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酒徒 作者: 格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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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yahui 2009-8-14 11:12: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0 499826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4 14:45
正文 291章外柔內剛


秀兒想了想,「應該不會吧,不過,她既然來了,見她也無妨,我猜啊,她肯定是為她哥哥來求婚的,嘻嘻。」

蕭皺了皺眉,「我就見見她去。走,秀兒,你陪我去。」

說罷,不管秀兒樂意還是不樂意,蕭扯著秀兒向外府的客廳走去。

卓瑪靜靜地站在蕭家外府的客廳裡,仰首看著客廳中懸掛著的蕭睿那首傳唱整個大唐的《問世間情為何物》,臉上浮現起一絲淡淡的讚賞。她跟其他的吐蕃貴族不同,她深深仰慕大唐文化,自幼便學習大唐詩書文字,還頗有幾分造詣。

當年文成公主嫁入吐蕃,帶去了大量的中原文化詩書典籍,隨行的除了工匠之外,還有不少讀書人。這些讀書人的後代雖然在吐蕃繁衍生活下去,但一直沒有忘本,都保持著自己的漢文化傳統。其中,不乏有一些進入吐蕃貴族門庭充當漢文教習。

卓瑪的漢文老師,就是當年文成公主手下某文人隨從的後代。

當初蕭睿抗旨據婚在宮中上演殉情一幕的「故事」,早已在大唐乃至周邊蠻夷屬國廣為流傳。卓瑪輕輕吟唱著這首歌令,聯想起「傳說中的故事」,心下也是唏噓。

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人兒,竟然在大唐朝廷之上混得風生水起,翻雲覆雨擁有讓世人所仰望的權勢,真是不可思議。卓瑪暗暗想到,卻聽背後傳來輕盈地腳步聲。

卓瑪驀然回過頭來,凝目望去。

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素衣少婦緩步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秀麗的侍女。這少婦的姿容談不上傾國傾城,卓瑪自認如果單論容顏也不輸於她,可是這少婦身上有一種極其端莊溫柔的氣質,讓人一見難忘。

卓瑪知道。這便是讓自己王兄神魂顛倒地蕭睿之姐蕭了。

她趕緊走上前去。以唐人女子地禮儀向蕭施禮道。「卓瑪見過夫人。」

蕭淡淡一笑。還禮道。「蕭不過是一個民間女子。哪裡敢當吐蕃公主殿下地禮?公主請坐。秀兒。看茶。」

……

……

卓瑪靜靜地望著一臉恬靜地蕭。梳理著自己地情緒。但是一時半會還不知道該怎麼張口跟蕭說。她今日再次登門。當然是為了都松芒布結。經過了這些日子地觀察。她確定自家王兄已經對蕭情根深種—她想試探一下。蕭有沒有嫁入吐蕃地可能性。

如果有這種可能,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讓都松芒布結得償所願,之前她跟松芒布結進宮拜見大唐皇帝,她差點就想懇求大唐皇帝直接賜婚。但考慮到蕭睿態度非常堅決,為了不引起蕭睿的憤怒,她還是按捺下了這個念頭。

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都松芒布結這樣為了一個女人消沉下去。他是吐蕃王,背負著吐蕃王室崛起地重任,怎麼能這樣。所以,她就來了,避開蕭睿直接求見蕭。

蕭無語,臉上微笑著。

「夫人,我家王兄雖然是吐蕃人,但他品性高潔文武雙全……加上對夫人情深一片,如果夫人肯嫁給我家王兄,我可以代我家王家承諾,夫人一定會成為吐蕃王后……」卓瑪緩緩道,眼中閃出一絲熱芒,聲音聽起來非常真誠。

蕭早有心理準備。她之所以肯見這卓瑪,一來是不想失禮,二來是想直接回絕了她,免得那什麼吐蕃王還懷有這種癡心妄想。

「公主,蕭只是尋常的大唐民女,實在是高攀不起吐蕃王室,更配不上尊貴的吐蕃王……再者,蕭已經對婚姻心若死灰,早就絕了嫁人之念,還望公主殿下轉告吐蕃王,這事兒是斷斷沒有任何可能地。」蕭的腔調雖然柔和緩慢,但卻異常的堅定。

卓瑪沒有想到蕭會一口回絕,而且態度是這麼地堅定,不可迴旋。

她皺了皺眉,「夫人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家王兄對夫人是真心愛慕……莫非,夫人是嫌棄我們吐蕃人?」

蕭緩緩站起身來,淡淡道,「蕭豈敢。只是蕭乃是尋常民女,實在是配不上尊貴的吐蕃王,此事就休要再提了。蕭就算是要嫁,也只會嫁給普通人。」

「夫人乃是大唐靖難郡王地姐姐,跟我家王兄剛好是門當戶對,何來民女之說?」卓瑪歎了口氣,「想必夫人是看不上我們吐蕃了。」

「我家子長是我家子長,蕭是蕭。從始至終,蕭從來沒有因弟而貴的心思,無論是現在亦或者將來,蕭都是大唐一個尋常民女,如此而已。公主殿下,蕭還有些瑣事纏身,就此告辭了。」

蕭擺了擺手,緩緩行去,「秀兒,送客吧。」

見蕭有攆自己走的意思,卓瑪不禁有幾分惱火,她霍然起身朗聲道,「夫人,我可以去向大唐皇帝請旨,請皇帝賜婚

!」

卓瑪這話就含有幾分威脅的色彩了。

蕭聞言停下腳步,原本滿是笑容的臉上,笑容旋即一斂。蕭雖然為人謙和,性情溫柔,但她骨子裡也是一個高傲的女子,外柔內剛,見這吐蕃公主竟然以皇帝賜婚來要挾自己,心裡也生出了幾分火氣。

她嘴角一曬,淡淡道,「皇帝陛下怎麼會為蕭這種民女之事費心,蕭建議公主殿下還是不要浪費唇舌了。蕭說不嫁,就是不嫁——秀兒,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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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鬱悶地帶著自己地從人走出蕭家,在蕭家高大的台階下,她卻發現了一臉陰沉地蕭睿。

「郡王?」卓瑪盈盈行了過去。

「公主來我蕭家,打的什麼主意,蕭某心知肚明。我們明人之間不說暗話,我絕對不會同意我家姐姐嫁入吐蕃,這一點沒得商量。

當然,如果是我家姐姐同意,蕭某也沒話說。但是,今日你也聽到了,我姐態度非常堅決,今後這事兒就休要再提了。」蕭睿拱了拱手,冷聲道。

「沒想到郡王還是一個如此古板之人。嫁入吐蕃又如何?令姐如此年輕貌美,難道郡王還要讓之終生守在蕭家不嫁人不成?」被蕭睿這般「直白」地頂了一句,卓瑪忍不住冷笑道。

「姐姐地幸福,蕭某人當然記掛在心上,只是那是我們蕭家的事情,與吐蕃、與公主殿下沒有任何關係。」蕭睿曬然道。

「至於公主有意要進宮求皇上賜婚——這種心思,蕭某奉勸公主還是免了吧,否則,別怪蕭某不講道義。」蕭睿地聲音瞬間陰沉下來,「蕭某再次重申一遍,我家姐姐絕不嫁入吐蕃——公主如果一意孤行,蕭某人也自有對策,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蕭睿的話沒有半點客氣。方纔,蕭面見卓瑪的時候,他就躲在廳外。卓瑪的那句進宮求賜婚的威脅,剛好落在他的耳朵裡。

「你,你竟然威脅我……這便是你們大唐權臣的風度嗎?」卓瑪沒有想到蕭睿竟然不惜恐嚇於她,氣得聲音都顫抖起來。

「請問公主殿下,蕭家何嘗威脅過誰?不是公主試圖威脅蕭某人嗎?」蕭睿哼了一聲,「蕭某說句大言不慚的話,還沒有人能威脅到蕭某。蕭某人不願意做的事情,就算是皇上……也不能!」

蕭睿的後半句話壓得極低,卓瑪心中一顫,心道這蕭睿太強勢了,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但她旋即看到了蕭睿那冷森森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逡巡,心中又是一冷。

「郡王,你……」卓瑪長歎一聲,「我家王兄對令姐情深似海,難道郡王就不能成全了他們?」

「情深似海?」蕭睿嘲諷地笑了起來,「還真是邪門了。吐蕃王只無意中匆匆見了我家姐姐一面,就對我家姐姐情深似海了?公主當蕭某是三歲的孩童嗎?無非,無非是看中蕭某如今的權勢,試圖……」

卓瑪面色漲紅起來,在蕭睿凜然目光的逼視下,悄然退後了一步,沉聲道,「郡王你休要欺人太甚……我家王兄對令姐真心一片,豈能作假?」

蕭睿撇了撇嘴,「出自真心?呵呵,公主殿下——既然你這麼說,蕭某就請你轉告吐蕃王,如果他肯放棄吐蕃王位,我就相信他出自真心。如果他真能做到不顧一切,蕭某自當不再反對。」

蕭睿轉身揚長而去,面色陰沉的卓瑪恨恨地跺了跺腳,憤怒地望著蕭睿離去的背影咬緊了牙關。

放棄王位?這簡直是癡人說夢。卓瑪心裡冷笑著,轉身上了馬車,匆匆向都松芒布結的府邸行去。

蕭睿在跨進自家門檻的時候,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當然不會相信,都松芒布結會對蕭一見鍾情。這世界上或許有那種一見鍾情的男女,但作為一個吐蕃王,他在這種時刻選擇對一個大唐權臣的姐姐「一見鍾情」,其用心如何,就不問可知了。

而縱然他確實出自真心,這也是他一廂情願,蕭不喜歡他,又能如何。

而再退一步講,就算是蕭對都松芒布結有某種好感,蕭睿也絕不會同意她嫁入吐蕃,會千方百計地消弭了她心中的這點念想,因為這等於是跳進火坑。可以試想一下,一個唐人女子,跟了一個傀儡的吐蕃王,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雖然蕭睿知道吐蕃王室一門心思想要重掌大權,甚至大唐也有可能扶植他們跟國內的大家族們鬥上一鬥,但是,蕭睿更明白,吐蕃王室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最起碼,這不是一年兩年能做到的事情。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6 03:08
正文 292章  夜已深,情還是欲

蕭睿回轉府中,逕自去了蕭的臥房。

咚咚咚!

蕭睿輕輕叩響了門楣。

蕭正在默默地坐在床榻上,想著自己的心事。對於未來,她並沒有太多的考慮,最起碼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改嫁他人的念頭。現在,她只想靜靜地留在蕭家,照顧自己唯一的弟弟,盡可能地為他分憂。

突然聽到門響,她抬起頭來見是蕭睿,不由強自壓下自己內心飄渺不定的心思,擠出一絲笑容,「子長,你怎麼來了?」

蕭睿一路走過去,默然坐在了她的身邊。清朗的眼神直直望著蕭那張明媚的臉龐,心中升騰起無盡的親情和溫馨。

而蕭也在回望著自己的弟弟——對於這個魚躍龍門的弟弟,她心裡已經沒有什麼不知足的了。當日在洛陽,她只是期待蕭睿能夠科舉出仕,混個一官半職,也好光復蕭家的門楣。可如今蕭睿不僅如願出仕,還擁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權勢和名聲。就算是她們的爹爹蕭至忠當年,也沒有蕭睿如今的榮光。

今日之蕭家,比起當年的洛陽蕭家來,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子長。」蕭心裡激動起來,輕輕呼道。

「姐姐。」蕭睿輕輕握住蕭的手,目光極其地柔和,「姐姐,你還年輕,如果有中意的人,你就跟我說,我一定會……」

蕭睿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打斷了,「子長,再也莫提這些事情,姐姐我現在覺得挺好,除非你不願意姐姐留在蕭家……」

蕭睿苦笑一聲,「姐姐,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我怎麼能……我只是在想,姐姐如今青春年少,如果……」

蕭搖了搖頭,「子長,莫要說了,再說姐姐就生氣了。」

……

……

姐弟倆親密地坐在那裡說著些閒話,蕭睿的心情越來越放鬆。自打離開洛陽以後,這麼久了,他還從未像今日這樣坐下來跟蕭拉拉家常說說過往——想到這裡,蕭睿不禁暗暗自責,姐姐跟王波能走到今天,自己這個做弟弟的實在是逃脫不了責任,如果自己能夠多關心一下王家和王波,想必王波也不至於墮落至此。

蕭見蕭睿的神色有些歉疚,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由幽幽一歎,「子長,這怎麼能怪你呢?其實說實話,姐姐也沒有想到,王波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既然如此,說明我們緣分已盡……好在子長你如今早已出人頭地,姐姐就算是死了,也開開心心地去見爹娘了。」

蕭睿眼圈一紅,低低呼道,「姐姐!」

……

……

秀兒在門外輕輕呼道,「少爺!」

蕭睿緩緩起身,「姐姐,你先歇著吧——家裡這麼多下人,你就不要事事操勞了,沒事的時候跟玉環她們幾個玩玩遊戲也是好的。」

蕭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也沒做什麼,只是看玉環平日裡忙得緊,就幫她招呼招呼罷了。」

蕭睿走出門去,見秀兒一幅「憤憤不平」的架勢,不由奇道,「秀兒,你這丫頭是怎麼了,誰又惹到你了?」

「少爺,玉環夫人地三姐……」秀兒皺了皺眉,剛要說什麼,突然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下人的身份,楊玉環再怎麼「那個」也是蕭睿的姨姐,便又閉口不言了。

「說呀,吞吞吐吐的,你這丫頭!」蕭睿寵溺地過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罷,找我什麼事?」

「少爺,楊三姐兒非要帶著孩子出去另住,說是她孤兒寡母的不受人待見,不願意留在府中……秀兒好生勸了半天,她總是不肯,執意要搬出府去,還說秀兒怎麼怎麼……」秀兒賭氣道,想起楊三姐那冷嘲熱諷的樣子,她突然一陣委屈,嚶嚶啜泣起來。

蕭睿皺了皺眉頭,他明白,楊三姐這是在「使性子」給自己看。他歎了口氣,上前去輕輕將秀兒擁入懷中,小聲安慰著,「秀兒,你也莫要計較了,她畢竟是玉環的姐姐,我們是一家人,今後還要好好地……」

「少爺,玉環夫人讓秀兒去勸的……可秀兒都磨破嘴皮子了,她還是不肯聽,嘴裡還不鹹不淡地,真是—其實秀兒也明白她地那點心思,早在益州的時候,秀兒就知道。」秀兒縮在蕭睿懷裡,還是忍不住跺了跺腳。

「老夫人怎麼說?」蕭睿突然道。

「老夫人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歎氣。」秀兒輕輕回道。

蕭睿苦笑一聲,拍了拍秀兒的肩膀,推開她,「秀兒,這事兒你不要管了,我去看看。」

蕭睿揚長而去,蕭倚在門框上,皺眉道,「秀兒,你方才說楊三姐什麼心思喲?」

「姐姐,要說楊三姐也挺可憐地,這麼年輕便守寡,還帶著一個孩子,也容易的……早在益州的時候,她就對少爺有幾分心思,就連玉環夫人也看地出來的。」秀兒也是歎了口氣,「姐姐,你說這可怎生是好?」

蕭一怔,繼而笑了起來,「看不出我們家子長還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胚子,就連玉環的姐姐也對他生出了情分——秀兒呀,玉環是怎麼個態度呢?」

「玉環夫人好像不怎麼贊同。」秀兒想了想,皺眉道。

蕭睿匆匆走進了楊家母女獨居的小院,楊三姐兒背著一個繡花的小包袱皮,手裡牽著一臉惶然的小裴勻,站在院中的樹下,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嘟囓著什麼。

「三姐這是?」蕭睿明知故問,笑道。

楊三姐兒其實在院中等候蕭睿多時了,見蕭睿終於過來,心裡一喜但面上卻還是那般哀哀湯湯的,幽幽道,「我們孤兒寡母地,又沒名沒分地,留在郡王府中多有不便,奴想要帶著孩子出去另過——」

「這有什麼不便的?難道是誰怠慢了三姐不成?」蕭睿耐著性子俯下身去,拉起裴勻的小手來,「勻兒,跟這幾個姐姐去花園玩玩,姨丈跟你娘親有幾句話要說。」

裴勻這孩子從小沒有父親,性情有幾分柔弱。他見了蕭睿兩面,也不像之前那麼怕生,只是怯怯地點點頭,被幾個侍女拉著一蹦一跳地去了後花園。

蕭睿緩緩起身來

神瞥了過去。楊三姐柔媚的臉上浮現著一層淡淡的中反射著幾分火熱,幾分迷茫,還有幾分哀怨,見蕭睿的眼神望過來,心裡沒來由地一跳,但卻大著膽子回望了過去。

兩眼交錯之間,既有些尷尬,似是也擦出一抹火花來。

蕭睿歎息一聲,「三姐,你這是為何?我們是一家人,府中空房甚多,再說老夫人還要你來照顧,你這又是何苦?」

楊三姐兒沒來由地眼圈一紅,低低道,「你倒是說說看,奴家怎麼好意思呆在這裡?奴家是一個寡婦,心裡……再說了,我娘有玉環和你們在,還有這麼多地下人照顧,奴……」

蕭睿心裡暗暗歎息。他怎麼能不明白,楊三姐這是在逼著他表態,給她一個答覆。但是,該怎麼答覆她?要說實話,他對她並無感覺,不是因為她是一個寡婦,更不是因為她帶著一個孩子。而是因為,她是玉環的姐姐。

可要照實說來,依她的性子,一定會沒臉繼續留在蕭家。在這長安城裡,她們母子無親無故人生地不熟地……再說,如果讓她就這麼賭氣搬出去,玉環和自己的面上也不好看。

蕭睿搓了搓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楊三姐似乎是鐵了心要等一個答覆。她雖然看上去有些「放浪形骸」,但說起來也並真是無恥放蕩地女人。她知道自己是寡婦還拖著個孩子,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該這樣癡纏蕭睿——但是,她心裡就是放不下那點心思,蕭睿離開益州這麼久了,她幾乎無時不刻不在想著他。

而在那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有時候**勃發,忍不住自瀆地時候,所幻想的還是眼前這個俊逸出塵地年輕男子。

「奴是不是很無恥?」楊三姐兒顫聲道。

「其實,奴並不要什麼名分。奴家只是想問問你,你對奴家有沒有一點……就那麼一點點?」楊三姐兒嫵媚地臉上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奴家心裡總是放不下……奴家該怎麼辦才好……」

楊三姐兒輕輕地啜泣起來,嫵媚豐腴地肩頭輕輕抖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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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

裴勻跟著楊母早早地就睡下了,楊三姐兒輕輕甩了甩衣袖,胸前一陣波濤洶湧。那一抹勾人的雪白在蕭睿眼前晃動著,耳邊迴盪著楊母那若有若無地歎息聲,蕭睿心情有些複雜,緩緩退了出去。

但他剛走到外屋,突覺一具火熱而豐腴地身子猛然帶著一陣香風貼了上來。那兩團充滿彈性的豐盈,那一雙粉嫩滑嫩的手臂,死死地貼在他地背上、纏在他的腰上,讓他動也不敢再動一下。

「三姐,你……」

「好妹夫,奴家不要名分,奴家只要你……」楊三姐兒喃喃自語著,那雙手兒開始在蕭睿身上逡巡起來。

……

……

楊三姐兒輕輕扯落自己的衣裙,露出裡面那粉紅色的褻衣來。胸前波濤如雪,肌膚凝脂如乳,修長的**,豐腴的腰身,她沒等蕭睿反應過來,就裹夾著一股子濃烈的**香風,撲了過來,竟然一把將蕭睿撲倒在床榻之上。嗯,

溫香暖玉抱滿懷,那兩團豐盈在懷中的輕輕摩擦,直將蕭睿心底裡那潛藏的**一點點地給摩擦了出來。蕭睿突然覺得自己很虛偽很無恥,對於這個熱情如火地姨姐,他已經忍不住有了**的勃發。

明明想推開她離去,但卻鬼使神差地被她拖著去了她的臥房。

楊三姐兒吐氣如蘭,小手在蕭睿的胸膛上輕輕地畫著圈圈,口中發出癡迷的呢喃,「好妹夫,你就要了奴吧,奴想你好久了,奴忍不住了……」

片刻間,楊三姐的手順著蕭睿的小腹,竟然大著膽子握住了蕭睿的下體。

一股火熱旋即從小腹裡湧動而出,蕭睿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輕地呻吟。

眼神迷濛中,那雙手終於還是撫上了三姐兒那飽滿的豐盈,並下意識地捏住那顆鮮紅的蓓蕾轉了一轉。楊三姐守寡空曠多年,還從未像今天這樣跟一個男子這麼親近,突然被人這麼捏了一捏極其敏感地私處,不由渾身顫抖了起來,整個身子都酥成了一團泥,喘息著呻吟著,俏臉上那勾人的媚色更加醇厚。

直到她地身子被這個男人翻了過來,微微有些粗野地揉搓著她的私密,並稍稍有些猶豫地挺身而入之後,楊三姐兒終於心滿意足地放聲呻吟起來。而伴隨著她那勾魂攝魄地呻吟,她眼角輕輕滑落兩顆晶瑩的淚花兒,在昏暗地燈光下發出詭異的光芒。

情還是欲?

蕭睿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這一生怕是再也逃脫這個女人給自己設下的溫柔陷阱了。他神情複雜地望著全身肌膚浮現著桃紅的楊三姐,扯過被子給她蓋在身上,默默地穿著自己的衣衫。

「奴家不要名分,奴家只是希望能做你的女人……你去吧,什麼時候想奴家的身子了,奴家都會在這裡等著你,無論什麼時候。」楊三姐輕輕道。

蕭睿長出了口氣,探手去為她拂去了額前的一抹亂髮,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三姐你好好休息,我——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蕭睿輕輕為楊三姐兒掩住門,腳步輕輕地離開了這座小院。而房中的楊三姐兒,早已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暗夜無星,沉沉的陰霾掛在夜幕之上。清冷的北風拂過,蕭睿回頭瞥了一眼這個讓他淪陷的小院,匆匆而去。

而與此同時,就在長安城裡的另外一座豪華府邸裡,吐蕃贊普都松芒布結卻依舊沒有一絲睡意,站在院中仰首望著那沉沉的夜幕,任憑冷風如割,面色出奇地平靜。

「王兄,你當真是就這樣決定了?」卓瑪盈盈走近,清秀的臉上竟然掛著一絲淡淡的憤怒。

「不錯,我已經心灰意冷了……」都松芒布結霍然轉過身來,眼神灼灼,「卓瑪,其實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6 03:18
正文 293 章李隆基的義子

一夜無語。

但在第二天一早的朝會上,大唐皇帝李隆基卻正式宣佈了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吐蕃贊普拜李隆基為父,被皇帝收為義子,並賜姓名李躍。

朝堂之上頓時議論聲四起,朝臣和權貴們心下思慮著皇帝的用意,但蕭睿卻想到了另外一層,心頭一凝:莫非,這都松芒布結是準備以此通過李隆基來向自己施壓?

但還沒等蕭睿往深處想,高力士又公開宣讀了由大唐皇帝御批的吐蕃贊普《吐蕃釋放農奴暨劃歸土地牧場敕》。這道明顯帶有大唐皇帝主導色彩的吐蕃王詔書上,對吐蕃各級貴族的農奴擁有數量和土地、牧場的面積大小,進行了詳細而周密的界定,要求吐蕃貴族在一個月之內,釋放其非允准限額以內的農奴,吐蕃王室將承認和給予這些農奴的平民身份,將收歸來的土地牧場按照人口分配給他們。

蕭睿一聽這敕令,就明白,如此,肯定是在皇帝主導下和都松芒布結認可下,由戶部尚書裴寬擬定出來的。

敕令的最後,措辭非常嚴厲,雲如果吐蕃貴族不按令釋放農奴和土地牧場,將成為吐蕃之公地、視為不尊王命的叛逆,屆時,大唐朝廷將協助吐蕃王室對其進行剿滅。而有意思的是,敕令同時還發出號召,農奴們可以奮起而反抗,爭取自己應得的權利和利益,云云。

蕭睿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雖然裴寬因為李琮的存在,跟自己一向不怎麼「對付」,但在這涉及大政方針和大唐利益的大事上,他還是默默遵從了自己的構思。這最後的「輿論煽動」,明顯就是他地點子。

朝會結束後,這道敕令飛速地公佈了出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至吐蕃國內。

而到那個時候,吐蕃的內亂必然會更加紛復。

蕭睿正在猶豫,是不是留下試探一下李隆基,這都松芒布結拜他為父,究竟是何用意。

高力士嘶啞地聲音驟然在他耳邊響起。「蕭郡王。皇上又旨。著你入御書房面君。」

蕭睿哦了一聲。「臣遵旨。」

「大將軍。請問這吐蕃王怎麼好端端地要拜父皇為父呢?」蕭睿一邊與高力士並肩向高力士詢問了一句。

高力士微微一笑。「呃。這個。某也不甚清楚。

想必是吐蕃王仰慕大唐。拜皇上為父表達臣服之心。也屬於情理之中。」

蕭睿面上笑著。心裡卻暗暗咒罵了一聲。好一個狡猾地老狐狸老太監。皇帝身邊還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他地。跟自己賣關子。無非是受了李隆基地「暗示」。

……

……

李隆基坐在御書房地案桌之後,瞥了那站在一側的吐蕃王都松芒布結一眼,心裡非常暢快。他並沒有收乾兒子地癮頭,但吐蕃王肯主動拜自己為父,還要求自己賜下名姓,這意味著吐蕃的永遠臣服,意義重大。從此之後,吐蕃就與大唐成為父子之邦了。

「李躍。」李隆基呼喚了一聲。

都松芒布結上前躬身道,「兒臣在!」

「你為朕之義子,朕自當派兵護衛你回歸吐蕃。你且安心,大唐一定會幫助你坐穩吐蕃王位……不負今日你我的君臣父子之情……」李隆基緩緩道,臉上浮起溫和的笑容。

都松芒布結神色凝滯了一下,突然跪倒在地,朗聲呼道,「兒臣感激父皇的恩寵,吐蕃將世世代代歸附大唐,永不反叛。但是,兒臣有一個請求,還望父皇恩准。」

李隆基一怔,還倒是都松芒布結是想索要封賞。其實,他早就預定好了給這個不花錢撿來地乾兒子的一份豐厚「紅包」,包括海量地金銀財物、百餘名宮女和各類工匠,還準備調集劍南道的一萬軍馬,護衛他歸國。

因為李琮的關係,李隆基沒打算讓都松芒布結從隴右和河西歸國,而是選擇劍南道。他在昨日,就下詔通令劍南道節度使鄭隴做好了護衛吐蕃贊普歸國的相關準備。

但接下來,李隆基卻吃了一驚。

「父皇,兒臣懇請讓位,將吐蕃王位讓於王妹卓瑪……」都松芒布結聲音雖然平淡但卻很是堅定,「兒臣希望能永居長安,做一個大唐子民,懇求父皇恩准。」

李隆基眉頭一跳。作為一個權力**深重的皇帝,他根本無法瞭解都松芒布結的心態。吐蕃王再怎麼沒有實權,那也是一國之王,這不僅是一個尊貴地封號爵位,還隱喻著子子孫孫的榮華富貴,怎麼能輕飄飄地一句話,說讓就讓了?還要讓給那個吐蕃公主卓瑪?

第一時間,李隆基馬上便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吐蕃王室預定地計劃?捨棄都松芒布結,另立卓瑪為王。但很快,他便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念頭。如果這是早有預謀,想必卓瑪也不會作為吐蕃王室地使者親自趕來長安了。

吐蕃公主卓瑪來到長安後的一舉一動都在李隆基地掌握之中,從她的上下打點來看,她的本意應該是迎回都松芒布結的。看得出來,這應該是都松芒布結個人的決定,並非是吐蕃王室的謀劃。

但是,他又為什麼會捨棄王位?

「李躍,到底為何?朕正要派兵護衛你歸國,你怎麼能……」李隆基緩緩而低沉地問道,凜然的眼神投射在他的身上,眨也不眨一下。

都松芒布結(以下稱李躍)默默抬起頭來,迎向了大唐皇帝那微微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慨然道,「父皇,兒臣早已厭倦了這些……再說,兒臣這些日子也想過了,兒臣才疏學淺,心力有限,不喜征伐權謀,實在是不適合做這吐蕃王。而我家王妹深望,能文能武,膽識過人,是繼承吐蕃王位的不二人選……還望父皇恩准!」

李隆基沉吟著,「僅僅是因為如此?」

李躍旋即漲紅了臉,猶豫良久才低低道,「兒臣仰慕蕭郡王之姐……但蕭郡王說了,只要李躍肯做一個大唐平民,他便會不再反對兒臣跟……」

李躍的聲音竟然有些羞澀和支支吾吾,這讓李隆基心頭恍然大悟,繼而哈哈

來,笑聲中還有幾許鄙夷。李躍跪在蕭家門口求婚~已傳進宮裡,李隆基也知道這事。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吐蕃王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王位。

要美人不要江山?這等風流出現在一個吐蕃人身上,李隆基感到十分地滑稽。

蕭睿本是一句戲言,可這戲言竟然讓李躍當了真。

其實也不僅是如此,李躍也確實有心灰意冷不願歸國了。與其回去做一個朝不保夕前途未卜的傀儡王,不如留在富庶繁盛地長安做一個逍遙自在的異姓王。所以,他在提出讓位之前,先拜了李隆基為父。

這種面子上的父子關係,起碼會為他在大唐的生活進行了某種保障。

「還求父皇恩准!」李躍拜了下去,清朗的聲音在御書房裡迴盪著。

而蕭睿和高力士正走在御書房門口,突然隱隱聽到了李躍的這一聲,蕭睿地心頭不由一驚,眉梢緊皺,緊緊地攥緊了拳頭。這種下意識地行為落在高力士的眼裡,高力士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

李隆基沉吟著。李躍不願意幹,想要讓位,這對於大唐朝廷來說無關緊要。既然這吐蕃王不願意做吐蕃王,想留在長安永久居住,李隆基也不會反對。

但是,李隆基擔心地是,一旦卓瑪登位,吐蕃王室會不會像現在的李躍這麼聽話?而李躍讓位於卓瑪,這會不會對吐蕃局勢產生「有利」的影響,從而破壞了大唐的這番放吐蕃王歸國挑動吐蕃內亂的大計?

李躍怎能不知李隆基目下地想法,他心裡暗暗歎息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低低道,「父皇,卓瑪也與李躍一般忠於大唐和父皇……」

李隆基擺了擺手,嘴角一曬,忠與不忠,不是靠嘴上說的。但他想了想,也沒把卓瑪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女流之輩,再怎麼也翻不起大浪來。況且,吐蕃內亂紛紜,吐蕃王室能夠重新崛起希望甚小。

想到這裡,李隆基便恢復了滿臉的笑容,故作姿態地歎息了一聲,「既然你厭倦王位,肯讓位於你的王妹卓瑪,永遠留居長安,朕就准了。只是這吐蕃王位更替,乃是吐蕃王室內務,朕也不好過多插手,你自個兒要弄清楚才好。」

「多謝父皇恩准,兒臣感激不盡。」高力士在李躍稍稍有一些激動的聲音中走進御書房,伏在李隆基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李隆基擺了擺手,「傳靖難郡王!」

……

……

蕭睿進入御書房,得知李躍竟然真的要讓位,永遠留居長安,心裡的震撼和驚訝可想而知。他心念電閃,吐蕃非比人,一向重男輕女,吐蕃人怎麼能接受一個公主當女王?但看李躍神色淡定地樣子,他心裡的訝然又添了幾分。看起來,吐蕃王室人丁單薄,如果李躍一意孤行,吐蕃王室在萬般無奈之下想必也只能擁立卓瑪為女王。

真要說起來,這吐蕃還真是有一位女王地。蕭睿突然想起史書記載的,在武則天時期,吐蕃地女王瑪類。前有車後有轍,既然前有女王問世,今次卓瑪登位想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想起那個不簡單的吐蕃公主卓瑪,他心裡一凝,有心想要反對,但又無法開口。

人家厭倦王位,主動提出讓位,自己憑什麼干涉?而且,論起來,這個「罪魁禍首」還是自己。想起李躍對蕭地癡迷心思,蕭睿越想越是心煩意亂。

不過,到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吐蕃王對自己的姐姐看來是真的有些意思。

令蕭睿意外的是,成功得到大唐皇帝恩准,辭去吐蕃王位的李躍,並沒有當著皇帝的面提親,只是提出要去江南一遊。嗯,

李躍飄然離去,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李隆基望著李躍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他瞥了蕭睿一眼,淡淡道,「蕭睿,你怎麼看這李躍?」

蕭睿歎息一聲,「這個,兒臣以為,他應該是沒有作偽。」

李隆基笑了笑,顯然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他留下蕭睿原本還有另外的安排,便岔開話去。

「蕭睿,朕有意外放你去西域,做那安西四鎮節度使,你可願意?」李隆基的話迴盪在蕭睿的耳際,雖然是早有心理準備,但蕭睿見事情朝著自己規劃的方向一步步走近,心頭還是一片狂喜。但臉上,卻浮現出淡淡的迷惘,因為在他看來,這種迷惘之色是李隆基所希望看到的。

「這,兒臣不解……」蕭睿低低道。

「朕擔心,李琮會鋌而走險……所以,朕要你去西域,厲兵秣馬,一來鎮服西域諸胡,二來有備無患,如果李琮起兵反叛,朕要你在第一時間出兵為朕消除隱患。」李隆基的聲音陰沉起來,霍然站起身來,狠狠地猛拍桌案,大聲喝道,「你可願意?」

蕭睿心裡早就點頭了,但臉上卻分明有一絲猶豫。

「好了,朕知道,宜兒生產在即,你放不下,你且寬心前往——等宜兒生產之後,朕會親自賜名給這個孩子。」李隆基眉頭一皺。

蕭睿知道火候到了,他長出了一口氣,躬身朗聲道,「兒臣願意為大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只是,父皇,兒臣有兩個請求。」蕭睿馬上又道。

李隆基擺了擺手,「說。」

「父皇,兒臣想帶羽林軍校尉李光弼等三人前往,還望父皇恩准。」

「哦?是那從你入吐蕃的三人吧?好,朕准了。

你可以從羽林軍中挑選3000兵作為護衛。」

「還有,父皇,兒臣以為,兒臣卸任羽林軍指揮使之後,這指揮使一職理應由太子兼任,以免……」蕭睿的意思很明白,羽林軍護衛皇宮和長安城,事關重大,再也不能出現像毛壽那樣的叛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隆基點了點頭,「朕早有打算,你且安心。」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7 23:32
大唐酒徒 294章李林甫的婚外戀

蕭睿離開皇宮。就匆匆回府而去而就在他呆在皇宮裡接受李隆基召見的時候。吐蕃贊普都松芒布結讓位於吐蕃公主卓瑪。被大唐皇帝賜名李躍封為大唐安樂郡王的消息已經在長安城裡傳播開去。

盛唐開放。朝堂之的訊息很快就能傳向民間。

這一消息旋即成為長安百姓口口相傳的奇聞。而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據說這新封的安樂郡王李躍。竟然是為了靖難郡王蕭睿的姐姐而放棄王位。

一時間。李躍的響徹整個長安城。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八卦軼事也被某些好事者傳的有離了譜。添加了不少「水分」和桃色含量。而因為這個。蕭這個名字也廣為人。

而這。當然也傳進了蕭家。秀兒從蕭虎那裡聽到個驚人的消息。立即跑到蕭家內院花廳裡。當著蕭家幾個女主人的面。繪聲繪色的將聽來的傳聞說了一遍。

李宜皺了皺眉。然道。「這吐蕃王竟然會如此?實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楊玉環笑了笑。瞥蕭一眼。沒說什麼。

而章仇憐兒。心都放在了經營理蕭家龐大產業上。心下正在思考幾項大的經營策略。對這種半真半假的八卦傳聞不怎麼感興趣。雖然跟蕭家有關。她只是靜靜的聽著。心卻還是在考慮正事。

只有李騰空性情淡活。對這涉及蕭的八卦很興趣不由望著蕭。「不懷好意」的嘻嘻笑了起來。「姐姐。看來這吐蕃王對你還真是情有獨鍾呢?要依空兒說呀。這吐蕃王人長的也還湊活。也算是年輕英俊。我看姐姐你以考慮一下。做不了吐蕃王后。做個安樂郡王夫人也不錯喲。」

蕭瞪了李騰空一眼。嗔道。「空兒。休要胡說八道。我早就說過此生再不嫁人。那做不做吐蕃王。與我有什麼關係?這閒話在外邊傳傳也就罷了。在我們家裡。還是不要。」

見蕭有些生氣。騰空再也不開她的玩笑了。便嘿嘿笑了笑。主動岔開話去。

女正在說著些閒話。突然外來蕭虎急促的聲音。「夫人李相府來人說李相有急事召李夫人回府。」





李騰空心下疑惑。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自家爹爹怎麼這般緊急的召自己回家。連身衣服都不讓自己換。就被李家的馬車給接上了。路上。她心裡從起初的疑惑。慢慢變的忐忑不安起來。因為她突然想起了李林甫的身體狀況——難道。是爹爹的身子?

想到這裡騰空便有些心急如焚。

等她急匆匆闖進李家的大院時發現她的幾個姐姐和幾個兄長。都齊聚在李家的內院大廳中凡是李家的直系親屬。都已經到場。只差她一人。

李林甫面色有些陰沉。坐在當中默然不語。而她的幾個姐姐兄長及其她們的親眷等人都列兩側。也都面帶疑惑。廳的氣氛很是凝重和沉悶。

「爹爹。」李騰空急急呼道。卻李林甫擺了擺手。給止住了。

李夫人擔憂的坐在林甫的身側。輕輕為他拂去了身上的一抹灰塵。李夫人心下也很是不解。這一向愛清潔的夫君。今兒個也不知道上哪裡去蹭了這麼一身灰塵。

李林甫突然召集自己的子女。不要說李騰空她們。就算是李夫人。也有些莫名所以。

李林甫緩緩起身來。息了一聲。沉聲道。「你都不要問。只聽老夫說。你們都是老夫的孩子。老夫在。你們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在這大唐。沒有人敢動你們一根汗毛。但是。如果老夫沒有了這沖天的權勢。你們又當如何?」

李騰空心中一顫。驚疑的目光在幾個姐姐和兄嫂的臉上滑過。「爹爹。你。」

「你不要問。空兒安靜的聽爹爹說。」李林甫了揮衣袖。緩緩又坐了回去。「老夫為官幾十年。李家在長安就逍遙了幾十年。但是。花無百日紅。人嘛。總是有落魄的一天。你們不要問為什麼。總之你們要明白。你們的爹爹我。或許就在這幾日間就要罷官免職了。」

李林甫的子女們聞言。忍不住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家一向是翻雲覆雨。她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爹爹也有罷官免職的一天。這。這是為什麼?

望著一眾子女傳來的驚疑交加的目光。李林甫淡一笑。「這很正常。你們也不需恐慌。雖然老夫不在朝中。但我們李家也不會就此破敗下去。因為。你們還有一個妹夫。空兒的夫君。靖難郡王蕭睿。」

「不要問為什麼。不要去管。老夫的事。與你們無關。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從此之後老實實做人行事。不要再如以往一般張揚。不要——不要再給蕭睿增添麻煩。」李林甫長出了一口氣。

「還有。你們切要記住。一定要記住。尤其是空兒你。」李林甫將目光投向李騰空。眼閃出一和和憐惜。「這兩日。無論蕭睿怎麼對爹爹。那都是爹爹我的安排。你們不能心存嫌隙。更不可嫉恨你們的妹夫。好了。不要再問了。都下去吧。我要跟你們的妹夫談談。」

李林甫擺了擺手。渾然不顧一眾女尤其是李騰空的震驚和惶恐。閉上了眼睛。

蕭睿緩緩走進大廳。在出宮回府的半道上被李林甫派來的人給攔截住。莫名其妙的就被到了李家。到了李家。見李家親人全部聚集。心裡也微微有些猜疑。

李林甫的雙眼驀然睜開。目中的鋒芒縱是一閃即逝也沒有逃脫蕭睿的眼睛。可看到他這樣。蕭睿反倒是鬆了一口氣。最起碼表明。自己這位老丈人沒有什麼大礙。

「你們當著老夫和你們母親的面。拜蕭睿一拜。」

李林甫突然道。

蕭睿一怔。慌不迭的趕緊閃避。朗聲道。「岳父大人。諸位兄長姐姐。這怎麼使的?」

李林甫微微一笑。「你們且退下沒有老夫的允許。任何人不的進入——夫人。你也去吧。」

夫人擔憂的瞥了李林甫一眼。也沒有

。只是起身離去。

「坐。」李林甫淡淡道。

見李林甫頗有些故玄虛的架勢。蕭睿心下的疑慮也漸重。沉聲道。「岳父大人。你這是?」

「老夫這兩日或就該罷官了。」李林甫歎了口氣這在老夫的謀劃之中。你無需驚訝。」

「罷官」蕭睿心念電閃。

「你看看這個。」李甫從懷中掏出幾本奏章來。遞給了蕭睿。

蕭睿匆匆翻一看面色大變。原來。這竟然是幾本參奏李林甫的奏章。

有咸寧太趙奉。還有之前被貶的侍中嚴挺之。還有前侍中相國裴光庭的兒子御史大夫裴勇。

趙奉璋給李林甫羅列10多個罪名。像什麼堵塞言路斷專權蒙蔽聖聽。結黨營私收受賄賂。等等。而更古怪的是。御史大夫裴勇的奏章。裴勇在奏章中憤怒的指摘李林甫勾引他父親裴光庭的繼室夫人武氏也就是裴勇的二娘。

蕭睿心裡凝重起來但他馬上便起了眉頭。實事求是的講這些罪名或許並不是虛構。因為李林甫專權這是事實。但無論如何。李林甫畢竟是他的岳父。是李騰空的父親。

「岳父大人。這趙奉璋等人。」蕭睿低道。

「他們膽子不小。呵呵。」李林以為意的一笑。「要不是老夫有意借此隱出。就憑他們這幾本奏章。這些羅織的罪名。就能扳倒老夫?簡直是癡人說夢。不是老夫放手。這些奏章也到不了皇上那裡去。」

蕭睿點了點頭。李林甫這話並不誇張。他把持朝政多年。這些奏章在到達皇帝御書房。都會經過他的手上。如果不是另有安排。這些奏章恐怕早就被他銷毀了。

而趙奉璋這些也下場堪憂。

自家這老丈人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這一點。蕭睿心知肚明。但他馬上又產生了新的疑問。李林甫選擇這個時候「隱退」?這是何用意?難道。他要承認這些罪名?

還有。竟然有「勾引大臣妻室成奸」的罪名?

蕭睿眉頭越加深皺但他卻沒有開口相問。他知李林甫突然找他來定然是有話說。

「想必皇上也該放你去西域了吧?」李林甫突然笑道。

「是。」蕭睿點了點頭。

「所以。這幾本奏來的正是時候。」李林甫嘴角浮起一絲微笑。「老夫早就想趁機隱退。這時正是時機。你需要知道。如果老夫不倒。皇上始終不會徹底對你放心。一旦你在西域有什麼風吹草動。皇上必然有所動作。也罷。老夫早晚也倒。就選擇在這個時候。也算是成全了你。」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了。蕭睿。老夫心意已決。你無需再說了。」李林甫淡淡道。「老夫也是為了李家。你只要記住老夫的話。好生照顧李家就是了。」

「老夫的身體已經入膏。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了你跟章仇兼瓊。你將這幾本奏章專遞給章仇兼瓊。由他上奏給皇上。而你。也需要公開表明對老夫的態度。也不妨上一本。狠狠的批奏一下老夫。」

李林甫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也越來越陰沉。「你難道沒有覺的。這些罪名於老夫而言。都名副其實嗎?」

蕭睿肩頭一顫。「|。」

「老夫知道你很好。不妨告訴你。我跟裴光庭的夫人。確實是有一段情分。而為了坐實這個罪名。今兒個一早。還去城外與武氏相會了一次。」

李林甫突然悲哀的聲狂笑起來。

蕭睿心裡暗暗歎息。色也有些陰沉起來。

「若非如此。不足以觸怒皇上。又怎麼會之罪?」李林甫傲然起身。「老夫為政數載。兢兢業業。是非功績如何。世人或許不會的知。但皇上卻心知肚明。因為。有老夫在。他省心了。實不相瞞。這裴勇乃是的了我的吩咐上奏的。」

「好了。老夫今兒都給你交了底了。你還有什麼不甚了了的事情。可以一併說出來。過了今日。你要想再見到老夫。怕是難了。」李林甫的聲音突然變非常感。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投射出幾分決絕和哀傷。

蕭睿也不禁有些黯。他明白。如果李林甫認下些罪名。或許不至於死。但李家的權勢富貴就怕是要毀於一旦。而且。李林甫專權多年。政敵和的罪的人不計其數。他一旦手裡沒有了權勢。那麼。李家。

蕭睿心下黯然。他也明白。李林甫之所以這麼做。一來是因為他的身體。他這些年精於權謀鬥爭。心力交瘁。已經到了油盡乾枯的的步。他必須要為李家以後鋪路;二來。他感覺到皇帝對他的恩寵信任正在漸漸降低。與其等到皇帝卸磨殺驢的那一天。不如提前隱退。

如此一來。他固然是免不了罷官。但也不失為一種明智。這些罪名看起來嚇人。其實都對他構不成致命的威脅——專權。皇帝比誰都清楚李林甫的專權。但皇帝過去的十幾年中。恰恰就需要這麼一個專權的臣子。

。李林甫斷定皇帝雖然會免他的官。但絕不至於禍及李家。

以退為進。以他的「退」換取蕭睿的「進」以及李家未來數十年的安樂富貴。他這筆算盤說起來也精的很。

「岳父大人。非的此嗎?」蕭睿長歎一聲。對於李林甫的良苦用心。他心裡說不感動那假的。

「自然。你我翁婿把持大唐朝政。如今即將握有藩鎮兵權。如果老夫在繼續賴在朝堂不下。皇上焉能心安?即便老夫不退。皇上也會逐漸會給老夫安一個罪名最後驅逐了事。不如這般。老夫退一步。給皇上一個台階。也給你一個階。」李林甫微微一笑。「真正算起來。我們並不吃虧。只要你將來能成事。老夫今日之所為。便皆有所值。」

蕭睿緩緩起身拜了下去。「小婿多謝岳父大人成全。小婿在此發誓。只要有小婿在。李家就安然無恙。」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7 23:36
大唐酒徒 第六卷撼天闕295章世態炎涼。人生如戲

不能不說。李林甫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之大足以令人目結舌。這一點。蕭睿心裡有數。而在這大唐上|。真正瞭解李林甫野心的。也就只有蕭睿一人。哪怕是他鍾愛的妻兒。都不知道他心裡隱藏的巨大波瀾。

如果不是身體的原因。如果不是蕭睿的橫空出世。李林甫斷不至於如此。

世人皆知李林甫是唐有數的奸臣。豈不知。李林甫並非如史書上記載之「不學無術奸成性」。心中自有乾坤。只是。他生性孤冷。不太在乎世人和世|的看法。行事鋒芒畢露。這才隱隱成為社會「公敵」。被史家所厭。遺臭萬年。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是林甫的風格。一直以來。他都是這般做的。直到現在。仍然是不按常理出牌。

但值的釐清的是。李林甫不擇手段謀取權勢。所為的卻不是個人的逍遙放縱。而是為了實現某種政治主張和掌控權力。他其實跟李隆基有某種相似之處。對權力有著超乎常人的**。只是這種權力的**。不能簡單的理解為貪圖富貴享樂。

或者說。李林甫一個為權力而生的人。是一個不甘人下的人。

他是一個野'家也是一個家。但卻不是一個無能的庸臣和弄臣。這一點。毋庸置疑。

禍國殃民他留給世人的印象。其實他日日精竭慮操勞朝政又為的什麼?

李林甫小字哥奴。唐皇室一脈相承。是唐高祖李淵祖父李虎的第五代孫。若論其輩分。李林甫還比隆基高出一輩但李林甫的家世並不很顯赫僅有的上爬的資本是身為秘書監的舅父姜皎林甫正是充分利用了這層關才步入仕途。

李林甫進入宮廷禁衛軍時。是個千牛直長。開初年。「遷太子中允」。這個小官自然不能滿足野心勃勃的李林甫。但苦於「無學術」不能走登科人仕途徑於就攀上了御史丞宇文融這棵大樹。受他引薦。「拜御史中丞」由此進入大唐朝廷權力中心。從此李林甫成了演員。使出了渾身解數。演出了一幕幕世人為之切齒的鬧劇。

在李林甫的青雲路上。有一個女人不的不提。那便是裴光庭的繼室武氏。武氏是武則天兒武三思:。他通過武氏又攀上了日漸當紅的武惠妃。這才漸漸到李隆基寵信從此一飛沖。

裴勇在奏章上參李林甫「勾引強迫大妻室」雲而實際上李林甫跟武氏是青梅竹的情人。只是當時受情勢所迫。武氏在家族的壓力下不的不嫁給裴庭。大唐民風開放武氏與李林甫舊情難忘。暗通款曲也在情理之中。

這等隱秘。如果不是李林甫主動曝光。世人豈能知曉。至於裴勇就更不用說了。裴光庭在世尚且對武氏跟李林甫之私情隱忍不發。何況是裴勇。裴光庭死去好幾年之後。裴勇「舊事重提」。打著是「看不慣李林甫繼續與武氏勾搭」的憤怒旗號。其實不過是受了李林甫的暗示。

沒有人知道。這裴勇竟然是李林甫埋下的一個暗。

對於這些是是非非和其中曲折。蕭睿並不清楚。也並不想搞清楚。他只知道一點。對於李林甫的安排。他只有趁勢迎合下去。至於將來——他暫時還沒有想那麼遠。

蕭睿告辭而去。

李林甫遠遠的望著女兒女婿相偎相依離去的背影。清朗的眼神瞬間變渾濁起來。老態畢。

他喃喃自語著。「是老夫為你們做的第一件事。而用不了多久。老夫或許還能為你們做|第二件事吧?」

李劇烈的咳嗽來。

李騰空停下腳步。扭頭擔心的望著自家佝僂起身子的老父。眼圈一紅。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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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朝會上。

咸寧太守趙奉璋等人參奏李林甫的奏章經過章仇兼瓊遞了上去。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滿朝文武旋即被趙奉璋歸納的李林甫的20條罪名驚呆了。更令他們驚訝的是。一與李林甫和睦相處的章仇兼瓊此番一反常態。竟然充當起攻擊李林甫的領頭羊。

而大唐皇帝李隆基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包庇李林甫。也同意了章仇兼瓊所請。由章仇兼瓊著手清查落實李林甫的這些罪名。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李林甫的時代即將過去。意味著皇帝對於李林甫的寵信到了盡頭。

接下來日朝會。一時間。群情洶湧。

一向被李林甫壓制的死死的臣子們。聞到

子政治風向。紛開始落井下石。次第出班參奏李罪狀也無非與咸寧太守趙奉璋等人羅織的所差無幾。

李隆基眉頭微微皺。他雖然有意藉機讓李林甫歸隱。但卻沒有將李林甫置於死的的念頭。但看這滿文武的群情鼎沸。似乎有不把李林甫弄死不罷休的架勢。

這李林甫的人緣也忒差了些。李基嘀咕了一聲。渾然忘卻了李林甫之所以成為一個專權的孤臣。與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章仇兼瓊的表現。讓李隆基滿意章仇兼瓊突然反目試圖扳倒李林甫。無非是有取而代之的念頭。李隆基喜歡用的就這種對權力充滿**的臣子。因為只有這樣。他才牢牢將他們控制在手裡。

只是章仇兼瓊心裡卻微微有些汗顏。如果不是蕭睿連夜到訪。他根本不可能有今日朝會上參奏之舉。好在李林甫患病-已多日不上朝。否則。章仇兼瓊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滿朝文武中。竟沒有一人為李林甫說話。有的。全井下石和風點火者。還有部分人在隔岸觀。這其中。竟然也包括李林甫的心腹。吏部侍郎吉溫。

這要是在以。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樹倒猢猻。所謂世態炎涼人情薄如紙。人生如戲啊。蕭睿暗暗感慨。

「皇上。臣以為。相雖獨斷專權。但要說其禍國殃民就言過其實了。」裴寬突然然出班奏道。雖然也對李林甫的專權看不過眼。但他跟李林甫共事多時。多少瞭解李林甫一些。知道他在幕後為大唐做了不少事情。如前番推行的重新核定賦稅解放各級權貴圈養的失的流民。如果沒有李林甫的雷霆手段。根本就推行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裴寬在是看慣很多人那種落井|石的小人嘴臉。李林甫勢時。他們阿逢所不用其極。如今看到皇帝有意處置李林甫。便都一個個變了臉。當真是無恥之尤。

裴寬這番仗義執`。讓蕭睿對他的讚賞更加重了分。而皇帝心裡。其實也暗暗點頭。裴寬果然是一一心為了社稷的忠臣。儘管他主張李琮繼承皇位。跟李林甫和蕭睿等人政見不合。但在大是大非的關頭。他還是能夠就事論事站在公理一邊。

換句話說。如果李琮不是通過正的道爭取皇位而是起兵叛逆。裴寬第一個起來反對。這便是李雖然非常信任裴寬。但卻沒有將自己的具體謀劃通告於他的根本。而這。也是他作為李琮心腹而仍然在戶部尚書高位上幹下去的重要因素。

這樣的人。不論今。其實都很少見了。蕭睿向裴寬投過深深的一瞥。

「然而。皇上。李林甫大肆收受賂。還有。強迫勾引大臣妻室有辱朝廷體面。這事必須要嚴查。一旦查實。理應嚴懲。」在蕭睿的意料之中。裴寬在對李林甫做出一番公正評價之後。還是落腳到李林甫的名之上。

李林甫受賄天下幾乎無人不知。他到底收了多少的重金財。已經是一筆糊塗賬了。此番站在朝堂上的這些文武臣中。有不少都往李家送過財物。

這些罪名一旦查實。還有勾引裴光庭遺孀武氏。這些都足以讓李林甫死上好幾遍了。

李隆基面色陰沉緩緩起。他想起李林甫那張蒼老不堪的面龐。心下也是一歎。覺的有些對不住這個老臣。他為了大唐。為了自己這個皇帝。他付出了良多啊。

此時此刻。李隆基'底那根柔軟的神經開始顫抖起來。他決定為李林甫正正聲名。不能不說。李林甫對隆基太過瞭解了。李隆基的反應幾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蕭睿望了帝的|色。心下黯然。

「諸位愛卿。爾都知李林甫受賄數十年。可你們卻不知。李林甫所受之財物都已經主動上繳給內務了。」李隆基猶豫良久。還是透露了這個隱藏多年的|秘。「高力士。」

高力士黯然站出。從懷中掏出一本賬目。將李林甫這些年受賄之財物一筆筆的都念了出來。李林甫受賄之財物居然都了皇家內庫。這讓滿朝文武都目瞪口呆。就算是章仇兼瓊和裴寬。都震驚在當場。

蕭睿早有思想準備。此刻經知曉。皇帝手下那隱秘的私人組織「影子」。其資金來源就是出自李林甫的「貢獻」。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8 20:48
正文 296章李林甫罷官


李隆基沒有透露李林甫貢獻之財物的用途,群臣也不~裝糊塗。

就在滿朝文武尤其是那些落井下石的臣子心下惴惴不安時,皇帝卻又話鋒一轉,「雖然李林甫對朕忠心不二,但他這些年獨斷專權、阻塞言路,卻也並非虛假。朕心知肚明,只是朕一直念在其忠心的份上……但是,他竟然做出**大臣內眷的無恥行徑,傷及朝廷體面……」

李隆基頓了頓,又道,「所以,念在李林甫年邁有病,就貶黜出京,讓他去江南做個閒散的安撫使吧。」

群臣都鬆了一口氣,趕緊上前附議贊同,高呼皇帝萬歲皇帝英明云云,狠勁地拍起了皇帝的馬屁。

就在這一片山呼萬歲聲中,蕭睿卻站了出來朗聲道,「父皇,兒臣以為,李林甫其罪難免,按律應該削去爵位罷官免職。否則,何以正綱紀何以服天下?」

此言一出,殿堂上頓時一片鴉雀無聲。皇帝僅僅意欲將李林甫罷相,可他的女婿蕭睿卻主張將之一抹到底,直接罷官免職貶為平民,這——這也有些太瘋狂了些。縱然是章仇兼瓊和裴寬,也沒有想到蕭睿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踩了李林甫一把。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眾臣心下一片震撼,不可思議地、甚至還有些不齒的眼神都投射在了蕭睿的身上。

李隆基眉頭一跳,他萬萬沒有料到蕭睿會有此言。

「蕭睿,李林甫雖有罪……」李隆基的話說了半截就沒有再說下去,凜然的目光投在了蕭睿的身上,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起來,「蕭睿,李林甫乃是你的岳丈,你如此……倒是讓朕吃了一驚。」

「父皇,朝堂之上,只有國事,沒有私情。李林甫犯罪,理當按律處置,否則大唐綱紀何存?」蕭睿地聲音變得複雜和低沉起來,「父皇,蕭睿豈敢因私而廢公?」

「李林甫專權多年……」蕭睿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父皇,將之罷官免職削為平民,於朝廷於社稷江山於天下萬民於李家……」

此話一出,李隆基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了蕭睿的良苦用心。李林甫專權霸道,把持朝政,得罪官員無數,如果將他貶黜出京,恐怕他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他留在長安,做一個安度殘年的平民。起碼,有蕭家在,沒有人敢動李家。

這明著是「落井下石」,其實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皇帝醒悟過來,章仇兼瓊和一些朝臣也旋即明白過來。

這才心中暗暗一凜:李家雖然失勢已成定局,皇帝似乎早有動他的意圖,但是李林甫就算是成為一個無官無職無爵的老百姓,有他的女婿蕭睿在朝,哪一個敢對他報復?

李隆基深深的望了蕭睿一眼,長歎了口氣,「也罷,就依靖難郡王所奏。來人,傳朕地旨意,為正綱紀,將李林甫削去一切官職爵位貶為平民,非奉召不得出京,李家子弟在朝為官者一概罷官免職逐出朝廷。」

眾臣一起跪伏在地,朗聲呼道,「皇上英明……」

……

……

李隆基心滿意足地擺了擺手,他非常喜歡這種群臣膜拜在自己腳下的這種感覺。雖然他知道不可能真正會「萬歲」,但還是對這種膜拜聲衝擊得心神陶醉。

接下來,李隆基又迅速宣佈了幾項任命。章仇兼瓊新任左相,加太子少師,晉定遠縣公爵。而裴寬以戶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也一躍成為事實上的大唐右相,大唐朝政大權因為李林甫的「退隱」而重新洗牌,劃歸於章仇兼瓊和裴寬兩人之手。

還有密度極大的朝廷各部官員調整,這些應該都在之前就有了計劃預案。這讓滿朝文武心下悚然一驚,原來皇帝早就想趁機進行朝堂大清洗了,看起來,寧王李憲地謀逆後皇帝一直隱忍到現在才發作,李林甫問罪不過是一個招牌和借口。

細心的朝臣馬上便從大規模的官員調動和罷免升職中看出了某種端倪:那些跟李憲一黨來往較密切的官員,幾乎都被排擠出京,要麼調任地方,要麼被降職免官。

而李隆基也沒有遺忘遠在隴右的慶王李琮,除了下詔對其嘉勉了一番,還加封其為驃騎大將軍。這雖然是一個武職的虛銜,但畢竟也是加爵,依李琮現在地職銜爵位再加上就藩地方手握重兵,權勢之大,縱然是太子李琦也遠遠不及。

不但不及,李琦現在跟李琮比起來,一無軍權二無勢力,唯一依靠的便是靖難郡王蕭睿。但蕭睿縱然現在位高權重,深得皇帝器重,但畢竟沒有軍權,將來——很多朝臣心下暗暗進行

揣測著皇帝的心思,莫非,莫非皇帝真正希望繼承慶王李琮?

就在朝野揣測間,皇帝又下詔免去了太子遙領的安西節度使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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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睿這幾日沒有上朝,暗暗為去就任西域做著種種準備。說句實在話,皇帝不過是想讓他去西域磨練兩年,主要的使命是制衡李琮,但蕭睿卻沒打算再從西域回來。他早就想要以西域為據點,培植自己的勢力和班底,謀劃了這麼久,機會終於到來,焉能放過。

按照大唐的制度,藩鎮的家眷是要留在京師作為人質地。蕭睿明白,暫時他的女人們還是要留在長安,以安皇帝的心。

但是家眷留在京師,蕭家的商業勢力卻早在很久之前就開始逐步往西域轉移了。孫公讓早就著手在西域的龜茲——也就是安西節度使「首府」所在地,建立蕭家產業的西部總部。目下在西域的幾個城郭之國中,都有蕭家產業的商舖和酒坊。蕭家的財力源源不斷地向西域秘密輸送,這些,除了章仇憐兒之外,縱然是李宜等女也並不知情。

目前蕭家產業有三個中心,一個是益州,由楊括掌握,一個是長安總部,凡事有章仇憐兒直接掌控,而孫公讓的精力逐步開始往西域轉移。此番,蕭睿離京,他斷然是要跟隨前往地。

而早在阿黛離京的時候,蕭睿從坊間挖來地火器天才張武陽,也帶著一批工匠一同前往了西域。

想必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西域站穩腳跟,開始秘密進行了火器的研究和批量生產。

所以,蕭家除蕭睿之外,最操勞地還是章仇憐兒。龐大的蕭家產業,都要在這個柔弱女子地手下維持著正常的運轉,這些足以讓她心力交瘁了。

蕭睿憐惜地握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兩目交錯間,章仇憐兒羞澀地垂下頭去,但卻將身子依偎進了蕭睿的懷抱。

嫁給蕭睿,不僅讓這個蜀中的才女情有所歸,還感到非常的充實。

一切盡在不言中。感受著自己男人的憐惜和溫情,章仇憐兒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李騰空氣呼呼地衝了進來,見兩人正在郎情妾意,更是狠狠地跺了跺腳。這幾日,對於蕭睿在朝廷之上的「落井下石」,她心裡一直沒有轉過彎來。

在她看來,無論如何,作為李家的女婿,就算蕭睿不力保李林甫,也不該鼓動皇帝將自家爹爹一抹到底。貶黜出京雖然失勢,但畢竟還保留有官職爵位,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李家就終究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可是如今卻好了,不但自己爹爹成了平民,就連自己那些兄長和姐夫們,都被趕出了朝廷,李家從權勢沖天一躍成市井百姓,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更可恨的是,聽說這冤家還在朝堂之上高呼什麼「朝堂之上只有公理沒有私情」,一想起這個,李騰空心裡就來氣。

儘管李騰空事前得到了李林甫的「指使」,也隱隱覺得這一切出自自家相公跟老爹的「合謀」,但她還是覺得心裡憋著一股子氣。

她就是這種性子,見她使小性子,蕭睿也沒太放在心上,他這兩天忙著諸事也沒來得及跟她解釋兩句。

「空兒,來。」蕭睿招了招手。

而章仇憐兒也羞澀地從蕭睿懷裡起身,端正起身子來笑著招呼道,「空兒妹妹,還在生氣呢?」

「哼,我們李家現在犯有重罪,我爹爹如今罷官免職,我家兄長姐夫們皆丟了官職……請問大公無私的靖難郡王,是不是也要跟我這李家的女兒劃清界限?」想起今日李家的門庭冷落,李騰空眼圈一紅,背過身去。

「你這個丫頭。」蕭睿歎了口氣,起身強行將不依的李騰空擁在懷裡,「你可知道,岳父大人專權多年,政敵無數,假如要被貶黜出京,假以時日,一些人肯定會藉機再次構陷,到那個時候,李家的下場……」

「而如今,雖然岳父大人罷官免職,李家子弟皆無官職,但空兒妹妹你想想看,只要有我們相公在,誰敢動李家?空兒妹妹,相公這是在保護李家而不是落井下石啊,你這點也想不明白?」章仇憐兒幽幽插話道。

「這一切,都是岳父大人的安排……」蕭睿面前浮現起李林甫那張陰沉老朽的面孔,又是一聲長歎。而在他的懷裡,李騰空停止了「掙扎」,肩頭抽動著,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8 21:08
大唐酒徒 第六卷撼天闕297章武惠妃和皇帝的爭執

過幾日。李宜被武惠妃接進宮裡去了。李宜已經近生產武惠妃不敢怠慢。便主動提出來要李宜在宮裡生產。蕭睿想想宮裡的「醫療條件」比自己家要強一些。還是答應。但他每日都會進宮一趟。陪李宜呆上一個時辰才出宮離去。

蕭睿知道。自己恐怕是等不到李宜生產了。想到自己來到大唐的骨血誕生。自己卻不能守在自己女人身邊。他便心頭充滿了遺憾和歉疚。但他卻不能在李宜面前表現出什麼來。因為他沒有選擇。

按照蕭睿的預料。想必明日朝會上。他離京就任安西節度使的詔書就會頒布下來了。

他的預料沒有錯。

可是。就在這個下午。李隆基和武惠妃卻因為這個起了爭執。

一開始。聽說李隆基又是加封李琮。又是罷免了李琦遙領安西節度使的職務。心裡就有些不滿。裡外就表現出來。李隆基使了幾天的性子。

如今又突然聽到李隆基要讓蕭睿西域。她心裡一震。繼而變的心情很是複雜。她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反對。一反她從來不幹預朝政的常態。

李隆基皺了皺眉。「愛妃。朕自有安排——蕭睿去西域是朕謀劃已久的事情。事關朝廷和大唐社稷。你…」

武惠妃一說不出話來。突然一聲。「皇上。臣妾自是不該干預國事。但是。宜兒生產在即。皇上卻在這個時候讓蕭睿離京到西域去。這怎麼能行……」

李隆基哈哈一笑。「愛妃原來是為了這個。呵呵宜兒在宮裡。有愛妃你和朕照料著。焉能有什麼差錯?你放心吧。宮裡有這麼多的御醫和產婆。宜兒生產定然不會出什岔子……至於蕭睿。他在與不在有什麼要緊?難道他莫不成還能代替宜兒生產不成?」

武惠妃一時語滯。無話可說。只是面色微微有些漲紅起來。

不怎麼的。一聽說蕭睿要離京到那遠離長安萬里之外的西域去。她心裡就泛起幾絲深深的不捨。她雖明知她跟蕭睿之間不可能有什麼「故事」產生。但……一想起自己會長久看不到那個讓她癡迷的小冤家。她心裡的那份失就無與倫比。

這些日子以來。她著照顧李宜的旗號將李宜接進宮裡來其實也包含著一絲常常見到蕭睿的私心。

「再者說了。事關江山社稷。蕭睿不僅是朕的駙馬。還是大唐眾臣。自當為朝廷為朕憂豈能因些許兒女小事就耽誤國事?」武惠妃的耳邊又傳來基那陰沉沉的聲音。

武惠妃嘆氣。幽幽道。「皇上。蕭睿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縱然有些才學……」

李隆基眉頭一跳「愛妃。國事你不懂。就不要過問了。」

雖然聽的出皇帝已經有幾分不滿。但武惠妃還是鬼使神差的幽幽又繼續說道。陛下加封慶王。可對太子卻毫無培植……太子依仗者無非是蕭睿一人。一旦蕭睿離京遠去太子這東宮儲君的位子還能坐的穩嗎?」

聽了這話。李隆基的肩頭一動面色陡然陰沉了下來。但卻沒有接口。

李宜和蕭睿正在殿口徘徊著。他陪著李宜在宮苑中散步歸來突然聽到殿中皇帝和武惠妃的爭執。沒有進入。只是站在殿口側耳傾聽著。

但聽到武惠妃這最後一句話。蕭心裡一顫再也猶豫的。輕輕扶著李宜走了進去。

「兒臣(女兒)拜父皇。」蕭睿扶著李宜拜了下去。

李隆基面色稍霽。擺了擺手。「罷了。宜兒身子不爽利。免禮免禮。」

李隆基瞥了蕭睿一眼。突然淡淡道。「蕭睿!」

蕭睿躬身朗聲道。「兒臣在。」

「愛妃云太子如今孤立無援。有意要讓你留在長安輔佐太子。你意下如何?」李隆基沉道。

蕭睿故作一怔。繼而微微一笑。「父皇。兒臣是唐臣子。自當為朝廷分憂……至於太子殿下。他上有皇上的教導。下有文武百官的輔佐。蕭睿在於不在。無關緊要_」

「話怎麼能這樣說?」武惠然插嘴道。「太子孤立無援。在這京城之中。除了你之外。還能指望什麼人呢?」

武惠妃言者無意。但聽者有心哪。蕭睿不禁心裡暗暗惱火。他頓了頓。恭謹的道。「母妃。太子是大唐儲君。他不需要結黨。他不需要依靠任何臣子。他依靠的是!慶王和其他諸皇子封賞再高。也終究是臣子。而太子縱然是孤立無援。他也終究是大唐儲君。其實。太子殿下還需要何

封賞?有父皇在。皇權之下。誰敢對大唐儲君不敬?」

李隆基眼前一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愛妃。看看。聽到沒有。蕭睿的話當真是字字珠珠璣。說到朕心坎裡去了。他說的沒錯。太子是一國之儲君。只要有朕眷顧。他需要結黨。朕。就是太子的靠山!」

武惠妃嘴角浮起一絲勉強的笑容。沒有再繼續跟皇帝爭執下去。結束了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爭論。她李隆基相伴多年。對他的脾氣甚是清楚。知道自己如果再「頑固」下去。必會讓皇帝中生出界蒂。

雖然她對皇帝的話。有蕭睿的話並不以為然。什麼太子不需要結黨。什麼皇帝是太子最大的靠山——這都是虛話。太子沒有勢力最後的結果不是被人奪位。就是被皇帝當傀儡。_年。李的下場就說明了一切。

但是。這些話她只隱藏在心裡。不敢在皇帝面前說了。

李隆基見武惠妃轉過彎來。不由心情大好。逕自起身一邊離去一邊道。「蕭睿。你今日就留在愛妃這裡。好好陪陪宜兒。明日朕的詔書就會下達。你後日一早就離京赴任!」

蕭睿心--。但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武惠妃一聽蕭睿後就要離開。裡更加的煩躁起來。_李宜雖然心裡不捨。但她是一識大體的皇家公主。加上知道蕭睿去西域乃是父皇為了預防李琮謀逆_未雨」。這樣一想。心裡也就坦然了。

……

……

呼嘯的西風漫捲過整個沉沉夜籠罩下的大唐三千宮闕。_飛簷。那雕樑畫柱的樓閣亭台。那一道道粉紅色的高大宮牆。那一盞盞淒冷而昏暗的宮燈。都保持著異樣的厚!和沉默。宮的氣氛著實有些壓抑和凝重。

武惠宮裡李宜的寢殿。燈火通明。

「子長。_」李宜依過來。眼圈潤著。

分在即。蕭睿心也生出萬般不捨。他俯下身。將臉貼在李宜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中。靜靜的聆聽著自己兒子或I::女兒的胎動聲。

李宜__。「長。給我們的孩子留下一個名字吧。」

蕭睿緩緩站直身子。惜的探手撫摸著李宜因為I反應浮起淡淡黃褐斑的嫵媚臉龐。心越加的寧靜和溫馨。他笑了笑。「宜兒。要是生男。就名一個……」

蕭睿的話還沒說完。武惠妃拖著華麗的宮裙盈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宮女。她嫣然一笑猶如少女一般的嫵媚。朗聲道。「蕭睿。你們父皇不是要親自為這孩子取名嗎?怎麼。你……」

皇帝賜名。這在尋''人看來是莫大的恩寵。但對蕭睿這個穿越者而言。自己的孩子還::自己取名。至於的賜名——還是再說吧。其實。蕭睿早就為李宜肚子裡的孩子想好了名字。

如果是男孩。就單名一個……字。而如果是女娃。就取名為……後來他才知道。他取名字竟然跟李隆基的賜名不謀而。這大概也算是一種天意了。_是後話。姑且不提

蕭睿笑了笑。沒有I續這個話題。是岔開話去。「母妃。蕭睿離京在即。宜兒留在宮裡。就煩勞母妃照顧了。」

武惠妃柳眉兒一挺。淡淡道。「你這話說的。宜兒是我的孩子。我自當是盡心照顧她——你就放心的去吧。」

武惠妃沒來由的歎息道。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只有蕭睿才能「讀懂」的千股柔腸。「只是那西域的處荒蠻。你獨自一人遠離京城。還是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蕭睿心裡一顫。從惠妃的話裡話外。他聽出了某種幽怨和牽掛。還有深深的不捨……只::——他實在::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強行將心思收了回來。瞥過頭去。`向了李宜充滿離別的臉上。避過了武惠妃那一抹曖昧複雜的眼神。

見李宜和蕭睿郎情妾意的模樣。武惠妃心中越加的落寞。_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向殿''行去。在殿中明亮燈光的照耀下。她婀娜多姿的身子伴隨著霓宮裙拖動而搖著。身影長長短短。那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衝擊著蕭睿緊閉起來的心扉。

李宜依偎進蕭睿的懷裡。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母親的I。_睿輕輕拍打著李宜的肩膀。角的餘光發現。武惠妃站在殿口回頭凝望的間。媚的臉上似乎浮起一絲淚光。`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11 22:13
大唐酒徒 第六卷撼天闕298章天大的陰謀

夜深沉。風如狂。

蕭睿與李宜相擁而臥。這一夜其實沒怎麼睡著。幾乎是說了一夜的夫妻私密話兒。離別在即。無論是蕭睿還是李宜。心中都充斥著濃烈的不捨。尤其是蕭睿。李宜生產在即。作為丈夫不能守在妻子的身邊。他感到非常內疚。

第二天一早。蕭睿與李宜灑淚而別。直接去了文德殿的朝會。

他去的有些晚。滿文武大臣們早已進入殿中等候皇帝的駕臨。文德殿外。只有太子李琦默默的等候在那裡。蕭睿要離就任藩鎮的消息。讓少年太子一夜無眠。心裡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蕭睿不僅是他的靠山。還是他的主心骨。突然聽說蕭睿要離京。他心裡頓時沒著沒落的。

「姐夫。

」李琦見蕭睿飄而至。低低招呼了一聲。

見少年太子臉色陰沉。蕭睿不由笑了笑。躬身一禮。「太子殿下。早。」

李琦一把抓住蕭睿手。有些急促的道。「姐夫。你能不能不去西域?要不要我去跟父皇說……」

蕭睿微微一笑。「太子。父皇有命。作臣子。我們只有遵從而非……」

蕭睿的話還沒說完。李琦焦躁的扯他的手。聲音也變的有些大。「姐夫。可是。你是東宮的輔臣。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我一個人在東宮……」

蕭睿眉頭一皺。沉聲道。「太子。你這種心態不好……」

見李琦神色有淒惶。蕭睿的聲音也漸漸柔和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弟。你不要多想。每日於朝會之上多看多聽。而少言一切唯父皇之命而是從。我可以保證。你定可平安無事……你須知道。慶王在隴右。定然不會安分。然我不去西域父皇也會派其他人去掌控西域局勢。而與其讓他人…不如我去掌握一部分兵權。這樣。於你將來。也有莫大的好處。」

蕭睿的聲音低低的傳進李琦的耳朵。「遠朝臣。不結黨。遵皇命。長讀書。弟。我這12字你一定要牢記在心。」

李琦歎了口鬆了蕭睿的手。「我記住了。」

……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眾臣的山呼萬歲中。李隆基龍行虎步的走上自己的皇台。然後目光凜然的望著匍匐在己腳下的臣子。心滿意足的長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用那種習慣的自矜男中音朗聲道。「諸位愛卿請起。」

其實。這幾日朝會之上也無甚要緊之事。文武大們很少有上奏事務的。多是李隆基在朝會上頒布詔書之類。頂多一個時辰也就散朝了。

李林甫罷相之後。唐朝廷上下。各部衙門進行了波及範圍很廣的中下層官員調配。各方力開始重新洗牌。處在這麼一個「動盪」和改革調整的敏感時期。朝們都自覺不自覺的保持了沉默和謹言慎行生怕會引起皇帝的「關注」。成為被打的出頭鳥。

包括章仇兼瓊和裴寬在內。

見眾臣還是在保持沉默。李隆基也就不在客氣。他扭頭瞥了高力士一眼。突然瞥見這日日侍候身側的老奴才兩鬢邊的一縷縷白髮。腰身也有些佝僂不由一怔。而一歎。心中油然而生一抹惆悵。

這老東西老了。而自己。也老了李隆基一陣心短氣粗。俯身望著自己放置在龍椅兩側扶手上的青筋暴跳的手。不由又是長歎一聲。

這一聲沒來由的長歎讓的朝臣們心中凜然。

李隆基渾濁的眼神一旋即又復了常態。揮揮手「老東西。傳旨。」

高力士恭謹的躬身一禮。然後再顫巍巍的走下台去。從懷中掏出李隆基早就擬好的聖旨。嘶啞著嗓子念了一遍。

蕭睿被皇帝任命為西節度使安西都護府大都督。這個消實早就傳了出去。心裡早就有數的大唐臣子們此刻聽聞這道聖旨。並沒有多少驚訝。

只是令他們想不到感'中發跳的是。接下來皇帝的另一道聖旨。從河西河東朔方三鎮調集兵5萬駐西域。接安西都護府節制。

大唐的總體兵力也是在60萬不到的樣子。其中駐防邊防各鎮的兵力也就是50。右因為面臨吐防衛的重擔。兵力最多。大概在10萬左右。而西域原有唐朝軍不過區區三四萬人。如今-加上這後續調集5人。西域的兵力也差不多達到了十萬。

這意味著什麼?群臣心裡一顫。他們並。知道皇帝這是在防備隴右的慶王李琮。

如果沒有這從各鎮調集的5萬兵馬。蕭睿去西域就任安西節度使也算不上是多大的事情。在朝臣們看來。這頂多是一種鍍金。在邊塞磨練上一年半載就會被皇帝調回京城。但了5萬

不同了。

蕭睿一躍成為大唐握兵權最多的權貴人物。從表面上看。緊緊次於以皇子郡王和騎大將軍身份掌控隴右十萬大軍的李琮。

風雨又要來了。

大唐權貴們心裡暗暗歎息。面色都變的更加恭謹起來。有些甚至不敢抬頭直視皇帝凜然而含殺氣的懾人眼神。

大唐的駙馬一般都是花架子。沒有什麼實職和實權。可蕭睿。不僅有是實職和實權。還擁郡王之爵。又掌握了接近十萬軍馬的兵權。皇帝的恩寵可謂是到了一個極致。不敢說絕後。起碼是空前了。

李隆基突然劇的咳嗽起來。那一頭蒼發的抖動。讓堂上眾臣感覺到了皇帝的垂暮和老朽。他在高力士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來。疲倦的擺了擺手。「就這樣吧。朕身子不適今日朝會到此為止。退朝!」

李隆基緩步下皇台。走了兩步。突然回頭來沉聲說了一句。「自今日起。朕在宮中養病。早朝之事就由太子代勞吧。」

眾臣一驚。

而李琦的臉上則不自主的浮現起一絲喜色。只是他旁邊蕭睿卻皺起了眉頭。心念電:皇帝真的已經老邁到連朝會都懶的上了嗎?不。不。作為一個先知先覺的穿越者。蕭睿明白。此才是開元二十五年。李隆基起碼還有幾年的皇帝可坐。

他想做什麼?作為一個非常瞭解皇帝心思的臣子。蕭睿幾乎是馬上就反應過來。皇帝。或許已經等不耐煩了。他要逼李琮起兵叛逆。好藉機舉全國之力誅殺了李琮。他一邊公開往西域調兵。一邊讓養病為由讓太子代理國政。在此之前。早就往劍南道調兵一萬。這一切的一切。無疑都是在暗中逼迫李琮。

但對於蕭睿來說。他實在是不願意李琮此刻就起兵的。儘管李琮之亂已經很難避免。

一年啊。只要給我一年甚至是年的時間也好。蕭睿手心一緊。暗暗歎息了一聲。但是李琮能給他這個時間嗎?

想必很難蕭睿自己回答了自己。

……

……

第二日。蕭睿跟自己的女人們和親人們灑淚而別。帶著分別由李嗣業李光弼和令狐沖羽三率領的羽林軍精銳300兵。離開長安而去。

對於此番出京赴西域。令狐沖羽根本就無所謂。對於他來說。只要是能護衛在蕭睿身邊。長安或者是藩鎮都沒有太大的差別。而對李光弼和李嗣業這兩個還未成名的大唐名將而言。京中安逸的生活讓他們很不習慣。能重新回到軍中。讓他們感覺非常興奮。

當然。在別人看來。跟他們此番陞官有莫大的關係。此番。他們從七品的羽林軍校尉任安西都護府正六品上階的果毅都尉。

蕭睿前腳剛走。來自西域安西都護府的千里加急軍報就報進了長安城裡。

西域蔥嶺之上的小勃律突然起兵反叛。糾集周邊10多個小國歸附了大食。不再向唐朝貢。派兵誅殺大商客。

剛剛到任的安西都護府副都督安西節度副使哥舒翰派駐守喀什的兵馬指揮使夫蒙凌率300伐小勃律。結果遭遇慘敗300,軍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300人護衛著夫蒙凌逃回喀什。

這一消息傳來。朝野震驚。暫且不提大唐皇帝李隆基的暴怒和大唐太子李琦的慌亂煩躁。就在蕭睿一行離開長安的三日後。隴右鄯州城裡那座最豪華的郡王府邸裡。李琮正在跟他的數名心腹手下秘密商議著一場天大的陰謀。

王忠嗣雖然新任右節度使。但隴右實際上的兵權以及隴右道的政權。全部都掌控在李琮手裡。王忠|雖然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面對這個非常強勢的皇子。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以他在軍中的威望和影響力。慢慢影響著一些中下層將領和普通士卒。一點點培植著自己的力量。以期在大亂起時好有所作為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李琮謀反。

李琮必反。不需說李隆基在他出京暗示。王忠嗣一到隴右就感覺出了。李琮必反。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為此。他還專門向李隆基上了兩道密奏的折子。但是一直都沒有皇帝的動靜。

恐怕王忠嗣永遠也會明白。李隆基正在逼著李琮謀反。如果李琮不反。他反倒覺如刺在背。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13 01:27
大唐酒徒第六卷撼天闕299章沙州城

    睿的護軍30狹長的河西走廊上的緩緩前行從開五的深冬一直走到了開元二六年的上元節。才到了甘州一線。

    河西諸郡州歸屬隴右道管轄。河西走廊諸州府的上元節雖然沒有長安城裡的那麼富麗堂皇。但也很是熱鬧。西去或者東來的唐商或者胡旅們都紛紛就近進入城。共度這大唐最為重要日。

    甘州刺史率當的官僚一行將難郡王大,安西都護府大都督安西節度使蕭睿的馬迎接進了州城中的館中安置。良茂科舉及第也算是文士出身。對於這位名滿天下的權貴兼才子。他心裡既懷著一份敬畏又擁有一份崇敬。

    蕭睿的那些詩及那本《開元錄》早已廣為流傳。成為天下士子必範文和做人:世勵志名言。縱然是蕭睿自己。其實也不甚了了。他如今在天|士林的名望經漸漸蓋過了王維和賀知章。當然還有號稱詩仙的李太白。

    但不管良茂怎麼求見。都被李光擋駕。雲蕭大人旅途勞頓不願意驚的方。只的作罷。但心裡也難免腹誹了幾聲蕭睿的架子忒大。

    其實蕭睿壓根就不在伍中。車馬中乘坐的是被蕭家幾個女人硬塞給蕭睿的貼身侍女秀兒。蕭睿遠行赴任西域。按律自然不能攜帶家眷。但是。帶一個侍女身侍候還是不算違規的。

    就在上元節過後的第三天。個河西下了一場鋪天蓋鵝毛大雪。而就在風雪乍停的時節。在呼嘯的寒風中。蕭睿卻微服隻身帶著令狐沖羽和李嗣業。還有幾個親兵。縱馬趕到了他前世聞名已久的沙州城。

    只是這座城池太小。遠遠看。土坯築成的低矮城牆甚是破敗。有幾處甚至還陷出了幾個深洞覆蓋滿積雪和沙塵。這讓身臨其境的蕭睿多少有些失望。不由暗暗搖了搖頭。

    便是史書上所載。「敦煌雪山為城。青海為池鳴沙為環。黨河為帶。前陽關後玉門。控伊西而制漠全陝之。極邊之鎖鑰」的沙州古城?

    「鳴沙山下古沙州。一黃雲繞丘。絲路淒涼成過去駝鈴聲碎旅人稠。」

    古人詩中的這種映照沙繁華的勝景也翻然不見。望眼處是一片荒涼和積雪覆蓋的戈壁灘鹽鹼的。如果不是矮的城牆內傳來喧鬧而嘈雜的人聲鼎沸。蕭睿還道這一座荒城。

    三兩棵歪脖子紅柳一片白茫茫的戈壁荒漠一座孤立城。這構成了蕭睿對沙州的第一象。

    城門口兩個衛卒靠在城門上閉目養神雙手抱在胸前。口中呵著熱氣。

    微微有些暖意的陽直射下來。蕭睿翻身下馬。向人跡冷落州城門口望了一眼。歎了口氣道。「位。這沙州之荒涼。出乎我的意料。真是沒有想到。」

    令狐沖羽微微一笑。生在洛陽長在洛陽。從來沒有到過西北。自是對沙州不甚瞭解。而李|業在西北軍中呆過多年。裡有數。見蕭睿神色有些遺憾。上前身笑道。「郡王。這沙州自是如此。雖然望來商賈多積聚於此。但處大唐吐蕃交界。自高宗皇帝以來。吐蕃亂兵或者賊寇每年都要來襲擾多次。故而。這小城中人口稀少……好在吾皇隆御天下數十載。這沙州漸漸獲的安寧……」

    蕭睿哦了一聲。也不置可否。

    「郡王。我們入城打尖吧。由此西去出玉門關。我們還要在此城歇上幾日。與那西去的商隊一起結伴前行。免的迷失了路徑。」李嗣業的陌刀被布條緊緊的纏著。抗在肩上。朗聲道。

    「也罷。們入城看看。」蕭睿擺了手。帶頭牽馬而行。

    ……

    ……

    沿著一條雖然簡陋但卻非常寬闊的街道。蕭睿等人一眼就望到了城中心廣場上那密集的人頭攢動。喧鬧的聲浪由那廂傳了過來。

    幾個衣衫褸的乞丐和小廝嬉笑著從幾人身邊穿過。向那人群聚集方奔去。一個面色黝黑廝不跌倒在的。爬起身剛要前行。便被蕭睿攔在了。蕭睿俯身和聲道。「小兄弟。前面為這般熱鬧?」

    小廝瞥了蕭睿一眼。見他衣著華貴裹著皮裘。身後還跟著一眾虎背熊腰的壯漢隨從。像極了大的方來的大人物。不由目有些畏縮。他向後縮了縮肩膀。小聲怯怯道。「金剛智大師在城中弘揚佛法三日。今日是最後一日。我要去為我娘求取護身符呢……」

    「金剛智?」蕭睿然一震。緩直起身來。任由那小廝匆匆跑去。

    「。你識的這什麼金剛智嗎?」李嗣業雖然人長的五大三粗。但卻絕不是一個粗人。否則。他就不會是

    名赫赫的一代大唐名將了。不不粗。其實心思還非|。善於察言觀色。

    見蕭睿神色驚訝。便問了這麼一句。

    蕭了笑。「金智大師。我是聞名已久。不過卻並不識的。走。我們去聽聽。」

    天人金剛智。中國佛教密宗的創始人之一。他著《大般若經》等許多經典梵夾。及印度的七寶器具和許多名貴香料珍品。從海路經獅子國佛誓蘇門答臘等二十餘國。歷經艱險。歷時三年。開元七年到達大唐嶺南。從此。在大唐弘揚佛教多年。蕭睿雖然不是佛教徒。但也知道這位很是名的佛教高僧。

    沙州城中心的廣場。-已搭建一座木質的高。高壇上鋪著紅的毯。紅的毯上趺坐著一個面容清奇額頭突出的異域胡僧。正在那閉目養神。他的身後。是兩個穿著華麗袈裟的中原和尚。而在他的身前。是一張棗紅色的案幾。案几上。放著一盞清茶。一檀香。一卷經書。

    人群將高壇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西北河西走廊諸的尚佛之風甚重。民眾皈依佛教者不知凡幾。否則敦煌一帶就不會給後世留下著名的佛教聖的莫高窟了。

    蕭睿等人到了近前才發現。是誰能近前聽經的。必須要交錢。這已經令他驚訝了。但更令他驚的是。圈在高壇外圍的竟然是身著鎧甲鮮明的豆盧軍卒。

    百餘名豆盧軍卒圍成一個圈。只有在中央的數個巨大木桶中投下錢的人。才能被士卒放行。進入場中聽經。同時領取一枚明黃色的三角|布護身符。

    尚講經。大唐軍收錢保護?蕭睿眉頭一皺。

    蕭睿見此。不由有些意興闌珊。金剛智的「熱情」也就冷了下來。正要帶著李|業等人退去。卻聽入口處傳來一聲細的慘叫聲。蕭睿循聲望去。見方才|個自己問詢廝被一衣漢子一腳踹倒。伏在的上哀哀哭喊來。

    「老爺。求求你。給一枚身符吧……」

    錦衣漢子呸了一聲。斥道。「趕緊滾。沒錢來聽什麼經。滾!」

    蕭睿皺了皺眉。大走了過去。俯身下去扶起那小廝。柔聲道。「小兄弟。這用來斂財護身符想必也不靈驗。要它作甚?」

    小廝搖了搖頭。哽咽著道。「老爺你不知。我娘親患病多時。前日來求了一枚護身符。,娘的病體便好多了……」

    蕭睿嘴角一曬。他當然不會相信所謂的護身符就病。佛法固然博大精深。但佛法用來診病求雨之類。多是愚民罷了。

    他笑了笑。掃了那色不善的錦漢子一眼。回向令狐沖羽使了個眼色。

    令狐沖羽面色淡然。從懷中掏出一張十貫錢的飛票。投入面前的木桶中。順手從一旁的另一木桶中隨意抓了一把護身符。交在了感激涕零廝手上。

    小廝感恩戴德的懷揣著這些護身匆匆離去。蕭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令狐沖羽和李嗣業進入場中。其他親兵都留在場外。

    那錦衣漢子見蕭睿氣度不凡。加上出手闊綽。知道是遠方來的大人物。非富即貴。倒也不敢怠慢。趕緊賠笑著帶著蕭睿逕自走上了高壇對面的一座土台。土台上擺了數十座位。已經坐滿了一些錦衣華服的男子及女眷。

    剛剛坐定。對面的高壇之後一聲洪亮的鐘鳴。繼而。鐘鳴聲次第響起。一連響了九九十一聲。

    檀香冉冉升起。空中瀰漫著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兒。金剛智雙手扶在膝關節上。用他那略微有些生硬的長安官話開始念起由他翻譯過來的梵文佛經名典。

    「若善男子善女人。有能受持此羅尼者。即如來一切法平等。一切文字亦皆平等。速成就摩[般若。才誦一遍。如持一切八萬四千修多羅藏。欲受持者。應先請灌頂曼茶羅……」

    「大起浮屠寺。上金盤。下為重樓。又堂閣周回可容三千餘人。作黃金塗像。衣以錦彩。-浴佛設飲飯。布席於。其有就席及觀者且萬餘人……」

    ……

    ……

    金剛智那嘶啞低沉而洪亮的吟唱震盪全場。場上一片鴉雀無聲。見所有人都沉浸在某種虛幻的意境中不能自拔。見金剛智從佛經禪講開始轉到老掉牙的善惡因果普度眾生的層面。蕭睿越聽越感無趣。意興闌珊。

    便起身帶著令狐沖羽和李嗣業。準備悄悄退走。

    下了土台。就聽高壇上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這位施主。請暫留腳步!」
刃生狼 發表於 2009-11-13 01:28
大唐酒徒第六卷撼天闕300章吐蕃賊寇來襲

    蕭睿停下腳步。\抬望去。

    見那高壇之上。老金剛智已經止住禪講。起身來用清朗的眼神投射在蕭睿的身上。蕭睿乍一走進場中便為金剛智所見。這華服青年舉止穩氣度不凡。便多看了兩眼。突然見他聽講到半路便要退場。不由就招呼了一聲。

    「施主神清氣朗。既然來此法會。是與我佛有緣。何以半途退場?」金剛智微微合什為禮。

    蕭睿淡淡還了一禮。聲道。「敢問大師。何為佛?」

    金剛智一怔。他不遠萬里而來中土宣揚佛法。還真沒有人向他當面詢問這種近乎弱智的問。他沉吟了一下。慨然道。「佛即是我。我即是佛!」

    蕭睿突然笑了。那容身側的令狐沖羽和李嗣業兩人覺的很是詭異。

    「某以為。大師的界還是淺薄了。佛即是我。我即是佛。人人皆可成佛。不過是小乘佛理;大乘佛道乃是。佛為自然。自然為佛。人在佛中。自然成佛。」蕭睿也不哪裡來的興致。|嘴道。

    金剛智皺了皺眉。吟良久眼一亮緩緩道。「施主所言有理。的確是老衲落了下乘了。

    佛渡眾生。而自然就是千。包括花草樹木。人鬼禽獸。即便縱然是魔。只要放下屠刀。也可成佛。」

    「好一個普度眾。佛有大智慧大慈悲。人若成佛則需自然。不可急於求成。要心如止水。除貪。嗔。癡三毒。只有這樣就會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立地成佛。」蕭睿擊掌。但旋即話鋒一轉。沉聲冷笑了一聲。「可是某觀大師所為眾弘法乃是為了斂財。一場法會聽講就要收50錢……金剛智大師。這便是祖的普度眾生嗎?」

    金剛智不為動。淡淡道。「老來此宣揚佛法。信眾自願集資。是為了修建洛陽光福寺-此乃萬信徒之大功德。並非老衲貪財好物。老然一身。此身早已歸佛。要這些黃白之物何用?」

    但金剛智蒼白的眉緊接著一皺。轉首望著對面土台上已經緩緩站起身來的一個華服中年男子身上訝然道。「都督大人老衲不說曾經言明法會信眾集資純自願數額不限。怎麼……」

    那人身材不高。面色微黑。正是沙州都督兼豆盧軍指揮使馬亮。馬亮冷而傲慢的眼神從蕭睿身上掃過。大聲斥道。「哪裡來的狂徒。敢這般信口胡說攪鬧金剛智大師的法會?來人。將此人給本官驅逐出去!」

    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官兵氣勢洶洶地圍攏過來。

    沖羽面色一沉。微微顫抖的手緊緊地撫在了腰間的佩劍之上|業更是緊緊握被棉布條包裹起來地陌刀。前一步正要露蕭睿的身份。卻被蕭使了個眼色。只的退了回去。保持了沉默。

    蕭睿回頭望了那沙都督馬亮一眼。心裡明白了幾分。想必是這貪官利用金剛智來沙州弘揚佛法開設法會斂財罷了。但天下貪官何其之多。蕭睿管不了那麼多也不想管這閒。他的心思早就飛方的西域去了不願意節外生枝。

    蕭睿淡淡一笑帶著眾人大步走場中離去。

    好在馬亮見蕭睿不像是普通商人。也不願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也沒有太過難為他。見蕭睿一行離開。也就不再「追究」了。

    ……

    ……

    蕭睿行進在沙州城有些冷清的道上。準備找一間客棧歇歇腳。住上一晚第二天繼續往西趕路。

    正尋覓間。令狐沖羽笑著低低道。「郡王。那裡有一家蕭家的鋪子。」

    蕭睿訝然放眼望去果然在那街地拐角處。有一間規模不商舖。門口飛簷上高高飄著一面紫黑的三角小旗。小旗上用金絲線繡了一個大大的正是蕭家號的獨門招牌。似是一家酒肆。

    蕭睿笑了起來。他真是有些意外。想到在這邊遠地小城沙州。竟然也有了蕭家產業的影。看起來。孫公讓往西發展的計劃實施非常順利。

    一行人匆匆走了過去。蕭睿正要進店舖一觀。突然聽到城中驟然響起有氣無力地牛角號聲。緊接著鑼鼓聲稀稀拉拉地響起。城樓上隱隱傳來「吐蕃賊人來襲」的警報呼喊聲。

    城中旋即人聲嘈雜來。金剛智的法會半途而廢。有城中聽講的商賈平民都紛紛起身離開會場。回歸店舖的回歸店舖。回家閉門不出的閉門不出。但情形卻一點也不慌亂;城門緊閉。一列列戒備森嚴的官軍士卒不慌不忙地登上低矮破敗的城牆。

    蕭睿一驚。但馬上就疑惑地皺了皺眉:沙州這麼一座小城。城牆如此低矮。城防形同虛設。如吐蕃亂兵一到。豈不是立即攻陷了進來。但是。這沙州城中的軍民卻如何絲毫不慌亂。彷彿來地不是吐蕃人。而是觀光客。

    蕭家店舖中走出一個夥計來。呵呵一笑。「客官。吐蕃馬賊來襲。你們大可進小店來暫避一二。用些酒

    最多半日的時間。這些吐蕃馬賊就會散去的。」

    蕭睿眉頭又是一皺。帶著眾人走進酒肆中。坐下後向夥計隨意點了些酒食菜餚。這才沉聲問道。「夥計。吐蕃賊人來。但某看你們這城中卻絲毫不慌亂呢?」

    夥計微微一笑。「客官是外地人吧?」

    令狐沖羽剛要說什麼。蕭睿已經搶先道。「我們是長安來的客商。要經此到西域去。」

    夥計哦了一聲。湊過來。「客有所不知。這些吐蕃馬賊幾乎每隔三月便來此一趟。說有千把人……他們並不攻城。也不擾民。只是要城中的商賈和百姓湊出一些錢物糧食來。便可退去。等著吧。客官。一會衙門的人就會派人來挨家挨地收取……」

    真是一群奇怪的吐蕃盜。蕭不可思議地嚮往掃了一眼。果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官軍沿街砸門呼喊的聲音。

    「本城有豆盧450。官府何以率兵抗敵?食朝廷卻為吐蕃強盜斂財。當真是可恨之極。」旁的李|業聽了計這話裡怒火勃生。恨恨道

    「噓。」夥計趕緊做了一個手勢。低道。「這位客官。可不敢大聲喧嘩。要是讓官軍聽到。非把你抓到豆盧軍大營裡做苦役不可。

    」

    「馬都督大人說了沙州城地:偏荒。在這麼一個天高皇帝遠地地方。城防簡陋。兵力不足。根本就無力抵抗吐蕃人所以。只能指望我們這些百姓商賈們自救。所謂破財免災吧。」夥計還要再說些什麼突然他的身後傳來酒肆掌低沉的聲音。

    「還不趕?」掌櫃的斥道。

    夥計嘿嘿一。匆匆離開。

    酒肆地大堂中客人並不多。除了睿這幾個人之外。還有兩桌。看樣子。也都是遠道的商。當然了。在這沙州小城。了本地的百姓商賈之外。往來的基本上都是商客。要不是因為沙地處中原通往西域絲|之路的要塞上沒有了一群群往來不絕的商客和商隊存在。這座小城大概早就荒廢了。

    「客官。請慢用。本店地五糧玉液是名滿天下地徒酒坊出產。在這沙州城裡獨此一家。呵呵。」掌櫃臉上浮起世俗的笑容。

    哦了一聲。-沖羽旋即為倒上了一盞。

    蕭睿眉頭緊鎖。瞥了瞥酒液的顏色。又微微嗅了一下酒香。這才端起酒品了一小口。他霍然放下酒搖了搖頭。「掌櫃的。你們好不實誠。五糧玉液某在長一日不飲。可你這酒——有假。」

    掌櫃大驚。急急辯解道。「客官。話可不能亂說。這酒是酒徒酒坊涼州分部所出。數百運送而來豈能有假?本店是蕭家產業。從來都是公平買賣。老少無欺……」

    蕭睿有些不滿地掃了掌櫃的一眼。「還不承認?們在這酒裡摻了多少水?嗯。如果某有猜錯地話。定然是7分酒三分水——掌櫃的。你這樣做買賣可很地道。」

    掌櫃的面色陡然一。深深地望蕭睿。良久無語。知道遇到行家了——他默默地躬身一禮。聲音低不可聞。「客官還請見諒。西涼一帶不比長安帝都。民力貧瘠。這酒如果不廉價售賣。根本就賣不出去。所以。我們只能……客今日地飲食。由本店請客了。還請客官擔待一二……客官請放心。縱然是勾兌了水分。我們的五糧玉液也是沙洲城裡酒。」

    蕭睿緊緊地盯著掌櫃。見他也不像是那種奸詐之人。對他的話多少也信了幾分。他是實情。酒徒酒坊所出的酒品定價昂貴。如果不水降價來賣。怕還真賣不出去。

    其實。五糧玉液勾兌了幾分水分。口感勁道也是上佳。一般人也品不出來。只是這家酒肆很不幸。遇到一個品酒釀酒的大行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想必甘涼一帶乃至西域。蕭家產業所售賣的都是勾兌了之後地酒了。這也是無奈何的事情。睿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好了。就是一說而已。你且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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