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不用劍 作者：金笛(連載中)

何為劍客？ -
衣袖拂動，長劍指蒼穹，指點江山，激揚正義者，此之謂劍客！
然既稱劍客，焉可不用劍？
不用劍之劍客究竟為何人？有什事蹟？如何不用劍而行俠？

第一卷少年藝難成

第一章青天峰下一牧童

連綿的青山，一座高過一座，層層疊疊的連環著升高，少說也有上百座。最高的那座峰，直插雲霄，接著青天，每當霧氣朦朧中，那彷彿是一級一級的台階延伸而上，宛如一架上天的雲梯。遠看那座座青山上樹木蔥翠，濃蔭蔽日。

卻說那最高峰上，似有亭台樓閣。人們祖祖輩輩看著那個遙遠的樓閣，也習慣了，沒有人能去看看上面到底有什麼。那是因為看著不遠，其實也不知有幾百甚至上千里路，其間翻山越嶺，窮山惡水，不知有多少艱險，還沒有一人到過甚至接近過那座山峰。

這樣樓閣成了“空中樓閣” ，能看不能觸及，這就好比天上的星星，能看到，但摘不到，也就不去想著怎麼摘了，習慣了乾脆就這麼看著吧。

因為最高的峰高如雲端，與青天相連，當地的人們把它叫做青天峰;而那樓閣沒有人能夠上去，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把那個地方認作是神仙住的地方，叫做神仙閣。許多善男信女常面對神仙閣頂禮膜拜訴說心願，漸漸地傳開了來，據說十分靈驗，還因此生出了許多美麗的神話傳說... ...

那群山座座似乎是在開會，而在群山邊有一個山村遠離鬧市，離最近的城池也有百十來裡。這村中有一家姓施，一家三口住在村西三間茅草屋裡- -老夫妻和一個未滿十一歲的兒子，這小孩長得是唇紅齒白，濃眉大眼，實是俊俏得很，所以施老漢給他取名為施俊。施俊不僅長得俊，而且還特別的聰明懂事。因為家裡窮的緣故，所以雖然年齡還小，但是已經會為家裡分憂了，平常擔柴燒水，生火做飯，放牛趕豬什麼的，幹的特別勤快。

而施老漢對這個兒子也是特別喜歡，他早年也識得幾個字，家中也有“百家姓” “三字經” ， “千字文”什麼的，一有空就教兒子唸書寫字，沒有想到幾年的功夫，小傢伙居然是倒背如流，讓施老漢再無可教。說找個老師吧，家裡窮得勉強糊口，不找老師吧，這個孩子的聰明勁兒，真是可惜了... ...可是又從什麼地方弄錢呢？老實的施老漢最後只剩下無奈與嘆息了！

這施俊還有個特點，就是膽子特別大，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善於冒險。所以每當揀柴火放牛的時候，他都敢朝大山的深處去，所以每次總是他揀的柴火最多，放的牛也比別人的飽。

施俊家鄰居是一個窮苦的老漢，姓胡，膝下亦有一子，愛如自己的眼珠，取名胡海，生得濃眉大眼，但身體臃胖，與施俊年紀相仿，自幼與其一起長大，交情甚好，形影不離。

胡海最大的特點就是貪吃，因其父老年得子，隨即老伴去世，剩下父子相依為命，所以分外寵愛，什麼東西好吃，自己吃不成也要先緊著他。把個胡海吃得肥頭大耳，腆胸疊肚。站著都看不見自己的腳尖，可是只要看到食物，就拼命的衝上去，即使沒有什麼吃的時候，那嘴也是咂上咂下的一下也不停歇。施俊經常笑稱他為“胖子胡” ，為了報復施俊的取笑，胡海也叫施俊為“瘦子俊” ！

村子東頭有一周姓財主，專愛欺負窮人，人稱週老財，為人促狹狠辣，毫無人情味，是村中一霸，只因整個山下的土地幾乎都是週老財他家的，村民都種他家的土地，故而對其所作所為大夥也只能是忍氣吞聲。

不必說週老財的租子有多高，也不必說平時要求佃戶在他家裡要幹多少活，單說平時他的心情就直接決定著大夥兒的生活質量。週老財膝下有個兒子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跟一根麻杆似的，人稱週小財。這週小財行事似是遺傳了他老子，除了好事什麼都做。他整日無所事事，碰到心情好時，就待在家中自得其樂，悠哉遊哉，吃喝玩樂;若碰到心情不好，他就會帶著管家和幾個護院，搖著他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在村子裡面到處瞎晃悠，遇到良家婦女就上前調戲，要是碰到不順眼的惹上了他，輕者斥罵，重者毒打，甚至送命也是有的事情。每次最後他都跟沒事人似的，拍拍屁股走人，而村民礙於他老子也無可奈何。

這一日將近黃昏，施俊和胡海在村中道上玩耍。路東突然眾星捧月的走來一群人，正中的正是那個週小財，穿著錦衣秀服搖頭晃腦的，左手拿著一個酒壺，右手拿著一隻雞大腿，一擺一擺地走來，宛如一隻精瘦的鴨子。邊走還邊用他那圓溜溜的小眼珠四處逡巡著。

施俊一看，連忙拉拉胡海，欲走到一邊以避風頭。哪知拉了拉，胡海居然沒動，回頭一看，胡海正直盯著一個方向望著，目光一眨也不眨。施俊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發現原來他死盯著的是週小財手中的那隻雞大腿。見此情景，施俊知道胡海的老毛病又犯了。

正當施俊在想著該怎麼辦的時候，週小財看到了他們，也看到了胡海直勾勾地看著他雞大腿的目光，於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週小財拿起手中的雞大腿，放在嘴中咬了一口，邊吃邊咂嘴： “啊，好吃的雞大腿啊！好吃啊，好吃啊！ ”一邊咂嘴，一邊斜眼瞧著胡海。

胡海看得口水直流。一個貧困之家的孩子，幾時能吃到雞大腿這樣的東西？再聞著香味看著別人吃得津津有味，能不流哈喇子嗎？胡海目光隨著那雞大腿一上一下的，眨也不肯眨一下，一時竟然呆了！

瞧著這個情景週小財哈哈大笑。把手中的雞大腿衝著胡海一晃： “想吃嗎？恩？ ”

胡海直盯著那雞腿，依然還是一眨也不眨的，連連點頭。

“給老子我磕個頭！頭磕得好，老子一高興，興許就賞給你了！ ”週小財壞笑道！

胡海咽了一口口水，真想立即膝蓋著地，但猶豫著不知這個該磕不該磕。確實那雞腿太誘人了，可從小父親胡老漢就教導：男兒膝下有黃金，做人最要緊的是要有骨氣！是啊，即使再窮，也要有窮人的骨氣，不能隨便向別人低頭啊！

胡海轉頭看著施俊，似乎是詢問他該怎麼辦？

施俊當然比胡海能禁得住誘惑了，雖然這雞腿對他同樣有誘惑力，不過他自小讀書，從書上知道貧窮不受嗟來之食的道理。加上他生性倔強好強，早就看不慣這個週小財的作為，所以他想都沒有想，對胡海說： “別磕頭！我爹娘說人不可受嗟來之食，即使是餓死也要有骨氣的！ ”

胡海貪婪地看了那雞腿一眼，狠了狠心，把目光從雞腿上拿了下來。

週小財見施俊壞他的樂子，不禁大怒，回頭問手下人： “這個是誰家的崽子？喝？蠻有骨氣的嘛！ ”

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點頭哈腰地湊上來： “少爺，這是村西頭施老漢家的。兔崽子，見到週少爺也不下跪請安嘛？給週少爺磕頭那是你們的福氣，不要不識抬舉！再說了，只要你們磕的讓少爺開心，少爺還有賞賜。快磕吧！磕！ “邊說邊諂媚地望著週小財，那語氣似乎今天這小兄弟倆是非磕頭不可了。

施俊走到在一旁兀自嚥口水的胡海前面，腰桿挺得筆直，小腦袋一揚： “為什麼要我們磕頭，我就不磕頭怎麼樣？ ”

“呵？小崽子，挺橫啊！你老子沒教你要尊敬少爺我？今天就非要你個小兔崽子磕頭，知道我週少爺有幾隻眼！來啊，讓這兔崽子給我磕頭！ ”

立即有一高一矮兩個護院衝上來，一人對一個，拉著這兄弟兩個就要強行磕頭。小施俊倔強的很，就是不肯低下頭，那個高個護院怎麼弄也不行，施俊即使是被摁趴在地上，雙腿也不肯彎上一彎。而胡海就不一樣了，護院衝上來沒弄幾下，他兩腿一軟就先行跪下了。施俊瞧見心裡直罵胡海太沒有骨氣。

施俊一邊與那個護院硬挺著，一邊使勁掙扎。那個高個護院可能對施俊估計錯誤，一個沒有抓牢竟然被施俊給掙脫了。施俊一得到自由，立即朝週小財衝了過去，用腦袋朝他那乾癟癟的肚子撞了過去。週小財沒不留神，再者他也太瘦了的緣故，居然被施俊撞了一個四腳朝天。施俊正待再撞，立即被那個高個的護院給抓住了。而那個矮子護院發現不對，拋下胡海跑了過來。

“吆喝，挺硬的啊！媽的，老子不信這個邪，氣死我了！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給我朝死裡摁，我不信這小東西的腿是鐵做的？ ”週小財好不容易在手下人的攙扶下爬了起來，立即就衝著護院們惡狠狠地教訓起來。

兩個護院一聽少爺的話不禁臉上一紅，這兩人忝為護院，平時顯擺自己的功夫能耐，對鄉民作威作福慣了，現在居然連一個小孩子都搞不定，臉上當然就有點掛不住了，手上立馬加上了力道。小施俊只感覺兩條腿鑽心的疼。但是他生性倔強，寧折不彎，臉漲得通紅，就是不肯彎一彎膝蓋。

週小財看到這個情景，心裡的火氣立馬騰地一下從七竅中冒了出來籠罩住全身。他看到路邊有一塊大石頭，氣勢洶洶地過去拿了起來，然後直朝施俊衝去，到得面前，舉起石頭狠狠地砸在施俊的左腿上。可憐施俊被兩個護院硬摁著，本就難以支撐，現在又被週小財一石頭砸在左腿的小腿骨上，只聽得“咔嚓”一聲，左腿竟然被生生地砸斷了。

施俊直覺得一陣痛徹心骨。整個人支持不住，撲通向前傾倒在地，因為胡海沒有護院在身邊注意著他，所以這時一見施俊朝前撲倒，立即就朝著施俊衝了過來。到了面前，只見施俊牙關緊咬已經疼暈了過去。胡海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於是跪在施俊的身旁大哭了起來。而週小財及看家護院們卻是在一邊大聲的哈哈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許是笑夠了樂足了。週小財又在手下人的簇擁下到別的地方找樂子去了。

哭了一會，暮色中只見東邊從山道上走來兩個人，分別擔著一擔柴火，正朝這邊走來。走近時，一看正是施老漢和胡海的父親從山里打柴回來。胡海畢竟年幼，這時彷彿看到了靠山與希望，更是傷心欲絕，哭得更是大聲了。

卻說施老漢和胡老漢兩人各擔著一擔柴火向家走去，遠遠地聽到孩童的哭聲。等走到近前，卻看到胡海守著躺在地上的施俊在哭，而施俊一動也不動，兩人不禁大驚，忙放下擔子，跑上前來。

等兩位老人知道了情況後，對週小財的殘忍狠毒既是憤怒卻也無可奈何，雖是咬牙切齒卻也只能忍氣吞聲。當下兩人帶著孩子回家，立即找來醫生診治。把斷了的左腿接上。

小施俊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床走路。自此對周氏父子是深惡痛絕，時時與胡海談及此事，總說得是憤憤難平。

一個多月後，恢復了健康的小施俊繼續幫助家裡人放牛。每次放牛時還是到青山深處草木茂盛的所在。施俊每次都拉著胡海同去，胡海本不敢去，最後施俊哄他言道山野的深處有好吃的果子，胡海果然欣然同去。當然深山中野果子也是很多的，每次施俊都能找到野果子敷衍胡海。胡海呢？自然是心滿意足了，一張嘴又開始一下不停。

又一日，兩人在一個深山谷中邊放牛邊玩耍，只見那山谷中央流水淙淙，自山上而下，匯成一條清澈的溪流。山腰上青草蔥綠，花兒艷麗，微風吹來，芬香撲鼻。兩人在山腰上邊放牛邊追蜂捕蝶，追逐間就顧不上牛兒了-事實上牛也不會亂跑的。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山腰，竟然跑到了山谷的谷底。

順著一截斷崖，施俊在前，胡海在後追著。突然胡海那肥胖的身子被什麼絆了一下，立即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前面飛了起來， “撲”地一聲給跌了一個狗啃泥。把胡海跌的齜牙咧嘴，一個勁的叫疼。施俊聽到叫聲，立即回轉身來扶胡海，細看來胡海也沒有什麼大事（主要還是那層脂肪起到了作用），就是膝蓋和手掌分別被蹭了一些皮，於是也就放心了。他小孩脾性，忍不住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起胡海來。胡海揉膝蓋揉了半天，心想這個跟頭真是栽得沒風度，想著心裡生起了氣來。爬起身就去找那絆腳的東西。

一找，發現是斷崖邊的一截朝外伸出的斷石，但是仔細看這個石頭又跟左右的其他石頭有點不一樣，像石頭，可是是深黃的顏色，你說它不是石頭吧，它又與周圍的石頭緊密相連，沒有一絲的縫隙。胡海想都沒有想，揀起腳下的一塊石頭就朝那石頭狠狠地砸了過去（他怕踢時腳尖太疼）。只聽得“嘣”的一聲，居然有火出現，並且把那周圍的草都燒了起來。施俊和胡海嚇得轉頭就跑，跑了一段路，發現火併沒有真正的燃燒起來，冒了一會兒煙，就沒有了聲息。

於是兩人又迴轉過來，胡海拿起另外一塊石頭，小心翼翼地再次朝那黃石頭砸去， “嘣”的一聲，又有火花燒出來。如是幾次，兩個人膽子大了，就把那石頭從岩上撬了一塊，然後找些幹的草來，把石頭置於其中，拿另外一塊石頭朝上一砸，果然那草燒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啊？ ”胡海轉動他那肥碩的腦袋問施俊。

“我也不知道，不過和我們家裡的引火石很像哎，只是比我們家的引火石更加厲害，應該是好東西吧！ ”施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懂得這是好東西，至少生火是十分方便的。

“嘻嘻嘻... ...瘦子俊，我們每個人拿一塊，回去玩火烤東西吃怎麼樣啊？ ”胡海三句話不離吃。馬上就想到這個石頭對於他來說的最佳用處。

“哼，胖子胡，你就知道吃，你還記得週小財的雞腿嗎？差點要了我的腿！ ”提起週小財，施俊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呵呵... ...不吃東西餓得慌啊！不過說起週小財，我真的替你鳴不平，哼！總有一天，我要把他摁在地上，狠狠地捶上一頓，再把他家的那些狗腿子也踩在地上狠狠的踹，然後再把他家所有的雞腿拿來，沾著我爹做的醬吃，氣死他們！ “胡海憤憤地說。

“你又想到吃了！胖子胡，我娘說，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他不會永遠富下去，我家也不會老是窮下去，等我有錢了，我一定不會對大夥這麼囂張，但是我一定會把週老財父子兩個的老窩給燒掉，讓他們嚐嚐窮人的滋味，也讓大家都欺負他們一下，哎呀！ “施俊突然一拍大腿。

“怎麼了？ ”胡海嚇了一大跳。

“你說要是在週老財家放一把大火，把他家燒得沒有錢了，不是就不會再欺負咱們了嗎？ ”施俊似乎是靈光一現。

“對啊，不過一把火把那麼多的雞腿都燒沒有了，真是怪可惜的！ ”

“你不應該姓胡，你應該姓豬！ ”施俊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那你不是也只有這麼想像嗎？你也不是沒有什麼辦法嗎？ ”胡海有點委屈。

“也不是一點沒有辦法。 ”施俊看了胡海一眼，然後用眼睛瞄了一下那塊黃黃的石頭。

“你是說？ ”

... ...

究竟施俊和胡海怎麼去燒週老財家的呢？他們有沒有燒成呢？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第二章都是石頭惹得禍

太陽總是東昇西落的，漸漸暮色如約而至，那黑色猶如是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慢慢地籠罩了世間的萬物，並逐漸地加深收緊，最後終於對面不見人影。而就在這時，東方一輪彎彎的月牙儿宛似釣魚人的魚鉤一般在引線的牽扯下緩緩地朝上升起，接著在月牙的周圍陸續出現或明或暗的各種星星，它們快樂的衝著世間萬物眨著眼睛。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所謂夜盜恨月明，這個時候正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但是整個山下的村莊卻是安靜的很，安靜襯托著村民一整天的辛勞。

夜幕下，在村子的東頭小道上，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身材胖碩，一個身形瘦削，不過都是一樣的低矮身影，一樣的稚嫩步伐。在淡淡的星月光芒下，兩個人影小心翼翼地朝前行進著-正是施俊和胡海，他們的目標是週老財家。

也許是白天辛苦，所以施胡兩家的老人晚上吃過晚飯後，睡得也早，一落枕就睡得很沉了，兩個小傢伙的秘密當然也就不會注意了。

卻說趁著夜色走在村道上的施俊小哥倆終於摸到了坐落在村東頭的週老財家。夜色裡遠遠望去，只見一排排紅磚白牆，甚是氣派。但在施俊看來那只是許多的高大房子在一塊兒，外面用高大的圍牆圍著，紅白分外顯眼罷了，至於其他倒也不是很注意，只是感覺很容易找到。

“瘦子俊，你說老財他們家的這個牆像不像一根大麵條啊？ ”胡海湊到施俊的耳邊小聲嘀咕。

“胖子胡，你能不能有點品味啊？就知道吃吃吃！ ”施俊沒有好氣的說。

“呵呵... ...你才沒品味呢，我是看氣氛太緊張了，活躍一下氣氛嘛！ ”胡海裝著委屈的樣子。

“別廢話！我們靠到房子多的那面牆去！ ”施俊果斷地說，看那樣子儼然是一個發號施令的將軍。

“遵命！老大！ ”胡海很配合地咧嘴一笑，就跟著施俊來到了一面牆前。

施俊從懷裡拿出了幾個小塊的黃石頭，這個自然是他們在山中早就做好了的。接著又從帶來的袋子中取出幾個大的普通石頭，然後每塊黃石頭都與一塊大的普通石頭一對一配成對。再從袋子裡拿出幾個長條形破布，把每一對都分別用一塊破布緊緊的扎在一起再勒緊，很快就紮好了五六對。

這個也是他們在山中試驗的結晶。

在山中，施俊發現黃色的石頭引火特別厲害，只要有撞擊，基本上會引起火來，於是就想到，如果把兩塊石頭扎在一起，然後從空中落下，會不會也會燃燒起來呢？

小孩子想到就做，胡海找石頭，施俊找比較硬一些的藤曼做繩子做了起來。當一對石頭從空中落下的時候果然“碰”的一聲響，那落下之處的草就慢慢燒了起來。如是試驗幾次，屢試不爽，施俊心中很是歡喜，而胡海更覺得好玩，那感覺幾乎可以和吃東西一樣有趣了。

夜幕中的天空本是萬里無雲的，可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地更加黑了起來，朦朧中依稀可見面前的白色牆面，至於牆面裡面，一片黑黢黢的模糊一片，形狀猶如鬼魅。眼見於此，兩個人都不禁有點害怕了起來，畢竟都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做事情哪有大人的膽識與精細？施俊還好一點，胡海已經緊緊地把自己的身子靠在施俊身上，隱隱還聽到牙齒撞擊聲。

施俊想：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把事情做了回家睡覺吧。於是推了推胡海小聲地說： “胖子胡，這幾個給你扔吧，看準一點，總共就六個。 “

胡海十分不情願地扭了扭身子，沒有要離開施俊的意思。施俊也不想其他，從那六對引火石中拿出三對，朝胡海的懷裡一塞，然後推了胡海一把： “你先扔！ ”

胡海兩隻小眼睛緊張地盯著那白色的圍牆，腳下就是不敢挪動半步。

施俊一見，皺了皺眉頭： “別膿包樣，快點啊！對了， ”施俊眼珠一轉： “快點扔，扔完我們回家睡覺，我床上枕頭下面還有一隻雞大腿呢，那是我爹上城裡時給我買的。 “

“真的？ ”胡海一聽雞大腿，立即想到一個多月前週小財手裡那香噴噴油晃晃的雞大腿。至今還記憶猶新，他心裡不知道想過了多少次，連夢裡也不知做到了幾多回，今天一聽說有雞大腿，不禁心中一喜，馬上就把恐懼拋到了腦後。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一直沒有捨得吃，誰叫我們是哥們呢？等回去我把那隻雞腿給你吃，好不好？現在快去扔！ ”

胡海一聽，心中高興，想到日思夜想的雞大腿馬上就能吃到，心中那個美啊，就好像雞大腿已經到嘴裡了。可要他離開施俊的身旁去投石頭，他確實還是有點猶豫。可是不去，又怕施俊一生氣就不把雞大腿給他吃了。於是鼓起勇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著白牆邊挪去。

好不容易到了白牆邊，回頭一看，施俊已經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胡海心裡立馬就有點慌了。這時候就聽到牆內“砰！砰！砰！ ”三聲響，接著就有木頭燒了起來的聲音，再接著就聽到有一人斷喝： “什麼人？幹什麼的？啊！著火了，有人在週府放火啦！ ”

再接著，就聽到有開門聲，腳步聲，人聲，犬吠聲，潑水聲，謾罵聲，聲聲入耳。胡海一時竟然聽得呆了，忘記了來幹什麼的。

“放火的人一定沒有跑遠，來人，給我出去朝四處快追！ ”牆內一個人的聲音說。先是幾個答應的聲音，接著就聽到幾隻狗的叫聲此起彼伏，再就是一串呼喝開門聲。

此時的胡海卻是兀自愣在那裡聽著牆內的各種聲音，彷彿那一切都與自己毫不相干，就像在看過年時到村里演出的小戲似的。突然手下一緊，發現自己被人抓住了，這才一驚醒了過來。一看卻是施俊，只見施俊滿臉驚慌還有點惱怒地說： “你在幹什麼啊？還不快走？ ”忽然一眼看見胡海手中的那三對石頭，想也沒有想，搶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下子全扔過了白牆。又是“砰！砰！砰！ ”三聲響，也不知道扔在了什麼地方。

響聲剛過，就聽到裡面又有人喊： “快，快啊！放火的人就在外面啊，弟兄們快追啊！ ”接著聽到噹噹當的鑼鼓聲，施俊一聽立即拉著胡海順著來時的路朝家裡飛跑。

這時大概已經有二更天氣了，聽到響聲的村子四處燈開始亮了起來，許多村民不明所以，只道是村子裡哪家遭了賊或是進了野獸什麼的，也開了門追了出來。藉著燈光的施俊和胡海跑得更加快了，可是看到後面有許許多多的火把追來似乎越來越近了，而前面也到處都是人，立時嚇得沒有主意。於是繞開大路，直朝沒有路的北面山上奔去。

那連綿的青山，少說也有上百座。除了附近的幾座山有村民進去砍過柴打過獵之外，其他地方都罕有人跡。即使是施俊，也不過是到過靠近的幾座沒有人去過的山而已，再裡面的山是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

可是現在到處都有人追他們，他們真正是落荒而逃，哪裡還想到什麼路熟悉不熟悉啊！只要什麼地方沒有人，他們就朝什麼地方跑。

一路的鑽山越嶺地跑著，披荊斬棘地跑著，究竟跑到了什麼地方，這兩個孩子都不知道了，就連腳下被不知是草還是藤曼絆得生疼，臉上被枝條刮得火辣辣的痛都顧不上了。

他們就像是驚弓之鳥，又像淝水之戰中的前秦士兵，一路聽到風聲鶴唳，都以為是有人追來。拼命地跑著，跑得大腦中沒有了意識，只是一個聲音在腦海裡：跑... ...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到了什麼地方。施俊聽到後面沒有了人的聲音，也沒有狗的叫聲和亮光，而且自己和胡海呼吸急促，實在堅持不住了，於是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胡海早就堅持不住了，這個時候看到施俊坐了下來，彷彿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乾脆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沒命地喘著粗氣... ...

夜色濃濃，瀰漫開來，籠罩了大地上的一切。四野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寂靜，沒有鬧市的喧嘩，沒有人聲的鼎沸，只是偶爾聽到林中的小蟲的唧唧聲，把這個夜晚襯托得更加靜。

靜得可怕！

緩過氣來的兩人這時候才開始注意周圍的環境。但什麼到看不見，所有的只是靜，可怕的靜！

施俊雖然人小膽子大，但畢竟還是孩子（就是大人在這個環境下也不見得能夠從容冷靜），這時候都感覺到心驚肉跳，更別說是胡海了。胡海一緩過勁來就立即跑到施俊的身邊，把自己的身子緊緊地貼著施俊，即使這樣，也是獨自個的渾身發抖。想他現在應該忘記了吃雞大腿的事情了吧！

也許是感覺到了胡海的害怕。施俊明白這個時候自己必須保持冷靜，只有自己冷靜了，才能給胡海一點信心和勇氣。所以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努力平復了一下心境，盡量不去理會那可怕的安靜，故作平靜地回轉身來拍拍胡海的肩膀： “怎麼了，胖子胡，你害怕嗎？ ”

胡海心裡確實怕，抖抖索索地說： “恩，瘦子... ...瘦子俊，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真的好黑啊，你說會不會有鬼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說得施俊的身子都是一抖，立即感覺到身上的毫毛冷嗖嗖的。

“你瞎說什麼啊？哪來的鬼啊，你真是見鬼了！你別自己嚇唬自己好不好？ ”施俊立即呵斥地說。哪知道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林中“噗噗”聲起，然後是一陣“呼啦啦”的聲音，胡海一聽到立即嚇得“媽呀... ... ”一聲，爬起來就朝前狂奔。 ，

施俊被他一帶，也以為是鬼魅出現，嚇得也跟著狂奔起來。他們這一跑不要緊，整個林中到處都是“噗噗”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呼啦啦”聲，胡海嚇得更是“媽媽呀媽媽啊”亂叫，腳下也不辨方向的亂走，施俊緊跟其後。

施俊的心裡也是特別的害怕，一方面是因為他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小孩膽子再大又能有多大呢？另一方面是晚上經歷的放火被追這件事，讓他心裡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跑了一夜，神經都衰弱了，被胡海這麼一帶，宛如驚弓之鳥，當然不及細想就跟著跑了。

他這個時候要是跟平時一樣心情平靜，就會發現那聲音中有翅膀的撲撲聲，有帶動枝頭的“呼啦啦”聲，那分明是鳥兒被驚飛起來的聲音-他們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也打擾了林中鳥兒的美夢。

不知道跑了多久，胡海和施俊都沒有力氣再跑下去了。而此時東方也開始有了一絲微曦的光亮，於是他們在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胡海一停下來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施俊心裡也不好受，要不是自己夥同胡海去燒週老財家的話，現在他應該在自家的被窩裡做著美夢呢！可是現在，兩個人在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四周又黑漆漆地寂靜得嚇人，又飢又渴，連覺都不敢睡... ...唉！胡海一直是胡老伯的寶貝疙瘩，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是自己連累了胡海啊！

可是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到天亮的時侯再認清方向回家，想到回家之後怎麼跟父母交代，施俊顯得頭痛：實說了吧，怕父母擔心，要是不說呢？施俊也不知道怎麼去圓這個謊，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對父母撒過謊呢！到底該怎麼說呢？週老財家究竟被燒得怎麼樣了呢？他會不會懷疑到我們呢？要是懷疑到我們，那又該怎麼辦呢？

施俊的心情很是複雜，一個人坐在一邊胡思亂想。而另一邊胡海還是一個人在那裡哭個不停，聽著胡海的哭聲，施俊的心裡更加亂，但也沒有辦法。於是爬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地說： “哎！你別哭了，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不過你看東邊，已經有點亮了，馬上就要天亮了啊，等天亮了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

胡海聽了施俊的話，漸漸哭聲小了很多，一會兒後改成抽泣了。施俊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也就不再理會他，乾脆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一邊想著回去如何應付父母，一邊靜靜地等待著天亮。

慢慢地，東方由一絲微曦的亮光，到一束光芒，再接著居然整個東方都亮了起來。那光亮慢慢穿透著雲層，把那雲層映得通紅，但那紅並不是均勻地塗抹上，而是有深有淺，在東邊的天空中延伸著，形成一個長長的條狀，宛如一塊上好的絲巾！

接下來，在雲層的上端越來越紅了起來。當那紅紅到未熟透的蛋黃一樣紅的時候，在雲層的上段出現了一小部分的紅球，那紅球越來越大，先是如月牙，再就變成扇形，然後是半圓，大半圓的球。而此時，那紅球似乎被什麼拉住了似的，在掙扎，要掙脫，可是那東西似乎並不妥協，於是你拉我扯的鬥得十分激烈，而那紅光也把大地襯得都變成了紅色，連胡海那肥嘟嘟的臉都是紅光滿面。

可是紅球終於獲勝了，他掙脫了束縛，一下竄到了雲層之上。於是慢慢地把光芒放了出來，立時霞光萬道，而世界也一下子就透亮了起來，四周的景色一下子清清楚楚地出現在眼前。

施俊和胡海立即從地上爬起站了起來，觀察起他們面前的這個世界。

這一看不要緊，看完之後真是大吃一驚！

施俊和胡海這次是真正地碰到了凶險，那麼他們究竟碰到了什麼危險呢？

第三章深谷遇險（上）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陌生的所在，他們的位置是山腰上的一個樹林邊，正好能夠看到下面的山谷。

這個山谷很美，到處是青草與鮮花，遠遠看去猶如是一個綠底的錦繡地毯，地毯的中央，有一條清澈的溪流從對面的山上流了下來，谷中蝶來蜂往，似乎在跳著舞蹈，歡慶著它們的快樂生活。

不過胡海和施俊他們現在注意的不是這個，一夜下來沒有吃也沒有喝，他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找點墊肚子的東西。看到了谷中的溪流，想也不想就衝了下去。

未走近溪水邊，遠遠就聽到流水與山石的撞擊聲“叮叮咚咚” ，彷彿是擊打樂，而各種鳥兒的鳴叫聲則鳴脆婉爾，順著谷底的風兒傳過來，悅耳動聽。周圍有許多不知道名字的樹木，更可喜的是上有紅的，藍的，綠的各色野果。兩人不覺渾身一振，心想至少吃飯問題解決了。

待跑到溪邊，看那溪水清澈見底，水中的小魚兒，皆若空遊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然不動，聞有人來， ？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人相樂。

這兩個人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彷彿忘記了飢餓，忘記了口渴，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只是貪看著這谷底的景色，心情也進入了真正的忘我的平靜。

這樣一直過了很長時間。

那日漸升起的太陽發出的光芒似乎不滿意這兩個人忽視自己的存在，愈來愈見威力，兩個人才發覺自己都在傻站著，不覺相視一笑，隨即蹲在溪邊用起水來。

匆匆地喝了一些水，然後又衝了衝臉。兩個人隨即找到一些有果子的樹，摘了一些果子充飢。

兩個小孩子猝逢此大事情，加上一夜沒有睡覺，又困又乏，最初是精神緊張，沒有感覺到，現在看那谷中鳥語花香，陽光明媚，那碧綠的草地就像地毯一樣柔軟，精神一放鬆，於是順勢躺了下來。不一會兒就呼呼大睡起來。

對於困乏的人來說，睡覺是最好的放鬆，在夢中可以做自己平時做不到的事情，實現自己夢寐以求的理想。

朦朧中施俊看到了回家的路，他和胡海高興地騎著他們的牛兒回到了家裡，而對於他們一整晚上幹什麼去了，父母也沒有過多地責問，只是叫他們以後不要再瞎跑了;週老財家呢？被他們燒了一個精光，他和他的兒子再也不能神氣了，挺著一個肥嘟嘟的大肚子跟村民住在一樣的茅草房子裡，跟大夥兒一塊幹農活，每日叫苦連天，看到他這個樣子，施俊真的很開心。

回到家的施俊忽然想到去找胡海玩。於是走向胡海家，剛進大門，就看到胡海正坐在屋子裡開心的吃著雞大腿，那麼多的雞大腿啊，堆了滿滿一桌。胡海眼睛都笑細了，只見他左手拿一個，右手也拿一個，嘴裡還叼了一個，只恨胡老伯沒有多給他生幾個手。

他也看見施俊了，連忙用他那拿了雞大腿的右手招呼施俊一同來吃。施俊很高興，興奮地走上前去，不及坐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雞大腿朝自己的嘴邊送。

可是還沒有送到嘴邊，就聞到了一股噁心的臭味，那味道特別地難聞，似乎是從那雞大腿中噴出來的... ...

施俊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開眼不要緊，把施俊嚇得魂飛天外！

只見一隻黑黢黢的大東西正探在他的頭邊， “噓噓”的聞者。施俊立即“啊”的一聲爬了起來，那怪物一愣，嚇得掉頭就走，施俊定睛再看-原來是一隻比大人高一頭寬兩倍的大黑熊！

這個山谷從來都沒有人來過，所以那黑熊從來沒有見過人，猛地聽到自己鼻子前面“呀”的一聲，是它從來沒有聽到的，也因為施俊年小嗓子尖，危機時刻叫的聲音大，所以把個大黑熊一驚，立即嚇得掉頭跑出好遠。

施俊見到大黑熊掉頭跑遠了，連忙回頭看自己旁邊的胡海，只見胡海兀自在那裡打著呼嚕沒有醒，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春秋美夢呢！

“醒了，醒醒！ ”施俊也顧不了那麼多，上去連拍嘴巴帶捏鼻子的把胡海弄醒，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連拖帶拉地帶著胡海就走。

睡夢中的胡海正做著美夢，猛然被弄醒，然後整個身子就朝前滑行，真的搞不清楚狀況。施俊乾脆把他拖到小溪邊，把他的頭摁進溪水裡，再提了起來。

胡海一個不小心，喝了好幾口溪水，腦袋才清醒了起來： “你幹什麼啊？ ”胡海不滿地嘀咕著。

“大黑熊！剛才有大黑熊！ ”施俊感覺到自己的舌頭在打結。

“熊？什麼熊？ ... ...在... ...在... ...那裡”胡海一愣神，馬上驚醒了過來，害怕地東張西望。

“別找了，快離開這個地方！ ”施俊拉起胡海朝著大黑熊剛才跑的反方向跑去。

一路上施俊把情況跟胡海說了，嚇得胡海身上冷汗連連。

可前行的路上景色依然都是陌生的，在施俊的小腦瓜裡一點也找不到印象。他們只能漫無目的的走啊，走啊，渴了就喝點溪水，餓了就摘點野果子吃。

可是，回家的路在什麼地方呢？他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群山中走了兩天。

這一日傍晚，他們又來到了一座山的山頂，看著落日的餘暉撒在山下的樹木花草上，彷彿把萬物都披上了一層紅紗。

兩個人真是焦急萬分！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自己的家啊？

突然，只聽到“嗷- ”的聲響，其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聲轉久絕，然後就看到山下一個黑呼呼的龐然大物在慢慢地朝山上移動。

“是大黑熊！ ”胡海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那個大的怪物原來是一頭黑熊。

施俊常聽村中的老獵戶說，這群山中有黑熊，有的地方還不是一頭兩頭，而且黑熊都是有領地的，它們的勢力範圍能夠達到方圓三四十裡。也是兩個人不湊巧，這裡恐怕就是這頭黑熊的領地，現在一定是聞到了生人的氣息，順著就找了過來。

施俊遠遠地看去，山下的那頭黑熊比村子裡最彪悍最高大的標叔還高兩個頭，身子是標叔的兩個還要大，一路走來，身邊的花草都跟著倒掉一片。更加可怕的是，這頭黑熊似乎就是之前那天碰到的那頭。

施俊不及細想，拉著胡海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可是孩子跑起來能有多快？再加上對路徑不是很熟，所以再快也不會比成年的黑熊快啊。兩個人邊跑邊聽到後邊踩踏樹木的聲音越來越響，知道黑熊離自己越來越近。好在看到了山腰上有一大片的樹林，兩個人想都沒有想，就跑進了樹林裡。

暮色開始迫近了，樹林裡顯得特別的暗，許是鳥兒還沒有歸巢吧，所以林子裡特別安靜。

兩個人一進入林子裡就聽到後面粗重的喘氣聲和那草木的踩踏聲音也跟著進入了林子裡，只是更加清晰。

黑熊追進來了！怎麼辦！

“快上樹！ ”施俊對著胡海大聲地叫道。

胡海跑得有點懵了，在樹林中幾棵大樹前來回晃悠，似乎在選擇樹，要不是在危險時刻，施俊肯定會捧腹大笑，但是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施俊拉著他就近跑到一棵大樹面前，說道： “快，你先上！ ”

胡海連忙雙手一抱樹幹，兩腿一夾，臀部一提，朝樹上爬去，可是還沒有爬多高就听“嗤- ”的一聲，又滑了下來。

“怎麼了？還不快爬啊？ ”眼見到黑熊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已經找到一棵樹的施俊正要往上爬，回頭看到胡海還沒有爬上樹去，就焦急的催促著。

“我... ...我... ...我爬... ...不上去！ ”胡海有點難為情地說。

“你... ... ”施俊也不及想其他，連忙離開自己身旁的樹朝胡海跑了過去。

跑到胡海旁邊的施俊就勢蹲下身子，讓胡海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扶著樹站起來，一使勁， “嘿”的一聲，再用手一托胡海的肥臀，胡海順著就爬上了樹，他連著攀了好幾個枝丫，終於爬到了比較高的地方。

看到胡海終於安全了，施俊正準備也爬上去，只是哪裡還來得及？

黑熊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藉著落日的餘暉，依稀看到黑熊的胸前有一塊很明顯的黃白色月牙形斑紋，它的口鼻又窄又長，呈淡棕色，下巴則呈白色，毛雖不太長，但頭部兩側卻長有長長的鬃毛，這讓它的大臉更加大。

黑熊四腳著地朝施俊走來。施俊一看爬樹已經來不及了，看到樹旁的草地上有一些大的石頭，於是跑過去撿起一塊石頭就朝黑熊砸了過去，準備把黑熊嚇走，也許因為緊張，竟然沒有砸中。

但是這個動作卻把黑熊給激怒了，本來注意到的是樹上的胡海，還沒有侵犯施俊的意思，現在立即朝施俊奔了過來。

施俊大驚，掉轉身子就跑。可是黑熊的身子雖然笨重，但是跑起來卻也絲毫不慢，一會兒就已經到了施俊的身後，豎起一隻熊掌就朝施俊掃了過去，施俊連忙一閃身，也是他急智，竟斜著繞到了一棵樹旁邊-躲了過去。

那黑熊看到沒有拍到，一竄上前，又是一熊掌掃了過來。施俊連忙提前繞到另外一棵樹前，然後撒腿就朝林外飛奔，那熊“嗷- ”的叫喚了一聲，似乎是更加憤怒，又似乎是在警告，叫過之後立即緊跟著施俊追了過去。

出了樹林，施俊慌不擇路的朝前狂奔，黑熊緊跟其後。此時施俊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意識-活命！但是後面的草木踩踏聲和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明顯，他知道黑熊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本來在樹林中還可以藉著大樹作為掩護，現在在林子外的平坦草地山石上，施俊只能憑藉著自己的耐力和黑熊相抗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並不大-黑熊離自己更加近了。

突然，施俊的前面出現了一個大的凹陷，等到近前的時候發現原來那是一處懸崖！

施俊慌亂中因為不熟悉路，竟然走上了一條絕路！真是禍不單行！

後有黑熊，前有懸崖，施俊的結局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了。這個時候除非出現奇蹟，而且是不一般的奇蹟，或者是神仙現身，或者是出現一個路解危難的大俠客，趕走黑熊，救出施俊！

可是那些都是小說中才會出現的事情，現實生活中那裡有這麼巧的事情呢？

施俊慢慢地退到了懸崖邊，而黑熊也迫到了懸崖邊。似乎知道自己的獵物肯定是跑不了了，黑熊也慢了下來，並且衝著施俊得意地樹立起自己的兩隻前熊掌，偶爾拍一下自己的胸脯， “嗷- ”叫了一嗓子。

看到自己即將成為這只畜生的腹中美食，施俊悲憤填膺，心裡默念著：我施俊也是一個男子漢（雖然只有十多歲），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死在一隻黑熊的爪裡，命運對自己怎麼如此不公啊！可憐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得這麼大，自己還沒有孝敬他們老人家，卻... ...不知道兩位老人家看不到自己會如何的著急啊，要是得知自己的死訊，又會多麼的悲痛欲絕！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啊！你們要好好保重啊！

施俊回頭看看自己身後的懸崖，又在心裡默念道：父親，母親，永別了！胖子胡，永別了！如果你能夠脫險回家，替我照顧好我的兩位父母，拜託了！

想道這裡，施俊回轉身閉上雙眼，一個縱身朝懸崖撲去！

聽著耳邊的呼呼風響，施俊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深淵直墜地吸引著吸引著，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究竟施俊有沒有死呢？如果沒有死的話，他又是因為什麼而活下來的呢？

第四章深谷遇險（下）

施俊一動也不能動，他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他不知飢餓的滋味，似乎也不知呼吸的快樂。

也許這只是一種無意識的存在-是一種死亡的氣息吧！

什麼叫死亡？

這種狀態就是死亡！

自己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錯事，讓命運對自己如此懲罰！自己對不起父母，因為自己過早的夭折，讓父母提前結束兒孫承歡膝下的快樂，進入老年折子的傷痛中。

爹！娘！孩兒對不起你們，讓二老孤獨終老，兒子不能在二老身前服侍盡孝了！

可是孩兒也真想活下去啊！

娘，幫幫孩兒吧！現在孩兒好想睜開眼睛，孩兒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我怎麼就睜不開眼睛呢？這兒很冷，真的很冷，是不是那陰間就是這樣呢？也許睜眼與不睜也沒什麼區別！人死了本來就是閉著眼睛的吧？

唉-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再也看不見爹娘，看不見那藍藍的天空，明艷的花兒，碧綠的野草，也看不見那善良的牛兒，蹦跳著的雞仔，貪吃的豬兒了，更加看不見光明！

永別了，爹！娘！

永別了，花草！

永別了，夥伴們

... ...

遠遠地望見那個山坡，那個和胡海玩耍了很多次的山坡，坡上的野花依然明艷，青草依然茵綠，溪水依然明澈地從對面的山谷深處流下。

在那溪水邊依然有兩個孩子在歡快的嬉戲，打鬧。

施俊感覺自己飄了過去，猶如鬼魅的輕逸。

兩個孩子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走近一看，赫然是自己與胡海！

無數的畫面重疊-那是多麼快樂的時光啊！可是現在只能看著如局外人-自己看著另外一個自己！

慢慢的，有意識的自己慢慢朝著和胡海在一起的自己飄移過去，又慢慢地重合（那許是靈魂在軀體上的附著吧） 。於是自己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那個自己與胡海歡娛的快樂了！

胡海依然挺著他那肥嘟嘟的大肚子，眯縫著眼睛一刻也不停息地吃著野果子。

突然他回過頭大大咧咧地對施俊說： “餵，瘦子俊，你長大以後想幹什麼？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反射出一片油光。

施俊反問： “你呢？ ”

“我？我要吃遍天下的美食，呵呵... ... ”胡海一邊朝自己的嘴裡填著果子一邊說。

“你就知道吃，什麼時候想想吃以外的東西啊，這叫胸無大志！ ”施俊笑他。

“那你呢？你準備幹什麼？ ”胡海不服氣，反問道。

“我啊， ”施俊想著，突然靈光一現： “我啊，我長大之後做一個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施俊有這樣的想法，完全是從過節時進村的說書人嘴裡聽來的，施俊特佩服書中那些武藝高強的俠客，雖然不知道如何才能做一名俠客。不過在內心裡就已經把自己當作一個俠客了。

“俠客？什麼叫俠客啊？ ”平時的胡海只對吃感興趣，對“俠客”這個詞那可是什麼也不懂的了。

“恩... ...就是專門懲治週老財父子的人” ，施俊想了半天，給俠客來了這麼個胡海能聽懂的定義。

“真的啊！ ”胡海一聽，歡快地拍起巴掌來，雖然他對俠客的概念依然糊塗，但是週老財父子不是好東西，村民都不敢惹他們，他卻是知道的，而俠客能懲治週老財父子，那一定很了不起的。

“對，我就要做一個俠客！ ”施俊對著胡海，也對著山谷，更是對著自己大聲地說道！

可現在施俊分明又感覺到那是另外一張嘴說的。感覺彷彿那麼的遙遠... ...

他又對自己說：我要做一名俠客，懲惡除奸，鋤強扶弱！

可是書中的俠客都是那麼的勇敢，正義，遇到事情也從來不退縮啊！

我怎麼感覺到自己現在就在膽怯，在退縮呢？

我沒有讓父母享天倫之樂，沒有給二老盡孝送終，沒有給雙親分擔責任，沒有給家族傳宗接代， ... ...

我什麼都沒有做，就要離開，我這算得上一個俠客的作為嗎？

如果我現在就去了，對於未來，我是不是膽怯？對於父母與親人，我是不是臨陣脫逃，退縮呢？

不！我不能死！

我要堅強起來，我要活下去！

... ...

“爹，他的眼皮在動！ ”一個悅耳又略顯調皮的聲音興奮地叫著。

“真的嗎？這可憐的孩子睡了這麼多天，終於有動靜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嘆道。

施俊努力把眼睛撐起一道縫隙，首先映入的是一雙關切靈動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那雙眼睛美麗動人，簡直是想像中的天界之仙女所擁有的眼神，只是還有仙女所沒有的機靈與調皮。

然而施俊還沒好好看看這雙眼睛，就覺得渾身又一陣鑽心地疼痛-於是又暈了過去。

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施俊又醒了過來，方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一陣刺眼的陽光射來，他連忙把眼睛給閉上了，如是幾次，他方適應周圍的環境，完全地睜開眼。

他支起身子，發現陽光正透過一邊的窗戶射進來，照在他躺著的床上。屋中擺設十分簡單，離床不遠一張破舊的桌子，上有一個茶壺和幾隻粗瓷碗，幾張同樣破舊的凳子橫七豎八的放著，除此更無其他。

“你醒啦！ ”一個清脆的聲音飄了進來，接著一個曼妙的姑娘身影閃到屋中。

“這是什麼地方？ ”施俊企圖坐起來，但剛動就感覺到渾身一陣疼痛。

“你傷還沒有好，快躺著！ ”那個小姑娘連忙上前扶著他躺下。她十二三歲，身材瘦削，穿著一件青色麻布衣服，長相普通，但膚如凝脂，倒也顯得十分可人，尤其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顯得十分機靈。

“你那天從山崖上掉下來，正好掉到了河裡，幸虧爹看見了，把你救了回來。你啊，睡了十幾天，我們都以為你不行了，沒想到你真的好頑強啊！居然能夠醒了過來。 “小姑娘說起話來就像連珠炮沒個停。

“原來是你們救了我啊，真是謝謝啦！ ”施俊作勢又要起身道謝。

“你別動，別整那沒用的虛禮！瞧你渾身傷的，還亂動！ ”小姑娘嗔怪道。施俊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腿上，膀子上，胸前綁的都是繃帶。

“我爹說，你掉在河裡後又被水沖撞到了石頭上，身上斷了好幾根骨頭，右手和左腿都跌斷了，就是醒來了也起碼要休息好幾個月呢！ ”小姑娘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

“這裡？是絕命谷啊！嘻嘻... ...你別管了，你好好休息，等身子養好了是正經！ ”小姑娘道。

“瑤瑤，你在跟誰說話哪？他醒了？ ”外面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我爹回來了， ”小姑娘對著施俊調皮地一笑，然後衝著外面喊： “爹，包子醒了！ ”

“是嗎？那小子真是命大啊！傷成那個樣子居然醒了啊！哈哈... ... ”隨著聲音進來一位老者，花白頭髮花白的鬍鬚，身形消瘦但臉色紅潤，臉上雖然布滿皺紋但雙眼如電，似乎能穿透人的內心。

老者進屋後就走到施俊的身邊，把他又要坐起的身子摁下，衝著他點了點頭，接著就開始仔細地檢查施俊的傷勢恢復情況，然後搭脈，忙了好一陣，終於停了下來，捋著白須笑著對施俊說： “孩子，你好多了，恢復地不錯啊！多加休息幾個月，肯定會痊癒的！ ”

“真的啊！爹，那我以後就有包子陪我一起玩了啊！ ”小姑娘高興地直拍手。

“包子？ ”

看到施俊疑惑的眼光，老者慈祥地看了一眼小姑娘，笑著對施俊說： “我姓孫，你可以叫我孫老伯，這是我女兒，小名叫瑤瑤。你看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當時把你救回來，不知道你名字，因為你渾身是傷，都被繃帶綁全了，這丫頭心血來潮，就叫你包子。怎麼讓她改就是改不過來。唉！都讓老夫把這丫頭給慣壞了啊！ “

“爹！ ”瑤瑤看著孫老者，撒嬌地叫了一聲，粉臉一紅。

“孫老伯，您父女於我有救命之恩，此生如不知何得報，叫個包子又有什麼關係啊！ ”施俊連忙打圓場。

“你瞧，爹！人家都同意啦！ ”瑤瑤高興的一蹦多高，對著施俊道： “那我以後就叫你包子啦！ ”

老者笑著搖頭嘆氣，似乎拿這個女兒沒有辦法。施俊也是在心中苦笑。

“孩子，你怎麼從那絕壁上掉下來的？ ”孫老伯轉過身來對著施俊問。

施俊於是就把他與胡海如何被週小財欺負，如何去火燒週老財家，然後逃進深山，如何迷路，又如何路遇黑熊，掉入懸崖，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邊，說得孫老伯和瑤瑤都唏噓不已。

“包子，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還挺意氣的啊！對週老財父子這樣的人，就得一把火把他家燒的幹乾淨淨！ ”瑤瑤咬著玉齒說，似乎那週小財欺負的不是施俊而是她。

“傻丫頭，別胡說。施俊啊，你畢竟還是孩子，做事情欠考慮啊！你也不想想，就憑你那幾塊引火石頭，能有多大的多用？真能把他家給燒了？不說他家家大業大，僕人眾多，就是真的把他家燒了，可是紙能包住火嗎？你是跑了，週老財知道後能放過你的父母嗎？對付這樣的人豈是燒掉他家的房子這麼簡單？ “孫老伯語重心長地說。說的瑤瑤直吐舌頭，顯然她也知道自己剛才說話的魯莽了。

施俊也是如夢方醒，連忙欲爬起向孫老伯謝教。孫老伯伸手托著他，讓他不要多禮：

“孩子，我想那晚應該沒有把週老財家怎麼樣，所以你的父母也不會怎麼受他的罪，你就不必擔心了。在這裡好好養傷，等傷養好了，再想法子找回家的路，免得你父母掛念！ “

施俊連忙點頭稱是。

自此，施俊就安心的在這裡養傷。

施俊沒有死，可是命運的殘酷對於他似乎並沒有完，他會在這個谷中遇到什麼呢？孫氏父女究竟是什麼人呢？

第五章絕命谷父女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這個月裡，施俊知道了瑤瑤本名叫孫依瑤，老者叫孫伯通，父女兩個似乎是相依為命，住的這個山谷叫絕命谷。

至於為什麼叫絕命谷，孫家父女沒有說，施俊也沒有問。他想恐怕山谷的名字由來已久，那父女也未必就知道。

因為腿折了的緣故，施俊基本上是在床上度過時間的。不過與以前相比已能坐起來，身體也感覺輕健了許多。而他的洗衣，送飯，換藥等一應事宜都是瑤瑤每天負責的。

因為一來二往混熟了，瑤瑤開始喜歡拿施俊開玩笑。日子長了，這個丫頭居然漸漸地顯示出刁鑽古怪，愛捉弄人的特性（枉為施俊之前以為她是仙女呢，應該叫魔女了） ，而施俊不善言辭，每次都被瑤瑤捉弄得是面紅耳赤，不知所以。

久而久之施俊都怕這個丫頭了，跟她說話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她抓住話柄又開玩笑，可是即使是這樣，也是防不勝防。慢慢地施俊開始臉皮禁得住考驗了，回起口來巧舌如簧乾淨利落，不過總是居下風的多。

孫老伯白天卻是常常不見，通常是早上出門，晚上才回來，估計在外忙著什麼。有時候他晚上回來得早，也進來看看施俊，檢查一下他的傷勢，再聊上一會天。施俊對孫老伯十分恭敬，每次都傾耳恭聽，讓老頭感覺聊得特別投機，漸漸地也喜歡上了施俊這個小伙子。

而見到瑤瑤也僅限於吃飯，喝藥的時候，每次看到瑤瑤的時候都看到她的秀發上，額上，臉上有許多的汗跡，好像幹過許多活的樣子，因為被瑤瑤開過太多的玩笑，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好多問，唯恐跟她說話又引起她開自己的玩笑。

實在地說，一天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施俊獨自度過，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感覺到日子過得特別空虛無聊。

在獨自的時候，他就想過去的時光，想自己的爹娘，想和胡海一起的快樂日子，倒也挨得時間。

時光在流逝，施俊的傷勢也一天一天地好轉。

又半個月過去了，施俊能夠下床走幾步路了，開始也只是偷偷在床邊走兩步，怕牽動傷口，更怕被瑤瑤發現說他，就急忙又回到床上，不過也是算恢復地很好的了，傷口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問題，也沒有被瑤瑤發現過。

這一日上午，施俊又下床來活動，不經意地走到了門口，就好奇地朝外看了一眼，發現所在是一排三間的茅草屋，屋前是用籬笆圍成的一個院子，靠近自己這個房間旁邊有一個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裡面是一些炊具和飲食用品，想來是廚房，另外兩間屋子則應該分別是孫老伯和瑤瑤的房間了。

屋子裡都靜寂的很，似乎家裡沒有人。

這瑤瑤又到什麼地方去了呢？那孫老伯不像是出去作田的啊，可早出晚歸地都出去做什麼了呢？施俊心裡想著，不過想到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又那麼照顧自己，自己似乎不應該懷疑人家什麼。

再說，這父女兩個也不像是什麼壞人啊！

想到這裡，施俊的心中也就釋然了，又慢慢地走回床邊去了。

這天中午，施俊一個人坐在床邊發呆。忽然聽到門邊“扑哧”一聲笑，回頭一看，卻是瑤瑤依在門框前看著他笑，手裡正端著一個菜盤，上面有一碗飯和一盤菜。

見施俊注意到自己，瑤瑤就大大咧咧地走進來，把飯菜放到桌上，再走到了施俊面前，大眼睛一瞪大聲道： “看什麼看啊？沒見過美女啊！吃飯了，包子- “

施俊連忙收回自己的目光道： “瑤瑤姐，你回來了啊！ ”

“是啊！這裡是我的家，我不回來到什麼地方去啊？ ”瑤瑤板著臉道，不過說完又“扑哧”一笑。

“外面是不是很熱啊？瞧你似乎流了很多的汗！ ”施俊關心道。

“咯咯咯... ... ”瑤瑤一聲嬌笑，湊近到施俊面前，幾乎鼻尖靠到了他的臉，頓時一股少女的青春氣息衝進了施俊的鼻孔，讓他感到一陣心跳和臉紅“你關心我啊？有何居心？ “

施俊本來就是一個老實人，長期生活在一個山村，對外面的世界不甚了了，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事，但碰到瑤瑤，依然感覺到難以應付。

瑤瑤似乎對捉弄施俊感覺很好玩，一看到他尷尬的樣子，就十分興奮，忍不住要逗逗這個“包子” 。

“瑤瑤姐，我已經能夠走了哎... ... ”施俊只有轉移話題道。

“能走了？ ”瑤瑤一晃腦袋，頓了一下，聲音小了很多： “你是不是說，你想要離開我們回家了？是不是我照顧你照顧得不夠好？ ”

施俊感覺到一說到自己要回家的時候，瑤瑤就有點不高興，他不知道是為什麼。這時小心翼翼地說： “呵呵... ...誰說的啊！誰這麼說我第一個不答應，再說我還沒有完全好呢，又不能走太遠，怎麼就能回家？ “ 。

“是啊，等你能走很遠的時候是不是就會回家了？ ”瑤瑤看著施俊，有點酸酸地道。

施俊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是保持沉默，是啊！相處了這麼久，他自己已經與孫氏父女有了感情，說到離開他們，他還真的有點猶豫！

“我問你啊！你能走很遠是不是就要回家了？ ”瑤瑤似乎是不依不饒，見到施俊沉默，繼續追問道。

“呵呵... ...我好了當然要走了，我要去看看我的爹娘啊！我離開家這麼久了，他們一定很擔心，也許都以為我已經遭到不測了呢！ ”施俊道。

“可是你走了，誰跟我說話開玩笑，誰跟我玩啊？ ”聽到施俊真的要走，瑤瑤似乎有點急了。

“那不是有你爹嗎？ ”施俊道。

“我爹每天都不在家啊，一個破山谷裡，也沒有什麼好玩的。 ”瑤瑤撅著嘴說道。 “哎，你別插話，告訴你，你不許走！你要是走，哼... ...我就把你的腿給打折了，你的身子是我幫你養好的，我有權利把你的身體給恢復原樣！ “瑤瑤有點蠻不講理了。

施俊沒有接她的話茬，坐在床邊沉默著-他也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最終得離開！現在面對瑤瑤的發問，他只能選擇沉默。

一晃又半個月過去了，施俊可以到院子裡去看一看，走一走，白天瑤瑤父女依然還是不見踪影，只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可以見到瑤瑤，而瑤瑤依然是滿臉滿頭的汗津津地和他開玩笑，施俊也就見慣不慣了，只是瑤瑤沒有再問施俊要回家的話，似乎她在迴避這個問題。

施俊發現隨著自己身體的康復，瑤瑤跟自己開的玩笑也越來越大膽，有時候偶爾說不過自己了一不高興還敢於在施俊身上用粉拳擂上幾拳，讓受傷的施俊叫苦不迭。想到初次見到瑤瑤時候，跟現在這個時候真是天壤之別啊！

孫老伯還是那樣早出晚歸，顯得風塵僕僕，晚上大部分時間一回來就進入他的房間，偶爾會跟施俊打個招呼，聊一會天，但是時間都是不會太長的。

而且施俊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父女兩個都不像是種田的人，也沒有看到他們家裡有什麼種田的工具，從院子裡朝外面看去，也沒有看到什麼田地，但是這父女兩個好像並不為自己的生活發愁似的，依然保持著溫飽的生活。

施俊好幾次都想問問瑤瑤，但是一來他不想讓人感覺到他是在懷疑人家，二來這父女兩個也實在不像個壞人。所以他把疑問都埋在心裡。再說，他也相信等他康復了，他會知道答案的。

中午，施俊正在屋中靜坐，他想著再過幾天等自己的身體完全好了，怎麼向瑤瑤父女告辭，又怎麼找回家的路。正想著，聽到屋外腳步聲響，連忙走出門去，正看到瑤瑤蹦蹦跳跳地進來了。

“包子，你怎麼出來了？你全好了？ ”瑤瑤道。

“快了啊，瑤瑤姐，感謝你和孫老伯的救命之恩，這些日子讓您費心操勞了，我準備過幾天就去找回家的路！ ”施俊大著膽子說，一邊悄悄地看著瑤瑤的臉色。

“是嗎？那你就這麼走了，沒有準備報答瑤瑤姐的救命之恩啊？ ”瑤瑤雖然嘴裡還是開著玩笑，但臉色明顯一暗道。

施俊當然還沒有想到該怎麼報答人家，所以神情一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我幫你出個主意吧， ”瑤瑤突然神秘地說， “你在谷中陪我玩，算你報答我了好不好？ ”

“可是我要回家啊，我爹娘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我，不知道現在有多著急呢！ ”

“回家，回家，回家，你就知道回家，你知道你的家該怎麼回嗎？要是在路上再碰到一隻熊，再把你扔到一個懸崖底下，哼！看你還有這個好命碰到你瑤瑤姐我！ “瑤瑤看樣子很生氣了，話語中充滿著著急不滿， ”再說了，你爹娘反正已經著急了幾個月了，說不定都以為你死了，你就是遲回去兩三月，又有什麼打緊？ “ 。

“可是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啊？您和孫老伯好像很忙的，每天也只是吃飯的時候才看到瑤瑤姐啊，我想瑤瑤姐也不需要我陪的啊！ ”施俊感覺到瑤瑤是在強詞奪理，可也不敢多說，只有耐心勸解。

“你怎麼知道你幫不上我們什麼忙？你現在身上有傷，我們不好讓你幫，等你傷徹底好了，讓你給我幫忙，行不行？ ”瑤瑤道。

“可是，我真的很想家啊，能不能讓我先回家看看，以免父母掛念，等我見過父母之後，再回來報答瑤瑤姐和孫老伯的救命之恩啊！ ”施俊道。

“哼！ ”瑤瑤突然柳眉倒豎，她以為施俊這是藉口，他一回去怎麼還能回來，一定是自己老是跟他開玩笑，讓他討厭自己了，不禁惱羞成怒： “你看來是鐵了心要回去了？ ！好啊，你要回去也可以，等我把你打得恢復到之前救你的樣子，就讓你回去怎麼樣？ “

施俊沒有想到瑤瑤居然如此蠻橫，心想要是打得恢復到之前掉下山崖的樣子，那自己還有命在？不過再一想：瑤瑤恐怕也只是說說而已，她只是不想自己離開，但是不懂得如何去表達。

想到這裡，他也不準備跟瑤瑤多說，心想到時候等到自己的傷勢好了，禀明孫老伯，孫老伯知禮明義，肯定同意放自己回家，瑤瑤是欄不住自己的，現在先順著她，一切到時候再說。

瑤瑤見到施俊只是沉默著，心想：你不相信我能攔著你？哼！我偏要讓你看看，我攔得欄不了你！

只見她微微一笑，撿起院子牆角一塊輔路的鵝卵石，衝著施俊揚了揚手，然後握在手中輕輕地一甩手，也不見她用多大力，然後鬆開了手送到施俊眼前給施俊看。

施俊陡然驚起了一身冷汗-在瑤瑤的手中赫然出現的是一堆粉！

第六章絕谷之希望

這裡是懸崖，這裡也是懸崖，這裡還是懸崖... ...

原來這谷中三面都是懸崖，而另一面是大河，河的對岸依然是懸崖！

難怪叫做絕命谷！

夜色在明月的照耀下顯得慘淡淡的，施俊的心裡也越來越晦暗！

施俊趁著夜色尋找著回家的路，確切地說他只是為了躲過瑤瑤，怕瑤瑤阻撓自己！讓他感覺順利的是瑤瑤似乎沒有發現他深夜溜出來，這讓他放心不少。

他倒不怕瑤瑤真的會對自己不利，如果是的話，人家當初也不會救自己了，還照顧了自己三個月。三個月啊，單是每日給自己做飯，洗衣服什麼的，就夠忙活的了。

他也不是真的存心想離開，只是最近常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恐慌，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慌，有時候在睡夢中突然驚醒，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什麼最寶貴的東西似的。

所以他想好了，無論如何也要回家一趟，等到見過了父母，哪怕讓自己再回到這個山谷，他也願意。

白天，施俊怎麼也沒想到，看著弱不禁風的瑤瑤居然輕描淡寫地就把一塊堅硬的鵝卵石給捏得粉碎，這份力道看得施俊既驚且佩-原來瑤瑤身負武功，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她每次都是汗津津地回來，那可能是到谷中練習武藝去了。

受到了瑤瑤的威脅，施俊並沒有害怕和不開心，因為他知道那是瑤瑤感情的一種表達，想孫老伯一天到晚地在外面，瑤瑤一個人在山谷裡確實很寂寞，好不容易碰到了自己跌入山谷，幾個月來又與自己有了感情，她不想自己離開，才會威脅自己，目的只是不想讓自己走而已。想到瑤瑤那得知他要走時臉上的焦急，施俊心裡隱隱然有一種甜蜜的感覺。

可是，現在施俊絕望地發現，他所處的是一個真正的絕谷！似乎沒有一條可以出去的路！

雖然他不甘心，更不死心。雖然他一直在找，在找懸崖的每一處縫隙，每一個角落，可是每一次得到的只有失望。

天空中依稀出現了一絲微曦的光亮-天快要亮了！

施俊只有悄悄的順著來時的路找了回去，悄悄溜進院子，再悄悄地閃進自己的屋子，爬上自己的床，一切都像他沒有出去過一樣。

不一會兒，他就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自己的鼻子特別的癢，似乎是被蚊子咬著了，施俊很自然地用手一揉鼻子，可是沒過多久，鼻子又癢了，而且比之前更癢，施俊又是一揉，如是幾次，就聽到“扑哧”一聲，施俊立即一驚，連忙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一看，是瑤瑤。

此時的瑤瑤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分溫柔平靜地莞爾一笑： “怎麼樣啊？怎麼不回家啊？ ”

“什麼回家啊？我在睡覺啊！ ”施俊有點沒好氣地說。

“咯咯咯... ... ”瑤瑤笑著眨了眨眼睛： “你平時天天在家養傷，每天早上天不亮就醒了，可是今天早上日上三竿了，還在跟死豬一樣的，你說為什麼？ “

“瑤瑤姐，你是什麼意思嘛？我就是感覺到今天有點累，呵呵... ...想睡覺而已，如果你不想我睡了，我馬上就起來。 ”施俊有點心虛。

“哦，是這樣啊！ ”瑤瑤好像相信了他，似乎並沒有要繼續談論這個讓施俊擔心的問題的意思。

突然瑤瑤臉一沉，喝問道： “那你昨天晚上鬼鬼祟祟地出去是幹什麼了？ ”

施俊一驚， “我... ...我感覺... ...有點... ...悶，出去... ...逛逛。 ”施俊感覺到自己的嘴都不利索了。

“哦，是逛逛啊！你可真能逛啊！居然把整個絕命谷都逛遍了，呵呵... ... ”瑤瑤笑道。

施俊知道再聊下去可就不怎麼妙了，就忙轉移話題討好道： “瑤瑤姐，你可真厲害啊！昨天只是那麼輕輕一捏，那石頭就給捏得粉似的，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啊！ “

“哼！這個算什麼？我還有更加厲害的呢！ ”瑤瑤顯得很得意，頓了一頓，又道： “只要你肯留下來陪我玩，我可以教你啊！ ”說著狡黠地一笑。

“真的嗎？我也可以變得這麼厲害？ ”施俊看到她的笑，心裡就是一個機靈。他想，你哪是準備教我啊，準備把我當玩具玩還差不多。不過還是很配合地故作欣喜狀。

其實，在施俊的骨子裡，早就印下了要成為一名俠客的理想，即使是在生命垂危的時刻，也有這種意識去支撐自己的生命意志。如果真的可以學習武功，他肯定是十二萬分願意的。

可是再想想：瑤瑤這樣的刁鑽乖戾，撒起嬌來，有時候連孫老伯也拿她沒有辦法，施俊還真不敢跟這位姑奶奶學，她可什麼整人的招都會想出來。要是他一不留神把她給得罪了，一怒之下拿自己的腦袋當作鵝卵石，自己腦袋是不是比鵝卵石更加硬呢？

“餵，你想好了沒有？要不就在谷中陪我練武，要不就讓我把你恢復到原來的那個樣子，快點選吧！咯咯... ... ”瑤瑤看到施俊似乎被自己鎮住了，半天沒有吱聲，格格笑個不停，很是得意。

“那... ...有區別嗎？ ”施俊小心翼翼地說。

“什麼意思？你瞧不起我？ ”瑤瑤裝作生氣的樣子，準備要捋袖子。

“不是，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我覺得學習武功一定很辛苦，我很笨的，我怕我學不好啊！ ”施俊連忙找了一個理由搪塞。

“呵呵... ...我不介意的啊，這樣吧，給你一天考慮，你必須做出一個選擇，沒有第三個選擇哦！呵呵... ... ”瑤瑤看著施俊為難的樣子，笑呵呵地走出了屋子。

施俊十分無奈，他不知該怎麼對待瑤瑤的選擇題，同意吧？讓瑤瑤做自己的師傅，無異於自己去跳火坑，可是不去跟她學武功吧，恐怕真的要跳火坑了。

唉！怎麼辦呢？

對了！施俊腦中靈光一現，瑤瑤武功那麼好，肯定是孫老伯教她的，孫老伯人好心善，我去拜孫老伯為師，他要是答應的話， ，一定會好好教我的。

施俊十分興奮，想到自己能夠學到功夫，以後可以像說書的說的那樣行俠仗義笑傲江湖，心裡跟喝了蜜一樣甜。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施俊吃過了瑤瑤送過來的晚飯，洗漱完畢，然後就坐在床上靜靜地等著孫老伯回來。

夜色完全濃下來的時候，就聽到籬笆的響動，接著是沉穩的步子不緊不慢地踱著進來，然後就是旁邊門吱呀的一聲-孫老伯回來進屋了，施俊受傷時聽過許多次這樣的聲音，連忙輕輕地走出門去。

待走到中間孫老伯的房門口，施俊正準備敲門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孫老伯的聲音： “是施俊賢侄嗎？進來吧！ ”

施俊一愣，立即會過意來，心想孫老伯真是不簡單，自己走到門口並沒有弄出任何聲響，但是孫老伯就知道了，而且還知道是自己，這份耳力就不簡單啊！

施俊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推開門進去。之前孫老伯的房間施俊一直就沒有進來過，等進來一看，整個屋子的佈局和自己的房間差不多，只是在屋角多了個衣櫃而已。

孫老伯呵呵一笑，對著進來的施俊一擺手，示意他坐下道： “賢侄這些天傷勢已經差不多好了吧？ ”

施俊道： “蒙孫老伯和瑤瑤姐的照顧，小侄的身體已經全好了。 ”

“你也不要替瑤瑤遮掩，我女兒的脾性，我知道。就是喜歡捉弄人，有時候還特別過火，恐怕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說著嘆息一聲道： “唉！她媽死得早，我們父女兩個相依為命，這個女兒真是被我給寵壞了啊！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吧！ “

“誰喜歡捉弄人了？ ”突然外面傳來瑤瑤的聲音，大概聽到這邊屋子裡有說話聲，瑤瑤就過來了。

“呵呵... ...你看，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孫老伯苦笑道。

“爹！你就喜歡說人家，人家不就是和俊弟開開玩笑嘛！爹，俊弟傷勢好了，如果要離開的話，你說以後誰跟女兒說話，玩耍啊！我不要俊弟走！ ”瑤瑤撒嬌道。

“就知道胡鬧，人家家中有父母，在外這麼多天，為免讓父母懸念自然是要回家的，這是孝道，怎麼能因陪你玩耍而不回家呢？不可再胡鬧了！ ”孫老伯道。

“孫老伯，瑤瑤姐一直對小侄照顧有加，所以侄兒的傷勢才好得這麼快啊！侄兒也真的不想離開你們啊。 ”看到孫老伯開始訓瑤瑤，施俊心裡雖然有點幸災樂禍，但還是幫著瑤瑤說話。

“爹，你就知道幫著別人說我！哼... ...不理你了！ ”瑤瑤嬌嗔道

孫老伯看著施俊笑了笑道： “賢侄準備什麼時候離開啊？ ”

“爹，俊弟還沒準備離開呢！對了，俊弟跟我說，想跟我學武功，女兒也覺得這樣好，他能學到能耐，我也有人陪著解悶，何樂而不為？ “瑤瑤簡直有點混淆是非了，趁著孫老伯不注意朝施俊得意地揚了揚拳頭，意思就是你不順著我的話說你試試看。

孫老伯回頭對著施俊道： “賢侄真是這樣想的？ ”看他神情似乎並不相信瑤瑤的話。

施俊看到了瑤瑤的拳頭，他知道自己當著瑤瑤的面不好拆穿她的謊話，但是又生怕孫老伯真的要以為自己跟著瑤瑤學功夫，故而說話中給自己留有餘地： “小侄昨日看到瑤瑤姐手碎鵝卵石，真是佩服的很，想來孫老伯武功肯定更是高強，本來準備向老伯請求拜師學藝，但是看到老伯每天早出晚歸的，又恐自己資質愚鈍，一直未敢冒昧提出，好在蒙瑤瑤姐不棄，願意教我。 “

看到孫老伯點了點頭，似乎真要贊同自己跟瑤瑤學習武功了，施俊連忙又道：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侄兒也真切地希望老伯能收我為徒，侄兒不敢忘卻您再造之恩。 “說著就起身拜了下去。

孫老伯如何聽不出其中之音，他已猜到施俊怕得罪自己的女兒才這麼說的。其實，他早看出施俊天賦極高，人又很機靈，討人喜歡;從他之前的事情上知道他為救朋友差點葬身熊口，善良有俠心，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心中早有收他為徒之意。

現在看到他跪下主動提出拜師來，並沒有立即就扶他起來，只是正色道： “賢侄的想法固然可以考慮，只是賢侄不知，武功一途實在太過辛苦，其目的在於強身健體，行俠仗義，不可顯能於人前，更不能恃強凌弱，你可知曉？ “

話中透著一股嚴肅，又看了看瑤瑤，意思是你也應該記得，我一直這樣教導你，你怎麼不聽話？

瑤瑤就是一個笨蛋也聽出了爹爹的話外音，當下只是裝作沒有聽見，把眼睛看著別的地方。

施俊知道孫老伯真的願意收自己為徒了，當即道： “是，侄兒明白，學武當為俠仗義，助人為本，侄兒一定把老伯的話謹記在心。 ”說得孫老伯點頭微笑。

旁邊瑤瑤一看施俊要拜自己的爹為師，從內心來說也是願意的，她生怕施俊一走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一個呆在谷中，只要施俊留下來，隨便怎麼樣都可以的。於是一推施俊： “便宜死你，讓我爹爹教你武功。哼！怎麼還叫老伯的？ ”

施俊立即明白了過來，當即又趴倒磕起頭來，口稱：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

“哈哈... ... ”孫伯通點了點頭，任由施俊磕了十幾個頭，隨即道： “好，夠了夠了，起來吧！我就收你這個徒兒了。我總有老的一天，早就想找個徒兒教教了，既然你我爺倆這麼有緣，你又誠心向學，我就收了！ “

“是！師傅。 ”施俊差點高興地要蹦起來了，但是轉念一想，又道： “徒兒還有一件事情要禀明師傅，望師傅成全！ ”

“你說吧！ ”孫老伯道。

“徒兒想先回家看看，安頓好父母，然後回來再請師傅垂教。 ”施俊道。

卻說施俊終於碰到了師傅，可以學習武藝了，可是學武並不簡單，他又碰到了什麼事情呢？

第七章谷中學藝（一）

孫伯通聽施俊說要回家，心中對他的孝順很讚賞，於是道： “你在外日久，該回去看看的。 ”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 “這裡名為絕命谷，只因四面峭崖，人進不來也出不去，是為絕命。除非身負絕頂輕功否則是上不去的。出谷為師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只是出谷之後你可認識回家之路？ “

孫伯通的話正中施俊心中所憂，他搖了搖頭。

“唉- ”孫伯通長嘆一聲道： “那還是暫不要回去了吧，不說出谷不易，就是出谷了，又找不到歸家的路，就是知道回家的路，這一路回去野獸蟲蛇，不知有多少艱險。你還是呆在谷中習練武藝，待得學有所成，再出谷尋路回家吧！ “

施俊想了想，覺得師傅的話很對，目前也別無他法，只得道： “是，師傅！ ”旁邊瑤瑤開始聽說施俊要回家，心中正自不捨，現聽他答應先留下來，心中陡然一喜，要不是孫伯通在旁不敢放肆，恐怕早就要蹦起來了。

“好了，夜深了，你們先回去休息，一切明早再說吧！ ”孫伯通衝著施俊和瑤瑤擺了擺手，於是二人退了出去，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施俊起了一個大早，走進院子裡，卻看到孫伯通已在院中坐候，而瑤瑤也做好了早飯。三人飯罷，孫伯通背向茅屋而坐，施俊再一次向孫伯通跪下行了拜師大禮，又敬了茶，正式成為孫伯通的弟子。

一切都做完了，施俊與瑤瑤侍立兩側，孫伯通道： “俊兒啊！往後你就是為師的第二個弟子。為師一生之中除了瑤瑤也只收你了一個。開始之前有一些事情還是要告訴你一下的。 “施俊當即躬身道： ”徒兒謹聽師傅教誨！ “

孫伯通道： “所期望於你的，固然是日後要發揚光大為師的武藝。你更須牢記：武功乃技藝耳，以之行善，其善無窮，以之行惡，其惡亦無窮。今日我要你發一個重誓，一生之中，決不可妄殺一個無辜之人。 “

施俊立即跪下道： “孩兒立誓，若枉殺一個好人，叫孩兒讓驢踢死，被雷打死！ ”孫伯通點頭道： “好了，你起來吧！ ”施俊站了起來。孫伯通又道： “我也知你心地仁厚，決不會故意殺害好人。不過世上是非之間，有時甚難分辨，世情詭險，人心難料，好人或許是壞人，壞人說不定其實是好人。但只要你常存忠恕寬容之心，遇事三思而後行，就不易誤傷了。 “施俊點頭答應。

孫伯通回頭對著瑤瑤道： “今後俊兒就是你師弟了，你要好好幫攜於他，切不可再似之前胡鬧，你可知道？ ”語氣中透著嚴厲，瑤瑤看到父親的臉色，知道此時開不得玩笑，於是點頭稱是，一時連施俊看著覺得瑤瑤較之平時判若兩人。

孫伯通繼續道： “為師早年得遇一隱世高人，傳授武藝，那高人自稱是軒轅後人，最為擅長的乃是軒轅劍法和水波神功。 ”

施俊一聽，心中甚是佩服道： “師傅知道師祖的名姓嗎？ ”站在一旁的瑤瑤插嘴道： “那師祖雖在人間，實在已經看破塵世，爹爹也曾多次請教他的名姓，可是他不肯說，只是要求爹爹把他的武功傳揚光大，這樣爹爹也不好再追問，所以師祖姓甚名誰，卻是不知... ... “

孫伯通揮了揮手，不讓瑤瑤繼續說下去，然後又道： “據說這軒轅劍法乃華夏始祖黃帝所創，上古時候，黃帝戰勝蚩尤後登上泰山之巔，根據雲氣的變幻流勢而突發靈感，那黃帝原名軒轅，故名為軒轅劍法。想劍本為百兵之祖，最是難學，而軒轅劍法更是繁雜而博大精深，傳到你們師祖手裡，他又加以改進，揉進江湖上各派劍法所長，進退攻防之精華，故而該劍法極其不易練成，尤其最後三招，威力無窮，一旦學成當無敵於天下。看你聰明勤奮，要學好普通劍術，假以時日不算難事，但是學習這軒轅劍法，恐怕要花上常人所難企及的功夫。 “

聽到這套劍法如此難學，施俊調皮道： “師傅，這劍法最後三招如此難學，不知師祖和師傅學成了沒有啊？ ”孫伯通呵呵一笑道： “你師祖天賦異禀，此劍法為他所創，他是自然學成了，至於師傅，枉自活了這麼多年，三招中也只是練會了一招。 “ ”這三招都叫什麼名字啊？ “知道了這三招這麼難學，施俊年小心大，頓時摩拳擦掌，似要超過前輩師祖的樣子。

孫伯通看到他這個性急樣子，笑道： “你也不要著急，這武功不是一天能練成的，關鍵是要有毅力和恆心。三招劍法分別是：至尊軒轅，笑傲神州還有天下歸心。你可記住了？ “施俊聽到此處，用心把這三招的名字記在心裡。

孫伯通繼續道： “那水波神功也是世上難得的內功法門，乃你們師祖所創，他發現世界上最厲害的莫過於水，那水多則海納百川，少則滴水穿石，既至陽至剛，又至陰至柔，是以觀察數十年，根據水流的特性再融入當世少林武當各派的內功心法終於悟出這套水波神功，威力可想而知。 “

施俊聽到此處，心想：等我學好了這兩門本事，就可以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快意恩仇了。站在一旁手舞足蹈，心下更是興奮無比， 。

孫伯通笑著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真正學好達到最高境界的話，自然無敵於天下。只是這個水波神功分為七層，分別為虛無，初上，入宗，歸真，歸一，無極，易天，修習起來頗不容易，這跟個人的勤奮，天賦，機緣有很大的關係。普通人練到四層已屬不易，當可以行走江湖，而天賦很高的能練到歸一的也很少了。至於達到無極，易天，那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事情了。 “施俊一聽又調皮道： ”師傅，您練到了什麼地步啊？ “孫伯通道： ”為師愚鈍，花了大半輩子的功夫，也只練到了無極境界。你師姐倒是聰慧的緊，一刻沒有停止過練習，到今天也練到了入宗，也算是不易了！ “瑤瑤在一旁聽到爹爹在誇獎她，臉上頓時得意非凡。

施俊心道：原來練習這門內功如此的不易，我要好好努力，可不能辜負師傅對自己的栽培之恩啊！

孫伯通又道： “好了，該告訴你的，為師都已經告訴你了。接下來我先傳授你水波神功，至於劍法，你目前根基尚淺，還不能練習，如若急功近利，反而欲速則不達。等到你的內外功有點基礎時方可學習。為師另有一套七十二路地煞拳，是為師根據江湖上各家拳法的變化，取其精華，棄其糟粕而成，你要認真練習，於你基本功的練習大有益處，細細體會其中諸多變化，把它練好了，也能行走江湖的，下面你看好了。 “

當下瑤瑤收拾了院內的凳子，孫伯通捋起袖子就在院子中演練了開來。只見他拳頭飛舞，腿如流星，霎時滿院子都是拳頭與飛腿，彷彿無處不在。快之中，每個架子都擺得穩，準，利落;來回十六趟，把院子滿都打到，走得圓，接得緊，身子在一處，而精神貫串到四面八方。練到最後，但見拳影不見人，突然抱拳收勢，身兒緊縮，好似滿院亂飛的燕子忽然歸了巢。再看時孫伯通已把一套七十二路地煞拳打完，卻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彷彿根本就站在那裡沒有動過一般。

看到施俊站在一旁都看得呆了，瑤瑤推了推他笑道： “小師弟，你看明白了嗎？ ”

連叫了幾聲，施俊方醒悟過來，連忙道： “師傅打得太好了，只是徒兒愚鈍，一時也領會不透。 ”孫伯通點了點頭，知道他沒有什麼根基，一切那能全部記住？於是也只能從頭開始。當下一招一式地演練給他看並悉心講解每個動作的用處。施俊在一旁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在心中默默記著。兩個人一個教的仔細，一個學的認真。把個瑤瑤晾在一邊覺得無聊，索性走出院子自去練武了。

也是施俊人聰明絕頂，一天下來，居然把地煞拳的動作學了個一大半，這讓孫伯通誇讚不已。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瑤瑤每天照常到谷中去練武藝，而孫伯通卻沒有離開屋子，只是陪著施俊學習地煞拳，他把地煞拳的每一個變化都細細拆解，並與施俊演練。那施俊記憶力居然超過常人，雖然於當中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居然把七十二路地煞拳給打得有板有眼，孫伯通高興的直捋鬍鬚。

然後，孫伯通又開始傳授施俊水波神功第一層的心法口訣。因為施俊於身體各部分的穴位一點都不懂，所以先幫助他熟悉，並且用內力幫助施俊在體內導引，讓他知曉身體的內力應該有的走向。這樣用了七八天的時間，終於施俊能夠開始獨自的修習了，孫伯通才開始放心。

接下來，孫伯通自己照常早出晚歸，讓施俊獨自一人練習，而瑤瑤還是只有吃飯的時候才可以見到，一見面就和施俊開玩笑，而施俊跟她一次又一次的辯嘴，居然也口齒伶俐起來，整個人性格變得活潑開朗起來，倒是瑤瑤，每次卻是開始輸多贏少，但只要說不過，她就捋起袖子作勢要打，施俊當然笑著閃開了。

一切彷彿回到了施俊拜師之前。唯一不同的是施俊不再感覺無聊，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到練武當中去，白天在院中練習地煞拳，晚上在房裡修習水波神功第一層。他於武功上本來就如飢似渴，現在得遇良師，更是廢寢忘食，一刻也不停，瑤瑤看得心疼讓他注意休息他也不聽，最後瑤瑤生氣地把施俊稱為“武痴” 。而施俊也不以為意，繼續練習他的拳術與心法。

付出了汗水肯定有回報。基本上孫伯通一個月就要檢查一下施俊的武功進步情況，每次都對施俊的進步神速感覺到驚喜。

就這樣，一年過去了，施俊的地煞拳已經可以用的得心應手，而水波神功也修習完虛無，開始進行第二層的修習了。

這一天早上飯後，孫伯通把瑤瑤和施俊叫到院子裡，對著二人道： “瑤兒，俊兒的武藝也練習了一年多了，只是不知道臨陣對敵如何，你們現在兩個人比試一下，注意你只能用地煞拳。 “

瑤瑤一聽說比武，當然很是興奮，平時跟施俊鬥嘴總是輸，正苦於找不到施俊的黴頭，現在感覺到機會來了，只見她壞壞的衝著施俊笑著，揚揚手中的拳頭。施俊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覺得自己練習了這麼長時間，應該對自己很有信心。當下兩人對著孫伯通一躬身，齊道： “是，爹（師傅） “ ！

於是兩人出了院子，來到門前的一塊平地上，再對面站好，準備比試。

卻說施俊武藝究竟學的怎麼樣了呢？

第八章谷中學藝（二）


因為是師弟，雖跟瑤瑤開慣了玩笑，但是規矩還是要講的，更何況師傅還在一旁。

於是施俊煞有介事地對著瑤瑤一抱拳道： “請師姐請教！ ”瑤瑤笑嫣嫣地還了一禮，衝著施俊點了點頭。

別看瑤瑤平時嘻嘻哈哈，可真到比武時，立馬就與平時不一樣了：她渾身散發出一股攝人的壓迫之氣，讓人感覺到呼吸緊促，再看她那粉嫩俏麗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反而籠罩著一種凜然冷酷之氣，彷彿是一個九天戰神下凡，看的施俊暗暗納罕。

施俊並不知自己現在有多大能力，看到瑤瑤這種陣仗，心裡不免有點心虛。

瑤瑤也不客氣，左手虛晃，右手握拳先使出一招“地煞倒轉” ，嬌喝一聲，先朝施俊面門打來，施俊急忙用左手架向瑤瑤右拳，同時右手立掌如刀，一個“天煞回禮”削向瑤瑤的左肩，瑤瑤側身避過，又一招“鬼煞起舞”踢向施俊小腹，施俊閃身避過，兩人你來我往戰在一處。

兩個人越打越快，轉眼間拆了三十餘招居然不分上下，可施俊畢竟於武功一途也只練習一年，雖然刻苦勤奮，畢竟用時方少，漸漸地感覺不能力支，但是武功上的進步依然讓孫伯通很是高興。

不一會兒，兩人又拆解了二十餘招，施俊心道：自己畢竟是師弟，學武時間不久，卻那裡能夠比得上瑤瑤？能打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這麼想著，心裡就開始鬆懈了，想停下來，可是看那瑤瑤似乎還沒有停手的意思，只有硬著頭皮繼續打下去。

瑤瑤看到久戰施俊不下（當然她沒有用盡全力，不然不用十招施俊肯定落敗），雖然心中替師弟的進步高興，但存了要看看俊弟究竟學得如何的想法，當下手下加緊，拳舞如風，招招進逼，施俊頓時感到壓力倍增，手下險象環生，額頭與鼻尖都滴下汗水來，只是在心中暗暗叫苦。終於瑤瑤一個“群魔亂舞”踢中了施俊的腿彎“曲泉”穴，施俊小腿一麻，一個立不住，朝後蹬蹬蹬退了三步，方才站穩，連忙喘著粗氣衝著瑤瑤一抱拳道： “師姐武功出神入化，當真了不起，小弟甘拜下風！ “

瑤瑤嬌笑連連道： “咯咯咯... ...你可真不中用啊，姐姐還沒怎麼打呢，你就輸啦！以後行走江湖，看來還要姐姐罩著你呢！ ”

施俊並不生氣，反而狡黠一笑道： “那就先謝謝姐姐啦！到時候小弟吃飯洗衣服什麼的，當然要姐姐照顧了，這有個保鏢什麼的，總比沒有好啊！ ”說著臉上還故作勉強的樣子。瑤瑤被他這麼一說感覺到吃了虧，立馬揚起了粉拳，施俊嘻嘻笑著，連忙一閃身躲到了師傅的身後。

孫伯通道： “瑤兒休得胡鬧，俊兒雖然練武未久，但能有這份進步，也真是不容易啊！假以時日，追上你師姐也是可能的。 ”

瑤瑤一跺腳，撅起了嘴道： “爹，是他欺負我，你就知道幫著俊弟！ ”

施俊聽到師傅誇獎自己，怕師姐多心，連忙道： “師傅您過獎了，師姐天資聰穎，又練習了這麼多年，徒兒就是再練個幾十年也不是師姐的對手啊！ ”瑤瑤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瞧你小嘴甜的，算你會說話。 ”

孫伯通笑著點了點頭，回身進屋從屋內捧出一隻長長的木匣，木匣蓋一揭開，只見精光耀眼，匣中橫放著一柄明晃晃的三尺長劍，拿出長劍，左手捏個劍訣，右手長劍挺出，劍走龍蛇，白光如虹，於是一套天下無雙的劍法展了開來。日光下長劍閃爍生輝，舞到後來，但見一團白光滾來滾去，最後，劍法，身法都瞧不清楚了，只覺凝重處如山巒巍峙，輕靈處若清風無跡，變幻莫測，迅捷無倫。

突然，孫伯通大喝一聲，只見那把劍猶如一道閃電朝前直飛過去， “撲”的一聲插進了院子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直沒至柄。瑤瑤對此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施俊看了卻暗暗乍舌，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練到這種火候啊！

卻看孫伯通慢慢走過去，輕輕從石頭中拔出那劍，卻見劍完好無損。施俊知道，劍固然是好劍，但是這樣插進石頭中沒有什麼損傷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孫伯通一擲中在劍身灌注了自己的內力。

正想著，只聽孫伯通道： “俊兒啊！你可看見了？這就是”軒轅劍法“ ，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練習這套劍法了。此劍法講究的是進可攻，退可守，進退有致，大開大合，渾然一體，練到的最高境界是能夠人劍為一， “說到這裡忽然長嘆一聲： ”唉-可惜為師練了這麼多年，還沒有達到。就看你們後輩啦！ “說著把眼睛看向施俊和瑤瑤，施俊當然明白師傅對自己和瑤瑤寄託著的希望，遂用力點了點頭。

接著，孫伯通讓瑤瑤離開院子獨自去練習武藝，然後就開始傳授施俊軒轅劍法。想那軒轅劍法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劍法，一式中有諸多變化，而每個變化中又有許多中可能，又可生出許多變化，這一個變化接著一個變化，十八式劍法，實際上有上千種變化，說起來簡單，學起來最是繁雜，短時間學會談何容易？

孫伯通一招一式細細講解，一天也只不過講了一兩式，施俊縱然聰明，一天下來記得的不過一式半式，到第二天能記住三分之一的變化就不錯了。

日子就在學習武藝中度過，施俊白天跟孫伯通練習軒轅劍法，間或練習地煞拳，偶爾也和瑤瑤切磋一下，晚上則獨自在床上打坐練習水波神功， 。

那水波神功說來奇怪，初練時沒有什麼感覺，即使達虛無境界也感覺不到身體有任何變化，以至於施俊一直認為自己還沒入門。直到進入第二層境界的修行時，施俊才感覺到自己丹田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熱氣從丹田出來，經過腹部的陽綱穴流遍全身的靜脈，三十二個週天下來，馬上感覺到渾身有一種特別舒適的感覺，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練功雖然特別辛苦，但他特別喜歡這種飄飄的感覺，也因此練習得更加勤了。

又一年過去，施俊的武功進步更加快，水波神功已經進入到初上的境界，地煞拳運用的也更加熟練。至於軒轅劍法，可以勉強把全部的招式及變化演練出來，饒是如此，也十分讓孫伯通高興了。

孫伯通知道，要不是因為施俊聰明絕頂加上勤奮，恐怕現在能把軒轅劍法記住一半也困難，更別說是能夠演練出來了，自己當年就是用了兩年的時間，而水波神功達到第二層，卻用了四年的時間。

當然，這些也說明不了什麼，因為這兩種武功都不是尋常人所能夠學習的。如果沒有絕頂的天賦，沒有堅韌的毅力，沒有勤奮的付出，也是不行的，即使這些都有，也不能說就一定把這兩門武功練好，瑤瑤就是這個例子，她學習武藝也已有七八年了，可是軒轅劍法也是能夠演練出來，要用出來卻是不可能。至於水波神功，也只是練到了入宗，最近卻也越來越艱難了。他自己練習了將近四十年，其間有過很多的奇遇，也不過練到了無極，而最高的易天卻怎麼也突破不了。由此可以相見，武功的進境是越到後來越難的，

對於自己的進步，施俊心中十分開心，知道自己朝著俠客的夢想又進了一步。可是在他的心目中，還有一個動力是別人不知道的-那就是回家。

離開家算起來整整有兩年了，施俊想家，想爹娘，想兒時的玩伴胡海，想那山山水水的生活，可是他回不去。

無數次，他在夢中見到了他們，與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又無數次和他們分開，可望不可及，於是從噩夢中驚醒！每當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四面空牆和獨臥床上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回不去的，唯一的機會就是等自己藝成下山再回家。

這樣對於施俊來說，學武功已不僅僅是自己成為實現俠客理想的需要，更是自己能夠回家的機會。每每想及此，施俊都立即從床上坐起來，繼續開始練功。

只有施俊自己知道，自己的武功進境如此之快，固然是因自己聰明，可是並不是僅僅聰明，因為天下聰明的人那麼多，不見得誰都能夠成功，真正讓人前進的不二法門其實是-勤奮！單單與瑤瑤相比，在練武的時間上，施俊至少比她多一半還多，更何況他的心裡比瑤瑤承載了更多的壓力與動力？

在這種壓力與動力的激勵，鞭策下，施俊能不進步嗎？

時間如白駒過隙般的過去，施俊在終日練武的日子中長大。一晃又過了五年，這五年中，施俊的進步更加大，他的水波神功已經達到了入宗的境界，現在直逼歸真境界了，他可以熟練地把一套軒轅劍法演練下來，而且招招都得到了劍意的要求，七十二路地煞拳那更是純熟無比，運用自如。他感覺自己身輕似飛鴻，在孫伯通的指導下，他可以很自然的施展起輕功在懸崖峭壁上來回遊走。

這當中，他又跟瑤瑤比了幾次武藝，瑤瑤漸漸感覺到要戰勝這個師弟越來越不容易了。他一招快似一招，一招連著一招，更加上他思維敏捷，轉動靈活，難能可貴的是施俊居然可以在許多的招式上靈活運用，創新發揮，這些把個在旁邊觀看的孫伯通是驚喜不已。瑤瑤雖然性格乖戾，愛捉弄人，但從內心裡也替施俊開心。

最最開心的當然是施俊。他老是想著，自己是不是可以滿師了呢？自己已經學的那麼好了，是不是可以跟師傅言明，該離開這裡去找回家的路，等回家看完父母，再去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了呢？

於是施俊大著膽子跟孫伯通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可是孫伯通笑了笑，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只是微笑。倒是瑤瑤聽說施俊要走，早就撅起了嘴巴，她已經習慣了有施俊在谷中的日子，現在突然聽說他要走，當然從內心來說是不肯的。

一日，施俊又跟孫伯通說了自己想回家的事情，孫伯通這次沒有保持沉默，只是微笑道： “俊兒想回家，固然是應該允許的，可是你真的能夠滿師離開了嗎？真的可以出去闖蕩江湖了？呵呵... ...這樣吧，明天為師帶你去個地方，然後你能不能滿師你自己決定，你說怎麼樣？ “

施俊不敢違抗師命，於是躬身答應。

卻說孫伯通會帶施俊去幹什麼呢？施俊到底有沒有滿師，可以離開呢？

第九章谷中學藝（三）

因孫伯通說第二天要帶自己到一個地方的緣故，施俊一夜沒睡好，他一直在想師傅會帶自己到什麼地方去，自己練習的不是很好了嗎？就連瑤瑤姐都快不是自己的對手啦！想瑤瑤比自己多用功了七八年，都要不是自己的對手，那麼自己出師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可是，師傅為什麼不讓自己滿師呢？

第二天天未亮，施俊就起床了，先盤腿坐在床上，將水波神功運起，讓真氣在自己的身上運行三十二個週天。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了，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不部分，尤其是他發現只要運功，全身任何不舒服，或是無精打采都會消失，立即變得神清氣爽，他喜歡這種感覺。

此時的施俊已不是當初那個毛孩子了。他個子長高了，人也長大了，頭上梳了一個成人髮髻，身高八尺，體型修長，面皮白淨，雙目如電，雖然眼神中稚氣未脫，但是猛然一看去，就是一個大人了，或者說是個俊生了。就連瑤瑤那麼不服輸的人都不得不承認施俊以後一定是個“沾花惹草”的主。

瑤瑤呢？也成一個大姑娘了，俗話說得好： “女大十八變” ，現在的她身材苗條，柳葉彎眉，櫻桃小口，尤其是那雙眼睛秋波流轉，明亮動人，粉嫩的肌膚幾可彈指而破，衝人一笑，簡直就是一笑百媚生。

孫伯通經常看著兩個孩子呵呵笑。每次瑤瑤都調皮地問她爹為什麼笑，孫伯通就指著他們兩個說： “看不出，你們還真是一對呢！ ”瑤瑤每次都是滿臉通紅地舉起纖纖玉手去拍打她爹的胸膛，然後撒嬌道： “爹-你說什麼啊？ ”孫伯通這個時候總是哈哈大笑。

瑤瑤被孫伯通開了幾次玩笑，就再也不這麼問了。不過從此，平時也不跟施俊怎麼開玩笑了，只是照顧起施俊來更加細心。

有時候看到施俊在看著她，她都會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別過身子做其他的事情。

有時候因為武功進步不大，孫伯通會訓施俊幾句，瑤瑤會立即幫著施俊說話，等施俊回過頭來感謝她的時候，她又撇撇嘴，似乎不在乎的說： “誰要你謝啊，你別想歪了哦！我是看到你可憐，才跟爹爹求情的哦！ “可是如果不去感謝她的話，她又會說： ”小子，你真是知恩不報啊，姐姐冒著被爹訓的危險替你說情，你連謝字都沒有！早知道，就讓爹爹把你訓得體無完膚！哼！ “弄得施俊都不知道這個姐姐究竟想要什麼！

不管怎麼說，現在施俊什麼都不想了，他要回去！

在他的心目中，孝道在俠義中是第一位的，如果自己不孝，還奢談什麼俠義呢？再說了，爹娘父精母血地生養了自己，又把自己養那麼大，難道圖得就是兒子的失踪嗎？就是讓他們切身感受喪子之痛嗎？無數次施俊在自己的心裡問自己，無數次地他告訴自己：我要回家！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兒子還沒有死，他們也沒有白養活這個兒子！

等到施俊行功三十二個週天下來，都日上三桿了。一輪朝陽掛在東邊的天空中，初顯出它的威力，院子裡已經有了一股暖意。

他推開門，走到院子裡，看到孫伯通已經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旁邊的桌子上放好了飯菜。瑤瑤站在一旁，看到他出來，立即嬌嗔道： “俊弟，你不要吃飯我們還要吃飯啊！到現在才起來，是不是想把我們都餓死啊？ “

施俊歉意地笑了笑沒有接茬，只是低著頭上前對孫伯通躬身行禮道： “師傅，徒兒不孝！ ”孫伯通點點頭道： “也罷，先吃飯吧！ ”

瑤瑤不明白他們什麼意思，施俊不就出來吃早飯遲了點嘛！幹嘛扯到不孝上去，不過看到這師徒兩個臉上都很嚴肅，當下也不敢多問，連忙招呼著開始吃飯。

飯罷，孫伯通道： “瑤瑤，你一個人在谷中練習武藝，我和你俊弟出谷一趟。 ”

瑤瑤沒有想到爹爹和施俊要出去，連忙說： “爹，孩兒也想出去。孩兒自從進谷以來，還沒出過谷呢！整天呆在這裡，除了練武還是練武，悶都悶死了！ “

“我和你俊弟出谷有事情，很快就回來！ ”孫伯通正色道。

瑤瑤立即撅起了嘴，粉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爹，你不疼瑤瑤了，就知道對俊弟好！孩兒在這谷中十幾年，都不知外面是什樣子的。你要孩兒練好武藝，孩兒也練了，也算讓您滿意，可是您還是不肯讓孩兒出谷。俊弟才在這裡七年，你就帶他出去，你對瑤瑤不好，瑤瑤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兒啊！ “說著，瑤瑤一屁股做在了桌旁的凳子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嘴巴厥得可以掛一個水壺。

孫伯通呵呵一笑，溫言勸說： “我要帶你俊弟去歷練一下。你的武藝比不上你俊弟啊！要是有什麼危險的話，那叫爹爹如何是好？你還是呆在谷中吧！ “

“您可還從來沒帶女兒出去歷練過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反正今天我就要出去了！您要是不同意，我今後就不給您洗衣服，不給您做飯，也不練武藝了！ “瑤瑤撒起嬌來，看樣子是鐵了心了。

孫伯通對這個女兒沒有什麼法子，當下沉思了一下，勉強道： “好吧！就帶你一起去吧！ ”瑤瑤聽了高興得蹦了起來，連連說道： “爹爹真好，好爹爹！噢-要出谷咯！ “

瑤瑤自從進谷以來，現在都十八歲了，還沒有出谷過，一直以來因為瑤瑤武藝不高，孫伯通怕她出去不安全，不讓她出谷，每次自己出谷都讓她一個人在谷中練武。

後來施俊進了谷中，起先施俊身子有傷，接著他在谷中練習武藝，一直都在谷中陪著瑤瑤，她倒也不是顯得寂寞，再說了還要負責施俊的一日三餐與洗漱，沒有出谷也是可以想見的。今天聽說他們兩個人要出谷，久違了的寂寞又再此湧上心頭，叫她繼續呆在谷中她怎麼肯幹呢？

當下三個人也沒什麼準備，就是帶了一些水和乾糧出發了。

施俊這是第一次好好地觀察山谷（上次是在夜間，也沒有看清楚） ，發現這個山谷四面都是峭壁（南面是一條大河，但河那邊也是峭壁，所以算來四面都是峭壁了） ，陡直而上，谷中雜石堆積，伴以各種樹木花草，把個不大的山谷弄的是曲曲折折。施俊心想：不知道該怎麼上去呢？

孫伯通倒是停也未停，直接來到了西面的峭壁下。施俊抬頭仔細一看，這裡似乎沒有其他的三面峭壁陡，有一定的弧度，但是以施俊的能力，要想攀上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見孫伯通在峭壁的旁邊找到幾棵腕口大的樹，立掌如刀，想也不想的橫著砍下，那樹應聲折斷。然後就看到孫伯通一隻手掌上下翻飛，不一時，一棵樹就變成了一個長長的棍子，他把棍子橫擺到自己面前，剁了幾剁，那一根就變成了幾根，都是三尺左右長。

然後又把手掌對向另外一棵小樹，如是幾次，他的手中就有了三十來根三尺左右長的棍子，再把每根棍子的一端用手掌削尖。

這一切孫伯通做得是那麼自然，可卻把施俊看得在一旁直乍舌，要知道把樹木斬斷，那很容易，但是要把樹木輕輕巧巧地給變成一根根棍子，再把一端給削尖，那可就不容易了。

孫伯通什麼也不說，全部弄好了之後回身對著施俊和瑤瑤說： “我先上去，一路上在峭壁上插上棍子，然後你們借力於這一個個的棍子施展輕功，就可以上去了。 “

施俊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而瑤瑤則回給孫伯通一個調皮的鬼臉。

孫伯通開始動了，只見他朝上看了看，一個縱身朝上竄去，等到三丈高的時候一根棍子就從他手裡飛了出去，深深地插入峭壁，只留下一隻腳的長度在外面，然後又是三丈高，又是一根出去，又是留下大小相同的距離在峭壁的外面。

當他竄到峭壁一半的時候，身子開始下落，只見孫伯通在峭壁的壁上用腳輕輕一擦，就又繼續朝峭壁上方竄去，而手中的棍子又一根一根的在峭壁上插了下去，難能可貴的是棍子留在峭壁外面的長度幾乎一樣，而上一個棍子與下個棍子之間的距離也差不多，外行人也許不明所以，可是內行人卻深知其中體現出了力量的使用的恰到好處，顯見孫伯通的內力不僅深厚無比，而且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

輕功的原理是借力彈跳，而借力的地方特別能夠體現實力，借力的地方越輕借的力就越少，說明輕功越高。孫伯通現在只是在峭壁上輕輕一碰，整個身子就繼續朝上飛去，這個輕功的高超可想而知了。

施俊和瑤瑤當然達不到這個境界。瑤瑤雖然內力達到了水波神功的第四層歸真，也只是可以輕鬆借助木棍而已。至於施俊，還在第三層入宗，借助木棍可能要吃力一些了。

當下兩人看著孫伯通已經上去了，於是瑤瑤先上，她衝著施俊甜甜一笑，隨即一屈身子，雙腳一跺地，就朝上面騰了起來。

到得第一個棍子的時候，左腳在棍子上一點，右腳朝上屈，隨即又朝上縱去，到了上面一個棍子的時候，又是左腳一點，右腳朝上屈，如是幾次，就已經到了峭壁的上方，最後來個“鷂子翻身” ，輕輕落在了崖頂了。整個過程十分瀟灑流暢，加上她身材曼妙，彷彿是翩翩起舞的仙女，又有蜻蜓點水的飄逸。

看到師傅和瑤瑤都上去了，施俊也朝上一個縱身，但是他做起來就沒有瑤瑤父女來得簡單了。他身子剛剛到第一個棍子的時候，就開始朝下落去，根本竄不到棍子的上方，施俊無奈，只有用手抓住棍子，然後來個大回環，身子在整個棍子上繞了一圈，借助離心力甩著飛上去，等到第二個棍子，又是雙手抓住再一個回環，把自己繼續甩上去，就這樣堪堪地上了峭壁的頂端。不想剛剛抓到最上面那個棍子，可能用力過猛，那棍子“咔嚓”一聲居然斷了，施俊一時不察，丹田裡的真氣沒有接上來，身子立即直朝下面墜去，且下落越來越快，施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看著要是這樣掉下去，施俊的小命就要難保了！

正在千鈞一發之刻，施俊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緊，然後整個人停止了下墜之勢，一頓之後就朝上飛掠，自己整個人猶如在騰雲駕霧一般。

一會兒功夫，自己在崖頂腳踏實地，一看原來是孫伯通救得他。施俊連忙跪下道： “多謝師傅救命之恩！ ”

孫伯通一擺手道： “罷了，這個是你出師的第一關，你覺得你完成得怎麼樣？ ”

施俊臉紅道： “弟子學藝未精，丟師傅臉了！ ”

“我問你，你過了這關了嗎？ ”孫伯通繼續正色道。

“弟子... ...其實... ...沒有過！ ”施俊囁嚅道。

“俊弟，你要離開絕命谷？ ”旁邊瑤瑤聽說施俊要滿師回家，心中頓時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個滋味。在她的心目中，早就對施俊情根深種，只是這個時候已經不比之先小時候可以撒潑胡賴，當下也只是充滿深情而幽怨的眼神看著施俊： “是姐姐沒有照顧好你嗎？ ”

施俊不敢看瑤瑤的眼睛，只是道： “師姐-不是的... ...我想... ...回家看看，然後... ...再回來的。 ”瑤瑤聽到這裡，知道施俊不是真正的想離開自己，也不是對自己沒有感情，於是心裡好受了許多，對著施俊點了點頭。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答應讓你滿師了吧？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孫伯通嚴肅的說道，接著又嘆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 “武藝那是講究時間和功夫的，你的勤奮是不錯，也很聰明，可是你練習武藝的時間畢竟很短啊！ ”

施俊道： “是，師傅，弟子知道錯了！ ”心裡卻在想：我剛才是沒有注意踏斷了棍子，要不早就上來了，再說那可是最後一個棍子啊，唉-還是我的運氣不好吧！

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孫伯通道： “你的心裡恐怕以為這次是自己大意了？我還預備了第二道關，要不你再試試？ ”

當下也不等施俊答應，就徑自朝前飛奔而去。施俊和瑤瑤於是也跟著飛掠過去。

這第二關是什麼，施俊能否過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