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了 作者︰嘗諭(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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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e 2009-12-22 20:55: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2 566305
本帖最後由 sagar 於 2010-7-12 09:57 編輯

第0章【一條不可能出現的短信】
低速行駛的黑色帕薩特中,靠在後座的任昊單手支著下巴,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空間之說真的存在麼?”

    “嗯?”姜維騰出方向盤上的右手,隨手關掉THEBACKHORN的音樂,掃了下後視鏡:“你說什麼?”

    副駕位置的董雪也推著鏡框看向任昊

    沉吟了片刻,任昊自嘲地搖了搖腦袋:“我是說,此時此刻,另一個空間會不會還有一個我,或許,他在過著與我截然不同的生活,或許……”

    “你今兒怎麼了?”

    “沒什麼,最近小說看多了而已。”任昊攤攤手臂,眼神落在窗外漸漸陰霾的烏雲上,“這個問題確實很無聊,嗯,無視我吧。”

    董雪與姜維對視一眼,旋而鄭重其事地轉過身子,“我覺得這種說法不會存在,你或許認為曾經有些猶豫不決的事情,另一個空間的自己會做出更好的抉擇,但實際,你就是你,那些必然的選擇,是不會改變的,你還是會和我們上一所高中,還是會遇到顧老師,還是會……”

    “行了!”姜維皺眉打斷了女友的話,自後視鏡中觀察了一下任昊的反應。

    董雪看看姜維,“所以,即便存在這樣的平行空間,此時的你也依然會跟我們在車里聊天,不是麼?”

    任昊品了品董雪的話,繼而讓身子坐正了一些:“嗯,很有道理,不過嘛,如果出現一個契機,哪怕是極小極小的契機,歷史也會改變的。”

    “遺憾的是,這種契機不會出現。”

    吱……

    姜維把車停在了美廉美超市前:“去問問另一個空間地你。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呵呵。我這兒有手機。要不你倆試試?”

    任昊呵呵笑了笑。或許是覺得自己太過無聊了一些。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耗子。我跟小雪去買點東西。你跟車里等會兒吧。”

    “去吧。”

    十分鐘後。一聲轟鳴回蕩在夜空……

    姜維和董雪如何也無法想象,那聲簡簡單單的“去吧”,竟是任昊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

    一天後。

    面色憔悴的姜維拄著腦門,一個人在客廳里嘆息著。

    董雪輕輕一嘆,踩著拖鞋蹲到他面前:“別這樣了,任叔叔不是讓你通知耗子的朋友麼?”伸手取過茶幾上的手機,塞在男友手里,“查查他的電話本,挨個打過去吧。”

    姜維使勁兒揉了揉眼楮:“他的朋友我都認識,還用查他電話本?”

    “咦,上面還有條未接短信。”董雪眯著眼楮細細看了看,臉上明顯一愣:“維子你看……”

    姜維不耐煩地湊過腦袋,照著文字復述了一遍:“昊,今晚住我家吧。”看到這兒,姜維趕忙翻到了號碼,是個全球通的,但由于任昊的電話本沒有記錄,兩人無法得知該人是誰。

    “我怎麼覺得,像個女人發的?”姜維拿著手機來回轉悠:“可耗子生前沒有女朋友啊,嗯,對了,前幾天你不說把你同學介紹給他呢,會不會是她偷著聯系耗子了?”

    “沒可能吧?”董雪從男友那里接過任昊的手機:“等等,我拿我手機打一個試試。”

    嗒嗒嗒……

    董雪想著,如果是自己的熟人,輸入號碼後,手機會在撥號時就自動顯示人名的。

    “咦,還真是我熟人。”

    在播出那串號碼後,手機屏幕赫然蹦出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姜維搖頭苦嘆:“是你哪個同學?唉,任昊的事兒還是你和她說吧……嗯?小雪,你怎麼了?”

    姜維抓著目光呆滯的董雪晃了晃:“你怎麼了?說話啊?別嚇我好不好?小雪!小雪!”

    董雪的手,在顫抖:“你還記得耗子的死亡時間麼?”

    “記得啊,八點三十四分,你問這個干嘛?”

    “自己看……”董雪讓手機屏幕對準姜維:“發信時間,八點三十四分。”

    姜維奇怪道:“這又有什麼?”

    “又有什麼?你居然問我又有什麼?”董雪的情緒忽然變得很激動,她一手抓住姜維的衣服,一手晃著手機:“你看清楚!看清楚來信人的名字!”

    “你冷靜點兒!”姜維按住她的手:“這人是你同學還是同事?我怎麼從來沒听過?”

    “同學?同事?呵呵……”董雪啞然失笑,不過那笑容中,卻帶著些森然的味道:“你居然不記得了?也難怪,也難怪啊,呵呵,維子,還記得那天在車里耗子說過的話麼,或許,另一個空間真的還有另一個不一樣的他,那里的歷史跟現在也截然不同。”

    “什麼意思?”姜維緊緊皺著眉頭:“嗯,先說,這女人是誰?”

    董雪看著他,靜靜看著他:“她是咱們的老師。”

    “我怎麼不記得?”

    董雪低下頭,又讀了一遍短信上的話,昊,今晚住我家吧。

    “因為……”董雪抬頭望了姜維一眼:“她在十年前……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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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e 發表於 2009-12-22 20:57
本帖最後由 hte 於 2009-12-22 21:25 編輯

第1章【醫生姐姐,我能不能摸您一下?】
豐陽市急救中心

    任昊用盡最後的力氣撐開眼皮,一絲縫隙下,只見五六個身著大褂的醫生正搶救著自己。

    疼痛,在漸漸消失。

    瞧著主刀女醫生緊緊攥著眉頭,略顯無奈地對其他人搖了搖腦袋,任昊明白,自己恐怕是沒救了。

    死。

    這個曾經離自己異常遙遠的字眼,現在已是悄然降臨。

    他不甘心地動了動嘴皮,“醫生大姐,我還有口氣兒,要不您讓大家再搶救我一下?”然而這句話,卻只能在心中念念,他,已然沒有力氣出聲了。

    一陣頭暈目眩,虛弱的任昊感覺身體的最後一絲疼痛也消失殆盡,暗暗苦笑一聲,無盡的悔恨充斥在心頭。

    窩窩囊囊地活了二十五年,別說結婚了,就是連女人嘴唇的味道都未曾嘗過,這,何嘗不是種悲哀。

    不行!不能就這麼死了!

    任昊心底吶喊著,他睜開眼楮緊緊盯著女醫生,“在我死前,可不可以請您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這話,竟然說出了聲音。

    一定是回光返照。自己真地不行了!

    不知何時。“女醫生”已經摘下了口罩。

    她約莫三十五歲。早是成熟到骨子里地年齡了。薄薄性感地嘴唇散發著一種淡淡地誘惑。細長地眼角蘊含著絲絲嫵媚。

    任昊心頭莫名一跳。死前還能見到這麼個美婦人。怕是老天爺對他二十五年禁欲生活地一點點賞賜吧。

    听了任昊地話。美婦將狐疑地視線拉到他身上。

    本是看見熟女就結結巴巴地任昊。此時也沒有絲毫顧慮了。他訕笑著將顫抖地手臂慢慢伸了過去。激動地說出了最後地遺言:“醫生姐姐。冒昧地問一句。那個。咳咳。我能不能摸您一下?”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女人地胸部是硬地還是軟地呢?

    眯眼瞅著美婦呆呆的眼神,任昊一咬牙,就這麼用手抓了過去,美婦的身體不胖不瘦,是那種很豐滿的感覺。

    他輕輕捏了捏,嗯,外面有點兒硬,里面好像很軟,很有彈性。

    任昊回味地舒了口氣,這就是傳說中的胸部啊!

    驀地,他腕子一痛,手臂便被美婦狠狠從身上捻下來,重重一甩,謝知婧的瞳孔中劃過一縷慍怒的色彩。

    任昊很理解她,這種反應是正常的,不過心中也稍許有些郁悶,他心道,我眼看就快死了,還不讓我多摸一會兒?

    再說了,方才你拿著菜刀,那麼凶狠地在我身上刨來刨去,可我呢,一句抱怨話都沒說吧?

    哼哼,小氣!

    任昊一個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方悻悻閉上眼楮,等待著死亡。

    一分鐘……

    兩分鐘……

    “咦,我怎麼還不死?”任昊納悶呀。

    一個稍顯凝重的聲音徒然穿過耳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小點聲兒。”

    是個成熟女性的嗓音。

    任昊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略微刺眼的光線嗖地一下打在眼珠子上,揉眼四顧,咦,這兒好像不是醫院?

    自己此時蹲在一個角落,身旁就是那個熟婦“醫生”,然而細細觀察下,任昊卻霍然一驚。同樣蹲坐在地上的熟婦是一身干練的黑色女士西裝,頭發卷卷地垂下香肩,哪里是醫生的打扮啊?

    向遠望去,是一個偌大的長廳,沿著邊角位置稀稀拉拉擠滿了人,兩個手持槍械面戴頭套的家伙站在正當中,嘴里罵罵咧咧地朝門外警察大喊,“十分鐘以後要是見不到防彈車!我就殺光所有人!”示威地揮舞著黑森森地槍口,指向哪出,便有人群發出恐懼的叫聲。

    任昊立刻意識到,這里是銀行,劫匪在搶銀行,而且,自己竟然活著!

    愕然地活動了下身體,久違的力量感重新回到每塊肌肉,更令他詫異的是,原本粗糙的手掌變得又白又嫩,甚至,還小了一號。

    下一刻,工商銀行的數字時間表晃入視線,2001年8月20日。

    我的天!

    任昊呆住了!

    ……

    銀行內外早是亂作一團,數十名刑警焦急商討著對策,連分局局長也趕了過來。他們分析了一下此時的情況,看來只有擊斃歹徒才能安全救出人質。

    兩名手持自制手槍的犯人站在大廳中央,目標明顯,但歹徒非常狡猾,他們讓受制人員圍坐在大廳,只要一個不好,子彈很可能誤傷到群眾,而且在任昊前方兩米距離外,還存在著第三名歹徒,他持刀脅迫著一名中年婦女,從刀尖的角度,身處的位置來看,這第三人才是最難狙擊的對象。

    “局長,時間不多了。”

    就在警方準備派去歹徒要求的防彈車,暫時安撫住他們時,一個警員快步跑了過來,匆忙將電話遞給了葉局長。

    “我是被困群眾,位置在銀行大廳東北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聲音是個女人,相比于其它群眾的焦躁恐慌,這人顯得鎮定多了。

    葉局長心頭一跳,趕忙召集三名狙擊手商議具體方案,繼而舉著望遠鏡觀察一番,方對電話那頭的女人道:“三名持槍歹徒我們都有信心將其當場擊斃,但你身前兩米處的持刀歹徒是個大問題,被擊斃後,他極有可能帶動刀尖將他懷中婦女扎傷。”

    任昊有些發懵地看了眼緊緊挨著自己的美婦,她手里正拿著一個在任昊看來很是過時,卻在01年很高檔的摩托羅拉手機,由于距離較近,美婦與分局局長的對話任昊听得一清二楚。

    謝知婧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余光掃見任昊,逐伸出手指豎在性感的嘴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

    “如果可能,我們準備先將兩名持槍歹徒擊斃,在槍響的一瞬間,你讓周圍的一個男士盡力將婦女向南推出去,然後趴下身子,這樣,我們就能放心擊斃歹徒了。”

    謝知婧凝神瞧了瞧歹徒的匕首,離婦女有些距離,只要稍稍用點力,就能讓她脫力歹徒的控制,“好吧,給我狙擊的倒計時。”謝知婧做了個深呼吸,這個任務不算很難,自己完全可以辦到。

    需要的,唯有勇氣!

    “我建議讓你身邊的男士來做。”

    “男士?”謝知婧頗為好笑地瞅了眼任昊,“我身邊只有一個小孩。”想起方才任昊的遺言,謝知婧低頭看了看胸口處的小手印,苦笑不迭,略顯緊張的情緒頓時消散了少許。

    她悄悄脫下高跟鞋,露出白色絲襪包裹住的腳踝,準備就緒,便靜靜等待著計時。

    任昊指尖顫抖地扶了扶右臉臉頰,那處刻苦銘心的疤痕,此時已不見了蹤跡。

    搶劫銀行,挾持人質,多麼熟悉的場景。

    任昊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正是今天,他的人生被活活扭轉了軌跡。

    他甚至知道,一分鐘以後,靠東側的歹徒被順利擊斃,但西邊的那人,狙擊手卻在一發失手的情況下間隔很久才開了第二槍。

    美婦在槍響就沖了過去,但這一動,吸引了持槍歹徒的注意力,他臨死前朝已趴在地面的美婦開了兩槍,其中一槍擦過了任昊的臉頰,烙下了深深的疤痕,以至于任昊今後十年在面對女人時都懷揣一種自卑的情緒。

    這,就是歷史。

    “別去!”任昊急急低聲道:“讓警察派車放他們走,之後再想辦法!”然而無論任昊怎麼勸,謝知婧和葉局長都不听他的,或許,他們是以為任昊膽小怕事吧。

    任昊有些惱怒,雖然尚未鬧清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地回到九年前,但他不會放過這個改變歷史的機會。

    因為自己多余的話,也許,歷史早已改變,那顆本應擦過臉頰的子彈,興許,就會擊中自己的腦部。

    想到此處,任昊不寒而栗!

    大家都擠在一起,任昊就是往右挪挪都不行!

    動作太大又回招來歹徒的警惕!

    怎麼辦?

    他雙手掐住頭皮,努力回憶著過去,忽地,任昊眼神一動,他記得,在第一個歹徒死亡後,手中的槍械是向自己滑來的!

    另一人在逃過第一次射擊後,轉身,奔跑向人質這邊,同時朝美婦開槍,期間大約有三秒,不,二秒,不……

    任昊腦子很亂,他記不得用了多久,但有一個最保險的獲救辦法,那就是自己在第一時間撿起槍支,兩秒鐘內將歹徒射殺。

    任昊的手,在發抖,他慢慢看向謝知婧,想對她說那麼一句遺言:大姐,我能不能再吻您一下?

    十分鐘之內要死兩次?

    任昊感覺自己有資格挑戰一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0:57
第2章【槍】
“一號,瞄準完畢,隨時可以射殺目標。

    “二號,瞄準完畢,隨時可以射殺目標。”

    “三號,瞄準完畢,隨時可以射殺目標。”

    幾百米外低矮的平房上,三名狙擊手已將準心鎖定住了自己的目標。

    銀行內。

    “十……”

    “九……”

    謝知婧在豐潤的美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機中緩緩縮小的數字上。

    “三……”

    “二……”

    “一……”

    話音剛落。遠處依次傳來兩聲淺淺地槍鳴!

    噗!噗!

    略靠東邊地男子悶哼一聲。頭部中強。脫力地直直倒了下去。槍械。也隨著光潔地地面滑向角落。

    與此同時。謝知婧赤腳蹬踏在大理石地面。嬌軀徒然沖了過去。非常順利地將婦女推向南邊。

    踫!第三聲!

    持刀歹徒中彈。他痛叫一聲。匕首已是“叮當”落地。

    “救命啊!”

    “不要!”

    人群沸騰了,一聲聲恐懼地叫喊爆發了出來。

    然而,讓警方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了!

    二號狙擊手負責的目標竟然毫發無傷,歹徒失神了僅僅半秒鐘,旋即一臉彪悍地飛快向人群跑去,他知道,如果沒有人質脅迫,自己是死定了。

    “混蛋!”跑動中,歹徒正好瞧見了剛剛撲在地面的謝知婧,一股瘋狂的怒氣瞬間蔓延至全身,他舉起森冷的槍口,照著那個方向就要扣下扳機。

    完了!

    謝知婧與警方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一個狙擊手的失誤而造**員傷亡,警局要承擔的責任就太大了!

    外圍,幾乎所有警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盯著大廳。

    謝知婧、葉局長和幾個拿望遠鏡的警官看得最清楚,只見方才被擊斃歹徒手中的槍械飛速劃到一個中學生的腳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那個中學生竟然就這麼撿起槍支,咬牙切齒地將槍口對向另一歹徒。

    “踫!”

    任昊沒想到搶這麼難扣,第二次發力才打響了子彈。

    “踫!”

    他眯起眼,哆哆嗦嗦地又大吼著開了一槍!

    那個傷疤,那近十年的怨氣,那轟然的槍響,任昊感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踫!”

    這是第三槍!

    他根本不敢看歹徒此時的模樣,為了不重蹈覆轍,他能做的,只有開槍!

    “踫!”

    第四槍過後,任昊在所有人驚愕的視線下,呼呼喘著粗氣,全身,已被汗水浸透了。

    在沒有經過任何專業訓練的任昊,其實只打中了歹徒腹部一槍,縱然這樣,歹徒也因劇烈疼痛,倒地不起。

    門外,數十名警察一股腦地沖了進來,重重的腳步聲將任昊驚醒,已知曉過去的他折身後退,拖著槍支奔向身後不遠處的謝知婧。

    槍口,恰恰瞄向了她!

    堪堪脫險的謝知婧還未來得及感謝任昊,就見他瞄準著自己,看樣子是要開槍。她眉頭猛然一板:“干什麼?”趕來的警察也懵了,都止住腳步不敢動彈,為首一人用盡量柔和地語氣道:“歹徒已被制服,你立了功,我們向上通報,給予你獎勵的,快,先放下槍再說,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形勢剛剛好轉,可誰知,又被這名中學生帶入了緊張的氣氛。

    任昊被滿地的鮮血刺激得青筋直冒,他沒空跟警察廢話,就這麼緩緩走向謝知婧,隨時有扣動扳機的趨勢。

    這下,眾人可真慌了神。

    謝知婧強自保持冷靜,擠出一個嫵媚的笑容:“小兄弟,剛才謝謝你救了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啊?”她考慮任昊或許是因為受到強烈刺激,從而精神出現紊亂,才有了現在的一幕,所以,她盡量拉開話題,希望他鎮靜下來。

    任昊沒理她,繼續緩步前行。

    謝知婧做著最後的努力,“你該上高中了吧,呵呵,我女兒今年也是,小兄弟,你考的哪個學校?”葉局長在遠處邊提心吊膽,邊暗暗點頭,他此時才認出了美婦,那面對槍口仍能保持冷靜的模樣,讓他不禁有些佩服。

    嗖!

    任昊瞬間沖了過去!

    “不好!謝局長快躲開!”

    葉局長驚恐地大叫一聲,身後甚至有幾名警察舉起槍來,瞄準了任昊!

    謝知婧剛想認命地閉上眼,可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前後方竟有兩個身影夾住了自己,霍然抬頭,那名中學生的搶卻是指向了自己身後那人。

    持刀歹徒!

    他還沒死!

    面色慘白的他用一把森寒的刀鋒架在了謝知婧的脖子上,任昊更是可怕,他的槍口竟活生生塞進了歹徒嘴巴里!

    任昊臉色同樣發白,他呼吸急促地雙手持槍,“請你放開她,好麼?”任昊的情緒很不穩定,他心髒在嗓子處咚咚跳個不停,緊張,恐懼,憤怒,種種情緒支配著身體!

    歹徒的瞳孔在擴散,漸漸黯淡起來。

    任昊焦躁地咽了咽吐沫,喘息道:“我知道,你馬上就會死了,但在這之前,請你不要動,謝謝。”

    猩紅的液體不住從胸膛涌出,慢慢地,歹徒握緊刀柄的右手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隨著匕首掉落,他的身體也躺了下去。

    任昊拖著手槍,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他或許太緊張了,連動一動的力量都沒有了。

    靜!

    死一樣的靜!

    “好樣的!”

    幾秒鐘後,熱烈的掌聲響徹在大廳,眾人都發自內心的為這個中學生叫好!

    謝知婧釋然地長長吁出口氣,抹了抹額頭的虛汗,“小家伙,你真是要嚇死阿姨呀。”心有余悸地苦笑一聲,她還真以為任昊要拿槍崩自己呢。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0:58
本帖最後由 hte 於 2009-12-22 21:26 編輯

第3章【教育局副局長】
蜂擁而至的記者堵住門口,照相機  作響,拍攝著銀行大廳。

    被警察取下槍械的任昊此時方回過神志,四顧看了看,下意識地一個扭步,躲到了謝知婧身後,“這位大姐,能不能把您的西裝借我用一下?”

    雖然煞是有些奇怪,但面對救命恩人的請求,謝知婧還是沒有拒絕,狐疑著脫下小西裝,慢慢遞給他:“要它干嘛?”

    任昊將黑色西服蒙住腦袋,這才隨著警方出了門,“萬一歹徒有同伙,看見記者的照片,還不找我報仇啊?”任昊畢竟活了二十五年,想問題很周全,也很謹慎。

    謝知婧略微詫異地瞧了他一眼,贊許地吃吃一笑:“你倒是心細。”也跟著一起出了去。

    由于要做筆錄,任昊與美婦坐上了等在路邊兒的警車。

    “謝局長,讓您受驚了,回去我們一定處分那個狙擊手,給您一個交待。”坐在副駕駛的是葉局長,他表情歉意地對謝知婧點點頭,“也感謝您這次的協助,我會在向上級的報告里寫明的。”

    任昊心中一驚,謝局長?她竟然是當官的?

    謝知婧絕美的臉頰上揚起一絲嫵媚迷人的笑意:“要感謝的話,還是感謝這位小兄弟吧,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見著明天的太陽。”不再看葉局長微微尷尬的神色,她轉頭盯起任昊的眼楮,笑得很媚:“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學校的?”

    人,就是這樣。

    知道自己不會死了,反倒沒有臨死前的勇氣了。任昊避開了美婦直勾勾的目光,笑得很勉強:“我叫任昊,十六歲,過幾天就要去師大附中讀書了。”

    說出這話後。任昊不由得臉紅了一下。從某種角度講。二十五歲地他地確有些裝嫩地嫌疑。

    謝知婧稍稍有點意外:“喲。跟我女兒一邊大?”

    任昊咳嗽一聲。點點頭。他有些不敢與美婦交談。主要還是前世與女性相處地經驗不足導致地。

    謝知婧好似看出了任昊地心思。沒有再說話。倒是葉局長嘖嘖稱奇道:“小同學。我從望遠鏡里看見了。在槍滑到你面前地第一時間。你就撿了起來。開槍射向歹徒。這反應速度。這份膽量氣魄。同齡人中你絕對是佼佼者。呵呵。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葉局長說地可是真心話。試問在那種危機關頭。即便自己也很難坐到他地程度。更別說他還是一個十六歲地中學生。

    任昊眉宇間隱約帶有一絲苦澀。“您過獎了。其實。我當時腿都嚇軟了。甚至連後來做過什麼都記不太清楚了。呵呵。慚愧。慚愧。”對男人。任昊就應對得很從容了。

    “寵辱不驚。好!”葉局長贊許地點點腦袋。其實余光一直在關注謝局長地反應。“你當時怎麼知道那個持刀歹徒還沒死。呵呵。我們都以為你要對謝局長不利呢。”

    任昊隨口編了個瞎話,“我看見他手動了動,就胡亂推測的。”總不能說自己曾經經歷過這些吧?

    做完筆錄,已是下午四點了。

    出了宣武分局,任昊就見門前听著一輛黑色奧迪,美婦謝知婧搖下玻璃對他招招手,示意他上車。

    說實話,如果可能,任昊再也不想見到謝知婧了。

    丟人呀!

    躊躇了好半天,任昊方是邊擦汗邊上了奧迪,“謝局長好。”

    謝知婧饒有興致地瞧著別過頭去的任昊,成熟的臉龐勾起笑容:“謝知婧,叫我婧姨就好了。”

    “呃,婧姨。”任昊感覺從未如此緊張過。重生時,自己可是捏過她的胸脯呀,我的天,這不是要我命麼?

    坐在後座的謝知婧似笑非笑地眨了下眼楮:“你很怕我?”

    “不是,不是,那個,之前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就那個什麼了一下您。”任昊臉上有些發燙,“我給您道歉,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

    想到任昊那個“我能不能摸您一下”的請求,謝知婧“噗哧”一聲嬌笑了出來,越想越有趣,她捂著肚子咯咯笑個不停,成熟豐滿的女體顫動連連,散發出一種別樣的誘惑。

    謝知婧的司機嚴順古怪地從後視鏡看了兩人一下,沒明白兩人說的什麼。方才,他一直跟銀行外干著急,沒瞧見里面的精彩。

    任昊臉色更是掛不住了,輕咳了一聲:“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

    謝知婧沒有任何尷尬的樣子,倒叫任昊松了一口氣,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繼而對司機道:“司機大哥,那個,能給我根兒煙麼?”嚴順看看他,取出一包玉溪,客氣地遞給任昊。

    嘴上剛剛叼住煙嘴,打火機“啪”地一聲響了,只見謝知婧一手拿著火機,一手護火,就要給任昊點上。

    “別別,自己來,自己來。”任昊受寵若驚地接過打火機,自己點了上,他哪敢讓美婦局長點煙啊?

    這抽煙的毛病,還是以前干出版編輯時落下的壞習慣,一時間,還真戒不了。

    謝知婧取來紙筆,刷刷寫了幾下,逐笑著遞給任昊:“我再次向你道謝,這是婧姨的電話,有事情可以找我,嗯,只要是學校方面的麻煩,我還是可以幫上忙的。”

    任昊雙手接過寫著一串全球通號碼的紙條,遲疑了一下,“您是教育局的?”

    謝知婧笑盈盈地看著他,“市教育局副局長。”她伸出右手到任昊身前。

    基本禮節任昊還是懂的,趕緊掐滅煙頭,與她握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他一緊張,就愛重復著說一句話。

    摸著那很有肉感的小手,任昊就想起她胸脯的質感了,心跳更是加快了一些。

    如果她沒結婚,有這麼個熟婦做老婆,也不錯啊!

    經過種種磨難,慢慢成熟,性格也趨于淡定,任昊不再是那麼稚嫩天真了,他的要求其實並不算高,賺點小錢,娶個自己看著順眼的老婆,就足夠了。

    消除了傷疤的困擾,回到了2001年,能做的事情……似乎有不少啊!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0:59
第4章【父,母】
拒絕了謝知婧請他吃飯的好意,任昊冒昧地請她送自己回家。

    主要是,他想確認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那熟悉的四合院,手擰的水龍頭,略微失修的北房。任昊的眼眶有些濕潤,他此時才真真正正的相信,自己重生了!

    “媽!”

    顫顫巍巍地推開虛掩的屋門,只瞧母親卓語琴正在外屋用搓板洗著衣服,臉上的汗水慢慢滴落在盆中,很是辛苦的模樣。任昊家並不富余,父母都是800月薪的國企工人,所以,平時洗衣服都不用洗衣機的。

    用母親的話講,太費電!

    四十幾歲的卓語琴頭也沒抬,“銀行卡辦的怎麼樣了,唉,咱家沒錢,你說你一個小孩子,辦那東西有什麼用,快去洗洗手,一會兒你爸回來咱就吃飯。”卓語琴跟尋常人家的母親一樣,很愛嘮叨,“你該開學了,早些復習復習功課吧,高中可是最要勁兒的時期,你得抓緊,嗯,咱家就指著你出息呢。”

    任昊別過頭抹了抹眼角的晶瑩,“媽,我會的,我會的。”

    死,讓任昊明白了很多東西,許多幸福,其實就在你身邊,只不過一直沒有察覺罷了。

    父母健康著身體,家庭和和美美,世間,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麼?

    沒有了!

    真地沒有了!

    卓語琴停下手頭地活兒。略感意外地抬眼瞧著他:“平時你都不耐煩地應著我。今天怎麼了?”母親眼角已布滿細微地皺紋。“要是真懂事兒地話。就幫媽洗洗衣服。”

    “行!”任昊撩起袖子就上去擠開了母親。一把搶過衣服和肥皂。“您歇著。看會兒電視去吧。”

    卓語琴苦笑著拿肩膀頂了兒子一下。“靠邊兒待著。媽就是那麼一說。你還當真啊。再說了。你也不會洗啊。到時媽還得洗二回。”其實只要兒子有這份心。對卓語琴來說就足夠了。她哪里舍得讓兒子干活啊?

    可誰知任昊卻不依不饒起來。非要洗這個衣服。卓語琴無奈抱起膀子。在一旁笑著看他出丑。十六年了。別說干家務。就是連被子都沒疊過地任昊怎麼可能會洗衣服呢?

    打肥皂。搓衣服。投水洗干。擰好晾在院內地呢絨細線上。六件衣物一氣呵成。竟在短短十分鐘內就全部洗好了。而且在卓語琴地監督下。每件都還洗地很干淨。

    “兒子,你這是跟哪兒學的啊?”

    卓語琴小小驚訝了一番。

    任昊得意的嘿嘿一笑,打著馬虎眼,“天天看您洗,也就學會了,怎麼樣,還入得了您的法眼吧?”任昊吃過苦,這點活兒自然不在話下。

    “瞧給你美的。”卓語琴被兒子給逗笑了,“有本事把晚飯也給我倆做出來,那才算你能耐呢。”做飯不比洗衣服,不是看個一次兩次就能學會的。

    任昊拎起洗臉盆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掌,不甘示弱道:“得!您就瞧好吧!”二話不說,任昊便自信滿滿地奔去房子外的小廚房。

    “嘿,你還真做啊,算了吧,快回屋做你的作業去,別再燙著你。”

    “呵呵,沒事兒。”

    卓語琴哪里知道,自任昊大學畢業以後,家里的飯菜可都是他一個人包的。

    ……

    “語琴,我回來了。”

    是父親任學昱的聲音,胡子拉碴的老爸提著個小包,面色疲憊地走進院內。父親是個實在人,不好那些勾心斗角、巴結奉承,所以也只是給廠子里開車送貨,跟升遷注定無緣。

    任學昱看卓語琴目露驚訝地站在屋外的小廚房前,不由好奇地走過去瞧瞧,“你干嘛呢,怎麼還不做飯?”

    卓語琴朝廚房內努努嘴巴,“看看咱的好兒子。”

    任學昱凝神往里一看,就見任昊一手持著三斤的大鐵鍋,一手用炒勺扒拉著蔬菜,動作熟練,花樣百出,連他倆都不會的掂勺竟然都掌握了!

    夫妻倆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好,燙著兒子。

    ……

    將幾盤簡單的家常菜擺在里屋的小圓桌上,任昊滿意地拍拍手,“爸媽,嘗嘗咱的手藝。”

    色,香,味,任昊似乎都做到了。

    任學昱咀嚼著土豆片,慢慢點頭:“炒土豆前還知道拿油鞭一下,不錯,味道不比你媽做得差。”卓語琴大感欣慰,不過目光卻漸漸狐疑起來,“你跟媽說實話,這都是跟誰學的啊?”他們倆總覺得,今天的兒子跟往常有點不大一樣。

    “跟菜譜上學的,我理解能力強,練了幾回就掌握了。”任昊張羅著給父母夾起菜,“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這時,那台二十一寸的球屏老式牡丹牌電視機蹦出了一條新聞。

    “今天,虎坊橋工商銀行遭遇搶劫,有兩名歹徒手持自制手槍,三十幾名人質的生命安全受到嚴重威脅,警方隨後動用三名狙擊手,將歹徒射殺,可中途生變,其中一名歹徒未被擊中,舉槍就要向群眾射擊,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名中學生挺身而出,撿起匪徒的手槍朝他扣下扳機,四槍後,歹徒倒地,接下來,這名中學生又用槍頂住一個中彈未死的歹徒,才得以救下他手中的人質,保護了眾多群眾的生命安全,由于他不願透露姓名……”

    卓語琴心里震了一下,心有余悸地瞧了瞧低頭不語的任昊:“好險啊,幸虧咱兒子沒去那銀行,唉,要說現在的中學生也太厲害了吧,年紀輕輕就敢開槍,還跟那些亡命徒對峙?”任學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放下那雙已是褪色的竹制筷子,眼楮緊緊盯著電視機。

    任昊苦笑著摸摸鼻子,他真談不上厲害,現在想想當時的畫面,腿肚子還打哆嗦呢!

    “小昊,以後你要是遇見這種事兒,可得能多遠躲多遠,別去逞那個能。”

    “知道了。”

    這件事,若換了別的同齡人,恐怕都得稍稍顯擺一下。然而任昊不同,他第一個考慮的,是如何不讓父母擔心,所以,他沒有說出來,只想靜靜等著葉局長保證的獎金打在賬戶上了。

    這些錢,任昊拿的也理所當然。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0:59
第5章【兩萬】
【注:由于“死”-“亡”-“筆”-“記”四個字屬于非法字節,為了文章工整,以後便用《DEATH-NOTE》取代了。

    ……

    入夜。

    絲絲涼氣自老式窗機里慢慢飄出,被窩下的任昊听著父母低低的交談聲,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過些日子就拆遷了,你說咱家能分多少錢?”

    “算算米數,我看頂多也就三十萬不到吧。”

    卓語琴閉著眼楮幽幽一嘆,眉宇間盡是愁緒,“家里也沒存款,你說就這麼點兒錢,能買上樓房麼?”語氣一頓,卓語琴翻身捅了捅丈夫,“要不,我去找他小舅借點兒,等家里富裕了再還?”

    任學昱慢慢搖著頭:“兒子的電腦就是你弟弟給買的,唉,總麻煩人家不好。”

    短暫的議論在卓語琴重重一哼下,方是劃上了句號。

    一個小時後。

    父母的鼾聲漸漸響起,任昊撩起毛巾被朝大床那邊望了望,這才輕手輕腳地出到外屋。如果歷史沒有改變,一個月後,他們是在離市區很遠的地方買了套小小的兩居室,由于那里基本處于郊區,所以,周圍環境很差,住得也很不舒服。

    爸媽地煩惱任昊又何嘗不知道。前世地他僅僅是個學生。對此無能為力。可現在卻不同了。他是成年人。有能力為這個家。出一份力。

    任昊極力運轉著大腦。琢磨著賺錢地方案。

    平時。他除了出版社地工作外。就喜歡看看動漫、小說之類地東西消遣時間。忽而。腦海里靈光一閃。任昊迅即打開台燈。抄起紙筆……

    《DEATH-NOTE》。這部動漫曾在日本風靡一時。漫畫、動畫、小說、電影。可以說火地不能再火了。任昊尋思。如果不經過漫畫地鋪墊。直接把它寫成動畫劇本賣給日本。肯定也會大紅。這樣地話。自己一定能獲得不少于三十萬地收益。

    整整兩天。任昊都是一邊回憶著動畫版地情節。一邊將它呈現在紙上。《DEATH-NOTE》地世界觀算不上龐大。但由于人物關系比較糾結。還是要花很多心思才能將原版重現。做到沒有BUG。

    第三天。也就是8月23號。任昊終于將《DEATH-NOTE》地草稿打好了。雖然還是一種粗略得類似大綱地東西。但為了保險。簡單地劇本已然足夠。

    打開小舅送他的奔三電腦,在令人懷念的WINDOWS98系統下將稿件輸入進WORD,而後點開撥號連接,上網搜索著日本動畫制作公司。

    平均5K的網速著實有些慢得離譜,花了半個多小時,任昊終于將目標鎖定在一個老牌日本公司身上BANDAI(萬代)。

    在網頁最下面找到日本BANDAI總公司的郵箱,急于用錢的任昊也不管他們看不看的懂中文,就直接將腳本發了過去。

    呼出口氣,任昊斷開網絡。

    鈴鈴鈴……

    電話響起。

    任昊關上電腦,回身接起那個步步高的老式電話。

    “喂,是任昊同學麼?”

    “您是?”

    “我是公安局的,獎金今天剛剛批下來了,需要你到局里簽字。”

    任昊有些興奮,趁著父母都上班去了,他趕緊換了身衣服,跑去領錢了。

    “耗子,在家不?”

    還沒等任昊出屋門,就見一身短袖的姜維溜溜達達地進了四合院,他小鼻子小眼,長得很賊。兩人不僅初中是同學,高中也一起考進了師大附中,甚至在很久以後,他們的關系也很是要好。

    再次見到老友,任昊顯得挺激動,狠狠拍了下姜維的肩膀,“你小子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然而,想著他已記不得日後經歷過的很多事,任昊又有些感慨。

    得到的同時,也伴隨著失去。

    任昊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感悟。

    姜維嘿嘿一笑:“我跟我媽買東西去,開車正好路過,就進來問問你去不去?”他父母是開公司的,比較有錢。

    “得了,我有事兒正要出去呢,替我給阿姨帶好吧。”

    這時,姜維突然壓低了聲音,笑得很**,“明天返校,記得穿漂亮點兒,嘿嘿,以後發了校服可就沒什麼機會了。”

    任昊眨巴眨巴眼,“什麼意思?”

    “跟我裝傻?”姜維鄙夷地瞅瞅他,“咱倆畢業時怎麼說的,不是要趁著高中找個女朋友麼?以咱倆這長相,明天一準把那幫小姑娘給震住,到時候叫她們往東,她們就不敢往西,叫她們拉屎,她們就不敢拉稀,嘖嘖,那日子……”

    “別惡心我了。”

    任昊啞然失笑,姜維跟自己性格差不多,都是那種有色心沒色膽的家伙,他也就嘴上說說,真到了關鍵時刻,立馬就得聳。

    不過姜維的話倒是提醒的任昊,現在臉上疤痕沒有了,也是該找個女朋友了。

    “行吧,咱們明天就確定目標,然後就下狠手追她,唉,不能再向初中時那麼窩囊了。”說出這句話後,任昊也咬牙做了一個決定。前生的遺憾,唯有今生填補了。

    送走了姜維,任昊擰開前院的自行車,蹬向警察局。

    抱出姓名後,給任昊打電話的警察不一會兒就出來了,領著他到了一間辦公室。

    “你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在這里簽字吧。”

    任昊凝神瞧了瞧,不由大吃一驚,那白紙黑字的獎金數額處,竟然寫了兩萬元!

    要知道,按照800的月薪來算,父親兩年的工資也不到兩萬啊!

    怎麼這麼多?

    當然,這種驚訝他不會寫在臉上,粗粗掃了兩眼,逐淡然地簽下名字,將文件遞還給他,“您看這樣行麼?”任昊的表情變化警官全部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點頭。

    考慮到如果任昊不出手,歹徒很可能開槍,以致于威脅到群眾的生命,所以上級部門才給出了兩萬元的獎勵。

    手續很快辦好了,任昊禮貌地與幾位警察打過招呼,便告辭回家。

    一進屋,任昊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音,這些錢加上拆遷費,至少可以買個環境好一點的樓房了,如果萬代采用了自己的動畫腳本,想必也會有一大筆錢,那樣的話,在二環內買個兩居室都不是問題!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1:02
本帖最後由 hte 於 2009-12-22 21:28 編輯

第6章【給老師塞情書】
次日清晨。

    任昊揣著一個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悠悠朝學校走去。他家平房離學校不遠,徒步的話,十分鐘也到了。

    師大附中,位于宣武區南新華街上,市重點中學,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在豐陽市很有口碑,甚至大部分家長在孩子分數不夠的情況下,都不惜花重金打點。

    其實,任昊跟姜維成績一般,只是在考試時超水平發揮,這才卡著錄取分數線堪堪考入的。

    就在任昊頗有感慨之時,余光瞥見了騎著捷安特山地車,風風火火沖來的姜維,他那一身打扮,直接把任昊嚇了個激靈。

    大紅大綠的短袖,鮮艷的有些刺眼,小平頭也明顯被發膠一類的東西鼓弄過,根根立起,像個大刺蝟。

    看來姜維真是下定決心要找個女朋友了。不過,這模樣或許有些適得其反吧。

    任昊二話不說,抬腳就往里走,只听身後姜維嚷嚷:“耗子,等等我啊,走那麼快干嘛?”就那身打扮,任昊可不想跟他一起丟人。

    今天返校的目有二,一是量量身材尺寸,定做校服,二呢,便是分班和安排座位了。

    一處比較顯眼的黑板上,任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接著又把一班其他同學也粗略瞅了瞅,嗯,和他的記憶沒有太大出入,只是,一個崔雯雯的名字顯得比較眼生。

    不過,任昊沒有太多意外,畢竟十年前的記憶,稍有遺失也屬正常。

    想來。這個叫崔雯雯地女生就是那種很不起眼。無法給人留下印象地人吧?

    位于教學樓一層地高一一班教師此時坐滿了學生。大家都挺拘謹。只是適當跟附近地人打打招呼。

    任昊心思不在這里。加之與他們都熟地不能再熟了。也就沒有搭話。姜維從進教室後。眼楮便直勾勾地。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坐在第一排地眼鏡少女。不多久。他終于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激動地拽了拽任昊。“耗子。你相信一見鐘情麼?”

    任昊微微忘了下姜維看中地女孩。逐同情地拍拍他。“你得做好打持久戰地準備。而時間。很可能是五年。”不理姜維迷茫地神色。任昊娓娓道來。“董雪。十六歲。中考成績是全區第三。對于學習很是熱衷。甚至。熱衷到了一種令人發指地地步。屬于死讀書地那類人。嗯。除了學習地唯一愛好。怕就是喜歡跟人頂嘴吧?”

    “我地天!你怎麼知道地這麼清楚?”姜維瞪圓了眼楮緊緊看著他:“你不會早就看上她了吧。嘖。不能吧。你向來都是喜歡大點兒地女人啊?”

    “我知道你就得喜歡她。所以剛才跟她同校地人打听地。嘿嘿。你那點兒小心思。難道我還猜不到麼?”任昊大言不慚起來。

    “夠意思!”姜維咽咽吐沫,再次將目光落到董雪身上,上下看起來。

    五年以後,任昊稱呼董雪一聲“弟妹”,她與姜維那時才真正走到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相比之下,任昊的戀情就……

    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擊掌後,一個平靜到不夾雜任何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家靜一靜。”

    與此同時,任昊的視線變得很掙扎,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慢慢看向女人。

    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人,而其中卻有那麼一類非常特別的群體,在你看到他們後,往往會感嘆一句“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眼前的女人,無疑,就是這怪異群體中的一員。

    顧悅言,26歲,師範大學畢業,後就業與師大附中,科目語文,教學能力極強。

    她的怪,就怪在性格上。

    古板,淡漠,無欲無求,屬于那種泰山壓頂都面不改色的脾性。

    一身深黑的職業裝包裹著女人充滿彈性的火辣身段,顧悅言雙手環抱在胸前,習慣性的用食指在大臂上有節奏地點著,“我叫顧悅言,從今天起便是一班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現在,請你們放下手頭的事情,跟我去四樓體檢。”

    姜維偷偷捅了下任昊,砸砸嘴巴,“咱班主任也忒漂亮了吧,哎呀呀,這三年可滋潤啦。”學生們也和姜維的反映差不多,目光很不對。

    任昊輕輕嘆息,濃濃的惆悵掠上心頭,久久無法平靜。

    和姜維一樣,他也一見鐘情過。

    曾經的今天,任昊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的人,那就是他的老師顧悅言!

    家庭條件的懸殊,身份地位的差距,道德倫理的約束,都讓自卑的任昊無法對她表白,就這麼,過了整整九年,直到他車禍死亡的那一刻,也沒來得及對顧悅言說一句“喜歡你”。

    這份遺憾,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在眾人跟隨顧悅言上去四樓後,任昊稍稍停頓了一下,左右四顧,繼而將頭天夜里趕出的一份情書塞進了顧悅言帶來的講版夾里,這才重重松了口氣,頭也不回地快步跟上他們。

    做出這一決定,任昊可是經過幾番斗爭的!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任昊,不想再後悔了!

    “男生去左面的教室,女生去右面,排好隊,不要亂。”顧悅言交代完,便站在那里耐心等待,一句話也不多說。

    任昊悄悄偷瞄著她,心中咚咚跳個不停,想著她待會兒看到情書的反映,逐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懼,緊張極了。

    最好的結果是,顧悅言被自己的文采所吸引,滿懷欣喜地接受這份感情,待自己二十二歲後與她結婚、生子,呃,咳咳,不可否認,這種可能理論上是存在的。

    其次呢,是顧悅言嚴厲拒絕,自此不再和自己說一句話。

    最壞的情況是,她將情書交給校方,請家長呀處分呀之類的便隨之而來,甚至有極大可能會被退學處理。畢竟,學生給老師寫情書,在2001年的傳統社會氣氛下,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其實,在送出情書的那一刻,這些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任昊必須踏出這一步,否則,他或許只能活在那曾經的記憶里,永遠……也無法前進。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1:05
第7章【語文課代表】
量過尺寸,顧悅言一語不發的帶著學生回到一班教室,在拍掌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後,顧悅言捋了下鬢角的發絲,把它順到耳後,“安排座位的事先放一放,大家都做個自我介紹吧,好互相認識一下。”她的雙手撐在講台,恰恰壓住了任昊放情書的講版夾,看得任昊一陣心驚膽戰。

    “我先開始吧。”一個輕輕的女聲起了個頭,“我叫崔雯雯,畢業于15中,擅長科目語文,喜歡看小說、听音樂,希望能和大家成為好朋友。”

    任昊怔了怔,目光快速審視著崔雯雯,他開始以為是自己記憶力減退,亦或是崔雯雯很不起眼,這次讓他沒有留下印象,然而現在看來,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這個叫崔雯雯的女孩前襟夾著一個SONY耳機,長得很文靜漂亮,可能是身體不太好的原因,臉色呈現一種病態的白皙感,她嘴角略含一抹矜持的淺淺微笑,很恬然的味道。

    很漂亮,也很有性格。

    這樣的女孩放在哪里……似乎都不會被淹沒。

    任昊陷入了沉思……

    接下來,急于在董雪面前表現一下的姜維趕緊也介紹起自己,叨叨了半天,很沒有什麼語言邏輯性。

    剩下的人任昊都認識,為人開放的馮莉,不合群的董雪,八卦女蔣貝貝,宅男孟彬……

    終于輪到任昊了,他避開顧悅言審視的目光,慢慢站起了身子,“鄙人任昊,喜好很雜,成績也不是太好,還望大家多多幫助。”其實,論起文學功底,做了幾年出版編輯的任昊不會比顧悅言這個語文老師差多少,但他天生表現欲就不強,不習慣標榜自己。

    他一直覺得,如果自己表現得太過能干,別人勢必會抱有一絲期待,而這些期待在任昊看來,卻僅僅只是負擔跟壓力罷了。

    低調。謙虛。客氣。

    這。就是任昊。

    顧悅言滿意地點了一下腦袋。神色嚴肅地翻開那個講版夾。“現在開始安排座位吧。按照學號開始。我念到名字地同學過來簽字。然後從靠牆地位子挨個坐下。以此類……”話還沒說完。就見顧悅言聲音徒然一頓。略顯狐疑地目光落在了講版夾上。

    蓋因。一封疊起四折地信紙吸引了她地注意。或是說。信紙上地幾個漂亮字跡吸引了她。

    上面寫著:至顧老師地情書年齡不是問題。

    眾人都不明白顧悅言為何突然不說話了。紛紛投去古怪地視線。

    如果換做別的老師,此時的表情恐怕應該很精彩吧。然而顧悅言卻不同,她先是瞧了瞧下面的同學,繼而緩緩翻開信紙,漂亮的眉頭輕輕皺著。

    任昊手心直冒汗,這封情書他可實實花費了一些心思。

    顧悅言就這麼慢慢讀著,就在任昊坐立不安地等待結果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噠噠噠噠,急促而有力。

    “我是政教處副主任夏晚秋,九月一號開學後,希望你們整理好自己的發型,女不能過耳,男不能過眉!”夏晚秋30歲上下,身材偏瘦,黑框眼鏡下的漂亮眸子里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威嚴,“顧老師,座位排完就可以放學了。”

    又見一美女老師出場,同學們不由暗暗心驚。

    “顧老師?”瞅得顧悅言低頭看信,沒理自己,夏晚秋不由好奇地湊過頭去,當信紙上“情書”兩字入眼後,夏晚秋眉頭猛然一橫,霍然瞪向底下的同學,厲聲喝問:“情書?這是誰給顧老師的?不得了啊!還沒開學就敢給老師寫情書了!快說!到底是誰?”

    情書?

    給老師的?

    眾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姜維愕然地看向任昊:“耗子,這是誰呀,膽子也忒大了吧?”跟老師表白,在他們看來都有些不敢想象!

    夏晚秋瞧沒有人回話,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如果你們不坦白,就等著被開除吧!”這影響簡直太惡劣了,夏晚秋立刻從顧悅言手中拎過信紙,怒然走出教室。

    任昊擦了把虛汗,差點沒給她嚇死,主要是夏晚秋太凶了!

    看她的樣子,有點要吃人的感覺。

    咦?

    任昊忽而納悶起來,她為什麼要問是誰寫的,難道?

    霍然想起,自己或許是太緊張了,忘了在信後寫自己的名字!

    懸著的一顆心又重新落回肚子里,任昊舒了口長氣,眼見顧悅言神情沒有一絲變化,跟沒事人一樣點名字安排座位,他又無奈一嘆,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自己的筆跡跟以前有了很大變化,恐怕一時半會夏晚秋查不到自己頭上吧。

    有了這一插曲,一班的家伙可都興奮了起來,暗暗觀察著對方,他們真想知道,到底是那位英雄敢這麼猖狂!

    “任昊。”

    任昊忐忑地走上講台,簽下自己名字後,還在顧悅言豐滿的胸脯上瞄了瞄,這才在床邊的座位上坐下。他身後是姜維,前桌是蔣貝貝,同桌嘛,則是那個脫離了歷史軌跡的崔雯雯。

    “好了,座位暫時先這樣吧,如果有特殊情況,對座位不滿意,可以私下找我,開學後根據情況再安排一次。”顧悅言拖著一張撲克臉淡淡掃了眼他們,“高中是極為重要的時期,我希望大家把精力全部放在學習上,不要做那些沒用的事,給我寫情書也好,給同學寫也罷,我都不希望再次看到。”

    顧悅言抱起肩膀,“班長的工作,就由咱們班成績最好的董雪同學擔任吧,可以麼?”

    董雪透過眼鏡片對老師點點腦袋,繼而再次低頭做起功課,一點時間也不想耽誤。

    “嗯,其他科目的課代表由任課老師來訂,至于語文課代表,誰想當,請舉手。”

    大家都還有些放不開,竟沒有一個敢應下的。其實,任昊對這份能順理成章的與顧悅言長時間接觸的職位心馳神往,但猶豫了好久,也沒敢出聲。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指定一人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任昊總感覺顧悅言的視線老若有若無地在自己身上打轉。

    “語文課代表……”顧悅言拉長了一下聲音,瞳孔慢慢看向自己,“由任昊來當吧。”

    “什,什麼?”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1:22
本帖最後由 hte 於 2009-12-22 21:29 編輯

第8章【被抓住了】

語文課代表?我當?”

    任昊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按說中考成績顧悅言已經看過了,他就像自我介紹的那樣,各科成績都不是很突出,那為什麼要自己來當語文課代表?

    然而,顧悅言說罷便不再看他,根本沒用像方才征求董雪意見一樣征求一下自己,“嗯,可以放學了。”

    任昊有些發懵。

    “耗子,行啊你!”姜維頗為羨慕地坐到他的課桌上,“我看顧老師很看重你啊,哈哈,以後語文作業我就不交了,你幫我糊弄過去吧。”這話恰好叫董雪听了去,她厭惡地皺皺眉頭,收拾好書本起身便走。

    八卦女蔣貝貝目光興奮地跟男生們搭著話,無非是問問情書的事,對于這些八卦新聞,她最為上心。

    “都等一下!”

    夏晚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講台,她面色不善地盯著下面:“女生可以走了,男生全部留下!”夏晚秋初步調查了一下,顧悅言雖然是高一年級的語文老師,但她只是接觸過一班,所以情書一定是一班男生里的某人寫的!

    顧悅言凝眉想了想,沉吟道:“夏姐,孩子難免犯錯,我看還是算了吧。”

    夏晚秋責怪地壓低聲音:“悅言。這件事交給政教處處理。你就別管了。哼。這回他敢給你寫情書。要是不給他點兒教訓。下次還不知道會干什麼呢!”

    顧悅言以極小地幅度搖搖腦袋。沒有再說話。夏姐地倔脾氣她也知道。只要她認定地事。誰也無法改變。

    夏晚秋掂了掂手中地教鞭。抬手指著他們:“男生挨個到我辦公室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寫地情書!”

    ……

    英語辦公室。

    夏晚秋除了政教處副主任地職位。還兼任高一一半班級地英語老師。

    任昊躊躇著拖了半天,才最後一個進到里面,從出來的同學那里打听到,夏晚秋想出的招數,是驗證筆跡,也就是讓他們寫上幾句話,對照信上的字跡,看看相不相同。

    待心里七上八下的任昊坐下,不近人情的美少婦才慢慢拍了一根圓珠筆給他,“寫一句‘年齡不是問題’。”夏晚秋甩過一張紙,顯得很是氣憤。

    或許因為自己變化,歷史已偏離了軌跡,崔雯雯也好,夏晚秋也罷,都是任昊沒有太多印象的女人。

    “愣著干什麼!”夏晚秋不耐煩地用教鞭在桌上瞧著:“快寫!”

    我要是寫了,還不露餡啊!

    任昊汗如雨下,顫顫巍巍了半晌,忽而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招。他用左手握筆,很生疏地寫出了“年齡不是問題”幾個字,字體歪歪扭扭,難看極了。

    夏晚秋臉色一變,警惕地瞅瞅他:“你真的是左撇子?”

    任昊盡量露出平靜的表情,眨眼點點頭:“是啊,我媽說左手寫字的人聰明,從小便讓我用左手寫字了。”

    “從小就寫,字還這麼難看?”夏晚秋更是狐疑起來,拍拍紙張的空白處,柳眉倒豎:“用右手寫來看看,還是這幾個字!”

    任昊故作為難地撓了撓頭,而後按照夏晚秋的交代寫了起來,他在握筆的時候換了一種自己不習慣的握筆方式,用中指跟無名指夾住了圓珠筆,寫出字跡自然也強不到哪去。

    夏晚秋提起紙張與手中情書對照了半天,又以厲色的目光打量了任昊幾下,方不是很甘心地撇了下嘴,嘀咕道:“也不太像啊?”

    “夏老師,我能回去了麼?”

    “你是最後一個了?”

    “對。”

    夏晚秋憤憤地往椅子上一靠:“回去以後幫我留意下可疑的人,有什麼情況立刻向我匯報,听見了沒有?”待任昊小頭猛點表明態度後,夏晚秋大大咧咧地擺擺手:“你頭發有些長,開學前記得剪短點兒,好了,你回去吧。”

    ……

    靠在樓道的牆壁上,任昊如釋重負地甩了把汗水,唏噓不已:“師大附中不愧是市重點啊,這老師,敬業得可怕呀!”

    “敬業難道不應該?”突然殺出的聲音讓任昊的心再次懸了起來,他側身而望,誰曾想顧悅言已然站在了離自己五米遠的地方。

    任昊立刻做精神抖擻狀:“啊,不是不是,我是說敬業好,呵呵,敬業好。”

    “跟我來趟辦公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任昊小心翼翼跟在顧悅言身後,進到一樓拐角處的語文辦公室。顧悅言拉出把椅子,努嘴示意任昊坐下,自己則環抱的胸脯,半靠在桌邊。

    任昊被顧悅言火辣辣的視線看得有點心虛,臉上紅了一下,“顧老師,您,您找我什麼事?”坐著很別扭,任昊還是站了起來。

    端起身後冒著熱氣的雀巢速溶咖啡,顧悅言淺淺抿了一口,“作為語文課代表,以後有很多工作會交給你,嗯,你能勝任麼?”

    “您放心,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任昊因為心虛,表情難得變得很是嚴肅。

    “那就好。”慢慢抿著咖啡,顧悅言也沒下逐客令,也沒繼續談下去的意思,只是對著被中的咖啡色液體靜靜發呆。

    氣氛很古怪。

    任昊搓了搓手,大著膽子開口道:“顧老師,這個,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麼讓我當課代表啊?嗯,可能您不知道,我中考時的成績很一般。”

    “很一般麼?”顧悅言輕輕放下咖啡杯,正襟危坐地緊緊看著他:“有些人,天生就是擺弄文學的材料,或許,他的成績不算很高,但潛力,一定不會小。”

    任昊沒听懂她的意思,誠然,他的文學功底還不錯,可顧悅言怎麼知道的?

    “你的文章我看了。”

    “文章?中考時的作文麼?”中考寫過什麼,任昊不可能還有記憶。

    “我說的是什麼文章,你應該比我清楚。”顧悅言指尖點擊著桌面,“如果把它當作中考作文來評分的話,包括我在內的大部分人,應該都會以零分處理,但,極少部分人,或許會給滿分吧。”

    她看著任昊,就這麼看著他:“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hte 發表於 2009-12-22 21:32
第9章【我娶您吧】
“文章?下不為例?”任昊故作鎮靜的眨巴眨巴眼楮:“您在說什麼呀?”任昊的心髒踫踫亂跳,恨不得找個耗子洞鑽進去了

    顧悅言瞧他裝傻充愣,無奈揉了揉太陽**,鄭重其事地瞅著他:“你似乎很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吧,嗯,你的字跡很漂亮,很老辣,所以跟其他男生很容易區別開,或許你還不知道,情書上所有字體的單人旁都很特別,是一筆連下來的,後來,看到你在學號後簽上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那封情書是你寫的了,任,可有個單人旁。”

    任昊干巴巴地咽了下吐沫:“所以您讓我當了語文課代表?”

    “是的,拋去你的行為性質不談,情書本身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顧悅言臉不紅心不跳,沒有絲毫尷尬之意,或許,她根本沒把自己當男人吧。

    也難怪,她二十六歲,比自己大了整整十歲啊!

    想著想著,任昊好似下了決心一般地狠狠拍了拍腦袋,“顧老師,就像信上說的那樣,我真的……”沒等任昊真正表白,顧悅言那不容置疑的聲音便打斷了他:“惡作劇就到此為止吧,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惡作劇?

    或許,她是想岔開話題,或許,她是真的這麼認為吧。

    任昊不知道顧悅言怎麼想的,但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死纏爛打下去,只會落了下乘,任昊苦笑一聲,垂頭喪氣地告了辭,“對不起,顧老師,我先回去了。”

    “嗯。”

    開門的一霎那,任昊想起了什麼,又忽然回身道:“呃,這件事您能不能別跟夏老師說,我怕……”

    “單獨叫你來。就沒打算將事情鬧大。”顧悅言翻開一本資料書慢慢看著。頭也不抬道:“但若有二次。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任昊心情低落地做了個深呼吸:“您是在威脅我?”

    顧悅言翻動書頁地動作嘎然而止。目光刷地打在任昊身上。“你。可以這麼理解。”看地出。顧悅言對自己最後地話很是不滿。

    ……

    失戀了?

    那就喝酒吧!

    這似乎是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顧悅言的反應基本在任昊的預料之中,他也談不上太傷心,只是理所當然地感覺自己應該借酒消愁。

    在離家較遠的胡同口找了處羊肉串的攤位,“二十個串,三個大腰子,一包紅河,一瓶二鍋頭,五十六度的那種。”

    兩口下肚,臉色已越來越白。任昊從小胃就不好,所以喝酒非但不上臉,反而越喝越白。

    一瓶紅星二鍋頭僅僅喝了不到一半,他基本攤了,晃晃悠悠地朝家奔去。

    “昊,你這是?”

    任昊迷迷糊糊地抬起沉重的眼皮,便瞧見了一個豐滿少婦,“蓉姨,您不是……咯……去旅游了麼?”酒嗝打著,看得範綺蓉一陣皺眉,“我早上剛回來,唉,你喝酒了吧?”

    任昊一個沒站穩,撞到了牆上,他覺得挺舒服,就順勢靠在了那里,“沒,沒喝多少,嘿嘿,咯,也就半斤吧。”眉宇間略顯得意,也是,前生最多也就喝三兩,這算不錯的戰績了。

    三十歲左右的範綺蓉就住在西房,跟任昊家是老鄰居了。

    她搖頭嘆氣地望了望北房那邊,沉吟了一下,方上前扶住任昊,往自己屋里拽,“天都黑了,我看你今晚也別回家了,跟蓉姨這兒住吧。”

    醉眼朦朧的任昊呆了呆:“那怎麼行?”

    範綺蓉用白皙的手掌掩住口鼻,“你一身酒氣,回家讓大哥大姐看見,還不把你打死啊,快,跟姨進屋。”範綺蓉的父親跟任昊的爺爺是極為要好的兄弟,所以兩家關系比較近。

    任昊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對,對,謝謝蓉姨提醒。”他這才想起,自己堪堪十六歲,爸媽還不允許他喝酒呢。

    蓉姨家不像自己家那麼大,只有**米的樣子。幾盆素雅的花草擺放在窗台,家中布置得很樸素,但異常干淨。

    範綺蓉扶任昊躺到木質大床上,一塵不染的白色床單瞬間就被任昊的鞋子劃髒了,她無奈一嘆,去院里接了盆清水,投好毛巾,在任昊醉醺醺的臉上溫柔地擦拭起來,嘴中不停埋怨道:“你呀你,這麼小的年紀就學人家喝酒,還一下喝了半斤,真是不要命了。”

    柔柔香氣自唇間噴出,任昊享受地眯起眼,乖乖道:“蓉姨,我下次不敢了。”

    慢慢捋開他額前的亂發,範綺蓉提醒道:“快給大姐打個電話吧,不然她該著急了。”

    任昊架子可大了,打著嗝揚揚手臂:“電話。”

    範綺蓉露出一絲苦笑,回手從挎包里取出手機遞給他。

    任昊眨巴眨巴眼,得寸進尺地撅撅嘴:“您給我撥號。”範綺蓉哭笑不得按下了號碼,再次將手機給他,任昊歪歪脖子,示意蓉姨把電話放他耳朵上,“媽,我跟姜維家呢,今天就不回去了。”

    電話那頭的卓語琴嘀嘀咕咕:“別給人家添麻煩,別總玩電腦,記得早點睡覺。”

    “知道了媽。”

    “哼,下次電話早打點,媽還以為你出事兒了呢。”

    待嘟嘟聲響起,任昊才扭扭脖子,讓蓉姨拿走手機,繼而換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橫躺在床上。

    “這孩子。”範綺蓉苦笑著搖搖腦袋。

    任昊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唯唯諾諾的感覺,就連跟自己說話都犯怵。可誰曾想這酒一下肚,就變了個人。瞧著他暈暈乎乎的模樣,範綺蓉忍不住笑了一下,慢慢彎下軀體,替他脫下鞋襪,“昊,乖乖睡覺吧,明天一醒,就什麼都好了。”

    酒壯慫人膽,這話看來真對。

    任昊借著酒勁翻身而起,直勾勾地瞅著她:“蓉姨,您,您真漂亮。”

    範綺蓉成熟的俏容泛起絲絲紅暈,含笑嗔白他一眼:“姨要是漂亮,就不會這個歲數還嫁不出去嘍。”

    範綺蓉抖了抖自己常蓋的淺色毛巾被,就想給他蓋上。

    任昊嗓子干干的,沖動之下竟脫口而出道:“要不然,我娶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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