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全能煉金師 作者:緣分0(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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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氣息 2009-12-9 01:12: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4880835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3 10:52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七十四章 黑暗之刃(下)

  當克裡斯平博蘭說出黑暗之刃這個名字時,修伊是真得吃驚了。

  每一個世界,都有屬於自己的傳說。

  在歷史的長河裡,傳說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記錄曾經的歲月,並隨著天長日久而逐漸變形,充滿傳奇色彩。

  在所有修伊聽過的關於風鳴大陸的傳說故事裡,有一個傳說,是相當著名的。

  那就是關於黑暗之刃的傳說。

  已經無法考證黑暗之刃的由來,但是每一次黑暗之刃的出現,都必定伴隨著血腥的殺戮與無盡的傳奇故事。

  黑暗之刃的第一次出現,是在大約一千年前,一個叫布拉莫爾的武士在風鳴大陸上出現,並使用黑暗之刃,製造出一段恐怖的血腥歲月。

  在長達十年的戰鬥裡,武士布拉莫爾使用黑暗之刃,至少殺死了三千名以上的勇士,締造了人類魔法史誕生以來,武士殺人的十大記錄之一。

  布拉莫爾的行為引起了大陸各國的震怒,紛紛其兵圍剿,在經過一場場連續血戰後,悍勇無敵的布拉莫爾終於倒下,他的黑暗之刃也從此失蹤。

  在經過了兩百年的歲月後,黑暗之刃再一次出現。

  這一次,它是握在了一個法師的手裡。

  那名法師用它創造出了更加可怕的殺戮——在三年時間裡,有計七千人先後死於這名邪惡法師之手,其中有半數倒在黑暗之刃的鋒口下。

  在那之後的八百年裡,黑暗之刃總共又出現過三次,每一次的出現,都必然伴隨著瘋狂的屠戮。黑暗之刃最終取代了它曾經的主人,成為血腥與恐怖的代名詞。

  人們開始稱它為第一凶兵,因為每一個手握黑暗之刃的人,幾乎都是瘋狂而嗜血的存在。

  至於黑暗之刃本身,到底有何魔力,為什麼每一個擁有它的人都會如此強大而恐怖,卻沒人能說得清。

  人們只知道一件事:它無堅不摧!

  對於一把武器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是的,這就是黑暗之刃的特點,在傳說裡,從來沒有黑暗之刃削不斷的兵器,刺不透的盾牌,砍不爛的護罩。沒有任何人能夠以格擋的方式對抗黑暗之刃,面對這把可怕的凶兵,每一個人僅是聽到名字,都會由內心深處產生顫抖。

  然而現在,從博蘭的口中吐出的,卻就是黑暗之刃這個名字。

  這讓修伊不能不感到震驚。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直以來,亞伯拉罕馬力特追索的東西,竟然會是這把凶器。

  那一刻博蘭望著修伊,露出自信的微笑:「你沒有聽錯,就是黑暗之刃。我的條件不變,只要你幫我親手殺死馬力特,我願意永遠忠心於你。如果你想要它,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它在哪裡。」

  ——————————————

  聖隱谷。

  修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他從未有過對一個問題進行如此長時間的思考。

  以至於天色漸昏暗,連一直耐心等待的博蘭,也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

  終於,修伊說話了。

  「我必須承認,您先前所開出的條件,的確大到令人驚心。」修伊小心的措詞措句,用緩慢的語調說:「但是很遺憾,我恐怕必須拒絕您的提議了。」

  「為什麼?」博蘭幾乎要跳了起來。

  從來沒有人能抗拒黑暗之刃的誘惑,這把兵器強大凶狠,以至於即使是落在普通人的手裡,也可以讓強者顫慄。為了它,博蘭吃盡了苦頭,為了它,馬力特用盡手段。

  可是現在,修伊卻說他沒有興趣。

  「是的,我沒有興趣。很遺憾,博蘭先生,在這個問題上,我的想法恐怕與您有很大差異。我認為,兵器就是兵器,無論怎樣強大的兵器,都應該是由人來掌握的。真正的強者,只能是人,而不是兵器。從黑暗之刃的傳說來看,這毫無疑問是一把可以影響人的神智的魔器,它太強大了,以至於雖然可以提高人的戰鬥力,卻也可以讓人們陷入癲狂中,而那是我絕對不能接受的。對我來說,我之所以能活著走到今天,不是因為我有如何強大的實力,而是因為我始終清醒。如果有一樣東西能夠帶給我強大的力量,卻讓我失去對自己的控制,那麼這樣的強大,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很遺憾,我可以製作傀儡,卻不會讓自己成為傀儡。」

  「武器,是為人服務的,而不是讓人為它服務。」

  「我剛才之所以要這樣長時間的考慮,不是因為我不明白它的價值,而是在克服心中那貪婪的慾望,老實說,那並不容易,不過幸好我做到了。」

  修伊的回答,讓博蘭陷入了一片失神中。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那的確是一把可以讓失去理智,陷入瘋狂的超級魔器。

  十年前,博蘭從馬力特的侄子那裡得到這把魔器時,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把魔器有著一種奇特的力量,可以讓擁有者實力大增,同時也讓人失去理智,燃燒起心中的渴望,就彷彿那個中了慾望燃燒的獅王黑利一樣。

  馬力特的侄子之所以會**他的未婚妻,只怕和這方面也有關係。

  好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是一個高級武士,憑藉著對未婚妻深沉的愛和自身強大的素養,他硬是壓制了魔器對自己心靈的侵襲,將它藏了起來。

  然而即使如此,當他手握魔器時,從那把黑暗之刃上源源不斷傳來的力量感,依然令他感到無比滿足。

  在那之後不久,他就成功突破成為天空武士。那是黑暗之刃在他身體裡殘留的力量所幫助他達到的,但也正是這點殘留力量,成就了斯巴克監獄中那個凶狠狂悍,無人不知的狂野之虎。

  這些年來,他將這部分殘留力量漸漸消化完全,性格日趨穩定,不再像以往那樣凶狠,但是狂野之虎的聲名,依然令所有囚犯感到畏懼。

  誰會想到,這一切,其實都是因為那把黑暗之刃呢?

  「那麼,修伊,你到底我付出怎樣的代價才願意幫我?那已經是我擁有的全部了。」無法用黑暗之刃勾起修伊的興趣,博蘭也開始慌亂了。

  深深的思考了一會後,修伊說:「我對黑暗之刃沒有興趣,但是顯然,這樣的武器,我也不希望它落入別人的手裡。所以博蘭先生,如果你想要達成夙願,那麼我需要你做出更大的承諾與犧牲。」

  「什麼承諾和犧牲?」

  修伊用憐憫的眼光看著他:「大到超乎你想像的犧牲。」

  「你說!只要能殺死馬力特,什麼付出我都可以做到,哪怕是我這條命!」博蘭大吼。

  修伊點點頭:「是的,我就是需要你的命,你的意志,你的全部!如果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那麼這個世界,將不再有克裡斯平博蘭的存在,而我的身邊,將多出一條狗,一個奴隸,一台真正的血肉傀儡,一台只知道聽令行事的殺人機器,一個可怕的瘋狂魔王……」

  博蘭怔怔地望著修伊,金髮少年站在他的面前,用最斯文的話語說著這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我想你聽明白了對嗎?那不僅僅是一份付出,也是你想要更勝從前必須支付的代價,只有這樣,我才能給你你所想要的。好好考慮吧,在這個問題上,無論你我,都沒有選擇的權力。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達到你需要的實力標準……那遠遠不是給你加一隻手臂兩條腿那麼簡單。」

  說著修伊揚長離去,只留下博蘭獨自一人。

  人生,總有太多複雜而艱難的選擇。

  為了報仇,人們有時候可以捨棄一切。

  對修伊來說是如此,對克裡斯平博蘭來說,同樣也是如此。

  所以當凌晨來到時,博蘭站在修伊的面前,用淡淡的口吻說出那句「我接受」,修伊甚至絲毫不感覺驚訝。

  他看著博蘭說:「你確定你想清楚了?一旦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那將再無法改變回來。你將失去很多能力,包括你從此以後都無法正常說話,從此以後都很難進行獨立的思考,從此以後,都無法以真面目見人。」

  「聽起來並不比在監獄裡好多少。」

  「那麼好吧,我可以為你進行改造,那大約需要十天的時間來完成,在這期間,你需要經受的是人類根本無法想像的痛苦。」

  「無論怎樣的痛苦,我都已經承受太多。」

  博蘭的聲音裡,充滿決絕意味。

  「那麼……和你的兄弟們說一聲道別吧,從今以後,他們將再看不到狂野之虎了。」修伊歎息道。

  博蘭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在為博蘭進行改造之前,修伊還要做一件事。

  ——————————

  山谷實驗室裡,獅王黑利正躺在藥池裡。

  這個傢伙由於塊頭過於龐大,以至於那藥池只能放下他的身子,兩條粗厚的大腿卻被擱在了池外。

  狂暴之力與鬥氣的結合,將這個大塊頭折磨的奄奄一息,如果沒有修伊的及時救助,他恐怕早已經死掉。

  即便是這樣,躺在修伊為他準備的藥池裡,黑利也需要多日才能復原。

  仔細察看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修伊將他從池子裡扶了起來。

  「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他說。

  大塊頭的神情有些木訥,怔怔地看了他一會,低下頭輕聲:「斯巴克監獄怎麼樣了?」

  「毀掉了。」

  「也好,那裡是罪惡之地,毀掉也好。」黑利喃喃說。

  想了想,他又問修伊:「所有人都死了?」

  「只有疾風還活著。」

  「那傢伙不好對付。」

  「不會比整個帝國更難對付。」

  黑利有些茫然的點頭。

  「為什麼要救我?就算我不懂煉金術,也看得出來這些藥一定很貴。」

  「非常貴,足以支付你十年的薪俸。」修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的薪俸並沒有你想像的高。」黑利咧了咧嘴:「蘭斯帝國每年支付給我八百個金維特。」

  「的確低了些,那你為什麼還要干?」

  「這就是西多人的價格,在蘭斯帝國,十個金維特換到的食物就可以養活一家人很長時間。在西多,需要的不是錢,是食物,水,還有各種物資。」

  修伊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你餓嗎?」他問。

  「足夠吞下一隻熊。」黑利回答。

  修伊笑著站起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他轉身離開。

  「嘿!」黑利在後面大叫:「我能離開這鬼池子嗎?這藥味嗆得我受不了。」

  修伊想了想點頭:「沒問題,你現在需要的是只是療養。」

  沒過一會,修伊帶著做好的食物回來了。

  香氣讓黑利食慾大動。

  他毫不客氣的大吃起來。

  「你的手藝不錯。」黑利評價。

  「在煉獄島上,為了向一位天空武士學習鬥氣,我花了很多精力研究製作飯菜。」

  「蘭斯洛特?」

  「原來你知道他?」

  「秘密正在越來越不是秘密,煉獄島的事情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聽說佛郎克帝國也已經風聞了這件事,他們正在試圖向聖靈教會提出抗議,希望教皇能干預這件事。」

  「有用嗎?」

  「那就要看什麼情況下了。」黑利回答:「教會有兩種能量,一是對廣大平民的號召性,他們代表著正義,善良,代表著公理。當然還有很重要的第二點,教會擁有足夠的軍事力量。」

  「看起來他們四面楚歌。」修伊說。

  「什麼?」黑利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沒什麼。」修伊笑笑:「就是說蘭斯帝國正處於政治上的被動處境,是這樣對嗎?」

  「沒錯,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修伊格萊爾。」

  「這就是為什麼你甦醒後沒有對我動手,反而吃著我做的飯菜,和我閒聊的原因?」

  「正確的原因是,雖然你的做事手法很卑鄙,但是你的確用自己的力量擊敗了我,作為一名武士,輸就是輸,不需要給自己找理由。斯巴克監獄已經不存在了,我也為這個國家盡到了我最大的義務,沒有必要為任務之外的事情而遷怒別人,這就是西多人的行事準則。輸的人退出戰鬥,只要活著,就可以從頭再來。」

  「有趣的準則。」

  「必須如此,我們在戰鬥中成長,要思考的是如何生存,而不是如何去憎恨。」

  這就是西多人的特點吧,他們是僱傭兵,在戰鬥時忠於自己的崗位職責,但是不摻雜個人情感。斯巴克監獄既然已經毀滅,不管勝敗,黑利都已經盡心完成自己的工作,他對蘭斯帝國無愧,對修伊也沒什麼憎恨。

  戰鬥就是戰鬥,在戰鬥時全力求勝,然後無論勝敗,都保持一份淡然處之的態度。

  可惜,能明白這點的人很多,能做到這點的人卻很少。

  正因為這樣的原因,黑利對於修伊的救助,反而有一份感謝。

  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身體裡的鬥氣與狂暴之力竟然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後,這份驚喜更是可想而知的。

  一種新的力量正在他的身體裡誕生。

  儘管還很弱小,但是黑利已經感覺到了那股力量的澎湃特性。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救我。」黑利一邊吃一邊說。

  「兩個原因。一是我喜歡你的脾氣性格,很欣賞你的作戰方式,我希望你能為我效力。」

  「一點都不感覺驚訝。」黑利回答。

  「另一個原因是為了看看你身體裡正在發生的事。當鬥氣與狂暴力量結合時,你身體裡產生的新力量是我所從未見過的,你能告訴我它帶給你的感覺嗎?」修伊問。

  「很奇妙的感覺。」黑利回答:「你知道鬥氣只有達到一定程度後才形成實質化,只有在那個時候,我們才擁有真實感觸它存在的能力。但是新的力量在我的身體裡形成後,雖然很弱小,我卻很輕鬆就可以控制它。它就像是我多出來的一支無形的手臂,我甚至可以自由的使用它。」

  說著,黑利舉起右手隨手一招,遠處的一根試管憑空升了起來。

  修伊看得呆楞。

  「我目前的力量還只能做到這一步,它和我曾經擁有的力量完全不同,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但是更加可控,但暫時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把它運用到戰鬥中。好在鬥氣依然存在,狂暴之力也沒有消失,對我來說,那依然是根本。」

  修伊托著下巴深思了一會:「不得不說,這很有趣。一種新的力量,新的運用方式,和鬥氣並不衝突……黑利,你有沒有想過你身體裡的這股力量就是領域的力量呢?」

  領域的力量?黑利嚇了一跳,一塊精美的糕點從嘴裡掉了出來:「你是說我擁有了領域之力?」

  「僅僅是萌芽。只有達到雙重頂級的武士或法師才能擁有領域之力,既然千百年來都是這樣,那麼沒有突破到那一步的你,也不可能輕易是個例外。這次的遭遇,很可能讓你提前擁有了部分領域能力,使你可以玩出遙空攝物的手法,但那不意味著你的力量已經足夠形成領域。不過對我來說,那已經足夠瞭解何為領域了。」

  修伊說著,微微笑了起來:「黑利,你和斯巴克監獄的合同已經結束了,監獄不存在了,你的使命也已經終結。和我合作吧,做我的手下,我給你兩份回報。一份是足夠的錢,另一份是幫助你成為真正的聖域武士。」

  這句話聽的黑利目瞪口呆。

  成為真正的聖域,那是每一個武士都夢寐以求的。

  「你……你確定你能做到?」

  「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做到。」修伊很肯定的回答:「我對聖域的理解,將隨著你身體裡力量的增長而增長。相信我,黑利,再沒有哪一個煉金師能比我更瞭解你,也再沒有哪一個煉金師能夠如我般接近聖域的秘密。」

  黑利捧著下巴苦苦思考。

  「修伊,你有家人嗎?」他突然問。

  修伊搖了搖頭。

  「我有。」黑利說:「我有父母,妻子,還有孩子。他們需要我去戰鬥,去用自己的鮮血換來的錢養活他們。成為聖域對我來說太遙遠,我的家人卻還需要我的照顧。」

  「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錢,黑利。」

  「那麼……成交。」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4 15:21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七十五章 抉擇

  「我反對!」火焰雲豹克裡奧第一個大叫起來。

  他抓著博蘭的那只僅存的右手大叫起來:「為什麼你要這樣做?難道我們不可以幫你報仇嗎?為什麼你要做出那樣的選擇?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博蘭的眼中現出苦澀:「但是修伊明白,因為我和他一樣,都是靠仇恨支撐下來的人。我們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有這樣一股仇恨的力量在支持我們。這些年來,因為這種恨,我們咬牙堅持,它已經化成血液,流淌在我們的血管裡。仇恨的意義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恨去恨,而是為了生存去恨……」

  五個天王一起怔怔地看著博蘭。

  「是的。」博蘭說:「仇恨已經變質,成為我們活下去的依靠,我不可能再控制它,只能順著它的心意行事。就像是戰士對狂暴的依賴,像孤單的人對愛情的渴望……在我們最痛苦的時刻,是仇恨支撐了我們,而現在,我們要面對它的反噬了。我無力反抗,只能順應它。」

  博蘭顫抖著他廢掉的雙足站了起來,用只能夠到其他天王腰間的高度對著他們大喊:「看一看吧,我的兄弟們!這就是你們的大哥,狂野之虎!克裡斯平博蘭!一個廢人,一個連站都沒法站穩的人!即使在我擁有了自由之後,我依然渴望能夠自由的奔跑,依然渴望能夠用自己的手和腳去殺死敵人!依然渴望擁有強大的不可摧毀的力量!我擁有力量,可我卻無法使用它!」

  他仰天長吼,全身都閃爍出狂暴的鬥氣能量,激盪在這小小山谷中,形成一片巨大的呼嘯聲,嚇得所有囚犯都紛紛站起。

  天空武士克裡斯平博蘭,這個身份,在整個聖隱谷已經可以說是實力最強者的體現了。然而只有一隻手臂的他,甚至不可能是悍風之狼的對手。

  對他來說,那的確是難以容忍,難以接受的。

  而現在,他有了一線新希望,那是修伊能給他的,為此,他不惜代價。

  不管是為了殺死亞伯拉罕馬力特,還是為了獲得重新行走在這個世界的權力,他都沒得選擇。

  妖蛇緹娜一下子撲進了博蘭的懷裡,嚶嚶的哭泣:「不,我不希望那樣。博蘭,我愛你,你知道我愛你。」

  「對不起,緹娜。」博蘭摸著妖蛇的長髮安慰:「你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我被馬力特閹割了。」

  「你說什麼?」緹娜嚇的後退幾步。

  博蘭用淒然的眼神望著緹娜:「是的,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們。馬力特閹割了我,他親自下的手。我無法再愛,只能恨……」

  一直冷眼旁觀著的修伊,終於歎息的閉上眼睛。

  或許那才是博蘭做出這樣的選擇的真正原因吧。

  一直以來,對博蘭都有所暗戀的緹娜徹底絕望了。

  五大天王再沒有人說話,只是默默的流淚。

  「看來你們都已經沒有意見了,那麼事情就這麼定下了。修伊雖然年輕,但他的確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安下心來跟隨他吧,那比跟隨我,要來得可靠安全。」

  緹娜哭泣著看博蘭:「斯巴克監獄沒了,狂野之虎也要消失了,沒有你,六天王還有什麼繼續存在的必要?」

  「不,六天王不會消失,你們將依舊存在。」修伊突然說。

  「你說什麼?」所有人都一楞。

  修伊緩緩道:「我為你們找了一個新的天王,相信我,他絕對有資格成為你們中的一分子,而且說起來,你們和他也是相當熟悉的。」

  「誰?!」所有人同時問。

  修伊沒有回答,山洞外,一個巨大的黑影如山般堵在洞口。

  「獅王黑利?」所有人同時叫了起來。

  「這不可能!」克裡奧狂囂道。

  誰也沒想到,修伊竟然真的把黑利找來了。

  他不僅要讓黑利加入自己的隊伍,甚至還要讓他成為新的六天王之一,這樣的想法恐怕也只有修伊能幹得出來。

  六天王的交情是在牢獄中一同受苦受難建立起來的,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擬的。所以他們在骨子裡對其他人就有一種排斥心理。而看守與囚犯固有的矛盾本身就根深蒂固,因此問題也就更加嚴重。

  尤其無論是黑利還是六天王,都是性格桀驁不馴的傢伙。像這樣的人用好了固然是一把寶刃,但是用得不好,往往就會反傷其身。

  即使是六天王本身這類桀驁難馴的傢伙,一般的領導者都已經不敢對他們放手使用,更別說還要加進去一個完全捏不到一起的人。

  但是修伊不怕。

  有魄力的領導不會擔心屬下性格太強,只怕他沒有能力,而性格與能力往往是相輔相成的。

  此外修伊這樣安排也是別有用心,他就是要利用六天王的這種敵對情緒,以方便對黑利的監視。

  勸說黑利的過程太過容易,西多人為錢賣命,就不乏出爾反爾的可能,再加上黑利又曾經為蘭斯帝國服務,與那邊也未必沒有關係較好的朋友。

  那麼他到底是真心跟自己,還是假意投誠,尋機出賣,這些都不得而知。

  外表忠厚內心奸詐的人多的是,如果因為自己救了對方一次就一相情願的相信對方,毫無疑問是愚蠢的做法。

  而六天王由於自身就是罪犯,對帝國痛恨入骨的原因,雖然對修伊有所不敬,但其實要可信許多。

  所以說修伊的這一手其實相當毒辣,他將對黑利的監視置於無形中,卻又擺脫了他自己的責任,不會讓黑利對修伊本人產生任何不滿。

  天下洶洶,亂世紛紛,無論黑利還是六天王,誰也不是好捏的軟果子,如果一味尋求安全,將堵塞很多人才的延攬之路。

  同樣,這也體現出霸主們的自信,豺狼雖然凶殘,但虎獅般的雄主卻不怕他們造次。

  修伊不在乎你們私下裡的交情好還是不好,但只要是他下達的命令,所有人就都必須遵守,並且辦好。

  平日裡,你們可以看著領導者年輕說些不恭的話,但當命令下來時,就得豁出命去幹,幹不好,就等著受罰。

  所以現在,修伊不打算給他們任何解釋。

  「我想你們還沒有學懂去明白一件事。」修伊的聲音陰冷殘酷:「那就是在這裡,我是領袖,我的話,就是命令。黑利將成為新的六天王之一,這一點不會改變,事實上不僅僅是這樣,他還將成為你們六天王之首,你們平時要尊重他,服從他,對於他下達的命令要第一時間執行並且完成。」

  「我們不會和他成為朋友。」克裡奧大叫。

  修伊冷冷掃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們和他成為朋友,我只需要你們做好我安排你們做好的事情。至於你們私下裡怎麼相處,那是你們的事。」

  他來到黑利的身邊:「能搞定他們嗎?」

  黑利把嘴一撇:「不太容易,不過我可以試試。」

  「那麼放手去做吧,這也是對你的一份考驗。」

  然後他對博蘭說:「我們可以走了。」

  修伊輕揮左手,亡靈妖鼠自動的走過來,來到博蘭的身邊蹲下。

  博蘭單手輕拍地面,落在了妖鼠的背上,妖鼠載著他,重新回到修伊的身後。

  修伊轉頭離去。

  山洞裡,獅王黑利和五天王虎視,雙方誰也不肯退縮。

  火焰之豹克裡奧用仇恨的目光盯著黑利,憤怒道:「這個命令,我他媽的一點都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要想做我們的頭,就得拿出點本事來。」悍風之狼也惡狠狠道。

  黑利冷笑:「你們這群不開眼的雜種,我不介意再把你們揍一頓,反正以前也不是沒揍過。」

  妖蛇緹娜上前一步:「這裡不是斯巴克監獄了。獅王,你在這裡就是一隻落單的孤獅。」

  「孤獅也是獅王,足夠撕碎你。」黑利毫不客氣的回答。

  「看來總要打上幾場才行了。」猴子怪叫道。

  戰鬥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燒,黑利用冷酷的口吻說:「誰想先上來試試?」

  大地之熊德南挺起強壯的胸膛舉步走了出來:「那就讓我先來!」

  兩個同樣熊一般強壯高大的男人對在了一起,激烈的戰鬥展開。

  ———————————————

  山洞裡的打鬥之聲,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聽到。

  很多囚犯驚詫地向上方望,可除了聽到憤怒的呼喊聲,還有拳腳相交時產生的碰撞聲,他們什麼都看不見。

  亡靈妖鼠馱著博蘭一步一步行走在山間的小道上,這只體型碩大的老鼠,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數個深深的孔洞。

  「能告訴我,你們六天王是怎麼建立起來的交情嗎?」修伊突然問。

  「十年前,我被馬力特打敗,被投進斯巴克監獄折磨我,拷問黑暗之刃的下落。那個時候,斯巴克監獄的領袖是德南。」

  「那頭大熊……」

  「是的,德南是因為殺死了一個貴族,而被判處終身監禁的。他殺死那個貴族是因為他曾經給那個傢伙做苦力,但是那個貴族認為他吃得太多了,所以拒絕支付給他工錢。這讓德南很憤怒……然後他鑄成大錯,那一年他才十五歲。在你來到之前,他已經有二十多年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了,所以他對你是充滿感激的。他是個天生的武士,即使缺乏正式的教導,他還是學會了鬥氣的運用。在監獄裡,他逐漸成長,並成為那裡的首領。我初來乍到的時候,曾經和他打過一場,那個時候我肢體健全,結果他被我打敗了。從那時起,我就成了斯巴克監獄囚犯新的領袖,而德南就是我最忠實的夥伴。他的脾氣暴躁,不過人還是蠻不錯的。馬力特折磨我多年,一直得不到黑暗之刃的下落,漸漸失去了耐心,他開始砍掉我的手和腳,但就是靠著德南他們撐著,我始終都是那座監獄的老大。」

  「說說其他人。」

  「克裡奧是我在進監獄前就認識的。這個傢伙是個江洋大盜,他討厭規矩,喜歡獨來獨往。他干打劫的名聲很強,強到有過一夜搶劫十八家商戶,六家貴族的記錄,必須承認,這個傢伙一旦瘋狂起來,其實沒什麼人能比得上他。我和他認識是因為有一次他試圖打劫我,但被我給收拾了,我沒殺他,所以他一直很感激我。後來帝國抓到了他,把他送進了監獄,於是他直接選擇了跟隨我。」

  「猴子是佛郎克人,是佛郎克帝國派過來的密探,最出色的那一類。他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幹過不少大案子,刺殺過十二名要員,消息靈通,猴子的名字曾經讓很多人頭痛。他的被捕是因為八年前,佛郎克帝國有一位大人物落到了蘭斯帝國的手中。佛郎克帝國希望能贖回這位大人物,猴子就是價碼之一。如果你問猴子這個世界他最恨的人是誰,那麼他一定會回答你,佛郎克人。在猴子進入監獄後,由於他特殊的身份,受到過不少人的折磨,是我保護了他,所以他一直很聽我的。」

  「悍狼是猴子最好的朋友,他們是過命的交情。這個傢伙天生喜歡打架,打起架來從來都不要命,不要自己的命,卻要別人的命。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是帝國鼎鼎有名的殺人犯——他殺死了他的養父,因為那個傢伙是個酒鬼,經常虐待他和他的母親。有一天,他在他養父睡著的時候,用一把小匕首從他養父的眼睛裡紮了進去,然後用一根烤肉的叉子從他養父的肛門裡穿過去,從嘴裡穿出來。他把他架在支架上,整整曝曬了十天。當法政署的人發現他時,那傢伙已經是個人干了。」

  「悍狼在逃亡的過程中,殺死過許多比他強的強者,這個傢伙似乎對痛苦有著天生的免疫能力,以傷換傷是他最擅長的打法。曾經不止一次,他被人打成重傷,一些人以為他死定了,打算割掉他的腦袋回去請賞的時候,卻發現最終死的那個人是自己。有一次這個傢伙被打斷了十多根肋骨,當時他被三名五級武士圍住了,是猴子救了他。當然,那個時候他救這個傢伙多半也是不懷好意,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的交情建立起來了。後來猴子入了獄,他也進去了。在監獄裡,他沒有可以逃逸的空間,差點被人活活打死。猴子跟了我後,悍狼也加入了。」

  「那麼緹娜呢?」修伊問。

  聽到緹娜這個名字,博蘭的眼中露出一線溫柔。

  「她是最無辜的。她沒有犯任何罪,只是因為她是一個黑暗法師,是從東大陸過來的。你知道宗教信仰有時候是很可怕的,在北大陸,聖靈宗教是唯一的,而在東大陸,是天災教會的天下。他們的教派信仰是完全對立的。當有人發現緹娜是個黑暗法師之後,她就受到了教會的通緝。神聖騎士追了她三年,終於把她抓住。」

  「那麼緹娜為什麼要過來?」

  「為了夕陽聖女圖。」博蘭意味深長的說。

  夕陽聖女圖?修伊一怔,那不正是他和典獄長打賭時的賭注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那應該是末日教派的聖物。」

  「沒錯,但是你並不知道天災教會其實就是早年從末日教派上發展出來的。末日教派滅亡了,天災教會卻依然存在,而夕陽聖女圖,就是他們眼中的聖物之一。這樣的聖物落在北大陸的手裡,他們當然不能接受。所以每年他們都會派出大量人手來搜尋。」

  「它就在典獄長那裡,真可惜,我當時沒能把它帶出來。」

  「不,那不是他們需要的那張夕陽聖女圖。」博蘭搖頭:「你以為如果那真是緹娜要尋找的那張圖,她會不去拿嗎?」

  「你是說那是贗品?」

  「不,那是真品,但是夕陽聖女圖並不是只有一張,而是有三張。」博蘭很認真的說:「這是緹娜告訴我的,是末日教派的一個秘密。當年亞歷克·多爾特裡一共畫出了三張夕陽聖女圖。典獄長大人得到的只是其中一張。而天災教會對那張並不感興趣。真正的聖物不是那張。」

  「聽起來這裡面有什麼秘密。」

  「是的,聽說在其中一張《夕陽聖女圖》裡,隱藏著一個大秘密,一個可以讓教派實力增長的秘密。」

  「什麼樣的秘密?」

  「不清楚,即使是緹娜本人也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

  「緹娜被抓捕後,本來是要送到聖靈教會進行淨化的。你知道教會的淨化,就是用火焰焚燒,將罪人化成灰燼。不過緹娜很聰明,在她被抓捕前,她先打傷了一個當地重要官員。根據帝國法律,她應該被立刻判刑。帝國和教會進行了交涉,聖靈教會認為這樣一個人物不值得自己去和帝國交惡,畢竟教會與帝國各有需要幫助的時候,所以決定賣個人情給對方。於是她就這樣被送進了斯巴克監獄,被叛處終身監禁。當然,也就這樣和我們認識了。她在進入監獄的第二天,就被毒蠍阿穆爾**了……直到後來博伊斯損壞了她的臉,她才終於脫離苦海。」

  博蘭唏噓地訴說著這一切,他抬頭看看修伊:「我們是在一起同生共死走過來的,而現在,我卻要離他們而去了。」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對嗎?」

  「是的,所以修伊我要拜託你一件事。」

  「說吧。」

  「對他們好一些。雖然六大天王在監獄裡名聲赫赫,但事實上,每一個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痛苦。德南太久沒見到外面的世界,人變得很不靈活,克裡奧之所以到處打劫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他的父母都重病,需要大量的錢醫治。在他入獄後不久,他們就死掉了。猴子被自己的國家拋棄,悍狼從小就缺乏關愛,緹娜更是在監獄裡遭遇了殘酷的折磨……我走後,希望你能對他們寬容一些,照顧一些,理解一些。」

  「你放心,這不是問題。」

  最後看了一眼遠方,呼喝的打鬥依然在繼續,獅王黑利正在大聲咆哮:「下一個!」

  對於五天王來說,戰鬥,或許是唯一可以發洩他們心中痛苦與無奈的辦法。

  博蘭完全能理解這種心情。

  博蘭歎了口氣:「修伊格萊爾!」

  「什麼事?」

  「當我再回來的時候,我還會認識他們嗎?」

  微微停滯了一下,修伊緩聲說:「是的,你還是會認識他們的。」

  博蘭終於鬆了一口氣。

  「但是認識……等於不認識。」修伊喃喃回答。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5 11:24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3-12 14:15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七十六章 黑武士(上)

  伊萊克特拉實驗室所在的那個小山谷裡。

  博蘭平躺在實驗桌上。

  修伊和莉莉絲正在準備各種煉金道具。

  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煉金術創造,在那之前,修伊從未進行過這方面的實驗。

  支撐他的,是那三本伊萊克特拉的筆記本,其中正有一段關於人體和魔偶結合運用的構思。

  那起源於伊萊克特拉的又一個幻想,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大煉金師似乎總是擁有數不盡的奇思妙想,並有足夠的能力將其變成現實。

  在伊萊克特拉的想法裡,他一直覺得魔偶的存在過於呆板,缺乏靈活性。除了擁有絕對服從的好處外,比起真正的人類依然差得太遠。所以伊萊克特拉異想天開地試圖將人類身體與魔偶結合,並為之進行實驗。

  在實驗的過程中,伊萊克特拉遭遇了重重阻礙,而其中最困難的不是如何讓人類擁有這些東西,而是如何才能讓人類身體完美的運用那並非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肢體。

  為此,伊萊克特拉花費了大量的心血研究,並最終得出結論:真正的半人半傀儡不可能存在,因為獨立意識使他們本能的排斥一切不屬於他們的身體。只有人自願接受改造,從思想上進入傀儡狀態,才能借用魔法的效果達到完美而和諧的統一。

  然而那樣的半人半魔偶,已經失去了為人的意義。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可怕的事實。

  它意味著接受這樣的改造的人,注定了不再是人,甚至也不是魔偶,而永遠只能是天地間最孤單的存在。

  因此伊萊克特拉放棄這個實驗,他是一個煉金師,並不是一個瘋子,不打算製造出那樣的有著人的靈魂卻毫無人性的傀儡出來,但最終他把這個方案記錄在冊,留在了他的實驗室中,直到修伊的發現。

  那個時候,修伊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得會碰上那樣一個有著在這方面強烈需要的武士。

  而且是一位九級天空武士。

  無論是對修伊還是對博蘭來說,這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驗。

  所有的準備工作,終於全部完成。

  來到博蘭的身邊,修伊正色道:「過程一旦展開,就再沒有後退的餘地,現在你還有最後的反悔機會。」

  博蘭輕笑著看修伊:「你覺得我像是臨陣退縮的人嗎?」

  修伊搖搖頭,歎了口氣。

  「那麼開始吧。」

  修伊點點頭。

  正要動手前,博蘭突然叫道:「等一等?」

  「怎麼?」如果換了是別人,修伊一定會認為他是害怕了,但他知道博蘭一定不是這個意思。

  「完成之後,我還留有多少人類的感情?」博蘭問。

  「不是很多,感情並非無故產生,它來自於對人自體的智慧,性格和對人生的領悟與理解,在改造的過程中,你的腦部將受會巨大創傷,感情會被大幅度剝離……但是對馬力特的仇恨,你不會消失,因為那是你存在的動力,是你能活到現在,支撐到現在的支柱。」

  「那麼記憶呢?」

  「也不會留下很多。」

  「那麼……」博蘭想了想道:「溫靈頓博斯通大街,122號,那裡有一個破落的民宅。下面有一個地窖。在地窖下還有一條秘密通道,我相信你能找到。順著通道過去,還有一個更加隱秘的地窖,黑暗之刃就在那裡。」

  「謝謝,我知道了。」

  「希望你不會有用到它的那一天。」博蘭長歎著躺下。

  ———————————

  「附骨草,是一種可以腐蝕身體肌肉組織的強烈毒藥,很多人都喜歡用它塗抹武器,一旦刺中敵人,就會形成大面積的潰爛。很少有人知道,如果將這種草加以改進,它能夠製作出一種很奇特的藥物。」

  實驗桌上,克裡斯平博蘭全身**。修伊拿著一個紅色的小藥瓶,從裡面倒出一些藥膏,塗抹在博蘭的身上。

  紅色的藥膏就像是無數細針戳進博蘭的皮膚裡,彷彿千萬隻螞蟻在啃噬,痛得他要大聲呼叫。

  「忍住,不要反抗,讓藥膏進入你的身體。它們會記憶住你的身體特徵,然後再將你的身體逐漸腐蝕。這是一個相當痛苦的過程,你會親眼看著你被腐蝕成一具骨架,但是你不會死,因為你的生命能量和靈魂依然存在,只是欠缺支持它運行的能量供應。」

  莉莉絲輕輕將博蘭抱起,將他放進了一個裝滿墨綠藥水的藥池中。

  「這些藥水,會為你提供生命的能量,使你繼續存活,同樣,也會使你感受到身體消亡的恐懼。但是你沒得選擇,也不能反抗。記住,無論如何不要反抗,這必須是自願的行為,否則將會減弱效果。」

  「你……少說廢話。」博蘭咬著牙齒說。

  這的確是一個鐵骨錚錚的超級硬漢,當大片的藥膏將博蘭的身體腐蝕成一塊塊殘肉脫離身體時,不要說那樣的痛苦讓人無法忍受,就算是看一眼,都能令人發狂。

  而博蘭,竟然硬生生地咬著牙挺了下來。

  痛苦如海潮,席捲著他,他就那樣死死地看著天頂,眼角中流出絲絲鮮血……

  莉莉絲親眼看著這一切變化的發生,那頭狂野之虎除了頭部,整個身軀幾乎都已開始被這種用附骨草製作的藥膏腐爛,隨著腐爛程度的加深,他就像是一具頂著人類頭顱,掛著殘餘血肉的白骨,怪異猙獰之極,低頭時甚至可以隱約看到自己心臟的跳動……

  藥水代替了血水,在他的身體裡流淌,大量的各種藥膏代替了肌肉組織,維持住了器官的運行,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個被用各種材料七拼八湊出來的大怪物,充滿了猙獰恐怖的慘狀。

  莉莉絲再忍不住,回身大吐特吐起來。

  修伊冷眼望著眼前的一切,卻彷彿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自從在煉獄島上開始研究魔偶之後,這種場面對他來說,就已經見過太多了。

  當然,從沒有哪一次,會如現在這般令人印象深刻。

  「接下來,我要開始重新處理你的骨骼。有一些骨骼可以進行直接替換,用記憶金屬來代替,讓它們變得更強,有一些則不行。對於無法替換的那部分,伊萊克特拉發明了一種金屬提取液,也就是我用在亡靈妖鼠上的東西,專門用來進行骨骼強化的,不過由於你畢竟不是亡靈傀儡,所以還需要做許多改變。因此你不會擁有象金剛傀儡那樣的變形功能,但是你會發現你擁有反關節和局部變形或位移的能力。如果你適應了它們,你將能做到許多別人做不到的動作,從而發展出一些非常奇特的戰鬥能力。」

  說著,修伊將雙手伸進那滿是腐爛血肉的藥膏中,將博蘭的骨頭一節節一塊塊的取出,然後再將早就準備好的記憶金屬放入藥膏中。在附骨草藥膏的影響下,這些金屬自動的變形,具備了人體骨骼的特徵與能力,再重新融入博蘭的身體裡。

  這是一個漫長而複雜的過程,不要說博蘭,甚至連修伊自己也做得滿頭大汗。

  原本已經消失了的腿骨,臂骨,在這種情況下終於再現。

  克裡斯平博蘭失去了他的血肉,卻換回了他期待已久的四肢。

  莉莉絲不停地為藥池更換藥水,這些藥水的價值比治療藥劑更高,卻是一池一池的更換使用著,以維持博蘭那微弱的生機。

  屋內不見天日,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修伊才終於完成了這一步驟。除了博蘭的頭部外,他全身所有的骨頭都已經被更換,甚至連身體裡的血液都已經變了。

  完成了這一步,修伊長長噓了一口氣,他的面色並沒有變得輕鬆,反而變得更加沉重。他緩緩說:「這樣的改造過程雖然痛苦,但是真正的痛苦在於,我必須始終保持你的清醒,讓你看到自己的變化。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瞭解自己的身體,才能去融合它,運用它。不過這還只是開始,真正痛苦的,還在後面。」

  真正痛苦的還在後面,即使是超級硬漢如博蘭,在聽到這句話後,也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他早已經失去了語言的功能。

  這一刻,他只能用驚恐的眼神望著修伊。

  「是的。」修伊冷冷道:「真正的痛苦,不是讓自己麻木到任人宰割,而是必須在這個過程中努力保持自己的清醒,使理智依舊存在,並最大程度的去感受它……你身體的變化帶來的後果,是你的鬥氣能量對它們的無所適應,並因此消失。曾經它們習慣的道路已經改變,無論血肉,神經,骨骼,甚至血液,都已經受到了改造,它們必須適應這新的環境,而你,也必須學會用你新的身體來重新修煉鬥氣,那並不容易。所以,在這痛苦的時刻,你不但要去忍受,還要去主動尋找痛苦……博蘭先生,去感受你的鬥氣吧,它們現在還沒有真正消失,它們一直存在。你必須把它們找回來,在你現在的這種狀況下。你必須用你的感覺去主動的細細的品嚐每一分痛苦,以確保它們不會在你身體完成重塑之前,徹底消失。」

  博蘭的頭顱微微晃動了幾下。

  修伊並不知道那什麼意思,但他也不再想知道。

  在這樣大幅度的改造身體的情況下,博蘭的鬥氣能否繼續保持,能否依舊存在甚至再生,全部取決於他自己。

  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他。

  而修伊自己,也還有太多的事要做。

  他拿出了一種奇特的紅色藥物。

  「亡靈妖鼠的心臟,是目前我所發現的最奇特的附魔材料。我們都知道,武器的附魔,說白了就是利用對金屬有一定親和性的材料製造出微型的法陣附著在武器上,從而產生類似的魔法效用。這就要求它們必須是暴露在外部的,而且必須是鐫刻型的存在。由於兵器會發生碰撞,造成的後果,就是它們很容易在戰鬥中損壞。然而妖鼠之心不同,它不需要暴露在外部,即使在內部也可以發生作用,這是它最大的價值所在,但我卻一直沒有找到可以發揮它作用的武器,直到你的出現。」

  先是輕輕地將附著在博蘭骨骼上的那些附骨草藥膏剝離下來,然後他將紅色的藥劑塗抹在博蘭骨骼上。

  「你就是一件兵器,一件從內而外最好的兵器。儘管你是一名武士,但是通過妖鼠之心煉製成的藥物,我可以幫助你擁有魔法的力量。正好我的手裡,有幾個非常實用的法陣,一直沒有機會使用出來。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那些法術的。要知道那可是不需要念動咒語就能使用的法術,就像人的行動能力一樣,完全受制於你的思維決定。再沒有比這更好用的法術了,對嗎?」

  魔法能量的光芒,照得修伊的臉分外嚴肅而帶著詭異。

  這件工作,再度耗費了他大量的時間。

  當修伊完工時,他已經累得幾乎要昏了過去。

  但是修伊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工作,而是繼續拿出新的藥物。

  「現在我手裡這些藥會根據附骨草藥膏對你身體的記憶和分析進行血肉的重塑,這同樣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完成之後,新的血肉組織將只保留很少量的觸感,你將幾乎感覺不到疼痛,而且也幾乎不會受到傷害。它能夠對大部分魔法免疫,尤其是火系法術。普通的火焰根本不可能對你造成任何燒傷。即使受了傷,也會很快再生,擁有非常強大的復原能力。此外它們能夠配合你的骨骼進行無限制變形,某種意義而言,你天生就擁有變形術和部分魔法免疫,及強大的自療能力,同時還能使用我給你的魔法,雖然不是很多,但都非常使用。而在這期間,你必須堅持著尋找自己的鬥氣之源,因為這些只是盾,鬥氣才是你的進攻之矛。」

  「當然,如果你失敗了也沒有關係。我還將在你新生的肢體裡植入一些特殊的物品,並為你打造出一套特殊的戰甲。它們將和你的身體融為一體,那代表著煉金術最高的成就。你將擁有強壯的身體和無可比擬的力量,相信我,僅憑這些,你就可以變得足夠強大……」

  「我還將在你的身體上刻錄一些魔紋,它們將和你身體內部的附魔共同存在,有所不同的是,附魔增加的是你的自身能力,而魔紋……讓你擁有更多的進攻方式。」

  「你將擁有三種附魔帶來的特殊能力,和五種魔法的運用能力。」

  「全部都是讓人羨慕的能力。」修伊低聲道。

  將新的藥物重新塗抹過他的全身後,修伊的工作依然沒有結束。

  他來到博蘭的頭邊,望著那只深凹的獨目。

  右手一伸,莉莉絲將一隻小小的水晶眼珠放進了他的手心。

  「新的血肉生成,需要很長的時間,在這個過程裡,我並沒有太多時間讓你等待,所以所有的痛苦只能一起加給你。我現在要給你安裝一隻新的眼睛。它具有三種能力,一,視野共享。這隻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能夠從我的水晶球上顯示出來。二,信息傳達,你我之間從此有了一條秘密信息傳達通道,即使不用說話,我也能將信息傳達給你,而你,沒有違背的權力。至於第三種能力,就是它是一顆夕霧水晶,可以發現一切隱匿的物品。安裝這隻眼珠,還是會給你帶來很大的痛苦,做好承受的準備吧。」

  輕輕的,修伊將那顆夕霧水晶嵌入博蘭的眼窩中。

  「唔!」劇烈的疼痛如針刺大腦,博蘭發出低沉的吼音,獨眼放出奪目的光華,逼人無法直視。

  將夕霧水晶安裝之後,修伊還不感到滿足。

  「你的頭骨同樣需要改造,否則這裡會成為你的致命弱點。直接用金屬提取液改造頭部的過程帶來的痛苦,絲毫不亞於前面任何一個步驟,但真正麻煩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你的大腦會受到侵害,雖然我會採取一些特殊的辦法保護你的大腦,但無法全面保護。這就是為什麼你會喪失情感與記憶的原因,至於最終能剩下多少,就要看你自己得了,為了讓你不至於因為失去理智而瘋狂,甚至失去控制,我將強行加給你一種新的記憶,那就是全面忠誠於我,聽從於我。你是一件可怕的兵器,這樣的兵器,必須要有能制約它的人。」

  說著,修伊將一瓶又臭又黑的藥水給博蘭灌了下去。

  黑臭的藥汁從博蘭的耳眼口鼻處流出,將他整個畫成一個恐怖的怪獸模樣,博蘭的喉結拚命蠕動著,想要大叫,卻叫不出來。

  如果說剛才安裝夕霧水晶時,是有針刺大腦,那麼現在,就好像是一陣龍捲風刮進了他的腦海裡,將裡面絞了一個烏七八糟。

  「恩……」他終於再也挺不住,昏迷了過去。

  那一刻,在他小腹處的中央,一點鬥氣的光芒一閃而逝。

  ———————————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藥池中的博蘭,血肉已漸漸長出。

  此時的他,已經不再像起初那樣狼狽了。

  他的身體已經長全,完全恢復了曾經的樣子,肌肉塊塊隆起,充滿渾厚之力。

  上面刻滿了奇特的魔紋畫符。

  拿起一把匕首,修伊用力一刀紮在博蘭的左腿上,充滿彈性的肌肉向裡凹了凹,卻又迅速恢復。

  「很好。」修伊滿意的點頭:「莉莉絲,把盔甲拿過來,準備進行最後的步驟吧。」

  一套用記憶金屬製成的黑色全身鎧甲被莉莉絲捧到修伊手中。

  在那戰甲的上方,是一個奇特的全覆面黑頭盔和一對鋼鐵戰靴,一對鋼鐵手套。

  將黑盔捧起,修伊小心地將頭盔套在博蘭的頭上。

  「甦醒吧,我的無敵戰士,我最驕傲的傑作,覺醒你的力量,讓世界都為你顫慄吧……」修伊輕聲吟唱出呼喚的咒語。

  在那黑色頭盔的眼孔深處,現出幽暗深邃的彷彿來自地獄般的血海之光。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6 19:02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七十七章 黑武士(下)

  聖隱谷。

  「打倒他!打倒他!干倒那個狗娘養的!」

  呼喝聲此起彼伏,在山谷中遠遠傳開。

  數千名囚犯圍坐的中央空地上,兩名魁梧的大漢正在對壘。

  他們打得血肉飛揚。

  很快,一名壯漢被打倒,失敗者被抬了下去,勝利者站在台上繼續趾高氣揚的宣戰:「還有誰?」

  又有人上去挑戰。

  這是巴克勒他們在挑選中基層管理助手,能夠贏三場的,將有資格領導一個小隊。

  儘管領導者需要的是豐富的經驗而非有力無腦的匹夫,但那是針對高層來說。對於中基層的人來說,武力大小往往決定了他們在基層士兵中的威信,決定了他們說話的力度,因此實力優先。

  此外以這種方式挑選助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幫助大家打發無聊時光,發洩他們多餘的精力,避免不必要的混亂。

  用這種方式挑選出來的戰士,主要是進入戰鬥部隊。

  由六天王負責指揮的戰鬥部隊,目前總人數五千左右,來自斯巴克監獄所有最凶狠,最危險的罪犯,幾乎都集中在了這支隊伍中。

  六天王中由黑利擔任部隊指揮官,他是僱傭兵出身,除了本身有極強的作戰能力外,還有豐富的戰鬥指揮經驗,而這正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黑利本人指揮一個千人大隊,火焰雲豹克裡奧等人各指揮一個八百人大隊,然後每百人設一個中隊長,每十人為一個小隊。

  整個戰鬥隊伍需要五十個中隊長,五百個小隊長。除了部分從原來的牢頭中挑選外,大部分就通過這種比賽方式進行選拔。

  這個方法是由決策委員會制訂的。

  修伊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起草章程,選拔骨幹,商議未來發展方向,具體計劃等一系列措施都是委員會的職責。

  很多人或許會奇怪,為什麼修伊格萊爾會同意成立委員會機構,變相削弱自己的權威。

  卻不知這完全是由於修伊所處情況的特殊性導致。

  對修伊來說,西瑟達達尼爾這個身份極為重要,是他和帝國抗衡的一顆重要砝碼。為了保證這顆砝碼的價值性,他必須長時間以偽裝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裡。

  如果團隊沒有一個除他之外的有效的指揮機構存在,那就意味著沒有了自己,團隊將失去生命力。

  但是他又不希望將這樣的權力交給某個個人負責。

  決策委員會,就是這種情況下的妥協產物。

  有了這個決策委員會,即使在修伊不在的日子裡,自己的團隊依然可以照常運轉,除了修伊自己,沒有任何人擁有最高權力。

  而在這段時間裡,決策委員會已經連續完成了好幾項基礎工作。

  至於現在,他們正在山洞裡等待著修伊的歸來。

  從通訊水晶裡,大家得知修伊已經完成了對博蘭的工作。

  「你覺得我們會看到什麼?」巴克勒問伊格爾,口氣中充滿了好奇。

  「我不知道,但是我從未見過那個傢伙如此慎重的對待一次煉金行為,而且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聽莉莉絲說,她累壞了。光是她倒掉的維護生命的藥水,就價值數十萬個金維特。」

  「希望物有所值。」巴克勒嘟囔。

  「閉嘴,你這混蛋,你最好對自己的夥伴保持應有的尊重!」身後是大地之熊德南發出憤怒的吼叫。

  巴克勒不像其他的天王,對博蘭並沒有太多的敬畏與尊重,他剛才說話的口氣很顯然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

  「好了,布萊恩並沒有惡意,沒必要為了一句話而打起來,那只會讓人看笑話。」黑利沉聲道。

  其他五個天王一起狠狠瞪了這超級牛漢一眼,憤憤不再說話。

  這樣的表現已經充分說明了那天戰鬥的結果。

  傳送陣微微令了一下,修伊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所有人的眼光在那一刻同時躍過修伊,落到了他的身後。

  在修伊的身後,站著一個披掛著全身盔甲,戴著覆面的鐵盔,將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嚴密包裹的武士,他手中的鋼鐵手套就像是一雙重錘,上面密植倒刺,腳上還穿著連筒的皮戰靴,上面刻滿了奇異的符紋。

  除了呼吸孔裡隱約露出的白氣證實著裡面的確有生命跡象的存在,就連他的眼睛,都隱沒在那深邃的黑暗裡。

  這名黑武士就像一隻猙獰恐怖的鋼鐵怪獸,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胯下配著的,是一把以寬度與重量聞名的阿斯頓附魔重劍。

  「博蘭!」

  妖蛇緹娜怪叫著撲了過來,撲倒在那冷冰冰的鋼鐵盔甲上:「是你嗎?我的天啊,你能站起來了!你有手有腳了!」

  覆面鐵盔下,一道紅光閃過,冷酷的眼神在緹娜的身上掃了一眼,隨之又黯淡消失。

  彷彿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在呼喚他的名字。

  「我的天,你怎麼了?博蘭!回答我,說話啊!」緹娜大叫起來,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他不會回答你的,緹娜。」修伊突然說。

  緹娜怒目回視:「為什麼?」

  「因為這是強大的代價。你知道人的頭部是最脆弱的,即使再強大的強者,一旦腦部受到重創,都會遭遇生命危險。為了彌補這個缺憾,我不得不全面強化他的頭部,代價就是他的情感和記憶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哦,我的天啊,你是說他已經忘記了我們?」

  「不,他記得,但是不再有感情,不再有那些能夠令他激動的思維方式。他現在的心裡只有憎恨和憤怒,那是他力量的源泉,是支撐他不倒的支柱。他對你們……已經沒有感覺。」

  「修伊格萊爾,你把他變成了什麼?一個魔鬼?!」緹娜憤怒的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逼著我這樣做的,而且在那之前,我就已經警告過他……很抱歉,我已經盡力讓他擁有人性,但是就目前看來,他的人性非常小。你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魔鬼,一台殺戮的機器,除此之外,他再不會做什麼了。他不會對你掉眼淚,也不會再摟著你說溫柔的寬慰你的話了。我很抱歉,緹娜,我已盡我所能。」

  「哦,不!」緹娜倒退幾步,掩面痛哭起來。

  望著那曾經的狂野之虎,現在的冷酷殺神,其他的天王同時歎息了起來。克裡奧摟過緹娜,輕聲地安慰她,然後問修伊:「那麼說,他現在有能力用自己的力量打敗馬力特了?」

  修伊的眼中現出一絲冷酷:「想試試嗎?你們可以一起上。」

  —————————————

  「啊!」一聲慘叫。

  一名囚犯被折斷胳膊扔下台去。

  台上的勝利者得意洋洋的掃視著四方,露出一身紮實剛勁的肌肉。

  這個傢伙的名字叫烏特雷德·巴特拉姆,是斯巴克監獄逃出來的囚犯中,武士等級較高的一個。

  作為一個六級武士,他剛才已經打敗了六名對手,根據剛剛制訂下來的規矩,他只要再打敗一個人,就可以成為中隊長。為了避免力氣損耗太大,他出手非常凶狠。

  對囚犯們來說,這裡沒有比武,只有生死搏鬥,他們已經習慣了在生死線上掙扎。

  「還有誰!」他囂張的大喊道。

  下面的囚犯們互相看看,誰也沒上台。

  這讓巴特拉姆越發得意起來:「你們就沒個帶種的嗎?也許我該向大隊長發起挑戰。」

  沒有人接他的茬,這讓他有些悻悻。

  他正打算再說點什麼,刺激一下其他人的神經,遠處突然跑過來兩名囚犯大喊著:「黑武士挑戰六天王!黑武士挑戰六天王!」

  「轟!」的一下,台上一下炸了鍋。

  「黑武士是誰?」

  「不知道!」

  「他要挑戰誰?」

  「全部!」

  「見鬼,在哪?」

  「那邊山腰高台上!」

  「大家快去看啊!」

  所有的囚犯轟的一下,向著聖隱谷山腰高台跑去。

  巴特拉姆很憤怒:「該死的,我還沒打完呢。」

  然後他匆匆跳下台:「我要趴了那個黑武士的皮,他打擾了我的表演!」

  然後他看到的,是令他震駭的一幕。

  一個全身黑色盔甲的武士,在風之精靈的包裹下,輕盈得彷彿沒有體重,自由的穿梭在風中。

  他的對手,是以黑利為首的六個天王。

  墨色的長劍在空中舞動,劃出一道道詭異的黑暗漩渦,每一輪漩渦都攻向不同的對手。

  「是鬥氣之漩,狂野之虎的戰技!」有人高叫起來。

  「不對,鬥氣之漩不是黑色的!」也有人高聲反對。

  是的,曾經不是黑色的,被改造過的克裡斯平博蘭,即使是鬥氣也發生了質的變化,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變化,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但是可以肯定,那已經不再是屬於人類特有的鬥氣能量。

  空氣中的漩渦正在不停的轉動,放大,就像一輪輪死亡光暈,不過這並不是真正令人驚訝恐怖的地方。

  鬥氣之漩雖然強大,六天王也並非不可抵擋,真正讓所有人驚異的是,黑武士的進攻動作是完全不屬於人類所能擁有的。

  當黑利大吼著一拳砸向對手時,黑武士做了一個難度極大的後仰動作,這後仰的動作幅度之大,彷彿他沒有脊骨,然後在他後仰的同時,一隻單腿同時瞪線黑利,身形如箭一般的射出去,在空中做了個奇異的扭轉後,竟然將手中的長劍從背後反手直接刺向身後的靈猿比萬。

  這一劍刺得又狠又急,絲毫沒有留手,如果不是比萬反應奇快,急速閃過,就要被他一劍刺穿。與此同時,他左手一揚,一團能量的光芒在左手中閃現,飛速擊向正在施展法術的緹娜,逼得緹娜只能放棄這個法術後退躲避。

  火焰雲豹克裡奧大吼著一拳向黑武士的面門砸去,黑武士的脖頸輕輕一扭,竟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閃了過去,然後一頭撞向克裡奧的手臂。

  鬥氣的光芒閃耀,發出劈啪的火花,克裡奧怪叫著後退,黑武士手中墨色的長劍已經回砍向悍狼踢過來的右腿,動作如行雲流水,舒暢之極。

  即使面對六大天王的進攻,他依然能保持反擊。

  就算是一向悍勇不怕死的悍風之狼,也捨不得自己的腿被砍下來,只能放棄這次進攻。

  不過這個時候,大地之熊德南的重拳已經趕到,正擊在黑武士的背上:「嘿!」

  儘管知道對手是博蘭,德南的出手依然毫不留情。

  然後就在那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黑武士的影像突然變得虛幻起來。

  彷彿朦朧的幻影般若隱若現,德南驚愕地看到自己的拳頭穿過了黑武士的身軀,卻彷彿擊中了一團煙霧。

  煙霧在空氣中繚繞,穿過德南的身體,在他的後方重新凝聚成實體,重新形成了黑武士高大的身軀。

  他頭也不回,一肘重重擊在德南的背上。

  這一擊又狠又重,直接將強悍的大地之熊砸趴在地上。

  墨色長劍再舉,向著德南的背部狠狠刺去。

  所有人同時向著黑武士撲去。

  那一刻,黑武士的身體上突然爆發出大團的能量光芒,形成了一個堅實的魔法護罩,他本人停也不停,繼續揮動長劍刺向德南,竟然是擺出了一副拚命的架勢,拼著硬抗五天王聯手攻擊,也要先殺了德南。

  「不!」緹娜大叫。

  「快住手!」所有人都大吼起來。

  黑武士恍若不聞,勁刺德南。

  修伊的眼中精光一閃:「住手。」

  墨色長劍「嘶」的發出一聲衣帛撕裂的輕響,劍尖破衣入肉,直抵中德南的脊骨。

  「蓬!」一大團能量光芒閃爍,那是五天王的鐵拳同時擊中黑武士放出的魔法護罩,魔法護罩擋不住五個強力武士的攻擊,一瞬間碎裂成絢爛的能量煙花,就連黑武士本身也被震盪的凌空飛起。

  然而就在他飛起的那一刻,身形卻再度虛化成煙,任由大團的鬥氣能量從虛幻的身體中飄過,待躲過這一輪能量風暴後,才漸漸重現人形。

  再出現時,那把墨劍竟依然指著德南的脊背。

  緹娜憤怒的大叫起來:「博蘭,這是比武,不是殺人,你難道真得完全失去理智了嗎?」

  修伊輕輕歎了口氣:「對他來說,沒有比武的概念,只要出手,就是殺戮。除了我,他誰的命令都不會聽,就算是認識你們,但只要動起手來,也依然不會手軟。」

  「該死的,修伊,你真把它變成魔鬼了。」克裡奧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黑武士,喃喃道。

  「可是他也足夠強大,竟然能夠承受住我們的聯手攻擊,還差點殺死了德南。我的天啊,修伊,你造出了怎樣的怪物來啊。」黑利也傻住了。

  就算是天空武士,也不可能抗得住五個天王的一擊,星辰武士到是可以,但也絕不是這種舉重若輕的方法。

  「嘿,能讓他放我起來嗎?」德南無奈地問修伊。他被黑武士的長劍頂住背脊,想翻個身都難。

  修伊向黑武士點了點頭,他這才將長劍收回鞘裡。

  德南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修伊的身邊:「他剛才用的是什麼方法?為什麼他的手臂能向後彎?難道他沒有關節嗎?還有,為什麼他能化成煙霧?」

  「那是我從利厄博格爾那裡得到的一種法術,血系魔法裡的血魔變身,擁有的一種霧化能力,那曾經讓我大吃苦頭。可惜博格爾並不真正懂得發揮它的作用,否則光憑這一手,就足夠讓我死得很難看。血魔變身的法術要求太高,我放棄了選擇變身法術,我只把變身後擁有的能力用附魔的方式刻錄在了他的身體裡,成為他的三種特殊能力之一。」

  「你是說他還有兩種特殊能力?」

  「是。」修伊淡淡的回答:「三種特殊能力,五種法術能力,一共八種類法術效果,你們見識過了其中的三種,霧化,魔法護罩和元素衝擊,六個天王就差點死掉一個。我有充足的把握,只要他不碰上聖域,就算是星辰武士……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我的天啊,這太可怕了。」

  「神奇的煉金術。」

  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我情願不要他的強大,而只要他的理智!」緹娜憤怒的叫嚷。

  她衝過來對著修伊就是一拳,正打在他的下巴上。

  修伊不閃不避,硬接了這一拳。

  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流下:「如果打我能讓你好受,那你就打吧。相信我,緹娜,那同樣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沒的選擇。如果我不對他的腦部進行加固,他或許不會這樣,但那就意味著他的強大是建立在擁有致命弱點上的。你必須明白,馬力特的火系法術是威力最強的面攻擊法術,我不能給他留下弱點……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我還是不能原諒你對他所做的一切!」緹娜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再不想看修伊一眼,氣咻咻地回到洞裡。

  儘管她自己也知道,修伊說得沒錯。

  為了能夠報仇,博蘭捨棄了一切,才終於成就了現在的這身力量。

  不輸於星辰武士的力量,甚至比那更強大。

  可她就是傷心。

  對修伊來說,他多了一個強大的超過以往任何一個存在的幫手,甚至目前的旭也不可能是黑武士的對手。

  但是對緹娜來說,狂野之虎已經從此消失了,再不存在了。

  存在於這個世上的,只有冷酷的,沒有人情的黑武士了。

  她再克制不住自己,匍匐大哭起來。

  聽著那哭泣的聲音,修伊的面容陰沉:「黑武士已經完成,時機也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準備去解決凱文比爾斯他們了。那將是我們在羅約城的……最後一戰。」

  ——————————————

  圍觀的囚犯,漸漸散去了。

  儘管戰鬥進行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每一個人來說,這都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煉金術的強大,毋庸置疑,但是人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創造出超絕強者的煉金術。

  那個金髮少年,就像是一個偉大的魔王,運用手中的技術,打造出一個又一個可怕的戰鬥機器。

  金剛傀儡,亡靈妖鼠,現在又出現了黑武士。

  彷彿夢魘一般,讓每一個目睹這一場景的人,對少年都有一種由衷的震驚與崇拜。

  囚犯們是桀驁不馴的,是性格孤傲的,是難以被壓服的。

  但是今天,他們徹底服了。

  因為黑武士,因為修伊格萊爾,因為那神秘莫測詭異強大的煉金法術。

  人們的心中突然同時升出一個念頭:如果給這個少年足夠的時間和資源,他還會創造出多少可怕的戰爭兵器?

  沒有人知道答案,而知道答案的人,注定了是要付出鮮血的代價。

  一名囚犯來到剛才還口出狂言的巴特拉姆身邊,用挪逾的口吻問:「你確定你還想扒了他的皮?還憎恨他搶走了你的風頭?」

  望著站立在修伊背後,全身上下散發著陰冷死亡氣息的黑武士,巴特拉姆打了冷顫:「巴奇曼,今天的午飯給你,求你別再提這事了。」

  「再加晚飯。」

  「成交。」巴特拉姆咬著牙答應。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8 15:28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七十九章 愛與恨

  這一天,復仇之魂這個日後享譽大陸的組織,就在這種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建立了。

  在建立之初,這個名號是如此的不引人注目,甚至連絕大多數的團員自己都不清楚他們所在團隊叫什麼名字,在日後到底以何種方式生存,發展和壯大。

  根據修伊和決策委員會制訂的計劃,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將跋山涉水,遠度重洋,在黑利的帶領下前往西多王國。他們將在那裡生活一段時間,在得到了西多王國的認可,再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來。

  而巴克勒和他的野狼團,將繼續留在修伊的身邊,潛伏在帝國的心臟處,扮演好達達尼爾家族這個角色。

  有關於達達尼爾家族的存在,除委員會中人外,再無一人知曉。

  在短時間內,斯巴克監獄的劫難不會對帝國產生任何連續性影響,修伊把此作為種子,深深地埋了下去,並期待多年之後它的茁壯成長。

  解決好了這一切,修伊才終於回到羅約城外克麗絲汀的別墅中去。

  這位俏麗的寡婦在多日的煎熬與等待中,終於盼來了一線光明,修伊說:「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

  這讓寡婦終於送了口氣。

  「我的天啊,你都快要讓我急死了。」

  「我擁有了一支屬於自己的部隊,那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需要我花費一些精力。尤其這些傢伙都是囚犯出身,他們並不好調 教。」修伊淡淡地回答。

  「那麼修伊格萊爾,你最好明白一件事,你除了是修伊格萊爾之外,還是西瑟達達尼爾。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為你遮風擋雨,你可知道這些天我過得多麼辛苦嗎?」

  「是的,我明白,非常感謝你。」

  「感謝?」克麗絲汀不滿的叫了起來:「我為你做的已經超出我們協議中的內容。我為你提供資金,為你提供保護,我所付出的價碼足夠去請來星辰武士為我做事了!」

  修伊輕輕笑了起來:「商人本色嗎?克麗絲汀,如果你有什麼額外的需要,你可以告訴我。」

  克麗絲汀懷抱雙臂嬌哼起來:「首先,你要把答應給幾大家族和商行的下一批貨物盡快交出來。我猜你這段時間沒有太多精力去做這件事。」

  「放心,我沒忘記這份工作。我現在有助手,她一直在為我工作。三天後就可以交下一批貨了。」

  「那個半精靈小妞?」克麗絲汀斜著眼睛看他。

  「是的。」

  「那麼好吧,其次,我要你彌補這段時間我所為你做的事。」

  「說吧,需要如何彌補?」

  「一:至少三份高級藥劑的製作配方。二:在解決完這裡的事後,你要你盡快完成你曾經答應我的承諾。幫我解決我的那兩個麻煩。三:我對你的掩護給我自己造成了一些麻煩,一些大人物很不滿意我投入到了一個暴發戶的懷抱中。未來的日子裡,你必須盡可能的和我在一起,出席公共場合,去面對一些大人物的刁難,不管你喜不喜歡,也不管你有沒有時間。」

  「……沒有問題。」

  克麗絲汀交叉的雙臂鬆開,右手塗著蔻丹的兩根纖纖手指夾著一張白紙:「這上面是關於蘭斯洛特最近半年的行蹤記錄,你有需要的所有資料。想要找到聖域的秘密?自己從這上面分析。」

  「克麗絲汀,你做得簡直太棒了。」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修伊伸手要去拿那張紙。

  克麗絲汀的手輕輕向後一收:「別著急,你用什麼來換?」

  修伊一楞:「交換?」

  「當然,我前面提的條件是補償措施,至於這個嘛,你得另外拿東西來交換。」克麗絲汀不無得意的說。

  這個美貌而充滿風情的寡婦在這刻的眼神裡流露出無限風韻,看得修伊心神一顫。

  「那麼好吧,說說你還需要什麼?再加一份配方?」

  「修伊格萊爾,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並不是每件事都可以做交易的。難道除了煉金術,你就沒有什麼別的讓我動心的東西了嗎?」

  修伊怔怔想了一會,然後搖搖頭:「我很抱歉,我想不出我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或許我還會耍一些陰謀詭計,但是那顯然不適合用來做為對你的感謝。你到底還想要什麼,克麗絲汀。」

  克麗絲汀紅唇輕吐:「真讓我失望,修伊,難道你就是用這種態度來迷倒小公主的嗎?」

  小公主?

  聽到這名字,修伊彷彿被雷電劈了一下。

  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凶狠起來:「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麼?」

  克麗絲汀認真的望著修伊,伸出一隻纖手,輕撫在他的臉上:「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其實是個很帥的少年嗎?你真得認為,你最強大的武器就是煉金術嗎?不,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一份英俊的外表,一把柔情的聲音,一分細膩的關懷,一點善解人意的溫柔,才是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可惜,你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修伊格萊爾,你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溫柔,可愛了。可是不管你怎麼變,你都還是一個大男孩……」

  修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脫離了克麗絲汀的那隻手:「你從未瞭解過我的過去!」

  「能夠讓艾薇兒動心的男孩,已經足夠讓我瞭解很多,要知道我可是伯爵夫人,被很多男人追求的伯爵夫人,宮裡的秘密瞞不過我。」克麗絲汀用欣賞的眼神看著修伊:「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非常感人,白雪公主的神話也很美麗,皇帝的新衣甚至連斯特裡克陛下也大為讚賞,列為了皇室子弟必學的課程……修伊格萊爾,你睿智,聰明,博學,可為什麼要把你的這些優秀品質都隱藏起來呢?我想見見那個能讓艾薇兒公主動心難忘的你,而不是現在的這個自私,冷酷,殺人如麻的修伊。」

  「那就是你想要的?」修伊冷冷問。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有一種憤怒感,因為這個女人正在掀開他血淋淋的傷疤,並以觀賞他的疼痛為樂趣。

  艾薇兒,一想到這個名字,他心中就有種隱隱的痛。

  「是的,不然我不會把這份記錄給你。」克麗絲汀利落的回答,她把紙靠近了火燭旁。

  「你要我怎麼做?給你講故事?」

  「不,那些故事我已經聽過,沒興趣再聽。」望著修伊,克麗絲汀柔聲說:「我要一個吻,一個溫柔的吻,一個陽光少年的吻,一個能讓我感受到愛情的美好滋味,讓我陶醉的吻,甜蜜的吻。」

  修伊愕然。

  ——————————

  小別墅裡。

  克麗絲汀和修伊對望著。

  燭火在閃耀,克麗絲汀用俏皮而又充滿誘惑的眼神望著修伊。

  她在期待著什麼。

  修伊輕微地歎了口氣。

  「克麗絲汀夫人,您是在玩火。」

  「從在酒店看到你並和你成為同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在玩火了。」

  「為什麼你不能提出一些更加合理的要求,一些實際些的要求,一些我能輕鬆做到的要求?」

  「原來吻我對你來說就是那麼困難嗎?」

  「……不。」

  「那或者我很醜?」

  「當然不是,克麗絲汀夫人,您的美貌眾所周知。」

  「那就別再敷衍我。」克麗絲汀的臉色陰沉了起來。

  修伊無奈地走上前去,抱著克麗絲汀,輕輕的一吻下去。

  嘴唇冰冷。

  半響,克麗絲汀憤怒地推開修伊:「你是在敷衍我!算了,我已經沒有興致了,你這個混蛋!」

  她扭頭就要離開。

  「等一等!」修伊大叫。

  克麗絲汀狠狠瞪著修伊,臉上已經罩滿了一層薄薄的怒氣。

  修伊無奈的點點頭:「我會給你一個令你滿意的吻的。」

  他走上去,一把抱住克麗絲汀,向著她紅艷嬌美的柔唇狠狠印了下去。

  這一吻,就像是一點火花落入了火油中,頃刻間在克麗絲汀的心中燃起了一片熊熊火焰。

  帶著彷彿人世間最濃烈的情感,克麗絲汀瞬間迷失在修伊的臂彎。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令她陶醉,令她癡迷,令她心曠神怡。

  多少年來,她從未品嚐過這種滋味,作為一個豪門怨婦,她太渴望能得到一份真愛了。

  克麗絲汀沉醉在這份感覺中,久久,修伊終於鬆開了對她的懷抱。

  克麗絲汀猶自閉著眼在享受剛才的那一份感覺。

  好一會,她才喃喃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修伊沒有回答。

  克麗絲汀迅速睜眼:「你把我當成了艾薇兒對嗎?」

  修伊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

  克麗絲汀嬌笑起來:「是的,我看出來了,你把我當成了她。你是愛她的,對嗎?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或者你不願知道,又或者你乾脆壓下了這份愛……愛總是不如恨更來得有力量對嗎?愛讓人寬大,寬恕,你不想寬恕皇帝陛下,所以你情願不去想那個你喜歡的女孩。」

  修伊的眼中冒出了深沉的憤怒火焰。

  儘管離開煉獄島只有半年,但是修伊格萊爾這個名字,每一次被人們提起時,總是充滿恐懼,令人害怕。

  誰能想到今天,一個根本沒有絲毫武力的女人,竟然會當著他的面嘲笑他,捉弄他,卻讓他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有種想要狠狠打這個女人一頓的衝動。

  或許是看出了修伊的憤怒,克麗絲汀沒有再進一步的挑釁,她將手中的那張紙交到修伊手中:「那麼好吧,謝謝你給我的這個吻,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它,儘管你吻我的時候,想的是另一個女孩。這是你的了。」

  說著,她扭頭離去。

  望著克麗絲汀的離開,修伊無力地坐了下來。

  他努力想使自己平靜,但是起伏不定的胸膛卻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他閉上眼睛,不願再去想她,但是過往的回憶,曾經的畫面卻如一個個不受控制的符號自動的跳入他的腦海中。

  她戴著王冠,手持權杖,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

  她跟著自己在叢林裡奔跑,露出燦爛陽光般的笑容的樣子;

  她拉著他的手不願放開,對自己癡情凝望的樣子;

  她躺在他的懷裡聽他講故事,為那些故事裡的人物傷心,高興,悲憤,祝福的樣子……

  甚至不僅僅是她的樣子,就連她所說過的話,她那動聽的聲音也不停地在耳邊迴響著。

  「修伊,我能叫你修伊嗎?我想要一個朋友。」

  「修伊格萊爾,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艾薇兒.斯特裡克的朋友。我任命你為我的守護騎士。任何人如果敢對你不利,都是對帝國威嚴最大的挑釁!」

  「我真不明白男人為什麼總是活得那麼累。你們總是讓自己不停地忙碌,而從不懂得享受生活的樂趣。」

  「那麼修伊,你會保護我嗎?在我有危險的時候會來救我?做我的守護騎士,像一個真正的英雄那樣,為我去遮風擋雨?永遠不離開我?不傷害我?不讓我傷心?」

  「不,修伊,你是個混蛋!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想你了!我發誓!」

  「修伊,如果有一天我也長眠不醒的話,你會像白馬王子一樣跑過來救我,用你的吻救醒我的,對嗎?」

  「修伊,什麼是愛情?」

  什麼是愛情?

  修伊喃喃地自語,彷彿在回答著誰:「愛情……就是有一種感情,會讓一對男女,在經過相見,認識的過程中,先是成了朋友。然後他們彼此喜歡和對方相處,捨不得分開……如果分開了,就會想念對方,想到睡不著覺……」

  曾幾何時,原來那個帶著天真的笑,帶著蠻橫的不講理,帶著一廂情願對他的絕對信任的小女孩,原來已經是如此深刻的鐫入了他的心中。

  她的刁蠻,她的任性,她的天真,她的稚嫩,在這刻都化成了最沉痛又最甜美的回憶,印在他的心底,再不可能摸去……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在自己的心中,根本抹不去,忘不掉。

  只是他自以為他能壓制,卻又被克麗絲汀的一句話,在心間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你是愛她的對嗎?」

  克麗絲汀的這句話就像一根針,刺進了他的胸膛,刺進了他內心深處最沉重的傷痛。

  每個人,都有軟肋。

  「艾薇兒……」修伊輕聲呼喚出了這個名字:「是的,我是愛你的。」

  ——————————

  悲傷的情感,不可能永無止境,已經踏上的道路,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修伊不知道如果沒有通訊水晶的呼叫,自己還會沉迷那種哀傷纏綿的情緒多久,但他知道的是,無論他怎樣正面自己的感情,都不可能再去改變既定的計劃。

  如果無可避免的要去傷害自己喜歡的女人,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相信自己並不愛她。

  然後堅定的去走自己已經選擇好的道路。

  這一刻,通訊水晶亮個不停,修伊緩緩將水晶取了出來。

  水晶球上映現出巴克勒肅穆的表情:「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就緒,所有人也都已經準備好。」

  「很好,我知道了,把他們叫過來吧。」

  傳送陣閃動。

  布萊恩巴克勒,伊格爾阿什林,莉莉絲,還包括黑利在內的六天王以及博蘭化身的黑武士,一共十個人,整齊的站在他的面前。

  收拾起心中沸騰的情緒,修伊用平靜的口吻道:「平靜的時光,總有盡頭,武士們存在的意義,就在於戰鬥!一個月的休整調養,無論是帝國,還是我們,都已經做好了再戰一場的準備。」

  「我們的敵人,擁有無窮無盡的後援,但是我們絲毫無懼。對於仇人,我們從不怕他們強大,與其面對弱小的對手,我更情願去面對殘暴而強大的敵人。至少後者讓我沒有良心上的負擔。」

  修伊再度引用了玫瑰君主說過的那句世之名言。

  「今天,你們站在這裡,成為我的夥伴,而我,將和你們一起去浴血奮戰。」

  所有人都靜默無聲的聽著修伊的訴說。

  慷慨激烈的陳詞,用最平靜的口吻表達,帶出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壯。

  「這是一場死亡的盛宴,一旦開始,就注定了有人會倒下。而我們將永不退縮。」

  「這,就是我們存在這個世界的使命,是上天安排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全部意義!」

  「準備戰鬥吧,我的朋友們!用我們的雙臂去擁抱那鮮血朝陽!我們一起去殺戮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

  「生存……或者滅亡!」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9 10:40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八十章 對決(上)

  羅約城。

  城主府。

  曾經,這裡是令所有市民仰慕與敬畏的中心。

  新上任的官員們會到這裡來拜訪,本地的富商會不定時的送上禮物,一些武士們會故意在這附近門口打鬧,顯示自己的強大,渴望能吸引城主大人的注意。

  市民們在路過城主府的大門時,會自發的向這裡行脫帽禮,一向囂張的士兵們到了這裡會不敢大聲喧嘩,就算是一些強者來到這裡,也會對當地最高長官表現出最基本的禮節。

  在任何一個城市,城主就是王。

  然而如今,一切都變了。

  建築依然是那座建築,守在門口的衛兵也依然是盔甲鮮明,然而整個城主府的上空,卻瀰漫著一股頹敗的氣息,一股陰沉的死氣,使得整個府邸因此而變得一片死氣沉沉。

  皇帝的命令,已經下達。

  舊的城主即將離去,新的城主尚未到任。

  每一天,都在離輝煌顯赫的權勢越來越遠,失去的痛苦,總是超越人們的想像,在等待中變成煎熬,啃噬著德比•安弗利特伯爵的心。

  城主府的衛兵們因此而變得懶散,毫無鬥志。

  外邊偶爾有奔馬跑過,他們游離的眼神彷彿看不見,沒有絲毫喝止的興趣。

  今天,是德比•安弗利特伯爵正式卸任的時刻。

  新的接任官員,過一會便將來到。

  聽說那是一位退役的軍官,所以安弗利特伯爵特意命令歡迎的樂隊到時候準備用軍歌迎接對方。

  城主府的大門前,百米長的花崗岩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紅地毯。

  安弗利特伯爵站在羅約城一眾官員的最前面,在他的身後,是這個城市的財政長官,軍事長官等人。

  安弗利特伯爵臉上那沮喪的表情,彷彿人之將死。

  在遠處的某個角落裡,幾位讓人生畏的強者,大法師亞伯拉罕馬力特,天空武士凱文比爾斯和加裡克英斯頓懶洋洋地站在那裡,靜看熱鬧。

  在他們的身後,還站著疾風阿里隆。

  這個斯巴克監獄唯一存活下來的暗鱗甲獸部隊指揮官,由於自己部隊的慘重損失而遭到上面的嚴厲痛斥。

  保住他的,正是馬力特大法師。

  今天,他也來這裡準備迎接新任城主,但卻沒有把他的暗鱗甲獸帶來。

  自從斯巴克監獄消失後,這位「風一般冷酷」的男人,從此就越發冷酷了。

  他輕易不再說話。

  「知道嗎?馬力特大人,我這一生中參加的葬禮,其實遠比婚禮要多得多。」凱文比爾斯突然笑道。

  金袍大法師看了看那個長得像克拉克蓋博的天空武士,他得意的兩撇小鬍子正梳理出一種奇特的笑意。

  「你想告訴我什麼?」馬力特問。

  凱文比爾斯彬彬有禮的回答:「作為一位大法師,您將您一生的心血都用在了對魔法的研究上,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使您對於世風人情的瞭解依然有限。而我不同,一個武士,不僅僅要學會在戰鬥中取得勝利,最重要的是還要會觀察人。法師的作戰,是盡可能的發揮出自己的強勢法術,而武士作戰恰恰相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敵人的薄弱點。所以我們習慣於觀察別人,通過他們的表情,分析出他們的內心世界,並確定他們的行為動作。」

  凱文比爾斯的小鬍子又跳了幾下:「我之所以參加過很多葬禮,是因為那是一個非常適合真情流露的地方。我喜歡看人們悲傷的表情,並從這些表情中去感悟一些東西。我注意到,並不是每一個參加葬禮的人,都是滿心悲痛的。事實上,在我所參加過的葬禮中,我發現至少有一半的人,對於死去的人並不在意,有四分之一的人甚至是高興的,只有最後四分之一的人才會保持基本的傷心,但程度各不相同。」

  他指指遠處的一大群等候中的官員:「他們中有人心痛,為即將失去的權勢與榮耀;有人害怕,驚恐未來的命運是否會向更糟糕的方向發展;有人彷徨,或許是在計劃自己該怎樣去對待新上任的城主;也有人高興,看來是長期的不得志終於有了擺脫的機會。上任和卸任的交替,就像是一場葬禮,一些人的心死了,一些人的心活了。」

  「於是這就像一場盛大的表演,差的只是華麗動人的交響樂。」凱文比爾斯悠悠道:「也像一場滑稽無比的木偶戲,重要的不是演出的人演技如何,而是看戲的人是否懂得欣賞。」

  「世俗的權勢,不在我的心上。」馬力特冷冷回答。

  「但是不可否認,您的確擁有它,並且也不會願意失去它。」凱文比爾斯笑嘻嘻地說。

  「是的,凱文。」馬力特點點他那獅子般的頭顱:「這個世界從不公平對嗎?官員們需要小心謹慎的去做事,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而我們,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我們可以做任何我們想做的事,並不用擔心得不到支持。」

  「那是因為我們曾經為此付出過巨大的代價,在修煉,冷眼與嘲笑中度過最艱難的時光,直到現在。」加裡克英斯頓突然說。

  馬力特頗有深意的看了兩位天空武士一眼:「是的,沒錯。所以強大的實力,才是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生存的唯一基礎,所有的權勢,都是虛妄。那些個官員,不過是我們的奴僕,注定了是要為我們服務的。他們的歡喜,憂傷與哀愁,對我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只有他們自己,才會執著在這種虛妄的權勢上。」

  那個時候,加裡克英斯頓突然想到,如果有比他們更強的人出現呢?馬力特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的堅持自己的論調?即使是在弱肉強食的世界,哪怕是高居生物鏈頂端的生物,被人拉下馬來,也同樣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吧?

  也許那個時候,自己身邊的兩位的表現,會比那些官員還要不如,還要不堪。

  那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修伊格萊爾。

  這個名字在他的心中跳動了一下,引起了些微的心悸,然後,加裡克英斯頓看了一個身影,從遠方姍姍而來。

  ——————————————

  咚,咚,咚,咚。

  那是厚重的腳步踏在地面上帶出的聲音。

  由遠而近,漸漸清晰。

  甚至連大地都為之顫動。

  一個穿著黑色鎧甲的武士在遙遠的盡頭出現,彷彿從地獄中爬出的魔將,帶著陰暗的死亡氣息,即使是隔著如此遠的距離,那肅殺的冷冽,也讓所有人的心頭泛起涼意。

  在那張覆面鐵盔的下面,深邃的幽暗光芒如兩點紅色暗星,閃爍跳動,帶出強大的恐怖之意。

  黑武士的手裡,拿著一把超長重劍,大劍後拖,劃在花崗岩地面上,迸跳出無數絢爛的火花,切割出一道道深深的刻紋。

  道路的兩側,是持矛拱立的衛兵,他們試圖上前詢問對方的來歷,但是未等近身,卻已經被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而可怕的殺意所震懾。

  沒有一個人,敢於,能夠,可以,靠近黑武士。

  那是來自強者的威嚴,是來自食物鏈頂端的驕傲。

  遠方響起了高亢昂揚的交響樂,那是迎接的樂隊誤以為是新官上任,犯下了一個小小的錯誤。

  昂揚的軍歌奏起,在一瞬間將氣氛推到了嚴肅的頂點。

  軍歌呼喚出戰士們的咆哮,將人在帶入到一個血肉橫飛的沙場。

  氣勢龐大的樂曲,兩軍對壘的陣容,厚重沉實的腳步,在這一刻凝結成一片風中勇士的進行曲,將節奏契合的天衣無縫。

  風,凜冽地吹,帶著初春最後的涼意。

  在軍歌聲中,黑武士如風中的磐石,堅定的走來。

  無視身邊所有的一切。

  在他的眼裡,那遙遠的盡頭,他只看得到一個人。

  亞伯拉罕馬力特。

  踩著雄邁剛勁的鼓點,踏著有力堅實的腳步,在成百上千名士兵的環伺中,他大步向前,無畏無懼。

  一個人,走向那代表人類權力頂端的存在。

  一個人,走向那代表人類強者頂端的存在。

  一個人,散發出比這片區域所有存在的總合還要強大的氣場……

  一個人,震懾住所有人。

  等待中的大小官員們用驚愕的眼神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驚疑不定。

  他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很明顯,來者不善。

  在悲壯的軍歌中前進,在群狼環伺中獨行,彷彿孤行的猛虎,無畏一切的強大,黑武士終於來到了等候官員們的身前。

  一群士兵緊張的擋在前面,小心地看著他。

  來到德比•安弗利特伯爵的身前站定,緩緩地抬起左手。

  人們這才注意到,在他的左手上,還提著一個小小的油布包裹。

  黑武士將包裹向天空一扔,右手重劍在那一刻劃出一道燦爛的弧光,正劈在那包裹上。

  油布碎裂,包裹落地,從裡面滾出一顆人頭來。

  這嚇得所有官員同時後退。

  德比•安弗利特伯爵很清楚的看到,這顆人頭屬於一個叫亞歷克•佈雷德的人,也就是即將上任的新城主。

  而現在,新上任的城主卻只剩下頭顱趕到目的地。

  低沉沙啞,彷彿磨刀般的聲音,在覆面鐵盔下響起:

  「他……不……會……來……了。」

  心中的驚懼被瞬間放大到極至,嘹亮的交響樂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錯誤,無奈的停下風中的呼號。

  黑武士無視身邊的所有人,扭頭再度望向另一側的金袍法師。

  他向著他走去。

  在即將靠近時,停下。

  左手食指指向馬力特,然後大拇指回指自己,做了一個用力下切的手勢。

  決鬥!

  死戰不休!

  馬力特的眼中放出驚悸的火光,金色的長袍無風自動,鼓蕩出一片洶湧澎湃的氣勢。

  「克裡斯平……博蘭!」他的口中迸出了這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

  儘管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那一刻,馬力特知道,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博蘭!

  「嗷!」黑武士仰天長嘯出一生的憤怒,咆哮出狂野之虎最濃烈的霸氣。

  氣場張開,直飆馬力特。

  時間,在這一刻凝結。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10 14:03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6 10:44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八十一章 對決(下)

      「嗷!」

      震天裂地的吼聲,撕扯出人們內心深處最深沉的恐懼。

      黑武士積壓在內心深處十年的怨恨,如火山般噴薄狂湧,一股渦卷的漩渦憑空升成,向著四方蔓延,天空中匯聚出無數道龍卷,然後交錯成一股龐大的風柱指向馬力特。

      馬力特悶哼一聲。

      隨著這一聲悶橫,天空驟然昏暗,隨後又大放光明。

      亞伯拉罕馬力特的頭頂,翩躚出一片紅色光耀,盤旋的紅雲如火,對應著眼前黑武士那狂舞的氣流漩渦,絲毫不做退讓。

      羅約城的清晨,在風與火的交織中,燃燒出一片血紅色彩。

      這一瘋狂的場景嚇得所有人自動後退,場中只留下了包括凱文比爾斯等人在內的高級武士,凱文比爾斯的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和一般的魔法師不同,馬力特有太多的自信,即使是和同級的星辰武士對決,他也未必就要落於下風。

      因為他同樣是個武士,或許他的武士能力還不夠強,但在他對陣高級武士的時候,可以使他不會犯下一些低級的因為不瞭解武士的作戰方式而產生的錯誤。

      這就夠了。

      正如凱文比爾斯所言,魔法師的戰鬥方式,是發揮自己。

      不管對手怎麼做,發揮出自己的強勢,用強大的法術壓倒一切。

      金色的長袍在火雲映照下散發出逼人的光芒,那代表一個魔法師在人類鑽研魔法領域裡最傲人的成就。

      馬力特仰頭看了看天空,頭頂上的那片火雲竟然落了下來,就落在他的頭頂一尺處,凝結成一團彷彿岩漿般流動的火球。

      火系魔法:火之精。

      火之精,並非魔法譜繫上的一種魔法,它是馬力特的自創魔法。

      這種魔法本身並不具備任何攻擊力,但卻是馬力特強大的根本。因為它存在的意義,就在於幫助馬力特完成快速施法的效果。

      就像利厄博格爾通過記憶寶石戒指來達到快速施法一樣,七級的金袍大法師,每一個都有屬於自己的快速施法技巧。馬力特,就是通過火之精來完成的。

      與博格爾不同的是,這種魔法沒有使用次數的限制。它的不足之處是,同樣需要咒語來完成釋放,但是不再需要調動體內魔力,再使用強大的法術時,甚至可以省卻一些勾勒符紋的手勢動作,使得法術的使用能力提高了近一倍。

      「博蘭,你的手和腳竟然又長出來了嗎?」馬力特聲音隆隆:「看來煉金師果然神奇,竟然能為你續肢,但是你認為,你真得有可能打贏我嗎?」

      「決……鬥!」

      黑武士吐出冰冷的詞語,嘶啞的聲音在飄搖的風捲中抖落出漫天的冰霜。

      凱文比爾斯正想說話,馬力特已經止住了他:「他要和我決鬥,你們就看著,不要插手。」

      「您要小心這是修伊格萊爾的詭計,他劫了斯巴克監獄,放走了六天王。他們現在也許就在暗處盯著我們呢,您不可以太大意。」凱文比爾斯提醒。無論如何,他不希望馬力特出什麼問題。

      「所以我就需要你們來幫我看守四方,沒人知道他又在暗處搞什麼鬼。」馬力特也冷冷回答,他的眼神盯著黑武士,同樣不可抑止地放出仇恨的火焰。

      馬力特這一生,沒有子女,只有一個侄子,就是死在了博蘭的劍下。

      就是為了一個女人,這個混蛋殺死了自己的侄子,搶走了自己窮盡一生尋找的東西,即使被關在了監獄裡,受著半般折磨,依然死挺著不說。

      不為別的,就為了讓自己難過。

      博蘭恨他,他又何嘗不恨博蘭?

      馬力特既然這樣 了,凱文比爾斯等人也只能後撤著離開。

      整個城主府的周圍,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白區。

      這裡只站著兩個人。

      黑武士與金袍大法師馬力特。

      火焰雲團在馬力特的頭頂盤旋,馬力特的身邊一個淡淡的光罩再度出現。

      光明四級法術,光之護體。

      光之護體可以在固定時間內屏蔽一切能量波動,形成魔法絕緣效應,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抗魔法術,和大部分的魔法防禦手段不同的是,在光之護體的有效期間,幾乎沒有什麼方式能破除它的防禦。已知的可破除光之護體的法術,大約不超過三種,而且每一種都是超級強大的存在。

      但是光之護體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如果魔法師使用了這種法術,那麼魔法師自己也將無法使用任何法術。因為光之護體的能量屏蔽是雙向的,無法單向阻斷。

      這就是以它超強的防禦能力,等階卻只有四級的原因。

      對絕大部分魔法師來 ,它並不實用。

      但是對馬力特來 ,再沒有比這種法術更好用的防禦術了。

      而這一切就在於他自創的那個火系法術:火之精。

      單臂向空中一抓,馬力特的右手伸進頭頂上方的火焰雲團中,就像是抓取一塊棉花糖般,硬是從上面摳下一團火球。

      望著馬力特手中的那一團火球,鐵面下的深凹雙目紅光暴漲,彷彿是回憶起了記憶中最深痛的一刻。

      「博蘭,你想決鬥,我就和你決鬥!」馬力特的聲音隆隆,完全不像一個法師應有的特點。

      「燃燒吧,我憤怒的火焰之源……火焰衝擊波!」馬力特仰天大吼起來。

      他手中的火球陡然高漲出沖天火焰,馬力特向著黑武士單手狂甩,一道兇猛的熾焰從他的手心如火龍般噴吐而出。

      火系法術:火焰衝擊波。

      這就是馬力特的獨特施法方式,先將自己全身的火系魔力用自創魔法火之精的方式凝結出體外,形成一股實質化的魔力源,然後再使用防禦能力超強的光之護體對自己進行最大強度的防禦,由於火之精將他的魔力直接懸空在體外,所以在凝聚魔力,放出法術方面,他絲毫不受光之護體能量阻斷的影響。最後他再直接抓取用自身魔力形成的魔源來釋放法術,從而擁有了強大的進攻防禦體系。

      在施法速度上,火之精或許比使用記憶戒指還要慢上許多,但在攻防一體的綜合能力上,馬力特可以說是除聖域之外最強大的法師,就是其他的三位七級法師在這方面也不可能比得上他,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長處。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馬力特並不擁有記憶戒指,因為對他的戰鬥方式而言,記憶戒指根本派不上作用。戴在手指上的記憶戒指,只會受到光之護體的影響,放不出任何法術來。

      這一刻,龐大的火焰流咆哮著衝向眼前的黑武士,以吞噬萬物之態,要將對方卷在熊熊烈焰中。

      這氣吞萬丈的一擊,讓所有圍觀者都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情勢陡變。

      圍繞在黑武士身前的那一股渦卷的漩流陡然散開,形成大片陰冷潮濕的寒氣在黑武士的周邊凝結,化成朦朧的黑霧,落到黑武士的身上,竟然結成絲絲的黑色冰條,帶著冷冽的暗色光彩。

      一層層的冰霜護甲在黑武士的周圍覆蓋,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冰殼,狂野的火龍撞上冰山,烈焰與寒冰交融,磁的一聲,在空氣中蒸騰出大片的雲霧,瀰漫了所有人的視線。

      下一刻,一聲犀利的長嘯閃過,人們只看到一道亮麗的劍光劃破長空,凶狠的刺向馬力特所在的位置。

      雲霧蒸騰中,馬力特咆哮連連,發出憤怒而略帶驚恐的大叫:「黑暗冰霜?你怎麼可能會使用黑暗冰霜?」

      黑暗冰霜。

      一種傳說中的法術,將黑暗之力運用急凍冰封的方式使用的法術,可以用於進攻,也可以用於防禦,具有強大的力量。

      這是一種結合了黑暗魔法與水系冰分支魔法兩個系列的法術,除非是黑暗魔法與水系魔法兼修,並掌握了雙法術運用能力的法師,否則只有使用法陣才能產生效果。

      而博蘭,他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法術?

      旁觀的凱文比爾斯和加裡克英斯頓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從口中冒出一個詞語:「魔紋。」

      他們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種法術力量的來源。

      嘴角邊凝結出一絲冷酷,凱文比爾斯低沉著嗓音 :「修伊格萊爾比我想像得更有價值,他給了那個足夠強大的力量。」

      「不過可惜,十年前他不是馬力特的對手,十年後的馬力特已經更加強大,光憑一手黑暗冰霜,恐怕遠遠不夠。」加裡克英斯頓回答。

      「那麼如果……他不是只有這一手呢?」凱文比爾斯悠悠問。

      「我們不是死人,對嗎?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傢伙得手。別人都可以死,馬力特……不能有事。」加裡克回答。

      是的,馬力特不能有事。

      蘭斯帝國一共只有兩位聖域法師,四個七級法師,十四個六級法師。

      修伊格萊爾已經殺死了兩個六級大法師,給帝國造成了嚴重的創傷,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修伊得手。

      凱文比爾斯和加裡克英斯頓謹慎的觀戰,他們的身後,又聚攏了一些新的強者。

      大地武士丹尼‧傑納,凱文比爾斯的學生。

      海洋武士克雷格‧肯普,加裡克英斯頓的學生。

      五級水系法師加裡‧比維斯,利厄博格爾的學生。

      另外還有一位大地武士亞當‧奧滕,兩位海洋武士亞歷克‧漢利和克雷西達‧柯克。

      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拉捨爾和查克萊以及貝利冷冷看著這一切,彷彿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全然與他們無關。

      「你確定你不想介入這件事裡?」查克萊有些疑惑的問。

      「陛下給我的任務是找到他,抓捕他,不是我的責任。在我找到修伊格萊爾的弱點之前,我不會再有所行動。」拉捨爾回答。

      他看看查克萊:「打破斯巴克監獄,救出六天王,製造黑武士,修伊格萊爾永遠不缺乏讓我吃驚的手筆。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從來都是陰謀詭計暗算無數的他,今天突然站出來正面挑戰我們了?」

      「不覺得。」查克萊冷冷回答。

      「如果一個從來都是躲在黑暗角落裡放冷箭的傢伙突然站出來,那麼通常意味著兩件事:一,他瘋了。二,他有絕對的把握。」拉捨爾正容回答:「很顯然,修伊的確是個瘋子,但他是個理智的瘋子,這樣的人毫無疑問是最可怕的。我看這一次,馬力特真得要遭殃了。」

      「無論怎樣強大的人物,最終總會死去。只要帝國存在,新的強者就會不斷出現。修伊格萊爾就算把所有的強者都殺死,十年或者二十年後,帝國依然是該有多少強者,就還有多少強者。」查克萊冷冷回答。

      「 說得對極了。」拉捨爾嘟囔道。

      他們好整以暇的觀看著。

      至於另一側的安弗利特伯爵,在起初的緊張之後,卻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他突然意識到,新的接任者已經死了,而羅約城現在發生的一切卻已經與他無關。

      如果馬力特死了,羅約城必亂,但是能夠號召大家解決亂局的,還是只有自己。

      也許自己可以趁機重新豎立威信與形象。

      看起來對自己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至於皇帝的憤怒……堂堂的七級大法師都無能抗拒的人物,他一個小小城主,又能怎麼辦?

      重要的是,死人永遠是最適合頂罪的,尤其是像這類不懂做人,心高氣傲,早有無數人對其不滿的強者。

      也許自己現在就該有所準備,那或許是能保住他官位的辦法。

      當馬力特與黑武士展開鏖戰的一刻,凱文比爾斯,拉捨爾,安弗利特伯爵已經形成了三股勢力。

      有人期待看熱鬧,有人要保馬力特,也有人希望在這種情況下越亂越好。

      蘭斯帝國,固然是強大的。

      但同樣的,人與人之間也未必心齊。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算盤,無論強者怎樣高傲強大,都不可能連他人內心深處的自私自利也一併控制。

      沒有人注意到,在貝利的肩頭,一根小小的監視之眼正在偷窺著這一切,在整個決鬥區域的周圍,十數隻偵察蜂悄悄的飛舞,甚至在黑武士的那只殘缺的眼窩裡,那顆夕霧水晶也同樣正在不停地將搜集到的信息傳送到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裡。

      修伊格萊爾背手肅立,一排十餘個水晶球,將不同角度的影像同時送達他的眼前。

      修伊的大腦正在做著高速的運轉,盤恆計量,分析得失……

      在他的身後,巴克勒等人昂首站立,等待著他的命令。

      良久,修伊 :「時間差不多了,接下來……該我們出馬了。」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11 14:25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八十二章 獻祭之油

  南茜打開自家房門的時候,驚喜地發現那個令她印象深刻的男孩再度出現在了她家的院子裡。

  自從那天修伊離開後,南茜就再沒有見過這個男孩。

  而現在,他終於再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一次,不再是黑髮眼鏡,而是一頭的金髮,和那秀氣斯文的英俊面容。

  看上去就像一個淳樸少年。

  「哦,天啊,我還以為我不會再有第三次見到你的機會了。」南茜高興地迎了上來。

  修伊聳了聳肩:「我上次說過我還會再來的,我有些想小帕迪了。」

  「可是……」

  「你是指我的身份嗎?我希望那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哦,不,不,當然不會。」南茜連忙做出鄭重聲明:「你幫了我兩次,救過我和我的孩子,我對你只有感激。」

  「希望你不會以為我是在挾恩求報。」修伊笑道。

  南茜對這話有些生氣了:「如果你再這樣說,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

  「事實上我並不想進去。」修伊回答道:「美麗而大方的南茜女士,一起出去走走怎麼樣?我是說如果你不急著開店的話。」

  「當然。」南茜笑道。

  從那一抹笑容中,修伊看到這個女人眼中那發自內心的誠懇。

  南茜說著輕輕帶上房門,抱著小帕迪走出房門。

  羅約城內的那條小河邊,河水清清,修伊和南茜並肩漫步在河畔,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姐弟在私語。

  金髮少年陽光英俊的形象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儘管這一次修伊沒有做偽裝,但是對絕大多數平民來說,他們依然不可能將每一個金髮少年都和那個凶名昭彰帝國通緝犯聯繫在一起。

  如果沒有帝國的獵犬到處尋覓修伊的蹤跡,那麼絕大多數時候,修伊是可以用本來面目安然行走天下的。

  修伊將手插在袋中,身上穿了一件小馬甲,走路的姿態悠閒而輕鬆,一路上和南茜有說有笑,但是沒有人知道,在他輕鬆歡笑的背後,至少四隻風鶯在天空中飛舞,十二隻偵察蜂到處盤旋,在那天空的最高處,一對熾焰鳥正緊盯著地面每一個移動的小黑點,甚至在地下,一隻全身泛著藍色金屬光澤的亡靈妖鼠也在做著快速的移動。

  「今天沒有看到你的那個小男孩?」

  「鄰居的孩子,偶爾我會帶他逛街吃東西。」

  「可我聽到他叫你爸爸。」

  修伊回答:「僅僅是好玩而已。」修伊懷裡的旭很不滿地拱了幾下父親。

  「以你的年紀,的確還不適合做父親。」南茜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即使布萊克也不適合。」

  聽到布萊克這個名字,修伊停了一下腳步,猶豫了一下才說:「能和我談談您的丈夫嗎?南茜女士。」

  「我的丈夫……」南茜咀嚼著這個稱呼,發出了苦澀的歎息:「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低下頭想了一會,南茜才用輕柔的聲音緩緩道:「我第一次認識布萊克的時候,他還是香葉城神學院的一名學生。那個時候的他,好學上進,充滿理想,一心渴望著將來成為一名光榮的聖輝守護者。為了達到這個理想,他連續三次經受神之洗禮,可惜的是他每次都是連第一關都沒過就被刷了下來。他的身體太弱,練不了鬥氣,學不了魔法,無法接受神之賜福,成不了守護騎士,聖輝守護者成為他最後的夢想,但可惜的是他連這最後的夢想也沒能完成……」

  小河邊,南茜抱著孩子輕聲訴說著自己與布萊克的結識經過,聲音恬淡而充滿遺憾。在這片大陸上,聖輝守護者可能是最接近平民的一種職業。很多時候當平民們既無法修煉鬥氣,又無法學習魔法的時候,成為一名聖輝守護者或許就成了大多數平民最好的選擇。

  聖輝守護者是聖靈教會在各國當地設立的一個專署機構下的特殊職業。

  按照聖靈教會在大陸各地的建設安排,除了教會總部外,聖靈教會在大陸各地一共建有三十六個大教堂,一百零八個中教堂,其中神甫負責掌管教堂,處理俗世內容,審判所負責裁定罪惡,騎士團負責守護教會,追擊「瀆神者」和「異教徒」,而聖輝守護者,它的主要職責就是侍奉神靈,聆聽神的聲音。

  根據聖靈教會的教義,聖輝守護者只能從平民中選出,虔誠的信仰是神靈對他們唯一的要求。每一個聖輝守護者都有著極高的地位,擁有許多他人無法擁有的特權。

  然而在修伊看來,這種類似於中獎的挑選聖輝守護者的行為,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吸引信徒的手法而已,通過賜福給某個幸運的信徒,以吸引廣大信徒的膜拜,讓他們甘心付出一切,只為博得所謂「神靈」的嘉許。

  若這世上真有神靈,那麼高高在上的他們,也絕不會對如螻蟻般存在的生命投以任何關注。反到是一些神棍借此機會搾取錢財,招攬信徒,培養勢力。

  「那麼後來呢?」修伊問。

  「布萊克沒能成為聖輝守護者,於是他拚命鑽研神學聖書,苦修教義,希望能成為一名神學學者,做一個知識淵博的人。那個時候我是神學院圖書館的管理員,經常看到他到圖書館借書翻閱。我為他的努力和執著而感動,對他有了好感。」

  「後來他也沒能成為一位學者,卻把我們的管理員姑娘娶到了手?」

  南茜低下了頭:「那段時間裡,布萊克是真得很努力,可惜的是這世上有許多事並不是努力就一定能有所成就的。」

  「也許他還不夠努力。」修伊突然打斷了南茜的話,南茜愕然看向修伊。

  修伊很肯定道:「是的,我說他還不夠努力。也許這世界有很多東西,努力了也未必會有回報,可學問不同。學問是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的東西,是這世界最值得男人去傾注全部精力投資的東西。可是很遺憾,我並沒有從您的丈夫身上看到任何博學的影子,看不到高貴的氣質。我很懷疑他是用什麼方法去讀書,又或者是否有什麼別的目的?太過強烈的動機,會讓人對學問的鑽研進入死角,最終事倍功半。如果布萊克先生鑽研神學的目的只是為了學者背後的榮耀,又或者乾脆只是為了某個他覬覦已久的漂亮女士,那麼他的成就有限,絲毫不足為奇。」

  南茜驚奇地望著修伊:「你是說當初布萊克的認真與努力……」

  修伊把頭一搖:「我什麼都沒有說。如何判斷你丈夫的行為是你的事,我說的僅僅是我個人對學識的理解。曾經的歲月裡,我也有過苦讀藏書的經歷,沒有興趣,沒有對未知探索的狂熱,我無法堅持下那段難熬的歲月,因此對您丈夫曾經的努力,我保持個人的懷疑態度。當然,我以自己的經驗去揣度別人,難免會有一些偏差,所以我不能確定你丈夫曾經做過什麼或者沒有做過什麼,我僅僅只是表達自己個人的看法。」

  南茜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修伊,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能說出如此充滿智慧與哲理的話語,儘管他並不是在指責什麼,但是卻已經在暗示自己,自己所曾經認識的丈夫,或許根本就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瞭解自己的丈夫。

  「不,我不相信。」她喃喃道。

  修伊輕輕歎了口氣:「我並不希望撕裂您曾經美好的回憶,但是很遺憾,現實卻總是殘酷無情的。」

  他望著南茜的眼睛,很認真道:「你的丈夫他向法政署告了密,甚至把你也捲進了危險中。」

  「他出賣了我,也出賣了他的妻子。」修伊用簡單的口吻揭露了一個無情的事實。

  ————————————

  南茜紅潤的臉龐出現了一抹蒼白,她驚愕地看著修伊,連連搖頭:「不!我絕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好,跟我來。」修伊一把抓住她的手匆匆向回跑:「跟著我,記住無論如何不要離開我。很抱歉把你拖到這環境中。」

  小河之畔,原本正在散步的幾名遊客眼看著修伊離去,突然掏出武器衝著修伊衝了過去。

  「哦,天啊!」南茜尖叫起來。

  修伊手中的魔法長劍突然憑空出現,彷彿一隻兇猛的獵豹衝入對方人群中。

  小河之畔的戰場上,修伊手舞長劍彷彿一尊嗜血的凶神,吞噬著周圍人的性命。

  他的劍速奇快,招式凌厲而凶狠,瞬間將整個河畔化成一片鮮血縱橫之地。

  許多路過的市民望到這一瘋狂殺戮的景象,全都嚇得呼號奔走,修伊眼中的殺氣卻越來越盛。

  四周是越來越多的法政署探員出現在他的週遭。

  一些中低級的武士也開始出現。

  從修伊出現的第一刻起,他們的任務就是不惜代價截住他,然後立刻通知法政署發現修伊格萊爾。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修伊的眼中卻浮現出興奮的光芒,強烈的鬥意在胸膛內熊熊燃燒,他猛然回頭大叫:

  「抱緊帕迪!」

  南茜一怔,修伊反手抄住南茜的腰,然後右臂猛一用力向上扔去。

  「啊!」人在空中的南茜發出大聲的尖叫。

  「大氣的精靈啊,響應我的召喚,給予不敬者以嚴厲的懲罰……」

  在修伊的念動中,元素精靈藍出現在空氣中,化成一團旋風包裹住南茜。

  熾焰鳥仰天長嘯一聲,從空中俯衝而下,藍包裹著南茜和帕迪輕輕地落在紅的背上。

  有了藍幫助南茜減輕體重,紅已經可以背負起這對母子。

  雙翼一展,它向著空中飛去。

  「風戒之鎖,薄紗之練,終年吹佛大地的不息之風啊,化為禁錮的枷鎖吧——空之束縛!」

  遠方衝來的人群中,一名法師突然高聲吟唱起來,在他的手中放出千百道細密的銀絲,如織天羅網般射向天空。

  空氣在銀絲的影響下變得粘稠,連風的速度都為之慢了下來,空中飛翔著的紅拚命地撲扇著翅膀,可還是向著下方落去,南茜驚恐的尖叫著,惟有帕迪在母親的懷裡發出高興的大笑聲。

  「嘶!」伴飛的綠一揚首,一道兇猛的火焰吐向那一大團束空之絲。

  與此同時,修伊的眼中浮現出冷酷的笑意。

  「找到你了。」他大聲說。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的指尖飛出,直刺那放出空之束縛的風系法師。

  「快閃開!」

  有人在驚心動魄的大叫。

  數名武士迅速衝來,試圖用長劍劈開那金芒。

  保護魔法師,是每一名武士天賦的責任,在正式戰鬥中當魔法師遇到危險時,哪怕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對方的性命。修伊的數次出手,都是衝著法師去的,以至於現在每一個人都以為這一次修伊是要殺法師,尤其是在他說出那句找到你了之後。

  然而下一刻,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因為飛來的那一點金芒,竟是一滴金色的油液。

  啪,正打中一名武士下斬的劍尖上。

  「這是……」眾人正在驚愕。

  有人厲聲尖叫起來:「快閃開!那是獻祭之油!」

  獻祭之油,一種煉金術中特有的強力攻擊道具。它的生成原理,其實就是當初修伊嚇唬那位卡默爾家族的煉金師喬治戴曼時,所用過的通過元素桎梏造成的元素之力的壓縮膨脹產生的暴烈效應。

  只不過這種獻祭之油極難製作,最糟糕的是在製作過程中一旦掌握不好,很容易反噬自己,具有極大的風險性。

  而且獻祭之油的使用也極為麻煩,當獻祭之油調配出來之後,必須使用法力對其進行壓制,一旦脫離掌控,很快就會產生爆裂。這就意味著使用獻祭之油的人必須隨時隨地注意這種東西的變化。

  而且隨著時間的增長,獻祭之油的威力會越來越大,因此根本無法長期貯存。

  誰也沒想到,這一次,修伊竟然會拿出了這個東西來對付。不過憑心而論,此物的確是對付狼群戰術的最好辦法。

  理論上說,只要修伊有足夠的獻祭之油,對手就是派再多的人過來也是無濟於事。

  隨著「獻祭之油」這句話的喊出,金色的油液在陽光下閃爍出一片璀璨的光芒。

  轟,一聲沉悶的巨響炸裂在空中,赤色的光焰席捲四方,燃燒出熊熊大火。

  那無數道光的碎雨湧出千百道力的波瀾向著四方炸裂,無數為了保護那個風系法師而聚攏的武士探員頃刻間被炸成一片片的血腥肉塊,一大團渾濁的氣浪化成一股強勁怵目的死亡颶風,勁卷蔓延,掃蕩出一片如人間地獄般的慘烈景象。

  即使是在高高空中的南茜也被這一刻巨大的爆炸聲所震懾,震驚地望著下方。

  她看到一地屍體。

  熊熊火焰裡,硝煙瀰漫中,修伊若在自家花園中閒亭信步,遊走在死亡的深淵上,信手殺戮著在巨大爆炸中存活下來的每一個人。

  他的出手冷酷凶狠,每一劍下去,都直刺對方的咽喉,或者直接將對方的氣管割斷,彷彿一個經驗老到的劊子手,將死亡與殺戮演繹成一場最美麗也最絢爛的表演。

  幾縷金色的長髮在勁風的吹動飄揚,蕩漾出少年凜冽的殺機。

  眼望著僅存的那幾名探員,他淡淡道:「不要再上來送死了。我就在這裡,我哪也不去。」

  眼神中的笑意越發濃厚,他輕聲說:「立刻派幾個跑得快的回去通知你們的天空武士,凱文比爾斯大人和加裡克英斯頓大人。告訴他們,我修伊格萊爾正式向他們發起挑戰。不過重要的是,我不會等他們太長時間,從現在開始計時,你們還有三十分鐘。」

  「嘶!」天空中的紅再度長嘯,帶著南茜展翅離去。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12 14:11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26 10:48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八十三章 尊嚴與榮耀(上)

  蒸騰的水霧瀰漫著眾人的視野,即使對戰鬥的雙方也同樣有著很大的影響。

  奔騰的火焰與冷冽的寒冰,在交相呼應中對峙,冰殼被融化了一層,又隨即新生一層。黑暗之力在極度的虛無中產生,連綿不絕,黑色的氣息形成一片片渦卷的漩流,從四面八方罩向火焰大法師。

  在冰霜火焰中戰鬥,盡情發散出生命的能量,嘯傲的黑武士盡情揮灑著手中的利刃,傾瀉著他的憤怒

  光之護體不停的閃耀著光芒,鬥氣的能量來到身邊,就被消融瓦解,這位大法師作戰就好比獅王黑利,不閃不避,全靠硬擋。同時他的雙手不停地伸向空中,向著那一團巨大的火焰雲團撕扯下片片的烈焰熔漿。

  然後向著黑武士砸去。

  令他感到不耐的是,看起來黑武士並不打算發起全面的強攻。

  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在進攻馬力特,但實際上,他的鬥氣更多的是用來趨散自己的火焰攻擊,並不停地藉著霧氣悄然隱藏身形。

  氣勢磅礡的宣戰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小心而詭異的戰鬥方式,幾乎沒有像樣的進攻,光之護體所抵擋的鬥氣少到可憐,這讓馬力特大為不滿。

  並不是每一位法師都一定要穩重的,做為火系大法師,馬力特同樣有著暴烈的情緒。

  他決定不再和這個傢伙耗下去。

  那會影響眾人對自己能力的判斷,從而導致對自己信心的遞減與懷疑。

  雙手撕扯下一大片的火團,在手中揉搓著,馬力特狂嘯:「偉大的火之神王,以契約者的名義向汝借取滅世魔力,將世間一切邪惡燃燒,讓光明的火焰燃邊大地--火龍咆哮!」

  「轟!」馬力特手中的火團升騰出一片熾熱猛烈的光芒,沖天而起,趨散雲霧,就連黑暗冰霜也無法抵擋這兇猛磅礡的火焰之力,大片的冰殼頃刻間消融,露出黑冰之下那黢黑的鐵甲,卻在火光中泛出一片紅潮。

  火光沖天中,一條龐大的火龍盤旋著俯衝向下,龍口巨張,露出若火山內部般熊熊燃燒的猙獰大嘴。

  「吼!」火龍向著黑武士一口咬下。

  黑武士雙目寒電,彷彿對視浩淼望著火龍,噬血的視線在那一刻滯留,十年前的滄桑回憶再度重現。

  那個時候,他就是敗在馬力特的火龍狂舞下的。

  不過今天,他有備而來。

  輕輕向後踏出了一步。

  這是一向勇往直前的武士,第一次做出後退的舉動。

  這一步的後退,卻在黑色鎧甲的胸前中央帶出無限絢爛的光華。

  黑武士的左手猛然一掌向著自己的胸前拍去,那一到燦爛光華竟被他吸收進手心中,然後他隨手指向火焰巨龍,一點寒光在指尖閃現。

  空氣中爆現出萬千條冰絲,帶著無盡的綿延與韌性,以遮擋光線般的密度向著火龍噴灑。

  「冰之吐絲!」旁觀中的凱文比爾斯驚叫起來。

  加裡克英斯頓臉色越發陰沉:「不是法術,是煉金道具,該死的,修伊格萊爾有備而來!」

  「他可真他媽的有錢!」凱文比爾斯咬牙大罵。

  冰之吐絲,一種和獻祭之油,水晶之牆很像的類法術道具。

  類法術道具,是煉金術最早的起源,也是煉金術存在的意義。通過材料的組合,模擬出魔法的效果,正是當初人們研究煉金術的意義所在。然而這個意義,卻在對煉金術無止境的追求中漸漸消失,類法術道具也漸漸不再為人們欣賞,代之而起的,是煉金術中漸漸蓬勃發展起來的法陣,魔偶,附魔等功用。

  原因很簡單,所有的類法術道具,都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且製作成本巨大,有些甚至要超過製作魔偶的價值。

  卷軸使用了,至少還能留張皮,供魔法師繼續謄寫法術,道具使用了,卻什麼都不會留下。

  但是,道具的最大好處就在於,不管你會不會這種法術,只要你有材料,你就能把它做出來,無任何限制。

  或者說資源是唯一的限制。

  當修伊格萊爾在小河邊使用出成本並不算太高昂的獻祭之油時,他配備給黑武士的,卻是價格高昂到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的高級煉金道具。

  冰之吐絲,就是其中一種。

  當然,凱文比爾斯他們並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冰之吐絲道具,在修伊格萊爾對黑武士的投入裡,根本佔不到多大份量。修伊對黑武士的投入,大到遠遠超出他們自己的想像,甚至後來修伊自己都說過,黑武士之後,再沒有什麼煉金術能夠讓我投入如此巨大的資源了。

  要知道那可是煉獄島二十年資源積累的近半。

  而現在,黑武士的隨手一擲,至少扔出去一個精英百人團隊一年的薪俸。

  然而就是這一擲,狂囂的火龍被無數倒細密纏綿的冰絲困在了空中。它瘋狂的咆哮,巨吼,火焰狂噴,龐大的身軀卻竟是掙不脫這細若游絲,卻千百纏連的冰線。

  空氣中遊蕩的冰絲越來越多,就像包裹著一個火粽子,用無數的冰霜給這條巨大的火龍結上了硬殼。

  馬力特長吸了一口氣,火焰在鼻孔中噴薄,吸入,全身上下都升騰出火光。

  火焰護盾,一種具備強力反擊性的火焰盾牌。

  當已經擁有光之護體的馬力特使用出火焰護盾時,通常意味著一件事:

  他發怒了,是真怒了。

  憤怒的馬力特雙手舉天,連續從頭頂上方的火團中拉下數大塊火焰魔力源,再度長吼出震撼人心的狂叫聲:「火焰中的精靈,應我之召喚,化為我血色的長刀,斬滅我眼前的一切生物--火焰烈風切!」

  一把鮮紅的火焰長刃,在他的手上升成,火焰一直燃燒到他的手臂,他卻恍若不覺。

  撕扯火團的動作還在繼續。

  光之護體的效果突然間散去,露出大法師脆弱的本體。

  黑武士勁劍直劈,馬力特的火焰裂風刃迎擊而上,火焰護盾同時圍繞著馬力特的身軀,傾盡一切力量的護住馬力特。

  然而天空武士的力量不是法師能夠比擬,長劍勁劈中,火焰形成的巨刃被鬥氣的能量分割成兩團分離的焰流,重劍穿過護盾,狠狠地刺在了馬力特的身上。

  撲,一汪血泉在馬力特的肩頭飛飆,馬力特強忍疼痛,在被黑武士擊中的同時,那一道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凝結完成的法術終於成型:「火焰中的魔神啊,將你們的憤怒,化成我無窮的力量吧!--炎神降臨!」

  大團的火焰在馬力特的全身升騰而起,他那獅子般的長髮和濃密的鬍鬚彷彿全部化成了燃燒中的火焰,馬力特的全身都開始急劇的膨脹壯大。

  原先受傷的身體,在這刻竟已奇跡般的恢復,代之出先的,是一個猙獰咆哮的炎神魔首。

  就像博格爾擁有血魔降臨一樣,馬力特同樣也有自己的附體法術,炎神降臨。

  相比血魔的快速,詭異與凌厲,炎神的強大,在於磅礡,渾厚,無可阻擋。當然,不足之處就在於,使用了炎神降臨後,光之護體就不可存在。

  而對於馬力特來說,這種選擇是可以接受的,因為光之護體有固定的使用時間,在光之護體結束前,使用炎神降臨,然後在炎神降臨結束前,再回復光之護體,只要有充足的魔力,可以形成一個強大的攻防轉換模式。

  如果說這種做法有什麼弱點的話,那就是每一次的攻防轉換過程,都無可避免的會出現防禦上的巨大漏洞。

  而剛才,黑武士就是抓住了這一個瞬間,對他造成了傷害。

  好在戰鬥經驗豐富的馬力特已經早做準備,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只受了些輕傷。

  這一刻,變身之後的馬力特,彷彿一個火焰巨怪,咆哮著憤怒的怒吼,卻再沒人聽得清他在說些什麼。

  他的一步踏出,踩在花崗岩地面上,竟然將石塊也為之熔化。

  「吼!」化身炎神的馬力特大叫著,雙手高舉,但不再是抓向火雲團,而是直接衝著黑武士發出一個又一個碩大的火球。

  火焰彈連發。

  在火系法術中,原本最普通的火焰彈,在炎神附體後使用出來,就像是無數門火焰炮一般,擁有可怕到無可抵擋的威力。

  炎神附體後,任何一名法師,都可以在不消耗魔力的情況下隨意使用火系兩級以下的法術,而且速度奇快。

  火焰彈連發,正是做為炎神最適合使用的招數。無數個普通的一級火焰彈在空織出一片鋪天蓋地的火焰彈雨,向著黑武士瘋狂砸去,將威力以幾何倍數發揮到極至。

  若天空能下冰雹,那麼炎神下的變是火雹!

  在冰霜火焰中凝立,面對著這火焰彈雨,黑武士的堅定的目光絲毫無懼。

  身體在被火焰彈擊中之前朦朧成一片虛幻的薄影,輕飄飄飛過,彷彿那空中翩躚的雲霧。

  馬力特的雙目現出一絲驚愕,他想不通為什麼血魔的霧化能力,會在黑武士的身上出現,不過火焰對霧化有著天然的克制性,他絕不相信就憑這一手,黑武士能夠抵擋住自己的火焰彈連發。

  火焰彈在攻擊落空後擊中地面,將地面砸出一個個凹坑的同時,燃燒起大團大團的熊熊火焰。

  這些火焰可以將一起霧氣蒸發,對霧化的生命,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於是下一刻,馬力特看到了一個更加令他驚愕的鏡頭。

  霧化了的黑武士消失了,在地面火焰全面燃燒之前。

  瞬間移動!

  不,確切地說是修伊格萊爾的虛空斬,那正是他附在黑武士身上的第二種特殊能力。

  詭異的黑色身形出現在炎神的背後,高大的重劍舉起,對準了馬力特的頭顱。

  強大的攻擊,換來的是薄弱的防禦,沒有了光之護體,馬力特絕不可能擋住這勢達萬鈞的兇猛一擊。

  「小心身後!」凱文比爾斯放聲狂吼。

  完全是本能,馬力特的武士天賦在這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他猛一低頭,一道犀利的劍光從頭頂唰的飛過,磅礡的鬥氣能量削斷了數根火焰長髮,帶出無數平零碎火星。

  「嗷!」馬力特大叫起來,躬身後退,一下撞進黑武士的懷中,這個動作對黑武士橫劈之後即將進行的豎切造成了一絲行動上的阻滯,就在那一刻,無數星星點點突然在他身周出現,馬力特週身的火焰暴漲如潮。

  風靈護術術!

  正是修伊在風系三級時掌握的風系法術。

  馬力特主修火系,兼修風,光明兩系法術。光明法術,他只修習光之護體,而風系法術,他幾乎只學習風靈護體。

  沒有光之護體的炎神,在防禦上是有些嫌弱的,如果不能給自己足夠的防禦,那就給自己足夠的速度和更高的攻擊。

  很少有人知道,炎神降臨再加風靈護體,帶來的效果不僅僅是速度,更重要的是風助火勢。

  和利厄博格爾不同,這位火焰大法師學習的每一樣輔助能力,都是為了更好的發揮火系能力,他的風系與光明系能力根本無意義單獨存在,他的兼修,真正是為了自己的主系服務。

  風靈護體術加身,巨大的火焰沖天升起,馬力特沒有選擇向前逃逸而是向後衝撞,給通過黑武士看到這一切的修伊造成的震驚也是巨大的。

  馬力特的確非常強大。

  他強大的不是法術本身,而是他的戰鬥意識和敏銳反應。

  一次完美的戰術組合,竟然就被馬力特這樣破掉了。

  不過沒關係,修伊本就不指望這麼快就能殺掉馬力特。

  下一刻,黑武士咆哮著沖天竄起。

  無論如何,還是要和黑武士保持距離,被高級武士近身,是每一個法師的噩夢,剛才的臨變反應,是人在危急關頭的急中生智,卻是可一而不可再,黑武士可以被他的一時小技巧得逞,卻不可能一直被他得逞。

  人向空中竄升,腳下的火焰卻在不停地向下噴吐,彷彿火箭發射,將洶湧的焰尾對準了黑武士。

  被融化消解的黑暗冰霜已經不可能再抵擋住這樣強烈的火焰攻擊,就連凱文比爾斯也不得不讚歎馬力特這一手躲避,反擊的連環招數,實在不像是一個法師能使用出來的,而更像是一個高級武士的得意傑作。

  然而令人稱奇的一幕再度出現,黑武士的身上,出現了一個魔法護罩。

  魔法護罩,可以阻擋各種攻擊,雖然不像黑暗冰霜那樣擁有針對性和反擊能力,也不具備如光之護體那樣的強大抵抗力和持久能力,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適用。

  兇猛的火焰流衝向魔法護罩,打出燦爛的火花,僅僅是阻擋了一下,那魔法護罩就已經粉碎。

  但就是這一秒鐘的阻擋,黑武士已經完成了他要做的所有事。

  左手凝結出一片能量的光芒,右手長劍劃出連續數個氣旋流,同時向空中發起衝擊,身形在空中再度消失,再出現時,回到了先前的立足處,冰冷的目光正追尋著空中的馬力特。

  「能量衝擊!」

  「鬥氣之漩!」

  凱文比爾斯和加裡克英斯頓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鬥氣之漩的出現不足為奇,那是狂野之虎的拿手招數。

  但是能量衝擊,卻是又一個魔法能力,雖然算不上是高級魔法,但是簡單實用,使用方便,最重要的是,它恰倒好處的彌補了武士缺乏遠程攻擊手段的缺憾。

  此外能量衝擊的威力或許不大,可它還有一個非常可怕的特點,那就是——減速。

  任何中了能量衝擊的人,都必然會進入遲滯狀態,雖然只有短短三秒,但有時候只是一秒鐘就可以判人生死。

  而且能量衝擊造成的減速效果,幾乎沒有什麼法術可以豁免。

  因此即使是一種很普通的法術,但是在很多法師的對決中也常常會有使用到。

  修伊格萊爾並非不顧一切,只把所有的強大法術為黑武士使用,恰到好處的組合,才有意義。

  霧化和虛空斬的能力,保證了黑武士的敏捷性,盔甲與強大的肌肉恢復能力保證了他的防禦能力,魔法護罩是通用防禦,雖弱小卻實用,黑暗冰霜對馬力特有針對性,能量衝擊遠攻是虛,減速是實。

  他為博蘭鐫刻的每一個法術,都有它特殊的意義,既考慮到了眼前的戰鬥,也為未來的戰鬥打下基礎。

  在對抗法師的戰鬥裡,轉關節攻擊與局部變形術幾乎起不到作用,真正有作用的,還是力量的對拼。

  空中竄升的馬力特,被能量衝擊擊中,受傷害到是不大,炎神擁有強大的恢復能力,瞬間就可復原。但是天空武士發出的鬥氣之漩可就不那麼好接了。被減速的馬力特毫無辦法,只能大吼著回身,手中的烈焰長刃迎著一道鬥氣之漩擊去,藉著火焰的力量,硬生生抵消了這一道鬥氣之漩。

  與此同時,火焰護盾再次大亮,集中全力攻擊向又一道鬥氣之漩,將黑武士的兩道攻擊擋住。

  可是第三道攻擊,馬力特再承接不住,被狠狠地擊在了胸口。

  「嗷!」馬力特發出痛苦的大叫,仰天吐出一大團冰冷的火焰。

  這一團火焰落地,化成一灘血水。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3-13 11:15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3-14 14:24 編輯

第三部 帝國的逃犯(中)  第八十四章 尊嚴與榮耀(下)

  奔騰的火焰在空中燃燒,形成一片熾烈的火焰雲彩。

  馬力特化身的炎神虛空凝立,雖然不能像血魔那般自由的飛翔,但是借助風與火的交織,卻可以無限制浮空。

  此刻的馬力特炎神,臉上充滿了憤怒。

  受傷讓馬力特覺得顏面無光,他沒有想到那個被困了十年之久,照理來說實力早已經退化到可能連一個海洋武士都打不過的傢伙,竟然會變得如此厲害。

  修伊的煉金術能力在這名黑武士的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或許修伊個人的價值,更勝過黑暗之刃的價值。

  然而誰要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敗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一個七級的火焰大法師,並不是那樣容易被擊敗的,他之所以被黑武士連續擊傷,完全是因為頂級的火焰法術太過強大,攻擊面太廣。

  他只是不想讓圍觀者遭殃而已,畢竟這裡凝聚著羅約城幾乎所有的大小官員。

  不過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會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挑戰自己,正是修伊格萊爾的意思呢?

  會不會從一開始,那個金髮的少年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清楚的利用火系魔法面殺傷性強的不利之處,限制了他的發揮,使他不得不有選擇的使用一些攻擊面較小的法術?

  如果是那樣……

  馬力特的眼中凝結出深沉的冷酷。

  如果是那樣,修伊格萊爾,你就太小看我了。

  如果可以,我當然不會去傷害那些官員,但是七級大法師,是帝國頂尖的存在,是除了皇帝和四位聖域之外,最高地位的存在。

  就算是最高等級的星辰武士,在身份地位上也要比金袍大法師低上半級。

  如果有威脅到我生命的存在,那麼就算是把這裡的官員全部牽連殺光,又能如何?

  或許會受些影響,或許會有些麻煩,或許會因此失去一批信任他並願意追隨他的人,或許會被國民唾罵,但總比失去生命或被人打敗要來得好得多!

  這道選擇題,馬力特解答得並不複雜。

  做出了決定的馬力特,臉上的煞氣變得越來越重。

  沉悶的低吼聲,在他的嗓音響起,炎神狂舞的火焰影響了他的發聲,使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馬力特低聲頌念著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火系強力法術咒語:

  「歡呼雀躍的火精靈啊,聚集到我的身邊,將你們強大的力量暫借於我,釋放你們的活力,燃燒大地,阻擋敵人的視線--熔岩地獄!」

  「黑暗之王啊,請將你憤怒之火化作沖天狂炎,潔淨世間一切的罪惡——淨世之火!」

  「火焰的主神呀,給我無窮的力量,展現您的憤怒,借用你滅世的魔力摧毀吾之死敵,在此一刻,將你我的憤怒合而為一,展現最強的神力——火神的憤怒!」

  盤旋在馬力特身周上空的火焰雲團,驟然又消失了一大截。

  馬力特身周的火焰開始變得虛無飄渺,火之氣息向著四周散發,將燃燒著的灼熱不停地傳到四周的每一個人身上。

  即使是象德比•安弗利特伯爵等這種不懂魔法的人,也開始意識到不對了。

  四周急劇升騰的熱浪,將這初春的涼爽,烘培成盛夏的烤爐,且溫度還在不斷的上升著。

  大批的官員因抵受不了這可怕的炎熱向後方撤退,試圖逃離即將產生的可怕的火焰大爆炸,就連凱文比爾斯等一眾高級武士,也臉上露出了驚懼的色彩。

  「我的天啊,馬力特真的怒了。他竟然……」加裡克英斯頓有些說不下去。

  反到是凱文比爾斯,眼中射出戲謔的光芒:「他竟然一口氣準備了三個火系最強法術,看來是打算不管其他人了。」

  「我們怎麼辦?」凱文比爾斯身後的丹尼•傑納,他的學生問。

  「撤!」凱文比爾斯毫不猶豫的回答:「趁他現在還能控制自己,立刻離開這附近。」

  「那黑武士……」加裡克英斯頓的學生剋雷格•肯普問。

  「他死定了,沒人能硬抗馬力特全力一擊發出的最強火系法術。我們不要插手,那會讓大法師憤怒的。至於其他人……」凱文比爾斯不屑道:「懶得理他們的死活。」

  他扭頭就走,所有人緊跟而去。

  另一邊,拉捨爾和查克萊等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匆匆向後方撤退。

  惟有黑武士,仰面向天,冷靜的等待著對方的施法。

  看起來,他並不打算打斷對方的施法。

  這使得馬力特可以順利的準備好自己的三個法術。

  不過接下來,他立刻發現新的問題出現了。

  一道新的選擇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要不要現在就把這三道強力法術使用出來?

  黑武士並沒有立刻對他發起攻擊,所有的圍觀者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發展變化正在脫離控制,開始紛紛遠避。

  只要等一會,等這些人退得遠了,自己的攻擊就不用擔心會傷到帝國官員。

  可問題是,等待的期間,馬力特必須竭力控制好三個已經成型的法術。

  這需要消耗他相當大的精力和法力,尤其是在三個法力成型後,即使是金袍大法師的魔力,也已經所剩不多了。

  想了想,馬力特終於決定還是等一等再釋放。

  他可以不在乎官員們的死活,可畢竟這裡還有凱文比爾斯等人。

  這批原本在為他掠陣,避免他被修伊偷襲的一群高級武士要是因此死亡,那就顯得有些糟糕了。

  他們的價值,尤其是兩個天空武士的價值,可比城主大得多了。

  人性就是這樣,原本下定的決心,因為黑武士放棄進攻,而開始彷徨,開始猶豫,然後在選擇時患得患失,並因此做出錯誤的決斷。

  機會,有時也是歧路。

  於是本已經打算不顧一切痛下殺手的馬力特,就這樣因為黑武士的不搶攻和其他人的退卻,而再度動搖了立刻出手的意志。

  彷彿是看出了馬力特那矛盾的心情和將自己置入了一個尷尬的處境,黑武士依然就那樣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很是逍遙的看著馬力特耗費法力拚命維持著這三個即將出手的法術。

  絲毫沒有這三種法術一旦全面展開後自己面對那可怕後果的覺悟。

  兩個人的戰鬥,就這樣在這刻呈現出奇異的膠著狀,而馬力特維持法術的身軀卻已經開始顫抖。

  凱文比爾斯等高級武士已經退出了法術攻擊威力最大的範圍,以他們的能力差不多可以擋住法術進攻的餘波,可是那些無能的官員還需要退得更遠,而拉捨爾那邊,不知道為什麼,貝利扭傷了腳,拉在了最後,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他的速度簡直太慢了。

  要不要再等一等?望著始終不出手的黑武士,馬力特猶豫不決。

  如果能把那些官員也保住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那麼他馬力特的清譽將絲毫不受影響。

  這是一道到底要付出多少代價的選擇題,而人的本性,從來就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馬力特在思考中完成等待和堅持……

  ——————————

  凱文比爾斯等人是最快退出魔法威力輻射區的,但同時也是距離馬力特最近的。

  身為高級武士的他們,只要不處在火焰魔法的核心深處,憑借自身的鬥氣實質化能量,絕對可以擋住火系餘波的攻擊。

  無論是凱文比爾斯還是加裡克英斯頓,都不希望馬力特死,他們同樣關注這場戰鬥,並希望在馬力特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及時出手營救。

  不過可惜,事實往往與願望相反。

  一名法政署的要員跑了過來,向著拉捨爾以及凱文比爾斯等人下跪大叫:「修伊格萊爾出現了,在那個平民區!那個告密的傢伙沒有撒謊,他的確和那個女人有關係!」

  凱文比爾斯和加裡克英斯頓對望一眼,那一眼,帶著無盡的詫異。

  怎麼會這樣?當黑武士出現在這裡挑戰馬力特時,修伊卻出現在了別的地方?

  難道他真得是不打算管博蘭的死活,而執意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做了什麼嗎?」拉捨爾突然問。

  那名法政署探員顫抖著回答:「他幾乎殺光了我們所有人。他說讓我來通知你們,他在那裡等著你們,等著皮爾斯大人和英斯頓大人,他等著……殺死你們。」

  拉捨爾沉默了。

  他看著身邊的兩位天空武士:「正如我我所想像的那樣,他終於找上你們兩位了。」

  「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破天荒的,一向桀驁的凱文比爾斯請教拉捨爾。

  拉捨爾微微一笑:「您並不是在真心請教我對嗎?所以我的建議不會有任何作用。因為我知道,你們早已經有了決定。做為一名武士,榮耀與尊嚴是需要你們用生命去捍衛的。當一名在逃的通緝犯向兩位大人發起挑戰時,身為天空武士的你們,不可能不去應戰。所以,我想我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

  凱文比爾斯點點頭:「你說得很對,拉捨爾,我們的確沒有選擇。黑武士向馬力特挑戰,而修伊格萊爾則向我們挑戰。這很有趣,簡直太有趣了。」

  說著,他一把拎起跪倒在地上的那名法政署探員道:「他還說了什麼嗎?」

  「他說……他只能你們三十分鐘時間,如果你們不能在規定時間裡趕到,他就會認為你們怯戰,然後離開。」

  「距離他說這話有多久了?」

  「已經……二十分鐘過去了,大人。」那探員顫顫驚驚的做出回答。

  修伊給予的時間並不充分,從平民區到城主府的距離也並不近。即使先後使用了三次定點傳訊術,並派出了速度最快的探員回來稟報,也還是耗掉了大部分時間,留給凱文比爾斯等人的,只有十分鐘。

  他們必須在這十分鐘內,穿過大半個羅約城,才能及時趕到修伊的出現地點。

  比爾斯的臉色變得一片猙獰。

  對他來說,讓修伊跑掉還是小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修伊格萊爾同時向兩位天空武士發出決鬥挑戰,而這兩個人卻沒能做出回應,那他們就丟人丟大了。

  沒人會相信他們是來不及趕到,而只會認為他們是怕了修伊。

  這對武士的尊嚴來說是一份絕大的羞辱。

  「快告訴我他的具體位置!」比爾斯大聲咆哮起來。

  在得到答案的同時,他毫不客氣的扭斷了這個沒用的傢伙的脖子,然後回身大吼:「有誰願意跟我和加裡克去殺了修伊格萊爾那個混蛋嗎?」

  「我願意,老師!」丹尼•傑納,比爾斯的學生大聲喊道。

  「我也願意。」克雷格•肯普,英斯頓的學生同樣發出這聲怒吼。

  「還有我。」疾風阿里隆的聲音陰沉中帶著濃烈的仇恨。

  「還有我!」那是加裡•比維斯,老師的死,同樣讓他對修伊仇恨不已。

  「還有我!」

  「還有我!」

  幾乎所有的武士幾乎都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惟有拉捨爾和查克萊不發一言。

  看起來他們對此並無興致,彷彿拉捨爾已經完全放棄了追捕修伊的想法。

  「我也去!」拉捨爾身後的海洋武士卡希爾大叫道。

  這個在十四大道被亡靈妖鼠毀掉一支手臂的大漢,並不願意錯過這復仇的機會,響應他的號召的,還有另外五名法政署六級武士。

  拉捨爾的眉頭為此皺了一下。

  他有些不滿,畢竟卡希爾本應是接受他的直接領導的。

  不過目前這種情況下,他也不適合做阻攔。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比爾斯化成一道紅色的光影第一個衝向修伊的所在地。

  以凱文比爾斯為首,一大群高級武士放棄了觀戰,紛紛向著修伊所在的地方跑去。

  這一群趕去的武士,包括了三個大地武士,四個海洋武士,五個六級武士,還有一個五級法師,再加上兩位天空武士,如此龐大的陣容,就算是七級大法師遇上了,也不敢與之交手,而只能倉皇敗逃。

  然而拉捨爾遠遠望著那些高級武士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個想法。

  如此強大的武士陣容,最後又還有多少人能活著回來?

  「查克萊。」他突然說。

  「什麼事?」查克萊問。

  「記住我現在的這句話,修伊格萊爾對人心的算計,遠超過我們的想像。今天,他利用的就是我們的榮耀與尊嚴感。今天,他所使用的辦法是我們即使看透了,也無法不去面對的陰謀……他們也許連修伊格萊爾的面都見不到,就會死在路上。」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想去看看。」查克萊悠悠說道:「或者為他們慶功,或者為他們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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