝,吳越跟著玄冥雪一步一叩地爬山,忽然,二人同時感到身體一緊,吳越覺得就像以前生病發燒那般,全身的力氣忽然消失不見了。

  玄冥雪面不改色,點點頭道:“沒關系,是禁制!”

  說完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一個頭,起身上前一步,又跪叩了下去。她的動作仍然那樣堅定,可是明顯看出舉動艱難得多了。顯然,小姑娘也知道了前路的艱辛渺茫,只是故作鎮靜而已。

  吳越吃力地拖著腳步跟上,忽然想道:這巫器還能用嗎?空間巫戒還能打開嗎?

  想到這,吳越忽然感到一陣雪風吹在臉上,冷冰冰的刺骨。吳越大驚失色,他身上也有抗風的巫器,若是巫器能發揮作用,這點微風不可能吹得過來。因此,巫器也不能用了!

  巫器不能用,巫戒不能打開,如今幾乎所有的家什全在巫戒里……

  然而,吳越是個傻子,他在玄冥雪身后手舞腳抖的急了半天,卻愣是沒想到辦法提醒玄冥雪。只好在心中祈禱玄冥雪早點想到這層,免得到時候回頭路走得太遠。

  萬幸,只是過了一會兒,便遇到一處陡峭的山坡。玄冥雪歇了口氣,向吳越道:“鉞兒,這里很陡,咱們如今沒了巫力,卻得小心一些。等會咱們兩個用蛟龍筋索栓連在一起,手腳上都戴上精金爪,以防萬一!”

  吳越當然不會有意見,這是他是發自真心的嘿嘿傻笑,果然,玄冥雪想用神念打開空間巫戒,卻發現空間巫戒就如個普通戒指一般,毫無反應。

  玄冥雪一拍腦門道:“這巫器也不能用了!”又笑道:“多虧這陡坡,咱們才不用走太遠的回頭路,要是遠了可就慘了!”

  玄冥雪伸伸舌頭笑笑,拉著吳越轉身跑回來。只有不到半里的路程,二人已經慢慢習慣了沒有巫力的狀態,以他們的身體素質很快便跑了回來。

  一到那條界線之外,二人感覺精神一振,渾身的巫力立即恢復了。

  玄冥雪神念探進巫戒空間,卻發現一個大問題:帶什么東西上路才好?戒指空間儲藏的東西無數,可二人憑身體能背多少,這二人還有一個少女一個兒童!

  玄冥雪最終取了一條錦被,一些火種之類的生存必須品,又帶了二人一天的食物。因為過了這條線食物便珍貴無比,二人在線外飽餐一頓,然后取出一條幾丈長的蛟龍筋索栓連在一起,手腳上都戴上精金打造的爪子,將一應物品打了個包裹然后上路。

  玄冥雪這丫頭不會打包被子,她綁的厚錦被簡直比她人還粗大,吳越實在看不過眼,幾乎動手教她怎么疊豆腐塊了,畢竟吳越也軍訓過。

  如此,玄冥雪背著大被子,吳越背著一個小包裹的生存必須品,繼續上路。

  跨過那條界線后,那種失力的感覺立即出現,剛剛體會到巫力的神奇的吳越生出一種無助感。吳越看向玄冥雪時,卻見她臉色倒不錯,反而俏皮地笑道:“這半里地剛才已經磕過頭了,這次咱們直接走過去就好,想來老祖宗們也不會怪罪!”

  吳越心道,我看最好是趕緊回去,老祖宗們更不會怪罪!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畢竟他得繼續裝傻子。不過,深刻地體會了攀登不周山的艱難之后,吳越已經可以想象此后的路途的危險,心里打定主意,目前就當是二人的一種鍛煉,一旦危險無法克服,就算賴在地上打滾不再向前半步,總不能算計來算計去卻把自己算進死路吧!

  二人很快地通過剛才走過的路程,來到剛才的陡坡前。畢竟二人身體素質遠勝另一個世界那些職業登山隊員百十倍,借著精金爪的幫助,倒是輕易的爬上陡坡,前面又是一段平路。

  玄冥雪再次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幾十個響頭,然后一步一叩首繼續前行。看著小姑娘背著那條臃腫的被子,叩頭時身形全被被子蓋住,起來時又露出單薄的身體,吳越又是好笑,又是傷心憐惜。

  失了巫力之助,二人行動比昨日難上十倍,盡管全力趕路,走的路程卻還沒昨日半天多。一路走過,盡是冰雪的世界,幾乎看不見活物,只有一些懸崖峭壁之上生長著幾株虬勁的樹木,也全被寒冰覆蓋全無一絲生機。吳越好奇不已,在這萬年冰川的地方怎么會有樹木生長,他甚至懷疑那只是樹木模樣的冰棱。

  近晚時分,玄冥雪找了條背風的冰縫,藏進冰縫里算是扎下營寨。玄冥雪從吳越所背的小包裹里取出一塊極品晶石,笑道:“這塊晶石可以照明呢!”

  吳越嘿嘿傻笑,玄冥也自不期待自己的傻弟弟能有什么回應,只是繼續自言自語般地道:“這晚上怕會有些冷,得取些冰塊將這冰縫堵起來!”

  由此可以看出,踏入不周山兩天,失去巫力護體失去空間巫戒給養后,玄冥雪瞬間成熟了不少。昨天她可沒想到堵住冰縫,只是用兩條錦被將二人捂住,蜷縮在冰縫里安身而已。

  玄冥雪用利刃起出冰磚,吳越雖是傻子,卻也能出一些傻力氣,興致勃勃地幫著玄冥雪將冰磚搬到冰縫口。玄冥雪見吳越也能幫忙,心情大好,一邊辛苦取冰,一邊指點著吳越,姐弟二人忙了好一會才將冰縫入口堵住。

  此時又顯出玄冥雪經驗不足來,她只想著溫暖,竟想將冰縫全部堵住,將吳越嚇了一大跳。這可不行,這寒冷的地方,一晚結的冰很可能將冰磚間隙完全凍住封死,那樣姐弟二人還不得給活活悶死?

  吳越留下一個方孔不堵,玄冥雪不明其意,笑道:“鉞兒總是這么粗心大意,這還有個洞沒堵上呢!”說完將一塊冰填了上去。

  吳越將那塊冰取下,玄冥雪又填上去,吳越再次固執地取下,臉上現出氣乎乎的表情。玄冥雪見此,拍拍吳越的臉笑道:“好了好了,不堵就不堵,不過晚上可得縮在姐姐懷里不許亂動,不然可凍呢!”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0 09:44
第十四章 何為仁?

吳越見玄冥雪順了自己的意思,臉上便露出經典的傻笑,涎水自然便流了下來。不周山天寒地凍,這家伙的涎水一滴在衣服上便成了堅冰,一天下來,一大塊衣服都凍得硬梆梆的。吳越心道,靠,這自然環境不好,想裝個傻子都難。

  玄冥雪將那顆極品晶石放在冰壁上的一處凹坑里,晶石發出柔和的藍光,將一條小小的冰縫照亮,周遭的冰壁盡是藍色,看起來頗有一種夢幻的美,而身處其中的玄冥雪更如同夢幻精靈,直讓吳越贊嘆。

  玄冥雪又從吳越所背的包裹里取出攜帶的烤肉,從中切下三分之大小的一塊,想了想,又切下一部分放回原處包好。玄冥雪將余下的烤肉分成一大一小的兩塊,自己拿了那塊小的,卻將大的那塊遞給吳越道:“鉞兒,走了半天,餓了吧?吃吧,吃得飽飽的好睡覺!”

  包裹里總共只帶了夠二人吃一天的烤肉,這兩塊加起來只有總量的五分之一左右,而吳越這塊比玄冥雪那塊還要大上不少,玄冥雪又如何能填飽肚子?這寒冷天,餓得快,吳越這半天爬雪山早已餓得慌了,而玄冥雪一步一叩首地走來,想來應該餓得更狠吧?

  看著玄冥雪自己所留的那小塊烤肉,吳越著實不知自己該不該接下玄冥雪遞給自己的這塊。最終,吳越還是接下烤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他是個傻子,傻子是不會謙讓的。

  玄冥雪小口小口地吃烤肉,每一口都細細咀嚼,慢慢吞咽。在她十六年的生命中,還沒有過這般經歷,她實在沒有想過,這塊小小的烤肉會如此香美可口。然而這塊烤肉終究太小,就算玄冥雪如同品酒那般品嘗,也很快消失在她手里。

  恰好,吳越也已經吃完了。玄冥雪摸了摸不知是饑是飽的肚子,強迫自己不去想烤肉的滋味,向吳越笑道:“鉞兒,咱們洗洗臉。”

小姑娘早有準備,宿營時尋了一小罐松雪,吳越當時還不明白這玄冥雪的用意,想不到卻是用來洗臉的。這丫頭,都到了這般境地了,還不忘愛美,真是女人天性,若是讓吳越一個人,他恐怕早就忘記洗臉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玄冥雪用松雪幫吳越擦凈臉上的油污涎水,這家伙嘴角的涎水都凍成冰塊了,是玄冥雪一塊一塊的掰下來的,真為難這家伙了。然后,玄冥雪又細心地潔面凈手,甚至還在冰壁上就著極品晶石的藍光照了照。那虔誠的程度,甚至不比向祖宗叩首來得差,看得吳越忍不住笑出聲來。

  “鉞兒笑什么?”玄冥雪回頭,剛用冰雪擦過的臉蛋紅撲撲的,十分可愛。

  吳越自是不答,只是嘿嘿嘿嘿地傻笑個不停。玄冥雪在心中輕嘆一聲,然后道:“鉞兒,明早怕還得給凍醒,早點睡吧!”

  玄冥雪用錦被在冰縫角落里做了個窩,將吳越抱在懷里縮進窩中,然后將錦被團團包緊,幾乎筑成一個巢,如此,在這寒冷的天地里保存住一些暖氣。

  不敢去想玄冥雪會不會餓得睡不著,吳越將心神浸入丹田,令他驚奇的是,金書竟然在他意念中翻開了一頁。

吳越大喜,現在他仍然不知道金書封面那個繁復的儒字怎么寫,卻能翻開金書,定然是因為自己上次心神順著那個字的筆劃運行的功勞。既然如此,自己若是心神又順著這個字的筆劃運行,明天會不會翻開下一頁呢?

  上次心神順著那個儒字移動,似乎沒什么收獲,這次應該不一樣吧?畢竟那是封面,而這是內容,想來那真言真器真力三大妙用該出現一點了吧?

  吳越興致大漲,仔細一看,竟然又只有一個大字。這個字還是那么繁復,吳越還是不認識,但是吳越定下心神仔細觀看時,吳越忽然明白這是個“仁”字。吳越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忽然便能認識這個字,他敢保證他做夢也沒見過這么復雜的字,但是如今卻將它出來了。

似乎,是這種玄奧的文字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它能將自己的表意直接映入吳越的心中,讓吳越不通過筆劃結構便能讀出它的意思。或許只有這一種解釋了,吳越心道,因為就算眼睛看著這個字,吳越也不能記清這個字怎么寫。

  真是神奇的金書,神奇的文字,讓人記不下寫法,卻能完全表達意義。

  既然吳越沒有懷疑過封面的那個儒字,他自然不會懷疑這個仁字,盡管這兩個字他都不認識。吳越想要翻下一頁,果然無法翻開,吳越只好暫行研究這個仁字。

  仁,何為仁?吳越恍忽想起孔子的思想就是個仁字,而仁的核心是愛人,想到這,他又記起《論語》的一句名言: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是這樣的嗎?吳越腦中一陣迷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這要求對吳越來說實在高了點,靠,吳越甚至敢大膽地說一句,自古以來,這樣的傻子一個都沒有。

  事實上,吳越一直覺得,人們行為做事,全都是因為自己想做,是為了讓自己某種意義上的快樂而做,是己欲做而做,己欲為而為。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滿足自己的需求,滿足自己的欲望,遵循自己的價值觀。

  打個比方,“雷風”同志做好事無數,這是不可否認的。但他為什么要做好事,還不是因為他自己想做好事嗎?

  吳越甚至認為,雷風同志做好事與田伯光同志“搞婦女工作”,從出發點來說沒什么區別。雷風同志喜歡做好事,做好事能讓他快樂充實,所以每當見到別人需要幫助,雷鋒同志便助人為樂了。而田伯光同志喜歡充實婦女,搞婦女工作能讓他快樂,因此每當見到漂亮姑娘時,這位同志便想方設法的上了。

  如此,這兩位同志的行為都是依著自己的價值取向,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讓自己快樂的事,這都是己欲為而為,有什么區別嗎?吳越甚至猜測,令狐沖阻攔田伯光侮搞婦女工作,田伯光拔刀與令狐沖大戰三百合。如果令狐沖阻攔雷風同志扶老奶奶過馬路,恐怕雷鋒同志也得將令狐同志胖揍一頓!

  所以說,這兩位同志都是遵行自己的價值觀,為了自己的快樂,己欲為而為己欲立而立,誰敢阻攔自己便大打出手,哪里有半點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模樣?

  誠然,雷風同志助人能讓別人也快樂,但是田伯光同志搞婦女工作,未必便總是讓人不快樂吧?假如,田伯光同志技巧高明到能讓每一個對象都快樂,讓每一個對象都無怨無悔,那他與雷風同志豈不就沒有區別了嗎?

  終上所述,吳越認為除了傻子之外,每一個人的行為都與田伯光同志沒有什么區別,所謂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完全是大教條,純粹用來教人的!

  老天,我根本就不認可《論語》這句話,叫我怎么照著做?難不成真要讓我做個傻子?吳越仰天疾呼。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0 09:44
第十五章 仁道真力

  在心里發了回牢騷,吳越回過心神繼續研究那個仁字,研究的方法嘛,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在肚子上描畫。

  在吳越的識海空間里,那個仁字雖然復雜,一筆一劃卻也非常清晰。吳越搞不清筆劃筆順,只能像畫圖般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地描摩著,神念自然地循著筆畫流動。

  不知什么時候,吳越忽然感覺心口生起一股暖意,那暖意在胸口膻中穴升起,慢慢地流向四肢百骸。吳越覺得仿佛泡在溫水之中,先前無法抑制的透體寒意盡皆驅散,暖融融的舒服無比。

  吳越驚喜無比,這一驚喜神念卻是散了,那股曖意也不再流動,并漸漸縮回胸前膻中穴,外界的寒氣隨即侵入肌膚,令吳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寒顫打的吳越大喜。既然暖意退去便打寒顫,證明這股暖流并不是自己的幻覺,也就是說,寶貝金書的妙處來了!

  驚喜了一會,吳越生怕那股暖流就此消失不現,急忙摒除雜念,一心一意的描畫著那個仁字。過了一會,那股暖意再次升起,然而卻弱了百十倍,流動也奇慢無比,吳越大急。

  然而,無論吳越怎么認真的描畫,那股暖流也不見變化,吳越無法,卻也只能繼續描摩。不知什么時候,吳越的手描著描著便停了下來,困極了的他竟慢慢睡了過去,他的神念卻如同前日一般仍然傾注在金書之上,自動地順著那個仁字的筆劃流動,每流過一筆,便有一道黃光融入神念之中,將神念壯大不少。

  與此同時,當吳越身體入睡,神念無意識地流動時,那股暖意又強盛起來,洋洋灑灑地流向四肢百骸,又滔滔地流回膻中氣海。雖然是睡夢之中,吳越也感到舒服無比,恍惚夢見自己正泡著溫泉,池子里美女成群……

  第二天,兩人并沒給凍醒,而是一覺睡到艷陽高照。玄冥雪心中生疑,昨天有巫力護體還給凍醒了,今天反倒睡得香甜,倒是奇怪!

  破開已經凍凝住的堵縫冰磚,玄冥雪笑道:“鉞兒啊,幸虧最后那塊磚沒填上,不然就全凍封住了,咱們怕得多費不少力氣才能出得來呢!”

  吳越嘿嘿傻笑,心道若是全凍封住了,咱們恐怕就不用出來了。

  玄冥雪牽著吳越走在冰面上,忽然看著吳越道:“鉞兒,你身上怎么這么臟?”

  吳越瞟眼一看,果然,身上有一層肉眼可見的污垢,仿佛一層薄薄的黑膜敷住全身。吳越大奇,這冰天雪地的,哪來的這么多污垢?想起昨天胸前膻中穴的暖流,吳越忽然大喜,莫非遇到了傳說中的伐毛洗髓?

  其實吳越所想大體卻不差了,仁者愛人,愛人自然得先愛己。昨日的暖流便是仁道真力,功用最能煉身塑體,吳越初次習練,卻將體內污穢逐出不少。

  吳越正在偷喜,玄冥雪卻皺眉自語道:“鉞兒這般模樣,卻得洗洗了!”說完便要去尋松雪給吳越凈身,一時嚇得吳越亡魂大冒,這萬丈冰山之上搞雪浴,大姐你想把我凍成標本啊!

  吳越這家伙一急,坐在雪地上哇哇大哭起來,玄冥雪一看,忙拉起吳越道:“不洗不洗,咱們不洗,姐姐哄你呢,這樣多層殼還暖和些,姐姐怎么會幫你洗掉呢?”說完噗哧一笑,拍了吳越一下道:“這個小臟鬼,不過這多了層殼還真是暖和些!”說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人再次吃了點烤肉。早晨的供應再次降低,吳越的分量與昨晚玄冥雪那塊著不多大,而玄冥雪那塊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吳越慢慢吃完,內心卻在琢磨,照這個樣子別說爬到祖巫殿,恐怕用不了幾天就得給餓死,尤其是玄冥雪根本沒吃什么東西,哪能頂得住啊,今天無論如何得尋點野味了!

  然而,這萬丈冰峰之上,有野味嗎?能在這萬丈冰峰上生存的野味,又是他們這兩個失去了巫力的少女兒童對付得了的嗎?這些不是吳越想不到,而是他根本就不敢想,他只知道,再不尋點野味,自己這姐弟二人恐怕就會出師未捷先餓死了。

  上午照舊是單調的叩拜前行,那股暖意真真實在的團在心口,雖沒有像昨天那般流動溫暖四肢,卻也讓吳越能輕松頂住冰峰的酷寒。吳越好奇,這不周山禁制了巫力,這股暖意為何不受限制呢?

  一路前行,吳越雙眼亂脧,然而別說野味,就算野味模樣的冰塊都沒見到。

  午餐時,玄冥雪再四斟酌,給吳越切了一小塊烤肉,又給自己切了一塊小得不能再小的烤肉。吳越的午餐算是冰塊送烤肉,烤肉算是主食;而玄冥雪的則是烤肉送冰塊,烤肉只是調料。

  玄冥雪以為吳越是個傻子,并沒背著吳越進餐,是以吳越將她啃一大口冰塊,然后吃一點烤肉的進餐模樣全看在眼里。吳越不忍多看,卻在心里決定:這樣的日子絕不能繼續下去,否則玄冥雪的身體就得垮在這里,最多兩天,如果還是這般沒有任何生機希望,便只能下山!

  算是吃過了午餐,玄冥雪繼續背著大被子,吳越則傻愣愣愣地背著包裹,繼續爬雪山。單調的爬了半天,忽然見一只大兔子蹲在遠處。吳越忘了裝傻,興奮地大叫:“有只兔子!”

  玄冥雪抬頭一看,臉上驚喜交加,“呀”地一聲尖叫拔腿便追,眼里直冒綠光。那兔子肥嘟嘟的像個大球團,見二人追來撒腿便逃,速度與它身材完全不相稱,幾乎是哧溜一下便跑出十幾米遠。

  吳越來不及在心里驚訝,甩手便將背上的包裹砸了出去,不料兔子似乎有意地在冰面上滑了一下,巧妙地避開了包裹。結果不僅沒砸到兔子,反是包裹里的東西散了一地。

  玄冥雪一躍而起,嬌叱一聲抖手打出一道青光,卻是她隨身暗器青靈鏢。此鏢不僅鋒利無比,而且附有各種巫咒,用來對付一只小小兔子卻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玄冥雪武技嫻熟,出手卻不像吳越這般毫無章法,那鏢化作一道青光嗖地一聲正中那只肥嘟嘟的大白兔。玄冥雪臉上現出得意的歡笑,卻忽然發現那只大白兔竟然卷著一個大肉團,骨魯魯滾出十幾丈后猛地躍起,幾跳幾跳轉過一道冰崖后逃得不見蹤影了,而那青靈鏢卻靜靜地躺在原地,連一絲血跡都沒沾上。

  玄冥雪笑容斂去,卻向吳越道:“是雪兔,以前見的跑得都很慢,也沒見過青靈鏢都射不穿的……”玄冥雪看似不介意,臉上那絲凄苦卻怎也掩飾不住,說話都沒了順序,甚至也沒注意到吳越剛剛并不像個傻子。

  吳越恢復了嘿嘿傻笑,心里卻在苦笑,媽的,這還是兔子嗎,獵犬也沒這般快法的啊!

  一時他又恨起胸口那股暖流,他大姐的,這玩意只能保暖,卻不能像傳說中那般貫注手腳行動如飛,根本就是個暖壺!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1 17:27
第十六章 餓!

  玄冥雪向吳越笑道:“鉞兒莫急,既然有雪兔出現,想來還會有其他東西,咱們待會小心些捉上一只,晚上加菜!”

  玄冥雪嘴里這么說著,心中卻著實茫然。且不說會不會再有野味出現,就算有,捉得住嗎?

  玄冥雪搖搖頭,強自不去想這些喪氣的事,打起精神繼續上路。

  野味自然沒有,晚上仍然只能吃冰塊加烤肉。分肉時,玄冥雪自己那塊已經不能再小了,她本想把吳越的份量減少一點,想了想,卻嘆了口氣給吳越增加了一點。胡亂吃完睡覺,吳越自然如昨日那般修煉那個仁字。

  今天的修煉卻與昨天不同,昨天他是沒有筆順的亂寫,今天卻發現自己的神念竟然不由自主的循著一定的筆劃流動,自己稍稍思量,這種順序竟然很合理,至少比自己毫無章法的亂寫要合理得多。

  如此,暖意漸生,等到吳越陷入那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之時,暖意漸漸旺盛,流轉速度也漸漸加快。

  第二天吳越醒來之時,果然發現身上的污垢又厚了一點,他似乎也感覺到身手也敏捷了一些,只是這種變化很小,他也無法確定這是否是錯覺。

  玄冥雪剛醒來睜開眼時,吳越注意到她目光很茫然,不過轉瞬卻又恢復了清明堅定。又吃了一點烤肉,二人繼續上路。

  正午時分,二人幸運地碰到一只躺在冰洞前曬太陽的雪熊。

  姐弟二人相視歡笑,這下不用餓肚子了!

  玄冥雪擎出護身短劍,想了想,又將短劍系回腰間,卻取出了三件寶貝中的那支白骨巫箭握在手中,吳越卻向玄冥雪要了那柄五翎扇,姐弟二人輕手輕腳地向那支大笨熊走去。

  來到大雪熊跟前,玄冥雪高高舉起白骨巫箭,猛地對著大雪熊插了下去。白骨巫箭鋒利無匹,如同切豆腐一般刺入大雪熊腦門半截。

  姐弟二人大喜,卻見那只大雪熊銅鈴大小的雙眼忽然睜開,大嘴一張猛地一聲吼叫,吳越只覺得有人給他耳朵重重地砸了一拳。

  玄冥雪臉色煞白,朝吳越大喊了一聲,吳越根本聽不見玄冥雪喊了什么,舉起五翎扇朝大雪熊扇了一下……卻只扇起一股微風,甚至連大雪熊發型都沒扇亂……

  暴怒的大雪熊一下坐起,舉著巨掌噢噢叫著向姐弟二人追來,玄冥雪來不及拔出白骨巫箭,拉著吳越拔腿便跑。大雪熊乎根本沒有受傷,如同壓路機一般隆隆地追來,姐弟二人慌不擇路沒命地逃。

  好在大雪熊行動遲緩,竟追不上姐弟二人,終于給兩人逃進一條冰縫里藏了起來。好半天,二人還聽見那只大雪熊在這附近轉悠,憤怒的噢噢聲嚇得二人相顧駭然。

  吳越心道,媽的這回卻是犯了傻,一只小兔子都那么變態,這雪熊又豈是他們所能招惹的。就算二人有巫力在身,若不發揮寶物的作用恐怕也對付不了這只大笨熊,何況現在巫力沒有,寶貝無用呢?想是餓昏了頭,二人才會饑不擇食地向這只恐怖的家伙下手,還好這家伙跑得不快,只是老祖宗的白骨箭卻沒了。

  半晌之后,大笨熊憤怒的噢噢聲終于不再傳來,玄冥雪松開握緊吳越的手,神色黯然道:“老祖宗的白骨巫箭卻是失去了!”

  變態的大白兔,變態的大笨熊,變態的大雪山,就算是玄冥雪抱著必死的信念而來,也不由地有些灰心喪氣。玄冥雪腦袋深深垂下,好一會才抬了上來,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卻著實凄苦。

  玄冥雪撫摩著吳越的臉,低聲道:“鉞兒,咱們先吃午飯吧!”

  打開包裹取出烤肉,卻只剩下半斤多的一塊。修煉巫力之人,肉體強悍無比,食物能量消耗也是奇快無比,這一小塊烤肉,無論如何也留不到明天。

  玄冥雪切了一半放回包裹,仍然將剩下的一半分成一大一小兩塊,大的那塊給吳越,自己取了小的那塊慢慢地嚼著。這塊小的,最多不過一兩肉,于玄冥雪的食量來說,甚至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小肉塊很快就吃完了,玄冥雪作勢拍拍癟癟的肚子,拉起吳越道:“鉞兒,咱們趁著肚子飽多趕點路,晚上早點睡覺!”

  趁著肚子飽?吳越無語,我這肚子還咕咕叫呢……

  姐弟二人趁著肚子飽很快趕路,到傍晚之時吳越餓得嘴里直流淡口水,這家伙仗著自己是傻子,便讓那源源不斷的淡而無味的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流到領角凍成冰塊。玄冥雪見了只是笑笑,終究沒了力氣給吳越打理一下。

  姐弟二人苦挨到傍晚,尋了一條冰縫之后,吳越有氣無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玄冥雪兩眼發黑,背著被子靠著冰壁一下癱了下去。

  “姐!……”吳越大驚,兩下爬了過去,抱著玄冥雪大聲呼喚。

  吳越恢復了嘿嘿傻笑,心里卻在苦笑,媽的,這還是兔子嗎,獵犬也沒這般快法的啊!

  一時他又恨起胸口那股暖流,他大姐的,這玩意只能保暖,卻不能像傳說中那般貫注手腳行動如飛,根本就是個暖壺!

  玄冥雪無力地睜開眼,低不可聞的道:“姐先睡會……”

  吳越心道,你這傻丫頭,這睡過去怕就醒不來了!知道玄冥雪多半是餓得,吳越連忙將包裹里的那小塊烤肉取出,遞給玄冥雪。玄冥雪拿著烤肉哆哆嗦嗦地吃了兩口,終于恢復了一點力氣,將烤肉遞給吳越道:“鉞兒,你吃……”

  吳越顧不得裝個完美的傻子,將烤肉推回玄冥雪嘴前,哭著道:“姐……吃……”

  玄冥雪流著淚吃了兩口,勉強將烤肉吃了半塊,然后堅定地將烤肉塞進吳越手中,笑道:“姐已經吃飽了,鉞兒吃!”

  吳越心知玄冥雪不可能會再吃了,無言地接過烤肉,默默地咀嚼,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明天無論如何也得讓這個丫頭回頭下山,這樣往前走完全是找死!

  第二天,姐弟二人已經完全沒有東西吃了,玄冥雪用短劍起出幾根冰棒算是早餐,吃過之后繼續上路。

  吳越哪里肯再往前走,躺在冰面上打滾,哭著鬧著喊:“家……姐……家……”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2 10:01
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

  吳越哪里肯再往前走,躺在冰面上打滾,哭著鬧著喊:“家……姐……家……”

  玄冥雪使勁地拉起吳越,溫聲道:“鉞兒乖,咱們去看病,見了老祖宗就能治好病,鉞兒乖乖的跟著姐姐啊!”

  吳越卻用腳上的精金爪撐住冰面,任玄冥雪怎樣拉扯都不肯挪動半步,大哭道:“家……家……”

  磨蹭良久,玄冥雪一巴掌扇在吳越的臉上,一邊流淚一邊大聲道:“你想當一輩子傻子嗎?你想豬狗不如的活一輩子嗎?你想每個人都看你笑話嗎?治病,咱們一定要上山治病!”

  玄冥雪嗚嗚地哭了一會,又自怨自艾地流淚道:“都怪姐姐沒用,打不死兔子,打不死熊怪,讓鉞兒餓了肚子……餓著肚子也得治病啊!就算真的餓死了,也好過讓人家看了笑話……”

  吳越深信好死不如賴活著,哪能同意這傻丫頭的幼稚想法呢,明知是死路,別說挨一個耳光,就算挨一百個耳光吳越也不肯挪動半步。

  鬧了個把小時,姐弟二人還留在原地,先前吃的兩根冰棒早已消化成煙了。玄冥雪又起了兩根冰棒當零食吃了。

  暫時飽了肚子之后,玄冥雪伸出一根手指,信誓旦旦地道:“一天,鉞兒咱們再走一天,如果還找不到吃的就回去!”

  吳越以傻子特有的目光看著玄冥雪,嘟出兩個口水泡泡表示自己的懷疑,玄冥雪見吳越終于不再哭鬧,大喜道:“真的!姐姐什么時候騙過你,來,咱們拉勾!”說完伸出白嫩的手指做了個彎勾,吳越小心翼翼地伸出根手指,玄冥雪飛快地跟吳越勾了一下,然后歡快地拉著吳越上路了。

  真可憐,這一整天連野味毛都沒看見一根,搖搖晃晃地找了條冰縫,吃了幾根冰棒補充了一下體力。餓了幾天,玄冥雪臉色明顯憔悴,將吳越抱在懷里裹著錦被早早地睡了。

  睡到半夜,玄冥雪給生生餓醒過來,看了懷里的弟弟的一眼,不由悵然。前路艱辛渺茫,到了這一步,她已是精疲力盡了,明天還能繼續走下去嗎,她實在不愿去想。

  就此打道回府?玄冥雪并不懼怕長老們的嘲笑,因為她早已不把玄冥家多數長老當人看了,自然不會介意他們的目光。然而,讓弟弟就此做一輩子傻子,當一輩子笑柄?

  玄冥雪想起慈愛的母親,如果母親在此,她會帶著弟弟走下去嗎?如果父親在此,他會拋棄弟弟嗎?

  玄冥雪靠著冰壁,輕輕抱了抱懷里的弟弟,感覺了一下弟弟身體散發出來的溫熱,心中有了決定。

  第二天,吳越欣喜可以就此打道回家里,玄冥雪忽然堅定無比地道:“鉞兒,咱們再走一天!”

  吳越驚愕無比,這丫頭也太有毅力了吧!

  玄冥雪昂首望著遠方輕聲道:“咱們最后再堅持一天!父母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的!”吳越一屁股坐在地上,玄冥雪伸手來拉吳越,卻忽然沒了力氣一個跌倒在吳越身上。吳越心想,你這丫頭站都站不穩了,還繼續個屁!

  玄冥雪站起身,也不管吳越聽不聽得懂,堅定地說道:“鉞兒,我能感覺到,冥冥之中祖宗在保佑著我們,父母在保佑著我們!今天,咱們一定能找到食物!”

  說完,這丫頭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一股力氣,拉著吳越就走。走了兩步,玄冥雪忽然又笑道:“咱們今天沒吃飯,就不叩頭了,改天吃了東西有力氣了,再補叩回來!”

  這丫頭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力氣,拉著吳越健步如飛地爬著山,甚至吳越想稍稍抗議一下都來不及。爬了一里多,吳越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氣。玄冥雪紅光滿面地蹲在吳越面前,伸出一根手指鼓勵道:“一天,鉞兒,咱們再堅持一天!鉞兒,起來跟著姐姐走!”

  看丫頭精力旺盛的樣子,吳越甚至懷疑她找著什么東西偷偷吃飽了。

  這丫頭是在燃燒生命!

  吳越心道,算了吧,再跟她瘋一天,如果她明天還不放棄就坦白了吧,再繼續下去真要死人了!

  吳越掙扎著爬起,跟著玄冥雪身后,兩個弱小的身影孤獨地爬行在萬里雪山中,前不見人終點,后不見來路,踽踽而行。

  上午沒見著能吃的東西,除了冰塊;

  中午沒見著能吃的東西,除了冰棒;

  下午沒見著能吃的東西,除了冰水!

  姐弟二人找了條冰縫,玄冥雪甚至無力鼓舞吳越兩句,神情黯然地靠著冰壁坐下。

  吳越雖然疲累,心里卻著實高興,這丫頭總算死心了!唉,總算可以回家了,差點被這丫頭玩死……

  吳越正自欣慰不用陪這丫頭瘋,忽然聽見玄冥雪驚喜地大叫:“冰蠶!冰蠶!鉞兒快看,祖宗顯靈了,找到吃的了,有吃的了!”

  吳越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見冰壁上趴著幾十條粗壯的蠶蟲樣的蟲子。這些蟲子長得跟蠶蟲很像,約有半尺長,在極品晶石的藍光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就像冰晶雕琢的一般。

  然而,這些冰晶蠶蟲卻是能吃的活物,有好幾條都在冰壁上慢慢地爬呢!

  玄冥雪興奮地躍起,捉了幾條冰晶蠶蟲在手里,先遞了一條給吳越,然后如同啃蘿卜一般捉著一條冰蠶咔嚓咔嚓地嚼了起來。

  見玄冥雪捉著幾寸長的蟲子咔嚓咔嚓嚼得歡,吳越只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其實,巫族煉體,經常得借助巫藥之力,而巫藥之中,就有許多毒蟲毒草。實際上,玄冥鉞以前沒少在蟲海里洗澡,可是來自21世紀的吳越同學,卻是毫無疑問地首次見到捉蟲吃蟲。尤其是玄冥雪這嬌滴滴美少女抓著蟲子啃得歡,怎能不令吳越冒冷汗。

  玄冥雪餓得狠了,幾口便將一大條冰蠶吞了下去,見吳越古怪地看著她,奇道:“鉞兒還不餓嗎?是冰蠶,千百年難得一見的至寶呢,快吃啊!”

  至寶!吳越又是惡寒。然而,也許是餓得狠了,他的意識已經控制不住身體,他本應該產生反胃嘔吐的感覺,卻變成了嘴里直流口水。

  “罷了,這跟豬肉也沒什么區別,都是蛋白質與水嘛!”吳越自我安慰道,又盯著手里的冰蠶暗暗道:“別看你長得個蟲樣,你嚇不倒我的,從本質上來講,你也是由原子,哦不,是由質子與電子組成,我咬!”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2 21:08
第十八章 冰蠶寒毒

  “罷了,這跟豬肉也沒什么區別,都是蛋白質與水嘛!”吳越自我安慰道,又盯著手里的冰蠶暗暗道:“別看你長得個蟲樣,你嚇不倒我的,從本質上來講,你也是由原子,哦不,是質子與電子組成,我咬!”

  吳越閉著眼睛啃了一口,嗯,冰冰涼涼的,還有一種淡淡的甘甜,果然是好東西。吳越大著膽子睜開眼,卻發現冰蠶體內并不像他想象那般全是膿,而是一種介于脂肪與精肉之間的東西,既有韌性又爽脆,口喊真是不錯。

  吳越幾大口啃掉一條,又從玄冥雪手里搶了幾條,左邊一口右邊一口大啃起來。

  旁邊玄冥雪吃像也不比吳越斯文多少,姐弟二人直將肚子填得圓滾滾的,才不得不停下嘴巴,靠著墻壁直喘粗氣。

  玄冥雪撫著明顯鼓起的小肚子,得意地道:“冰蠶可是寶貝呢,幾十年前帝都拍賣場出現了一條,三大巫家搶紅了眼,幾乎撕破臉皮!想不到咱們竟然吃了這么多,真是祖宗保佑!”

  吳越這家伙雖然飽到嗓子眼了,卻仍然一手抓著一條啃了幾口的冰蠶不肯放開,幾天好餓著實讓這家伙后怕。聽玄冥雪說冰蠶是寶貝,吳越也不管這寶貝有什么用途,伙忍不住又啃了一口,只是這家伙無論如何咀嚼也無法吞下去,看得玄冥雪嬌笑不己。

  嚼了半天無法下咽,吳越又不好吞又不好吐,尷尬無比。還好他是傻子,倒不怕難為情。奇怪的是,吃了這許多冷冰冰的冰蠶,開始時似乎全身都涼嗖嗖的,慢慢地卻化作熱流,一股一股地向小腹丹田流去,讓他得小腹處暖哄哄的,像是捂著個暖壺,極其舒服。

  坐了一會,玄冥雪努力地站直身體,笑道:“這還有許多冰蠶,卻得全抓起來,這可得值無數錢呢!”

  玄冥雪話剛說完,忽然臉色驟變,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牙齒咬得呲呲得響。

  吳越大驚,他可沒見過玄冥雪如此痛苦的模樣,只是一小兒,臉上全是黃豆大小的汗珠子。

  “姐……”吳越握住玄冥雪的手,凄凄傻傻地問道。其實他的心情如此他的表情一般,真是非常關切。

  玄冥雪臉蛋上汗水一縷一縷地流下,勉力擠出一個笑容,輕聲道:“鉞兒……別怕,姐沒事……吃撐了……”

  一句話的功夫,玄冥雪臉上的紅潤完全消失不見,代以一片煞白,嘴唇也變成烏青色,牙關咔咔地顫抖。

  吳越真急了,一把將玄冥雪抱在懷里,急道:“姐……姐……,你怎么樣了,你怎么樣了?”

  此時此刻,他顧不得裝傻連聲發問,只希望玄冥雪能回聲一下。

  然而玄冥雪牙關像是打架一般,渾身像發動機般顫抖,吳越抱在懷里就像抱著一個不停抖動的冰球。

  怎么回事?吃壞了肚子?冰蠶有毒?不是說是至寶嗎,那為什么自己沒事?

  玄冥雪小手緊緊的攥著吳越的手,雙眼緊閉,身體無意識地蜷成一團,如同一只淋了雨的小雞崽一般緊緊地縮在吳越的懷里。

  吳越看得一陣心痛,死死地揉住玄冥雪,大聲呼喊:“姐……姐……玄冥雪,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玄冥雪沒有半分回應,反倒是身體越來越冷,甚至頭發眉毛上都結了寒霜,身體也不再顫抖,慢慢硬化,如同冰塊一般。

  吳越抱著玄冥雪,看著她很快地冰冷硬化,心跳越來越輕,呼吸越來越慢越來越弱,吳越急得腳在冰面上跺,卻一絲辦法都想不出來。

  想起第一夜初到異境聽到的第一個聲音便是玄冥雪的呼喊,想起玄冥雪耐心地喂自己喝粥,想起玄冥雪細心給自己脫衣服洗澡,想起玄冥雪說出如果不能讓自己清醒寧可帶自己去死的剛毅,想起玄冥雪寧可迷倒邴鄧也不讓多一個人受罪的善良,想起玄冥雪多日來一步一叩首的虔誠,想起玄冥雪每天以一點烤肉送冰塊堅持……

  吳越的淚終于流了下來……

  吳越抱著玄冥雪喊道:“狗日的……賊老天!影響這個世界的是老子……有本事你找老子發威啊,何必連累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子……你他媽沖老子來啊……嗚嗚……”

  吳越心痛發狂,抱著玄冥雪哭喊咆哮,卻止不住玄冥雪身體越來越冷,呼吸越來越弱。吳越無力地靠在冰壁上,右手輕撫著玄冥雪已經結了一層薄霜的臉蛋,失聲的淚水潺潺而下!

  不行,她不能死!不對,我怎么毫無平日的理智,不去想辦法救她,卻去咒罵老天呢?

  我是天才,我一定能想到辦法救她,吳越焦急地想道。

  分析,對,任何復雜的問題都是由簡單的問題成,任何復雜的情況都由簡單的源頭產生,只要細致分析,一定能找到關鍵,解決問題!

  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什么?是什么?對,問題是玄冥雪忽然發病,全身凍成寒冰!

  冷靜,一定要冷靜,吳越急得腦袋冒煙,將臉貼在寒冰上迫使自己稍稍清醒。

  玄冥雪這病來得古怪,要么是這些天餓得,要么是冰蠶的問題。再怎么餓也不會餓成這樣,一定是冰蠶,對,一定是冰蠶的問題!

  自己也吃了冰蠶,為什么卻沒有發病。不對,自己先前也有些發涼,后來卻化作了熱流流入丹田。為什么自己沒有狀況,而玄冥雪卻全身凍僵?一定是金書,是金書的保護!吳越推論出了這個結論。

  有了結論,吳越也不管結論對不對,神念一動,金書出現在手上。吳越將金書貼在玄冥雪的額頭,玄冥雪毫無變化,身上的冰霜仍然不可逆轉地凝結著。吳越將那儒字金光去照玄冥雪,還是沒用,再翻開第一頁,用那個仁字金光去照,結果同樣無效。

  沒用!沒用!怎么會沒用?吳越大急,腦袋咚咚地在冰壁上磕了幾下,用內力給她驅除寒氣!

  吳越沒有內力,但是剛才冰蠶所產生的熱流匯聚于丹田,那股熱流既然由于冰蠶而生,必然對冰蠶之寒毒有效!吳越學著電視里的法子,雙手貼著玄冥雪的后背,使勁地想著丹田里的熱流通過雙掌傳進玄冥雪的體內。

  然而,那股熱流仿佛看得見摸不著的物事,任吳越如何著急如何催促,都是連邊都沾不上。吳越將手掌貼在玄冥雪后背好一會,不僅沒有傳遞一絲熱流過去,反而感覺到玄冥雪的后背越來越冷,甚至比這萬載寒冰的冰壁還要冷上三分。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2 21:08
第十九章 肥豬蠶寶寶

  吳越沒有內力,但是剛才冰蠶所產生的熱流匯聚于丹田,那股熱流既然由于冰蠶而生,必然對冰蠶之寒毒有效!吳越學著電視里的法子,雙手貼著玄冥雪的后背,使勁地想著丹田里的熱流通過雙掌傳進玄冥雪的體內。

  然而,那股熱流仿佛看得見摸不著的物事,任吳越如何著急如何催促,都是連邊都沾不上。吳越將手掌貼在玄冥雪后背好一會,不僅沒有傳遞一絲熱流過去,反而感覺到玄冥雪的后背越來越冷,甚至比這萬載寒冰的冰壁還要冷上三分。

  吳越絕望地將玄冥雪摟在懷里,看著她已經凍住的容顏,想著她往日的音容笑貌,想著她無私的關懷,一顆心如同刀絞般抽痛。

  吳越雙腿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大叫:“老天,怎樣才可救她,求求告訴我,從此我一定敬天敬地!求求你……老天爺!”

  忽然,吳越慌亂中想到:血!血是身體的精華,血是熱的!自己雖然無法把內力傳遞過去,卻能給玄冥雪喝血!

  玄冥雪呼吸已經微不可聞,吳越來不及去想方法有沒有用,拔出玄冥雪護身短劍,劃拉一下割開一個大口子,熱血噴涌而出。

  吳越捏開玄冥雪的嘴,將手腕上的傷口湊了上去,熱血一波一波地噴入玄冥雪嘴里。

  “有用,有用!”吳越流淚大笑,哆嗦道:“謝天謝地,祖宗保佑,我回去一定給你們燒香燒紙,謝天謝地!”

  直如光明驅散黑暗一般,隨著吳越的熱血流入玄冥雪的口中,她臉上的寒冰立即融化,呼吸也慢慢恢復平穩,心跳越來越強勁有力。

  吳越緊緊地攬著玄冥雪,任憑鮮血往玄冥雪的口里流著,直到玄冥雪表情如同睡著了一般安祥恬靜,才滿意地縮回手腕。

  想要止血時,吳越才發現一個問題:“我曰你個子,這口子忒大了,有沒有云南白藥啊?”

  吳越想起包裹里帶了急救藥物,急忙手忙腳亂地取出,一下將一瓶凝血粉倒在手腕上。然而手腕上的鮮血如同小噴泉一般,一下便將藥粉沖開,嘩嘩地往外流,直將冰面染得通紅。

  吳越這家伙雖然慌張,卻仍有閑心想起大話西游里的吳孟達二幫主,好像只要點曲池勞宮二穴便能止血,可是自己既不知道曲池穴也不識勞宮穴,難哪!

  吳越只會笨辦法,取了一根繩子將左手手腕綁緊,將傷口敷上藥粉后扯了塊衣服包上,又在外面鎮了塊冰,如此便完成了他所會的全部急救措施,然后抱著玄冥雪靜靜地靠著冰壁坐著,聽天由命。不過這家伙之所以聽天由命,是因為相信這點傷死不了人,要是這家伙真覺得危險,便是老天下凡他也不會聽上一句。

  聽著懷里玄冥雪勻稱的呼吸,吳越總算安下了心。對于玄冥雪的感情,吳越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將她攬在懷里,吳越甚至能有一種血流相連,生死相依的錯覺。這是親情,不同于愛情、友情的一種情,所謂血濃于水,便是如此。

  愛惜地捏了捏玄冥雪的臉,吳越笑道:“真是個倔丫頭,這下真有點鍛煉過頭了,明天無論如何都得回去,否則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會給這丫頭廢了!”

  吳越抬頭,忽然看見一雙藍幽幽的拳頭大小的眼睛。

  吳越亡魂大冒,急切中丹田中的熱流倏忽貫注雙腿,只在地上一蹬便抱著玄冥雪閃出好幾丈外。

  “我的老娘啊,這是什么怪物!肥豬那么大的蠶……寶……寶!”吳越咽了口口水,在心里大喊。

  那蠶寶寶虎視耽耽地看著吳越,嚇得吳越弱弱地縮著身子,甚至不敢轉身逃出冰縫口,只是一個勁地在心中叫喚:蠶寶寶是溫和的寶寶,是人類的朋友,是益蟲,只要我對它友好,它絕不會攻擊我!

  吳越這家伙露出一個最純真可愛最如花的笑容,極力向著這位超級“蠶寶寶”傳遞友好地信息。

  那肥豬一般的蠶寶寶不理吳越的媚笑,卻低頭吃起地上的堅冰來。好家伙,這超級蠶寶寶牙齒好像寶劍一般,兩對利齒上下一合便能啃下一大塊堅冰,如同吃糖一般咔嚓咔嚓兩下嚼碎吞下,然后再從地面啃掉一大塊堅冰。

  “原來這家伙卻是餓了,來吃冰的,或者是渴了!哈哈,這冰多得很呢,沒事沒事!”吳越笑著自我安慰道。

  忽然,吳越發現這肥豬般的蠶寶寶只吃帶血的冰塊,嚼到干凈的冰塊便像吐骨頭一般吐出來。

  “這家伙不會是沖著我的血來的吧……”吳越吞了口口水,看了蠶寶寶那肥豬般粗好幾丈長的軀體,又看了看那兩對比玄冥雪護身短劍還要利得多得牙齒,吳越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聲:“我曰你個子!”

  肥豬蠶寶寶食量大得出奇,大片染血的冰面幾下便被它啃了大半。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吳越趁肥豬蠶寶寶啃得歡,悄悄地抱著玄冥雪往冰縫出口挪去。

  誰知那肥豬蠶寶寶長得跟豬一樣,卻警覺無比,吳越挪動不到一米,那肥豬蠶寶寶便抬起頭看著吳越。肥豬蠶寶寶沒有脖子,它抬頭實際上是抬起上半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吳越,“嗡”地一吭聲一股白茫茫的寒氣直向射來。

  吳越一聲狂叫,兩腿往冰面上使勁一蹬,好在丹田里的熱流發揮了效用,一下躍出將近兩丈。然而他的身體只是被寒氣的外圍掃了一下,便有一種冰寒麻木的感覺,幸虧胸口暖氣即時流動,那透體的冰寒便化作一股熱流流進丹田,麻木的感覺也就消失了。

  吳越再不敢謝妄動,只是手持玄冥雪的護身短劍護住二人,警惕的等待著肥豬蠶寶寶的下一步動作。那肥豬蠶寶寶似乎已經將吳越看作掌中之物,見吳越不逃也不著急,而是不緊不慢地啃食著地上帶血的冰面。

  事實上,將這只萬年冰蠶王吸引出來的,正是吳越的鮮血。
wohohohw 發表於 2009-6-15 11:52
第二十章 人善被蟲欺

  人體有三丹田:上丹田額前神庭識海,為養神之所,稱為神丹田,是人全身神志司命所在,最最緊要的地方;中丹田膻中穴竅,是孕育人體元氣的地方,稱為元丹田;下丹田便是內家功夫所稱的丹田氣海,是人氣力的源泉,也是內家真力的源頭,稱為氣丹田。

  吳越的儒家大道金書藏身在神庭識海神丹田,悄然滋養著吳越的神氣,而金書首頁仁字的功效,則是匯聚錘煉著吳越的元氣,吳越之所以沒有中那些小冰蠶的寒毒,正是因為他錘煉之后的元氣的功效,相反,那些小冰蠶的寒毒還被吳越的元氣所煉化,化成真氣聚在下丹田。

  吳越經過儒家大道金書仁字訣煉化的元氣,已經具有克制寒毒的能力,而他鮮血中蘊含著元氣,正好解了玄冥雪所中寒毒。然而,萬事萬物相生相克,吳越的鮮血能克制寒毒,又何嘗不能催化寒氣?只要這只萬年冰蠶王煉化了吳越的周身元氣,必定因為自身寒氣與吳越元氣相互激發而功力大進,甚至化形成妖。

  這只修煉了無數年的冰蠶王嗅到了吳越血液的味道,出于一種修煉的妖物的本能,它感覺到了吳越鮮血對自己的無窮好處,是以從冰縫深處爬了出來。

  這番道理,吳越自然不知,他看著肥豬蠶寶寶津津有味的啃食著帶血冰面,甚至一滴血跡也不放過,這家伙身猶自笑道:“這狗日的還挺節約糧食的,難怪能長那么大個!只希望這狗日的吃完地上的就飽了,不會看上我這可憐人!”

  但是看看肥豬蠶寶寶那碩大的身軀,吳越自己也覺得這個希望不大。這家伙雖不敢轉身逃跑,卻忽然看向墻壁上的小冰蠶,腦子里陡然冒出個念頭:這些小冰蠶想來是這老冰蠶的蠶子蠶孫,不知道挾持兩條小冰蠶做蠶質,能不能讓這恐怖的肥豬老冰蠶放過我這可憐人?

  不過,這家伙看見肥豬蠶把他扔在地上的兩只帶血的小冰蠶也吞下去之后,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家伙在心里罵了一聲:“我曰你個子,你這條螞蝗肥豬蠶,想喝老子的血,老子就要吃你的肉!”

  所謂惡向膽邊生,被這肥豬蠶逼到絕路,吳越也就拋棄一切念頭,持著玄冥雪的護身短劍橫在向前,打算拼死也得把這該死的肥豬蠶弄個殘廢。

  肥豬蠶似乎沒把吳越放在眼里,仔細地將染血的冰面吃了個干凈,然后慢條斯理的抬起頭來,懶洋洋的看著吳越,那眼神似乎是讓吳越自己送過去給它吃。

  我曰你個子,被一條蟲子鄙視了!

  吳越極度不爽,卻也知道這條肥豬蠶有著鄙視自己的實力,單憑人家能在這萬丈冰峰生存無數年長成這么大個,就足以鄙視吳越這個半拉子的五級小巫。

  這遭瘟的肥豬蠶一定還沒吃飽!吳越自思,眼前的局面是進攻就死定,逃跑則定死,那……我還是逃跑吧!

  吳越忽然面目猙獰,呲牙咧嘴一聲暴喝,驚得那肥豬蠶都睜大了眼。暴喝之后,吳越奮力將手中的短劍擲向肥豬蠶的眼睛,兩腿使出吃奶的力氣,抱著玄冥雪撒腿便跑。

  百忙之中吳越回頭看了一下戰果,卻見那柄貫注了吳越全身力氣,危機之時甚至連丹田中新得的那股熱流也不知怎么用上了的短劍去勢如飛,帶起尖銳的破空聲轉瞬射到肥豬蠶的眼前。吳越大喜,然而那肥豬蠶眼都沒眨一下,任那短劍直接射在眼球上,就像黃豆打在皮球上一般,一下彈飛了去。

  肥豬蠶似乎吃了點痛,表情也兇惡起來,嗡聲嗡氣地吼了一聲,一股龐大的白濁寒氣席卷而來。吳越來不及叫娘,匆忙跑了個之字形閃過白濁寒氣的中心,卻終究難免被白濁寒氣的邊緣掃到,吳越仿佛被一陣腥臭的冰寒包裹,瞬間身子麻木精神呆滯。

  此時,識海中金色的儒字陡然綻放出無窮的金光,將吳越的識海照得透亮,吳越的神志立即清醒過來。同時,胸口的那團暖氣洋洋灑灑的遍布全身,暖氣所到之處麻木之感頓時消除,反倒有一絲絲的暖流如同百川歸海般納入下丹田。

  吳越哈哈大笑,動念招出金書,大笑道:“你這遭瘟的肥豬蠶,老子從小到大還沒這么窩囊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這儒家大道金書顯然能克制這肥豬蠶,吳越這家伙又囂張起來,狐假虎威地叫囂。這家伙一手抱著玄冥雪,一手舉著金書,惡狠狠地瞪著肥豬蠶。

  其實,這家伙倒未必不想跑,他知道自己是塊什么料,就算有了這金書之助也不是這肥豬蠶的對手。只是,這肥豬蠶隨便露兩招便這般厲害,吳越覺得他未必跑得了。如此,不如試試能不能在氣勢上壓倒這肥豬龍,實在不行再跑不遲。吳越認為,這肥豬蠶能長這么大、能活這么多年,肯定不是愚頑勇猛之物,多半是貪生怕死之徒,不然早死了,因此也就有談條件的機會。

  冰蠶王畏懼地看著吳越手里金光閃閃的金書,瑟縮地退了丈許,吳越見計謀有效,心中大喜!多虧這肥豬蠶不是那些毛頭青年,沒好處的拼命哥們還是少一點好,吳越暗道。

  誰知,當那冰蠶王看向吳越的手腕時,目光又冒出貪婪的光芒,身子再不肯退縮半步,反是蠢蠢欲動。

  吳越順著肥豬蠶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腕,卻見到了綁著左手手腕傷處的破布已經被血液浸透凝固。吳越咬咬牙,把玄冥雪靠在胸前,用牙齒解下結成血痂的破布,抖手扔給肥豬蠶道:“媽的,看來你這家伙也是餓得狠了,不給你吃人家會說我虐待動物,施舍你了!”

  冰蠶王哪聽得懂吳越這家伙死要面子的話,張大嘴接住吳越扔過的血布。這血布上沾的血顯然比冰塊多得多,冰蠶王似乎覺得十分美味,把破布含在嘴里美美的吮吸了一陣,然后才吞了下去,渣都沒吐。

  吃完,冰蠶王又抬起頭,貪婪地看著吳越的左手。

  吳越怒極,大笑道:“哈哈,你這狗日的蟲子,還想要老子的左手?下一次是不是就要老子的心臟了!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老子竟被一條蟲子得寸進尺的欺負,我操!”

  吳越真是怒了,這家伙雖然處境不怎樣,但是所到之處也是面子上人。雖然平時玩笑不恭,內心卻最是驕傲無比,如今為了自己與玄冥雪的性命委屈求全,竟被一條蟲子騎到頭上,這家伙怒極而笑,左手緊緊地抱住玄冥雪,右手高舉金書。

  “既然你這遭瘟的肥豬蠶要找死,爺爺就成全你,來吧!”吳越挺起胸膛,將儒字所發的金光射向肥豬蠶的一面。他直覺覺得這金光對肥豬蠶有克制作用,而且他現在能依靠的,也就這點金光。

  金光只能籠罩尺寸之地,離冰蠶王卻還遠得很。

  這冰蠶王終是沒腦子的畜牲,雖有智慧,行事卻還是依著動物的本能。吳越的血于它太有好處,是以明明畏懼金書卻得寸進尺不肯退去。無奈的是,偏偏吳越并不知金光妙用,除了這金光,他能想到的唯一用法便是把金書當磚頭砸向肥豬蠶……

  冰蠶王見吳越挑釁,也是怒吼一聲,大嘴一張,一個白溜溜的冰球打著旋疾速飛向吳越。那冰球旋成一團白光,冒著絲絲白氣飛向吳越,恐怖的是,那白氣竟然凝結成一支支鋒利的冰晶小刀,隨著白光飛旋而射向四方。

  一時,一團白光飛旋向吳越,白光旁邊盡是無窮無數的小冰刀,隨著白光飛旋而散射四面八方。如此,白光與散射的無數小冰刀組成了一個死亡旋渦,呼嘯著斬向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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