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方舟之上並不是方舟
第三十五章 教會
于雷伸了伸懶腰,做了幾個活動身體的動作。
最終還是沒有等來韓承雲,但是于雷倒不是特別擔心。那小子,能在方舟上當國民偶像當了一個多月,現在的演技應該可以媲美奧斯卡影帝了。再加上他身份特殊,就算惹了什麼麻煩,應該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到八點多的時候,花曉曉準時來敲他的門,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胸前掛著一個銀質的十字架。
“吃飯了嗎?”花曉曉微笑地問道。
“還沒,不是說有免費的粥發嗎?”于雷笑著調侃道。實際上是他並不餓,一夜未睡也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疲倦,仍然是精神奕奕。他看向她胸前掛著的十字架,“你是基督教徒嗎?”
花曉曉搖頭一笑道:“以前並不是,我正在積極爭取入教的機會。”
于雷感到有些奇怪,其實這點奇怪在昨天花曉曉出言邀請他的時候,就存在了。因為花曉曉邀請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要發展教徒的樣子。
但是這樣也沒必要拒絕,畢竟只是佔用一點點時間,所以他欣然和花曉曉來到方舟二層的小型教堂中。
方舟的第二層中,有各種宗教的布道場,因為是周日,所以每座布道場中都擠滿了人。在末日之後,人往往會特別脆弱,沒有人能解釋為何地球會變成這樣,只要求助於神靈的指引。
于雷看著很多人在雙手合十的祈禱,臉上的表情從悲傷到漸漸平靜,便知道這裏就等同於另一種形勢的心理輔導,而這些教士、大師或者道士,就是換種職業的心理醫生。
“聯邦有提倡,每人每周至少要來方舟的二層一次。”花曉曉從荊沫那裏知道了于雷的身份,低聲替他解釋道。
于雷這才釋然,看來花曉曉請他一起來做禮拜,就是怕他經過了末日,有心理疾病。“謝謝。”
“不用謝我,實際上,我一開始來這裏的動機也不良。本來只是想去基督教堂領些免費的食物給荊沫的,結果參加了禮拜,覺得整個人平靜了很多。”花曉曉笑著解釋著,領著于雷在人群中穿梭,最後拐進一個會場。
這個會場非常的樸素,在最前方掛著一個大大的紅色十字架,目測應該有一人多高。十字架的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布道臺,類似上課的講臺。而整個會場擺了幾十趟長椅,足以裝下幾百人,這時已經快坐滿了八成。于雷掃了一眼,發現各種膚色的人種都有。
“現在信基督教的人很多,畢竟末日、大水、方舟……這些都符合《創世紀》裏面的事情。”花曉曉找到了一個靠後的位置。
于雷卻覺得在這個會場裏,中國人還是佔少部分。雖然很多都是黃種人的面孔。畢竟中國人基本上是不講究信仰的民族,就算是現今這樣的情況,也會去聽些佛教道教的因果循環什麼的。“這是基督教嗎?我怎麼覺得十字架上應該釘個耶穌像才對啊?”
“那種是天主教的教堂才會有。我們這個是基督教,也就是新教。新教就只有一個十字架,天主教除了信仰耶穌,還信仰聖母瑪利亞。”花曉曉低聲介紹道,“天主教的會場就在對面,兩大教派的爭鬥從中世紀的時候就開始了,在這裏還沒有停歇。”
于雷不感興趣地笑了笑,在他看來,這些沒有什麼區別。
正在此時,本來有些嘈雜的會場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一隊人從布道臺旁邊的門魚貫而入。他們均穿著黑色長袍,內襯白衣,手上拿著聖經,寂靜而又有序地走了出來。而走在最後面出來的那人吸引了于雷的全部注意力,這人穿著黑色寬大的教服,胸前掛著大大的銀色十字架,手上還拿著一本厚厚的聖經,最後站在了布道臺之上。
問題並不是在他那標準的神父打扮,而是他那半長的金髮向後梳而露出的臉容,非常的年輕。金髮碧眼,鼻樑高挺,那眉宇之間的氣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聖潔。就算背景是樸素的白墻紅色十字架,但是仍讓人恍若有種聖靈降臨的感覺。
“這就是主教蘭斯洛。”花曉曉悄聲道。
主教?最多不超過三十歲的主教?看來基督教在亞太地區選擇的人,是以年輕為主啊!
蘭斯洛那雙清澈卻又深邃無邊的雙眸朝著虛無的遠方看去,吟誦聖經時所透露出來的傷感和悲天憫人的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全場,使得本來就鴉雀無聲的會場內,更是連呼吸聲都少有了。
在大功率的音響裏播放柔和的音樂,蘭斯洛帶頭吟唱起聖經。
于雷反正沒興趣聽他傳道解惑,便開始思考一些八卦的問題。他記得曾經聽說過,就算是普通教堂的神父一職,也需要至少七年的考察期。這還不算考察期之前學習神學知識的時間。
這個年輕的主教,若不是資質特別好,就是另有內情。
于雷摒棄耳邊聽到的那些聲音,專注地研究著這個年輕主教臉上的表情。
蘭斯洛一直都展露著聖潔得悲天憫人的笑容,讓于雷看著心裏有些不舒服。因為這種笑容,是一種虛假或者不夠真心的笑容。就好像有人在路邊上看到了流浪的貓咪,只是搖頭嘆氣說聲“好可憐”的那種悲憫之心,這不是真正的憐憫,而是心靈上的敷衍。
不過他也沒必要對其他人指手畫腳,不管這個蘭斯洛是不是真信上帝,他也是在幫助這些迷惑的人找到活下去的信仰。只是這些念聖經的聲音太煩人了,于雷被煩到極點,索性閉起眼睛什麼都不要想,反而感覺漸漸抽空了自己腦中的雜念,僅剩下空靈的音樂在腦海中流淌。
不知道是不是被韓承雲說中了,也許是他的腦部真的被過度開發了,在冥想的某一階段時,于雷居然發現,他可以很輕易地感知在他旁邊的這些人的情緒。
例如現在他就可以感到身旁的花曉曉非常的寧靜,就像是一朵靜靜綻放的小白花,偶爾被風吹過,花瓣會顫抖兩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他慢慢把精神探知轉向其他人,有的人很平靜地像沒有波瀾的湖水,有的人很悲傷的像潺潺流過的小溪,有的人在祈禱……
于雷不知道現在他的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麼,他以前從未遇到過。也許是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所有人都放下了精神戒備,也讓他很輕易地感知到了這些人的情緒。
他饒有興趣地慢慢擴大自己的精神感知圈,卻突然發現在這個會場中,有個非常不和諧的情緒。
那就是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