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全能煉金師 作者:緣分0(已完成)

     關閉
生命氣息 2009-12-9 01:12: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4880810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27 09:14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四章 初醒

    這是一座規模宏偉華麗的城堡式建築,它共分外三個區域。

    最外部是信徒區,也就是天災教會大教堂。

    每天都有大量的信徒來到這裡,他們祭祀神靈,供奉香火,祈求庇佑,誠心祈禱,接受洗禮,牧師們做佈施,做禱告,點化世人。

    與聖靈教會不同的是,聖靈教會認為人死後,靈魂或者升入天堂,伴隨在光明神的左右,永享福庇,或者下地獄,承受地獄業火。信仰者,可得永生,不信者,永世受苦。

    而天災教會則認為,人的生命是神賜予的,死亡只是神將賜予的生命收回而已。因此冥神阿加斯是最偉大的存在,使一切都歸於虛無。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支持死亡,因為天災教會相信,除了冥神,誰也不可以肆意取走他人生命。只有經過了洗禮後的死亡,才是乾淨的死亡,生命回歸冥神懷抱,並在某日重現人間。

    而東大陸的奧丁神殿在教義上則認為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消散的只是肉體,靈魂則永遠不滅。靈魂甚至可以昇華,信仰者可以成為神邸,不信者成為妖魔。

    從這裡可以看出,無論是那種教會,都擅長對生與死做出定義。因為他們很清楚生死永遠是任何生命的頭等大事。

    在所有的生死定義中,奧丁神殿對死亡的態度是最寬容的,認為死亡並不可怕,甚至抱有期待。所以他們的教會擁有的主戰力量,就是狂熱飆悍,勇猛無畏的狂戰士。而天災教會則通過他們的教義,將死亡神聖化,從而控制他人生死。至於聖靈教會則介於兩者之間。

    好在拉塞特雖然是東大陸的狂戰士,卻不是奧丁神殿的神職戰士,所以算不上是異教徒,否則來到這裡,很有可能先接受異教徒的懲罰。

    宗教之爭,向來殘酷,沒有人情可講,畢竟那涉及到信仰原則問題。

    過了大教堂,就是天災教會神職人員的居住區。大量的黑暗牧師,神職武士,還有一些特殊身份如聖輝守護者之類的存在。這一片區域相對複雜,有生活區,有訓練區,有專供神職人員使用的懺悔區以及長老會處理內務的內堂等等。

    再往後是一座高大的神殿。那裡就是天災教會的第三重也是最重要的區域:祭祀神殿。

    祭祀神殿內有一個巨大的祭壇,據說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只知道它擁有一種奇特的力量,當奉獻上足夠的祭祀時,可以與冥神交流,溝通。

    「您是說,就是在那裡,就能夠與冥神溝通?」修伊有些驚訝地問。

    伊薩多呵呵笑了起來:「早在第一次和你談話時,我就告訴過你,神是存在的,它就在我們身邊,聆聽著我們的聲音,觀察著我們的行為。每過一段時間,神就會通過神殿降下神喻,給予我們指點,而我們,則遵照他的旨意行事。」

    「神喻?」修伊很是驚訝。

    「是的,神喻!」伊薩多非常肯定地回答:「天災教會就是在偉大冥神的指引下成立的,並因為它的存在而茁壯成長。修伊格萊爾,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說法,但是有關於你的來到,冥神早就知道。」

    「你是說冥神知道我會來?」這個說法,令修伊大吃一驚。

    「是的。」伊薩多點頭。

    「這太不可思議了,神竟然能看到未來?」

    「神無所不能。」

    「如果是那樣,你們又為什麼要和我做交易?所有的交易不是變得全無意義?你們需要什麼,直接向神索取就可以了。」

    伊薩多的臉色變得非常嚴肅:「神是創造萬物的存在,我們都只是他的子民。對於神,我們只能奉獻,不可索取。如果你足夠虔誠,那麼你或許可以到神的恩賜。對於神的恩賜,我們要感恩,要知足。神的旨意,我們要聽取,神的意願,我們要滿足,神的命令,我們要執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神的指導下進行的。我們成功,是因為神需要我們成功,我們失敗,是因為神要考驗我們的忠誠。對於神……你永遠不可索取!」

    這是一個典型的宗教狂熱者的回答。

    修伊微微鎮定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言了,好在伊薩多並沒有計較他的說話。

    想了想,修伊回答:「我還是不明白,如果神知道我,那麼為什麼你們當初還要經過那樣激烈的爭論才和我達成交易?」

    伊薩多回答:「因為神知道,而我們不知道。」

    修伊愕然。

    照伊薩多話裡的意思,就是神知道一切,知道修伊,甚至知道修伊要來。但是他老人家未必就對此感興趣,也未必就告訴了他的子民,所以伊薩多不知道,天災教會不知道,這很正常。

    說得再直白一些,現在隨便什麼人站在伊薩多面前,他都可以很牛逼的對對方說:「神早就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會在這裡。至於我們不知道是因為神沒告訴我們。」

    很通用的神棍手法。

    這讓修伊感到好笑。

    他能聽得出來,伊薩多是發自內心的信仰冥神,但是對於這所謂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冥神,修伊卻沒有半點好感。

    它看上去太虛無,太飄渺了。

    「那麼說,神現在也在看著我?」修伊問。

    「神創造眾生,俯視眾生,一切皆在他的眼中。」

    「如果眾生是神創造的,那麼又是誰創造了神呢?」

    「神是應這世界法則而誕生的存在,與世界共生,無人可以創造!」伊薩多的臉色變得認真起來。很顯然他對修伊的無禮問題並不滿意。

    修伊終於不再詢問。

    放眼望去,遠處的高大神殿,那裊繞的香火,氤氳著濃濃的神秘氣息。

    不知為何,修伊的心突然劇烈跳了起來。

    他感到好像有一股什麼力量正在逼近自己,窺視自己。

    心靈深處泛出一種奇特的感覺,就好像有個聲音在他心底低語。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對他做出呼喚一般。

    這把修伊嚇了一跳,但是當他用心去感受時,那感覺已然消失,只有眼前的那神秘大殿,依然矗立。

    「你怎麼了?」伊薩多看到修伊突然停下了腳步。

    「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身體裡,就好像有什麼人在輕聲呼喚我。」修伊迷惑地看著伊薩多。

    伊薩多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你終於感覺了神的力量,孩子。那就是神對你發出的召喚。正如我說過的那樣,神是偉大的,他無所不在,俯視眾生。他,已經知道了你的來到。」

    修伊怔怔地望著神殿,終於說:「伊薩多冕下,請問我能去祭拜冥神嗎?」

    「當然,在完成我們的交易之後。」

    —————————————————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撕破了夜的寧靜。

    西蒙妮碰的坐起,身邊是那個男人正捧著腦袋瘋狂的吼叫著。他的雙目一片血紅,腦門上根根青筋暴起,就像是一隻憤怒的雄獅,發出可怕的低吼。

    「石頭哥哥!」西蒙妮叫了一聲。

    她迅速跳下床,端來早就準備好的清水。然後拿出一塊毛巾沾著水向男人的身上擦去。

    大滴大滴的汗珠從男人的身上落下,他低聲嘶吼著,形象猙獰恐怖。

    西蒙妮顫顫驚驚地為男人擦身,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就會失去理智,然後把自己撕成粉碎,但她卻還是堅持著沒有跑掉,鼓起所有的勇氣照顧著這個男人。

    男人的頭痛症是在半個月前突然發作的。

    他第一天發作時,失去理智,狂態大發,險些殺死西蒙妮。好在他終於在最後的關頭恢復了神智,控制住了自己,那個時候西蒙妮的頸骨險些被他一把折斷。

    在那之後不久,每過一兩天,男人就會頭痛一次。每一次頭痛,都讓他變得無比可怕。

    令人驚訝的是,西蒙妮在這個時候竟然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氣。

    每當男人病痛發作時,她就會在他的身邊溫柔地照顧他。時間長了,石頭的病情竟然出現了明顯的好轉。

    他發作時不再失去理智。

    今天男人的病痛似乎又有了明顯好轉。

    只用了十分鐘時間,他就停止了咆哮。

    他躺在床上,沉沉睡著,如一個孩子。

    第二天醒來時,男人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走出船艙,西蒙妮正一個人坐在船頭,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麼。

    男人來到她的身邊坐下,略帶艱難地說:「謝謝你。」

    西蒙妮有些驚詫地看看男人。

    這些天來,她每天都要和石頭說上很多話,就像是教導一個孩子牙牙學語。石頭的說話因此而變得越來越流暢,但是他從不主動去說,總是被動的回答。

    但是今天,他打破了這個習慣。

    這讓西蒙妮感到高興。

    要讓這個固執的傢伙有所改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西蒙妮相信,無論怎樣困難,問題總會解決。

    可惜的是有一件事情石頭依然很固執,那就是他始終抱著那把黑色的長劍,不許任何人碰它。

    這讓西蒙妮有些苦惱。有一次她問他:「石頭哥哥,你為什麼總是要抱著它呢?」

    石頭想了好一會才回答:「我……不想你們……受到傷害。」

    「受到傷害?」西蒙妮有些迷惑。

    在西蒙妮看來,劍就是劍,怎麼可能會傷害到別人?

    可是無論她怎麼問,石頭就是不回答。

    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內心深處有一種感覺: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能碰這把劍。

    不,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碰。

    可是那個人是誰?

    他想不起來。

    腦海中一個淡淡的影子若隱若現,可他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而且他發現每當他試圖找回那失落的記憶時,他的頭痛症就會發作。

    然而隨著頭痛症發作此數的增加,痛苦的程度卻在漸漸降低,隨之而來的,是腦海中無數個奇特的片段。

    他看到了一些特殊的場景。

    幽暗的房間,猙獰的笑容,陰霾的天空還有血腥的地面。

    他聽到了一些特殊的聲音。

    激烈的鞭打聲,無力的哀號聲,憤怒的斥罵聲,還有怒獅般的咆哮,可憐的求饒,對神靈的禱告以及閃耀著無數光華的巨大爆炸。

    他嗅到了一些特殊的氣味。

    那腐爛的,發霉的,惡臭的,骯髒的,彷彿置身於地獄世界。

    偶爾也有陽光的一面,彷彿兒時的回憶,充滿了歡笑。

    「我昨天……做了一個噩夢。」他說。

    「是什麼?」西蒙妮好奇地問。

    「有個……女孩。」他摸了摸頭說。

    西蒙妮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繼續說:「她死了……死得很慘……可是……我想不起她是誰……還有個女孩……她長得很嚇人……臉上有塊很大的疤……我也想不起她……是誰。」

    「是這樣麼……也許你的記憶正在恢復。我想你的頭痛可能和這個有關。」西蒙妮低聲說。

    「可是我不想想起來。」他回答。

    西蒙妮愕然抬頭。

    她發現他正在看著自己,用憨直的聲音說:「如果我想起來了……也許我會走。」

    他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我不想離開你,不想失去你。」

    西蒙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輕輕摟過他:「好石頭哥哥,你不會失去我的。」

    「咳,咳。」

    背後傳來幾聲老人家的咳嗽。

    西蒙妮和石頭迅速分開,雙頰飛紅。

    偷偷向後望去,老人家正背著手往船艙裡走,一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哎呀,這日頭好毒,害得我老人家連眼都睜不開了。」

    「撲!」西蒙妮捂著嘴笑了起來。

    對面的男人顯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楞頭楞腦地看著西蒙妮。

    他只是單純的看,只是單純的喜歡看到她那天真而又陽光般的笑容。

    西蒙妮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她突然拉住石頭的手,大聲對著船艙叫道:「爺爺,我帶石頭哥哥到岸上去玩一會。」

    船艙裡傳來老人無奈的聲音:「小心一些,這一帶是比維斯伯爵的領地,你們不要走得太遠。」

    「知道了爺爺。」

    「記住,不要去摘樹上的果子。」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28 08:17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五章 補全

    「你說什麼?」伊薩多吃驚地望著修伊。

    「我失去了黑暗之刃。」修伊重複了一次自己剛才的話:「我很抱歉,伊薩多冕下,我們的交易不得不因此少一筆。」

    「修伊格萊爾,如果你是因為不放心我們而……」

    「不是那樣的,元老長,黑暗之刃是我的黑武士在和聖域尼古拉斯作戰時失落的,也包括了黑武士自己。」修伊把那一戰的大致情況說了出來。

    「這麼說來,黑暗之刃落到了魔法師協會的手裡?」

    「不,在我來到南大陸之前,我拜託一些朋友對魔法師協會進行了調查。我的人告訴我,尼古拉斯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的傷,但是沒有帶回來任何戰利品,而我派去的人找到了戰鬥的地點,卻同樣沒有找到任何屍體。」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最後的決戰地點是在一處懸崖邊,那下面有條河。我懷疑黑武士帶著黑暗之刃落在了河裡,但是沒有任何線索支持我的說法。我已經讓我的人沿著那條河向下游尋找,只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又任何發現。」

    「那真是太可惜了。」伊薩多發出遺憾的歎息:「黑暗之刃,是混亂四魔器中最強大也最特別的武器。如果能夠製造出黑暗之刃的仿製品,它的威力作用其實也是最大的。」

    「哦?這是為什麼?」修伊不明白。

    「因為它的功能簡單。」伊薩多回答:「仿製神器的煉金術其實就是把神器的某一種能力仿製出來。功能越簡單,威力越強大。黑暗之刃唯一的功能就是無堅不摧。如果我們能夠擁有黑暗之刃,我們就可以製造出大量優質的兵器,還不用擔心受到黑暗力量的反噬。」

    「原來是這樣。」修伊點頭:「請放心,冕下,如果我的人找到了黑武士,我一定會把黑暗之刃帶來。」

    修伊說這話時,表情真誠,看得伊薩多微微動容。他點點頭:「我相信你,修伊格萊爾。既然你千里迢迢的過來,那麼你就是天災教會的朋友。這樣吧,修伊,即使你沒有帶來黑暗之刃,我們也可以把黑暗之書借給你閱讀。」

    「多謝冕下的好意,不過不必了。」修伊回答:「既然我沒有為此付出,也沒有權力去得到。」

    對於修伊來說,擁有了西大陸傳承的自己,的確已經沒有必要再去學習黑暗之書上的法術了。對他來說,他現在缺的不是知識,而是修煉。當然,這並不妨礙他把話說得漂亮一些。

    對於修伊拒絕自己的好意,伊薩多很是詫異。不過他還是點點頭:「你比我想像得要出色的多,修伊格萊爾。」

    很顯然他也對修伊的「不貪得」感到滿意。想了想,他說:「既然這樣,等我們把交易完成後,你大可以在住一段時間。在這期間,如果你對魔法的修煉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來找我。」

    修伊滿意的笑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如今他的鬥氣修煉有蘭斯洛特指點,魔法修煉正缺一個更加出色的老師。伊薩多是堂堂魔法聖域,有他指點自己,在魔法的修煉上他注定將少走許多彎路。

    「那就多謝元老長冕下了。」

    下一刻,修伊已經把噬靈之環和輝煌之劍拿了出來。

    結果這兩件神器,伊薩多的臉上也現出了激動神色。

    從這一天起,天災教會就等於是又多了兩件神器,聲望上將大大超過聖靈教會。未來他們在北大陸的傳道,將因此減少許多阻力,獲得更多信民的加入。

    手捧神器,伊薩多向著祭祀神殿的方向跪了下去,高聲呼喊:「偉大的冥神啊,這一切都是由於您的指引!」

    —————————

    兩件神器交付給伊薩多後,伊薩多果然沒有食言,命人送來了煉金術和夢魘馬。

    正如傳說中的一樣,夢魘馬全身血紅,頭頂尖銳犄角,腳踏烈焰,看上去高大雄壯,威風凜凜。

    歷史上也不知有多少人渴望降服夢魘馬來作為自己的坐騎,但是這種馬性情桀驁,實力強大,速度飛快,實在是難以馴服。

    而現在,根據交易規定,它屬於修伊的了。伴隨這筆交易一起過來的,還有三名馴獸師和四十名天災教會的毀滅騎士和黑暗法師。其中基斯就是這部分人的首領,他和修伊比較熟,關係相對要容易處理一些。

    修伊看著這匹夢魘馬,心中無比喜歡,到今天為址,他終於有了一匹屬於自己的坐騎。

    可惜的是當他想上去觸摸一下這大傢伙時,夢魘馬卻表現得很不耐煩。它用謹慎的目光盯著修伊,同時頭頂的尖角緩緩對準修伊,看樣子如果他再敢靠近自己,一記凶狠的黑暗法術就會降臨到他的頭上。

    基斯不得不提醒他:「不是我們把它給你,就代表你擁有了它。你必須花些時間和它建立交情,而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修伊微微一笑:「放心,我最擅長和魔獸打交道。」

    吹了一聲口哨,天空中熾焰鳥緩緩降落。

    夢魘馬好奇地看著熾焰鳥,它發現這兩個小傢伙竟然和那個人類無比親熱。

    仰天發出一聲長嘶,似乎是在詢問著什麼。熾焰鳥抖著翅膀,回應出同樣的尖鳴,看起來它們是在交流。

    修伊注意到,夢魘馬看自己時的兇惡眼神漸漸淡了一些。

    修伊笑了,有了熾焰鳥做媒介,他相信很快,自己就能獲得這匹夢魘馬的心。

    完成交易後,修伊提出幫天災教會建立一個傳送法陣,這個要求立刻得到了天災教會的上下首肯。這可是再好不過的好事,有了這個傳送法陣,天災教會要想進入北大陸傳教將變得無比輕鬆,再不用像以往那樣遠渡重洋,經受風險。至於順便進行兩個大陸之間的物資貿易的事,天災教會卻表示了強烈反對。

    這主要是因為天災教會並不希望傳送法陣暴露人前。北大陸目前依然是聖靈教會的天下,如果有大批的商人從傳送法陣中進出,引來的後果很可能就是被聖靈教會發現並率眾圍剿。目前的天災教會,還不想過早在敵人的土地上和敵人死戰。

    他們需要時間把關於天災教會的信仰種子撒下,並讓它開花結果。

    修伊對此到也能理解,所以他提出了一個折衷方案,就是為天災教會和南方家族各建立一個傳送法陣,彼此互不共用。但是天災教會必須派人保證南方家族在這邊的利益。

    對此建議,天災教會立刻答應。

    他們希望修伊除了在教會總部建立傳送法陣外,能夠在南大陸的其他一些重要地方也建立起對應的傳送法陣,尤其是一些道路崎嶇難行之處,這對於國家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幫助。對此,修伊到是同意了,當然,資源必須對方出。

    基本上這一連串的交易都是對雙方有利的大事,從根本上改變了未來世界的格局。就像二十一世紀人們常說的那樣「地球村」。傳送法陣的出現與四處鋪設,注定了將讓一個廣袤的世界變的狹小起來,同時也有助於整個世界的聯合,甚至統一。

    修伊就像是一隻蝴蝶,在這邊扇了一下翅膀,然後在未來注定要引起一連串的劇烈反應。

    當然,蝴蝶效應的初期,是相對平靜的。

    此刻修伊正悠閒的躺在天災教會的一處花園小亭中。

    這裡是只有尊貴客人才能去的地方。

    他正拿著伊薩多給他的那份有關於仿製神器的煉金術進行研究。

    天災教會集百年之力研究出的這種煉金術的確非常神奇,它完全不同於修伊以往所知的煉金體系,而是自成一派。在現有的煉金體系中,通過將各種材料集合使用,使它們相互作用,從而產生類似於魔法的效果,是主流做法。

    但是天災教會研究的這種煉金術,卻並不注重於材料的使用。恰恰相反,對於材料,天災教會認為只是一種媒介,他們更關注於煉金師本身。所以這種仿製神器的煉金術,對煉金師竟然有著極高的要求。

    它要求煉金師本身就必須是一個魔法師,只有這樣才能製造出擁有部分神器功效的物品。

    這可以說是完全顛覆了現有的煉金師體系,但是走的卻是伊萊克特拉的老路。

    令修伊感到惋惜的是,由於他沒能得到西大陸煉金之門的傳承,所以他並不知道這種做法是伊萊克特拉自己的發明,還是這本就是西大陸人特有的煉金體系。考慮到這個問題,他又把那三張殘頁拿了出來,試圖能從中找到些什麼內容。儘管要讀懂這幾頁伊萊克特拉的筆記簡直比讀懂天書還難。

    「你好。」

    正研究入迷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這樣一聲輕柔的聲音。

    修伊愕然抬頭,看到不遠處是一位少女站在他的身邊。那少女穿著一件天鵝絨長裙,頭頂上戴著大寬扁帽,前面還有一層薄紗,標準的貴族侍女裝扮。

    讓修伊感到驚訝的是,這裡是天災教會招待貴客的地方,即便是貴族也輕易不能進入,這位少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

    「你不認識我了?」少女的口氣中帶著嬌嗔,不滿,還有一絲無奈。

    修伊一楞,這才想起眼前的少女是誰:「尤瑪小姐?」

    沒錯,這個少女正是那天在酒樓試圖搶他的熾焰鳥的尤瑪。

    她今天的樣子和上次判若兩人。

    修伊的臉色沉了下去:「尤瑪小姐,我不知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只想告訴你,你的出現,讓我剛剛變得很好的心情正在迅速變糟。」

    尤瑪的臉色變得慘白,她上前幾步抓住修伊的手:「修伊格萊爾先生,我已經知道您是什麼樣的人了。請您原諒我那天的冒犯,我不知道您是如此神通廣大的一位先生……」

    修伊冷冷看著尤瑪抓著自己的手,尤瑪汕汕地收回自己的小手,露出一臉苦相:「我很抱歉得罪了你,為此當我回家時受到了我父親的嚴厲責罰,你看。」

    她露出自己的一小截手臂,上面有幾道鮮紅的印子。

    尤瑪很委屈地撅起小嘴:「還有我的哥哥,也因為我受到了懲罰。父親本人親自去向元老長冕下道歉,同時要求我過來向你道歉。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的寬恕,我就從此以後都不能再踏入家門。」

    「你說完了?」修伊冷冷問。

    尤瑪一楞,呆呆地看著修伊,好一會才縮著脖子說:「是……是的,格萊爾先生,我是來請求你的原諒的。」

    「說完了就請離開吧。」修伊繼續研究他手中的殘頁。

    「可是……」

    「可是什麼?」修伊抬頭問,他眼中凌厲的目光一掃,嚇得尤瑪再說不出話來。

    修伊緩緩把手中的煉金書殘頁放下,看向這小姑娘:「可是我沒有同意原諒你對嗎?」

    尤瑪點點頭。

    「我不會同意的。」修伊回答。

    「為什麼?」尤瑪大急,她叫了起來:「我已經向你提出了道歉,為什麼你還不能接受。」

    「瞧,這就是你們這類貴族人的思維方式。在你看來,以你一個大家族的小姐的身份,向我這樣的人道歉,已經非常失了身份。或許你認為我該因此欣喜?還是激動?又或者是因為你的那幾滴偽善的眼淚和偽裝的淒涼表情而心動,然後就毫無骨氣的說什麼一切都過去了?」修伊冷笑著問。

    「不。」修伊搖頭:「我可不這麼想。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事實上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哥哥,你們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們並不是為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而道歉,對你來說,巧取豪奪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唯一錯的不是你們做了不該做的事,而是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才是你們心中的真實想法。所以你瞧,你的道歉,是衝著修伊格萊爾這個名字去,是衝著他有殺死你們的實力去的,是衝著這個人和天災教會的交情去的,但不是衝著你們所犯的錯誤去的。你對自己的行為根本沒有足夠的認識,也不會產生什麼悔過之心。所以,你到這裡來祈求我的原諒,到不如說是祈求我未來不要報復你們,甚至更進一步,考慮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拉攏我。我相信你們已經很認真的調查過我,知道我是什麼人了。所以說不定你的家人甚至還給過你什麼特殊任務,比如從我這裡得到一些比較稀罕的煉金術等等。所以你的道歉是虛偽的,是別有用心的,是抱著目的而來的。這樣的歉意……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尤瑪目瞪口呆地看著修伊。

    她知道他說得一點都沒錯,當她的家族知道了修伊是目前風鳴大陸有可能最出色的煉金師時,她的家族動心了。他們立刻做出決定,一定要想辦法和修伊格萊爾這個人改善關係,為此哪怕是犧牲尤瑪也在所不惜。

    畢竟這個人有著太大的能量,如果他願意,他完全毀掉一個家族,但反過來,只要他願意,他同樣可以振興一個家族。而對於長期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布拉特家族來說,一種好用的煉金術的確有可能改變整個戰局。

    但是他們不會想到修伊竟然一眼就看出她來到這裡背後的動機。

    「怎麼?我說錯了嗎?」修伊冷笑。

    「啊,不,不是這樣的。」尤瑪急道。

    修伊重新低下頭:「您可以否認這一切,尤瑪小姐。我並不關心你到這裡的目的,因為不管是與不是,我都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為什麼?」尤瑪再度叫了起來。

    「因為你依然是你,沒有任何改變,也不可能做出什麼改變。就像你現在過來,在你看來是紓尊降貴的行為,你認為只要你來了,來道歉了,我就應該接受。或者你從沒來沒有被拒絕過,所以你很不習慣被拒絕的感受。可是尤瑪小姐,天下不是什麼事都可以一帆風順的。不是你去做了,就一定會有回報。所以,你的道歉也是一樣。很顯然你並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你也不懂得什麼叫誠意和懺悔。所以我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來接受你的道歉。好了就這樣吧,我說得已經夠多了,尤瑪小姐,請你現在立刻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不保證你站在這裡打擾我難得的清淨是否會進一步激怒我。」

    尤瑪怔怔地望著修伊,突然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扭頭向園外跑去。

    修伊搖了搖頭,正要繼續看書,身後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我從沒想過你是這樣一個對女人無情的男人。當我看到克麗絲汀那樣溫柔的躺在你的懷裡,莉莉絲小姐用嫉妒的眼神看著她,同時盡可能的對你溫柔時,我以為你是一個很能討女人歡欣的男人。」

    說話的是基斯。

    「我只討我喜歡的女人的歡心,但無論我怎樣風流,像尤瑪這樣的女人,都無法激起我半點感覺。相比接受她的道歉讓她滿足,然後順勢纏著我,到不如狠狠打擊一下她那囂張的小姐氣焰,用她的痛苦來讓我獲得報復得逞的快感。」

    「啊,我忘記了,您對敵人一向是心狠手辣的。」基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站到修伊的身邊,他笑著說:「那麼在你的眼裡,布拉特家族就只能是敵人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只有敵人和朋友這兩種的。事實上絕大多數人是第三種關係,陌生人。不過看起拉布拉特家族並不想和我做陌生人,而他們又沒有辦法讓我喜歡他們,所以……」

    修伊攤了攤手:「我也很無奈。」

    「也許我該讓他們知道,修伊格萊爾是一個很有政治頭腦的人。對付這類人,虛假的道歉遠不如實際行動上的挽回來得有意義。」

    「是個好主意,但我不認為布拉特家族有什麼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

    「你手裡的殘頁是來自南大陸發現的一個伊萊克特拉的煉金室,可惜的是它被一群無知的魔獸獵人分成了幾個無效的部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把它們重新收集起來嗎?」

    「你說什麼?」修伊愕然抬首。

    基斯嘿嘿一笑:「是的,你沒有聽錯。據我所知,這份筆記的殘頁,有一份就在布拉特家族手裡。至於另外兩份,他們好像也知道下落。」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28 13:50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7-12 18:22 編輯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六章 替罪羔羊(上)

    基斯的提議,令修伊頗為動心。

    的確,再沒有什麼比伊萊克特拉的遺產更令他動心的了。但是他同樣很清楚,如果他想讓布拉特家族交出殘頁,那就絕不是接受他們的道歉那麼簡單。

    布拉特家族不是白癡,他們對修伊也未必真的懼怕。

    他們之所以派來尤瑪向修伊道歉只是不想破壞和天災教會的關係,同時又渴望能從修伊手裡得到些好處。友誼對這些貴族來就是一種可以利用的玩具,和金錢一樣,卻比金錢更加廉價,只需稍稍放低姿態就可以獲得。

    當然他們沒想到修伊的友誼並不廉價,不是隨便誰都能輕易得到的。

    所以修伊要想得到那份筆記殘頁,甚至從他們那裡得知其他的殘頁下落,勢必要付出些什麼。

    沒人願意做虧本交易。

    「我所掌握的技術,高端的我不可能給,普通的他們也未必看得上。」修伊說。

    「說得沒錯。」基斯笑道:「但是有許多東西並不一定要是高端技術才有價值。幸好我除了知道你叫修伊格萊爾之外,還知道你的另一個名字,西瑟達達尼爾。知道這個身份擁有一些修伊格萊爾所不擁有的技術。比如……偵察蜂。」

    修伊恍然大悟。

    偵察蜂的技術並不複雜,但是對戰爭的作用極大。而布拉特家族恰恰就是軍勳家族,正好可以將這種技術的價值最大化。只是從來沒有人知道這種技術的真正擁有者是修伊,即使南大陸已經知道偵察蜂的存在,卻只以為是在溫靈頓的那個達達尼爾家族特有的技術。

    想了想,修伊搖頭:「如果我在這裡出售了偵察蜂的技術,一來會對達達尼爾家族有影響。二來會暴露我就是西瑟達達尼爾的秘密。儘管修伊格萊爾已經不再是蘭斯帝國的通緝犯,但是聖靈教會和奧術塔依然是我的仇人。這樣做會給巴克勒他們帶來危險。誰也不能保證聖靈教會在這裡沒有人手,對嗎?就像你去北大陸一樣。」

    「這個問題嘛……」基斯皺起了眉頭:「這真是太讓人遺憾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妨先和布拉特侯爵談談。」

    「和他談談?」不知為什麼,修伊覺得在這個問題上基斯有些過於熱心了。

    基斯輕輕一笑:「是的,布拉特侯爵已經來了,他正在和元老長談話,有興趣的話,我帶你去見見,也許你們能有個不錯的開端。」

    修伊收起那幾張殘頁:「沒有問題。」

    跟隨基斯,修伊來到小會客廳。這裡是教會領袖會見尊貴客人的地方,天災教會的宗教領袖本身也是政治人物,同樣要經常參與政治決策,因此在世俗方面的招待到是相當華貴。

    走進小會客廳,修伊能看到地上鋪的是來自北大陸最珍稀的紫絨地毯。這種地毯要用剛出生三個月的小紫鹿的皮縫製,最為柔軟,舒適。像這樣一張地毯,至少需要數十隻小紫鹿才能縫製成,工藝極為精巧,根本看不出縫合痕跡,上面繪著冥神降世圖。

    在小客廳的牆上,掛的都是當代或古代最出名的畫師傑作,此外還有精美的用矽晶這種煉金材料製作的雕塑。

    不遠處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和伊薩多聊天,他看上去身材魁梧,相貌威嚴,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凌厲氣勢。這個人應該就是布拉特家族的那位族長,塞拉帝國軍勳貴族,安德烈布拉特侯爵了。

    當看到修伊進來是,布拉特侯爵很顯然眼前一亮,他大聲說:「讓我來猜一猜,這位應該就是我們那位尊貴的客人,修伊格萊爾了。」

    修伊格萊爾向著布拉特侯爵彎了下腰:「您的說法讓我誠惶誠恐,侯爵閣下。」

    「哦,不用客氣,我還沒有問我女兒的鹵莽和愚蠢向你道歉呢,事實上我正是為此而來。必須承認這些年我長期在外,對子女的管教很是不夠。幸好情況沒有到最糟的地步,我們還可以挽回。」布拉特侯爵用熱情洋溢的口吻說,修伊感覺這位侯爵閣下不僅像一位軍人,同樣也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政客——他很擅長於表演。

    「尤瑪小姐剛才來找過我,但是看起來我的言辭令她有些著惱,她哭著跑回去了。」修伊說。

    布拉特侯爵明顯楞了一下,然後他迅速笑道:「哦,沒有關係,年輕人嘛,總是容易激動。其實尤瑪的脾氣或許不太好,但如果你和她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還是有一些不錯的優點的。」

    相處久了?修伊心中冷笑,這位布拉特侯爵的確很會說話。

    不過就在這時,另外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這就是你的看法嗎?布拉特。我還以為你是來為你的女兒尋求公道來的,沒想到你卻在險些殺死你女兒的人面前低聲下氣。這真讓人難以接受,你丟盡了一個貴族的臉,喪失了一個軍人基本的榮耀!」

    小會客廳外,又有一位客人走了進來,他有著一張瘦長的馬臉,表情嚴肅,望向修伊的目光充滿仇恨的怒火。

    「這位是……?」修伊用疑惑的目光看看伊薩多。

    伊薩多回答:「伊凡·內普爾頓侯爵,塞拉帝國的律政大臣,掌管刑法。」

    「可惜我連殘害自己兒子的兇手都還沒能處以懲罰!」那位內普爾頓侯爵大步走來,站在修伊的身前。

    修伊明白了,這位內普爾頓侯爵應該就是那個被他用餐刀刺穿右手的叫費勒的貴族公子的父親。看來這件事讓這位侯爵閣下相當惱火。他應該是來找修伊格萊爾興師問罪的,有可能是在聽說布拉特過來之後,以為他也是為女兒來找伊薩多評理的,所以他急急過來為布拉特搖旗吶喊。但是他沒有想到布拉特並不是他的盟友,反過來卻向修伊拋出了橄欖枝,這幾乎要把他氣瘋了。

    「你是說你打算為你兒子的傷向我問罪嗎?」修伊悠閒地問。

    「當然!你無故傷害了一位貴族的手,使他的手落下了殘疾!這是死罪!」內普爾頓可不管修伊是什麼人,費勒是他唯一的兒子,現在他的手受傷了,很可能終身都無法痊癒,也就是說,他的兒子費勒,內普爾頓家族的繼承人,竟然成了一個殘疾。

    這是侯爵閣下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

    「哦?是這樣嗎?如果傷害了一位貴族的手就是死罪,那麼你的兒子從我的背後向我刺劍想要我的命又該如何解釋?」

    「我很遺憾他沒有刺中你這個小混蛋,所以現在你還能站在這裡向我挑釁。不過你要是以為有教會支持你,你就可以無視帝國法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內普爾頓對著修伊大聲咆哮起來。

    「帝國的法律只為貴族服務嗎?」修伊笑道:「做為一位律政大臣,我認為你並不合格。」

    「你敢侮辱我!」內普爾頓大吼著舉起了拳頭。

    但是他的拳頭沒能砸下去,伊薩多的手微微一揮,一股柔和的風托住了內普爾頓侯爵。這是修伊第一次看到伊薩多出手,輕柔,飄逸,卻看不出是什麼魔法。

    彷彿信手捻來,與尼古拉斯的霸氣縱橫完全不同。

    「內普爾頓,你的行為過了。這裡是天災教會的總部,你腳下的土地是神的領地。沒有任何人能在這裡動用武力。」伊薩多的聲音中帶著隱隱的警告。

    內普爾頓被迫後退一步,放下自己的拳頭。他向著伊薩多施禮:「我很抱歉,伊薩多冕下,您的睿智世人皆知,您的公平,人人信服。做為天災教會最虔誠的信民,我不敢違抗您的意旨,但是我同樣希望您能夠尊重帝國的法律,不要包庇一個傷害了貴族的犯人。」

    「我從不包庇任何人,伊凡,但是你的兒子的確做錯了事,也因此受到了懲罰。我認為這件事是公平的,沒有必要再做深究。」伊薩多雖貴為教會元老長,卻也不想全以強勢壓人。

    「我可不認為這樣是公平的。」侯爵明顯很激動:「費勒是個好孩子,您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手受了很嚴重的傷,有好幾處經脈都斷掉了。有人告訴我也許他的手這輩子都無法癒合,他甚至不能用自己的右手拿起刀叉吃飯!」

    伊薩多微微歎了口氣,他轉向修伊:「你聽到了對嗎?」

    「是的,元老長冕下。」

    「費勒的本質並不算太壞,他只是有時候容易義氣用事。他畢竟還年輕,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修伊,我知道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煉金師,你擁有最好的藥劑,對嗎?我想你能讓他的手徹底恢復。這對於解決恩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修伊想了想,終於點頭:「您說得對,元老長冕下,我可以出手把他的手治好,但是我從不憑白出手,我需要回報的代價。」

    「你只能得到我的饒恕!這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憐憫!」內普爾頓侯爵大叫道。

    看起來這位侯爵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

    修伊冷笑。

    伊薩多到聽出了些意思:「你想要什麼?」

    「伊萊克特拉的筆記殘頁。」修伊回答:「我知道布拉特侯爵大人那裡有這東西,而且還知道還有誰的手裡有另外兩份。不過可惜我拿不出什麼東西來做交換,但或許內普爾頓大人可以幫我支付代價,當然,做為回報,我可以幫他治好他兒子的手。」

    伊薩多笑了起來:「你就是一個商人,修伊格萊爾。」

    那位布拉特侯爵也聽得目瞪口呆,他看看內普爾頓,摸著下巴問:「我該向你要些什麼?」

    內普爾頓的臉漲得通紅:「這個小混蛋……」

    布拉特侯爵哈哈大笑起來:「算了,內普爾頓,沒有必要再為這生氣了。既然修伊已經答應了治好你兒子的手,那麼所有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說到那份筆記殘頁,留在我那裡也的確沒什麼用。我可以給你,修伊格萊爾,但我不需要報酬,我只想獲得你的友誼,對我來說這就是最好的報酬。」

    「您已經獲得了。」修伊彬彬有禮地回答。

    內普爾頓對著修伊惡狠狠地說:「如果你治不好我的兒子,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的。我才不在乎你是什麼人呢。」

    「你最好在乎。」伊薩多說:「你最好先搞清楚你在和誰大聲說話,然後再做決定。你兒子的受傷讓你變得鹵莽衝動,這樣很不好。有時候它會給你帶來致命的後果。」

    從內普爾頓一個文官竟然試圖揮手打修伊這種行為來分析,他事先絕對不知道修伊是什麼人。而現在他也不過是知道了修伊好像是個技術還算不錯的煉金師。

    雖然說煉金師地位很高,但是和一位侯爵比起來,總是差了些。

    但是伊薩多的提醒,不能不讓這位侯爵謹慎起來。事實上在得知修伊願意治好他兒子的手後,他的心情多少就冷靜了許多,然後開始意識到這裡面的問題了。

    修伊很識趣的退了出去,小會客廳只留下了布拉特他們三人。

    布拉特對著內普爾頓侯爵無奈的搖頭:「你不該就這麼闖進來,寬宏大量的元老長冕下可以不計較你的失禮,但是你險些誤了陛下的事。」

    「陛下?」聽到這個名詞,內普爾頓嚇得全身一哆嗦。

    「是的,陛下。這是陛下的意思。」布拉特侯爵回答:「也是元老長冕下和皇帝陛下共同的意思。我們需要修伊格萊爾,需要他手裡的技術,那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而你的衝動,險些讓我們的計劃毀於一旦。」

    「難道說他就是那個……」

    「是的,修伊格萊爾,唯一擁有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的製作技術的人,而你,竟然想為了你兒子的手去判他死罪。你真是瘋了!」

    內普爾頓徹底昏迷。

    伊薩多滿臉嚴肅:「你還有機會改變這一切,伊凡,在他去為你兒子治療的時候。不要再犯愚蠢的錯誤了!」

    —————————————

    萬聖宮,塞拉帝國皇帝的宮殿。

    詹金皇帝此刻就坐在龍案的後面,看著布拉特送來的報告。

    這位皇帝從表面看起來是一位乾瘦的老者,其貌不揚,臉上經常掛著笑咪咪的笑容。但他的心計之深,卻為任何貴族所不及,而表面上的和善面容,更對其施展手段提供了絕好的掩飾。

    說到他的出身,其實和現在的蘭斯帝國皇帝米耶亞一樣,同樣不是正統出身。只不過他的篡位手段更加複雜,更加陰險,也更加的長遠有效。

    早在身為皇子的時候,詹金就與當時的天災教會伊薩多過從甚密,結成好友。

    由於天災教會是長老會制度,誰控制了長老會,誰就控制了教會話事權,所以身為王子的詹金當時不遺餘力地扶持伊薩多,幫助伊薩多提升個人的實力,同時也幫助他掌握教會的權力。

    當伊薩多最終成功進入長老會成為執政一員後,詹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發兵,派人殺死了伊薩多的幾名教內政治對手,並很快幫助伊薩多成為天災教會的元老長。

    成為天災教會元老長後的伊薩多,大力革新教派,掌控教會大局,積極建立武裝力量。從那之後起,天災教會就成了詹金的最大助手,並在三年後,在天災教會的幫助下,發兵攻進塞拉帝國的萬聖宮,把新任皇帝,他的哥哥拉下皇座。

    這次賭博的巨大成功,為詹金和伊薩多換來了巨大收益。從這天起,詹金開始四處攻伐周邊小過。士兵們受宗教狂熱的鼓舞,戰鬥力彪升,而攻下來的國家由教會法師們撫慰,能很快承認新國主的權威,並忠心耿耿地為其效力,叛亂和不服管束等現象大大減少。

    就這樣,一路攻城略地,塞拉帝國逐漸吞併了整個南大陸,除了少數不適宜人類生存的熱帶森林地區外,沙漠、熱帶草原、河谷耕地等盡入囊中,在南大陸形成了一個統一大帝國,而天災教會在南大陸的地位也同樣扶搖直上。

    這是政教聯合最典型的成功案例,也充分說明了宗教在這種社會環境下存在的必要性。

    所以誰要是小瞧了這位皇帝陛下,那就大錯特錯了。

    對於修伊的到來,以及他的目的,詹金皇帝早已清楚,對於修伊的狠辣與能力,皇帝同樣瞭如指掌。

    但這並不妨礙他打修伊的主意,希望從他的身上得到更多。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全部。

    「根據你和修伊格萊爾的接觸,你覺得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在看過布拉特的報告後,詹金皇帝問。

    「很難說,陛下。」布拉特侯爵恭敬回答:「從表面上看,他只是一個少年,有些傲氣,但同時也很識進退。不過伊薩多冕下曾有意無意地提醒過我,修伊格萊爾身上有著非常濃重的商人本質。看起來有很多東西他只願意通過交易的方式來進行。如果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從這個角度上說,就算是讓他出售傳送法陣的技術也不是不可以,唯一的問題是,我們拿不出可以吸引他的東西。」

    「哦?給他一座城市怎麼樣?」

    「恐怕不行,就目前看來,他感興趣的東西全部都是極難得到的。比如伊萊克特拉的煉金術,比如夢魘馬,比如黑暗之書……」

    「我們不可能支付那樣的代價。」詹金皇帝斷然回答。他想了一會,摸摸下巴問:「那麼有沒有可能使用更加直接一些的手段?」

    布拉特侯爵很明顯知道皇帝的意思:「老實說,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看得出來,修伊格萊爾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我恐怕他既然敢來,就不怕那種方法。而且伊薩多冕下也不支持我們這樣做。他更願意用平和一些的手法,讓修伊格萊爾自願交出。」

    「也許他只是看上去不怕?」詹金皇帝問:「很少有人不怕死。」

    「那需要慎重考慮,如果不行,恐怕我們連已經得到的都會失去。」

    「那麼如果有只替罪羊呢?」

    布拉特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點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伊凡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就去給他一些提醒吧。」

    「是,皇帝陛下。」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28 17:51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6-28 18:22 編輯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七章 替罪羔羊(中)

    當修伊跟著內普爾頓侯爵去他的侯爵府時,內普爾頓已經不復先前的囂張蠻橫了。

    儘管面子上還有些下不來,但是內普爾頓說話時已經客氣了許多,只是依舊保持著貴族特有的高傲。

    「修伊格萊爾,這裡就是的侯爵府了。費勒現在就在他的房間,我家的下人會帶你過去。我要去換身衣服,稍侯會過來。」內普爾頓侯爵在說過這話就離開了。

    對於內普爾頓侯爵的態度,修伊並不在意。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這些大貴族打交道,知道他們就是一群貪婪怕死,外強中乾的狼,如果說修伊的本質是商人,那麼這些貴族的本質就是強盜。在他們看來,他們給你的平等,就已經是一種優待。

    所以修伊對那位內普爾頓家的下人說:「帶我去你們少爺的房間。」

    他打算治好那位少爺的手立刻離開。

    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那位布拉特侯爵這個時候竟然也來到了內普爾頓侯爵的府上。

    「你確定是這樣嗎?」內普爾頓侯爵有些吃驚布拉特侯爵告訴他的事情。

    「的確如此,陛下親口對我說的,他情願用自己十年的壽命去換那些技術,可惜修伊格萊爾卻死不鬆口……」布拉特侯爵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樣?陛下完全可以直接下手。」

    「不行,要知道伊薩多冕下和陛下是很好的朋友。伊薩多冕下在邀請修伊格萊爾前來的時候,曾經以天災教會元老長的名義和神靈的名義起誓,塞拉帝國和天災教會不會對他採取任何強迫式行動。這就意味著,只要修伊格萊爾不點頭,我們無法從他那裡得到任何技術,除了那些我們已經為之付出巨大代價的東西。」

    「那麼陛下……」

    「陛下很苦惱,你知道眼前就放著一座寶山你卻不能去挖掘它是什麼樣的滋味對嗎?」

    「是的我完全能夠理解,這就是修伊格萊爾敢這麼囂張的原因,他就是仗著伊薩多冕下的庇護。在我看來,伊薩多冕下實在是太過仁慈了些,實際上就算我們對修伊格萊爾下手,只要我們不說,誰又會知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讓誰來做呢?要知道這是很有可能引起冕下怒火的事啊。陛下又不能公然下令……誰叫他們是好朋友呢。」布拉特侯爵臉上露出了一線苦惱:「事情就是這樣,原本可以很簡單的事因此變得複雜起來。只要我們抓住了那個小子,嚴刑拷打,很容易就可以得到所有我們想要的內容。這世上沒人不怕死對嗎?」

    「當然,如果讓那個小子落到我的手裡,我保證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可惜,我們沒有那份命令。儘管陛下是如此的渴望得到那些技術……」布拉特侯爵眼中露出無盡遺憾。

    或許是覺得說得太多了,布拉特侯爵向著內普爾頓侯爵鞠了一躬:「啊,我來是想看看您兒子的手有沒有治好的,既然你們才剛剛回來,那我就先離去吧。如果有了好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冥神在上,您的兒子一定會康復的。」

    「多謝您的關心,布拉特侯爵。」

    送走了布拉特,內普爾頓背著雙手在自己的房間裡轉了幾圈。

    布拉特剛剛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皇帝陛下想要那些技術,那些只有修伊格萊爾才有的技術。但是考慮到元老長伊薩多冕下的意思,他不能公然下達這樣的命令。那很有可能導致皇室與教會的決裂。

    但是身為帝國官員,要想上位,有時候就得學會為主子分憂解難。有許多事情未必要皇帝陛下親口說出來,你才能去做。未必需要皇帝陛下親自下命令,你才能去幹。有時候皇帝只要流露出那麼一丁點意思,你就得立刻領會,然後自己去把事情做好。當然,這種沒有經過允許的行為,很可能會招來皇帝的破口大罵,但在暗地裡,他會非常高興你的懂事。他可能會在表面上給你一些不痛不癢的懲罰,最後卻又給予你非常實質的好處,比如升官。

    內普爾頓這個侯爵的位置已經做得太久了,可惜的是他身為律政大臣,執掌國家律法,雖然位高權重,但可惜的是這個位置並不容易出政績。最容易出政績的地方永遠是戰爭,財政這些要害部門。所以侯爵在仕途上也一直很難有機會再進一步。

    但是今天,上天好像給了他一次機會。

    那個讓皇帝陛下坐臥不安的小子,此刻就在自己的府上。

    他正在準備為自己的兒子治療。

    只有他一個人,而且沒有任何準備。

    內普爾頓的眼睛瞇了起來。

    也許……這是個立功的好機會?

    就算讓伊薩多冕下知道,但由於這不是冕下自己下的令,他也不算違背誓言。同樣的,只要他能得到那些技術,那麼所有的過失都將不復存在,等待他的,將是皇帝給他的巨大獎賞。

    想到這,內普爾頓晃了一下鈴,一名僕役走了進來。

    「去把比科姆他們幾個叫過來,要快,然後把所有的家族武士秘密集合起來。等那位客人把費勒少爺的傷治好後,立刻通知我。」

    「是,老爺。」

    ———————————

    藥劑塗在費勒的手上,讓他感覺有些癢癢的。

    他想撓一下。

    修伊按住他的手說:「不要動,那是新肉生成時必然引起的感覺。放心,只要躺上一天,你就會沒事了。」

    費勒掙扎著坐起來:「修伊格萊爾,我很感謝你治好了我的手,但是我要告訴你,等我的手好了以後,我還是要向你挑戰,我要和你決鬥,捍衛我內普爾頓家的尊嚴與榮耀!」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如果你再來找我,我就把你的兩條腿都打斷,而且保證斷到連我都治不好的地步。如果我的心情夠好,或許我會把你扔到畜圈裡去,然後看著你在糞坑裡打滾。」修伊給了費勒一個惡狠狠的警告,嚇得這小子臉色蒼白。

    看著費勒驚駭的樣子,修伊輕笑起來:「瞧,你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勇敢,你還缺乏太多經歷和鍛煉。」

    說著,他走出房門。

    一位僕役已經等候在房門前,看到修伊出來,走上前恭敬地對修伊說:「老爺的吩咐,如果少爺的傷沒事了,請您到他的書房坐坐。他希望能親自向您表達謝意。為此他特別準備了一些小禮物。」

    「哦?」修伊挑起了眉頭。

    「是的。」那僕人回答:「老爺說,您一定會感興趣的禮物。」

    修伊大感奇怪。

    如果自己的感覺沒有錯的話,就在內普爾頓侯爵帶自己去治療他兒子之前,他對自己還是有著滿腹的意見,怎麼只過了這一會功夫,這位侯爵就一下子變得如此好客了呢?

    修伊想了想,對那僕人說:「費勒少爺的傷才剛剛治過,侯爵大人不打算過來看看嗎?」

    僕人回答:「先生出手,侯爵大人自然是非常放心的。」

    修伊的臉色沉了下來。

    「是這樣麼。」他自言自語,低頭想了想,他點頭道:「既然大人那麼客氣,你就前面帶路吧。」

    僕人帶著修伊向侯爵府深處走去。

    修伊一邊跟著那僕人,一邊無聊地處觀看,他注意到,自己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遇到什麼人。

    在來到一道長廊時,他隨口問那僕人:「侯爵府這麼大,應該有很多下人吧?」

    那僕人臉上立刻露出驕傲的神色:「那是當然。內普爾頓家族,光是僕役就有上百人。」

    「上百人的僕役啊……」修伊點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一個花園也該有至少兩個花匠吧?」

    「是四個。」僕人回答。

    「真有意思。」修伊說。他站在長廊的一頭,看著遠處的花園:「既然有四個花匠,為什麼那片花園裡我一個人也沒看到呢?」

    那僕人一呆,有些驚慌地回答:「他們……他們可能是去……做別的事情了。您知道,侯爵府的事情總是很多的。」

    「原來是這樣啊。」修伊點了點頭。

    他突然跳出長廊快速向花園走去,同時說道:「這些花很漂亮,這裡面有些花在北大陸從未有過,我想欣賞一下。」

    僕人有些著急:「先生,老爺還在書房裡等你呢。」

    「不著急。」修伊一邊在花園漫步一邊說。

    突然他的手一伸,在一朵花前快速抓了一把,然後捏著拳頭伸到那僕役身前說:「猜猜我抓到了什麼?」

    「什麼?」那僕人不明白。

    修伊的手一張,一隻小蜂從他的手心中嗡嗡的飛了出來。

    「一隻蜜蜂。」修伊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好像很為自己的行為自豪。

    「一隻蜜蜂?」僕人有些暈。

    「而且不止一隻。」修伊很認真的說,他的右手連動,竟然又抓住幾隻小小蜜蜂,然後將它們放飛。

    「真奇怪,我完全沒有看到它們。」僕人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事先沒有看到任何蜜蜂在這裡飛舞。

    修伊對僕人眨眨眼:「很奇怪?其實沒有必要。你該知道一個魔法師總是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

    「你是一個魔法師?」僕人驚呼。

    「是的,需要證明嗎?」修伊的手腕一翻,一個水晶球就那樣突然出現在他的掌心。

    他的目光微微掃過那水晶球,眼中露出譏諷的笑意。

    手腕微動,水晶球消失。

    對於修伊的這一手,僕人相當崇拜,不過好在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呃……尊敬的格萊爾先生,我覺得也許我們不該在這裡幾隻小小蜜蜂較勁。您知道,讓一位侯爵大人久等,其實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僕人小心地提醒修伊。

    「你說得對,所以我不會讓他等太久。」修伊說著,卻繼續留連於花叢中。

    他一會兒湊近一朵花嗅聞它的芳香氣息,一會又來到另一大叢花前,駐足欣賞這些植物鮮艷的色澤。他用手指輕輕觸摸著花瓣,就像是愛極了這些美麗花朵,手心中不為人知的掉出一顆顆植物的種子。

    每到一處,就有一些種子灑落地面。

    僕人等得心焦,卻不敢催促,修伊卻隨意到處走動著,就好像是在自家花園中漫步。

    他逛了好一會,才對僕人說:「我都看過了,現在走吧。」

    僕人擦了一把汗,這才帶著修伊往書房去。

    內普爾頓侯爵此時已經在書房裡等候修伊了。

    看到修伊過來,侯爵發出爽朗的笑聲:「非常感謝你,格萊爾先生,你治好了我兒子的手。」

    「您能不計較是我打傷了您的兒子,我已經非常感激。」

    「哦,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侯爵揮動雙手,看起來好像已經完全忘卻了先前發生的一切:「對於您這樣的貴客,我怎麼可能會計較那些小小誤會呢?還希望您能原諒我先前的失禮。」

    「貴客?」修伊看著侯爵:「內普爾頓大人,這麼說您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當然。」侯爵的表情嚴肅起來:「修伊格萊爾,那個把蘭斯帝國搞的天翻地覆的天才,聽說您獲得了整個藍斯帝國還有伊萊克特拉的煉金術傳承,您是這世上唯一會製作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的人。」

    「有一件事你說錯了。」

    「什麼?」侯爵一楞。

    「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是我發明的,不是學自任何人。」

    爵士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對,正如我所說的那樣,您是一位非凡的天才。那麼……」侯爵站了起來,親自為修伊倒上一杯紅酒:「為您的天才,為您的慷慨大度,為您能夠來到南大陸,乾一杯。」

    「謝謝,不過我暫時不想喝酒。」修伊謝絕了侯爵的勸酒。

    「只是一杯而已。」侯爵的態度極為慇勤:「就當是我為先前對你的無禮賠罪。」

    酒杯端到了修伊的身邊,鮮紅如血。

    修伊看著那紅酒,終於點頭:「那好吧。」

    他舉起紅酒一飲而盡。

    看到修伊把酒喝下,內普爾頓鬆了口氣。

    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口氣突然轉冷:「那麼,修伊格萊爾先生,考慮到你給我兒子造成的傷害,你是否應當有適當的補償行為呢?」

    「補償行為?我以為我已經補償了,我治好了你兒子的手。」

    「那不夠。」內普爾頓侯爵到:「我兒子的心靈受到了打擊,他的精神和肉體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此外還有我的家族,內普爾頓是一個歷史古老而悠久的家族,從來沒有人對這個家族不尊敬過。你的行為同時也傷害了我家族的尊嚴與榮耀。」

    「原來是這樣麼?」修伊點點頭:「那麼你打算要我怎樣補償?」

    「照理說,考慮到你對一位貴族造成的傷害,你只能用生命來做出補償。不過看在你及時做出補救的份上,我想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正如我們所知的那樣,你是這世上唯一懂得傳送法陣和空間戒指技術的人。只要你肯把你所知道的所有煉金術都交出來,那麼這件事就這樣一筆勾消,你覺得怎麼樣?」

    「聽起來還不錯。」修伊聳了聳肩:「不過是對你們不錯。那麼,如果我拒絕呢?」

    內普爾頓侯爵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最好謹慎選擇拒絕這兩個字,我並不喜歡被人拒絕。修伊格萊爾。或許我該告訴你一件事,你喝下去的那杯酒……被我下了毒。」

    修伊的面色變得很怪異。

    他低下頭來看著自己,好像是在檢查自己的身體,但是他蒼白的面孔卻出賣了他,暴露了他心底的慌張。內普爾頓看得得意,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狗屁的搞得蘭斯帝國天翻地覆的修伊格萊爾,還不是被他手到擒來?

    他甚至連一個武士都用不著。

    抬起頭,修伊冷冷地看著內普爾頓侯爵:「有個問題我想不明白,內普爾頓大人,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說吧,如果我心情好,我會回答你的。」內普爾頓很隨意地說,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子正在強裝鎮定。

    「是什麼讓你敢對我下手的?我是伊薩多請來的客人,你就不怕他的怒火嗎?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他授意的?」

    「不,沒有人授意。」內普爾頓搖搖頭:「但是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別人授意才能去做。只要抓到了你,逼你交出你手裡擁有的那些煉金術,那麼我就為帝國立了一個大功。伊薩多冕下或許會生氣,但是那又怎麼樣?我為帝國立了大功!我是為了國家利益才這麼做,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這麼說這只是你的個人行為了?」

    「當然。」

    「那就好辦多了。」修伊點點頭。

    「什麼?」內普爾頓一楞。

    「我說那樣就好辦多了。既然沒有人直接指示你這樣做,那就意味著在你的行動完成之前,不會得到任何方面的公開支持。有一點你說得沒錯,如果你成功抓到了我,並且逼我交出所有的煉金術,你的確有很大可能成為帝國的功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逼不出煉金術呢?」

    內普爾頓心中一顫。

    修伊已經冷笑起來:「如果你抓到了我,卻什麼都得不到,那麼後果會是怎樣呢?殺了我?那你們就會連已經擁有的都失去。我說得對嗎?所以你不敢殺我。」

    「你!」內普爾頓大怒,但是修伊說得沒錯,他不敢殺修伊。

    如果修伊真死了,那麼第一個倒霉的就會是他。皇帝陛下的怒火將會把整個內普爾頓家族從帝國的版圖中抹去。

    而修伊很敏銳地指出了這一點。

    然而下一刻,修伊又道:「不過這還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情況是,你對我下了手,卻沒有成功,結果讓我跑掉了。那麼後果又是怎麼樣呢?那很可能會讓我趁機逃離南大陸,從而導致我和塞拉帝國以及天災教會的關係的全面破裂。考慮到這件事背後的嚴重後果,我猜也許你的皇帝陛下會用你的死亡,來平息我的怒火!」

    說到這,修伊緩緩站了起來:「很遺憾,您所遭遇的,恰恰就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你並沒有真正抓住我。」

    內普爾頓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可能還能行動?這不可能!你已經喝了……」

    「蝕靈汁,一種霸道可怕的毒藥,服用它的人會無力行動,癱軟如泥。」修伊輕鬆的回答。

    內普爾頓侯爵尖叫起來:「你知道?」

    修伊有些好笑地看著侯爵大人:「為什麼我要不知道?你竟然對一個煉金師下毒……我的天啊,這真是太可笑了。」修伊把手放在檯子上,讓自己的臉盡量貼近內普爾頓侯爵:「我想大人您對我的瞭解還不夠深,你不知道我除了精通空間法術方面的煉金術外,最擅長的煉金術就是藥劑學嗎?我就是靠這個起家的。你竟然用蝕靈草來對付我?你還不如直接給我灌點酒來得有效果些……」

    說著,修伊一抬手,按住了內普爾頓的脖子,狠狠地撞向那張書案。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29 10:23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6-29 16:06 編輯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八章 替罪羔羊(下)

    叫比科姆的武士帶著其他的武士守在書房外,等待著來自律政大臣的召喚。

    根據內普爾頓大人的說法,他會盡可能用平和簡單的手法解決那個小子,他們的任務則是保證那個來自北大陸的少年不會有最後的發狂。

    書房裡一直都很平靜,直到那砰的一聲傳來。

    武士們互相看看看,他們這時候還不能確定這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某人撞到了重物上。

    或許是那個金髮小子吧。

    「看起來事情好像已經解決了,大人把那個小子拿下了?」一名武士有些迷惑道。

    「好像摔得不輕。」另一個武士輕聲說。

    「閉嘴。」叫比科姆的武士瞪了那幾個說話的一眼。

    不知為什麼,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書房裡隱約還有一些聲音傳出來,是人的呻吟聲,低微,痛楚,帶著絲絲的哀求,但是沒有得意的笑聲。

    比科姆心頭突然升起一絲涼意。

    他很瞭解內普爾頓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寂靜中折磨對手,不是他的作風,到像是那位傳說中的少年的做法。

    這個念頭令他全身毛髮倒豎。

    他正要嘗試著推門進入,門開了。

    一個全身鮮血的男人撲倒在地,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那件貴族長袍卻充分說明了他的身份。

    「內普爾頓大人!」比科姆大叫起來。

    地上的內普爾頓緩緩抬起頭來,比科姆駭然發現,這位大人的一隻眼睛已經被挖掉,滿臉鮮血,形象猙獰恐怖。大人的嘴巴蠕動著,發出艱難的呼救:「救……我……」

    幾名武士迅速衝過去,那一個瞬間,比科姆感覺到來自暗處的無盡危險。

    他大叫起來:「小心!」

    內普爾頓的身上突然間光芒大作,一道可怕的能量衝擊波陡然炸現,洶湧席捲四周。前面的幾名武士首當其衝,在巨大的衝擊浪潮下當場死去。令人驚訝的是,作為攻擊核心的內普爾頓侯爵本身,卻沒有受到半點傷還。

    幾名過去得晚了些的武士僥倖生還,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露出駭然神色。

    那個可怕的小子,連面都沒露,就已經殺死了他們好幾個人。

    不過身為武士的職責,使他們不能就此放棄內普爾頓。一名武士再度衝到內普爾頓身邊,這一次,內普爾頓身上沒再放出可怕的攻擊能量,他正要伸手去扶內普爾頓,房間裡一道黑影竄了出來,正是修伊,劍尖抖出一片霜雪般的光華,如暗夜中的靈蛇,刺進那武士的咽喉。

    那武士捧著咽喉發出痛苦的咆哮,血泉從他的頸間狂噴。

    另一名武士見狀大驚,揮劍刺向來襲者,修伊單手一揚,一道無形的靈魂衝擊波已經鑽進他的腦海。他捧頭痛苦大叫起來。下一刻,長劍收回,利落地劃過他的頸間,兩名武士同時倒地。

    比科姆揚手一拳擊出,龐大的拳勁若呼嘯的山風轟然砸去,然而修伊用腳一挑,竟然把內普爾頓的身體挑了起來,正擋在了自己身前,比科姆大吃一驚,硬生生地收回拳勁,一擊無功。

    修伊隨手又是一道法術放出去,將另一個試圖攻擊他的武士打了回去,內普爾頓的身體無人支撐,重重地跌回地面。

    交手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又瞬間結束,只是幾秒鐘,修伊已經連殺數名武士,擋住了比科姆的一次進攻。

    所有武士被修伊的身手震懾,一時間竟再不敢上前。

    修伊就站在書房門口,金色長髮下,他的眼神冷酷而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他輕吐出幾個字:「不好意思,你們的大人讓你們失望了。」

    突如其來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外圍的內普爾頓家族武士,數十名武士紛紛出現,把整個院子包圍起來。

    比科姆鎮定心神:「修伊格萊爾,放開我家大人,我們讓你走。」

    「哦?」修伊的眉頭一揚,嘴角邊撇出不屑的笑容。

    他抬起腳,重重地踩在內普爾頓的臉上:「不好意思,這個條件我不是很稀罕。」

    「你!」比科姆氣得要吐血:「修伊格萊爾,你最好知道你是在和誰做對,你在你的國家或許可以興風作浪,但是這裡是南大陸,是塞拉帝國的領土!」

    「這麼說你聽說過我的名字,也知道內普爾頓為什麼要對付我了?」修伊很好奇。

    比科姆一楞,他不知道修伊為什麼這樣說,但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修伊的笑意越發旺盛起來:「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我有什麼用,那麼……我就更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連你們的大人都不敢做的事,你們又怎麼敢做呢?」

    「你說什麼?」

    「別再裝傻了,你們不敢殺我!但是……我敢殺你們!」

    比科姆心中一凜,他正要說話,天空中已經響起低沉的咒語,帶著那寂寥世界的輕悠回聲,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

    風元素匯聚而來,洶湧如海濤翻滾。修伊單手一指天空,指尖上亮起魔法的光芒,下一刻他向著眾武士們一指,呼嘯的龍卷憑空生成,咆哮著捲向眾人。

    「龍捲風?那是五級風法術!大家小心。」比科姆大驚叫道。他來不及想修伊是怎麼放出這個法術的,因為在放出這個法術後,修伊再度挑起內普爾頓,一腳把他踢向比科姆。

    比科姆被迫伸手去接內普爾頓,但是修伊的身體卻在內普爾頓之後飛到,後發先至,一劍刺向比科姆。

    比科姆大吼一聲,被迫用劍格擋,修伊嘿嘿一笑,左手竟再度抓住內普爾頓,向著天空一拋。

    這一拋,比科姆的撲救立時落空。

    「混蛋!」比科姆被修伊氣得咬牙切齒,這個小子分明是在戲弄自己。

    全身鬥氣光芒高漲,比科姆顯示出身為高級武士的強大力量。一劍刺向修伊,沒想到修伊不閃不避,竟然迎著比科姆的劍直衝而來。比科姆心中一驚,想起來自己不能殺修伊,連忙收劍,可是他不想殺修伊,修伊卻想殺他。長劍蕩漾出輝煌光華,直刺比科姆的咽喉。

    「狡猾的混蛋!」比科姆被修伊氣得要吐血,他突然棄劍,然後任由修伊攻擊自己,仰天長吼:「金屬護甲,金剛鬥氣!」

    隨著這一聲呼喊,比科姆全身的鬥氣陡然暴漲,升騰出一片輝煌光柱,展現出強大的無可匹敵的力量,他的全身皮膚竟然隱現出淡淡的金屬色澤,一雙手臂更是如黃金般金光璀璨。

    修伊的劍明明刺到比科姆的咽喉處,竟如擊中了鐵塊,硬是刺不下去。

    「天空武士?」修伊也驚呼出聲。

    「沒錯!」比科姆呼喊著一拳砸下,這一拳不是打向修伊,而是打在了修伊的劍上,修伊只覺得一股大力順著劍身傳來,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將他推離空中。

    哇的一聲,修伊吐出一大口鮮血,被魔法加固過的長劍竟然斷裂成寸寸碎片。

    落回地面,修伊的腳步鋃蹌了幾下才算站定,這一下反擊,讓他受傷不輕。

    這不怪修伊不小心,他原本以為比科姆充其量就是大地武士,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個天空武士。

    一個侯爵手底下怎麼會有天空武士為他看家護院?這個問題,他也想不通,不過他也沒興趣想。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正是這件事,讓修伊的眼中顯現出興奮的光芒,甚至連他嘴角邊的血跡都跳動出難以抑制的興奮。

    他對著比科姆嘿嘿一笑,突然抓住那可憐而又倒霉的內普爾頓大人的身體,向著花園一擲,內普爾頓的身體如一顆炮彈在空中飛翔,砰的砸進花園。

    修伊口中咒語輕念,花園中突然升騰出無數籐蔓,就像無數觸手般伸離地面在風中搖擺。大約十多根觸手纏繞著內普爾頓,將他綁得如粽子一樣。

    「那是……」比科姆駭然。

    修伊攤了攤手:「吸血妖籐,一種魔植,加以培育後可以成為人的召喚物,不好的地方是必須預先種下種子,好處是它們可以繁殖得很快,而且……它們非常致命。」

    修伊一指那些吸血妖籐,一根籐蔓已經緩緩抬起那尖利如口器的莖須對準了內普爾頓的頸間。

    修伊的手指微動,莖須刺進內普爾頓的頸部血管,血液順著莖須流入,就像是吸管裡的可樂,你甚至可以看到血水一路在花莖中流淌……

    「放開大人!」比科姆大叫起來。

    「別著急。」修伊微笑:「我只安排了一根吸血妖籐吸血,內普爾頓至少一個鍾時內死不了。所以,你瞧……目前的情況下你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下他,那就是打敗我。記住,你只有一個鍾時的時間。如果你輸了,或者你殺了我,他都會死。那麼現在,用盡你的全力來打倒我吧。至於其他人,最好老實的在那待著,什麼都別做,不然……」

    修伊一抬手,數十個傀儡娃娃從地面顯現,拿著小刀,用呆板的表情看著那些武士。

    儘管不知道這些傀儡娃娃有什麼作用,但是出自修伊格萊爾的手,誰也別指望那會是什麼好對付的玩意。

    看著那些傀儡娃娃,比科姆長吸了一口氣:「所有人退下!」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29 10:36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6-29 16:07 編輯

全能煉金師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十九章 極限領悟

    戰鬥一旦展開,就再沒有人能夠控制局面。

    和一位天空武士單挑,沒有人知道修伊到底在想什麼。

    侯爵府的武士們就像是一群被拋棄的孩子,不知道後面的日子該怎麼過,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無奈地旁觀做觀眾,而對遠方內普爾頓大人的呼救充耳不聞——他們到是想上去救,但後果很可能是救人不成,把自己搞死。

    那個花園裡的吸血妖籐原本是修伊用來做退路用的,可以有效阻擋追兵,現在用來困人,效果更佳。

    書房外的空地上,修伊和比科姆已經戰成了一團,不過看起來比科姆打得非常難受。

    修伊就像是滑溜的泥鰍魚,在比科姆磅礡強悍的攻擊中靈巧的閃避。

    不過他的閃避和一般人的閃避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比科姆金剛般的重拳砸向修伊的左臂,這一拳如果砸中,修伊的一隻胳膊絕對粉碎,修伊微微側了下身子,不是讓自己的左臂離開比科姆的攻擊範圍,而是把自己的胸膛迎上比科姆。

    比科姆憤怒狂吼,鐵拳卻不得不回收,修伊的劍已經刺了過去,比科姆只能用強硬如鐵的手臂去硬格修伊的劍。

    是的,這就是修伊的閃避方式,欺負比科姆不敢殺自己,修伊不但放棄了所有防禦,甚至當比科姆攻擊自己的非要害部位時,他也會把自己的要害主動送上去。這種做法其實極度冒險,但是對修伊來說卻非常有必要。

    他很懷疑到底是什麼讓那位內普爾頓大人犯下如此的錯誤,竟然妄想通過脅迫自己來獲得自己的技術。不管這是他個人的想法,還是暗中有人慫恿他這樣做,都說明一件事:就是有人依然在相信暴力和脅迫可以讓自己低頭。

    他必須讓所有人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修伊格萊爾可以死,但不接受任何脅迫。

    比科姆是最好的證明武器,畢竟不是誰都敢用自己的命去威脅一個天空武士。誰能保證比科姆在怒火之下不會發瘋?誰能肯定比科姆一定每一次都能收回攻擊?世界上總有萬一存在,在這場戰鬥中,只要有一個萬一出現,那麼修伊的下場就是死。

    可是修伊就這麼幹了。

    沒有置之於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就會有太多人算計他,他將為此疲於奔命。

    放棄所有的防禦手段,不僅換來了比科姆戰鬥時的束手束腳,同時也使修伊的攻擊變得更加凌厲而凶狠。他的身形飄忽,那是在風靈護體法術下作用的效果,使他的速度更加靈動,快捷。與此同時,修伊的口中還吟唱著法術咒語,一道又一道魔法逐漸生成,打得比科姆手忙腳亂。

    魔武結合的作戰技巧,一直以來都是修伊全力追求的。正如我們所知道的,一個魔法師加一個武士的組合,遠遠超過兩個武士或者兩個魔法師的組合。修伊的單一能力不足,但他的綜合實力不弱,可惜的是他還沒能完全把握魔武結合的技巧。

    曾經不止一次,修伊試圖將魔武結合的能力再度提高,但是他始終做不到在戰鬥中同時運用法術。他通常只能先用法術打擊對手,然後再迅速接近敵人,使用武士的作戰技巧,就好像先箭射,再近戰。這樣的戰鬥方式雖然不錯,但很難完全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真正的魔武結合,應該是在戰鬥中也可以使用法術的,但是那實在不容易。

    要知道頌唸咒語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一個音節一個音調都不能輕易改變,需要魔法師集中精力才能使用,而武士的戰鬥,生死往往在瞬間產生,更加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容不得出錯。因此修伊從來不敢在近身戰鬥中吟唱法術,那很可能導致他的魔法還沒有放出來,就被敵人一劍砍死。很多法術,他都是事先準備好,然後借助於記憶戒指或其他手段使用出來。

    不過今天,修伊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了。

    因為他遇到了一個他夢寐以求的對手,一個他一直想要尋找的好對手。

    好的對手,其實比好的導師更加難得,更加有價值。

    這主要是因為,武士的戰鬥,往往只有在生死之間才能有所體悟。僅靠修煉,即使得到了某種力量,由於缺乏生死之間的淬練,這種力量也還是有限,而且未必真正屬於你。就好像箭法好的人,在真正狩獵時碰到猛虎,可能會嚇的手軟,導致箭都射不出去。

    所以即使修伊在平時和巴克勒的對戰性訓練中能夠使用出魔武結合的戰鬥方式,他也不敢在真正的戰鬥中使用,這就意味著他依然沒有掌握這種能力。

    好的對手就不同了。好的對手不代表是強大的對手,而是會與你死戰,能對你造成絕對壓迫,但是你又有一戰之力,可以幫助你激發全部潛力與敵死戰的對手。

    這樣的對手要求實力不能比你強太多,也不能比你低。比你強太多,會一巴掌把你拍死,比你低了也起不到激發效果。

    然而今天,比科姆這個人恰到好處的滿足了修伊的需要。

    他足夠強,比修伊強很多。

    但是他不能也不敢殺死修伊,因為他是伊薩多的朋友,是塞拉帝國器重並且需要的人,同時他現在還掌握著內普爾頓的生死。

    但是他同樣會對修伊造成威脅,會傷害和抓捕修伊,所以修伊同樣也不能大意。

    可以說比科姆符合一個好對手所有的條件,夠強,不致命,但同樣有足夠威脅,因此是最好最合適的生死對手。

    在這種情況下,修伊決定放手和一位天空武士對戰,他要盡情的去感受強者的力量,盡情地去體會他所想要體會的能力,盡情的去使用他所想要使用的魔武結合能力。

    長劍在進攻中疾風磅揮舞,修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幾乎看都不看比科姆的存在,腦海中一片清明。

    一個又一個咒語從修伊的口中蹦出,熟悉的音調一次又一次響起,修伊什麼法術都用,想到什麼就頌念什麼,然後把它們統統釋放出去。

    至於是否能夠傷害到對方,他不在乎,是否會被對方傷害,他也不在乎,他現在就是拚命的攻擊,不停地調整身體的方位,他的眼睛看著敵人的拳頭,身體朝著那裡撞去,口中頌念著咒語。

    沒有勝利,沒有失敗,沒有進攻得手的喜悅,更不會有失敗時的痛苦。

    修伊就像是自我修煉一般,全身心沉入魔武結合運用的巧妙當中去,用心去感受這難得的機會。

    相對於修伊的從容,比科姆心中的震撼卻越來越強。

    他開始明顯感覺到來自修伊身上的壓力,這種壓力非常奇怪,就好像他不是在和一個人戰鬥,而是同時和一個風系法師,一個靈魂法師再加一個武士戰鬥,而且是那種配合上天衣無縫,渾若一人的組合。

    本來就是一個人。

    飄忽的身影如鬼魅,咒語如索命的迷音,魔法與鬥氣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武士與法師的能力正在產生最精妙的組合運用,比科姆完全是悲憤的發現這個少年竟然在戰鬥中越打越強,而且實力提升快速到已經讓他感覺到變態的地步,甚至此刻的他放手戰鬥,也未必能說輕易戰勝對手,何況他還無法放開手腳。

    不過天空武士畢竟是天空武士,隨著修伊的強勁表現,比科姆也開始一再提升自己的實力,他的金剛鬥氣對自身的保護能力極強,力量渾厚若山,幾次交手就已經打斷了修伊的好幾把劍。修伊卻完全無所謂,他只覺得這一番戰鬥越打越酣暢,絲毫沒感覺到比科姆提升攻擊的做法,只是沉浸在魔武結合的運用中。

    他已經完全陶醉那在戰鬥中使用魔法的玄妙中去,身形越來越快,出劍越來越快,甚至魔法也越來越快,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自己身體裡的鬥氣還有那空氣中的元素正在交相呼應著,彷彿形成了一個整體。

    這只能說比科姆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好對手,他的實力竟然是可以跟著修伊的表現而不斷增強的,也使得修伊的作戰始終處於一個均衡的狀態,不會因為自己的變強,而導致對手對應的變弱,從而失去繼續提高自己的機會。

    不過比科姆就倒霉了,這個被逼成陪練的對手拚命的阻擋修伊的進攻,只覺得修伊的進攻越來越強,越來越難以對付。

    突然,修伊口中咒語念動,他單手一揚,一道無形的靈魂衝擊波飛向比科姆,正是靈魂法術迷失之舞。比科姆眼前一花,以他的意志力,原本只需要兩秒鐘就能迅速恢復清醒,但是下一刻,修伊的劍已經快速刺向比科姆的胸口。

    清脆的金體交鳴聲響起,這一劍沒能刺進比科姆的胸膛,但是修伊突然棄劍,兩手劃出X字形的魔法波動,下一句咒語已經脫口而出:死亡衝擊波!

    犀利的死亡衝擊波重重打在比科姆的身上,就連金剛鬥氣也擋不住這一下攻擊,比科姆狂嚎著跌飛,修伊的身形一閃,空中跌落的長劍已經被他接到手中,長劍一抖,一道犀利劍光劃向比科姆的大腿,這一劍,竟然蘊含著風屬性的風之切割。掠過比科姆的腿部,在他的腿上砍出了一道淒厲傷口,鮮血狂流。

    這招攻擊正是修伊學自四翼暴牙獸的戰鬥方式——將魔法附著在某樣物體上。修伊將此用在了他的劍上,放出了風之切割。

    「怎麼可能?!」所有的武士都看呆了。

    修伊格萊爾,一個六級武士,竟然在不使用任何煉金術輔助的情況下,憑借自己個人的實力打敗了一個天空武士?這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修伊卻彷彿全然不知,他正在繼續加速,繼續領悟新的東西,繼續把他所有學過的理解過的東西全部融會貫通起來。

    比科姆這個對手實在太難得了,能讓不斷提高的他繼續不斷提高下去。

    修伊的眼睛已經閉起,他已經完全陷入了魔武結合的奇妙狀態,手中的劍不時的抖出魔法的光輝。於是人們看到,修伊的表現變得更加離譜。他的魔法不再是固定形態的。原本一個法術就有一個法術的固定效果,但是現在,修伊的風法術和靈魂法術使用起來似乎更加隨意,彷彿信手拈來,變化極多。

    那正是他今天從伊薩多那裡領悟到的魔法的使用方式,毫無疑問,這位聖域最擅長的就是讓他的魔法隨心所欲的變化,這要求施法者與魔法元素有著高度的溝通能力,就像是優秀的將軍在指揮自己的千軍萬馬時不僅能夠讓他們站出規定好的陣形,同樣也能讓他們站出非標準陣形。

    一切皆隨心意。

    修伊的戰鬥方式因此而變得更加多樣化,更加的令人難以躲避,更加的出人意料。

    所有的,修伊學過的理解的東西,在這刻被他統統使用出來,不管有用沒用,不管效果如何,全部一一感受,一一應用,一一組合,修伊的耳邊甚至能聽到魔法元素歡呼雀躍的聲音,那是他自身境界因此而進一步加強的表示。

    甚至連他身上的鬥氣光芒竟然也因此大盛。

    鬥氣在增長,和魔法元素的溝通在加強,對魔武士結合的領悟正在大幅度提高,一戰之中,修伊就像是有了一次全新的突破一樣,在方方面面都有了巨大的領悟和提升。

    但是修伊甚至都不知道這樣的變化,他只是完全沉醉於這種可以自由快意的使用魔法的感覺中,只是留連於這種可以借助魔法力量肆意釋放身體能量的快感下。

    他的所有攻擊都成為一種本能。

    他用身體的氣息,用鬥氣的感應去感受比科姆的攻擊,然後完全本能的去還擊,他要做得就只是感覺,感覺一切。所以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比科姆已經被他逼得有多麼狼狽不堪,而所有旁觀的武士看得已經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這樣的戰鬥也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直到修伊幾乎消耗完身體裡所有的鬥氣和魔力才終於停手。

    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閉著雙眼,拚命地去感受,去記憶剛才感覺到的一切。

    好久,他才睜開眼睛。

    侯爵府中,眾武士鴉雀無聲,如死一般的寂靜。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29 17:43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6-29 18:39 編輯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二十章 懲罰

    睜開眼,眼前是一群面如土色的武士。

    侯爵府裡已經站滿了人。

    當前的那一個,赫然正是布拉特侯爵。

    稀疏的掌聲響起,那是布拉特侯爵在拍手:「修伊格萊爾,你的睿智令我讚歎,佩服,驚訝。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敢在這種情況下進行修煉,而且還是極度深入式的修煉。偏偏你竟然還成功了,你在戰鬥中創造出了屬於你的全新戰鬥方式,甚至完全以個人的力量,打敗了一位天空武士。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修伊低頭看去,只見比科姆面色灰敗的坐在地上,他的全身上下都是傷痕,胸前有一道長長的劍創,看樣子幾乎要把他撕成兩半。他驚駭的眼神望著修伊,就像是在看一隻怪物。

    的確是隻怪物。

    只有怪物,才能以一個六級武士的身份打出那樣的戰鬥。

    只有怪物,才能閉著眼睛純憑氣息感應去戰鬥。

    只有怪物,才有那樣膽量氣魄去無視一位天空武士的尊嚴,在戰鬥中修煉自我。

    也只有這樣的怪物,才能在戰鬥中如此從容不迫隨心所欲的表現自己,並最終取得突破。

    原來是這樣嗎?修伊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儘管鬥氣已經耗盡,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身體裡那強大的回復力量,能夠感覺到鬥氣運行全身時那清晰的脈絡圖。

    果然如此,他突破了,就在剛才和比科姆的極限戰鬥中獲得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質的突破。

    他成為了高級武士!

    「比科姆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對手,一個好對手是如此的難得,以至於我情願為此冒一些險。」修伊悠然回答:「世上總有一些人們值得為之冒險的事,對嗎?看起來我的運氣還算不錯。」

    「那不僅僅是運氣的問題。」布拉特侯爵笑道:「您是一個有著非凡智慧和勇氣的人,通常這兩種品質很難兼備,而您卻同時具有了。」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一切?」修伊看看周圍,一大批來自布拉特家族的武士已經把內普爾頓家族的武士捆綁起來。

    布拉特侯爵臉上露出痛惜之色:「伊凡犯了一個大錯誤,竟然想對付您這樣的人物,他是在自取其辱。對天災教會重要的客人做出這樣的行為是不可原諒的。請你放心,陛下一定會對這件事秉公處理。」

    「或許他唯一的錯誤只是沒能得手,您說對嗎?布拉特侯爵大人。」修伊玩味地回答。

    布拉特心中一凜,他知道修伊已經懷疑自己。不過他終究只是笑笑:「我向您保證,這件事絕對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皇帝陛下對你的來到很重視,他希望能和你這樣的人物有一個美好的合作,但我們沒想到合作還沒有開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過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出最完善的補救措施。」

    修伊的嘴角抿出一絲冷笑。

    他根本不相信這個傢伙說的每一句話。

    這個傢伙來得太巧了。

    最重要的是,在這件事上至少應該有一個人讓那個倒霉的內普爾頓意識到自己的技術對塞拉帝國的價值。世上本就沒有什麼事是單獨存在的,就算是再愚蠢的大臣,也總要得到點什麼風聲才敢自做妄為。

    但是話說回來,這種試探恰恰是一種必要的存在,就像是兩國爭端,和平談判總是出現在彼此的相互試探摸底之後才進行。只要有一方認為戰爭可以為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發動戰爭。

    目前的情況顯然也是如此,塞拉帝國在試探自己,試探自己的容忍底線,同時也試探自己對威脅的態度。不過很遺憾的是,內普爾頓並沒能完全試探出他們需要的結果。

    他們原本期望的應該是內普爾頓抓住自己,大肆施以刑罰,如果能夠逼出煉金術那是最好不過。逼不出來就立刻出手,解決掉內普爾頓侯爵,以恩人的形式對待自己,把一切罪責都推到內普爾頓身上。

    於是友誼會重新回歸,假如修伊再單純一些,或許會出於感激主動把技術交出來。當硬的不成時就來軟的,政治遊戲總是這樣翻來覆去的進行,從本質上來說永遠翻不出太多的花樣。

    至於可憐的內普爾頓侯爵,從他向修伊下手的一刻開始,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只能是一隻替罪羊。

    可惜的是內普爾頓失敗了,這讓布拉特侯爵沒能以修伊的恩人身份來解決問題,反而看到了一場只屬於修伊的華麗表演,看到了他在煉金術之外的驚人實力與潛力。

    這給布拉特侯爵帶來的衝擊顯然是巨大的。

    以至於他對這一切完全沒有準備,也導致了他到來的時機太不湊巧,讓修伊立刻感覺到了問題所在。

    這讓他有些惱火。

    因為他很清楚一件事: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後,並不代表結束。由於內普爾頓的失敗,他並沒能試出修伊的底線,換句話說,也許他們還會再來一次類似的事情。

    修伊可不喜歡這樣。

    他看向被吸血妖籐纏著的那位內普爾頓大人,這個倒霉鬼已經奄奄一息。

    修伊抬起手指,妖籐收起莖蔓,內普爾頓撲通掉落地面。

    隨手掏出藥瓶,修伊扔給布拉特家的一位武士:「給內普爾頓大人喝下去,然後放了他。」

    布拉特侯爵身軀一晃,險些沒從馬上摔下來。

    「格萊爾先生,你說你要放了他?」布拉特指著內普爾頓問修伊,眼珠瞪得幾乎要突出眼窩。

    「沒錯。」修伊很肯定的點頭:「內普爾頓侯爵的確對我造成了傷害,甚至破壞了我和貴國原本親密的關係,但問題是這種破壞已經被您的及時來到降低到最小化。考慮到我因為今天的戰鬥獲得的收益,在某種程度上我還應該感謝內普爾頓侯爵,考慮到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塞拉帝國的利益著想,我認為貴國皇帝陛下同樣有必要原諒他。不管怎麼說,內普爾頓大人都是一位侯爵,一位貴族,不能因為這件事就這樣讓塞拉帝國失去一位精英。所以我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我也不認為這件事會對你我之間的感情有所影響,因此……請放了他。」

    修伊滔滔不絕地說著,同時微笑著看向布拉特。

    這一刻的他,是如此的大度,以至於內普爾頓家族的武士忍不住一起感激地看著他。

    布拉特侯爵則完全是目瞪口呆地聽修伊說完這番話,他徹底暈迷。

    他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會如此難纏,會給他來上這麼一手。

    如果今天真放了內普爾頓,那麼等內普爾頓從這次的打擊中清醒過來後,他一定會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這個傢伙的心胸,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樣的報復?

    這該死的混帳修伊格萊爾,他是存心想借內普爾頓的手報復自己啊!可如果自己不同意,那一定會加深他的懷疑。

    可就算讓修伊懷疑,他也不可能同意發生這樣的事。

    布拉特恨得牙癢癢,他只能乾笑著說:「內普爾頓做出了嚴重冒犯您的行為,他觸犯了帝國的法律,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代價?」修伊歪歪腦袋想了一會:「的確是該付出些代價。既然這樣,能不能由我來執行懲罰?正如你說的,他是冒犯了我,我有權力懲罰他對嗎?」

    「這個……」布拉特侯爵不知道修伊又在搞什麼鬼,但顯然這個少年絕對不好對付。他只能硬著頭皮點頭:「是的,您擁有懲罰他的資格。」

    「那好。」修伊一點頭,手中突然出現一瓶藍黑色的藥劑。

    他揚聲說:「我猜有很多人知道魔紋這種東西的存在,沒錯,我擁有製作魔紋的技術。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煉金術,它可以讓即使沒有魔法天賦的人也使用魔法,又或者讓一個魔法師自身的能力進一步增強。有很多人都渴望得到它,也許也包括布拉特侯爵您。」

    他指指布拉特侯爵,後者很是尷尬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修伊繼續說:「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巨大的成就,往往需要用巨大的犧牲換來。鐫刻魔紋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任何人所無法想像的,那就是痛苦,巨大的可以讓人情願去死的痛苦。」

    說著,修伊的手心中亮出了一根銀色小針。

    他來到內普爾頓侯爵的身邊,將小針放進藥瓶裡,蘸著藥汁刺入內普爾頓侯爵的皮膚。

    原本昏迷的內普爾頓竟然在瞬間清醒過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呼聲。但是修伊牢牢地鉗制住他,不讓他動一絲一毫,硬是在他的身上刻畫著那個奇特的魔紋。

    內普爾頓淒厲的呼號因此而變得尖銳,就像是牲畜在被送上屠宰場時發出的最後的利嘯。你無法想像一個人竟然可以發出如此恐怖的音量,以至於所有人在聽到內普爾頓的痛號時,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有著深深的感同身受的感覺。

    那就是魔紋?原來鐫刻魔紋竟會給人帶來如此巨大的痛苦?

    當修伊終於完成他手中的工作時,內普爾頓抽搐的身體已經蜷縮成了一個大龍蝦,他的聲帶因為在極度呼號中撕裂而變得再發不出聲音,身軀則因為劇痛而產生了痙攣衝動。

    不能怪內普爾頓侯爵沒有抵抗力,畢竟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

    修伊緩緩收手,轉頭面向布拉特侯爵,繼續他先前沒有說完的話:「瞧,這就是我的懲罰。魔紋鐫刻,它既是恩賜,也是懲罰。」

    布拉特侯爵只覺得全身冰涼。

    低頭看了內普爾頓侯爵一眼,他喃喃道:「這……這太可怕了。」

    「這還不算可怕。」修伊冷冷道:「真正可怕的不是給別人鐫刻魔紋,而是給自己鐫刻。」

    「你說什麼?」布拉特心中狂跳。

    修伊緩緩解開他胸前外衣,露出裡面的紫黑色刺青:「我說,給自己鐫刻魔紋才是一件最讓人痛苦的事。被動的接受鐫刻,至少還可以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抵抗痛苦,給自己鐫刻,你就必須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刻畫符紋上。因為魔紋的鐫刻容不得絲毫出錯。偏偏你的每一次下針,都讓你無比痛苦,讓你渴望停止痛苦,但是你的理智又告訴你不能停,因為那會導致前功盡棄。所以自我鐫刻魔紋,就是一種對自我神經的嚴重摧殘,沒有足夠的毅力,你根本下不去手。你在鐫刻魔紋過程中的感受就好像是用鈍刀子自殺,而你必須咬著牙齒承受一切,只有不把自己不當人看,把所有的痛苦想像成是享受,把自己想成是一個心理變態渴望痛苦感覺的受虐狂,只有那樣,你才能堅持著把自己要做的工作完成下去,才不會功虧一簣……」

    「我的天啊!」布拉特侯爵怔怔地望著修伊,眼前的少年就像一個魔鬼,正在肆意釋放著他的邪惡,他不僅對敵人殘忍,也對自己殘忍。

    內普爾頓在接受魔紋鐫刻的時候所發出的痛苦足以讓人的神經崩潰,而這個少年竟然毫無顧忌地對自己下手,在自己身上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精美而複雜的魔紋。

    只有魔鬼才能幹出這樣的事。

    布拉特終於明白修伊在說什麼了。

    他在告訴自己內普爾頓沒能完成的那部分內容——修伊格萊爾不可能在任何暴力脅迫下低頭,即使你成功抓住了他,你也只能得到一具屍體。

    即便你抓住了他,你所施加給他的痛苦,可能還不如他自己施加給自己的痛苦更大。

    是的,這就是他想說的,用一種嚴酷可怕的事實去證明的東西。

    那遠比用嘴巴說出來的事實要有效百倍。

    同樣的,修伊也在警告布拉特還有他背後的皇帝陛下,別再跟他耍心眼,他知道他們的想法,知道他們的圖謀。

    布拉特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然後強堆起笑容對修伊:「現在我更加佩服您了,修伊格萊爾先生,您不僅擁有非凡的勇氣和智慧,更擁有堅韌的神經和絕對的毅力。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在蘭斯帝國為什麼可以做出那樣的成就,因為從來沒有任何壓力能夠讓您低頭。您那高傲的頭顱就像是科特裡爾山脈最高的山峰,永遠都高高挺立。」

    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修伊點點頭:「您說得對,寧折不彎,這就是我,布拉特侯爵大人,我想您現在對我已經有足夠的瞭解了。」

    「是的,修伊格萊爾閣下。」布拉特情不自禁的用了閣下這個稱謂,他覺得這個少年配得上這個稱謂:「那麼……對於先前發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您知道,有時候為了國家利益,人們總是會做一些錯誤的選擇。不過還好,只要事情沒到最糟糕的地步,就總有挽回的餘地,您說對嗎?」

    這一番說話,令修伊也楞了一下。

    在巨大的震驚過後,布拉特現在已經清醒了過來。

    他明白了一件事:既然修伊要向他證明自己的決心,那就說明他還沒有要翻臉的打算。

    只要他不打算翻臉,那就一切都還好辦。

    既然如此,那麼布拉特是否承認發生的一切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修伊已經用自己的方式判定了一切。比如釋放內普爾頓,比如賜給那個正對布拉特仇恨無比的內普爾頓大人魔法的力量,他的判定方式簡單而有效。

    所以布拉特現在需要做的不是無謂的解釋,不是狡辯式的抵賴,而是意真情切的賠罪與貨真價實的補償。

    是的,補償。

    伊薩多曾經說過,修伊是一個商人。

    只要是商人,就總有可以買通的地方。他們出售一切,包括他們的憤怒與仇恨。

    想明白了這點,布拉特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所以他說出了那樣一番話,他相信修伊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塞拉帝國已經瞭解了修伊是一個怎樣的人,就不可能再對他使用任何武力手段。至於先前的所做所為,塞拉帝國願意作出賠償。

    修伊顯然也領會了布拉特的意思,他微微笑笑:「很好,既然這樣……」

    他指指那位內普爾頓大人:「我把他交給你。」

    然後他又指指比科姆:「你把他交給我,你覺得怎麼樣?」

    「沒有問題,格萊爾閣下。」聽到這句話,布拉特侯爵鬆了一口氣,他額頭上的汗水終於可以比較輕鬆的落下。

    他突然發現,和眼前的這個少年打交道,竟然比在戰場上和敵人的千軍萬馬上做生死對決更累。

    這個少年帶給他的感覺太過令人心驚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修伊點點頭。

    他向著大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轉回頭對布拉特侯爵說:「給內普爾頓大人的懲罰,價值一千個金維特。我相信塞拉帝國的出手,一定會更加大方。」

    說著,他轉頭離去。

    布拉特當然明白修伊那番話的意思。

    一千個金維特就這麼隨意地砸在了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這已經充分說明了修伊的身價。

    布拉特侯爵無奈地歎息:「很好,那麼我又該建議皇帝陛下拿出多少錢來滿足你那貪婪的胃口呢?你這個狡猾惡毒的小混蛋!你是個魔鬼,修伊格萊爾!」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30 11:35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6-30 12:03 編輯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二十一章 指點(上)

    修伊回到天災教會總部為他安排的住所沒多久,伊薩多就親自趕了過來。

    元老長一臉怒氣:「修伊,我聽說內普爾頓對你下了手,是這樣嗎?」

    「他沒能夠傷害我,事實上是我教訓了他。」修伊回答。

    他招呼著伊薩多坐下,然後親自為伊薩多砌了一杯茶,這個動作讓伊薩多感到安心不少。伊薩多不僅僅擔心修伊受到傷害,同時也擔心這會讓修伊對他的誠意有所懷疑,目前看來,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那就好,把事情的經過跟我說說。」

    修伊這才把當時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下。

    伊薩多越聽到後來越感驚奇:「這麼說你和比科姆打了起來?你竟然還能活著,比科姆可是個天空武士。」

    「事實上……是我打敗了他。」修伊很無奈地回答。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他能看到伊薩多眼中明顯的驚奇與懷疑。

    想了想,他說:「沒有使用煉金術和任何輔助。」

    果然,老人的驚奇更甚了,尤其是在他聽到修伊竟然在戰鬥中晉級時,他那大張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好一會,伊薩多才興奮道:「快跟我說說,修伊,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看起來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從內普爾頓身上轉移到修伊打敗比科姆這件事上了。

    那正是修伊所期待的。

    他大致說了一下戰鬥的過程,當伊薩多聽到修伊竟然利用戰鬥來修煉時,很明顯他也有些暈了。修伊說完這一切後,對伊薩多道:「事實上我不確定如果再和比科姆打一次,我是否還能贏,也許我在很長時間內都不會再有今天的表現了。」

    伊薩多想了想說:「孩子,對我出手。」

    「對您出手?」修伊有些吃驚。

    「沒錯,用你最拿手的,就像今天打敗比科姆那樣,我想看看你是怎麼把魔法和武士的作戰技巧結合運用的,也許我能給你一些指點。」伊薩多說。

    修伊大喜,他等的就是這個。

    如果說,世上還有什麼人更懂得魔武接合,那就是宗教了。

    無論是聖靈教會的神聖騎士,還是天災教會的毀滅騎士,在本質都是魔武士。他們都同時擅長使用魔法和武技,比如當初的漢密爾頓,比如天災教會的基斯。

    這不過這種魔武士的修煉,一直以來都是各大教會的頂級秘密,是他們組建教會軍力的最大保證,是他們可以凌駕於國家之上的基石與籌碼,所以絕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

    修伊一直很想得到魔武士的修煉方法,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要得到這個,那他恐怕就得拿出足夠的代價,比如傳送法陣的製作技術。

    那是修伊絕對不願意的。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獨自摸索著前進,直到今天,他在魔武結合上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相信,如果讓伊薩多看到自己的進步,那麼他或許會破例提點自己一些東西——人們總是不喜歡雪中送炭,卻更願意錦上添花。

    假如修伊在魔武結合的道路上一點進展都沒有,那麼伊薩多肯定不會白指點他。但假如他自己走出了一條路,那麼伊薩多就會覺得即使沒有自己的指點,修伊也可以成功,而有了自己的指點,他只是成功的更快一些而已。從這方面考慮,伊薩多不會有任何洩露天災教會機密的負擔。

    有了伊薩多的吩咐,修伊再不猶豫,揚手向伊薩多打出一拳,口中也吟唱出靈魂法術的咒語。伊薩多坐在位置上,也不見他怎麼動作,單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已經擋在了修伊的身前。

    修伊拳勢不減,一道魔法的光芒已經在他的拳上顯現,向著伊薩多射去。

    「咦?」伊薩多發出驚訝的呼聲。

    這是他第一次和修伊交手,之前完全沒想到修伊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釋放法術,伊薩多的身軀微微一晃,一股磅礡氣息陡然從全身上下洶湧而出。

    「魔力釋放!」伊薩多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

    龐大的魔力潮逆卷修伊,就像是海浪沖擊沙灘,將他放出的靈魂法術衝散得絲毫皆無,伊薩多寬袖一舞,一股黑暗之潮已經在他的胸前形成,化成千百道黑絲纏繞住修伊的手臂。

    修伊身上鬥氣的光芒大作,以強悍飆猛之勢直擊伊薩多,看來是要以純粹力量的方式硬破伊薩多的法術,但同時他的口中已經唱出第二種法術,空氣中風精靈的影像出現,揚手就是一連串風刃飛擊伊薩多。

    「黑暗吞噬。」伊薩多再次出聲,這一次音調中竟隱約有些興奮起來。

    黑暗之力立刻化成虛無黑洞,風精靈尖嘶一聲,顯然知道這魔法的厲害,化成一團流光飄飛到修伊身後,雙手一揚,大量的風元素已經聚集到修伊身邊。

    「竟然能夠利用風精靈來聚集元素力量,你已經成功做到了隨意調用元素力量的第一步。」伊薩多的聲音充滿激賞。但是下一刻,他的右手已經化成一片無邊黑暗向著修伊侵襲而來,整個空間都變成一片虛無,連光線都無法逃逸。

    修伊眼中精光閃爍,他身上的鬥氣能量越發強盛起來,口中咒語不停,左手做了一個奇特的手勢,指尖處竟然升出一點光亮,正是純能量體,晶瑩剔透,放出璀璨光芒。

    「光之女神的祈禱!」

    修伊雙手一分,大片光芒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蔓延開來,趨散黑暗,同時手中長劍出現,身軀如電,急刺伊薩多。

    伊薩多眼中的驚意更甚。

    他忽然雙手一擺,空氣中憑空凝結出一隻大手,向著修伊一壓,修伊電射的身軀竟然被這一壓止住,然後伊薩多單手一指,修伊的背後的影子竟然凝縮變形,生成出一條暗影之蛇。

    「影蛇,去!」

    那條暗影靈蛇凶狠地撲向修伊,修伊被伊薩多的巨手一壓,連口中的咒語都為之頓了一下,第四個法術沒能再釋放出來,再來不及躲避,眼看著那條靈蛇已經咬向自己的咽喉,伊薩多突然大手一揮,那暗影靈蛇在衝到修伊身前,眼看著就要一口咬斷修伊脖子的一刻,突然消散。

    所有的黑暗同時消除,房間裡又恢復了清淨。

    這幾下戰鬥,雙方都刻意控制了力量的輸出,只把力量局限在最小的範圍內,所以到沒鬧出什麼大動作,但兩個人卻同時對彼此的表現大吃一驚。

    這是修伊第一次被人這樣輕易的制住,伊薩多甚至沒用什麼強大的法術,很隨意的就把修伊制住。

    但是伊薩多的心裡其實更驚訝。別看伊薩多剛才只是隨手釋放法術,事實上那正是他的擅長。他和尼古拉斯有很大不同。尼古拉斯是那種粗野狂暴的打法,伊薩多卻是天馬行空般的飄逸式打法。他的魔法使用,並不局限於成形的法術,而更擅長直接調用元素力量。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差異,完全是因為兩個人天賦不同導致。

    尼古拉斯在當年是個被導師認為這輩子都難有出息的學生,他甚至曾經被魔法學院驅逐過。他的成就,大半是靠他的努力,還有部分就是他為了此付出的巨大代價——半元素體。通過自我改造的特殊體質,尼古拉斯在雷系法術上,無論是怎樣大威力的法術,都不需要魔法咒語,從而才成就了他的威名。

    伊薩多則不同。他在南大陸是世所公認的魔法天才,在很小的時候,就能夠與魔法元素溝通,而且元素親和力極強。他在魔法領域的領悟上,甚至遠超尼古拉斯,在風系,黑暗系還有靈魂法術方面都有很強的能力。天災教會可不是聖靈教會,對靈魂法術絕不抵制。因此伊薩多可以自由隨意的操控魔法元素。

    借助於這種極度操控,伊薩多同樣可以瞬發法術,但僅限於一些威力較低,元素成形時間較短的法術。因此像這種室內小範圍快速戰鬥,其實正是伊薩多所擅長的。他的魔法威力或許遠遠比不上尼古拉斯,但是他對魔法的理解和控制能力,卻同樣是尼古拉斯拍馬也趕不上的。

    所以這刻修伊的出手,竟然給伊薩多一種驚艷的感覺,他發現眼前的少年,在領悟創新方面,竟然自成一路。儘管他的實力還不行,但是像這樣下去,他未來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所以這一刻他看著修伊沮喪的表情,呵呵笑了起來:「不要洩氣,修伊,看得出來你的確在方面很努力了,你剛才的表現非常不錯。」

    「可惜還是被您輕易打敗了。」修伊鬱悶道。假如伊薩多是以力量,或者大威力法術打敗自己,那修伊到不會有什麼沮喪感,畢竟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聖域,但現在伊薩多純以魔法技巧破了自己的魔武結合,讓他感覺非常難受。

    「那麼,想知道你的問題在哪嗎?」伊薩多悠閒說。

    修伊期待地看著伊薩多:「是的,伊薩多冕下,我非常需要您的意見。」

    「那好,但是在我給你意見之前,我想先聽聽你自己的看法。你認為,你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修伊想了想回答:「我覺得我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學習的東西太多了。我是個煉金師,我喜歡煉金術。可是我同樣渴望有自保的能力,同樣想要強大。我學習了鬥氣,是因為我覺得這是屬於男人的戰鬥,我喜歡這樣的戰鬥方式。可是偏偏我又有學習魔法的天賦,而且我發現,學習魔法對我從事煉金術的研究也有好處,於是我又不得不學習魔法。但在學習魔法的過程中,我又學習了太多太多……總之,我學的東西太多太雜,導致我無法在某一個方面有著出色成就。儘管我用盡種種方法提升自己,但始終進步有限。」

    說到這,修伊歎息了一聲。

    「哦?是這樣嗎?」伊薩多嘿嘿笑了起來:「你認為你的進步有限?可是我記得你學習魔法和鬥氣才只有五年。而你在一年半前離開煉獄島的時候,你甚至才只是一個二級武士。你在一年半的時間裡讓自己從一個二級武士提升到高級武士,你覺得速度很慢嗎?」

    「那不一樣,冕下。」修伊用很認真的口吻回答:「我是個煉金師,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幫助自己。我服用藥物,使自己的精力恢復更快,使自己的修煉效果更強。有一段時間為了學習魔法,我喝下的魔法恢復藥劑足夠買下一個城市,在武士的修煉方面同樣也是這樣。」

    「所以你就覺得假如你專精一樣,那麼你的成就可能會更大。但是你又不捨得放棄任何一樣,最終就選擇了走魔武結合的道路?是這樣嗎?」

    「是的,冕下。」

    「但同時你很清楚,修煉的道路,越往後走,就越困難。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去,也許在未來的幾年裡,你都無法在任何一個方面有所突破,是這樣嗎?」

    「是的。」修伊很無奈地回答。

    連續兩個是的,讓修伊回答得很不甘願。在這個問題上,他覺得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直以來,他都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但是今天,站在伊薩多面前,他卻流露出了自己無奈的一面。

    這或許是因為他一直都沒有機會遇到一個對他好卻又比他強的人吧?在這之前,他所遭遇的強者,幾乎都是他的對手,敵人,而他的朋友,其實真正比他的沒有。

    他渴望聽到一些好的意見,但是卻得不到。

    直到來到這裡,站在伊薩多的面前,他是如此渴望自己能聽到一位聖域的教誨。

    伊薩多深深地看了修伊一眼,他輕笑起來:「那麼,修伊格萊爾,我必須告訴你,你的看法大錯特錯了。誰說人就不可以分心多用的?誰說人就不能在多個領域中有所成就的?只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做到!不要那麼沒信心,修伊格萊爾,作為伊萊克特拉的學生,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偉大的傳奇大煉金師伊萊克特拉就是一位魔法聖域!」

    修伊鎮靜地抬頭看向伊薩多,驚叫出聲:「你怎麼知道的?」

    「神,無所不知。」伊薩多正色回答。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6-30 15:11
本帖最後由 生命氣息 於 2010-6-30 19:32 編輯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二十二章  指點(下)

    誰說分心多用,就不能有所成就?

    伊薩多的話,在修伊的心中點亮了一盞明燈。

    他突然想起了達芬奇,這位人類歷史上最傑出的畫匠,他就是一位在多個領域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很難想像這個人不但是一位藝術大師,同時還是一位科學巨匠、文藝理論家、大哲學家、詩人、音樂家、工程師和發明家。他在幾乎每個領域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後代的學者稱他是「文藝復興時代最完美的代表」,是「第一流的學者」,是一位「曠世奇才」。所有的,以及更多的讚譽他都當之無愧。

    在科學方面,達芬奇是最早提出「理論聯繫實踐」的人,在天文學方面,他比哥白尼更早的提出日心說,在物理學方面,他提出了連通器原理,發展了槓桿原理,指出了永動機的不可能性,在解剖學和生理學上,他被認為是是近代生理解剖學的始祖,最先採用蠟來表現人腦的內部結構,最先設想用玻璃和陶瓷製作心臟和眼睛,最早發現血液功能和動脈硬化,他還發明了飛行機械、直升飛機、降落傘、機關鎗、手榴彈、坦克車、潛水艇、雙層船殼戰艦、起重機等等。此外在數學領域和水利工程等方面也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他的這些貢獻之所以後人較少得知,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一些理論著作在他死後才被人發現,部分原因則是因為被他的藝術光環所籠罩。但很多人只知道他是一位最偉大的畫家,卻不知道他也是同時代最好的雕刻和建築大師。

    這個人的一生除了用「傳奇」來形容外,再無法用其他任何語言來表述。

    如果用現在的語言來解釋:那麼達芬奇才是一個真正的穿越者,而且是一個有著未來科技打造的萬能學習機的穿越者。

    但是不管怎麼說,伊薩多的提醒告訴了修伊,他沒有必要擔心由於自己同時在多個領域的發展而未必一定會一無所成。很多時候天才就是天才,我們相信努力一定會有所成就,但是天才加努力,則成就會更大。

    修伊的天賦已經不容置疑,他現在需要的僅僅是時間。

    而伊薩多,他給了他信心。

    想到這裡,修伊明白了許多。

    「非常感謝您,伊薩多冕下,你給了我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勇氣。」修伊恭恭敬敬地向伊薩多鞠了一躬。

    「哦,不必跟我客氣。」元老長呵呵笑著擺擺手:「那麼回到先前的話題吧。修伊,你認為是什麼能夠讓一個人在不同的領域裡做出同樣巨大的貢獻?又是什麼讓許多人終其一生可能在某個單方面都做不出絲毫成就呢?如果單以成就而論,有些人十年的成就可能就比一個國家一百年的成就都來得巨大,那麼又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差距?僅僅是因為天賦嗎?什麼樣的天賦可以產生如此大的差距?」

    一聽到這個問題,修伊立刻頭大起來,在之前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他有些結結巴巴:「老實說,我不知道,伊薩多冕下。我一直認為每一個領域都有屬於自己的特點,你必須不停的去研究,去瞭解。你必須分心多用,如果你修煉了武技,你就不能同時修煉魔法,而在你研究煉金術的時候,同樣也不能用鬥氣去調配坩堝的裡藥劑……它們完全不同。不能在一個方面投入足夠的精力使我總覺得時間不足。」

    「哦?是這樣嗎?」伊薩多笑得眼都瞇了起來:「這麼說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在你看來魔法和武技能的修煉是互相衝突的,是互相爭奪修煉時間的,是彼此不容的,對嗎?你把它們看成是對立的兩個部分,而從沒想過它們有可能也可以成為一個和諧的統一?」

    修伊聽得目瞪口呆,他怔怔地望著伊薩多:「您是說,鬥氣和魔法……統一運用?」

    「是的。」伊薩多拍拍修伊:「很遺憾有關於這方面的內容,我不能告訴你更多,我只能提醒你,不要被世俗的看法蒙蔽自己的雙眼。想想我們對魔法的解釋,想想我們對鬥氣的解釋,想想它們之間的差別,它們真的是完全沒有共同點的嗎?也許有,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而如果你能夠發現,你就會知道你現在所自以為的魔武結合的能力,其實僅僅是最初階段的。」

    修伊聽得滿頭大汗。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初他沒有修煉靈魂法術的天賦,原本他在這方面根本不可能有太多成就。是什麼讓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靈魂法師的?

    是煉金術,是製作血肉傀儡時需要用的靈魂法珠。

    可惜自從他的實力強大之後,他漸漸就拋棄了這方面,再沒有去注意研究。

    他沒有去注意煉金術和魔法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更別說去關注鬥氣和魔法之間存在的關聯。

    但是今天,伊薩多提醒了他。

    他點點頭:「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伊薩多冕下事物總有相通之處,即便是完全不同的領域,也同樣有著可以用同一種思維解決問題的方法。那些能夠在不同領域中都獲得巨大成就的人,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有天賦和努力,最重要的是他們掌握了問題的本質和事物的核心。就好像煉金術總是在無數次的失敗中找到成功的經驗。但是有些煉金師,由於他們對煉金術的本質有著足夠深刻的瞭解,他們可以把失敗的次數降到最低,從而大大提高他們的工作效率。他們從一開始就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他們走的彎路少,所以他們在通向成功的路上可以走得比任何人都更快,更遠。」

    「說得好。」伊薩多終於笑了起來:「瞧,那麼你現在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了對嗎?」

    「我需要重新回到我的起點,去看看書,去散散步,去看看這個世界,去看看我以前所沒有注意的東西,去反思我的過去,尋找那我尚未發現的正確之路。」修伊回答。

    「恭喜你,回答正確。」

    —————————————

    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修伊的心情已經放鬆了許多。

    雖然伊薩多沒有告訴他應該怎麼做,但是他在修伊的前方掛起了一盞明燈,為他照亮了腳下的道路。

    正好天災教會也有屬於自己的圖書館,所以修伊立刻提出要去那裡借書看。反正這段時間教會要用他的神器大量製造仿製品,他有充足的時間等待,而且他和夢魘馬也同樣需要時間建立交情。

    伊薩多很爽脆地同意了他的請求。

    修伊又提出要借用天災教會的實驗室,好繼續他在煉金術上的研究,並希望可以自由調度煉金資源,伊薩多同樣同意了。

    由於發生了內普爾頓的事,伊薩多的心理歉疚感正在最高峰,修伊抓住時機在這個時候索取好處,基本上是有求必應。

    在前往圖書館的道路上,修伊和伊薩多閒談了一些其他的話題。伊薩多對尼古拉斯的領域秘密很感興趣,修伊毫不客氣地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一切和盤托出。

    「必須承認,如果沒有您事先告訴我的關於領域的知識,我根本不可能發現尼古拉斯的秘密。對了,伊薩多冕下,假如您碰到尼古拉斯的靜止領域,有辦法對付他嗎?」修伊問。

    「你是想問我的領域是什麼吧?」伊薩多笑咪咪地問。

    修伊的臉一紅:「僅僅是好奇而已,伊薩多冕下。」

    伊薩多揮揮手,顯然對此毫不介意:「其實,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靜止領域的秘密,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每一個聖宇的領域,其實都是針對自己的特長制訂的。簡單的說,就是盡可能的製造一個可以充分發揮自己長處的環境。那麼你認為,我本人在魔法上最大的造詣是哪個方面呢?」

    「您對元素的超級控制能力。」修伊立刻回答。

    下一刻,修伊突然想通了什麼,他大叫起來:「難道說您的領域是在元素控制方面造成的某種特殊後果?」

    伊薩多嘿嘿一笑,他什麼也沒有說,直接發動了領域力量。

    整個空間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彷彿烏雲密佈,修伊駭然發現,周圍的魔法元素呈現出一種異常的躁動狀態,就像是暴走的生物,極度不安,難以控制。

    修伊嘗試著要去呼喚風元素的集合,但是他得到的回應卻是所有的風元素像是發現了仇人一般向他衝來,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擊向修伊。修伊連忙聚集鬥氣的力量,但他卻發現自己身體裡的鬥氣力量同樣處於失衡狀態下,他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鬥氣。

    風元素的狂潮呼嘯如海浪撲擊修伊,伊薩多單手一揮,颶風頃刻停止,變成微風徐徐,拂過修伊的臉。

    「這是……」修伊愕然望著伊薩多

    「混亂領域,你也可以理解為元素狂暴領域。」隨著伊薩多的聲音傳出,領域力量驟然消失。領域力量不像普通的鬥氣魔法,是無法自然回復的,只能通過修煉增長,因此是只有上限值而沒有消耗值的存在。伊薩多肯為修伊演示自己的領域,可以說是給了修伊絕大面子了,因此一放即收。

    修伊只覺得周邊的環境立刻又恢復了安靜,那些狂暴的元素也同時安分下來。

    「元素狂暴領域?不……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連我的鬥氣也不受控制?」

    伊薩多眼中露出神秘笑容:「那不正是你需要尋找的答案嗎?」

    修伊明白了。

    他早就懷疑鬥氣和魔法一樣,同樣和元素力量有關。只不過一個是借用自然力量施法,一個是修煉己身,但在力量的核心本質上,很有可能有著重大的相同點,只是他一時沒找到那關鍵所在。

    伊薩多可以說已經把話挑得非常明白了,他若是再不能自己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也不必再研究魔武士結合了。

    所以他也不在問伊薩多關於這方面的問題。

    突然想起一事,他對伊薩多說。

    「對了,伊薩多冕下,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內普爾頓家怎麼會有天空武士為他們效命?」

    「哦,你是說比科姆嗎?這事說來話長,比科姆出生在一個貧寒家庭,但是這個小子一直想成為一個武士。他在修煉上很有天分,而且很刻苦。他在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已經成為了六級武士,並且很快就要突破成為高級武士,但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伊薩多微微頓了一下,這才不緊不慢說:「他和人決鬥了。」

    「決鬥不是貴族的特權嗎?」修伊問。

    「沒錯,這個小子為了一個女孩和人決鬥,在戰鬥中重殘了那位貴族公子,他本應獲得死罪。是內普爾頓幫了他,那是這個傢伙這輩子最英明的投資,從此以後比科姆就對他死心踏地了,一直到現在。」

    「即使是再混蛋的傢伙,也有他閃光的一面。」修伊笑道。他沒想到內普爾頓竟然也會做出如此有遠見的選擇,或許是長期的高高在上,最終腐蝕了他的智慧,讓他變得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才最終導致了今天的下場。

    「比科姆的金剛鬥氣相當不錯,我曾經認為他是有可能在未來十年內成為星辰武士的一個。」

    「您不認為他能成為聖域?」

    「不,他沒有那個資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修伊,現在不要考慮成為聖域的事,那離還太遙遠。記住,只有把握住現在的力量,才能去圖謀未來的力量。」

    「把握現在才能圖謀未來……」修伊細細品味著伊薩多的說話:「是的伊薩多冕下,我明白了。我會先做好自己該做的。」

    「我聽說你把比科姆要了過來?」

    「是的。雖然今天我打敗了比科姆,但那只是一時的僥倖。比科姆的真正實力遠比我強上太多。我想,我距離真正打敗比科姆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有了您的指導,那一天應該不會太遙遠。必須說今天是我幸運日,我先後遇到了一個好對手和一位好導師。」

    修伊順竿爬,直接把伊薩多拉到導師的位置上,絲毫不問伊薩多有沒有這個意願。

    伊薩多微微呆了一下,發出爽朗的大笑聲:「好,修伊,以後你在修煉上有什麼問題,儘管隨時來找我。」

    修伊大喜。
生命氣息 發表於 2010-7-1 10:12
第五部 遠古的呼喚
第二十三章 惡棍

    一網撒出去,滿載著成群成群的河魚在網中跳躍,鱗片在陽光下折射出銀色的光芒。

    爺爺滿頭是汗的收起漁網,臉上露出豐收的喜悅。

    在河的中央,石頭像一塊石頭那樣站著,身邊不時的有長著尖牙利齒的長鰭魚游過。這些魚在水裡游泳的速度極快,而且力量巨大,極為凶狠,很少有人敢於站在河中央,因為一旦被長鰭魚群起攻擊,下場會非常淒慘。

    不過石頭卻不在乎這個。

    他一根手指被刺了個小洞,放在河水裡,點點血絲流出。一條長鰭魚聞到血腥味,搖著尾巴向那手指咬去。

    沒能咬動。

    石頭的拇指在長鰭魚的頭部輕輕一按,那條兇猛大魚立刻暈了過去。然後他看都不看,隨手往後一扔,「撲通」,大魚落在甲板上,無比安靜。西蒙妮手忙腳亂地把這條長鰭魚抓起,放進船上的大水箱裡。

    數了數,這已經是第二十條了。

    「夠了,夠了!石頭哥哥,上來吧!別再抓了!」西蒙妮向著石頭招手大叫。

    石頭一步一步走回到船上:「為什麼?我還可以……抓更多。」

    「沒有必要。」西蒙妮很認真的回答:「我們已經抓了很多了,在以前我們一天只能得到一兩條長鰭魚,現在一下子每天都可以得到一二十條,已經夠了。你看,現在爺爺沒事做都只能自己網小魚玩了。」

    「可是……我還可以抓更多。」石頭有些木訥的重複著這話。

    「我知道。」西蒙妮愛憐地摸摸石頭的臉:「但真的沒有必要。這條河是天神的賞賜,可是賞賜也是有限制的。我們不可以無限制的捕撈河裡的魚,那會讓它們絕種,會讓後來的人再也沒有魚吃。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別人,這樣都不好。我們現在的收入已經相當不錯了,只要把些魚拿去集市上賣,就可以賣個好價錢。」

    迷惑地看看西蒙妮,石頭有些困難的想了一會,然後說:「你……很容易知足。」

    「如果你沒有滿足自己慾望的能力,那麼至少要學會管住自己的慾望。」西蒙妮回答。

    「這是……誰說的?」石頭眼中的迷惑更重了。

    「是神告訴我們的。」西蒙妮兩手捏成小拳頭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做著對上蒼的感謝。

    隨著時間的流逝,石頭在說話上基本已經沒問題了。不過他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性格也依然冷淡。或許對西蒙妮是唯一的例外,他只和西蒙妮說話,連爺爺都不願意搭理。

    這刻他看著西蒙妮虔誠的祈禱,想了想,跪在西蒙妮的身邊,也一起做著祈禱。

    他的樣子虔誠極了。

    祈禱完畢,西蒙妮迅速站起來:「好了,現在天色還早,我要去集市賣魚了。石頭哥哥你就待在這裡,哪都別去,等我回來給你做魚湯。」

    「我也想去。」

    西蒙妮和爺爺同時一楞。

    這是第一次,石頭要求和西蒙妮一起去集市。

    「你要和我一起去集市?」西蒙妮驚訝地問。

    「嗯。」石頭很肯定地點頭。

    「可是那裡人很多啊,你不是討厭和別人說話的嗎?」

    「魚很多……很重……我不想你累。」石頭看著西蒙妮的眼睛認真回答。

    西蒙妮呆呆地看著石頭,突然一下撲到他懷裡,勾著他的脖子。

    她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爺爺很識趣地轉頭,看天,背著手進船艙。

    —————————————

    集市在距離河邊大約三里外的一個小鎮子上。

    每天的上午,河邊的漁民,村裡的農夫,還有一些手工業者就會在這裡出售他們的商品,同時購買自己的生活所需。

    自從有了石頭幫助捕魚以後,西蒙妮他們的收穫明顯增加,已經成了這一帶最大的長鰭魚供應者了。

    在以往,西蒙妮都是和爺爺一起推著水車趕到集市的,水車是租的,每天都要支付十個銀維特。不過今天,石頭一個人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他直接把那個裝著幾十條長鰭魚的大號水箱背在身上,就像是抗著泰山的挑夫,一路引來無數人的側目。

    西蒙妮到是很憐惜石頭,不過這個傢伙力大無比,連停下來喘息都不需要,西蒙妮連給他擦汗的機會都沒有。

    到了集市後,石頭把水箱往地上一放,西蒙妮開始叫賣起來。

    「賣長鰭魚啦!一個金維特一條!大家快來看看啊,都是特別大的,今天剛剛捉到的。」西蒙妮的聲音很甜美。

    長鰭魚由於它的凶悍嗜血,難以捕捉和味道鮮美,在市場上的價格向來昂貴。一般漁民每天能捕到一兩條就是一兩個金維特的收入,如果再加上些小魚,那麼這一天就屬於豐收。

    可是西蒙妮最近卻是每天都20條20條的出售,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到底是什麼讓一個漁家女孩能有這樣的豐收?

    長鰭魚由於市場的熱銷,永遠不擔心銷路問題。一些貴族在這裡往往派有代表進行長期收購。

    西蒙妮的叫賣還沒持續多久,就被一個胖胖的貴族代表一口氣把二十條長鰭魚全部買下。在那把那二十個金維特交到西蒙妮手裡是,那胖代表特別說了一句:「小姑娘,你最近很了不起嘛。每天都能捉到這麼多。」

    「這都是神的恩賜。」西蒙妮笑意盈盈的回答。

    「原來是個虔誠的聖教徒,這很好。」

    賣完了大魚,還有些小魚要處理。西蒙妮有些不耐煩長期的等候,乾脆把價格放低些,全部統統處理掉。在又拿到一個金維特後,西蒙妮數著那金光閃閃的金幣,開心已經無以復加。

    然後她把一大把金維特全塞到石頭手中:「幫我看好它們,千萬不要讓任何人拿走。」

    石頭對此無動於衷。事實上從賣魚開始到結束,他就始終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對他來說,除了西蒙妮,其他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當西蒙妮讓他把錢看好時,他就緊緊抓著那把金幣,抓得非常緊。

    「也許有人可以例外。」一個聲音突然在這時傳來。

    不遠處站著五六個男人,為首的一個是個獨眼龍,手裡還牽著一條地獄雙頭狼。這種烈風雙頭狼是六級魔獸,它有兩個頭,是一種相當強大的近戰魔獸。它的長相猙獰凶狠,巨大的尖牙外露,口液不時地從它的兩張大嘴裡流出,喉中發出低低的嘶吼聲。

    如果不是有那個獨眼龍一直在牽著它,也許它早就撲上去要所有它能看到的人類了。

    西蒙妮看到那獨眼龍過來,連忙走上幾步,在距離那地獄雙頭狼還有五米左右的距離停下:「原來是法厄少爺,很高興見到您。」

    「高興?」獨眼龍撇了撇嘴:「在這裡沒有人高興見到我,從來沒有人。如果你見到我真得感到高興的話,那就只能說明我太仁慈了。事實上我也覺得我最近這段時間的確有些仁慈了。」

    石頭來到西蒙妮身邊:「他是什麼人?」

    「他是一位……」西蒙妮正在考慮 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眼前的男人時,獨眼龍已經說道:「是流氓,惡棍,是混蛋,是讓所有人詛咒的存在,是吸食這些可憐傢伙的血的吸血鬼。你儘管可以這樣稱呼我,被西蒙妮揀來的小子,我聽說過你,一個失去記憶的可憐蟲。他連他是從哪個女人的洞裡掉下來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獨眼龍身邊幾個人同時嘿嘿笑出聲。

    然後獨眼龍把手一伸:「拿來。」

    西蒙妮歎了口氣,他對石頭說:「給我五十個銀維特好嗎?」

    「為什麼?」石頭不明白。就在剛才,西蒙妮還吩咐自己好好看管這筆錢來著。

    「他收取這裡的保護費,每個攤位每天五十個銀維特。如果不交,我們就別想在這裡做買賣。」

    「說的對極了。」獨眼龍笑道:「不過不再是五十個銀維特了,是十個金維特。」

    「你說什麼?」西蒙妮不可置信的叫了起來:「您在開什麼玩笑,法厄少爺,這個價錢沒有人能接受!」

    「當然,別人不行,但是你可以。你今天又賣了二十條長鰭魚,你得到了總共二十一個金維特。」獨眼龍很是興奮的叫了起來:「當你第一天賣出這麼多的時候,我並沒有說什麼。總有人會有好運,我不會因此而提高價碼。但當你天天這樣賣的時候,性質就不一樣了。」

    獨眼龍搖搖手指:「價格變了,保護費十個金維特,我知道你付得起。」

    「只針對我?」西蒙妮問。

    「當然,誰叫只有你有這樣的收穫呢。我沒有找你要先前幾天的收入已經是便宜你了,小妞。」

    「這太不公平了,法厄少爺。」西蒙妮叫了起來。

    「公平?」獨眼龍哈哈笑了起來:「你跟流氓講公平?你在開玩笑嗎,西蒙妮。現在,我警告你,要麼把錢留下來,然後給我滾回去打魚。要麼……」

    他掃了掃西蒙妮的身體,然後發出邪邪的怪笑:「要麼你今天陪我過夜,我可以考慮不給你漲價,當然,僅限於今天。十個金維特一夜,我給你的價碼可不算低哦。」

    西蒙妮氣得全身發抖,可是她又不能接受獨眼龍的要挾。畢竟這裡是這一帶唯一的集市。

    她低聲說:「神會懲罰你的。」

    然後她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石頭:「石頭哥哥,把錢給他們。」

    「為什麼……一定要給……他錢?他沒有……參與我們的……勞動。」

    西蒙妮苦笑,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石頭解釋,在那之前她一直在教石頭各種道理,各種知識還有做人的原則,但是她從沒有告訴過石頭,世界不全是一片光明,總有黑暗面的存在。

    「因為……因為……」西蒙妮結結巴巴說不出來。

    「因為我們有這個。」遠處獨眼龍晃了晃自己的拳頭,然後他指指被自己勒住的那條地獄雙頭狼:「還有這個。」

    石頭看看那雙頭狼,他指了指它,用疑問的眼光看著獨眼龍,獨眼龍點點頭:「沒錯,就是它,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就讓它咬死你們,西蒙妮你知道我能夠並且敢這樣做。」

    西蒙妮顫抖著說:「快給他錢,他真做得出來。」

    石頭看看西蒙妮,然後又看看獨眼龍。

    他像是在迷惑,不解,又像是在思考什麼。

    終於,他大步向獨眼龍走去。

    他並沒有把錢拿出來,而是看著獨眼龍牽著的那頭地獄雙頭狼。

    就那樣死死盯著它。

    那地獄雙頭狼不停地咆哮,低聲嘶吼,對著石頭夾緊尾巴狠盯著他。

    可不知為什麼,地獄雙頭狼突然顫抖著停止了嘶吼,它的眼神漸漸變得驚恐,整個身體都開始蜷縮起來。

    它趴在地上,發出象小狗一樣可憐的呼聲:「嗚……」

    彷彿委屈無比。

    這景象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石頭冷冷地看著地獄雙頭狼低頭,他向後退了兩步,回到西蒙妮的身邊。

    他很認真的說:「那頭狼……並不凶。」

    然後他抓著西蒙妮的手就這樣離去。

    一群收保護費的無賴呆呆地看著他們走開,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攔阻。

    獨眼龍也呆了。

    「那個傢伙是怎麼做到的?」他問。

    沒人回答得出來。

    獨眼龍好奇地湊近他的愛犬,看著它,用拳頭擊打它的兩個大腦袋:「嘿,你這蠢貨,你怎麼變得這麼沒用?你在幹什麼?誰給你下了藥了嗎?竟然變得這麼窩囊?」

    他有些憤怒,敲打的手也變得很重,他沒有注意到隨著石頭的遠去,地獄雙頭狼的眼睛又變色,血色煞氣正重回它的身體。他還在迷惑中,他甚至掰開狼的腦袋探頭進去向裡看看,他在嘟囔著:「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你不該這樣溫柔的,你應該是凶殘的,暴力的,毫無人性的。」

    「嗚!」地獄雙頭狼的四隻眼珠看著伸進自己嘴巴裡的半個腦袋,眼神中閃動出難以理解的光芒。

    大嘴閉合。

    「噢!!!」集市上發出驚天動地慘呼聲。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