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烏江潮起 人為魚鱉
遊戲世界最著名消息發散地“天機閣”日後撰文,寫出明面上事件的起因,原文如下:
時間,遊戲曆,甲子年,五月初三,小雨。忌祈福、出行、集會,大凶西北。
地點,垓下至烏江。
鳳陽與定遠二縣之界,有山名莫邪,山上產有藥草“皮鄔”,其功能回血驅邪,為煉丹之靈引。
有團夥組織名“烏江會”,發跡於烏江域,橫行於淮北界,佔據此山,更視其為私產,不容他人踏足尋藥,畏其勢,人皆不敢言也。
有強人,名曰落寞,單劍隻身踏足莫邪山尋藥,與烏江會交惡。一言不合,拔劍而擊。莫邪山烏江會眾二百餘,盡為彪悍之士,竟皆束手,無有抗者。之餘竟恃眾出言恐嚇,言辭犯其忌,乃怒,劍氣縱橫之下,烏江眾血濺莫邪山頭。
落寞有劍器,名曰“垓下”,品階不詳,傳為楚霸項羽自刎之器,凝霸王戰敗之怨氣,不肯過江東之慚情,殆其下者,屍體一日夜不消散,期間玩家不得轉生,級別更掉落兩級,所幸裝備不掉落。
期間殆者,莫邪山頭五十餘。過淮河,殆者三十餘,追至東城,殆二十餘,烏江百餘眾沿“陰陵古道”狂飛烏江渡,一路鮮血淋漓,屍拋荒野。及至烏江渡,僅餘三人,其中倖存者有烏江會三巨頭之孤淩波。
此時江上柳處。
公子丹看了看天色,臉上突然詭異的一笑,道:“歧路,烏江渡要有大事發生了,內測以來,落寞此人還是第一次出手啊。可有興趣去開開眼界?”
江上柳心中本就有了疑惑。此刻面對公子丹的神秘也不是很奇怪,頷首道:“我對這些極不瞭解,若是開眼界之事,當然要去看看。還請公子前面帶路。”
公子丹也不已為意,架起一道纖綠的劍光奔西北方而去。禦劍姿勢瀟灑,五彩羽衣飄飄若仙。碧綠的劍光融融,竟是把整個人包裹在其中,如一貓眼之瞳孔,讓人望之有森森寒意。
劍光更是迅捷異常,江上柳禦“火舞亂”,且有“大自在劍匣”的速度加成,飛行速度已達220之多。速度全開,竟然也只能勉強跟得上。
這公子丹對地圖顯然非常熟悉,兩人一紅一綠兩道劍光掠過長空,呼嘯而去,直奔烏江渡。
一路上,越臨近烏江,便能發現,在崎嶇的山路間,血沁透春天的泥土,劍客沒屍荒野之地。由垓下至烏江,已被鮮血染成了一條死亡之路。
留意到下方的慘狀,一路前行,江上柳仿佛聽見戰鼓的催促。不禁有種怪異的想法,仿佛自己正從千年後趕來,穿越時間的長河,穿越空間的隔離,來到撕殺的戰場,前面就是金戈鐵馬。
狂風呼嘯,摧落嫩葉飄飛。
前方烏江滾滾,滔滔東流去。
沒有兩軍陣前的叫囂,也沒有鐵蹄千軍萬馬,只有大群古籍傳說中的劍仙們淩風立於烏江之上。
烏江會早已收到飛劍傳書,傾八百精銳,都為28級以上,會戰落寞於烏江之畔。雙方隔岸對峙,空氣中充滿了肅殺之氣氛。
一方有八百之眾,皆怒視對方,殺氣凝重如固體。一方只有一人,一襲黑袍,長髮披肩,面容冷漠,手持一非劍非刀的長刃,淩空而立,雙目死寂,視對方八百眾有如死物,或如土雞瓦狗爾。
風息,江畔一片寂靜。無論是誤會還是預謀,雙方都不必再多言理論,一場搏殺已勢在必行。烏江會已經顧不得再顧及所謂以眾淩寡的名聲,今天若是斬殺不了落寞此人,這臉面就丟大了,烏江會也可抹去了。
一抹濃雲悄悄移動遮住了日頭,天色漸陰暗,雨也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江上柳撐著白色的紙傘站在山坡上,和公子丹遙立於遠處,遠遠觀望這一幕。
一戰驚天。
烏江會眾人一聲呐喊,聲浪破雲,撕破雨幕。五彩迷離的劍芒如紛落的流星雨,又如掉落玉盤的大珠小珠,傾盆灑落,彙集到一處,如山巨浪,拍擊渺小岩石,讓人毫不懷疑,那岩石瞬息間就將灰散。那落寞身周十五丈內光芒錯落如煙火盛放,如燦爛如淒離如絢麗也如落寞。
眼見落寞隕滅在這劍芒風暴中,已是白光閃現,烏江會眾人已經有人開始歡呼雀躍。而會首孤淩波心中卻閃過一絲警訊,莫邪山三百眾儘管良萎不齊,但也是戰力強大,面對落寞只能束手,面對強人的遊擊戰術,三百人血染垓下。如今落寞追殺至此,豈會如此輕易被滅殺?
當心挪移道法!正欲出言警醒眾人,只見眾人背後烏江之上也是同樣的白光閃現,伴著淒涼的楚歌聲,落寞驚現於烏江眾人身後。
烏江潮起,浪花起處有和聲相伴。咆哮聲如雷,伴隨著江水的咆哮,天地皆為之變色。場上眾人均覺神經一陣抽搐,不由紛紛駭然倒退,身形一滯。八百眾俱被這驚心動魄的吼聲深深震懾。每個人都收到系統提示:你受到道法效果影響,受地形影響,無法豁免,攻擊力減弱,防禦減弱。
落寞口中響起的楚歌聲穿透雲霄直上青天,月現了又隱隱去了又現,伴隨著烏江眾多聲聲嘶吼。
一個裹著水幕的身影和一大群身影的每一次對撞,都會有若干屍首掉落江水或岸邊。長刃的每一次揮灑,光芒滌蕩處,都會帶走幾條性命。烏江江水滔滔不絕,有如萬馬奔騰氣勢磅礴,無數殘肢斷骸夾雜在血紅的江水之中,為戰事更添慘烈。
良久。波濤洶湧的烏江邊。
北風乍起,被吹散亂了頭髮的落寞有如地獄來的魔神。低垂的右手中握著那柄長刃,妖豔血光閃動,染上了鮮血的顏色,一滴一滴,落進了烏江。死寂的眼神沒有絲毫改變。
江畔已經只餘他一人。烏江會八百眾此役已然全軍覆沒。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長吟著李清照的詩句,落寞將一具具屍體拖入江水中,濺起血花如碎,直至最後一具殘屙。舉目向四周掃視了一眼,目送幾道劍光倉皇遠去後,隨即一頭紮倒在地,再無聲息。
公子丹轉頭道:“歧路,戲已然落幕,不能白看,得幫某幹活了。”向那落寞處行去。一面拿出一面銅鏡,筆劃了一下,道:“好了,四處五裏內已經沒人窺視。”
“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幫你幹這個?”江上柳看到公子丹拿出一張網的時候,悟了。
“不錯,要是某一個人,只能拖著他回去,有你在,咱們就可以禦劍兜著他走了,事半而功倍啊!”公子丹拂了拂頭髮,自得道。
看了看江水中沉浮的屍首,江上柳很是有種血脈噴張的感覺。逆天強人不過如是吧?
同樣看著江水中沉浮的屍首,公子丹卻幽幽說道:“這“垓下”劍還真是好東西,要是我拿來用處就大了,歧路,你說若是有以我的英俊都征服不了的妞,我用“垓下”這麼輕輕一捅,然後——”
江上柳望著公子丹英俊此刻卻猥瑣無比的臉,頓時無語。忽然想到一事,道:“你要那土遁書修了,在土層裏能透視到外面的事物麼?”
“不用透視這麼高深的手段,要知道有些姑娘的裙子是很長的,到時候潛到土裏,我只要把頭露出來就行了,不會有人發現的。”
“偷窺,曰!”江上柳明白了,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無恥的人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