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風過明嵐 作者:XINPINGYE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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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3127 2010-1-16 17:50: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 157575
風過明嵐.jpg
  一個武技和魔法並存的世界,還有各種各樣的異能綻放色彩。
  就從曼吉爾平原一戰中開始。
  辛天翔遇到維雪。
  少了殘酷的現實,多了一份人性的溫暖。就連殘酷的政治也會帶上一份浪漫。
  風會告訴你在明嵐大陸上發生的故事……


正文 序章

  「一萬!一萬人耶!不是早上說的五千人!更不是什麼巡邏小分隊!我們呢?五百!叫那個豬頭打給我們看哪!」

  「百騎長大人,姑且不論打仗的問題,屬下倒覺得您對上司的態度應該改一改。」

  「為什麼?難道你見過用五百重裝騎兵做探子的白癡戰術嗎?」

  「有,我們就是。」

  「你見過做探子做到敵軍大營門口,然後被發現被追這麼蠢的事嗎?」

  「有,還是我們。」

  「所以我說那個豬頭蠢啊!」

  「屬下倒覺得將軍閣下純粹是對您的態度不滿而已。」

  「不滿?我做錯什麼了?會讓那個豬頭對我不滿?」

  「……」

  「……算了,當我沒問,你不用數了。」

  在星國與月國交界的曼吉爾平原,月國大營駐紮地外五里之外,兩個身穿星國軍服的男人站在山丘上俯視月國大營。雖然周圍的月國巡邏隊盡職盡責,但這兩人似乎毫不在意。

  「算了,回去吧。如此軍容,不愧是月國的蒼藍騎士團啊,精銳就是精銳!」

  「是,閣下。那有關命令的事……」

  「……回去再說,沒試過這麼丟人的。真是倒霉啊。」

  「以前不是也丟人丟過很多次嗎?」

  「……回去再說。」

  「是。」

  「是你個頭啦!」

  兩個男人避開巡邏兵,悄悄走下山丘。為首一人身材修長,面目俊朗,黑髮黑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另一人身材相對稍矮,面無表情,雙眼清澈,卻是深不見底。這兩人隸屬星國的夜星重裝騎士團,是新生代年輕騎士中的佼佼者——百騎長辛天翔和他的副官釋在。

  三天前,辛天翔由於不同意頂頭上司萬騎長趙守舍的無聊又愚蠢作戰計劃,當眾頂撞之下,被分派到一個離譜任務:「百騎長辛天翔及其所屬13小隊立即打探前方月國軍營情況,並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立即出營。」

  辛天翔所屬13小隊為重騎兵小隊,雖然精銳程度在整個星國首屈一指,但用重騎兵來打探敵情根本就是蠢到無藥可救的表現,何況命令中還是「打探月國軍營情況」。按辛天翔的話說,就是「你怎麼知道前面的空白地帶有軍營?是不是要找到月國裡去?」

  「聽到了嗎?是『立即出營』,不是『立即執行』,」當時辛天翔對他的副官釋在諷刺地說道:「將軍不要我們嘍!」

  「如果您不馬上起行的話,可能不只是不要我們這麼簡單了。」釋在冷冷回答。

  釋在對長官惹麻煩的能力十分清楚,就在辛天翔還在發牢騷的時候,他已經連軍需都裝上馬了。畢竟在不知道敵軍情況的時候因為一時之氣就用重騎兵探路,還下「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這種命令的將軍頭腦熱度不可低估。

  「……也好,軍營外的空氣比較清新哪。」

  五百人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跟著長官出了營,所謂「打探月國軍營情況」這一類的工作一般都會有專門的斥候負責,於是他們就清楚明白:頭又惹麻煩了。

  出營後一天的急行軍,終於停止咒罵「趙大豬頭」的辛天翔才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我們要往哪裡跑啊?」

  「……月國大營。」

  「我知道,那月國大營又在哪裡呢?」

  「不知道,向北總沒錯。」

  「為什麼?」

  「月國在北方啊。」釋在彷彿看白癡一樣看著辛天翔,辛天翔也只有苦笑了。

  別的姑且不論,辛天翔一手帶出來的騎士素質極佳,兩日的急行軍不但沒人掉隊,還穿越了大半曼吉爾平原。一般來說,以重騎兵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但辛天翔所屬的13小隊卻擁有整個星國只有不到六百件的輕量化盔甲,說到速度,簡直與輕騎兵無異。也不知道辛天翔通過什麼關係,本來只能給將軍一級以上的人物裝備的魔法盔甲13小隊竟然人人有份,也難怪趙守舍看他們不順眼了。趙守舍也曾經用各種方法解除13小隊的「著裝特權」,但每次都被軍務首長甚至是皇帝本人駁回。

  第三天上午,小隊轉過兩座山丘之間的彎道,眼前豁然開朗——眼前居然出現了月國的大軍!

  「怎麼會!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明明超過五千人啊!」辛天翔驚詫道。

  「由此紀律可以判斷對方身份。」

  「身份這個東西看盔甲就行了!蒼藍騎士團?不呆在月華城來這幹什麼?」

  「與其想這個不如想想怎麼脫身吧。」

  「呵呵,釋在啊,你真是冷靜啊。」

  「多謝您的讚賞。」

  與目前的形勢相比,這兩個人的神經未免顯得有些大條,星月兩國數代為敵,軍隊見面不開仗才是怪事,何況號稱明嵐大陸最強的月國皇家蒼藍騎士團居然進入了兩國邊界,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正在雙方一愣,還在大眼瞪小眼時,辛天翔已經下令:「弟兄們!衝鋒隊形!」

  釋在皺起了眉頭,五百人對五千人,雙方的素質相若,又都是不期而遇,不但佔不到便宜,甚至可以說連逃跑都不太可能。但他深知辛天翔並非蠢材,一定有什麼計劃,只是按照這傢伙的一貫表現……不要說得太白就好……

  辛天翔的五百人迅速整隊,衝鋒隊形排好時蒼藍騎士團也開始整隊。

  「整隊好快!是防禦陣形嗎?兩里的距離,衝到時也已經整隊完畢,沒什麼便宜可佔啊。」同樣有了這種認識,辛天翔點了點頭,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叫釋在打了個寒顫:「不會吧,難道是……」

  「向後轉!弟兄們,跟我逃啊!」辛天翔用「衝啊」的語氣下了這道命令。

  「果然……」釋在實在是很想歎氣:「不要說得太白好嗎……這又不是什麼光彩事……」

  如果說辛天翔的這支13小隊和其他的騎士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們沒有慣性思考模式。如果是其他的小隊的話,也許聽著辛天翔的語氣就衝出去了吧?然而13小隊的騎士則是非常明白隊長不同於常人的思考模式,對什麼命令都是聽清楚後再接受,毫不遲疑地前隊變後隊,跟著辛天翔消失在山丘後。

  蒼藍騎士團一愣之間,一把冷靜自若的聲音傳來:「追擊隊形!追!一定要滅口!」蒼藍騎士團如奉綸音,立即編隊追擊。

  所謂的追擊隊形,即是指輕騎兵在前擾敵減速,重裝騎兵在後予以衝擊的一種戰法,在短距離內威力十足。理論上說,辛天翔的重騎兵跑不贏輕騎兵,看來是死路一條。

  蒼藍騎士團的輕騎兵剛轉過山丘間的彎道,卻突然聽到兩邊的喊殺聲,明明「已經」逃跑的13小隊從兩側殺了上來,氣勢如虹,根本分不清楚有多少人。論接近戰,輕騎兵根本不是重裝騎兵的對手,粹不及防之下陣形立刻崩潰。

  「全軍後撤,防守陣形!」冷靜的聲音再次傳來。蒼藍騎士團依命而為,居然就這麼捨棄混亂的部隊,井然有序地後撤佈陣。「全軍後撤,跟我再逃跑!」類似的命令發自辛天翔的口中,到也頗有氣勢。區區500名重騎兵不可能突破對手因道路相對狹窄而顯得格外厚實的陣型,雖然13小隊和傳統上的重騎兵有點區別,但如果陷入泥沼戰,也一樣佔不了便宜,還是那「走為上」來得比較實用。

  兩軍迅速分開,一佈陣一逃跑,各行其是,互不干擾。

  蒼藍騎士團不愧最強之名,後撤,編隊,佈陣……有條不紊。只不過更驚人的卻是13小隊的逃跑速度,令人目瞪口呆。

  「那那……那是重騎兵嗎?」

  「應該是的……」

  「那怎麼跑得那麼快?」

  類似的議論傳響於蒼藍騎士團之間,那冷靜自若的聲音沉默了下來。隨即笑了起來:「被耍了啊,有意思。」

  「百騎長大人。」

  「嗯?」

  「我們為什麼要打這一次伏擊?」

  「拖延一下時間哪,我們重騎兵怎麼跑得贏輕騎兵?」

  「那現在我們就能跑贏嗎?」

  「……不能。」

  「如果他們們追的話……」

  「……你我的階級,投降的待遇好嗎?」

  「……」釋在很想大喊「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你是不是很想說『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您怎麼知道?」

  「你已經喊出來了。」

  「……」

  「放心,他們不會追來的!」

  「蒼藍騎士團是月國皇帝斯普特四世的直屬部隊,如今犯境,說不定有什麼秘密任務,您真的認為他們會留我們活命嗎?」釋在沒好氣地說。

  「會啊。」辛天翔微笑道:」他們不會追來的。」

  「為……啊,屬下明白了……閣下英明。」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

  「……當我沒說過……」

  辛天翔的戰術很簡單,立足點就是「重騎兵不會用於做探子」這個用兵學的常識,既然不是探子,那最少也是先頭部隊。這樣就使月國軍隊產生「我們被對方的主力發現了」的錯誤概念。加上突如其來的震撼,大膽的攻擊陣型,甚至會讓月國軍隊產生「我們被包圍了」的錯覺,從而以自保為優先行動順序,這就為辛天翔爭取到了撤退,在山後佈陣的時間。

  而另一方面,如果月國軍隊沒有特別企圖,確認自身無恙後自然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月國軍隊如有特別企圖,確認自身無恙後會加以試探性的追擊,可能的話就會試著全殲星國軍隊,盡力使消息不會洩漏。如果在這時候給月國軍隊迎頭痛擊,就會動搖對方,使月國軍隊認為「他們撤退是陷阱,我們中計了」,並採取保守的舉措,達到從心理上封鎖對方的目的。

  「換句話說……他們有特別企圖的機會蠻高。不過也是,蒼藍騎士團都來了。」

  「不能溜之大吉,好可惜。」辛天翔歎道。

  「怎麼?」

  「你忘了我們的軍令了?『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耶!」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不,敬愛的長官,請讓我擔任回營報信這艱巨的任務吧!」

  「……信不信我打得你媽都不認得你!」

  「削減其戰力四分之一以上?他們有五千人以上!四分之一也比我們多一倍吧!」釋在十分激動。

  「數字上是這麼算的沒錯。」

  「敬愛的長官!回營報信這艱巨的任務……」

  「……信不信我打得你媽都不肯認你?」

  改了兩個字,辛天翔成功的封住了釋在的嘴。入夜,二人棄馬不用,靠著武功折回月國軍營,卻發現蒼藍騎士團的兵力不是五千,而是過萬,於是在辛天翔愕然的情形下有了開頭的一幕。

  回到營中,辛天翔釋在相對瞪眼,感覺上就像是上了一個奸商的大當。就在兩人苦思以五百破敵一萬的妙計時,蒼藍騎士團營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

  「報告!月華城來了特使!」

  「嗯!」聲音冷靜,出自一個坐在大椅上,背對門口的金髮男子。他就是日間的指揮者。月國第一公爵海森的長子,齊格·海森伯爵,蒼藍騎士團團長,以睿智,冷酷及卓越的用兵才能名震當世。

  「海森伯爵,您好。是我,奧克·羅斯福,陛下的使者。」

  「歡迎您」,海森站起轉身面對奧克,瘦長的臉龐,冰藍色的眼球中找不到一絲可稱為情緒的東西「陛下有何旨意?」

  奧克長得極為平凡,平凡到你盯著他看十分鐘,還是會在一兩天內把他忘記,海森並未留意於他,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奧克手中的金色圓筒上。齊格取過圓筒,掰開,快速閱讀了其中的內容,然後皺起了眉頭。

  「聽說伯爵今天被星國的主力發現了?」

  「不,只是大約五百的小雜碎。」

  「是重騎兵吧,真的只是偶遇嗎?」

  「我敢肯定。他們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

  「呵呵,兩里之外啊,您的武功又進步了許多呢。」

  「讓您謬讚了。」

  「那為什麼放走他們?少有重騎兵巡邏的吧?既然被發現了……」

  「那不是很好嗎?」

  「什麼?」

  「與其盡量隱藏自己,不如把敵人的注意力引導到錯誤的方向上來的好。」

  「啊,有道理,就像魔術的外在花巧一樣。」

  「沒錯,您最瞭解了。蒼藍騎士團只是誘餌,就算被吃掉也無所謂,畢竟有甜頭才會有人上鉤。雖然被發現得的確是早了點,但計劃並不受影響。」

  「蒼藍騎士團會損失慘重吧,您不心痛嗎?」

  「不……如果計劃能夠順利進行的話。反正,這次的任務裡,蒼藍騎士團啊……」

  「我的計劃不會失敗的。」

  「奧克大人,您真是有信心哪。」

  「我是對您有信心的緣故。準備搭上蒼藍騎士團,您真是有魄力啊。」

  兩個人對話到現在,終於在海森的臉上找到了可以稱之為表情的東西,一絲淡淡的冷笑。

  「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那麼,是不是可以給我看看您的臉呢?奧克大人?」

  「……我不懂您的意思,伯爵大人。」

  「不用侮辱彼此的智慧了吧?您的臉……施過魔法吧……雖然完全感覺不到魔力的波動……您很了不起呢,奧克大人。」

  「彼此彼此,伯爵大人,不過我覺得知道我的真實面貌對您沒有好處。」

  「你擬定的計劃,執行著是我,我,為你的計劃,賭上了我的蒼藍騎士團。難道您不該對我有個交待嗎?」

  「……我明白了,伯爵大人。不過我還是不能給您看我的臉。您還打算進行計劃嗎?」

  海森狠狠地盯著奧克的眼睛,但他無法從奧克的眼裡看出任何東西。良久,他吐出一口長氣。

  「按你帶來的計劃進行。」

  「我明白了。計劃會成功的,我保證。」

  「但願如此。」

  ······························

  「哪有這種計劃啊!我反對!!我堅決反對!!!」

  釋在歇斯底里的大吼,作為13小隊兩名決策者中唯一的常識論者,他覺得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為拚命快馬加鞭的辛天翔勒緊馬嚼子,讓13小隊別太丟臉,但他突然間發現自己這方面的工夫還差很遠:「丟人丟到比格斯特湖裡去了!我們會成國恥的!」

  順帶一提,比格斯特湖是明嵐大陸第一大湖,南北33公里,東西42公里,簡直與海無異。

  「不要緊啦……」

  「什麼不要緊!我們重騎兵的尊嚴呢?」

  「那東西又不能當飯吃!」

  「……」被上司一口否決了立論的基礎,釋在差點背過氣去:「那本來就不是當飯吃的東西!」喘了口氣後,釋在嚴肅地說:「百騎長大人,您知道人和動物的區別嗎?」

  「知道啊!」辛天翔爽快地說。

  「是什麼?」本想來段長篇大論的釋在感覺不妙。

  「動物不用以五百敵萬,還要至少滅敵四分之一!」

  「……好吧,經過您的教導,我突然間發現尊嚴這東西真的不能當飯吃……」釋在嚴肅地說。

  「呵呵呵,知道就好,我們就給他們點驚喜吧!」

  「如果您的計劃真能成功的話。」

  「安啦,沒問題的!」

  「很讓人為難哪。」

  「為什麼?」

  「聽了您的保證,我是應該真的放心就好,還是覺得就算您保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而繼續擔心的好呢?」

  「我計劃,你放心!我的計劃什麼時候出過亂子?」

  「……」

  「……算了,當我沒問,你不用數了。幹嘛那麼認真!」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呵呵,釋在,你對上司的態度應該改一改哦。」

  就在兩個難以令人信任的計劃中,翻開了被後世稱為新歷史的篇章。

  正文 第一章 新歷史的起點

  幾乎是正圓形的明嵐大陸上,有品字形排列的三個土地大小相仿的國家:日月星。西方是星,北方是月,帝制,物產豐富,相互之間征戰不休,交界處的平原終年染血,是以人們名之為曼吉爾,意即「絞肉機」,每年戰死之人過萬。東方是日,土地貧瘠,人民幾乎靠宗教過活,連月星兩國都沒有侵略的興趣。在明嵐大陸東西之間的幾乎正中的地方,有一條南至明嵐大陸海岸,北至月國境內千里的巨大山脈,最低之處也達4000米之高,終年積雪,使得星日之間幾乎沒有陸路互通的可能。人們名之為「安內特內堡」,即「不可逾越」之意。傳說中安內特內堡山脈中有一條可連通日星兩國的通道,名為「古蘭普特」,意即「狹窄的」。而創世神的唯一神殿便建於此,不過從來沒有人見過,只是傳說罷了。

  明嵐曆法365年1月,月國的首都——月華城,「賢帝」皇帝斯普特四世座下第一公爵,被稱為月國「狂將軍」而深受斯普特四世信任的格蘭特·海森於他50歲的生日,終於得到了他的繼承人——冷靜,睿智,以那陽光般的金髮和與他那金髮一樣耀眼的戰爭天才震撼整個明嵐大陸的齊格·海森於這一天誕生。格蘭特·海森公爵站在自家的陽台上,把剛接受過斯普特四世祝福並收為義子的嬰兒高高舉起,向著地下的人群大喊著:「下跪吧,你們這群賤民!他就是你們未來的保護神!」隨即「萬歲」之聲不絕於耳。

  斯普特四世並無子嗣,在齊格五歲那年,正式授予其第一繼承權,條件是齊格必須展露足以擔當月國皇帝的才幹,由於那豪奢的金髮,民間多稱齊格為「太陽王子」。10歲時齊格第一次上戰場時已展示了無畏的勇氣,17歲時以無人能及的武功和戰績無可爭議的成為了號稱明嵐大陸最強的月國皇家蒼藍騎士團團長,受勳伯爵,從此被月國人民視作真正的守護神。

  齊格誕生五年後,明嵐曆法370年5月,在星國的首都銀河,一家看似平凡的中產階級家庭中,誕生了一個讓後世歷史學家瘋狂的孩子。這個由於難產而差點喪命,被認為「能救回來真是一個奇跡」的並被命名為「辛天翔」的嬰兒並未得到除親人以外任何高官或貴人的祝福——至少表面上沒有——就那麼像一般的孩子一樣搗著蛋,闖著禍成長了起來……也許不能說「像一般的孩子一樣」,不過……總之也沒差就是了。

  「總而言之,我認為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隨機應變!」12年後,明嵐曆法382年,一個孩子在軍校入學考試中面對考官,對考官的問題「戰場上什麼是最重要的」進行著總結,從考官的臉色來看,他很得考官的認可。但一把稚嫩而又堅決反對的聲音插了進來:「我反對,我認為戰場上最重要的是盡可能的完成作戰計劃。」

  「啊,作戰計劃是死的,不應該隨機應變嗎?」

  「不,隨機應變的能力是一種寶貴的財富沒錯。但你如何保證你的隨機應變和整體戰略不違背呢?」

  考官們興致盎然地看著兩個孩子之間的拌嘴,並沒有阻止的意圖,辯論的本身就是一種考核的方法。

  「誠然,」插嘴反駁的孩子繼續說著:「也許你的隨機應變能給戰略帶來有益的影響,但這樣的事是一種低概率事件,不應該作為首要考慮條件,何況,如果你隨機應變成功的話,只能說明長官的無能。」

  「咦?為什麼?」

  「所謂的隨機應變,指的是由於情況不在計劃範圍內而不得不採取的一種補救性措施,其次數與計劃制定者的白癡程度成正比,屬下隨機應變的次數越多,說明長官就越白癡!」

  無視於旁邊教官的啞然,這就是辛天翔和釋在第一次會面的情形,成天以「我是常識論者」自居的釋在理所當然地被錄取,而本來只是被某人騙來觀看的辛天翔由於一時興起的插口被軍隊以」不能放過人才」為理由強行征走,從此告別了他原本的夢想。

  「您原本的夢想是什麼呢?」多年以後,釋在如此問辛天翔。

  「這個嘛……在一座明亮的大房子中,我舒適地躺在躺椅上,左邊是冷飲,右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上面堆滿了我愛看的書。」

  「……那您現在……」

  「嗯,當然改變了,人是會長大的啊。」

  「呵呵」聽到長官不再嚮往那種頹廢的人生,釋在頗為高興:」您現在的夢想是……」

  「躺椅要大一點,上面要有美女。這就是改變。其他的都一樣。」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

  姑且不論辛天翔的夢想,「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就成了從相見之日就和辛天翔分在同一小隊的釋在的口頭禪,如其忠心一般,一生不改。

  七年後,明嵐曆法392年,還只是百騎長的22歲的辛天翔與蒼藍騎士團團長27歲的「太陽王子」齊格·海森伯爵初次交手於曼吉爾遭遇戰,一方懷著不合理的軍令,一方揣著不可告人的計劃,未來的兩大新星,於焉對撞。

  ······················

  「從現在開始,將蒼藍騎士團輕騎兵獨立三千人出來,分成十個小隊,扇形分散出去,行軍不用太快,但軍與軍之間一定要散,重騎兵七千人編成長蛇陣形,向南進發。」

  「齊格團長,這……」聽到了命令,但卻缺乏基本的合理性,海森伯爵的屬下愕然以對。

  「這是軍令!退下!」

  斥退了手下,齊格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也有捉襟見肘的一天啊。但是,這是不是真的必要呢?看你的了,奧克大人。」

  ······················

  「報告長官!蒼藍騎士團有行動了!」就在辛天翔正對釋在佈置詳細的作戰計劃時,臨時充當斥候的一名重騎兵帶來了情報。

  「什麼行動?」蒼藍騎士團會有動作是意料中事,二人並未吃驚,但聽完報告後卻為其不合理性而錯愕。

  「怎麼會這樣?」釋在心裡清楚海森伯爵是個和他一樣的常識派用兵者,向來以堂堂之陣,正正之師克敵,手段老練得和年齡不成正比,不可能犯下這種錯誤。於是他提出了自己的論點。

  「是以重騎兵為餌,利用輕騎兵的速度,進行繞後式的包圍嗎?」

  「……」

  「不可能,」釋在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論點:「長蛇陣根本不適用於重騎兵,靈活性太差,被人咬了尾巴根本扭不回頭,輕騎兵又分的太散,會被人一支支吃掉……」

  「……」

  「這……長官,您是不是說句話?」

  「我們離營多遠?」

  「呃?不到二百里,大概一個半小時後遭遇敵方先鋒……」

  「我是說離我們自己的營地。」

  「……二天,路程不遠,難道您打算回頭嗎?」

  「不,反正報信的已經回去了吧。」

  「是啊,不過報信的是告知敵方有五千人,而我們昨晚觀察是一萬人,是不是由屬下……」

  「做夢吧你!我昨晚就叫人把新情報帶回去了。」

  「……那您是……」

  「如果那真是蒼藍騎士團,團長就是那個叫齊格的帥哥吧?他來了嗎?」

  「無論是徽號,盔甲還是實際表現,都說明那是蒼藍騎士團,蒼藍騎士團只服從斯普特四世和海森伯爵,所以他應該是來了沒錯。斯普特四世總不會御駕親臨吧?」

  「那麼……」辛天翔少有的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我們的情況嗎?」

  「我想不會,我們的到來完全是意外,連營地都還在兩天的路程外,不是我說您,您對長官的態度……」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辛天翔一拍大腿「如果是你,面對未知的敵人,你會怎麼做?」

  「……派遣少量輕騎推進探路,重兵步步為營,現在離月國的國土近,補給不成問題。加上……」

  「加上那金髮帥哥性格早衰,不會冒險。」

  「……海森伯爵是很穩重沒錯……」

  「那麼結論就出來了:第一種可能:帶隊的不是那帥哥;第二種可能:那帥哥在掩飾什麼,他希望我們進攻。呵,可惜,無論如何昨晚的策略用不上了。」

  「那種東西不用更好!」

  「那麼大反應幹嗎!不就是扎點草人,多堆幾個灶嘛!」

  「問題是你要把盔甲也裝在草人上!」

  「這樣才能騙過別人吧?回去以後我們就說激戰了數場,連盔甲都丟了。」

  幸好當時的計劃用不上,釋在慶幸之餘又想起了現在的問題:「……長官,那現在怎麼辦?」

  「這個嘛,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麼鬼,但到口的肥肉又那有不吃的道理?」辛天翔再次露出了不懷好意的微笑。隨即下令:「全軍開拔!」

  ·····················

  「團長!」

  「嗯?又有輕騎兵隊受創了?」

  「是,第六小隊傷亡過半!」

  『對手還是先前的那一隊嗎?」

  「是的,團長!」

  「哦,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齊格輕輕甩了甩耀眼的金髮,暗自苦笑著。

  「意料中事啊,三百輕騎兵對上五百重騎兵,會贏才有鬼。不過,三天就沒了四隊,好高的機動力,都有點不像重騎兵了。」

  齊格手指著地圖,依序點出了幾個點:「第一,第三,第十,第六。從東向西的掃蕩,再反向。一次衝擊之後決不留戀,一戰即走,乾淨俐落,還限制死了輕騎兵能分散的範圍,本來還打算讓他們分散來當流寇,讓星國頭痛一下的。騎兵用得真好,好想讓這個指揮官來當部下啊。嗯……回到中間了啊,時間也差不多了,這麼說,星國的大部隊開來了嗎?」

  準確地把握住了事態的發展,悠然地肯定了對手的才能,僅此兩者,齊格已無愧名將之稱。

  「抱歉啦,奧克大人,甜頭已經給夠了,雖然沒什麼意義,可我這次不打算輸呢。」齊格瞇起了冰藍色的雙眼,露出了那曾迷倒月華城萬千少女的危險微笑。

  ····················

  「啊呀呀,比想像中順利哪,弟兄們居然沒有損失啊,大部隊已經趕來了,去會合吧!」

  「都是拜長官您的英明領導所賜。」

  釋在如此微笑著回答辛天翔,雖然這個長官的確是缺點多多,但他的指揮能力卻是不可小看,對敵方行動的完美計算,對地形的極度瞭解,一手訓練出來的騎兵們優良的素質,使得他們在三天內成功地伏擊了四支三百人的小隊。由於陣形整齊密集,加上一戰即走的正確戰術,13小隊至今仍保持著零損失。不但成功地會合了大部隊,還將敵方的活動範圍限制在可控的範圍內,對敵方的士氣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雖然沒有完成「殲敵四分之一」的軍令,不過這種不合理的任務也就不用理它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會戰了。」釋在這樣提醒著上司。

  「嗯……真的嗎?」

  「耶?」

  「那個金髮帥哥也算是名將啦,我們大部隊集合後約有兩萬五千人,他會和我們老老實實的會戰嗎?論兵員素質,他沒多大的優勢,雙方主力的疲勞度也差不多,我們可能還佔有士氣上的便宜;論人數,雖說我們游擊時消滅的部隊不多,他還有九千五以上的戰力,但我們有他的一倍以上,絕對數量又沒臃腫到難以調度的程度,怎麼看都是他吃虧吧?換作是你,你會打嗎?」

  「不會,我會立刻掉頭走人。」釋在搖頭。

  「還有一樣東西我很在意,你知道是什麼嗎?」

  「知道啊,是作戰目的吧?蒼藍騎士團是捍衛月華城的皇家部隊,來邊界總不會是拉練吧。如果說是犯我邊界,人似乎少了一點,兵種方面也不齊全。加上那近乎是自殺性的指揮,實在不像是出自海森伯爵之手。」

  「是啊,又沒什麼地利可言……算了,上報以後留給那個豬頭頭痛吧,雖然說那傢伙有沒有思考能力還值得懷疑。」

  「……百騎長大人,我雖然也不看好將軍的智慧,但也請您不要再當眾罵他豬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一個小時後,被辛天翔稱為「沒思考能力的豬頭」的萬騎長趙守舍將軍對著情報單兩眼放光:「蒼藍騎士團?只有一萬人?他們是要和我們會戰嗎?」

  「那種事情你去問敵人吧!」辛天翔實在很想這樣吼出來,但考慮到說不定將軍一生氣讓自己的13小隊以試探為名單獨去會戰,到時不死就沒天理了,只好以比較委婉的方式說道:「最新的情報還沒到手,無法判斷,以那個金……不,以海森伯爵的將才來看,可能性不大。」

  然而彷彿是老天故意丟辛天翔的臉一般,話音未落,斥候隊已經來了最新情報:海森伯爵將全部部隊收回,編成衝擊陣形,緩緩開來,預計六小時後接觸。

  「這還不是要會戰嗎?月國的敗家子會有什麼將才!」

  辛天翔啞口無言,他自己也在疑惑:「難道那金髮帥哥真的不在敵陣裡?還是說他只是個碌碌庸材?不管了,反正不會吃虧吧?」

  ··················

  另一邊的指揮部,海森伯爵的副官兼心腹參謀克拉姆·索洛斯也有和辛天翔相同的見解,他沉著有禮地對海森伯爵闡述著自己的意見:「因此,下官認為,與星國的會戰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海森伯爵欣賞地望著他,參謀的存在價值就在於有和主將不同的意見,如果事事與主將見解相同,那還要參謀幹什麼?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並不是打算和星國會戰。」

  「啊?」

  「我只是要掃清通向古蘭普特通道的障礙。」

  「古蘭普特!?」克拉姆幾乎呆在了那裡。隨即清醒了過來:「這……這……請恕我無理,但這太……」

  「荒謬嗎?」

  「是……是的。」

  海森伯爵微笑著看著克拉姆,當初聽到這個理由是自己比他還要激動百倍,差點就向那個叫奧克的傢伙臉上揮拳了。

  「我們有古蘭普特的線索。」

  「啊?……可是就算有古蘭普特的線索,但那只是連接星和日的通道,對我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戰略意義,除非我們吞併了日吧。」

  「不,我沒有作戰略上的考慮。」

  「咦?」

  海森伯爵交叉起了雙手,直視克拉姆:「我們的目標不是古蘭普特本身,而是創世神的神殿。」

  「……但……但那只是傳說吧?」克拉姆已經有點透不過氣來了。

  「是真的。我要掃清通向古蘭普特通道的障礙,嚴格來說就算賠上整個蒼藍騎士團也無所謂。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多說,我向你下緘口令,退下吧。」

  克拉姆定了定神,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麼,行了一禮後退下了。海森伯爵凝視著他的背影,彷彿自言自語道:「月華城最強的蒼藍騎士團啊,應該很難會全身而退了,還真是捨不得啊。」

  「後悔了?」本來應該沒有第二個人的空間裡傳來平凡沒個性的聲音。

  「不,只是可惜,要誘餌足夠份量不是精銳不行,是精銳又心痛,人還真是矛盾哪。奧克大人。」

  後方的空間毫無徵兆地扭曲,顯出了一個人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樣貌,正是奧克。

  海森伯爵並未有任何的驚奇,彷彿奧克一直就在那裡:「你的探查工作如何?」

  「位置已經確定了,東南方三百里。」

  「唔……那就把戰場定在相反的西南吧。不過話又說回來,奧克大人,穿過安內特內堡山脈的古蘭普特通道入口竟然在數百里外的曼吉爾平原上,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哪。要不是那裡就是星國的軍隊訓練基地之一,我們大可直接潛入,省卻這段猴子戲了。」

  ··················

  「敵軍全體改變方向了!將軍!」

  「什麼?」趙守舍一拍桌子,他先前制定的計劃是原地不動,等敵人經過六小時的跋涉後以逸待勞,當時辛天翔就很想破口大罵:「哪有那麼好的事!」幸好釋在及時阻止了上司,不然又有什麼不合理的命令下來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向什麼方向去了?」趙守舍「妙計」落空,怒不可遏,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本來就醜的臉分外猙獰。

  「左……左方……」斥候被下了一跳,話都說不清了。

  「什麼左方右方!你的左方還是我的左方?」

  「西……西南方……」

  「多遠?」

  「如果他們沒停下,現在應該有三百里了,全速三小時可達。」

  「全體上馬!」趙守舍大吼。

  「長官,你看如何?」釋在悄聲問辛天翔。

  「意料中事,本來就處於劣勢,不把主動權放在自己手裡就太蠢了。」

  「我想到我們的劣勢了。」釋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咦?是什麼?」

  釋在指了指氣勢洶洶的趙守舍,辛天翔也只有苦笑了。

  「事到如今,只好乞求劣勢不要蓋過優勢了。」

  ···················

  海森伯爵的副官兼心腹參謀克拉姆·索洛斯懷揣著海森伯爵的委任狀,帶著九千名蒼藍騎士向西南方前進,與外表的意氣風發不同,現在的他心事重重。

  「這算什麼?那個奧克太過分了!就憑一個傳說就要出動我們蒼藍騎士團?伯爵也是,為什麼會相信那個騙子呢?」克拉姆當然不會將這番話宣之於口,但他始終無法釋懷。

  「您的部下對我頗有敵意呢,海森伯爵。」

  「讓您見笑了,奧克大人。不過蒼藍騎士團只要服從我和陛下兩個人就好……如果這次的事後還有人存活的話。」

  在蒼藍騎士團駐紮的原址上,星國的斥候並未發現海森伯爵和那個奧克·羅斯福以及50名親衛正在大約一米的土下。

  「這是叫做地行術的魔法吧?」海森伯爵對此興致勃勃。

  「不,只是初級的潛地術而已。」

  「真是不錯,」海森伯爵發表著自己的感想「不能用於戰爭嗎,比如說打個埋伏什麼的?」

  「抱歉,很少有魔法師練這個魔法,這個半徑20米的魔法效果已經很難控制,土系的精靈實在是太難召喚了。」

  「我知道,只是個開玩笑。」海森伯爵知道這個成天掛著一張魔法臉的傢伙實力不凡。雖然對魔法的事瞭解不多,卻從沒聽說有人能使用半徑20米的潛地術。

  四個小時後,月國共計52人和52匹馬浮上了地面。

  「目標,古蘭普特通道,出發!」

  52騎向著東南方馳去,而西南方曼吉爾平原上星月之間的一次無關緊要的會戰也在同時打響了。

  這一天是明嵐曆法392年7月28日,新歷史的起點。

  正文 第二章 無益的戰爭

  「還要節外生枝嗎?將軍!」每次當辛天翔覺得事情已經十分明朗化的時候,身高兩米以上「比野蠻人更像野蠻人」的趙守舍萬騎長總能給他新的驚喜,令他覺得十分懊惱和……無力。

  「不是節外生枝!這是戰術,戰術!」趙守舍不屑地說著沒人認同的話,手握著被稱有史以來第一兵法大家孫武的兵書:「看到了嗎?兔崽子們!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倍則分之!』我們的兵力正好是他們的兩倍,很應該分路夾擊!這樣就能全殲敵人!」

  辛天翔越來越無力,在營帳中總有一個奇怪的情形,每次的不同意見總是由辛天翔提出,而在場的千騎長們總是一聲不吭。用釋在的話說,「他們在當百騎長時就已經放棄了。」

  辛天翔不想放棄,那個豬頭野蠻人對兵書的解釋是十分錯誤的,而辛天翔知道分路夾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平原上素質相同的騎兵隊相遇,勝方的兵員損失率往往和交鋒時的兵員數值差成反比,己方兵力越多,可能損失的兵力就越少。理想的正攻法是在基本平等的其它條件下用五倍以上的兵力衝鋒。更重要的是事關數百條部下的性命,辛天翔沉下了一口氣,他向趙守舍解釋道:「將軍,我想你記錯了,所謂倍則分之,指的是令敵軍分散,以取得更大的局部優勢。以我們的兵力,我想不必分兵交鋒。」

  「那你說怎麼樣?」

  「這場戰爭沒有什麼戰略意義,只要集中所有兵力,進行一次總衝鋒,以收集蒼藍騎士團的戰力資料為目的----畢竟我們從未與他們實際交過手,多掌握一份對方王牌的資料總是好的。然後就可以進行對峙了。」無視趙守舍的冷笑,辛天翔繼續說:「現在,我們與月國並非大規模交鋒時期,號稱月國最強的蒼藍騎士團犯境已經是很奇怪的事了,何況還是主動讓自己處於劣勢狀態。若是說這是大規模入侵的前奏,探子卻匯報說月國並未有兵力的調動,這顯然不可能。何況您為了這次的戰鬥,連曼吉爾平原上未完成騎士訓練的預備騎士都調了出來,先不說他們戰力薄弱,可能會拖後腿,就是他們若有了什麼損傷,對我們也是一大損失啊。請將軍三思!」

  「……你的意思是說月國有什麼特殊目的了?」趙守舍鐵青著臉。

  「屬下不知,但月國的行動確實不自然。」

  「不自然就把你嚇怕了?」趙守舍的臉色幾乎是綠的了。

  「咦?將軍……」

  「懦夫!」趙守舍的怒氣終於暴發:「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覺得有陰謀是嗎?好,你的小隊不用參與這次的進攻!戰鬥之後就對著戰友的武勳哭吧!」

  「將軍!我……」

  「閉嘴!全軍分成兩部分,分向2點和10點方向行進,五小時後左右夾擊敵軍!哦,13小隊除外,13小隊……」

  趙守舍怒氣沖沖的望著辛天翔,辛天翔垂頭皺眉不語,他也十分憤怒,但他不是會當眾表現出來的人。

  「13小隊自由行動,不過要是你阻礙大軍,我他媽的就剁了你!」

  ·················

  「呵,敵軍分成兩隊啦?」

  「是的,克拉姆大人。」

  克拉姆·索洛斯手裡攥著斥候帶來的情報,嘴邊是自信的微笑。

  「夜星騎士團團長萬騎長趙守舍,頭腦簡單,讀書少,聽說氣跑了好幾個戰術老師呢。不過孔武有力,戰場上論衝擊力無人能出其右,現有戰績6勝0負……啊,是虛報的戰功吧。什麼嘛,是個超級喜愛包圍戰的傢伙啊,也許是心思單純的緣故吧?認為圍毆別人最爽?每次作戰必向敵方主將邀戰?真是壞毛病。還輕視隊形?真是沒藥救了。」

  如果辛天翔也在的話,說不定會極力贊同吧。身為海森伯爵的副官兼心腹參謀,克拉姆很快有了結論:「猛將,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

  「百騎長大人!我們現在怎麼做?」

  「豬頭已經兵分兩路出發了嗎?」

  「是的。將軍他會怎麼樣呢?」

  「最好的情況,夾擊成功,配合優勢兵力一舉殲敵,不過如果沒有敵人的主動獻身,成功率和從二十樓上往下跳的存活率差不多。其次,夾擊不成功,但兩分隊能成功會合,以正攻法應敵,不會吃什麼大虧。不過會合時間定在五小時後,說明他們的路線繞得比較大,這種情況發生的機會和從十樓上往下跳的存活率差不多。再次,其中一隊和敵軍接戰,另一隊支援,由於時間差和地點判斷的關係,損失會滿大的。這種情況發生的機會和從二樓上往下跳的存活率差不多。」隨著樓層的逐漸降低,事情也就明朗化了。

  「還有一種情況吧?」

  「是,其中一隊和敵軍接戰,另一隊沒有去支援,前者全滅,敵軍殘部撤離,然後拖住甚至消滅另一隊。」

  「最壞的情況了。」

  「是啊,不過考慮到我們主將的單純個性,發生的機會最大了。」

  「百騎長大人,您推斷的可能性總和超過百分百了啊。」

  「那就把前面幾個自欺欺人的可能性選項去掉吧,按最壞的打算準備一直是我的原則。」辛天翔一副苦瓜臉:「不過,我們應該怎麼做呢?或是說,我們應該支援那一隊呢?」

  ··················

  「克拉姆大人,已經推測出了敵軍可能完成夾擊的地點和行動路線,請您指示。」

  克拉姆看了一會地圖,指著其中的一隊:「決定了,我決定迎戰這一隊,讓它成為我們前進道路上的血祭吧!」

  ···················

  「百騎長大人,為何您會選這一隊呢?」

  「直覺。」

  「……真的嗎?下官只是覺得您不想和萬騎長大人在一隊而已。」

  「啊,被你看穿了。」

  ····················

  兩小時後,克拉姆的面前出現了大隊的人馬。

  「是對方的將軍本部?」

  「是的大人,為首的人就是趙守舍。」

  騷動在兩軍之中蔓延,趙守舍一馬當先,縱騎衝向敵陣,大聲叫道:「我是夜星騎士團團長趙守舍,叫海森的金髮小子,你敢出來和我一戰嗎?還是說,你只不過是個還在吃奶的小孩子?」

  克拉姆並未作出任何回應,他只是全力調整著隊形。

  「好,衝擊隊形整好了,輕騎兵就位。」

  「長金毛的小子,連應一聲都不敢了嗎?」

  「若閣下能夠活著回去,下一次團長自會送你上路。」克拉姆完成了準備,心裡正為情報的準確而高興。不給趙守舍回嘴的機會,下令:「創世之神庇佑我們,衝啊!」

  蒼藍騎士團的4000重騎兵發出震天的吶喊,如潮水一般衝向趙守舍那正在忙於為勇猛的主帥喝彩而忘記整隊的騎士,馬蹄與大地不斷碰撞產生的轟鳴令人耳朵發燙,趙守舍連「卑鄙」都來不及罵,連忙回陣整隊。

  辛天翔的擔心成真了。年輕的見習騎士們開始慌亂。當有經驗的老騎士拚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年輕的見習騎士們卻在不受控的亂鑽,徒然自亂陣腳。趙守舍用足以媲美巨熊的音量吼著,連敵陣都聽得到,但卻沒有什麼明顯效果。

  「如果打仗是比大聲的話,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克拉姆如此嘲笑著手忙腳亂的趙守舍,「真難看哪,一個連隊都不整就想打將戰的將軍哪,居然在夜星騎士團擔任團長4年之久,真是難為了他的屬下啊!」

  可惜的是克拉姆的嘲諷並未被夜星騎士團的千騎長們聽到,不然一定會舉雙手同意吧。實際上千騎長們已經開始後悔了,何必因為看不順眼那個姓辛的百騎長而否決他的正確提議呢?雖然當時覺得一個22歲的毛頭小子當上能帶兵500人的一等百騎長對自己的地位是個大威脅,但似乎那毛頭小子口中的「豬頭」對自己的性命威脅更大。而這時的趙守舍也開始後悔:「要是再給我一萬人……不,五千就好,我就可以……」

  先不說那被他自己分出去的一萬餘人,這種思維模式連應對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一種單純的牢騷了,對戰局不可能有任何的幫助。事實也是如此。蒼藍騎士團第一次的衝擊就在陣形未穩的夜星騎士團中產生了巨大的傷亡,夜星騎士團和蒼藍騎士團的第一接觸面彷彿奶油融化一般後退,失利產生了尖銳的斷層,崩潰的前鋒進一步影響了後方的行動,9000名輕騎兵就這樣屈服於比自己少五千數量的高等兵種之下。

  然而真正的致命一擊才剛剛到來,六千被夜星騎士團遺忘的輕騎兵們提醒了敵人自己的存在,他們成功的繞到了夜星騎士團的後方展開了猛攻。由於佈陣的不合理,他們面對的就是那毫無發揮餘地的3000名星國重騎兵。

  沒有加速的重騎兵只是廢物。無論對一個人或馬來說,披著總重達近80公斤的盔甲快速轉身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輕騎兵們對準馬腿發出一次次足以令馬再也站不起來的攻擊。一匹匹馬倒下,連騎士一起壓在身下,無法起身的騎士和他們的馬又絆倒了更多的人。很快倒下的重騎兵連陣前輕騎兵後退的路都堵死了。

  輕騎兵一擊即退,但心理上的攻勢現在才展開。

  「我們被包圍了!」

  「回去的路被切斷了!」

  「他們人很多!」

  如此的謠言如漣漪般在夜星騎士團中擴散,不停的大塊大塊地將星國軍人的鬥志大卸八塊。年輕的軍人已經徹底陷入了慌亂。

  「不要慌!他們只有一萬人!我們能贏得勝利!」趙守舍不愧猛將之名,蒼藍騎士團雖然佔據了戰場上的絕對優勢,但沒有一個人能拿下他的腦袋。趙守舍的長矛化成了血腥的龍卷,不斷吞噬著敵人的性命。

  不過一個人的優勢絕對彌補不了整個戰局的劣勢,至少趙守舍不行。也許辛天翔該背起一些責任吧?畢竟身為星國歷史上最年輕的非貴族百騎長而被同齡人崇拜的他,可是有事沒事把趙守舍「豬頭」之名廣播與年輕騎士之間,令他名聲大跌。指揮不力是必然的事。

  「認不清現實的人,沒有為將的資格。」克拉姆冷冷得發出評語,讓人想起海森伯爵。

  劣勢已成,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脫離戰場。如果辛天翔指揮的話,在這樣無法回轉的情況下,也許會將兵力集中一點先前突圍吧?不過那是大軍還能指揮的情況,現在可是沒什麼好方法了。

  趙守舍是否認清現實,與現實是否發生毫無關係,蒼藍騎士團一次次的衝擊,使得夜星騎士團的傷亡不斷的增加著,6000名輕騎兵不斷地騷擾和衝擊,更如一根刺般哽在每個星國騎士心口,趙守舍無意義的呼喊更添每個人的煩亂。

  「贏定了。」克拉姆確定了自己的勝利,也確定了趙守舍的失敗。接下來就是如何了結這場仗了,他不能損失太多,尤其是已經陷入敵陣的重騎兵必須抽出來。否則就無法對另一支完好無損的星國騎士作出牽制了。

  作為一個用腦的將領,不可能臨陣時才想辦法,想在的情況早在意料之中。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那個趙守舍真是幫了不少忙。要是一見面就整隊衝過來,想贏還要費好一番功夫哪,人手損失就不用說了。海森伯爵說得對,挑趙守舍開第一仗是個好選擇,那麼第二步是……嗬嗬,好有趣……」

  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冥福祈禱的夜星騎士團們突然發現敵人撤軍了,而且是堂堂正正的那種。趙守舍愣住了。兩軍交接的撤退時若加以追擊,撤退方必然傷亡慘重。自己就是顧慮到這一點,剛才遲遲不肯下撤退令的。於是他大喜之餘便要加以追擊。

  「不可以,將軍!」

  「是陷阱啊。將軍!」

  身邊的千騎長們很希奇的和長官唱起了反調,沒有任何理由支持的反對,與其說是慎重,不如說是被打怕了。

  「陷阱嗎?」趙守舍搓著下巴,看到身邊的千騎長們小雞啄米似地點著頭,做出了決定。

  「是陷阱!我們撤後整隊!」

  就在千騎長們為長官的英明決定歡呼時,另一方的指揮官差點笑破了肚皮:「我家伯爵的劇本怎麼寫,你就照著做,還真是少有的服從命令啊,要不要跳槽?」

  克拉姆就這樣成功撤退,隨即下令:「方向東北,前進!距離算得好的話太陽落山時還能吃一頓好的。」

  這時的夜星騎士團第二分隊,正向克拉姆所指的方向前進中,兩小時後會到達原會合地點。那時,正好可以看到夕陽。此役,蒼藍騎士團以較少的兵力成功封鎖對方,殲敵2000餘人並乾淨利落地撤退,克拉姆·索洛斯走出海森公爵的背後,走上第一線。

  ·····················

  「百騎長大人,看來我們選錯了。四個小時過去了,沒有見到敵人呢。」

  「是啊,我們的運氣還真是……這是好還是壞?」

  「不知道,我還是比較擔心萬騎長那一邊,因該已經遭遇敵人了。」

  「是啊,不能將希望寄托在敵人的無能上,他們不會傻到在前面等死吧。」

  「不過趙將軍兵力不吃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是啊,如果那豬頭不會像上次那樣直接挑戰的話,如果對方傻到迎戰的話,如果那豬頭記得整隊的話,如果新兵不會拖後腿的話,如果那些千騎長不是廢物的話……你說可能性有多大?」

  「……基本為零。」

  「為將者,與其考慮如何面對各種困局,不如考慮如何不讓自己陷到困局裡。」這是辛天翔有一次對釋在說的話。只不過他本人實在沒有這方面的自覺,由於他對長官的不禮貌,不知令13小隊遇到多少次不必要的麻煩了,而他不停的展現的職業級的處理麻煩的手段,更令其徹徹底底的背離了他的為將之道。

  「是啊,所以啊,我們還是不要理他們了,早死早超生。」辛天翔以抱怨菜不合胃口的語氣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大人!這麼說太過分了!」

  「過分嗎?」辛天翔不再用「是啊」開頭,他的眼神銳利了起來,用比剛才冷一百倍的聲音尖銳的抨擊著頂頭上司:「一個無能的將領會害死十萬個優秀的士兵!拆散十萬個原本可能是幸福美滿的家庭!在將領對著部下說出自己的作戰計劃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這些?為將者一時的衝動,要無數無法選擇自己上司的有著無限未來的年輕人去送死,這又是為了什麼?慈不掌兵,固然是不移的真理,但絕不是毫不顧慮部下,一味誇耀自己勇武的原因!那個豬頭認真地想過自己的責任嗎?」

  面對辛天翔尖銳刻薄的話,釋在想不出反駁的理由。論將才,論人望,趙守舍都不是一個合格的萬騎長,更別說那些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親族千騎長了。趙守舍起碼還有勇氣,而那些千騎長恐怕只有飯量了。

  辛天翔的13小隊遠遠地吊在夜星騎士團第二隊的後面,用他本人的話說就是:「我們是底牌,賭桌上誰先翻出底牌誰輸。」

  兩小時後,趙守舍宣佈行動的五個小時後,夜星騎士團第二隊受到了來自側面的衝擊。

  ··················

  「呵,好荒涼的地方。」齊格·海森伯爵梳理了一下他那過肩的耀眼金髮,優雅的動作之下帶著濃濃的英氣。

  「就是這裡了。」奧克·羅斯福說道。

  「好吧,然後呢?挖土嗎?」

  「您說笑了,這麼低賤的工作,怎麼能勞動您和您的部下呢?」奧克微微地笑著,對海森的部下說:「請你們退後一下。」但海森的50名親衛恍若未聞,目不斜視地看著海森伯爵,聽候命令。

  海森對部下的反應很滿意,他揮揮手,帶著部下退後。奧克對親衛的無禮不以為意,只是轉過身去,吟唱起了咒語:「承載萬物的精靈,以古老的盟約為憑,請讓這堅實的大地分開,在我的面前露出你深藏的面貌……「隨著奧克的吟唱,他前方的泥土像是在漏斗裡一般不斷地從下面被抽走,露出了一扇樸質無華,黯然無光,沒有任何花紋裝飾,長寬各4米的左右對開黑色水平正方形大門。

  「這就是古蘭普特通道的入口?」

  「是的。」奧克有些氣喘,剛才的動作使他累得不輕。「接下來就要靠您了。」

  海森點點頭,命令親衛去掀開門板。

  「這裡的神聖能量十分強盛,空氣之中的魔法元素非常少,醜態讓你見笑了。順便問一句,您有經過異能的覺醒嗎?」奧克向海森作著確認。

  明嵐大陸的特種能力大概有四種,分別是魔力,神力,真力,和異能。魔力指的是通過精神力在身外匯聚大量的魔法元素並加以控制的技巧,神力指的是通過精神力向所信奉的神邸祈求力量,並加於自身或外放使用的能力,真力指的是通過肉體的鍛煉最大限度的發揮肉體機能的技巧,以上三者都要通過艱苦的修行來得到。而最特別的是異能。異能分主動(由人意志決定是否施展)和被動(不由人意志決定,始終處於施展狀態)兩種。指的是有天賦的人在實力前進到一定的程度或是死裡逃生時突然產生的特異能力,有強有弱。由個人的天賦,際遇,修為決定,幾乎是人人不同。只有不到一半的異能有發展能力,其餘的無論如何刻苦鍛煉都無法寸進。

  諷刺的是有實力的人對異能的覺醒有著莫名的恐懼感。四百年前,由一個十分強大的魔法師亨德·勞德福覺醒了異能,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異能竟是「取消五米範圍內的一切魔法」的被動技能。從此亨德·勞德福再也無法也沒有施展過任何魔法。

  然而對於實力弱小的人來說,異能絕對是夢寐以求的實力。亨德·勞德福在餘生中不停的研究,終於找到了讓異能安全覺醒的方法。可惜的是方法實在是太困難,有天賦的人太少(十萬分之一,已經包括垃圾異能,如『從兩米以上跳下來,一定是腳著地』等等),使得擁有異能的人數並未增加多少。

  海森是有天賦的人。伯爵的稱號,皇帝的義子,月國的繼承人的身份也保證他有足夠的資格接受讓異能安全覺醒的儀式,所以他異能的覺醒幾乎是必然的事實。奧克的問題只是出於大部分的異能者都不願透露自己的異能的事實,所以他等於在問:「你的異能是什麼?」

  「嗯,接受過。」海森如此回應。看得出來,他不打算說下去。

  「果然是不願說出來嗎……」奧克心裡有了這樣的認定,他聰明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那麼,海森伯爵,我們下去了。」望著開啟的大門,奧課提議到。

  「……好。」

  一行人就這樣消失在水平放置的門中,一道不知通向何方的樓梯蜿蜒盤旋。

  沒有人觸動,被開啟的門緩緩關上,泥土重新覆蓋了大門。

  一切彷彿從沒發生過。

  ···················

  「百騎長大人,敵人攻擊第二分隊的左翼!」

  「吵死了,我耳朵沒背!我和你的距離只有一米!我的眼睛看得見!」不滿釋在的音量,辛天翔抱怨著。

  釋在其實也有十成的故意成分,論神經,他和辛天翔一樣是水桶粗細的等級;論突然打擊,和辛天翔一起的幾年之中收拾長官的爛攤子還少了?其實他只是確認是否要參與戰鬥而已。而辛天翔也明白這一點。

  「排成衝擊隊形!」辛天翔下令。

  如果克拉姆看到了13小隊的行動,想必神色會十分凝重吧?13小隊整隊的速度,質量絕非他們的同僚夜星騎士團可比。尤其是那種毫不猶豫,沒有一絲慌亂和聲音的魄力,讓人覺得就算下令衝向刀山火海,他們也一定能完成任務。

  雖然衝擊隊形幾乎是在瞬間排好,但辛天翔卻沒有插手的意思。他只是在確認戰局。

  「蒼藍的人少了,重騎兵還有近3000人,輕騎兵4000左右。」釋在表現了他身為副官的實力,在論亂的戰局中快速的清點人數。

  「嗯,從蒼藍的部隊行動來說,有一部分人好像是受了傷,這麼說,我們的豬頭將軍已經和他們開過一仗了。」

  「將軍那邊凶多吉少。不過蒼藍連開兩仗也是疲態盡顯,我們仍有獲勝的機會。」釋在仔細地觀察戰況。

  「難說。」

  「……大人您真是烏鴉嘴。什麼難說?」

  「什麼都難說,敵人兵力保持相當完好,趕到時間極快。豬頭那邊不一定受到致命的打擊,可能只是被擊潰而已。這裡雖然蒼藍疲態盡顯,但鬥志旺盛。反觀我們的同僚們根本沒有死拼之志。戰場上,從一定程度來說,鬥志比素質更重要。」

  「……的確。第二分隊被攔腰切斷了。」

  「蒼藍要掀牌了。」

  彷彿是為了驗證辛天翔的話,克拉姆故技重施,三千輕騎兵快速的包抄了第二分隊的被切斷了的尾巴,如同第一分隊的反應同樣在第二分隊蔓延開來。

  「……真是難看,這就是我們國家的軍隊?」

  「……真是難看,這就是星國的軍隊?」

  看著星國的軍隊陷入混亂,同樣不屑的評語發自兩個陣營不同的人口中。辛天翔舉起了右手,隨著響亮而整齊的聲音,13小隊的成員執矛在手,擺出了衝鋒的姿勢。

  「讓他們看看星國真正的軍人!目標對方將旗,衝啊!」

  一口否決了正與敵人交戰的同僚軍人的正當性,13小隊跟著辛天翔如潮水般向蒼藍的將旗衝去。以五百的數目營造出潮水般的氣勢,13小隊的不凡可見一斑。

  事實上,13小隊的確是整個夜星騎士團中公認的最強。所有人都是辛天翔一手訓練出來的。趙守舍曾想故意在訓練中找辛天翔的茬,但是在看完13小隊的訓練後不發一語,沉著臉走了。之後的一個月中,趙守舍的本部訓練量翻了兩翻,抬走二十多人。13小隊自成立以來戰績輝煌,幾天前的游擊戰更令海森伯爵讚不絕口。其速度和衝擊力可想而知。

  克拉姆吃了一驚,然後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那進行過騷擾作戰的五百名重騎兵?」

  認出歸認出,有沒有辦法是另一回事。克拉姆武功不弱,但指揮本部只有20人,不可能擋住這樣一支部隊。

  「前進!我們也加入戰團!」

  克拉姆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加入戰團之後形成混戰,對方的衝擊就不會作用在自己身上。他倒不是貪生怕死,只是他知道自己要是死了,那麼蒼藍騎士團離崩潰就不遠了。

  他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現在的形勢是蒼藍騎士團包圍了夜星騎士團的後半,而將旗在蒼藍騎士的重重保護中,若辛天翔堅持要突擊將旗,也一定會被扯到混亂裡。這就是克拉姆的目的所在。

  「下第一步棋時,要想好可能會用到的下幾步棋。」從下棋幾乎從沒贏過的辛天翔口中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沒什麼說服力。但13小隊的人都知道,下棋和打仗是兩回事,他們對自己愛惹麻煩的長官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辛天翔的確想好了下一步。13小隊自然地改變了目標,以近乎藝術的手法從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邊上擦過,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就永遠的少了一小塊。13小隊遠遠跑開,在安全地段掉頭,重複上面的步驟,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又永遠的少了一小塊。

  辛天翔完完全全的漠視在蒼藍騎士團的包圍圈中苦苦掙扎的同僚,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在盡量不損傷自身的情況下造成敵人的出血,每一次的衝擊只會直接打擊到100左右的蒼藍騎士團團員,而直接殺死的更少。但心理的打擊卻可以波及1000人,使敵人無法安心作戰。

  與此同時,夜星騎士團的前半部完成了回轉,開始攻擊與他們最近的敵軍。但由於指揮的無能和兵種的不適合,極度缺乏效率。

  六次的衝擊下來,辛天翔令得一邊的包圍幾乎崩潰,但他沒有繼續,帶著13小隊脫離了戰場,在半里之外休息著。

  「釋在,傷亡。」

  「5人戰死或脫隊,其他人都還有戰力。」釋在知道現在的辛天翔只想聽數字。

  13小隊隊員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笑容,他們六次的衝擊中令對方產生了百倍於己的死者,至於戰友犧牲的痛苦,等到戰爭完結再說,自己還不一定能活下去,現在悲傷不是太可笑了嗎?

  克拉姆發現已經到極限了,在這樣下去固然能重創敵人,但自己可要全軍覆沒了。他放棄了包圍,拚命的將外在的蒼藍騎士團集中,並以柔軟的陣形開始撤退。可惜一向信奉「生病是你的罪過,但你生病時我不打你就是我的罪過,願創世神原諒我」的辛天翔發揮了他機會主義的本色,或者說,他早已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才退出戰場的吧?

  13小隊又動了,並沒有作出有效的攻擊,只是不停的對還未集中的部隊進行鑿穿式的突破,拖延蒼藍騎士團的集中需時。果不其然,蒼藍騎士團在集中時又產生了大量的死者。克拉姆對此恨得牙癢癢的,但卻是毫無辦法。

  蒼藍騎士團終於成功集中了,辛天翔也停止了行動,雙方都知道沒必要再打下去了,於是緩緩撤退。蒼藍騎士團殘餘重騎兵2000人,輕騎兵3000人;夜星騎士團分隊傷亡更重,殘餘重騎兵2000人,輕騎兵4000人,折損人數幾乎過半。

  在雙方彼此戒備中,確認著敵人已經離開了戰場。13小隊站在星國軍隊的最前面,晚風拂過他們紋絲不動的直挺軀體,在夕陽的餘輝下令人產生鐵鑄的錯覺。

  「釋在,傷亡。」辛天翔說出了同樣的命令。

  「猩猩,瘋子,扁頭,阿貓,老杜,水桶。共計六人。」

  「又多了一個……」辛天翔舉起了長矛,開始宣讀祈禱詞。

  「大陸的風拂過倒下的身軀,

  以此祭奠逝去的英魂。

  年輕的獅子將繼續咆哮,

  同伴的身體會成為我們的路標。

  僅將此身獻給世上的正義與公理……

  為他們。」

  「為他們。」低沉的應和聲迴響在蒼茫的大地上,數百隻長矛筆直指向天空,為戰死的朋友祈求冥福。

  「真是一場無益的仗啊。」辛天翔自言自語的聲音只有釋在聽得到。

  正文 第三章 錯誤的神殿

  海森伯爵,奧克·羅斯福和50名親衛已經在地道中走了將近2小時了。地道不大,只能容納3人並排走,比一人略高的高度使海森伯爵這樣身材高挺的人也不必低頭走路。空氣很好,不潮濕,光滑的牆壁發出柔和的藍光。唯一令人壓抑的只是那望不到頭的走廊過道。

  海森伯爵一行人從門中走下不過五米就進入了地道,之後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值得慶幸的是地道一直沒有岔路。

  「我們是在多深的地底?5米嗎?」

  「我不知道,海森伯爵。不知您有沒有注意到,我們走的路不是平的。」

  「是嗎?我覺得好像是平的。」

  奧克搖搖頭,他拿出一個水平儀放在地上,氣泡明顯偏向一邊。

  「我們一直在向深處走?」

  「是的。如果創世神的神殿真的是在安內特內堡山脈附近的話,那麼距此有近400公里的距離,沒有意外的話,8-10天可以抵達。倒是我們會在數百米的地下。」

  「意外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奧克搖搖頭,「為了意外,我們不是已經作了充分的準備嗎?」

  「你是說你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算是吧,以前試過一次,但沒有您的幫助,我瞞不過星國的軍隊,門沒開就放棄了。」

  海森並沒有說出沒用的反駁,他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他只是向親衛打了個手勢,讓他們輪流監視四周,保持警惕。事到如今,既然不可能後退,那只有前進了。跟隨在身邊的親衛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又有足夠的給養,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能解決,海森伯爵有這樣的自信。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旅程的……容易度。

  「那是什麼?我的眼花了嗎?」

  「好像不是,要不就是我的眼也花了。」

  他們看到的是……補給站。

  已經沒有人,但已變得老舊的水管依然流出了清澈的液體。

  「團長,是水,沒毒,應該能喝。」檢驗的親衛報告說。

  「……不用管他,繼續前進吧。」

  「不愧是創世神的神殿,真仁慈啊。」無視海森的眼神,奧克領頭向前走去。

  ················

  在海森進入地道的第三天,夜星騎士團回到了星國都城銀河。趙守舍在和另一分隊會合後一直陰沉著臉,一語不發。這次夜星騎士團以25000人對敵蒼藍騎士團12000人,共殲敵重騎兵2000人,輕騎兵4000人;自身折損近萬人。在絕對優勢的兵力下還則損這麼多的人,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百騎長大人,我們這次可是輸得慘哪。不用上軍事法庭就好了。」

  「要上也輪不到你和我,有豬頭頂著。」

  13小隊折損僅六人,但是沒有人能加以指責。13小隊指揮官提出正確戰術被否決;被排斥在作戰集團外,但仍然奮勇作戰;殲敵六百餘人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撕開了蒼藍的包圍圈,避免了分隊全滅的情況。

  但是第二天,幻想「萬事豬頭頂」的辛天翔被皇帝召見。

  「百騎長辛天翔作戰不力,頂撞上司,敗壞上司名譽,處以極刑!」

  以上出自緊張兮兮的釋在的想像,於是被辛天翔在脖子上綁了塊石頭扔到河裡去了。

  「白癡!皇帝陛下會傻到斬我這樣的天才?那星國也離亡國不遠了。」辛天翔毫不在乎地說著會被株連九族的話,看著河面上的泡泡直笑。

  當釋在一邊嘴裡念著「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一邊在13小隊全體同僚的打氣聲中往岸上爬時,辛天翔已經見到了星國皇帝——吳烈。

  「好俗的名字!」這是幼時辛天翔對皇帝的評語。其實吳烈是個與名字極端相反的人,身材不高,頭髮斑白,看起來60歲上下,和善的臉配上和善的氣質,讓人覺得他是個會給小孩講故事的鄰家老伯伯。

  「末將辛天翔參見陛下!」辛天翔還是有基本的禮數的,低下頭去,單膝跪下。

  「朕的百騎長啊,你知道朕為什麼要見你嗎?」與外表搭配得相當和諧的聲音,讓辛天翔一下子就說出了答案。

  「是要升末將的官吧?」

  「喔?敗軍之將,還敢向朕要求陞官嗎?」皇帝的聲音之中加入了少許的威嚴。若換成其他人,早已汗流浹背了吧?辛天翔卻若無其事。

  「沒錯,夜星騎士團是慘敗了。就因為如此,才應該對其進行嘉勉,來穩定軍心吧?至於人民的反應,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比如說……塑造一個英雄。就選我,您看如何?」

  朝廷之上一片寂靜,原本要喝止辛天翔胡說八道的大臣們被辛天翔的氣勢完全壓倒了。

  「為什麼要選你?隨便一個不行嗎?」吳烈並沒有生氣。

  「這個當然是由原因的。請恕末將直言,您覺得我星國戰力比之月國如何?」

  「不相上下吧?」

  「陛下。」辛天翔看著四周說著「月國如何與我朝相比」「陛下您太謙虛了」的大臣們,道:「請不要再侮辱末將的智慧了,若末將的智力和您周圍的人在同一水平,想必您會十分頭痛吧?」

  「大膽!」

  「太放肆了!」

  「小小百騎長,竟然目無尊卑!」

  如是指責紛紛而至,但辛天翔絲毫不為所動。突然,一聲長笑壓下了所有的紛亂。令人吃驚的是,笑聲出自九五至尊——吳烈之口。

  「好,有膽量!你想說什麼只管開口!」

  皇帝都這麼說了,辛天翔更無顧忌,侃侃而談:「如果只是為了穩定民心的話,的確是隨便挑一個人就可以了,只不過,您的目的不止於此吧?我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從剛剛的曼吉爾平原會戰的結果來看就很清楚了。同等級的騎兵,我軍不是月國的對手。而同樣是在剛剛的曼吉爾平原會戰中,我們的年輕騎士損失很大,等到新一批中堅成長需要一定的時間。更重要的是,老騎士在年輕騎士眼中沒有地位,整個指揮體系混亂,我們的軍隊——說的極端一點——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毫不客氣地說出事實,辛天翔掃視著周圍的高官貴人:「各位大人,您們還認為我們是無敵的嗎?」

  一個大臣強撐著說:「我們不會敗!我們有創世神的庇佑!」

  人人都有逆鱗,而辛天翔的逆鱗就在此時被觸動了。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向那個大臣。原本在大殿之上絕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了。

  「彭!」

  聲音不大,也沒有運用真力。但完美的運用腿,腰,臂和手腕旋轉發出的一拳結結實實地作用在對方的肚子上,將那個大臣送出了四米遠,倒霉的他立刻不省人事了。

  大廳騷動起來,衛兵立刻衝過來抓住了辛天翔的手臂。無視身邊的衛兵,辛天翔冷漠的話語響徹了整個大殿。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這次的戰役沒有輸?還是說我戰死的朋友沒有受到創世神的庇佑?還是說那些在你們花天酒地時出生入死的戰士沒有被創世神的眷顧?」

  向昏過去的人說教顯然沒有意義,明白這一點的辛天翔卻並不打算轉移說教的對象。

  「大人啊,為什麼創世神沒有為受他庇護的您擋下這一擊呢?難道您的信仰還不夠虔誠嗎?這麼說來,您就是這次失敗的罪魁禍首了啊。為這次的戰敗勇敢地承擔起罪過吧!」

  「夠了!」吳烈打斷了辛天翔幾乎是用詠歎調唱出來的話,隨即命令衛兵:「放開他。」

  辛天翔擺了擺雙手,冷靜下來。他走回大殿正中,看著皺起眉頭的吳烈:「很抱歉,陛下,末將失態了。」

  「哼,你真的是衝動才失態打人嗎,臭小子,你的神經可是比水桶還粗呢……算了,就當是為了安撫軍心吧。你們!別唧唧歪歪的了!還在亂!有點朝臣處變不驚的樣子吧!不就是被打飛了一個人嗎?大驚小怪什麼!」

  「……」話有點古怪,不過很有效,大殿上馬上安靜了下來。

  「百騎長!你接著說!」

  「呃……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我們不是無敵的。」

  「對!陛下您真是英明,原來您也這麼想!」辛天翔成功將皇上拖下水墊背來封住朝臣的嘴,然後繼續:「在實力相差不遠的僵持或處於劣勢之下,人民就會要求他們心裡的英雄出戰。勝了固然好,敗了民心就會浮蕩,您說是不是應該有一個比較可靠的人來演這個角色呢?」

  「你是說你嗎?」

  「臣自覺比您周圍的人可靠一些。」

  「……真是朕的悲哀啊。」

  「……末將可以認為您同意了嗎?」

  「唔……百騎長辛天翔聽令!」

  「末將在!」辛天翔再次單膝跪下。

  「百騎長辛天翔智勇雙全,戰功赫赫,升為千騎長。最大帶兵額……五千人吧。」

  「臣遵旨,謝主隆恩!」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對望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看得朝臣們心驚膽跳。

  ······················

  「好吧。更正一下。我們還要十五天才能到……媽的,這算怎麼一回事?」

  「道路彎曲,伯爵。」

  「我看到了,奧克大人。」

  海森面對著彎彎曲曲的通道煩悶,本來預計8到10天的旅程要大大延長了,還好中途有補給站,也沒有什麼危險。

  「休息夠了吧?出發!」

  ·····················

  辛天翔滿意的從大殿走出來,悠然地走在宮殿的走廊上。只要成為大眾的偶像,胡說八道也不會有多大的後遺症了,總之不要影響皇室就好。

  正在胡思亂想的辛天翔來到一個90度的直角彎,在轉彎之前絆了一下腳,身體前傾的他就如三流小說的男主角一般,嘴唇碰到了一位剛走過來的佳人的臉頰。不過有所不同的是,辛天翔是一個喜歡先發制人的將才……先算他是吧?

  「你走路太不小心了!宮廷裡的教導沒有看清路這一條嗎?」

  辛天翔擺正了身子,走到那位佳人的面前事不關己似地大放厥詞。

  平心而論,那位女子叫她佳人真是太委屈她了。精緻的五官配上合適的瓜子臉,光可鑒人的烏亮秀髮輕柔的挽成一個髮髻,彷彿在吸收光線的寬大的純黑魔法袍沒有一絲雜色;身材十分高挑,身高1。9米的辛天翔略微前傾就可以吻到她的臉頰。看不到身材的曲線,但有一種奇特的魅惑力使人不停幻想黑袍之下的美麗軀體。然而最吸引人的是那融合了慈愛,神秘和俏皮的純黑眼睛。

  「是有這一條沒錯。」美女以和容貌一樣無懈可擊的完美聲線回答,卻出奇的沒有不快的意思「不過先生您好像也是犯了同樣的錯誤吧?」

  「武將走路當然比較快。」辛天翔面不改色。他注意到美女的身後沒有任何侍衛。

  「噢?您是指橫衝直撞嗎?」

  「沒有到那種程度吧!」

  「打擊卻不小啊,您好像帶來了很過分的結果呢!」

  結果至上論,真是致命的一擊。辛天翔歎了口氣,擺出一副英勇的樣子:「我明白了。」

  他又吸了一口氣:「我會負起責任來的!」

  「咦?我不是……」

  「說吧!你是要殺了我,嫁給我,還是要先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再說?」

  面對有些脫線的傢伙,美女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還有其他選項嗎?」

  「……你喜歡同居嗎?」

  「……不……我比較傳統。」

  「這樣啊……」

  美女興致盎然的看著面前苦苦思考的男人,「好有趣」正是她現在的想法。不過她現在沒什麼時間陪他聊天胡扯。

  「你叫什麼名字?」

  「幹嗎?」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這個決心要對我負責的男人的名字啊。」美女微笑道。

  「哎哎,你來真的?」

  「我說過了,我是個傳統的人。」美女帶著一絲和煦而又靈性的微笑,看在辛天翔眼裡就是「吃定你」的樣子。於是,他認命了。

  「辛天翔,22歲,剛升任千騎長。」

  「性別?」

  「男……這個一看就知道了吧!」

  「總是要確認的嗎!收入如何?」

  「……還可以啦。」

  「婚配情況?有伴侶或女友或正在單戀的人嗎?」

  「……都沒有。」看著佳人調侃的笑容,辛天翔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很好。我是維雪·維納斯·貝提,女,20歲,魔法師。那麼,蒙你照顧了。」

  成功地將主動權奪到手裡並大獲全勝的維雪笑著經過了苦笑的辛天翔,臨走的時候還甩來沉重的一擊。

  「哦,對了!你以後可以叫我維妮,還有,我忘了說,我家境良好,尚未婚配,也沒有愛人哦!」

  ····················

  辛天翔回到營地,第一眼就是正在曬衣服的釋在。

  「啊呀!你還活著啊!」

  「啊呀!你沒被淹死啊!」

  類似的感慨出自不同人的嘴裡,大有「英雄所見都落空」的豪情。

  「老大!你是來看我們最後一眼的嗎?」

  「老大!我們捨不得你啊!」

  「老大!你死了我們就不當兵啦!」

  「媽的!我沒死!也不會死!你們就繼續給我當棋子吧!」辛天翔以吼聲止住了13小隊的無聊猜想。「你們老大我升任千騎長啦!」

  「……」一小會的寂靜。

  「他折磨500人還不夠啊?」

  「我們的老大還真是邪惡哪。」

  「我們成了惡魔的手下嗎?」

  如此無聊的議論最後匯聚成了一個意見:「老大陞官了,以後,老大得罪長官的事因該會少了,不用無緣無故出外勤了。」

  可惜的是命運一般是不會眷顧小人物的,要是事事順心,哪還有那麼多人跳樓?

  「抱歉,我是送外賣的,請問是夜星騎士團13小隊嗎?」

  「是,什麼?」

  「這是有人叫我送過來的,500只燒雞,50只烤全羊,還有一些酒水。說是慶祝我們的英雄辛天翔升任千騎長。」夥計的目光充滿了崇拜。

  「效率還真是高啊。」辛天翔自嘲著,打開了禮品單,然後,整個身體僵住了。

  「恭祝千騎長辛天翔晉陞之喜。」

  「日國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敬送。」

  還有皇帝吳烈的一張便條:「小子!明天帶幾個部下來見我!」

  「日,日國公主?」辛天翔整個人徹底石化。釋在發覺長官有異,拿過禮品單看了看,隨即表情由高興變為驚訝,由驚訝變為恐慌。

  「老,老大,你,你又做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吻了一下日國公主吧。」

  「……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釋在發現長官越級惹麻煩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強,當十騎長時惹千騎長,當百騎長時惹萬騎長,現在當上了千騎長居然惹到了本國皇帝和不小心吻了異國公主!

  「補充一下,我今天還在大殿之上當著皇帝的面揍了一個大臣呢!」

  釋在終於不支倒地。而13小隊則以「死豬不怕開水燙」「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精神大嚼「最後的晚餐」(釋在語)。

  第二天,辛天翔帶著釋在在13小隊「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的送別聲中來到了皇宮。

  「老大——」

  「聲音別拖這麼長,你上沒80歲老母,下沒賢妻幼子,別跟我來這一套。」

  「但我應該還有幾十年的青春吧?」

  「從認識我的那一天起就沒了。乖乖給我做一輩子的擋箭牌吧!」

  對於太瞭解自己的人,釋在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寫下了遺書「我的衣服由胖子拿去洗,我的襪子由明哥拿去洗,我的褲子由小賴拿去洗,等我重生時給我。」接著不管背後一片罵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著辛天翔入宮了。

  兩人見駕,發現維雪也在場。辛天翔隨手一拳打斷了釋在「苦主上門了」的驚呼,惹來周圍的人側目。

  「吾皇萬歲。」

  「免禮吧。」

  辛天翔和釋在站起身來,維雪率先出聲了:「又見到你了,辛天翔先生。」

  「啊啊,你好。」辛天翔的回答顯然有些失禮,不過維雪並不在意。她只是溫柔的笑著,看著辛天翔。

  「千騎長大人,你和貝提公主認識嗎?」

  「呃,怎麼說呢……有過一面之緣吧。」

  「哦?」吳烈顯得十分感興趣,不過現在是談正事的時候。

  「貝提公主是從海路來的,來我國是為了借一名高手,報酬是日國最南方的一個金礦開採權,我派人看過,有1000萬枚金幣的純利價值。」

  「……」辛天翔保持沉默。

  「……千騎長?你有在聽嗎?」

  「啊?有啊。」

  「覺得如何?」

  「很好的交易,只是這和末將有什麼關係嗎?」

  「貝提公主指名要你,因為你現在是風頭最勁的大——英雄嘛!」吳烈呵呵笑道。

  辛天翔真是有作繭自縛的感覺,他抬起頭,正好對上維雪柔和又帶點調皮的眼神。

  「那末將的軍務……」

  「由你的副官接任。釋在先生也是個很好的人才。」

  「……我要幹什麼?」

  「不知道。」吳烈乾脆的回答令辛天翔一怔。他聳了聳肩,繼續說:「租借期半年,由貝提公主來指定任務,完成前星國不得過問,但不能於星國有害。」

  「……危險性?」

  「極大。」回答的是維雪,「你最好寫好遺書。」她目光中的頑皮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二萬分的認真。

  「……可以不接嗎?」

  「不行。」吳烈說。

  「那還問什麼……」

  「就這樣決定了!千騎長辛天翔出使日國,升為萬騎長。即日起跟隨貝提公主,就不用忙著出宮了。為1000萬枚金幣努力吧!」

  「……陛下這是叫我不用回來了?」

  「回得來就是萬騎長啊!反正金礦開採權已經拿到手了……釋在先生暫時代理萬騎長得軍務吧。釋在先生,你可以離開了。」

  於是沒說一句話的釋在就這樣以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離開了大殿。

  而在吳烈和維雪的幾句客氣話後,廷議即告結束。辛天翔跟著新任老闆維雪走。

  「好了,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任務嗎,遺書就不用了,我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走到維雪的客舍,遣退了下人,辛天翔開口了。

  「我知道啊,異能者。」

  辛天翔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將維雪死死的鎖定起來。龐大的氣勢如山般壓過去。

  「……你怎麼知道的?除了釋在和我的父母都,其他人好像沒幾個知道的吧?」

  「感覺。」維雪對辛天翔的氣勢恍若不覺,「我是個魔法師,有這方面的才能。加上……我也是異能者。」

  「……魔法師?我還以為日國只有祭司呢。」

  「這就是我的異能啊。」

  「同時運用神力和魔力?」

  「對。別到處說啊!」

  爽快的承認,明朗的態度,主動公開秘密博得了辛天翔的好感。辛天翔的氣勢慢慢收了起來。

  「別那麼緊張嗎,今後的半年就要並肩戰鬥了,多瞭解一下同伴的實力不是很好嗎?」

  「……算了,說說任務吧。」

  「到創世神的神殿去。」

  「然後打倒創世神?」辛天翔的反應還是有點脫線。

  「不,是打倒入侵者。」

  「……看來任務還不是一般的危險。」

  「不介意的話就在我的遺書下面接著寫吧。」

  「……不會吧?」

  「都說了是並肩戰鬥,我也要去的。」

  辛天翔開始仔細的審視著維雪,那目光相當不禮貌,但維雪卻毫不介意,反而掛起了甜甜的微笑。

  「貝提公主……」

  「維妮。」

  「……好吧,維妮。你怎麼知道古蘭普特在哪?」

  「典籍。」

  「那為什麼以前不進去?」

  「戒律。」

  「你怎麼知道有人進去?」

  「魔法。」

  「是什麼人?」

  「叛徒。」

  「為什麼來找我求助?」

  「神諭。」

  「你只會說兩個字嗎?」

  「不。」

  「……」

  微笑著看著快要發狂的辛天翔,維雪開始系統地說明。

  在日國,歷代教皇並不一定有血緣關係,但很奇特的,他們都必有長女,而且他們的長女都會因創世神的祝福在出世時就擁有異能,成為聖女。

  古蘭普特通道和創世神的神殿在日國的宗教典籍《創世典》中記載詳細。但並不是像世人想像的那回事。因為某種理由,通道一直被封閉,並加上了監控魔法。而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歷代教皇和聖女,也只有他們有權翻閱《創世典》。

  在維雪這一任中,有一個高階祭司私自翻閱了《創世典》,然後躲過了教宗的追殺,不知去了哪裡。數天前監控魔法發現有人試圖進入古蘭普特通道,但很快又放棄了,估計就是那個高階祭司。維雪占卜的結果,得到的神諭是來星國借人幫助。

  「數天前我就已經到了,但一直沒有選定人選。」

  「為什麼要找我?」

  「因為要報復你,誰叫你對我不禮貌。」維雪掩嘴笑道。

  「……」

  「說笑的啦。其實是因為直覺。我剛要定下最後人選,你卻鬼使神差地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不能再拖了。神殿的魔法送來了消息,幾天前有幾十人進入了通道,這次是真的進去了。」維雪美麗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憂容。

  「真是麻煩,那我有什麼好處?」

  維雪的臉上又掛起了調皮的微笑:「你還要好處嗎?行,你要什麼?」

  「……還沒想好。」

  「笨蛋。想好了告訴我。」

  「什麼都可以嗎?」

  「只要我做得到。」發覺話裡有點語病,維雪的臉上飛過一絲紅霞。

  「……你真的也要去?我覺得……」

  詫異辛天翔會突然轉移話題,維雪點頭回答。

  「那是我的責任。而且沒有我你進不去,我的實力也不弱,可以自保。」接著又猶豫了一下,說:「其實,那不是創世神的神殿。」

  「哦?」

  「那是……是和創世神有關沒錯,但…。。」維雪的臉上是一種古怪的神色,她看了辛天翔一眼,輕聲說:

  「那是創世神的實驗室。」

  正文 第四章 初逢對手

  「創世神的實驗室?」辛天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對,你知道創世神又叫什麼嗎?」維雪的表情恢復了平靜。

  「當然,父神。」

  「對。他在那神殿裡創造了所有生物,包括其他神,就如大地母神瓦塔娜,月神阿尤絲等等。」

  「……我應該表示驚訝嗎?」辛天翔一臉的茫然。

  「你應該表示憂心。神殿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廢棄的,裡面只有六芒星狀排列的一道禁制。」

  「……不要那麼擔心啦」辛天翔試著安慰維雪,「創世神的禁制耶!沒那麼容易突破的!」

  「問題是創世神無意下禁制,那只是六個魔力源共鳴產生的自然效應而已。」

  「那……禁制有多強?」辛天翔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典籍沒錯,不強。是我的話,有12小時一定可以解開。」維雪自信滿滿。

  辛天翔一副「那就是有多強?」的毫無概念的樣子看著維雪。

  「你要12小時?……那別人的精英魔法師豈不是幾下就可以打開?」

  「……你很欠扁喔!」維雪笑容不變,但額頭已經冒起了青筋。

  其實辛天翔的推測不無道理,神力或者可以通過信仰得到,但對魔力源不會有多大的影響。而凡是魔力和真力則一定要靠年月的積累,像維雪這樣的20歲魔法師「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太強的魔力的。

  可惜維雪身為日國教宗的聖女,被創世神的祝福加佑的人,和「一般」這兩個字是徹底絕緣的。

  「總之,你把我看成是世界上頂尖的魔法師之一就可以了。」維雪沒好氣地說。

  「好吧,雖然很令人懷疑。」

  「你才令人懷疑呢!對了,你的異能是什麼?」

  「……我不想說。」

  「說吧,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

  「……你臉皮還真厚。」

  「還行,起碼比某個無緣無故親人一下還要罵人的人好一點。對了,那個人不是說要對我負責的嗎?」維雪一臉迷人的微笑。

  辛天翔突然明白了一個真理,永遠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在女人手裡,尤其是聰明的女人。

  「相比之下,我到更關心你會不會拖累我呢。」辛天翔硬生生的轉移話題。

  維雪嚴肅起來,開始向辛天翔交待自己的戰力:「我有世界上頂尖魔法師的實力,還可以向創世神以下的任意神明借力,具體來說,我的異能可以讓我同時施展神力和魔力,或者是同時用兩個魔法。比如說……」

  「在布下神聖防禦的同時作出魔法攻擊,或者一次丟出兩個火焰彈?」

  「只要不超過我的精神容量上限。超過的話會有失控的危險。若情況危急,不唸咒語也可以用魔法,不過要用手勢或舞蹈代替。會快和靈活很多的。」

  「……好像還真是滿強的。」辛天翔撓撓頭。

  維雪微笑著把身體挪近了辛天翔,以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著他:「我可是把秘密都告訴你了哦,你是不是應該……」

  「哦,是嗎?我明白了。美女,讓我用身體來報答你的信任吧!」辛天翔說著張開雙臂向維雪抱來。

  維雪並沒有避開,也沒有驚慌失措。只是一如往常的微笑迎接。而辛天翔在接觸到維雪的前一剎那停止了動作,隨即訕訕收手。

  「不報答了嗎?」維雪裝出一臉的遺憾。

  「我抱下去你就吃虧了。」

  「會嗎,你只是沒膽子吧?」早就從吳烈那裡要來辛天翔全部資料的她可是很清楚辛天翔的性格的。

  辛天翔撓撓頭,歎了口氣,在維雪耳邊說出了自己的異能。接著扔下發呆的維雪,離開房間,回自己在宮裡的臨時住所去了。

  「難怪。」維雪好一會才從震撼中醒來,「才22歲就有這樣的修為根本不正常。我還以為是他有什麼奇遇,以修為引發異能,原來是出生時差點死掉的結果……話又說回來……太強了……居然是雙異能……另一個異能是以修為引發的吧?先是得到第一異能,加速了修為的進步,進步到一定程度又引發第二異能。太不可思議了。」維雪的表情轉為凝重:「絕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他會被所有的異能者視為眼中釘的。」

  維雪忘了自己也身為異能者的事實,為辛天翔但起心來。隨即又微笑了:「這半年會很有趣吧。辛天翔啊……」

  另一邊,有著「好俗氣的名字」的人偷偷摸摸的找到了辛天翔。

  「陛,陛下?」辛天翔看著身穿黑色夜行衣,動作笨拙的吳烈毫無一國之君風範的從窗戶爬進來,然後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嘴張得可以塞進半個西瓜。

  「噓!朕是暗訪!別被人發現了!」

  「瞎的都看到你了吧!」

  「不要緊,人都給朕調走了。」

  「……那你走大門不就得了。」辛天翔真的想哭,這是什麼世道啊!

  「萬騎長辛天翔領旨!」吳烈嚴肅道,可惜和他那不倫不類的衣服和挺著的大肚子一對比,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那話應該由太監說,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沒人。」辛天翔凝神聽了聽周圍。

  「噢,是嗎,那我就說了。」吳烈伸手搭上辛天翔的肩膀,一臉的壞笑。

  「貝提公主委託你做什麼?」

  「……不告訴你。」

  「別那麼小氣嗎!來,我升你為十萬騎長如何?」

  「哪有這個官啊!」

  「我說有就有啊。」吳烈理所當然地說。

  「……我說出去1000萬的金幣就沒了噢。」

  「做得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萬騎長辛天翔你不愧為我國棟樑之材!」

  「你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這是做皇帝的基本技能之一。」

  「……」

  「那麼,說一些嚴肅的事了。」吳烈嚴肅起來,說出了辛天翔意想不到的話。

  「你的租借期是半年,我要你在半年內把貝提公主弄上手。」

  辛天翔訝異的張大了嘴,但吳烈的眼裡找不到一絲玩笑的成分。

  「理由還要我說嗎。」

  辛天翔冷靜了下來。如果說日國的公主嫁到星國,不說實質上的利益,光是月國要對星國用兵就要三思而行。道理是很簡單沒錯,想到的人也很多,但從沒有一次成功。理由也很簡單,從沒有日國皇室或教宗的大人物和星國大人物相愛。而在重視精神和宗教的日國中,是不會為了國家利益犧牲個人愛情的。

  「為什麼要我去?」辛天翔皺眉。

  「難道要我去?」吳烈瞪著辛天翔。

  「要我為國家犧牲愛情嗎?」

  「別說傻話了,我看著你長到22歲,還沒見你交過女朋友呢。在這樣下去,我可要懷疑你的性傾向了。再說,你敢說你對貝提公主沒好感嗎?」看來吳烈和辛天翔有一份不為人所知的交情。

  辛天翔默然。維雪集美貌,智慧於一身,神秘和神聖的氣質更加令人傾慕,的確是能夠撥動辛天翔心弦的人。

  「星國美女千千萬,一個不行接著換!22歲沒交過女朋友很丟臉嗎?」辛天翔還在死撐。

  「……」吳烈不說話,只是不屑地看著辛天翔。

  「好吧,我承認很丟臉……但她又不一定喜歡我。」辛天翔認輸道。

  「你要是知道她過去的事就不會這樣想了。貝提公主在日國可是有『冰山』的稱號的。對老百姓和平民她是很溫柔沒錯,但對於大小官員,她向來是冷冷淡淡,有一搭沒一搭的。她從來到星國起大概只說過十句話。」

  「什麼?」辛天翔完全無法想像。

  「不知道吧?她要見我時報上身份一句,問安一句,其他的就是『是』和『不是』了。」

  「那她怎麼提出合作計劃?」

  「計劃書啊,你都不知道有多詳細,完全找不到要問的問題。小子!知道她對你另眼相看了吧,以前日國不知多少人想追她她連看都不看一眼!多好的姑娘啊,身世清白,家室顯貴,容貌美麗,氣質高貴,在日國不知多少王公貴族發瘋地迷戀著她……」

  「你以前是不是拉過皮條?」

  「……你怎麼知道?你別說,當年我還是太子時,我和你爸……」

  「算了吧,你們兩個幹得出什麼光彩事?」

  「……我砍了你哦。」

  「隨便,如果你不怕我媽揍你的話。」

  於是,辛天翔又接到了一項「奉旨採花」的任務。

  第二天,星國皇帝吳烈親自為前來「友好交流」的日國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送行。在餞別禮上,辛天翔一身戎裝,很惹人注目地向標槍一樣站在維雪的身旁。

  「所以,可以考證,我們星國和日國是有悠久的友好歷史的。上溯3000年前……」就在吳烈對著來一睹日國公主風采的星國人民口沫橫飛的時候,另一個當事人卻絲毫沒有在聽。

  「你在想什麼?」維雪頗有興趣地看著呆呆的辛天翔。

  「啊啊,沒什麼……星國和日國真的有那麼好的交情嗎?」走神的辛天翔被驚醒。

  「沒有。」維雪乾脆的否定了吳烈的話,「不過交情這東西本來就是靠嘴巴說,只要有好處,是可以隨時建立起來的。尤其是沒有深仇大恨的國與國之間。」

  「是嗎……還可以上溯,真是奇妙啊。」

  「話又說回來,你們皇帝有沒有慫恿你追求我?」突然放出冷箭,維雪露出了她招牌的慧頡笑黶。辛天翔的心跳頓時漏跳一拍。

  「我們的皇帝那麼容易被看穿嗎?」

  「他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再說接風宴會的時候不停地說你的好,人人都看得出來。」

  「那個笨蛋……」辛天翔又好氣又好笑。

  「你和你們皇帝的關係好像不單純哪。」

  「那傢伙在當太子的時候微服私巡,結識了我老爸,於是狼狽為奸,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後來他在爭奪我老媽的戰爭中輸了,就回宮當皇帝去了。他多多少少對我有點照顧吧。不要到處說給人聽!這是機密!國家機密!會影響邦交的!」

  「真……真的嗎?」

  「真的……或者假的。」

  「……」被反將一軍,張口結舌的維雪實在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怎樣回答才好,這時吳烈的話題已經從3000年前回到了曼吉爾平原一戰。

  「在曼吉爾的戰爭中,偉大,睿智而又慈祥的創世神大人帶給了我們新的英雄,他以百騎長的身份率領一支無敵的小隊創下了萬騎長都遠遠不及的戰功!有請我們的英雄辛——天——翔!」

  辛天翔一愣間,民眾躍起歡呼,維雪微笑鼓掌,把辛天翔推了出去。

  「由於他的赫赫戰功,日國美麗的貝提公主慕名來到這裡,邀請我們的英雄出訪。朕已經答應了她的要求,辛天翔將代表我們星國出訪日國。現在我宣佈,辛天翔升為萬騎長,他將是我們星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萬騎長!」

  「萬騎長!萬騎長!」

  「辛天翔!辛天翔!」

  諸如此類的歡呼響徹整個銀河城,辛天翔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從百騎長升到了萬騎長,創下了星國晉陞最快的紀錄。

  而維雪則是又好氣又好笑,吳烈把她說得像是昂慕辛天翔的戰功特意來提親的一樣,明目張膽的造勢,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人人都拿看情侶的眼光看她和新天翔,讓她頗為尷尬,不過也不怎麼反感就是了。

  辛天翔接過代表萬騎長的徽章,別在胸前。人潮的聲音退去,等待著辛天翔的宣誓。

  「我,辛天翔,以我的名字為誓,請創世神為證,我將永遠守護這片悠久的天地。」

  民眾的歡呼再度響起,吳烈眼中射出滿意的神色,維雪的唇邊浮現微笑。

  「以悠久的天地為發誓的對象嗎,辛天翔,你還真是……」

  餞別禮繼續進行,辛天翔對形式化的禮儀不感興趣,而維雪在對好奇的民眾微笑之餘,還展示了不為辛天翔所知的「冰山」的一面。

  大臣甲:「貝提公主,您的光臨讓我們受寵若驚。」

  維雪微笑鞠躬,點頭走開。

  大臣乙:「貝提公主,您的美貌真是創世神的傑作啊!」

  維雪微笑,點頭走開。

  大臣丙:「貝提公主,我很冒昧,您有愛人了嗎?」

  維雪點頭走開。

  大臣丁:「貝提公主……」

  維雪看都不看一眼,逕直走開。而被維雪行使權力,一直跟在後面的辛天翔則嘖嘖稱奇。

  「你都不說話嗎?」辛天翔好奇。

  「有什麼好說?」維雪瞟了辛天翔一眼,「還不是那一千零一句,我從8歲起就聽厭了。」

  於是在其他人眼裡,美麗的貝提公主甩開了所有的追求者就是為了和辛天翔說話,而冰山一樣的貝提公主居然會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加上吳烈蓄意煽風點火,很快,完全無視當事人的意見,在其他人眼中辛天翔和維雪已經是一對了。

  餞別會結束了,維雪和辛天翔逃命一般在吳烈親自演唱的送別歌中騎馬狂奔出了城門,突然發現自己被500重騎兵包圍了。

  「原來是你們,嚇了我一跳!」

  「鑒於13小隊小隊長辛天翔企圖拐帶尊貴的日國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釋在嚴肅道:「根據日國法律,處以極刑!為此,13小隊上下500人……」

  「特來聲援!我們精神上支持你!老大!」500個整齊的聲音。

  「……只是聲援?」辛天翔相當不滿。

  「廢話,還不夠啊,我沒有命令帶隊私自出行回去就要被杖責了,要跟你跑了,我一家老小還要不要了!」釋在毫不客氣。

  「你哪來的一家老小?你不是孤兒嗎?」

  「所以才要趁著長官你不在好好組織一下啊。話說回來,弟兄們可是專門來送別的,你沒什麼話要說嗎?」

  辛天翔沉默了一下,嘴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釋在心叫不好,卻也來不及阻止了。

  「13小隊,從今天起,訓練量加倍!」

  全隊大嘩。

  「魔鬼!滾吧!」

  「惡魔,恩將仇報的混蛋!」

  「老大,我們還要夜生活的!您老留點情吧?」

  辛天翔躊躇滿志,大笑開溜。一直微笑著溫和的注視著這一幕的維雪跟了上去。

  「老大,活著回來!」

  「放心!你們老大我命比蟑螂還硬!」

  「你和蟑螂也就只有這點區別了,小心哪!」

  「王八蛋!我宰了你!」

  在諸如此類的高聲對罵聲中,辛天翔和維雪漸行漸遠,後面依稀還有聲音傳來。

  「真是一群好部下,讓人心生溫暖呢。」維雪溫柔地笑著。

  「……沒錯。是幫會為朋友拚命的傢伙……他們之中九成是孤兒,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他們在戰場上活下去……我明白他們……畢竟跟我出生入死幾年了……所以我最討厭的就是不停製造孤兒的劣將了。」

  「……」維雪沉默著。

  「啊,怎麼會跟你說這些……」

  「不要緊的……我喜歡聽。」

  這時後面已經完全安靜了,接著,一聲合數百人之聲的話傳了過來。

  「老大!追不到貝提公主就別回來了!」

  「……我有沒有說過『他們是我的驕傲』之類的話?」

  維雪面色緋紅,搖了搖頭。

  「那就好,回來我親自埋了他們。」辛天翔莊嚴發誓。

  兩人兩騎,消失在地平線上。

  ···················

  「已經10天了吧」海森伯爵看著手上的計時器,「比想像中順利。」

  「給養很充足,魔力的反應加大了,看來快到了。」

  「魔力?您不是說由於神力過大魔力會減弱嗎?」

  「是的,不過在神殿的中心有六個純粹的魔力源,是創世神留下來的,可能會對神殿形成禁制。」

  「解的開嗎?」

  「可以。」奧克回答,「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多久?」

  「一兩天。」

  「還好不用一兩個月。」海森嘲諷道,不過奧克並不在意。

  「禁制只是魔力源共鳴的效果,是一種自然現象,不是人為的。不過我們要抓緊時間。再走個4,5天就可以到了。」

  「當然,奧克大人。」

  ····················

  「我對你在餞別禮上發的誓有點介意。」為了防風,維雪在臉上蒙起了面紗。

  「什麼誓?」

  「『永遠守護這片悠久的天地』。一般來說,不是應該發誓忠於皇帝嗎?」

  「……你愛國嗎?」

  「愛,不過由於我的職業,我更愛『人』。」

  「聖女祭司?」

  「對。」

  辛天翔和維雪頂著風雪騎馬在安內特內堡山脈中前進著。據維雪說,典籍上記載的是朝聖之路,要20天的時間才能走完,而從安內特內堡山脈中歷代聖女口口相傳的密道中可以直接進入到神殿中。連同騎馬趕路的時間,以入侵者進入時算起的第15天就可以到達神殿。考慮入侵者的腳程說不定很快,兩人還是有可能來不及的感覺。

  「我說的『愛國』和一般的含義不太一樣。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是『國』?」

  「國是……」維雪一時啞口無言。

  「我們宣傳的『愛國』是指愛政府。但政府這樣東西應該以服務人為根本,根本就不是拿來愛的東西。一個「國家」的歷史,人文,精神和情感之類的東西,不是一個政府能代表得了的。」辛天翔平靜的說。

  「所以,我『愛』國,但我不『愛』政府。如果它盡到了責任,我『支持』它,僅此而已。」

  「……所以你才發誓『永遠守護這片悠久的天地』嗎?」

  「對。」

  維雪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圍在臉上的面紗下浮起了一抹睿智而滿意的笑容。

  「感謝創世神,這個男人,說不定真是『人選』呢。」

  ···················

  「我們到了!」從進入密道開始算起的第14天,奧克發出了令所有人振奮的消息,連一直面無表情的50名親衛都有了興奮的樣子。

  「這就是創世神的神殿入口。」

  通道一轉,奧克面對的是一個巨大得無以倫比的六芒星,平坦而又光滑的地面足有8公里的直徑,幾乎可以看到地平線。六芒星的六個角有六個直徑1米的圓形光源發出六色的光束,代表光的白色,代表風的青色,代表雷的紫色,代表水的天藍色,代表火的紅色和代表暗的黑色,在500米的高空聚成錐形,光束和光束之間浮動著半透明的薄膜,隔絕了外人的進入。六芒星外是無盡的地面,根本看不到支撐穹頂的巖壁,彷彿神殿本身就是建在星空之下,而不是幾百米深的地底。

  「這是一個和我們次元相接的空間,別走太遠,會迷路的。」奧克叮囑道。

  「太偉大了!」海森伯爵看著足有600米高的穹頂,上面繪著星星的圖案,透過半透明的薄膜,可以看到鋪滿水晶和寶石的河床。在魔法陣深處,有一個被黑色籠罩的地帶,大概是邊長200米的正方形。

  「那是什麼?」

  「是我要的東西。」奧克如此回答,「我們的協議依然有效吧?」

  「當然,財寶全部歸我,魔法和試驗物全部歸你,研究的成果供給我們月國使用。我們會合作愉快的。你沒有說錯,這裡的財寶可以組建二十個蒼蘭騎士團。」

  「等我的研究出來說不定您根本就不用組建什麼騎士團。」

  「那樣就最好,奧克大人。」

  「那麼,我要開始破除禁制了,大概要24小時,請您確保不要有人打擾我。」

  「當然。」

  海森的心情很好,他的確沒有打算違約。他知道奧克是個對除了魔法以外的事情一概不感興趣的人,根本和他沒有利益衝突。何況有這樣強力的魔法師為盟友是一件很棒的事。奧克的心思也是一樣,他只要研究,至於他的研究會被用到什麼用途他毫不在意。所以他們之間的聯盟關係出奇的穩固。

  ···················

  「有人在動禁制!是很強的魔法師!」維雪突然神色一冷,那份與生俱來的和創世神殿的聯繫在近距離內發生了所用。

  「有多強?」

  「24小時內可以破除禁制。」

  「是使你的一半嗎?」

  「純修為的話和我在伯仲間,只是我佔了異能的便宜。」

  「好了,還有多遠的路?」

  「快了,再走5,6個小時吧。還可以先睡一覺,休息一下。」

  「真是個好提議。」

  ·····················

  「12小時了,魔法師還真是精力旺盛的人哪,誰說他們身體弱的?」看著站了12個小時,還不停唸唸有詞的奧克,海森發出了如此的感歎。

  六束光芒已經弱了一半,薄膜人的視野也開始清晰,高度也降到了200米左右。即使是不懂魔法的人也可以看出禁制的削弱。不過海森沒有注意到2公里外的一塊大石後的對談。

  「是那個金髮帥哥耶……他怎麼會在這?」

  「就是那個齊格·海森伯爵嗎?他是從古蘭普特通道進來的吧。」

  「古蘭普特通道入口在哪?」

  「曼吉爾平原西南,好像是你們的一個騎兵訓練營下面。」

  「……那我知道曼吉爾一戰的真相了,我們輸了給根本不想贏的敵人哪。」

  「乖,乖。不要生氣,我完全體諒你的苦衷哦!我們就在這裡扳回一城吧?」

  「當然,那禁制還要多就才打開?」

  「嗯……比想像中強,14小時吧。」

  「好,看我的。」

  「你,你去哪?」

  「回去睡覺啊!要打得話最好先等那個魔法師累垮吧?」

  「你還真是毒啊,你眼裡沒有堂堂正正這四個字嗎?」

  「開玩笑吧?有哪個將領會吧這種無稽之談掛在嘴邊啊?」

  「堂堂正正是無稽之談嗎?」

  「當然了,不然的話,維妮你去『堂堂正正』地挑戰怎麼樣?我會給你打氣的。」

  「……才不要。而且我也挺想進神殿看看呢。本著聖女的義務,自己主動打開有點說不過去,但有人代勞的話也是很好的事。」

  「那就上去睡一會,等會禁制一開就出手。」

  「那50人和魔法師就交給我。」

  「我只要對付一個雜兵就好了嗎?啊,偉大而仁慈的維妮啊,我期待你和……」

  「辛,我要對付的50人裡不包括海森伯爵。」

  「……」辛天翔鬼鬼祟祟的偷看了一眼齊格·海森。

  「如何,我對你有信心哦!」

  「你還真是事不關己啊。」

  「你能行的。」

  「你怎麼知道?」

  「感覺啊!」

  「祭司都是唯心主義者嗎?」

  「還好啦,我會為你祈禱的,我認識不少神靈哦。」維雪開始退出神殿。

  「不會是為我的冥福祈禱吧?我覺得比較重要的問題是那些神靈認不認識你啊。」辛天翔又掃了海森一眼,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別讓我失望啊,金髮帥哥……維妮!等等,回去的路我不認識啊!」

  14個小時後,奧克成功的打開了禁制,同時也累得倒在了地上。而創世神的神殿則展露在人們的眼前,於不知多少年後第一次重見天日。但海森並沒有急著進去或是好好欣賞一番,他回過頭來,映入他眼睛裡的是悠然自得,從容不迫的的一男一女。

  他的瞳孔急速收縮。

  正文 第五章 命運的對決(上)

  「啊呀呀,號稱『太陽王子』,『月國守護神』,迷倒月國萬千少女的蒼蘭騎士團團長,月國的下一屆皇帝繼承人,金髮飄揚的齊格·海森伯爵啊,您怎麼可以幹這些拆牆撬鎖的樑上君子行為呢?被昂慕你的少女們看到的話,她們會活活哭死的,那你就罪孽深重了。就算她們看不到,被我看到也是不好的嘛。你要知道古語有云:……」

  「尊駕是誰?」海森絲毫不為所動。

  「我嗎?說起來就長篇了。不過您剛才突然打斷我話頭的行為實在是沒有顯出一個貴族的修養啊。您知道嗎有人曾說:……」

  海森不再理會這個嘮叨個沒完的傢伙,目光轉向他身邊帶著沒好氣的微笑看同伴胡謅的美女,隨即鞠了一躬。

  「美麗的小姐,我有幸得知您的芳名嗎?」

  「維雪·維納斯·貝提,聖地守護者。你們闖了禁地,請馬上出去,並留下那個魔法師,他是我教的叛徒。兩件事都沒有妥協餘地。」維雪收起了笑容,神色沉著冷靜。

  一股話交待了所有的事,維雪當然沒有天真到認為對手會照做,隨即開始準備魔法。而對方也理所當然的對維雪的提議不予考慮。

  「海森伯爵,她是日國公主兼聖女,同時還是目前明嵐大陸最強的魔法師。」奧克勉強站起來,他破禁制時耗力太大了。

  「是不是漏了『之一』兩個字?」

  「那兩個字不需要。」

  「那還真是了不起。」海森瞇了瞇眼睛,「有異能嗎?」

  「絕對有!歷代聖女都在出生時就具備異能,不過不知道是什麼,非小心不可。」

  海森的50名親衛從辛天翔和維雪現身時就布好了陣勢,看來每人都有一般以上的水準。既然已經明確認識到自己是不可能退出神殿的,那對方是什麼身份也就無關緊要了。

  「如何,雜兵也挺強的,應付得來嗎?」

  「沒關係的,聽說海森伯爵也具有異能,就我的感覺是真的。你要小心點。」

  「好。」辛天翔點點頭,然後踏前一步。

  「我說那位金髮帥哥,和你旁邊那位要死不活的傢伙商量出結果了嗎?」

  「……商量出來了。」

  「如何?」

  「你們消失吧,擅入神殿是我們的不對,不過我們沒有更正的打算。讓主人離開是身為盜賊的禮節。」海森輕輕一鞠躬。

  「……身為盜賊還那麼理直氣壯,你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辛天翔的士氣顯得有點低落。

  「那麼,」維雪插口了,「我們就非要一戰不可了。」

  「……這非我所願,但不得不如此,貝提公主,請您好自為之了。上!」

  話音剛落,50名親衛立刻衝上,辛天翔向後一讓,維雪就如計劃中的一樣陷入包圍中。

  白色的光從維雪身上發出來,五種其它顏色的光帶彷彿綵帶一般圍繞在維雪身邊,讓人幾乎以為是一位女神下凡來作戰一般。

  「風翼術,加持!」

  維雪動了,靠著魔法的加持,維雪帶著令所有人為之一愣的速度,霎那間就將50名親衛捲了進去,反而以一人之力包圍了50人。

  維雪的動作似幻還真,似緩實快,每一個動作清清楚楚,偏是無法捕捉。她就像在圍著敵人跳祭祀之舞一般,以輕盈優雅而又柔美的舞姿不停地召來各種攻擊魔法。每次一甩手,一抬頭甚至是一次微笑,就帶來了無數的風刃,火球和落雷。

  「好漂亮,這就是所謂的用手勢和舞蹈施法嗎?」辛天翔簡直是看呆了,維雪的美態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被維雪圍在中間的50名親衛可沒那麼幸運,可以一邊喝茶一邊感慨。靠著刻苦訓練出來的陣法、鬥志和維雪的手下留情,至今保持著零傷亡的情況,但每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彩。但現在只要維持這種狀態,就算維雪不下殺手,再過一會自己也無力站起來了,而要反擊的話,他們根本連維雪在哪都搞不清楚,光是格擋漫天飛舞的各種魔法就足以讓人筋疲力盡。

  海森從驚訝中醒過來了,他皺了皺眉,準備出手,他不能看著自己的親衛就這樣被人消滅。

  「嘿,金髮帥哥,你要去哪?」

  海森轉過頭,辛天翔雙手交抱,一副悠然的樣子望著他,他腳邊還躺著奧克·羅斯福。

  「他只是昏過去。如果是找對手的話,你走錯方向了。」雖然自己不承認,但身為部下眼中頭號投機分子的辛天翔才不會放過敵人被維雪吸引這麼好的機會,他幾乎是一邊感歎一邊打昏奧克的。要不是對海森有顧忌,他還想連海森一起打昏了。對於辛天翔這個人來說,所謂的「看呆了」和「不能把握機會」是兩回事。

  「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後悔過很多次了,小時候沒事被人抓去當兵的經歷還在讓我心痛哪。」

  「……」海森不再糾纏,慢慢拔出了腰間長劍。辛天翔也回以同樣的動作。令雙方一愣的是,二人的長劍大同小異,都是比一般的長劍稍短,1米長,兩指寬,劍身輕薄,劍柄沒有護手。

  「哼,速度型的。」兩人彼此間都有了如此的認知,不敢大意,擺出了攻擊姿勢。

  「你幾歲了?」海森突然問出了出人意料的問題。

  「22,是不是很刺激你呢?知道自己年華老去的感覺如何,能發表一下意見嗎?」其實海森也就是27歲而已,只是在速度戰中,一不留神就會致命,創造對方因各種情緒失神的破綻是上上之策。

  「好年輕啊,沒有什麼遺言了嗎?」

  「不用了,我還打算幾百歲後再想哪。不過話又說回來,老頭子你想好墓誌銘了嗎?」

  偏離事實太遠的諷刺是不可能起到什麼作用的,兩人都明白這一點。若海森知道曼吉爾平原會戰的結果和辛天翔的真實身份的話,也許會加以有效的諷刺吧?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而我們的辛天翔在戰場上是和「道德」兩字絕緣的。

  「你知道嗎,老頭子,你的蒼蘭騎士團在曼吉爾平原上被全滅了,星國乘勢反攻,拿下好幾座城了哦。」

  根本和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話從辛天翔的嘴裡吐出,更多加了幾分惡意的成分。明知對手的話最好一個字都不要相信,明知蒼蘭騎士團本來就是自己拿去送死的誘餌,可海森的手還是輕顫了一下。

  機會,這就是辛天翔一直在等的東西。辛天翔手中的劍劃破空氣,以目力難及的速度劃向海森的咽喉,海森不閃不避,反手一劍直插辛天翔的胸口,接著兩人錯身而過,拉開距離。

  辛天翔胸口的衣服劃破了個口子,海森的脖子擦破了一層皮。

  剛才第一擊的確是辛天翔占主動的優勢,如果海森選擇擋架或是閃避的話就會被辛天翔逼在下風,一直纏鬥到辛天翔失誤或是自己被殺為止。萬般不情願之下海森只好以命換命,迫開辛天翔,拉回均勢。想到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他背後都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辛天翔則心中鬱悶,他不是嗜武如狂的人,不打算領教什麼高手的武藝,他千辛萬苦營造有利條件,就是要在海森不知名的異能發動前解決對手。想不到對手以萬金之軀,和自己以命換命居然能沒有絲毫猶豫,他對對手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麻煩了。」這是雙方的共識。

  「親衛那邊戰況惡劣,不久就會被對手解決;奧克被打昏,雖然不知道要暈多久,但以這傢伙出劍的風格來看,八成是死了也說不定,不能指望……」海森估量著形勢。

  不過辛天翔早已打定了速戰速決的念頭,自然不會讓海森多想,何況身為一個異能者,他可沒什麼興趣見識什麼其它異能,尤其是那些會給戰場上添變數的東西,辛天翔更加深惡痛絕。於是他一落地,馬上轉身,逼近,出劍便刺。

  海森揮劍便擋,辛天翔發覺海森擋得住這一擊,於是他的劍在半途就轉了回去,接著再出一劍。兩人都只使半招,使得本來就快的戰鬥又快了一倍,在旁人眼裡,恐怕只能看到一陣迷霧在兩人之間。激鬥了百餘招,二人的兵器從未交鋒。

  「好快!不愧是月國守護神!武技真的不同凡響!」

  「他真的只有22歲嗎?他的修為是怎麼練來的?等等,22歲?」海森發現了理論中的制勝方法,「速度容易練,真力要靠積累。我應該比他多5年的修為!」

  海森改變了打法,手中的劍開始故意向辛天翔的劍碰去,於是兩人的劍第一次碰在了一起。

  海森右手臂一麻,接著左臂一涼,已經被辛天翔劃了一道口子。他踉蹌後退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同樣被震退而錯過追擊機會的辛天翔。

  同樣條件下碰撞,自己的手臂麻了,而辛天翔還有餘力變招,說明辛天翔的真力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這這麼可能?

  武者的尊嚴湧上心頭,海森橫劍當胸:「好真力,我22歲時遠不及你,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你要被埋在那裡?我可以成全你。」

  「噢?大叔你要用異能了嗎?」

  「不,我會用武功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辛天翔嗤之以鼻,劍法,真力自己無一弱於海森,他憑什麼要自己輸?不過海森現在的樣子如山矗立,偏偏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空虛感,讓辛天翔不敢大意。於是……

  「我才不會傻到主動攻擊你!誰看不出你那是守招啊!這樣攻擊我還不吃虧?等會維妮解決了那批蝦兵蟹將之後我再跟她聯手扁你。」辛天翔的優點……或者是缺點就是謀定而後動,有風險的事他向來是避之則吉。不過辛天翔也是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大意」的人,他擺出了攻擊姿勢,只要海森一有動靜,馬上開打。

  海森不由氣勢一滯,以己度人或許是和辛天翔對敵的最大悲哀吧?

  「拿得起,放得下。的確是個勁敵,問題是,我現在要怎麼辦?」佩服歸佩服,但現在的海森頗有作繭自縛的感覺。只要自己一動,辛天翔就會攻過來,失掉先機;不動的話,自己的親衛快要被解決了,到時候辛天剛和維雪聯手可就頭大了。

  在辛天翔眼裡,勝負已定。只是,如果事事都按他的計劃來,命運女神還有什麼樂子?

  這時候,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動作了。

  「啊!」一聲女子的慘叫,辛天翔的瞳孔猛然收縮。

  「維妮!」辛天翔叫了一聲,但仍然保持攻擊姿勢,也沒有回頭。

  「我沒事,那個魔法師醒了,我來對付他。」維雪回應道。

  「魔法師?」辛天翔一愣,當時自己想著打死他算了,後來臨時收力改為打昏,但無論如何不應該這麼快醒來。

  海森也是一愣,隨即明白了:「哼,奧克在打開禁制時為了防止自己脫力暈倒,曾掛了不少恢復魔法和提神醒腦的護符,想不到派上用場了啊。」

  「混帳!」辛天翔不禁後悔,當時一劍砍了他什麼事都沒有。不過為將的才能讓辛天翔將精神拉回了現實。

  「有奧克偷襲,維妮受了傷,不知還能堅持多久。別到時被夾攻的是我,那就慘了。這麼說,還是非要和這個金頭髮的一戰嗎?」

  別無選擇之下,猶豫是最蠢的事。辛天翔穩了一下手,向著海森衝去。

  維雪現在情況也是不太妙,本來好好的圍著50人打得正開心,突然感到側方有魔力波動,向橫一閃,還是被一枚火球擦了個邊,左手痛得要死,一時無法用手勢施法,只好一邊起舞把奧克也包進包圍圈去——免得他插手辛天翔的戰鬥,一邊運用神聖魔法療傷。不過要攻敵就力有不逮了,只能用起舞時放出的結界限制他們,到時看是自己療傷快還是他們先出來了。

  「真是麻煩哪,像我這樣年齡的女孩子不是應該正在談戀愛的嗎,怎麼會跑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和人打打殺殺呢?咦,我的想法越來越像阿辛了哦……真不是好現象。」

  辛天翔感應不到維雪的想法,他現在正在手痛,剛才對海森的一擊完全被反擊了回來,左手被劃了個大口子。

  「星河千帆舞,天際識歸舟。月國皇室不傳之密,天下第一的守反招,自創招以來無人能破。」

  「星河行舟?」辛天翔吐出一口氣。

  「沒錯。」

  明嵐大陸共有三大武技,分別是日國神殿「攻擊第一」的「大漠飛橫」,月國皇室「防禦第一」的「星河行舟」,星國皇室「機變第一」的「輕雲月籠紗」。而海森現在用的,正是月國皇室不傳之密,「防禦第一」的「星河行舟」。

  面對這種武技,直接攻擊絕對不是好方法,可惜其它選擇對現在想要速戰速決的辛天翔來說過於奢侈。

  的確,辛天翔簡單的一擊好像風一樣被無數華麗的風帆包容化解,然後化成了「歸舟」的動力重重地回擊辛天翔,要不是辛天翔的身法快,及時「跳船」,恐怕身上就要開個大洞了。

  「真是麻煩。」說維雪開始像辛天翔真是一點沒錯。

  作為和星國皇室關係密切的人,辛天翔也不是不會和「星河行舟」同一等級,星國皇室號稱「機變第一」的「輕雲月籠紗」。但這樣一來贏是能贏,但那可就要打持久戰了。

  「用吧?」辛天翔下定了決心,「不用就要死在這了。」

  「異能發動!分析開始!」辛天翔眼中開始有燦銀色的光芒閃爍,他低著頭,沒人發覺到。

  「如何,認輸了?」

  「10%……50%」辛天翔一動不動。

  「你嚇昏了嗎?」

  「70%……90%……分析完成!破解開始!20%……60%……破解完成!綜合考慮可行性……87。2%!低了點,不過還是干吧。」

  「你在幹嘛?」海森皺起眉頭,不過他不敢隨便靠近,依然橫劍當胸。

  「辛!你沒事吧?」維雪察覺不對,遠遠喊道。

  「沒事。」辛天翔緩緩抬起頭,雙眼已經恢復了純黑。

  「我還以為你嚇昏了呢,沒事又如何?」

  「破你的烏龜劍法啊。」辛天翔又是一劍刺來。

  「不吸取教訓的傢伙!」海森再次施展「星河千帆舞,天際識歸舟」,手中的劍向前虛點,虛無縹緲的劍鋒幻出萬千光點,再劃過無數條細線將之串起,形成風帆的樣子,準備承接辛天翔的攻勢,手法之細膩無倫猶如天女織紗。

  「只是你一成不變,白癡!」出乎海森意料之外,辛天翔長劍反握,以手指捏住劍刃,脫手將劍柄向海森甩去,又好像一滑手,準頭偏了不少,就算海森不避也打不中他。

  「這算什麼?頭腦嚇昏了嗎?」看著長劍打著旋從自己身邊一米外飛過,再看看兩手空空向自己衝來的辛天翔,海森不禁有些對手侮辱這一戰的惱怒。

  「我給你的評價是高估你了,去死吧!」

  正要把張開的光帆罩向辛天翔,海森的後腰突然一痛,整個人的動作立刻瓦解,他向後一看,辛天翔隨手扔出去的劍正插在自己的後腰。

  「反彈?利用地面的不平整,他在劍上加了回力,是早計算好了的!」

  「風勢好,行舟當然順風順水,要是風亂刮的話,恐怕你會翻船吧!」

  不容海森多想,辛天翔蓄滿真力的重拳轟到,海森頭部正中,整個身體好像被頭帶動一樣投向遠方。

  「太大意了,嗚……」海森的頭好像要炸裂一般,耳朵也在轟鳴,幾乎不能思想。

  「啊……」

  「呀!」

  幾乎是同時,連續的慘叫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哼,是親衛和奧克。辛天翔去幫那個貝提公主了嗎?其實他應該來給我最後一擊的,是那個貝提公主就要撐不下去了,還是他關心則亂呢?如果是後者,那就有利用的機會了。」

  海森拚命運用真力鎮痛療傷,他也沒有猜錯,辛天翔的確是去了幫維雪,本來他是要給海森最後一擊的,但他真的很怕維雪出什麼亂子,加上他認為海森不會這麼快恢復戰力,於是就選擇了幫助維雪這一邊。

  有了辛天翔的幫助,戰鬥很快結束。親衛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發覺眼前一黑就倒地不起了。奧克更慘,為了防止他甦醒,還有打傷維雪的憤怒,辛天翔對他特殊照顧了一下——除了人人有份的打昏外,還打掉了他的下巴,卸脫了他的手臂關節,維雪還特意拿走了他的護身符,然後又在他的衣服上畫了幾個封魔魔法陣。

  「你還好吧?」

  「還好,一點小傷,已經治得差不多了,你也受傷了?我幫你治一下吧。」

  「不用了,那金髮的帥哥還沒掛點呢。」

  兩人回頭,海森慢慢站起來,他拔出辛天翔的劍,點穴止血,又隨意撕了衣角裹傷。雖然額頭鮮血直流,但氣勢分毫未減。

  「了不起!我從沒想過可以用這種方法破招。您是我遇過的最強敵人。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刻意用了敬稱,海森是真的對辛天翔起了敬意。

  「我叫辛天翔。」

  「聽名字好像是星國人?您的職務?」

  「我是我旁邊這位美女的……的……」

  「貼身侍衛。」看辛天翔一時回答不出,維雪插口解圍。

  「哼,貼身侍衛嗎?」要說堂堂日國公主的貼身侍衛是個男的,海森還不如相信是兩人私奔來的好。不過他無意拆穿。

  「那麼,我最後一次請兩位珍惜生命。離開這裡吧。我不會讓看過我異能的人活下去的,我的部下都昏過去了,我再沒有什麼顧忌了。」

  「……有異能的不只是你一個,不覺得放話太早了嗎?」辛天翔的眼中再次亮起了燦銀色的光華。

  「也是異能者嗎?沒有用的,貝提公主的意見呢?」

  維雪搖搖頭,向辛天翔靠近了一步。

  「那麼,永別了。我會好好埋葬你們的。」海森鄭重地鞠了一躬。

  顫慄的感覺湧上辛天翔的心頭,他幾乎是憑著直覺向旁邊一閃,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做,只是自然而然的做了。

  「哼。」

  「啊!」

  兩聲痛哼伴著骨碎聲出自辛天翔和維雪之口,兩人不受控地飛起,直落到10米開外。廣闊的空間沒有讓他們停下的餘地。

  「左肩挨了一擊,關節碎了,暫時左手廢了。維雪不知道怎麼樣了。」辛天翔躺在地上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維雪,「異能發動!分析!」

  「漂亮!你們倆人是『唯二」沒有死在我異能第一擊下的人。「剛才兩人只看見海森的身體模糊了一下,就被擊飛了。辛天翔閃開了要害,讓海森打咽喉的一擊打中了左肩;維雪一直在使用神聖系的「聖體加持」魔法,雖然被在小腹上的一擊打得膽汁都要嘔出來,但總算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是……是神速異能?」維雪幾乎連話都說不好,如果沒有「聖體加持」,那一拳足以打穿自己的腹部。但看到辛天翔雙眼的銀光大亮,明白要爭取時間。

  「30%……50%……快啊!」

  「貝提公主果然見多識廣,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樣的異能吧?」

  「能勞煩海森伯爵講解一下嗎?」

  「想拖時間嗎?無所謂,就算有神聖魔法,辛天翔先生的傷也要一兩天才好得了。」

  「70%……90%」

  「所謂的神速異能只是大大的提高本身速度的主動異能,唯一特別的地方是不需要加速過程,而中途轉折時身法變化時速度也不會減少。很簡單吧?」

  「分析完成!學習異能,發動!」辛天翔的眼中銀色的光芒轉成了金色,並開始向右臂蔓延。

  「怎麼回事?」海森注意到了異像。

  「那麼,海森伯爵你不就是無敵了?」維雪聽過辛天翔解釋自己的異能,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她不著痕跡地把手按在地上。

  「10%……20%……怎麼這麼慢!」

  「無敵嗎?沒想過。不過從沒遇到過對手是真的。那位辛天翔先生在我不用異能的情況下勝了我,這已經是絕無僅有的事了……剛才他躲閃的身法……好像是『輕雲月籠紗』中的武功?……地位一定不低啊……話已至此,你可以說遺言了。」

  「30%……35%……」

  「是嗎?我想和他埋在一起可以嗎?」維雪第一次向海森露出微笑,看得海森一愣。

  「40%……45%……」辛天翔的金色光芒已經覆蓋了上半身和右手。

  「當然,看來你和他的關係不是主從那麼簡單呢。」

  維雪低下頭去,在海森看來是個掩飾臉紅的動作,不過維雪完全沒這個意思。

  「魔力貫注完成,只有一次機會。冰凍縛魔陣!」維雪按在地上的手泛出了藍光。

  海森的腳下土地突然迸裂,就在他失去平衡的一剎那,維雪看到海森被封到了一塊不知從哪裡來,彷彿憑空出現的一樣的巨冰裡。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和過程。

  「好!成功了!專門對付速度型魔族的冰凍縛魔陣!」

  「我是很好沒錯,你凍住的只是我的殘像吧。」

  「什麼?」維雪訝然轉頭,海森若無其事地站在她的後面。

  「把我和區區魔族相提並論,你還真是會傷人自尊哪。」

  「……」

  「遺言你已經說過了,我會把你和他埋在一起的。最後我要稱讚一下你,如果你的手沒有發光的話,你也許已經成功了。」

  海森消失了,維雪拚命的使用提高防禦力的「聖體加持」,但還是覺得後腦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好像還沒死,防禦力好高。異能的壞處就是用兵器太耗力,不然一劍一個,省得對方受這麼多苦。」海森拾起了劍,準備殺死維雪。

  「等等,主角在這哪。」

  「呦,變成金人啦,賣了你值不少錢呢。」

  辛天翔緩緩站起,他身上已經全部泛起了金光。然後很快就熄滅了。

  「雖然和維妮埋一起不是不行,不過我還想再活幾年,我連女孩子的嘴唇都沒碰過呢。」

  「……看來你要遺憾一輩子了。」

  海森拋下了劍,以神速向辛天翔揮出了一擊。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3-11-24 17: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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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7:52
正文 第六章 命運的對決(下)
  神速,是海森獨一無二的異能,不可能有人或其他種族的生物能夠抵擋得住。海森有這個自信。就算是優秀的魔法師,只要不是成功發動同歸於盡的大範圍魔法,自己也一定能夠躲開並反擊。和明嵐大陸第一的魔法師維雪一戰更加堅定了海森的這種信念。在粹不及防下成功避開了維雪專門對付速度型魔族的冰雪縛魔陣就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這就好解釋為什麼當海森以神速揮出的一擊被辛天翔擋住時他為什麼會那麼驚訝了。

  「怎麼可能?」海森難以置信地看著辛天翔握著自己右拳的右手,張大了嘴,腦海一片空白。

  「去死吧你!」辛天翔飛起一腳將海森踢開,接著毫不客氣地聯還踢出重腳,讓海森左支右拙。

  「不可能!不可能!世界上會用神速的只有我一個!」海森急速飛退,減少和辛天翔的相對速度以減弱傷害。這次的攻防,雙方都只用了一次神速。

  「一定有問題!他不可能會用神速!只是湊巧!」海森如此相信,他決定證明一下。

  海森神速再次發動,飛起右腳踢向辛天翔左腳的胯骨。讓他心中一沉的是,辛天翔以相同的速度用左膝接下了這一擊。

  「原來你的神速只能連續移動,不能做連續攻擊啊。」辛天翔見海森一擊即退,心裡有底了。

  海森心中一冷,被看穿了嗎?倒也不是不能連續攻擊,只是在神速狀態下舉手投足都變得異常艱難,要是使出同樣的招式,恐怕要消耗十倍於平時的真力,更別說是要用兵器了。

  海森剛要再用神速發招,辛天翔的身法突然變得縹緲不定,就給人一種那是一團雲霧般散開的感覺。突然,勁風掠向海森肋下。

  「明嵐三絕學之一的『輕雲月籠紗』?為何他能跟上我的速度?」

  海森神速已經啟動,順勢側身避開,突然靈光一閃。

  「是鏡像異能嗎?聽說可以複製對手的異能為己用。但只有我用一次他才能用一次,是這樣嗎?」海森覺得好像有些不妥,但又好像是唯一的可能。

  「既然如此,只要打破攻防的硬件差別就可以了。」海森主意一定,馬上與用神速脫離戰圈。「沒追過來,看來推測沒錯。」

  其實辛天翔是很想追的,他的異能不是海森推測的什麼「鏡像」,而是他的第一異能「學習」。就像是在腦袋裡多了一個專門負責分析和學習的大腦,只要看到並分析過了對方的異能,就可以進行破解和學習。除非是有先天上的區別,例如要有雙翼才能施展等辛天翔無法辦到的條件,否則學會的異能就等於是自己的了。

  換句話說,現在的辛天翔不折不扣的是異能「神速」的擁有者,能夠適應「神速」,使出「神速」的一切變化。而海森所以為的「鏡像」是一種複製對手異能發動效果的異能,條件是自己的裝備和對手一樣。例如對手跑得快,自己就跑得快;但對手用劍而自己沒劍的話,就無法複製對方的進攻,只能逃命了。還常常有不適應對方異能在複製時受傷的情況。比起異能「學習」要遜色的多。

  但這並不表示辛天翔能擊敗海森,姑且不論對異能的熟練度,就是他左肩上的碎關節已經讓他快痛昏了。

  海森判斷出了錯,但行動卻再正確也沒有,他撿起了劍,準備不惜耗大傷元氣秒殺這個危險的對手。

  「這回麻煩了。」看到對手的行動,辛天翔頭大起來。

  「『鏡像』,好罕有的異能。我用一次異能,你才能用一次異能,那麼主動權始終在我手上,看你能躲幾劍?」

  「這大叔說什麼『鏡像』?」辛天翔一愣,隨即明白對方認錯了自己的異能,「算了,這樣也好,有機會了。如果不用第二異能就可以解決的話最好。」辛天翔的兩種異能都是其他異能者的大忌,被人知道的話肯定會被不少異能者追殺,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況以他現在的情況,第二異能拿來對敵的話和自殺也沒什麼區別。

  海森平舉長劍,發動異能向辛天翔衝去。辛天翔裝成自己的異能真是「鏡像」,每次都比海森慢一點啟動,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海森的劍。

  「『鏡像』異能要消耗大量的注意力,精神上容易疲勞。他沒有劍,只能複製我的速度複製不了我的攻擊,加上他不適應神速狀態,絕對會比我先累垮!」這是海森的如意算盤。

  「啊呀,好險!我都快被劈成鮮魚片了,反擊?……再等等吧。」辛天翔身上已經多了大大小小數十個傷口,由於他的精心控制,都無關緊要。按他自己的想法:「要騙人就要先給點甜頭。」

  「使用神速揮動兵器耗力甚巨,我的真力比海森高一籌,又沒兵器,可以比他支持的久。何況不一定要等到最後,有機會就可以反擊。」刻意漠視自己左臂在高速移動下傷勢加重,辛天翔鼓勵自己。

  雙方都有意拖垮對方,現在就是毅力的比拚。由於兩人實在是太快了,如果有人觀戰的話,可能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發現前面的空間暗了一點吧?

  海森的內力迅速流失,辛天翔的眼前因為痛楚陣陣發黑,但是雙方都不敢有任何鬆懈,他們都清楚,在異能「神速」的戰鬥中,只要鬆懈就是死。

  「咦?那是?」辛天翔眼角撇到旁邊不遠處一樣發亮的東西,「好,就這樣。」

  於是辛天翔在盡量不惹海森注意的情況下將戰場向兩人第一次交手的地方移去,那有海森隨手拋下的辛天翔的長劍。

  「只要拿到,就不用裝生魚片了。」辛天翔暗喜。

  「……是想要劍嗎?不可能的。」海森察覺了辛天翔的意圖。隨腳踢起一塊石頭,把長劍撞遠。

  「我今天是怎麼了?沒事被人追著砍,想撿把劍都被人罵。回頭要向維妮要津貼!」辛天翔一昧閃避,真力消耗不大,反倒是左肩越來越痛。

  「這隻手不會廢了吧?」辛天翔不由擔心。

  海森的情況更差,神速狀態下的揮劍幾乎消耗了他全部的真力,與其到時被人反擊,不如在還有自保之力的時候停下來。考慮再三,他下了決定。

  雙方都停了下來,喘著粗氣看著對手。不過不同的是辛天翔的粗氣有一半是裝的。

  「現在,拿起劍就可以決勝負,但這麼被他看著,一動就會被追擊,還會漏底,還是算了。現在進攻嗎?更不行,沒劍的挑戰有劍的,我瘋了我。」

  同樣,海森也是左右為難。

  「媽的,好像拖不垮他,他的真力畢竟比我高,就這樣攻嗎?大不了回到剛才的樣子,不攻的話……拖到什麼時候才是了局啊?」

  就在兩人還在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個人打破了平衡。

  有人使出了魔法,連環的火球在海森身上炸開,看不見的風刃令他血花四濺。

  「維妮?」向來把「驚訝」和「不能把握機會」看成兩回事的辛天翔一邊表示驚訝,一邊把握機會用神速撿回了自己的劍。13小隊最大的機會主義者名不虛傳。要不是發現維雪的魔法有點失準頭可能會波及自己,他還想直接攻擊海森呢。

  「怎麼可能?」海森用神速脫出了維雪的攻擊範圍,隨後看了看握劍在手的辛天翔。

  「複製了我擺脫魔法時的神速嗎?真會把握機會。拿到了劍,如果我攻擊那個女的,他就可以複製攻擊來對付我,真是絕佳的判斷力。」

  非常合理的判斷,卻完全不吻合事實,這就是海森的悲哀所在。如果他沒有被魔法擾亂視線的話,應該是可以看到辛天翔其實是比他先動的,也許能得出辛天翔的異能不是「鏡像」的正確結論。不過他現在更關心另一件事。

  「貝提公主,您不應該這麼快醒來的。」他有些猶豫,不知道維雪還有多少戰力?

  維雪的及臀的長髮被打亂了,後腦還帶著一塊血污,臉上也沾滿了塵土。不過當她微微一笑的時候,辛天翔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了。

  「說起來有點慚愧,我在給那位魔法師先生畫封魔魔法陣的時候,順便就把他的恢復魔法和提神醒腦的護符拿到我這來了。」維雪的原意是不讓奧克再次清醒,想不到還有這種好處,正好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真是好習慣,維妮我愛死你了。」辛天翔放了心。

  「下次找個有情調的地方,把誠意再加多200倍再說一次吧。」維雪沒好氣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

  「我倒覺得只要去掉這個金頭髮的大叔,這裡也很有情調啊。」

  「我也有同感呢,不過我現在眼前直髮黑,就交給你吧。」維雪後腦受了重擊,剛才的幾個魔法已經是極限了。

  「你還真是……」

  對手好像在全無戒心地聊天,但海森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想突襲根本不可能。他默默的估算著三者的距離和實力。

  「我的距離距那個女的比較近,如果我啟動在先,辛天翔複製我的攻擊後在我擊殺那個女的之前應該追不上我。不過擊殺那個女的之後辛天翔的攻擊就很難防。那女的應該沒機會再使用大魔法,否則剛才就應該用那個什麼冰的什麼鬼陣。反正她是沒辦法干預神速之間的戰鬥,一會和辛天翔交上手後再拼著受點傷殺掉她,趁辛天翔情緒變化時用神速的主動權擊殺辛天翔。」

  不得不說海森的思考十分慎密,可惜的是他的作戰計劃都是建立在三個作戰時觀察得來的基礎上:辛天翔的異能是「鏡像」,辛天翔發動神速只能在自己發動神速之後,辛天翔的真力殘存和自己相差彷彿。

  如果是從一直以來的表現來說,三個觀察得來的結論全部正確。可是如果辛天翔一直在演戲那就另當別論。「辛天翔的異能是『鏡像』」純粹是誤判;「辛天翔發動神速只能在自己發動神速之後」是辛天翔發覺對手的誤判後刻意營造的錯覺;而「辛天翔的真力殘存和自己相差彷彿」也是辛天翔裝出來的演技。可以說,海森完完全全上了辛天翔的當。

  先動的是辛天翔,在他的考慮中自己佔有真力充沛,攻敵不備的優勢,加上他的確擔心海森向維雪下手亂自己的心神。於是決定先發制人。

  攻敵不備的效果完全達到了。海森從沒想到辛天翔能夠自行發動異能「神速」,匆忙之下被逼到了下風。

  自身的真力比敵人充沛,辛天翔再不管什麼消耗,不停的以神速出招,海森只得以神速格擋,畢竟能擋住神速的只有神速。

  「搞什麼?為什麼他可以主動攻擊?異能鏡像不是只能複製嗎?……難道……他的異能不是『鏡像』?」

  全中!不過晚了。就在海森驚疑不定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計劃在辛天翔腦中生成,那麼,為了這個計劃,他打算掩飾自己的真正異能。

  「金髮帥哥,我也想不到呢,這世界上還有人和我有一樣的異能啊,當初我發現你我的劍一樣的時候我就發覺了。」

  這完全是胡扯,辛天翔和海森的劍雖然不一般,但只要是劍法走快的路子而又到達極高水準的人大多用這樣的輕劍。而聽在海森伯爵耳裡又是另一番樣子了。這番話其實破綻百出,但以海森的立場來說卻大有說服力。

  不過辛天翔也有苦衷,他實在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實異能,尤其是連他自己都從未施展過的第二異能。

  「難怪,他的異能也是『神速』,只是他一直在演戲。看來我的智慧和異能都生銹了啊。」

  看穿了辛天翔一直以來的騙局,還沒發現另一個騙局,卻發現已經一敗塗地脫不了身,海森不禁更加沮喪,加上真力不濟,劍法散亂間被辛天翔一劍刺穿右肩,長劍脫手墜地。

  「到此為止了嗎?」海森心灰意冷。

  「結束了,帥哥。」辛天翔抽劍,接著抽劍敲碎了海森的雙膝。海森也是硬氣,直到躺在地上,居然沒哼一聲。

  「喔?不說一些『你有種就殺了我』之類的話嗎?」

  「勝負已分,沒必要侮辱彼此的智慧吧?」海森痛得臉色蒼白,但卻很鎮定,吐字依然平穩。如果辛天翔要殺自己,就沒必要擊碎自己的雙膝了。

  「……抱歉,是我失禮了。」辛天翔很罕有地道了歉,隨後搜走了海森身上的所有利器。海森清楚自己的立場,沒有做任何無謂的反抗。

  「維妮,你還好嗎?」擺平了海森,辛天翔跑到維雪身邊。

  「還好,不過是要調養一段了。你呢?」維雪搖搖頭,努力凝聚神力療傷。

  「左肩好像碎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真是好的不能再好。」

  「還很有精神嘛……讓我看看……沒關係,等我魔力恢復,這些傷都沒大礙。你……打算怎麼對付海森伯爵?」

  辛天翔露出陰險的微笑,讓維雪全身一冷。

  「拜託,別嚇人好嗎?你又打什麼壞主意?」

  「冤枉,我哪敢哪。」辛天翔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比你們皇帝高明不了多少,都寫在臉上了。」維雪沒好氣地說。

  「不會吧?」辛天翔一幅「你怎能把我和那個白癡相提並論」的大受打擊的樣子,然後又猶豫了一番,很難啟齒的說:「這個……維妮,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想幹什麼就幹吧,又沒人攔你。我的名譽給你利用一次就算津貼吧。事先聲明,我可不知道這件事哦。」維雪似笑非笑地回答,她大概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了。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不是,不過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也會這麼幹的。你肯尊重我的意見,我已經很開心了。」維雪微笑道。

  「……」辛天翔瞪著維雪,「不,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想要津貼的事?」

  「這個你該檢討自己的性格吧?」維雪掩著嘴直笑。

  如果以前有人說辛天翔鬥嘴會輸給一個平時連話都不太說的公主,應該沒人會信吧?事實上鬥嘴鬥贏過辛天翔的人目前只有星國皇帝一個。不過比起維雪的從無敗績,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怎麼老說不過你?」

  「要我輸一次滿足一下你的虛榮心嗎?」

  「……算了。」辛天翔確定維雪沒有大礙,放下心頭大石。接著就是和海森的談判。辛天翔略微固定處理了一下左肩的傷勢,走到海森面前。

  「那麼,帥哥,我們來談談吧。」

  「我想不談也不行吧。」

  「行,直接殺掉你對我也很有利。」辛天翔乾脆地說。

  「……那我們就談談好了。」

  「你真是聰明。」言不由衷地說著恭維話,辛天翔坐在海森受傷的右手邊。

  「身為高手的你對一個四肢廢了三肢的人也那麼顧忌,我該榮幸嗎?」海森諷刺道。辛天翔選擇的位置完全超出了海森唯一完好的左手攻擊範圍。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辛天翔正色回答。

  「機關算盡的您也算君子嗎?」海森嗤之以鼻。

  「哎哎,小人更不會立於危牆之下吧?這不是問題所在啦。」辛天翔有點狼狽。

  「那麼問題是?」海森也覺得有點好笑。

  「第一,你回國後放棄一切除自保以外的戰爭;第二,不准再打這個神殿的主意。」

  「可以啊!」

  「……」

  「不過您憑什麼認為我會遵守諾言?」

  「我不會指望你自覺遵守諾言。其實我的真正身份不是維妮的貼身侍衛。」

  「看得出來」海森曬道,「我沒傻到那一步,用過『輕雲月籠紗』,你是星國皇族。」

  「還很清醒嘛。那你知道我和維妮的關係了?」

  「奧克不會騙我,我相信她真的是月國公主。哼,聯姻了嗎?那麼就是說日星兩國結盟了?若我毀約,日星聯軍,我兩面作戰必不討好。」

  「基本沒錯了。」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你的義父『賢帝』皇帝斯普特四世是個野心很大的人。」

  「……」

  「你的將才促進了他的野心。現在他的野心已經燃燒起來,撲不滅了。」

  「……」海森依然保持沉默。

  「無論你在不在,他都一定會侵略他國。」

  「那你放我回去不就是幫他?」

  「如果日星聯軍,你的勝算有多少?」

  「……很少。日國騎士裝備不良,作戰能力低下。但由於宗教的緣故,有十萬以上的『聖殿武士』作戰悍不畏死,具體戰鬥力不明,應該十分難纏。星國……你說曼吉爾平原一戰怎麼了?」

  「……兩敗俱傷。就損失比例而言還是你們贏了。」既然打算放回海森,辛天翔不再隱瞞。

  「哼,不能做作判斷依據啊。總之,對上日星聯軍,鐵定會輸就是了。」海森自嘲道。

  「好,那你會為斯普特四世打這一仗嗎?」

  「不,我會盡力勸阻。」

  「勸阻不成呢?」辛天翔步步緊逼:「讓萬千無辜士兵戰死嗎?在得不到分毫利益下?」

  「……你在勸我篡位嗎?」海森不是蠢人,他聽出了弦外之音。

  「如果發生這種事,篡位是對月國最有利的,否則就是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何況你本身就是正統繼承人。」辛天翔巧舌如簧。

  「聽起來你倒是在為月國著想哪。」

  「我只是看厭了孤兒。」辛天翔淡淡的回答。

  想不到辛天翔會如此回答的海森緊緊盯著辛天翔。

  「我明白了,想不到您還是和平主義者哪。」

  「你答應了嗎?」

  「答應了。」海森重重點頭。

  「那麼第二個要求?」

  「……」

  「算了,你也是個野心很大的人,給你一點餘地吧?神殿的事就免了。」辛天翔似笑非笑。

  「哼。說得好聽,只是互利吧。那奧克先生……」

  「那個魔法師嗎?」辛天翔看向維雪,維雪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你把他帶走吧。」辛天翔如是說。

  過了一天,靠著魔力源的補充,維雪不停地使用治療魔法,她和辛天翔的傷勢迅速恢復,然後借六大魔力源的幫助用空間魔法將海森,奧克和50名親衛送到了安內特內堡山脈北端,那裡已經是月國境內了,相信海森能夠平安回到月華城。

  「辛,你這次做得有些過分哦。」維雪施法完畢,坐在頗為不安,滿臉歉意的辛天翔面前。

  「我知道,這個……」

  「你說聯不聯姻的我不介意,可是你這樣是把整個日國拖下水了,這本來就是你的打算吧?」維雪嘴裡責備,神態卻很平靜。

  「我……」辛天翔有點畏縮地看著維雪。他和海森的談判的確把日國當了擋箭牌。海森答應第一條件不出兵的基礎是日星兩國的聯盟,否則說不定海森出兵出得比斯普特四世還歡。而辛天翔和維雪都對各自的國家有很大的影響力沒錯,可兩人之間只是互有好感,還遠沒到聯姻的程度,換句話說日星根本沒有聯盟,這一點海森回去一查便知。所以辛天翔必須找出能夠和日國拉近關係以達成聯盟的東西,於是辛天翔選擇了創世神殿。

  辛天翔故意不用海森答應第二條件,就是有把創世神殿變成三國戰場的意思,現在三國的高層都知道了神殿的所在,而在神殿的爭奪中,只要自己沒有貪心,星日兩國的聯盟是跑不了的。如果海森或斯普特四世真的毀諾出兵,也有足夠的情分和理由與日國達成聯盟。辛天翔想要放跑奧克,也是想告訴日國教宗:「你們的叛徒被月國庇護了」以離間兩國關係,令日國靠向自己這一邊。

  「算了,反正我也是幫兇。」

  「咦?」辛天翔一愣。

  「剛見到海森的時候你就在計劃了,是不是?只是我現在才發現。整件事是我默認的,奧克又是我做主放跑的,就算兩人共犯吧。為了天下無辜的人,戰場小一點也是一件好事,起碼表面上可以過幾年風平浪靜的日子,不用再血流成河。」維雪微笑起來。

  「可是……」

  「沒關係的,這次的事我只要向父親匯報就可以了,他會理解的。何況沒有你,神殿已經落在海森手裡了。你可以記一大功呢。」維雪溫柔地安慰道。

  辛天翔苦笑起來,維雪的關心的確令他很舒服和感動,可是不得不把這樣溫柔的人拉進戰鬥的漩渦的罪惡感卻沒那麼容易消除。善解人意的維雪也明白辛天翔的想法,於是她決定轉移話題。

  「怎樣,去看看嗎?」

  「看什麼?」

  「笨蛋,當然是創世神的神殿哪!別人好不容易才打開,不進去多可惜!」維雪恢復了在辛天翔面前一貫的靈氣。

  「不會受罰嗎?比如說詛咒什麼的。」

  「不會的,人家是創世神的祭司嗎!」

  「可我不是啊。」

  「所以才要一起去,這樣創世神要是有詛咒什麼的就不會發現我啦。」維雪理所當然地說。

  辛天翔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心情也漸漸好轉起來了。

  「我還真是擋箭牌的命啊,算了,走就走吧。」

  「別說得那麼勉強,有事我會向創世神求情的。」

  於是兩人就這樣毫無顧忌地踏上了這個本來是屬於神的地方。

  正文 第七章 神殿探秘 (上)

  創世神的神殿佔地總體而言是個直徑8公里的大圓,上面清晰地用六條河流勾勒出六芒星的形狀。六個角分別有六個直徑1米的圓形光源。由於奧克破去了禁制,光源已經不再向天發光,轉而像水般向六條河中流去。代表光的白色,代表風的青色,代表雷的紫色,代表水的天藍色,代表火的紅色和代表暗的黑色彷彿各色的「光水」,在河中逐漸混合,漸趨平衡,而色澤也越來越透明。隨著圓形光源的變小,河面水位越來越高。在圓形光源完全消失時,水位漲到了河身的三分之二,而水色也完全透明了。

  「這是怎麼回事?」辛天翔看得大惑不解。

  「是傳說中的魔導材料啊,」身為有數的魔法師,不像辛天翔一樣外行的維雪看得更是歎為觀止。

  「那六個光源,其實是擁有極大比魔容的特殊材料……嗯?什麼是比魔容?和比熱容差不多啦,就是每單位的材料能夠容納多少魔力的衡量。我們許多魔力器具耐用度和使用次數的衡量標準就是比魔容。」

  「那這個創世神的容魔材料究竟特殊在哪?」

  「多了,它是非常罕有的液態容魔材料,可以混合或分離,可以流動,比魔容大得離譜,還能夠自行吸收外界魔力補充消耗呢。」

  「那就是說一段時間後禁制會恢復?」

  「對。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當初的神殿就是這副樣子。創世神離開並停止提取能源後,融在河流中液態容魔材料的魔力逐漸開始從外界得到補充,到一定程度時開始互相排斥,漸漸的就分到了六個角落中形成球,並共鳴產生禁制。奧克的破解方法就是在容納火系魔力的球中加注其他的魔法,來打破平衡,使魔力互相消耗。當魔力源的魔力降到不足以維持球狀時,因為排斥力不足相互混合,魔力中和,禁制也就破了。」

  「恢復禁制要多久?」

  「嗯……大約300年。要是沒人注入魔力的話,你和我這輩子是看不到了,也是個好消息呢。」維雪指的自然就是降低神殿防衛,吸引日國來這開戰了。

  「……對不起。」辛天翔始終有點歉疚。

  「不要緊啦,不做都做了,要是再畏首畏尾的,只會令全盤失算。反正沒其它方法,索性就干的徹底一點。」維雪乾脆地說,她決定幫辛天翔分擔一點共犯意識。

  「哎哎,你不是想……」辛天翔詫異道。他猜到維雪要幹什麼了,這也太大膽了吧?

  「這裡顯現的財富大多是河底的寶石。大約50年內,河裡的魔力都會相對平衡,液態容魔材料和真的水沒什麼區別,寶石可以說是唾手可得。不過你也知道問題所在吧?」

  「為了防止變數,知道神殿的人數不會多。就算打贏,海森也帶不走太多寶石。也許可以讓他成為明嵐大陸首富,但對於富庶的月國只是杯水車薪。對野心大的人沒什麼吸引力。」辛天翔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所以如果要把大陸爭霸的戰場搬來這裡,這裡就要有足夠的吸引力。」維雪分析道。

  「是啊,一樣得到了就可以得到整個明嵐大陸的東西。」辛天翔無奈道,隨著維雪的視線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自始至終被被黑色籠罩的地帶。

  ·······················

  「抱歉,海森伯爵。」奧克深深地低下了頭。

  「不,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您已經完成了您應該做的一切,是我無能而已。」海森如是回答。

  「那麼,您……」

  「神殿裡……真的……」

  「一定有的,創世神的遺產。」奧克斬釘截鐵。

  「……哼,那我們就把以後的戰場放在神殿吧。反正大戰場上是打不過日星聯軍的了。不過……創世神的遺產會不會……」

  「不會的,根據典籍記載,那層彷彿是黑氣是創世神親自下的禁制,極難打開。目前的方法只有用禁忌的活祭黑魔法才行,日國的教宗是幹不出來的。雖然有點不可置信,但日國的教宗的確乾淨無比。而星國還沒有那麼好的魔法師。」

  「連你都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回去後告訴皇上,全力準備。」

  「若皇上不准……」

  「……不准嗎?有人已經告訴我如何說服他了。」海森露出了銳利的微笑,彷彿能夠直接把人割傷一般。

  「我明白了……我會全力相助的,海森伯爵。」奧克瞭解道。

  「辛天翔,好好保重啊。下次公平一戰吧。」海森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用重拾了銳氣的步伐向月華城大步前進,奧克連忙跟上。

  他們身後,還有餘溫的50具親衛的屍體就像在陷在沼澤裡一般緩緩下沉,就此消失在世上。正如辛天翔所說的,知道神殿的人數不會多。

  ···························

  「阿嚏!誰在說我?」辛天翔揉揉鼻子。

  「辛,感冒了?」維雪轉過頭。

  「沒事,檢查完了嗎?」兩人正對著奧克口中的「黑氣」敲敲打打。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那團「黑氣」「打」起來的確像金屬一樣,但摸起來又非常柔軟,只是也走不進去。

  「柔性的無害防禦式禁制,看起來是創世神親自下的手,要破的話只有兩種辦法。」

  「那兩種?」辛天翔興致勃勃。

  「第一種:活祭黑魔法。你來做祭品好不好?」

  「……一點也不好笑。」辛天翔的臉拉了下來。

  維雪歎了口氣,搖頭道:「你做不出這種事,但海森伯爵做得出。奧克知道方法。」

  「創世神不是仁慈的嗎,怎麼會布下這樣的法術?」

  「誰知道?可能有其它方法,也可能他以為世人皆仁慈。」

  「……第二種方法?」

  「還要我說嗎?」維雪走過來,把禁制讓出來。「干吧?我很想看看創世神的遺產呢。」

  「我不想挑戰創世神的權威啊。」辛天翔苦惱地搖頭。

  「不要緊,我會幫你禱告的,來,就當是為了我。」維雪臉有點紅。

  辛天翔轉頭看著維雪,一直看到她不好意思為止。

  「不要。不是為了你。」辛天翔道。出奇的,語氣很溫柔。

  「笨蛋,蠢材。」維雪紅著臉,但臉色、語氣平靜的吐出了這句話。

  「男人做事,不用女人背責任。要不就並肩戰鬥,要不就在背後支持,已經很足夠了。」辛天翔微笑道。接著轉身,向禁制伸出了手。維雪的好意他十分明白,他名義上是被「租借」到維雪身邊的,如果回應了維雪的「為了我」,那麼要服從維雪命令的辛天翔打開禁制的後果就要由維雪來承擔。在辛天翔的想法裡,自己把維雪和日國拖下戰爭的漩渦已經是一件令人內疚的事,如果把不得不打開神殿禁制的責任都推在維雪身上,那是讓他無法接受的。於是他斷然回絕了維雪的好意。

  「我原本打算一生都不用的……」辛天翔喃喃道。

  維雪情不自禁的踏前一步,看著奇跡的出現。

  「第二異能,『平衡歸零』,發動!」

  一瞬間,彷彿一切都靜止了,辛天翔的黑色眼眸變得更黑。如果說以前辛天翔的眼眸因反光顯得如夜空明星的話,那麼現在辛天翔的眼眸就變得如同黑洞,將一切的光都吸了進去,是一種不再有光反射,最純粹的黑色。

  辛天翔伸出的手浮起了一團小小的黑氣,還不時地閃著青白色的電火花。他把黑氣輕輕按在禁制上,原本平靜的禁制開始浮動,就像沸水一般沸騰,一個個黑氣凝成的氣泡從禁制的最深處不斷湧出,在空氣中爆裂消失。

  辛天翔的手放了下來,但異變並沒停止,一團黑氣就像是一團飄在空中的黑色沸水,以驚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蒸發,最終歸於無形。

  僅僅3分鐘後,邊長200米的正方形黑霧地帶完全消失,露出的是一座150米長,100米寬,30米高的長方體純白色神殿,沒有任何裝飾和窗戶就像是用一大塊白色大理石雕出來的一樣。面對辛天翔和維雪的是一扇僅容三人並行的金色簡樸大門。

  也許是真正的神殿並不宏偉,也許是辛天翔的表現太過驚人,維雪只是掃了一眼神殿就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辛天翔,過了好一會,她用用有點發澀的聲音對依舊輕鬆的辛天翔說:「好可怕,這就是你說過的……第二異能?」

  身為一個魔法師,維雪比任何人都清楚辛天翔剛才展露的實力有多可怕,那已經超出了「人」應有的範疇。

  「創世神的禁制就這樣被你毫不費力地破了?你真是……」

  「怪物,對不對?」辛天翔自嘲的笑笑。如果他破禁制花掉20個小時,累得像條狗,也許維雪會微笑著跑過來扶起他,稱讚說:「哇,好厲害!」

  這是有經驗的。當小時候他憑著第一異能「學習」,在20分鐘內學會別人要十年才能學會的東西或是在1年時間內就練成別人一生都練不來的真力時,他得到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別人敬畏的目光和兩個字:「怪物!」

  所以當他的修為足夠高而引發第二異能的時候,他已經學會了沉默,尤其是他的第二異能強得太離譜了。

  後來身邊有了釋在,組建了幾乎全是孤兒的13小隊,他們的態度是:「有個厲害的老大就可以放心的組建家庭了,為什麼?不怕自己的後代成孤兒了啊!哈哈哈!」

  這才給了辛天翔「人」和「朋友」的感覺。不過,13小隊的人都以為他是天賦奇才,釋在只知道他的第一異能「學習」。那麼,作為知道他所有異能,第一個撥動他心弦的女子,維雪會有什麼反應呢?他不敢轉過身去看。

  「怪你個頭啊!你真是超級大笨蛋!剛才那一戰這麼好的東西幹嗎不拿出來用啊!給那個長金頭髮的追著打很好玩嗎?」

  辛天翔愕然轉頭,看到維雪鼓著腮幫,氣呼呼地瞪著他,不禁心裡一鬆。任由維雪繼續把她在日國的「冰山」形象破壞無遺。

  「看什麼!我後腦挨的那一下現在還痛耶,肚子上的那一下現在想起來都想嘔!你居然還藏私?受死吧你!今天的晚飯你來做!」說著一拳打在辛天翔的臉上。

  連蚊子都覺得輕的拳頭卻狠狠地打散了辛天翔心中的陰霾,一面大失淑女風度地追打辛天翔,一面笑個不停的維雪在這一刻成了辛天翔心中的陽光。

  鬧夠了,辛天翔在維雪的「武力脅迫」下開始做晚飯。說是做晚飯,其實也就是把隨身的軍用糧食烤一烤,再燒點熱水沖茶而已。維雪在一旁抱著雙膝坐著,把下巴放在膝蓋上,帶著恬靜的微笑看著辛天翔有條不紊的動作。隨著食物的香味漸漸飄出,當辛天翔把沖好的紅茶遞給她,而她又自然之極地接過喝了一口時,那彷彿熟悉的味道讓她迷惑了——他究竟是和自己相識了不到一個月的同伴,還是已經結婚了幾十年的丈夫?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

  「在創世神的神殿裡野餐,我們是第一人吧?」維雪輕輕說。

  「好像是呢,其他人應該沒那麼大膽。不過你這個祭司都這麼做了,那就難說了。」

  「胡說什麼?做飯的是你!我只是喝茶而已。」維雪馬上撇清關係。

  「……」

  在微笑和苦笑中,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不過,他們雙方都很享受這種沉默。偶有視線相接,都很快別過頭去,平添一份尷尬。

  「那個……」打破沉默的是維雪,不過她倒不是打算談情說愛。

  「你和海森伯爵都有足以掌握戰局的異能,為什麼不在戰場上用出來?」這倒是維雪的真心疑問。她一直不明白,如果使用異能的話,恐怕就不會有曼吉爾平原的一敗了。

  「……因為,那不是『人』應有的力量。」辛天翔坐在維雪對面,看著熊熊燃燒的火堆。

  「人會被『人』征服,卻不會長久的屈服於不能長久的『非人』的力量。用異能的話,我和海森都可以直接左右戰局,但那樣的戰爭有什麼意義嗎?」

  「你覺得現在的戰爭有意義?」維雪問道。她知道辛天翔是個厭惡戰爭的人。

  「有的。不過很不幸,並不是為了宣傳中的大義。會死人——會死身邊的人。這就是意義所在。說起來很難聽,不過大部分的人,或是說所有的『人』這種生物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對我們來說西邊看不到的遙遠地方死了一萬人,還不如自己身邊死了一個人來得震撼。」

  「……」

  「現在的兵役制,把死亡帶到了每個人身邊,看著鄰居死了子女,看著街上的戰死者名單,甚至是要在戰死者名單上找自己親人的名字時,那種感覺會直接帶來大眾厭戰的情緒並影響高位者的決策。這就是現在的戰爭意義所在。」

  「……」

  「如果說我,或是海森,或是其他異能者在戰場上用了『非人』的力量,戰爭就會變成幾個人的決鬥。普通人沒有了用武之地,他們開始遠離死亡,於是……」

  「他們會在安全的地方漠不關心地為出戰者吶喊助威,甚至來場地下賭局。然後只要臣服於勝者就好了。」維雪接過話茬。

  「而當勝者也消失時他們也就會不安分了……你對人性還真是有瞭解。」

  「我在日國時曾經微服出巡過。你知道我們日國為什麼窮嗎?」

  「土地貧瘠?」

  「但礦產豐富啊。」

  「……不知道了。」辛天翔搖搖頭。他對日國並不瞭解。

  「所有人都在等,等創世神的賜予。只有教宗的苦行者挖礦,來跟你們星國和日國換糧食。其他人都在喊加油,做些事不關己的讚揚而已。」維雪平靜道。

  「我的夢想,是要改變日國。從人心做起。我知道很困難,但我不做就沒人做了。」維雪的臉上充滿了一種神聖的光彩,讓辛天翔衝口而出:「我幫你。」

  維雪「噗哧」一笑,又露出了她調皮的一面:「當然要幫!你的租借期是半年呢!現在才過了一個月還不到。海森伯爵是個沒把握就不會行動的人,離他做好準備來這裡還有一段時間呢。加上這裡獨有的監控魔法,等他來了我們在阻止也不遲。這段時間內,你就好好為我賣命吧!我可是花了1000萬金幣才把你買回來的!」

  「真是高身價啊,我該榮幸嗎?」辛天翔苦笑道。不過看來日國的情況的卻不怎麼樣,不然當初維雪的租借費就是1000萬金幣而不是「價值1000萬金幣的金礦開採權」了,憑吳烈那老鬼的手腕,說不定能挖個2000萬枚金幣呢。

  「慢慢再想吧,現在好好睡一覺,明天進神殿呢。」維雪叮囑道。接著隨手拉過毯子,躺下睡了。

  神殿範圍並不冷。這裡是另一個空間,和外面的風雪沒什麼關係,火堆不需要照料。維雪因為戰鬥的緊張和治療傷勢的勞累,很快就睡著了。看著她恬靜的睡容,聽著她由於疲勞發出的輕輕鼾聲,辛天翔心中湧起一陣溫暖。

  「叫海森的金髮小子,下次你再打維妮的話我就宰掉你。」辛天翔喃喃自語了一句,也沉沉睡去。

  彷彿聽到了這句話,維雪在睡夢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

  「起床啦,懶貓!太陽曬屁股了!」

  辛天翔從昏沉中漸漸醒來,維雪正把乾硬的軍用糧食敲碎,放在鍋裡煮,刺激人食慾的香味漸漸瀰漫開來。不過辛天翔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哪來的水?你不會是用那些液體魔導材料吧?」

  「怎麼可能!這是我從外面拿來的雪水。」維雪沒好氣的用勺子敲了一下辛天翔的頭。

  「……是嗎,你出去過了?……我竟然完全沒發覺。」辛天翔驚訝於自己竟然睡得如此之沉。以他的修為,如果有人在自己周圍移動的話,一定會被驚醒的。

  「沒什麼,只是我起來時怕打擾你,放了一個隔音結界,又對你施了一個睡眠魔法。」

  「……你還真是周到啊。」原來如此。辛天翔聳聳肩,接過維雪遞過來的早餐。

  「現在是什麼時間?」辛天翔問道。

  「嗯……我出去時已經快到中午了吧,現在應該是午後。」維雪回答道。在這個山洞裡神殿旁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是嗎。」辛天翔喝了一口維雪煮出來的粥,有股出奇的香味。

  「你的手藝真好。」辛天翔讚道。

  「少來,下次的飯還是你做。」維雪立刻回答。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不,我只是受您的教導,預先剔除可能的危險性而已。」維雪微笑回答道。

  「真是有了徒弟餓死師傅啊。」辛天翔抱怨道。

  「多謝你的讚賞。」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享受著早餐(姑且算早餐吧?),「恰好」在早餐吃完的時候停止了拌嘴。很有默契地收拾好東西,兩人並肩來到那扇唯一的門前。

  「喂,魔法師,怎麼開門?」

  「推啊,門上又沒把手給你拉,只有推吧?」維雪不可思議地看著辛天翔,「還能怎麼辦?」

  「……算了,當我沒問。不過要是讓我猜的話,不是還可能有十道八道的禁制嗎?」

  「沒有了。」維雪乾脆地答到,「我完全感覺不到任何魔法波動,不用擔心。」

  「既然你這麼說……」辛天翔把手放在左邊的門上,用力一推,們無聲無息的滑開了。

  「好像裝了滾輪之類的東西,我沒費多大力就開了。」

  「裡面也沒有魔法波動。會不會有機械類的機關呢?」

  辛天翔又推開了另一道門,一條走廊完整地展現在他們的眼前,由於黑暗,看不到延伸到哪裡。

  「請,女士優先。」

  「想得美,租借來的走前面。」

  「你怎麼知道前面不會更安全一點呢?」

  「所以才讓你走前面,我這個聖女的品德和你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你要記住感恩戴德!」

  被噎住的辛天翔認命地拿起火把打頭陣,現學現賣的運起了剛學會的異能「神速」,準備隨時應變。維雪用手輕拉辛天翔的腰帶,緊跟在後。四處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這種奇異的環境,讓兩人生出血脈相連的感覺。

  沒什麼機關陷阱,兩人平安地來到了一個大殿。大殿很大,也跟簡樸,但有了光源——正中的三塊白色大理石上分別插著三把武器,放出令人不敢正視的光。而在大理石上用黃金凹刻著武器的名字。

  「金色巨劍——公正」

  「藍色長槍——自由」

  「銀色戰斧——和平」

  「真是諷刺。」辛天翔冷冷道,「公正,自由,和平。三大美德的代表竟然全是武器,看來創世神對他的作品『人』這樣東西有很深的瞭解呢。」

  「這三樣東西統稱『正義』吧?怪不得人們常說『勝者即正義』,看來這就是創世神的教導——用武器去換取正義。」維雪有些茫然地看著三件武器。

  「所謂的正義不過是一種信念,這世上是沒有什麼絕對的正確和正義的,因為人和人的立場是不同的。如果真有分歧,唯一解決的方法就是戰鬥了。」

  「就像我和海森,各為其主,又有誰能說哪個人是對的,哪個人是錯的?」

  兩人沉默了下來,不過理由各有不同。維雪想的是辛天翔剛才的話,辛天翔是確認沒有其它通道和其它房間之後在擔心僅僅這三件武器是否有足夠的魅力吸引海森伯爵在這裡開戰。過了一會,維雪率先恢復了活力。

  「辛,你不選一件武器?」

  「嗯?我不是很在乎武器啦。」

  「反正要被海森伯爵看到這裡,給他留兩把就行了,你選一樣嘛。」

  「……也好。選那樣?」

  辛天翔話音剛落,金色巨劍和銀色戰斧的光芒就暗了下去,與之相反的是藍色長槍光芒大盛,超出了剛才三件武器的總和。

  「創世神大人已經為你選好了。」維雪感歎道,「神諭中叫我到星國去找你,看來有選你做繼承人的意思哦。」

  「是嗎……不過的確很合我的心意,代表自由的長槍嗎?」

  辛天翔緩步上前,雙手握住槍身,緩緩拔了出來。感覺上就像是從豆腐裡拔刀子一樣輕鬆。感覺不出槍是什麼材料做的,觸手柔軟,但辛天翔卻清楚地知道,再沒有比這槍更堅硬的東西了。

  維雪一邊讚歎一邊上前觀察,槍長2米30,辛天翔握住時食指的第二指節恰好可以碰到拇指的第二指節——簡直就是為辛天翔量身定做的最佳粗細。槍身晶瑩剔透,如同藍寶石做的一般,上面雕滿了風和水的浮刻,使辛天翔握得十分舒服。不知名的材料幾乎沒有重量,即使施展「神速」時用它出招也不會帶來什麼負擔。

  「真是好槍,它本身也是用魔導材料製成的,可以自發聚集風和水的元素呢。好像還可以通過某種儀式變形以方便攜帶,回去我幫你查一查。」維雪輕輕撫摸著槍身,「給它取個名字吧?就叫『自由』如何?」

  「這世界上有人是完全自由的嗎?」辛天翔一笑道,「每個人都會被不想做的事困擾,而我只要遵循自己的原則和立場就好……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的夢想能成真。所以我決定它的名字了。」

  「說來聽聽?」維雪興致盎然。

  「就叫它『維雪』(Wish)吧!」

  維雪的臉一下紅了,不過還是很大方的說:「好名字,不過可以介紹一下你的夢想嗎?」

  「在一座明亮的大房子中,我舒適地躺在躺椅上。左邊是冷飲,右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書架,上面堆滿了我愛看的書。嗯……還有一個大美女在我的身旁。」辛天翔一臉幸福的說。

  臉色緋紅的維雪狠狠地白了偷笑的辛天翔一眼,轉身向外走。辛天翔擔心有在回去時才發動的機關,急忙跟上。

  維雪走了一半通道,突然止步,辛天翔收步不及,狠狠撞在了維雪背上,剛要說句話,就被維雪眼中的目光嚇了回去。

  維雪的眼中異芒連閃,緩緩問道:「剛才的房間是封閉的吧?」

  「是,我看過了。」

  「神殿只有一個入口吧?」

  「是啊,我們繞著看過了。你不是想把我關在這裡吧?」

  沒有理會辛天翔不入流的笑話,維雪死盯著辛天翔,緩緩開口:「那麼……那三件武器就是創世神的全部遺產嗎?」

  「咦?」

  「製造眾神的『創世神的實驗室』在哪裡?」

  正文 第八章 神殿探秘(下)

  辛天翔的思維足足空白了3秒鐘才反應過來,他回頭看了看通道,又回頭看了看維雪。

  「創世神的實驗室嗎?真有這東西?」

  「一定有!」維雪肯定地說,「所有的東西和典籍記載的一模一樣,不可能只有創世神的實驗室不存在。」

  「典籍上是怎麼說的?」

  「沒說什麼特別地點,只是說創世神的實驗室在神殿裡,在那創世神創造了所有的生靈——包括我們和其它的神。」維雪神情嚴肅,「那才是創世神的真正遺產。」

  「有了那種技術,就可以擁有無窮力量?還真是老套。還是說那裡有些創世神不願意放出來的東西?」

  「我怎麼知道?」維雪有些不高興地看著辛天翔,「典籍記載又不全。」

  「首先確定幾件事:第一,有沒有必要找到創世神的實驗室?」辛天翔問道。

  維雪思考了一下:「有,奧克——就是那個背叛的魔法師知道創世神的實驗室的存在,我們不找他也會找,所以不如把創世神的實驗室握在我們手裡。同時也能保證和海森伯爵一戰賭注的大小合適,不會讓他勝了一戰就得到過大的力量。」

  「第二,創世神的實驗室被發掘了之後,對世界有什麼樣的影響?」

  「我不知道,不過憑著你我的實力,我有自信控制它的影響。」維雪充滿自信。

  「……你還真是信心十足啊。」

  「托你的福,是你的第二異能讓我信心十足。如果說創世神的禁制是為了避免實驗室的資料外洩,那麼能夠破除禁制的你也應該有足夠的實力收拾殘局吧?」維雪微笑道。

  「真是一廂情願,哪有這種道理!我又不能自由地使用第二異能。」面對故意不講道理的維雪,辛天翔也沒什麼話好說了,何況辛天翔對自己的第二異能和維雪一樣有著十足的自信,於是向維雪再次確認。

  「那麼,必要性和可行性確認後就是計劃性了。你有發掘的計劃嗎?」

  「有。」

  「說來聽聽?」

  「周圍找找。」維雪信心十足。

  「……」

  「啊呀!別打我的頭!會傻的!我可是日國聖女!」

  「那是全日國人民的悲哀!你這也叫計劃嗎!」

  「訂計劃不是聖女的責任吧!那你說怎麼辦?」維雪捂著被敲的額頭,撅著嘴看著辛天翔,一副受傷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偷魚吃被主人發現的可愛小貓。

  「……還是在周圍找找。」辛天翔考慮了一下,無視維雪足以殺人的瞪視,補充道:「以發現三神器的房間為圓心,做漸開線式的尋找,我敲打,你用搜索魔法,不能漏過每一寸地方。」

  「人家本來就是要這麼說的!」維雪不服氣地說。

  「噢,是嗎?」辛天翔打個哈哈,「動手吧!」

  維雪猶豫了一陣,終於把罵人的話嚥了下去。

  「壞了,我居然想罵人,真是給他帶壞了。」瞟了辛天翔的背影一眼,露出微笑跟了上去。

  ······················

  「我們月國的支柱,最精銳的蒼藍騎士團折損過半,就是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怒氣沖沖的斯普特四世向著面前跪著的齊格·海森和奧克·羅斯福大吼。

  「創世神的遺產?你沒睡昏吧!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有!要真是有的話,日國早就統一整個明嵐大陸了!」

  「可是陛下,我和海森伯爵……」

  「住口!住口!住口——!你這個下賤的東西!不只是妖言迷惑我的義子,連我也想迷惑嗎?」

  與吳烈不同,斯普特四世是一個嚴謹的人,他信奉的法則是「正常的道理」,創世神他信,但是要靠創世神的遺產來統一整個明嵐大陸就不在他的可接受範圍了。

  「你只是日國的一個叛徒!你能在我們月國容身就應該千恩萬謝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對朕說話!滾出去!」

  斯普特四世的咆哮並未對奧克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他之所以退出,是因為海森的一個眼色。

  「父皇,我用我自己的眼睛親眼看到了創世神的神殿。」海森平靜道。

  「那種東西不要也罷!」斯普特四世的聲音仍然帶著怒氣,但已經恢復了理智。

  「人類的問題用人類的方式解決,不要去借用神明的力量!否則那是對犧牲者的褻瀆!」

  「……父皇,日星好像聯盟了。」

  「什麼?」斯普特四世一愣。

  「您知道辛天翔這個人嗎?」

  「辛天翔……星國剛封的萬騎長,在剛剛的曼吉爾平原一戰中表現突出,是個難得的人才……不過好像是和吳烈那老頭子有點關係才步步高陞的。」

  「絕對錯誤。我和他正面交過手。」海森並不認同斯普特四世對辛天翔的評價。

  「什麼?」

  「他絕對有真材實料。就在創世神的神殿中我剛剛和他交過手。和他隨行的是日國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我有理由相信星日聯盟了。辛天翔和星國領導層很接近,同時和貝提公主的關係也很親暱。可能兩國會聯姻。」

  「……」斯普特四世皺皺眉頭,「日國的教皇是貝提那老頭,如果聯姻的話,為了女兒偏向星國也很正常。這種純宗教國家行動不會只考慮利益的。你說你和辛天翔和貝提公主交過手?結果如何?」

  「……輸了。」海森不是會掩飾失敗的人,他大大方方的承認。

  「50名親衛全滅,我和奧克被擒。」

  「他們怎麼這麼強?」斯普特四世訝異於義子的失敗,他清楚海森有多少實力。

  「已確認辛天翔和貝提公主都是異能者,貝提公主的異能似乎是快速施法,辛天翔的異能是和我一樣的『神速』。」海森不願多談失敗,只是大概一提。

  「那你們怎麼會回來的?」

  「……辛天翔和我約戰神殿,條件是以後不再沙場交兵。」

  「你的回答?」

  「我答應了。」

  「真心的嗎?」

  海森處在了選擇的當口。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真實的答案,就是真心接受辛天翔的建議,把爭天下的戰爭移到神殿去,畢竟和日星聯軍交鋒是一件極為划不來的事,而且很容易玩火自焚。但是如實回答的話不知道自大的斯普特四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最壞的結果是對自己產生不信任感,剝奪繼承權。想起辛天翔的「建議」,海森決定再給斯普特四世和自己一個機會。

  「陛下,您認為我們可以戰勝日星聯軍嗎?」

  「當然!我們兵強馬壯,有蒼藍騎士團,還有你和克拉姆這樣的優秀將領……」

  斯普特四世好像還在說,不過海森沒有再聽了。

  「自大的人吶。我給過你機會了……」海森如此想著。

  「所以我們一定會贏的!」海森只聽到斯普特四世洋洋灑灑的話如此收尾。

  「那麼,我回答您的話,當時我答應辛天翔只是為脫身一時的權宜之計。就像您所說的一樣,我軍必勝,佔有優勢的一方不會想也沒必要再添變數。」說著違心的話,聽著斯普特四世的稱讚,海森心裡不禁苦笑。

  「如果不是日國不會對外侵略的話,恐怕不想要變數的就是日星兩國的聯軍了吧?愚蠢的人哪……」

  「好,這才是朕的義子,未來的月國皇帝!哈哈哈哈!」

  面對斯普特四世的無知狂笑,海森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心裡暗暗在斯普特四世的頭銜前加了一個「前」字。

  ··························

  「好吧,做事充滿計劃性的睿智萬騎長,下一步該怎麼做?」

  「等等啊,脾氣急躁的美麗聖女,我正在想呢。」

  說維雪脾氣急躁純屬是調侃。從搜索創世神的實驗室的行動開始,已經過了兩天了,方圓8公里的範圍已經全部搜索過了一次,不能不說行動非常之快。可惜的是,不是付出努力就一定有回報的——他們一無所獲。

  維雪捶捶酸痛的肩膀,絕美的臉上帶著疲憊的神情。兩天以來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用手勢施法,雖然魔法力的消耗對維雪這樣的一流魔法師不值一提,但體力上的消耗對一個嬌弱的女子而言就有點不支了。

  辛天翔皺著眉頭,他用剛得到的長槍「維雪」叩遍了所有的牆壁、地板和柱子,沒有發現異樣;維雪跟著他不停地用高精度的搜索魔法做同步搜索,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辛天翔不禁開始懷疑維雪口中的「典籍」的正確性。

  「喂,我說那個聖女啊。」

  「嗯?」

  「真的有創世神的實驗室嗎?」

  「……」

  看著維雪惡狠狠的眼神,辛天翔馬上決定放棄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知道了,換個問題。你能排除我們搜索時可能有大意的情況出現嗎?」

  「我們搜索時就算有大意,也只可能是一小短距離。考慮到實驗室可能的大小,我能排除。」維雪很有把握地回答。

  「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了。」

  「什麼?」

  「實驗室的位置在我們的探測範圍之外。」

  聽起來好像是廢話,不過瞭解了辛天翔意思的維雪仔細地分析起來。

  「你的敲打能發現多深的物理異常情況?」

  「我在槍上加了真力,3米之內就可以。」

  「我的魔法可以探測到10米之內的魔法異常。同時滿足兩個條件的地方只有……」

  兩人同時向地面看去。

  「估計一下深度?」

  「3米以上。」

  「那麼樂觀?」辛天翔苦笑,「你的魔法不是可以探測到10米嗎?」

  「如果下面是個沒有魔力的地方,我就不會感到異常。」

  「好吧,然後呢?」

  「咦?訂計劃不是聖女的責任吧?萬騎長先生不訂計劃了嗎?不如就是『以發現三神器的房間為圓心,做漸開線式的挖掘』如何?」維雪得報一箭之仇,顯得十分開心。

  「……那要挖到什麼時候?你可以派教宗的挖掘隊來嗎?」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讓他們知道神殿所在就已經不知道有什麼結果了,還當著他們的面挖創世神的神殿?你信不信信徒們馬上造反?」維雪沒好氣地說。

  「……你不是創世神的最高司祭嗎?那你怎麼會提議挖神殿?」

  「不要緊,創世神很寵我的,何況你不會叫一個女孩子來幹這種粗活吧?」維雪毫不在意地說著不像是祭司該說的話。

  「我只有一個人,怎麼挖?」辛天翔決定推卸責任,「要不你用魔法炸?」

  「我才不會褻瀆神明呢!」維雪斷然否決自己曾做過的事,「何況魔法不好控制,萬一下面有什麼東西,不是全炸爛了?」

  「那要怎麼樣?」

  維雪帶著足以魅惑眾生的微笑靠到辛天翔身邊,用溫柔嬌美的聲線說道:「這還要我說出來嗎?你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了吧?」

  「……算你狠,我挖。」

  辛天翔臉上帶著十二萬分的不情願,來到放置三神器的殿堂裡,開始做鏟土的工作。

  「咦,用手挖嗎?」

  「誰用手了?我不是在用『維雪』挖嗎?」辛天翔晃晃手裡的藍色長槍。

  「……算了,我忍你。我是說,你不用第二異能嗎?」

  辛天翔愣了一下,看看手,又看看長槍。

  「那和用魔法炸有什麼區別?我可沒什麼信心控制得好。」

  「不要緊,試試看,出醜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維雪事不關己,大肆鼓勵。

  「……好吧,我試試。」辛天翔把長槍拋給維雪,示意她走遠一點。

  「爭氣啊,千萬別出醜!不然會被維雪笑死的。」辛天翔自己祈禱了一下,把手放在地面上。

  「第二異能,平衡歸零,發動!」

  辛天翔的第二異能「平衡歸零」被維雪稱作「足可與神媲美」,自然有其強大所在。「平衡歸零」可以分成同時作用的兩部分:將一定範圍內的一切能量調整到中和及靜止的狀態,無論是真力,魔力還是神力或異能的一切效果都將在此異能面前被取消,謂之「平衡」,其威力已經在破解創世神的禁制時見過;另一部分是將一定範圍內的一切物質分解為最本源的微觀粒子狀態並加以控制,如停止、加速甚至組合,謂之「歸零」。異能是非常強大沒錯,但只是理論上的說法,控制不控制得了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就像現在這樣。

  「轟!」

  沉悶的驚天巨響如同鐵球一般滾過整個創世神殿,堅固的白色的殿身為之搖晃,巨大的氣流夾著碎石捲出了兩個人影。

  「咳咳!」

  「阿嚏!」

  辛天翔的異能造成了大爆炸,結果他和維雪就像手槍裡的子彈一樣從只有一條路的中心神殿裡被炸了出來。幸好維雪及時使出神聖系的群體防護魔法「聖光普照」,加上辛天翔用「神速」把維雪摟在懷裡急速奔跑以減輕損傷,這才不致釀成大禍。不過兩人也被碎石割得頗為狼狽。

  「我的臉有沒有受傷?」維雪畢竟是女子。

  「沒有,花容依舊。」辛天翔仔細端詳了一下。

  「還好……辛?」

  「嗯?」

  「請問一下,你打算抱我抱到什麼時候?」

  「啊,這個嗎……」辛天翔動了動,不過手沒放下來。

  「不要拖延時間!」維雪狠狠一肘打在辛天翔胸口,「被你『神速』一拉,腰都快斷了。」

  「你的神聖防禦魔法好像沒多大用嗎,還是都是傷。」辛天翔裝模作樣地揉揉胸口,坐了下來,身上大大小小足有20個傷口在流血,大多集中在背後。不過「神速」異能確是不凡,沒有一個傷口傷及筋骨。

  「還不是你!抱……帶我出來的時候身上還殘有一絲異能,把我的『聖光普照』防禦削弱了。」

  維雪走到辛天翔背後,開始用神聖系魔法給辛天翔治療,臉上還帶著一絲溫情的微笑。

  「要不是帶著我,他可以毫髮無傷的……」

  維雪如此想著,準確地把握了事態。辛天翔的「神速」的確可以在受傷之前全身而退,但要救維雪就要另外打算了。首先接觸維雪時不能快,快了就等於是辛天翔主動撞擊維雪,恐怕不等碎石飛到維雪就四分五裂了;抱住維雪時啟動不能快,快了維雪受不了加速度,多數會內出血;衝出門外時又要用身體保護維雪,結果造成自己背部受傷。

  「肩胛刺了一片碎石,手的活動受影響了,怪不得抱住我放不下來呢。」維雪的臉上飛起一抹殷紅。

  「1000萬金幣,真是值回票價呢。」維雪不知不覺脫口而出,隨手拔起一片碎石。

  「啊呀!那你就輕點啊!」

  「男子漢大丈夫,一點痛都忍不了,你和海森決鬥時不時還拖著一隻斷手嗎?」

  「那時不忍不行啊,現在又沒什麼必要一定要忍……啊呀!」

  「安靜點!」

  「啊!我說輕點!沒良心的黃臉婆!」

  「黃——臉——婆!?」維雪花容色變。

  「咦?……不是!我只是……啊——————!!!」

  「閉嘴!傷口烤一烤才不會發炎!」

  鬧夠了,傷好了,辛天翔也趴到地上起不來了。維雪坐在辛天翔身邊:「如何,15分鐘就治好了,我的神聖魔法很好用吧。」

  「是的,美麗高雅的聖女閣下。由於您高明的治療,我的傷實在沒什麼發炎的機會。所以下次可不可以免去『烤』的程序?」

  「說笑的,我沒烤你。那是拔碎石的痛。嵌在你背上的石子之多可以拿去稱象了。」

  維雪捂著嘴,認識這個男人才不到一個月,自己開過的玩笑已經比過去的二十年還多。如果讓那些不知所謂的貴族們看到他們的「冰山聖女」這副樣子,不知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對了,辛,剛才是怎麼回事?」

  辛天翔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

  「不知道。以前就這樣。如果只是對付純魔法,只有『平衡』部分作用還好,每次一有物質侵入,『歸零』發動就會爆炸。所以這第二異能我幾乎沒用過,也控制不了。」

  「你有什麼感覺?」

  「……發動能力後分解物質時……突然就有一股我控制不了的強大能量從分解了的物質中湧出來……以前是……現在也是。」

  「那就對了。」維雪點了點頭,「我記得典籍中的《物性》卷裡說,創世神是先創造了一個個的小微粒,再用一種奇特的力將之合併創造萬物。你的『歸零』異能剛好能將這個次序逆轉,分解萬物,解放那種奇特的力。」

  「……好深奧。簡單的說,那我應該怎麼做?」

  「第一是控制分解物質的範圍。越小範圍越好。」

  「不太難。」

  「第二是控制分解物質的速度,越慢越好。」

  「挺難。」

  「第三是控制分解物質的精度,不必把物質完全分解成最小的微粒,粗略分解就可以。」

  「……非常難。」

  「第四是,也是最重要的,控制分解物質後釋放出來的能量。那是你取之不盡的力量源泉。」

  「……」

  「說話!」

  「……那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你的第二異能也不像是人能做到的吧?從現在開始別把自己當人看!有點信心!現在就開始練習!」維雪鼓勵道。

  「……你平時就這樣唆擺你老闆的信徒嗎?」

  「不,你是例外。」

  於是辛天翔就在維雪的敦促下開始一輪艱苦而又甜蜜的修行。每天就上演這樣的戲碼:「懶鬼!起床!」

  「等等,昨天的傷還在痛耶。你給創世神他老人家的神殿留點餘地吧?」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那你也要等蟲子也起來再說吧?」

  「啊——!」

  「這次的傷比上次輕了,加油!」

  「轟!轟!轟!」

  「加油!我對你有信心!」

  「你要真是有信心的話可不可以不要跑到1公里外躲著用魔法傳音?」

  ……

  如此的修行進行了7天,再回首,創世神的神殿已經被炸得不成樣子了。不過辛天翔也大有進步,分解物質時的範圍,速度和精度已經能很好的控制了,可惜最重要的一步「控制分解物質後釋放出來的能量」依然毫無頭緒,於是每天挨炸,只不過有了選擇被炸威力的優惠。

  「沒有我,你早死了!」維雪手泛治療魔法的白光,如此宣佈。

  「沒有你,我早不修練了!」辛天翔低頭哀痛,如此嘀咕。

  不過兩人都有了一個共識,就是——再這樣下去,創世神的神殿也就和平地沒什麼區別了。於是辛天翔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目的?」

  「實驗室嗎?不找了。」維雪漫不經心地回答。

  「嗯?」辛天翔就像是挨了一悶棍。

  「神殿被你炸得翻過來都沒發現,換了奧克也沒那麼容易找到。我要回去再查查典籍。還有,我昨天出去過一次,收到通信魔法,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昨天出去過一次?我怎麼不知道?」

  「你昏過去了。」

  「……我昏過去好幾次,你說的是哪一次?……算了,你接著說。」

  維雪扭過頭,面容平靜,目光灼灼:「海森伯爵篡位,軟禁斯普特四世,月國軍方分裂,內亂。」

  正文 第九章 初起之風

  「海森伯爵,您要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克拉姆垂頭道,在他臉上看不出表情,沒有激動,也沒有喜悅。

  「可以告訴我您的看法嗎?」說話的是海森伯爵身後的奧克。

  克拉姆十分不喜歡這個自稱奧克的魔法師。先不說由於他的令人討厭的神秘,就說慫恿使得蒼藍騎士團不得不在劣勢兵力下與夜星騎士團死嗑了一回的事,要不是有在敵我雙方都變得十分有名的「豬頭」趙守舍的「全力幫助」,蒼藍騎士團或者就這樣全軍覆沒了。在奧克這樣的正統軍人眼裡,靠著對手的無能打勝仗並不令人高興,而提那些亂來不符合常識的建議的「巫師」更令人討厭。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吧?」克拉姆冷冷回答。

  奧克並不在意,他只是微笑了一下,說:「克拉姆副官,我和您一樣,都只是為了海森伯爵服務。請不要對我這個同事太過於牴觸好嗎?」

  「一個心懷不軌的同事比一個強力的敵人更容易造成破壞。」克拉姆冷冷道。

  「聽到您這樣說真是令我非常傷心。我的提議有任何不對不實的地方嗎?」

  「……」克拉姆無言以對。至少奧克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這次的行動中,由於我的無能,的確是失敗了。有關這一點,我會承擔起責任。但我們不可否認的是,這次的行動中我們有相當的收穫。至少我們瞭解到日星聯軍的可能性,避免以後大戰略的錯誤。所以,我認為我還是您的一個盡職的同事呢。」

  「說得好聽,你如何承擔責任?」

  「夠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海森截住了兩人充滿火藥味的對話,「克拉姆,我只問你一句話。」

  「……請您問吧。」

  海森緩緩站起,一頭耀眼的金髮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猶如一尊神邸般威嚴。

  「你的忠心是向著誰?是我還是月國?」

  海森問話的選項中刻意忽略了斯普特四世的名字,卻充滿了無匹的魄力,克拉姆的背上就在一瞬間被冷汗濕透了。

  海森打的也是如意算盤。如果克拉姆回答的是海森,那麼一切好辦。如果克拉姆的回答是月國,那就可以用日星聯軍的威脅來加以說服。如果克拉姆回答的是這兩者之外,那對於海森來說,克拉姆不是敵人也是變量,而對於一個用兵家來說,要考慮的變量自然是越少越好。

  克拉姆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跪了下來。

  「兩者對我來說都是一樣重要。我的忠心是向著海森伯爵的,這點絕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我也同樣愛著月國人民,我會用生命去守護他們的。」

  「那你對我的計劃?」

  「……下官贊成。下官克拉姆·索洛斯願終生追隨在齊格·海森伯爵麾下。」

  海森點了點頭,滿意地說:「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克拉姆面無表情地起立,行了個禮後退下了。

  「還是個小孩子。為部下的損失而憤怒啊。」奧克微笑著。

  「不要這麼說,他是個優秀的將領。這是可貴的品德。」

  「當然,看曼吉爾平原一戰的表現就知道了。請您放心,我不會和他一般計較的。」

  「那就有勞你了。」海森的聲音中帶著微量的諷刺。

  「不敢。不過說起來,您剛才的表現倒是十分有氣勢啊,完全看不出是剛打了敗仗呢。」

  「是嗎?」海森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並未動氣,「我倒覺得你諷刺的功夫倒是一下子厲害了許多呢。」

  「您過獎了。我只是確認了我們的聯盟無比堅固以後比較開心而已。」

  「這倒是實話,我和你要達到目的,不可能找得到其他的合作者了。」

  「所以我倒是十分在意那個辛天翔和貝提公主呢。」奧克的臉上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

  「他劍法,真力都在您之上,還會和您一樣的異能『神速』,可以說把您吃得死死的。那個貝提公主我也沒信心贏她,前途暗淡哪。關於這一點,您有什麼好提議嗎?」

  「帳不是這麼算的。」海森微笑道。

  「噢?您不是要我去對付辛天翔吧?我覺得更沒希望啊。」

  「不,他們的弱點就在於聯繫。只要能先把貝提公主殺死,辛天翔一亂之下,一定會死在『神速』的戰鬥裡。」

  奧克聽完發出了不屑的冷笑:「您好像是看過貝提公主的實力的吧?您真的以為殺她這麼容易嗎?如果您和我聯手,在旁邊有辛天翔虎視眈眈隨時出手的情況下,我看我們一起死在辛天翔手裡的機會比貝提公主大多了。」

  「在雙方狀態十足的時候是這樣的。」

  「……您的意思是?」

  「決勝在戰場之外,才是用兵的最佳選擇啊,奧克先生。」

  海森發出了高聲的大笑,那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奧克暗自警惕。

  「……我知道了,伯爵英明。」

  「別拍馬屁了,現再先解決國內的內亂好了,切忌好高騖遠啊,就先從克拉姆的情報開始吧!」

  ··················

  「我又要扔了喔!」

  「扔吧!」

  「你真的準備好了?」

  「哎呀,廢話真多!」

  「……」

  「喂喂!是火焰術!不是火球術啊!」

  「去死吧你!」

  「等……等等!」

  「轟!」

  「……辛?……辛?你還活著嗎?」

  在神殿裡修煉的辛天翔和維雪不停的上演這樣的戲碼。為了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辛天翔第二異能「平衡歸零」,維雪本著「聖女」的仁慈不停的虐待……呃……不,是「幫助」辛天翔。

  維雪把辛天翔第二異能「平衡歸零」中「歸零」部分通過轉換質量產生能量失控的現象歸結於「平衡」部分對能量的干擾。所以她為辛天翔定下來的虐待……不,是訓練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辛天翔能夠將「平衡」部分和「歸零」部分分別獨立使用。

  具體做法:用火焰術包住一塊不大的石頭扔向辛天翔,如果辛天翔能夠使用「平衡」能力消除火焰術,然後接下石頭而不會使石頭由於「歸零」能力爆炸就算合格。

  說起來簡單,可惜辛天翔的第二異能「平衡歸零」被維雪認為是「足以與神媲美」,不是「人」能那麼容易學會的。辛天翔每次啟動「平衡」,「歸零」也絕對會一起啟動,於是火焰術是消除了,石頭也在辛天翔手上爆炸了。

  「……不如我直接握住石頭吧,挨一次火焰術受的傷輕多了。」

  「說句實在話,你的第二異能還真是同歸於盡的好招數。」

  「……」

  如此拚命努力了四五天,辛天翔在極小出力下(剛剛可以打散最最最低級的魔法火焰術),終於成功的把「平衡」和「歸零」獨立開來,能夠分別使用了,不過一旦超過這個出力馬上再次失控。而代價也是不菲。後來釋在和13小隊問起來這一次的修煉情況,維雪別過頭不語,辛天翔則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不太難。每天30-50次,每次輕傷;每天5-8次,每次重傷,僅此而已。」

  「……原來您才是我們心目中的惡魔。」13小隊全體肅立,向維雪行禮。

  於是13小隊的領導人馬上換成了維雪。

  不過維雪的確是非常佩服辛天翔的毅力。如此艱難而又沒有太大長進的訓練,更重要的是沒人知道到底最後能不能真的成功,只是為了一個推測而進行的訓練,辛天翔居然捱了下來。每天為辛天翔療傷療得頭暈眼花的維雪看著以一種昏倒的姿態睡著的辛天翔,心裡總有一種溫暖和安全的感覺。

  辛天翔本身也知道力量的重要。他以前憑著第一異能「學習」一直就是軍中第一高手,只是軍中嚴禁私鬥,加上辛天翔個性不隨便展露實力,所以名聲一直就是「有這麼一個高手,聽說好像是很厲害」的程度。加上全軍的大戰如果不用異能,個人的實力根本無法左右戰局,所以辛天翔的考慮根本不在如何提高個人實力。但現在不同了。少數人的戰鬥結果主要取決於個人戰鬥實力,加上客觀因素是日星兩國能派出的人數大概也就是他和維雪兩個,要應付海森帶來的可能會有20-50人的隊伍,辛天翔必須強化自己的個人實力。

  說實在的,辛天翔的心裡現在其實也有點茫然。畢竟日星兩國的聯盟是騙海森的,雖然從海森篡位這一點來看他已經相信了自己,但日星兩國沒有聯盟的事實始終是個大漏洞。由於海森入侵神殿失敗,使得日國自然靠向星國,但關鍵的「聯姻」部分卻沒有事實。辛天翔自己也明白,他真的非常喜歡這個每天督促他訓練,不停使用治療魔法直到昏倒的絕色溫柔女子,但把和她的感情加注到國家利益中總讓辛天翔有點不自在。

  「我該怎麼辦?」辛天翔默默地想著。

  「怎麼了?辛?」維雪發現了辛天翔的呆滯。

  「……沒有。」

  彷彿看出來辛天翔在想什麼,維雪遞過去一杯泡好的紅茶。

  「辛,你知道我『聖女』的意義嗎?」

  「……不。」

  維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受到創世神神聖的祝福,撫平人間傷痛的女子』,這就是『聖女』的意義所在。」

  「……」辛天翔明白了,但他只是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我的優先考慮對象是『人間』,而不是『日國』。」維雪平靜的看著辛天翔,她臉上神聖的氣息讓辛天翔產生了「女神」的錯覺。

  「我之所以幫助你,是因為你雖然損害了日國的利益,但的確可能使人間得到一時的和平。而在此前提下,對我來說所有的代價和規矩都是不計入考慮範圍的。」

  「……我明白了。」

  瞭解維雪意思的辛天翔站了起來,擦了擦臉,整了整衣服,調整了一下配劍的位置,盡量使自己有一定的儀容——辛天翔本來就是一個頗為英俊的男子,配上修長有力1。90米的身軀,散發著一種貴族的氣勢。

  維雪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整理儀容後的維雪刻意的把神聖的一面隱藏了起來,表露在外的是高貴的「公主」的姿態。

  辛天翔走到維雪身邊,恭恭敬敬地單膝跪下,行了一個標準的皇家騎士禮——那是只有皇族直系騎士才能使用的禮儀。他抬頭看著眼前絕美的麗人的平靜眼眸,雙方眼裡卻沒有任何的感情。

  「以創世神為見證,以人間一時的和平為聘禮,星國萬騎長向日國公主求婚。」

  「以創世神為見證,收到聘禮為人間一時的和平,日國公主願意嫁予星國萬騎長為妻。」

  「終生不渝。」

  「終生不渝。」

  簡單的求婚儀式完全是政治和感情分開的結果。不過也只有這樣互有好感的兩個人做得到。「某個星國萬騎長」娶了「某個日國公主」,那麼星日聯盟就成立了。至於辛天翔和維雪以後的關係,那就是另一回事。

  維雪恢復了輕鬆的態度,笑吟吟地說:「有一個星國萬騎長娶了一個日國公主,你擔心的事可以放下了吧?」

  「還沒有啊。」辛天翔也輕鬆下來,「我的終身大事還沒定呢,怎麼能放得下心?」

  「哼。」維雪臉上紅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他們兩人都知道,剛才的求婚只是一個星國萬騎長和一個日國公主之間的事,和他們兩個完全沒關係——也不是說完全——只要在必要時扮演一下這兩個角色就可以了。而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要發展的話,就純粹是個人感情上的事,與政治無關了。

  「謝謝你了。」辛天翔說。

  「什麼?」

  「……沒什麼。」

  維雪帶著明瞭的微笑有點臉紅地望著辛天翔,拿起了正在兩人之間的火堆上烤著的茶壺,起身走到辛天翔身邊坐下,很自然的在辛天翔手中的茶杯倒滿了紅茶,然後把茶壺放回了火堆上。

  現在的辛天翔和維雪已經是肩並肩的烤火了,比起一直以來的分坐火堆兩邊多多少少有點進步了吧?

  兩人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看著火堆喝茶。究竟他們臉上的緋紅是臉紅,還是只是火光的印照?只是那種雙肩不時的挨碰,也已經有一種別樣的溫馨了。

  一會之後……

  「喂,辛?」

  「嗯?」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沒有。幹嗎?」

  「……如果……是你向人……求婚的話,你會怎麼說?」維雪把臉靠近了一下火堆,把「求婚的話」四個字說的非常快。

  「我啊,肯定是不會像某個白癡萬騎長那麼沒個性的啦。」

  「我知道啊,所以才問你。」

  「嗯……還沒想過。」

  「想一想。」

  「幹嘛?」辛天翔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

  「你就想一想嘛?」維雪的聲音有點撒嬌。

  「嗯……『你死後要跟我埋在一起嗎?』這個怎麼樣?」

  「爛死了!求婚是一間充滿生機的事,沒事提死幹嘛?」維雪抱怨道。

  「嗯……好,看這個:『你願意讓我的孩子叫你媽媽嗎?』如何?」

  「……俗氣。不怎麼樣。不是你的風格。」

  「好挑剔啊。」

  「我是說幹嗎無端端提到第三者。」

  「……算了。到時再想吧,對一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人來說,想求婚詞太早了。」

  「……真的嗎?」維雪望著火堆,臉上是平靜的神色。

  「……」面對這樣的問題,辛天翔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純粹是個性問題了。

  「我們初遇的情景還記得吧?那時你說你沒有妻子、愛人和暗戀的對象,是真的嗎?」維雪扭過頭來,令辛天翔驚訝的是維雪眼裡是十二萬分的認真。於是辛天翔收起了原本打算出口的調侃。

  「是真的。」他同樣認真地回答。

  「那麼,你喜歡我嗎?」維雪沒有臉紅,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不過雙眼略帶焦慮。

  「喜歡。」辛天翔吐字清晰地慢慢回答。任何一個語言大師都無法從這兩個字中挑出瑕疵。在感情上一向對女性被動的辛天翔作出了正面的回應。

  「我也喜歡你。」維雪鬆了口氣,但沒有表露出來。「在你身邊我有安心的感覺,你是唯一的一個人。」

  「那麼……」

  「那麼,你,辛天翔,願意做我維雪·維納斯·貝提的戀人嗎?」維雪不讓辛天翔說話,直接接過了話頭。

  「.……什麼啊,把我的台詞全搶光了。」辛天翔微笑起來,「當然了,我的聖女。我不做還有誰會做呢?」

  「哼!臭美。你不喜歡的話候選者能從這裡排到銀河城去!」維雪臉上的紅暈再次浮起,不過她已經不打算掩飾了。

  「……你好像跟我一樣是……不太開放的人,為什麼……」辛天翔飄飄然之餘總覺得有點奇怪。

  「這麼直接?」維雪微笑道。

  辛天翔點了點頭。

  「你覺得我們要在這裡呆多久?會發生什麼情況?」

  「……」辛天翔默然。

  「答案你也知道,我們會一直等到沒人打神殿的主意或是神殿失去吸引力。可能發生的情況有:第一:確定實驗室沒有或不可能挖掘,第二:實驗室中沒有有價值的東西。這兩種可能性都很小。而最有可能在某一天裡發生的可能是……」

  「你和我戰死在這裡。」

  「所以我打算直接一點。不要浪費時間。」維雪點了點頭。

  「那麼,最重要的事是……」

  「第一,公告天下日星兩國聯姻的事,第二,在月國不發現的情況下轉移實驗室。趁著月國內亂,趕快完成它們。明天我和你回日國首都日光城查查實驗室的資料,順便發一封信給星國皇帝陛下告知此事。」

  「有第三嗎?」辛天翔似笑非笑。

  維雪白了他一眼,道:「第三剛才辦過了。」

  「不是還沒辦完嗎?」

  「以後再說吧。」維雪有點狼狽。而辛天翔也微笑著把目光投向了火堆。

  「乾杯,」維雪舉起手中的茶杯,「為日星兩國的聯盟。」

  「乾杯,為一對情侶的誕生。」辛天翔舉杯與之相碰,兩人作勢要一飲而盡。於是就……

  「噗!」

  「呸呸呸!」

  「燙死了!剛開的熱水!」

  ······························

  「政變結束後,東北丘斯特男爵的月流、月璃兩城,共計6萬兵馬,其中騎兵2萬;西北莫斯特侯爵的月光,月冕,月蝕三城,共計3萬兵馬,其中騎兵1萬——舉起叛旗,兩者土地有接壤。剩下的除都城月華外還有周圍的月霞、月舞、月思三城,共計8萬兵馬,其中騎兵6萬——效忠於我。還有月後等六個偏遠地區共計1萬兵馬,全是騎兵——採取中立態度,不過相當分散。以上就是克拉姆的報告大致內容。」

  「……」

  「幹嗎不說話?」海森把報告扔到桌子上。

  「屬下對戰爭的事一竅不通,不宜隨便發表意見。」奧克隨意地回答道。

  「你對政治不是也不太精通嗎,幹嗎我監禁斯普特四世篡位的時候那麼支持?」海森嘴邊掛著傷人的笑容。

  「那樣對我有利。」

  真是簡潔明瞭的回答,充滿了說服力。海森一幅「真是敗給你了」的樣子搖了搖頭。

  「那麼,奧克先生,現在對你最有利的辦法是什麼呢?」

  「您真的想聽嗎?」奧克微笑,只不過他那魔法效果臉讓人實在沒有笑的印象。

  「洗耳恭聽。」

  「是不聞不問,躲起來研究魔法。」

  「咦?」海森有點驚訝,「你不幫我?」

  「不幫。」奧克乾脆地回答,「反正你一定能平亂。」

  「有您在的話會快很多。」

  「我不介意花多一點時間,反正研究魔法也很花時間。早去神殿也不一定有用。」

  「你就不怕神殿裡的東西被人搬走?」海森皺眉道。

  「不怕。」

  「為什麼?」

  「這個嘛,秘密。」奧克微笑回答,海森發現他真的很想一拳打過去,好讓那討厭的笑容消失。

  「好吧。你還說對克拉姆說是要幫我的呢。」

  「不是在這方面,他會錯意了。」

  「哼,那您就請便吧。不送了。」

  「呵呵,我離開的話您的人事安排也會輕鬆點吧?那麼,等您平叛之後我再來找您吧。」

  「好。」

  乾脆地送走了奧克,海森陷入了沉默。

  「叛亂了……就算很快平了叛,月國實力也會大降……除非有什麼特殊情況,否則短時間內不可能發動戰爭了。辛天翔啊辛天翔,這也在你的算計之內嗎?看來要和你決一勝負,真的要到那個神殿裡去了。」他的眼神飄向遠方。

  明嵐大陸,起風了。

  正文 第十章 各有各煩惱

  明嵐曆法392年8月22日,月國政變。原月國世襲公爵海森一族的現任繼承人,被譽為「月國守護神」和「太陽王子」的27歲的齊格·海森,以斯普特四世義子的月國繼承人的身份,以斯普特四世「重病休養」的理由,以500名蒼藍騎士控制了月國皇宮,軟禁斯普特四世,並於明嵐曆法392年8月23日宣佈代替斯普特四世全權處理月國所有事務。齊格·海森統治月國就從這一天開始。

  但是反對的聲浪還是有的。最激烈的莫過於東北的丘斯特男爵和西北的莫斯特侯爵這兩個坐擁重兵的邊境諸侯了。

  「你說他們為什麼會叛亂呢?我可是斯普特四世公開承認的繼承人哪。」海森對著自己的心腹克拉姆開著玩笑,他期待的是「是因為無聊吧?」之類的非正式回答。

  「因為他們都姓『斯普特』。是擁有皇室直系血脈、有野心而又坐擁重兵的人,殺掉您,月國就是他們的。他們的旗號是『解救國王,清除野心家』。」克拉姆面無表情地說。

  「你最近變得很無趣呢。我已經把奧克趕走了,不用這麼不開心吧?」海森不滿地搖搖頭。他發現和辛天翔一戰後自己搖頭的次數比以往的27年加起來還多。

  「抱歉。」克拉姆還是那麼平淡。

  「哎哎,我說克拉姆,好不容易趕走了一個撲克臉的奧克,你不要再擺個撲克臉給我看好不好?」海森沒說奧克是自己走的,軍方的人大多討厭奧克,反正奧克都走了,說是自己把他趕走的比較有利益,容易得到部下好感,反正奧克不會在乎名譽。

  「我不想笑,形勢沒那麼好。」

  「說來聽聽?」

  「丘斯特男爵6萬兵馬和莫斯特侯爵的3萬兵馬已經會師了,包圍了我們勢力範圍最外的月思城。月思只是一個中型城市,雖然有城防,但也頂不了多久。月霞、月舞是商業城市,連個兵也沒有,但交通發達,如果落在那兩人手裡,就會成為最好的補給站,再沒有遠途補給的困難。我們所有的兵力是共計8萬兵馬,總兵力是劣勢。但騎兵數比對方多一倍,加上能征慣戰,訓練精良,如果正面會戰,贏面有八成以上。」

  「那你還說形勢沒那麼好?」

  「因為我還沒有說星國趁火打劫的可能性。」克拉姆憂心忡忡地說。「如果我們調動兵力進攻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聯軍,必須全力以赴,如果這樣的話,靠近星國的首都月華城就不設防了。如果派人留守的話,先不說進攻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聯軍勝算的劇降,就連留守的少數兵力會不會守得住月華城還是問題呢。」

  「星國的反應如何?」

  「暫時沒有反應。」

  「那麼遲鈍?」

  「與其說是遲鈍,不如說是在等更好的機會。」

  「……不錯,那只滿眼冒星星的老狐狸吳烈真是精明。估計他在我們月華城準備出兵的時候就會開始組兵了吧?」

  沒有必要的仗不要打。無論是一個優秀的軍事家還是一個政治家都會自動遵守這條原則。所以海森很清楚吳烈的想法——在海森出兵的時候屯兵邊界,只看不攻,懾於星國屯積的兵力,海森就不會把所有的兵力都帶離月華城,那麼沒辦法全力應付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聯軍的結果就是雙方兩敗俱傷,贏的也是慘勝,月國實力大降,暫時無力發動戰爭。然後「那只滿眼冒星星的老狐狸」就拍拍屁股離開邊界——反正我沒什麼野心,一開始就沒打算打你。只不過是在邊境拉練拉練,你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沒辦法。

  明白是一回事,有沒有對策是另一回事。「所謂周密的計劃,就是指就算對方拿著你的計劃書聽過了你的親自講解也還是沒辦法破解的計劃。」這是辛天翔的原話。明知吳烈不打算攻擊月華城——但那是月華城有兵力駐紮的情況下。但要是海森真的把兵力全帶走,說不定吳烈真的會喊著「為什麼你要引誘我!」進攻月華城或者乾脆直接攻擊自己。於是自己的下場就很慘了——在和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聯軍鬥個差不多分出勝負的時候吳烈大軍殺到,把兩方一鍋端了,然後高聲大笑,愛幹嘛幹嘛去。一想到這一點,海森就恨得牙癢癢的。

  「來來去去,我還是在你的手掌裡跳舞嗎?」想到辛天翔慫恿自己篡位的情景,海森不禁苦笑了。

  「那麼,看來要出一點其他的招數了。克拉姆啊?和我去見一見『前』月國皇帝陛下吧?」

  「……是。」克拉姆低頭道。

  ····················

  「好了,這封信就可以了吧?」維雪騎在馬上,手裡晃著一張白紙。辛天翔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她騎在馬上還能寫信。而她的回答是:「寫信是寫信,騎馬是騎馬,你覺得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於是辛天翔也試著在馬上寫信給星國皇帝吳烈,而他的戰績就是打翻墨水瓶6次,戳破紙22次,用斷羽毛筆13根,衣服完全變成黑色,寫出來的字自己都不認識。最後在負責製作羽毛筆、做飯後用木炭製作墨水和確定戀人關係後還自願負責幫辛天翔洗外套的維雪的禁咒魔法威脅下,他很不情願地宣佈放棄。

  「我又沒做錯什麼……」辛天翔嘀咕道。

  「笨是你的原罪!」維雪鬱悶地看著辛天翔烏漆抹黑的外套,心裡十分不爽。

  於是維雪決定辛天翔給吳烈的信由自己代寫,最後辛天翔畫押就可以了。

  先是維雪自己代表日國給吳烈的信:

  「敬至星國皇帝吳名曰烈陛下:貴皇文成武德……(作者略去官方用語1000字)

  貴屬辛天翔智勇雙全……(作者略去維雪自己都不信的話1000字)

  再次問候陛下……(作者略去官方用語1000字)

  PS:貴屬辛天翔租期可能要延長,租金另議。

  祝:德盛威隆。

  侄女維雪·維納斯·貝提恭上392年8月26日」

  辛天翔看後的唯一感觸就是「官方文件要從後看起」,維雪也深有同感:「其實只看PS部分就行了。」而辛天翔給吳烈,由維雪代筆的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頭子:暫時回不去啦,挺多事的。也不想回去著呢,我在這挺開心的,幫我告訴我爸媽一聲,他們還不知道我在執行高危險任務呢——告訴的時候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別像上次一樣哭訴我沒提醒你,我老媽的鍋子飛擊不是鬧著玩的,想想你上次躺了多久!要不是我,哼哼……記住感恩戴德!還有,我這邊的事挺順利的,月國內亂的事你也知道了,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啦,不過別過分了。我決定把日國拖下水,你就擺個已經和日國聯盟了的姿態出來,就當是我和維雪聯姻了吧。至於實質上的東西我來解決。對了,我的延長租期的事你不批也得批,好不容易和維雪有點眉目了,你要是不批我就回去發動全家劈你!我現在是在馬上,寫不了字,讓維雪代筆——鬼知道她怎麼寫得了!

  PS:對延長租金的事別獅子大開口,大方點!還有,給我弄個什麼王子之類的身份來,我有用。

  活得久一點!

  翔(辛天翔的畫押)

  與維雪信件同日」

  「……完了?」維雪做確認。

  「完了。」辛天翔嚴肅的點點頭,畫押,簽名。

  「真是假都假不來……那……到時候和我的信件一起寄出去了。」維雪無力道。

  「好。」

  「你的信還真特別,你們皇帝不會生氣嗎?」

  「不會,他會很開心。」

  「為什麼?」

  「信是你寫的,說明我和你的關係比較近了唄。」

  「哼……」自從和辛天翔確定戀人關係後,兩人倒是開始比較放得開了,一路上言笑無忌,不過可能是由於雙方性格上的問題,別說比較親密的動作,簡直是連摟抱的動作都沒有,反而變得更加拘禮了。真是……

  不過從神殿出來之後,兩人行走在安內特內堡山脈中的時候,由於往往大雪紛飛,兩人雖然不畏寒冷,但也不好說話,以免風雪灌入口中。於是就開始各自練功。尤其是辛天翔,使用的武器從劍變成了槍,當然有一段適應期。

  「其實沒必要的,」維雪閒暇時說,「到日光城後我找找書,好像這種物質很特殊,何以變成幾個固定形態,不一定就是槍。」

  「……那我要學的東西不就更多了?」

  話是這麼說,但憑著第一異能「學習」,又身為當世頂尖武者的辛天翔要學會一種武功簡直是易如反掌。銀光金光亮了幾分鐘後,他已經把見過的所有槍法加以提純,改進,變成了屬於他自己的絕學。雖然身負「明嵐三絕學」之一的「輕雲月籠紗」,但辛天翔也不想一動手就惹來驚呼。

  「學會是一回事,用是另一回事,所以我當時才不會和海森伯爵用神速硬拚。」

  辛天翔當然很理解自己異能的不足,於是只要有閒暇時間,辛天翔就會把自己想出來的槍法加上「神速」異能拚命操練,幾乎每天都要把自創的槍法操練十萬次以上,直到身子快散架。老實說,辛天翔也承認,「神速」的確是很可怕的異能。如果海森不是一開始輕敵,還有維雪的拚死拖延,讓辛天翔有充分的時間完成學習的話,說不定已經被海森秒殺了。

  同樣刻苦修煉的還有維雪。在神殿裡的一戰令她明白自己的不足之處,現在身邊正好有一個同樣會「神速」的人可供試招,維雪當然不會客氣。一路下來,辛天翔被凍得渾渾噩噩之餘,維雪改進的「冰凍縛魔陣」有了新的理念變化——以協同作戰為目的,不再強求能完全凍住對方,只要魔法發動速度夠快,就算被破冰而出也無所謂,能拖延對方一下就好,辛天翔盡可以用「神速」從容給於對方致命一擊。於是「冰凍縛魔陣」的發動速度和籠罩範圍都擴大了幾十倍,加上山谷狹窄,試招時一發動就滿谷冰封,辛天翔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躲了,只好乖乖受凍。

  「阿嚏!這……這樣就橫(很)……橫(很)有用了。」辛天翔鼻塞感冒了。

  就這樣一直穿過對普通人來說不可逾越的安內特內堡山脈,就進入了日國的領地。月星相互經常交戰的兩國首都月華城和銀河城都離邊境線不遠,以免降低高位者危機感降低導致指揮失當或是不思進取。和月星兩國不同,從不參與大陸爭霸的日國的首都在遠離國境線的南方。這主要是由於宗教的原因。由於安內特內堡山脈的影響,帶著溫暖水汽的季風被攔截到了星國一邊,吹過安內特內堡山脈來到日國的季風就會變得乾燥無比。所以同一緯度之下的日星兩國的城市氣候相差很遠。而辛天翔和維雪第一個到達的靠近日月交界的大城市日出城就是炎熱乾燥城市的典型。

  維雪作為魔法師的好處很快顯現了出來——渴了就召集水元素,聚化為水,再施展一個超小型的冰凍魔法,一杯冰水就做好了。在近似沙漠的乾燥環境下召集水元素本來是一件很耗魔法力的事,不過以維雪的修為倒是可以不太在意,於是辛天翔和兩匹馬也沾了光,在炎熱的沙漠上走得舒舒服服的。

  「說起來你的魔法力是怎麼來的?你好像比我還小兩歲呢。我有學習異能可以速成,你呢?怎麼修練的?」

  「先是天賦,歷代的聖女都有極為驚人的魔法天賦和異能,不過異能是被限制的,不能隨便使用。然後在魔法感受能力發展性最強的剛學會說話後到12歲這一段時期的大部分時間裡一直被關在一間專用的禁閉室中,直到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出來就不用再被關回去了。接著就是到14歲進行為期兩年的魔法學習,然後到16歲自己一個人遊歷日國,18歲後就可以回教宗進行受封為聖女的儀式,得到創世神的祝福開啟異能,然後在教宗任職。」

  「聽聽就知道是個沒童年的人生。難怪要做冰山了。」

  「那就拜託你幫我找回來我失去的快樂嘍。」維雪對辛天翔微笑著說。

  「哈哈,這個我是義不容辭啊。咦?不是說剛出世就有異能嗎?原來到了18歲才有啊。」

  「有是有啦,不過名義上要祝福過才能說是開啟,到了18歲才能用。那個儀式只是裝裝樣子。」

  「……原來如此啊……日國還有多少人有異能啊?」

  「嗯……」維雪考慮了一下,「就我所知的還有2個人。分別是我妹妹凝晶·維納斯·貝提和聖殿武士長邁提·斯普維。」

  「你妹的和那個什麼聖殿武士長的異能是怎麼來的?」

  「異能的特別激發方法啊!你不知道嗎?」維雪顯得有點詫異。

  「大魔法師亨德·勞德福的儀式?你們不是拿那個賭運氣吧?」辛天翔更詫異。大魔法師亨德·勞德福的儀式出名的不穩定,不但要求受術者天資超群,有一定的修為,更重要的是得到什麼異能完全靠運氣,弄不好就是垃圾。何況要花去天文數字的錢財,所以使用的人非常少。

  「也不是完全無法控制。」維雪微笑道,「配合神聖魔法的『許願術』和『祈禱術』可以大概控制一下方向,值得一試。凝晶和邁提·斯普維的效果就不錯。我估計海森用的也是同樣的方法。」

  「噢,是嗎……」辛天翔擺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不問他們的異能是什麼嗎?」

  「不要。」

  「為什麼?」維雪有點不理解。

  「異能者是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的異能的,我不想知道他們的異能,我的異能你也不要說出去,記住了?」

  「好啦好啦,放心吧。」

  兩人進日出城後,維雪找到城務官,囑托他把信送到星國去,然後和辛天翔毫不停留的向日光城出發。整件事僅僅花費了半個小時。辛天翔終於認識到了維雪在日國人眼裡的地位——大大小小的官員面對維雪連氣都不敢喘得大聲一點,偏偏在維雪看不見他們的時候死盯著維雪的後背猛看,口水都快留下來了。而維雪則是一副冰山撲克臉,冷冰冰的,一句場面話都不說,只是下命令。倒是接到命令的人一幅上刀山下油鍋水裡來火裡去拋頭顱灑熱血萬死不辭堅決完成任務的樣子發下若不完成任務就天打雷劈五雷轟頂全家死光光的重誓只求貝提公主鼓勵的一笑已經今生無憾死而後已。(還跟得上嗎?)直教辛天翔目瞪口呆,對日國內部團結和凝聚力大加讚賞。

  不過辛天翔自己並不好受,在維雪身邊一句暱稱「維妮」剛出口,前來迎接的大大小小數十個官員數百道充滿懷疑的目光就射在了他身上,讓他差點沒嚇得擎出維雪槍來自保。而維雪在下意識中對辛天翔作出的親暱動作如肩膀不自覺的輕輕互碰和溫柔地看著他等等引發的眾人的冰冷殺氣更讓辛天翔覺得其實天氣不是那麼熱——還有點冷。

  不過讓辛天翔欣慰的是維雪並沒有做住宿的打算,她的意思是盡快趕路。當她以一種抱歉的語氣和辛天翔商量不休息直接趕路的時候,辛天翔贊成之激烈讓她嚇了一大跳。不過冰雪聰明的她看了看周圍的人群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莞爾之餘,還故意擺出一幅柔順的態度跟著辛天翔出了城,留下一幫氣憤難平的人乾瞪眼。

  「哎哎,維妮,我說,那剛才的氣氛怎麼那麼恐怖啊?」已經看不見送行的人群了,但是辛天翔還是心有餘悸。剛才送行的那幫人一個個簡直就是等辛天翔一落單就要把他大卸八塊的樣子。

  「你是我的戀人吧?」

  「當然。」

  「那你最好早點習慣。」慧頡的笑意掛在維雪的嘴邊,讓人為之奪目,但是現在辛天翔關心的是語意。

  「你……什麼意思?」

  「我可是日國出名的美女。再加上財貌權位樣樣都有,追求者當然很多。以前有不少人曾經對我表白過,我一向是不理不睬斷然拒絕。可就算是這樣,那些向我表白的人還是受到了各種各樣的挑戰——在日國,為還沒有訂婚的對象決鬥是允許的——傷了不少人。這次回日光城,於公,要宣佈日星聯姻的事;於私,要告訴我爸爸我和你相戀的事,加上我和你經常要在一起行動,估計你的日子不會好過。」維雪告誡之餘頗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你不早說?」辛天翔一副上當的表情。

  「你又沒問我。」維雪無辜地說。

  「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要有也是想不起來,你問的話我都會回答的。」維雪笑吟吟的把責任都推到辛天翔身上。

  「……狡猾的狐狸精!怪不得和吳烈那老狐狸交易時把我交易得那麼爽快,原來都是同一類人!維妮——」

  「我會把它理解為愛人對我的讚賞喔。」維雪捂著嘴猛笑。她並不擔心辛天翔會生氣,先不說她對辛天翔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通過這一段的交往,她明白辛天翔喜歡的是多智冷靜而又有主見的聰明女性,這個男人不會喜歡在幫不上忙的關鍵時刻要和他同生共死而留下來的弱智女人——要是真的有這種情況的話,那就真的沒生存的機會了。就如辛天翔曾問維雪:「如果情況很危險,留下斷後也很危險,我叫你逃跑,你會怎麼做?」

  「馬上飛似的逃跑!」維雪乾脆地回答,然後她看見辛天翔露出高興的笑,那是一種放心的笑。如果維雪回答的是:「留下來和你同生共死。」的話,辛天翔可能會把她看成傻瓜並厭惡吧。這樣的人,不是好搭檔呢。

  辛天翔剛才說維雪狐狸精的確是讚賞,他會和維雪成為戀人有很大的原因是維雪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與智慧。想到這一點,他又有了一個疑惑。

  「維妮,照你這麼說,只要沒人打敗我,你就不會……」

  「沒什麼關係。選擇權在女方手上。」維雪爽快地回答道,「決鬥只是男方尊嚴的較量,不會影響到女方選擇的權利。只要女方願意,一樣可以和戰敗的一方在一起。只是一般來說戰敗的一方都出於自尊不會再接受女方的愛了。」

  「無聊的自尊,害人害己。」辛天翔冷漠地評論。

  「同感。」維雪點頭道。

  「你也這樣想那就行了。」辛天翔微笑起來,那是讓他麾下的13小隊不寒而慄的微笑。

  「你……想怎樣?」以維雪對他的瞭解,他又有什麼不顧身份的花樣了。

  「簡單,你不是水性楊花的人對不對?」

  「……」維雪面帶微笑,但手裡跳躍著青白色的電火花。

  「我認錯!我認錯!把魔法收起來!……不是那不就得了。對於一切挑戰我都認輸,反正不會影響到你和我的關係。」辛天翔理所當然地說。

  「……也是個辦法……不過……算了。」維雪猶豫了一下,放棄了。反正自己的確不怎麼在乎自己和辛天翔的名聲會變得怎麼樣,不過出於政治的需要就要注意一下了。不過到時候再說也不遲。反正她知道辛天翔喜歡輕鬆,就由得他吧。

  「失控了失控了。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了,我這個聖女不要太丟臉就好了。」維雪心裡是這樣的自嘲著,看向辛天翔的目光卻似水溫柔。

  ····················

  「面見陛下有什麼意義嗎?」克拉姆依舊稱斯普特四世為陛下,而海森雖然有點不快,但也並不怎麼在意。他畢竟不是沒有肚量的人,何況說真的,斯普特四世從來都是對他恩寵有加。

  「我想要一份聲明。」海森說。

  「聲明?……屬下明白了。」

  海森的目的很容易猜,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旗號是「解救國王,清除野心家」。如果斯普特四世公開發表聲明說自己是自願讓位給海森的話,那麼對方的軍事行為就是純粹的叛變。然後利用海森伯爵的聲望和合法繼承人的身份就可以盡量的分化對方。不過克拉姆擔心的是斯普特四世的態度。

  來到軟禁斯普特四世的房間裡,出於海森對斯普特四世的尊敬和知遇之恩,海森沒有讓斯普特四世受任何不合他身份的待遇。金碧輝煌的房間豪而不奢,雅而不俗,一切應有盡有,顯示了主人高雅的品味。

  「陛下。」海森和克拉姆恭敬施禮。

  正坐在窗台旁的椅子上悠閒地看書的斯普特四世並沒有像想像中那樣暴跳如雷,反而是溫和的叫他們坐下。

  「找我是為了叛軍的事嗎?」斯普特四世的話語中也沒有哪怕一絲的火氣。

  「是的。」海森感慨著斯普特四世的氣度,這才是王者風範。「我想請陛下您……」

  「聲明書嗎?我已經寫好了,就在桌子上。左邊的是討伐叛軍的檄文,右邊的是你繼承皇位的公告。」

  海森訝然望著桌面的文件,「微臣惶恐,這是……」

  「不夠的話,我會親身發表說明。」

  「……」海森和克拉姆默然。

  「很奇怪嗎?」斯普特四世放下手裡的書。

  「是的,很抱歉。」

  「不,沒有什麼。」斯普特四世帶著微笑。「你手裡是大權在握,我已經無法左右你的意思了。這樣的話,與其讓月國因內戰而衰弱,不如把它交給一個合適的人來得好。我並不是非常認同你,只是你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你真的打算把戰場放在那個神殿中嗎?」

  「……是的。依我看來,那是最好的方法。」

  「能拿到什麼還不知道呢,這是賭博啊。」

  「比確定的失敗要好。」

  「面對日星聯軍就這麼讓你害怕嗎?算了,你說得也對,就算能瓦解日星聯軍,我們自身的損傷也會讓統一明嵐大陸變成笑話。不過把神的東西用在人身上真的好嗎?」這已經不是問話,而是感慨了。斯普特四世清楚海森不會改變決定了。最重要的是,斯普特四世本人也不知道到底哪種選擇會更好。

  「……那麼,告退了。」海森和克拉姆走到門口時又被斯普特四世叫住了。

  「這個……」斯普特四世臉上的表情很古怪,「別太期待聲明的作用……就算是我親自聲明也一樣……小心星國的老狐狸。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7:55
正文 第十一章 爾虞我詐
  斯普特四世猜中了,不過不值得高興,海森要犯頭疼病了。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老狐狸真的是狐狸精轉世嗎?」海森趴在桌上,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克拉姆陰沉著臉,臉帶煞氣地盯著桌面上的報告。報告上也沒什麼東西,就是幾十個謠言而已。例如:「尊敬的斯普特四世陛下因海森伯爵在曼吉爾平原會戰上擅自離職的行為龍顏大怒,決定剝奪海森伯爵的爵位和繼承人身份。」

  「海森伯爵不服,惡意綁架尊敬的斯普特四世陛下。」

  「海森想篡位。」

  「海森已經篡位了。」

  「海森叫一個神秘魔法師把尊敬的斯普特四世陛下洗腦了,可能會利用陛下的不清醒發表開脫的言論。」

  「還會讓陛下禪讓呢!」

  「說不定會利用陛下的名義把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召進月華城謀殺呢!」

  諸如此類。總之是所有能想到的惡意猜測。從「海森伯爵」到「海森」可以看出傳播者態度的轉變。

  謠言的高明之處在於細節的矛盾之處,比如一條消息說「斯普特四世陛下是因為海森伯爵在曼吉爾平原會戰上擅自離職的行為龍顏大怒,才決定剝奪海森伯爵的爵位和繼承人身份的。」另一條消息說的是:「斯普特四世陛下早就看不慣海森伯爵飛揚跋扈的行為,忍無可忍決定剝奪海森伯爵的爵位和繼承人身份。」諸如此類。細節雖然矛盾,但結論都是一樣的,就是「斯普特四世陛下決定剝奪海森伯爵的爵位和繼承人身份。」

  於是大部分單純的市民在討論是「究竟是什麼原因」的時候,已經把謠言中的「結果」當作真理深深地印在了腦子裡。

  然後把「斯普特四世陛下決定剝奪海森伯爵的爵位和繼承人身份」當作理論的基礎,加上「海森叫一個神秘魔法師把尊敬的斯普特四世陛下洗腦了,可能會利用陛下的不清醒發表開脫的言論」的磚瓦讓市民築起陰謀的高牆。於是一個又一個不負責任的猜測紛湧而出,讓懷疑的水平面越漲越高。

  然而最慘的是——斯普特四世否定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正當性行為的聲明成了廢紙一張,如果真的發表聲明,在那些不明真相而又喜歡做不負責任的猜測的小市民眼裡,恐怕就成了印證謠言真實性的證據。

  「區區幾個謠言,就把事實完全扭轉。這份料敵機先的才智,就是老狐狸讓人生畏的理由嗎?」海森有氣無力地說。

  「伯爵,我們馬上出兵的話,也許謠言還沒傳到月思、月霞和月舞三城,應該沒什麼阻礙。聲明應該還有效。」

  「機會是多少?」海森愛理不理地說。

  「……」

  「不要自欺欺人,老實說吧,機會是多少?」

  「沒什麼機會。」克拉姆皺眉道。

  「我看謠言說不定還是從月思、月霞和月舞三城傳過來的呢!吳烈這老狐狸,倒是知道自己人容易信自己人啊。」

  「那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

  「別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你有點頭昏了。冷靜一下吧,克拉姆。」海森敲打著桌面。其實他也很想發狂,只是名將意識告訴他如果不能冷靜對待的話,也就不用期待和辛天翔有再戰的機會了。

  「就算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不知道謠言的內容,吳烈也會把謠言的珍藏本雙手奉上的。」

  有了謠言作基礎,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就可以在士兵面前把自己說成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讓他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開開心心來討伐自己吧?其實光說自己在曼吉爾平原會戰離開是不爭的事實,說是無故離職也無可厚非。於是包括蒼藍騎士團在內的己方軍隊,說不定也會有不穩的現象。

  「真是混賬,有了這幾個謠言,就只有和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公開一戰了。那不是又回到內戰的老路上了嗎?」海森苦笑著,「算了,先闢謠吧,克拉姆,以官方名義發表闢謠聲明,並禁止討論這件事。」

  「是,我知道了。」

  就算是不會有太大的效果,反應也是要有的,否則民眾會一廂情願的把沉默當作是默認,那就更頭痛了。至於緘口令,海森知道這是飲鴆止渴,不過也顧不上了,只要有五個月,不,只要有三個月的時間就好,自己就可以擺平一切問題。

  「把謠言的內容和闢謠的聲明加上陛下的親筆簽名多準備幾份,無論是不是敵對,每個城市送一份。」

  與其讓別人散佈謠言,不如自己先說明是謠言。雖然有些被動,但不失為一種應付的辦法。

  「是。」

  「最後,準備出兵。反正是沒有其他選擇了,那就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讓吳烈來插一腳。如果動作夠快夠隱蔽的話說不定能在星國反應前取得優勢,到時就輕鬆多了。」下了決定的齊格·海森不愧太陽王子之名,仿如一座金髮戰神,充滿了銳氣。

  「伯爵!」一個傳令兵衝了進來。「壞消息!」

  「別大驚小怪!這世上沒什麼事是需要這樣慌張的!」海森大聲斥道。

  也許是金髮戰神的銳氣讓傳令兵鎮定了吧,他敬了一個禮,用盡可能平穩的聲音說到:「報告海森伯爵,有軍情!」

  「好,這還像點樣子!有什麼事?」海森讚賞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星國在我國邊界屯兵了!」

  「噗!」海森在傳令兵驚訝的注視中把嘴裡的茶全噴了出來。

  ····························

  「我拒絕!」辛天翔不耐煩地拒絕不知道是第多少個為了「心中的貝提公主」要求和他決鬥的人。

  「如果你是為了維妮的話應該找她本人決鬥吧?」辛天翔這樣說道。

  「懦夫!沒勇氣的人!」

  「你這樣說我也挺贊同的啦。」

  「星國的人都是懦夫嗎?」對方繼續挑撥辛天翔的怒氣。

  「不,我想我是特例,」辛天翔很認真地回答:「不過我記得有個豬頭挺勇猛的,也很喜歡決鬥,要不要我介紹你去找他?」辛天翔說的是趙守舍。

  「……」面對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的對手,挑戰者毫無辦法。來挑戰的人都是自認有資格追求維雪的貴族,總不能不顧身份,拔劍就砍吧?於是辛天翔帶著面無表情,其實快要笑翻的維雪大步離開了。

  「第多少個了?」維雪笑著說。如果離周圍的人有一定距離的話,維雪也不打算刻意保持冷漠。

  「早忘了。」辛天翔沒好氣地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們想要追求的是你,卻不花時間向你獻慇勤,反而揮劍來砍我。」

  「我已經當眾宣佈你是我的戀人了,估計他們是不想當第三者吧?」

  「有這個可能嗎?」辛天翔幾乎是吼出來的。

  「當然了,把其中一個不順眼的砍掉,自己不就不算第三者了嗎?這是貴族的矜持啊!」維雪很好興致地解釋道。

  「矜你個頭啦!照這樣的說法,看到一個喜歡的女人就一棍子打昏拖回家,不也是很矜持嗎?」

  辛天翔現在是和維雪在離首都日光不到五天路程的日林城,由於得天獨厚的一個大大的淡水湖日林湖的存在,這裡幾乎是日國中僅次於首都日光的第二大城市。也是日國少數有森林的城市之一,日林之名,由此而來。

  辛天翔和維雪在進城的時候當著迎接的民眾和城官宣佈了戀人關係,舉城大嘩之下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向全國飛去。辛天翔並沒有公開身份,所以消息中的信息一般就是:「警報!警報!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混蛋傻瓜野小子和我們美麗偉大的聖女貝提公主建立了令人髮指的戀人關係!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不,是埋在糞坑裡啊!」

  所謂一人傳十口,口口皆不同。但這次傳下去的消息中除了「野小子」前面的貶義詞和「貝提公主」前面的褒義詞不斷加長加寬,最後的感慨致詞不斷變得更加激烈之外,整體意思居然沒變,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維雪在宣佈和辛天翔建立戀人關係之後,好像也卸下了心防,雖然和別人應酬時還是冷冰冰的如萬年冰山一般,但和辛天翔說說笑笑時也已經不太在意周圍有沒有人了。只是旁人看到那對辛天翔而發的無與倫比的溫柔笑容後,目眩之餘連帶對辛天翔的敵意也加深了不少。

  於是在日林城中補充給養和休息的三天裡,辛天翔陸陸續續受到數十次挑戰,只是向來怕麻煩的他一一回絕了。但這種行為讓認為辛天翔是個繡花枕頭的挑戰者們更加堅定了「救貝提公主出苦海」的信念。

  雖然不怕,但也不勝其煩,看著弱小的蒼蠅嗡嗡嗡地飛個不停,辛天翔有幾次真想宰了對手算了。不過想到還會陸續有來的挑戰者的數量,就全身無力地只想睡覺。維雪也覺得過意不去,於是以女朋友和導遊的雙重身份陪著辛天翔在日林城中遊玩,本來的意圖是和辛天翔享受一下單獨相處的快樂——兩人相戀以來連會都沒約過——順便真正的讓心靈在森林中放鬆一下,可是她發現無論到哪裡都挑戰不斷。於是就出現了惡性循環:有人向辛天翔挑戰——辛天翔拒絕——維雪對辛天翔溫柔——更多人向辛天翔挑戰。

  三天以後,兩人出城的時候不要說辛天翔一肚子氣,連一向性格溫柔的維雪都想發狂。

  「維妮?」

  「哎。」

  「到日光城不會再這樣了吧?」辛天翔有氣無力的問道。

  「這個……會好一點的……我想。」維雪的回答也是猶猶豫豫的不敢肯定。

  「會好才有鬼!你不常來的第二大城都這樣了,你住慣的那高手如雲的第一大城還會好一點?」

  「應該會的。」維雪想起了什麼,「日光城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是我妹妹的追求者,追求我的人不多。」

  「幸好。」辛天翔慶幸道。

  「不過都是一流高手,所以才沒有閒雜人。」維雪補充道。

  「天啊!」辛天翔仰天長嘯,「讓我死吧!」

  「沒那麼誇張吧!」維雪責怪道,「沒人打得贏你的,解決他們就天下太平了。」

  「會嗎?」辛天翔來了精神,「那就好。對了,你說你的妹妹?」

  「嗯,凝晶·維納斯·貝提,我的親妹妹。」

  「什麼樣的人?」

  「和我並列為教宗的兩大美女,騎士,異能者,實力很強。」維雪微笑著,「比我小兩歲,和我一起長大,是個好孩子呢。

  「好孩子?性格很好嗎?」

  「嗯……這個……」維雪有些為難,「是個……左手握著絕頂的暴力,右手握著追她的男人,然後雙手對擊鼓掌的人。」

  「呃……的確是好孩子。我想我大概明白一點你的意思,是指離她遠一點比較好吧?」

  「本來是這樣的。」

  「實際上呢?」

  「無論在公在私,她是你非見不可的人。她可是日國神聖騎士團的團長,有兵權的人呢。」

  「……任務和報酬不匹配啊,我真的只值一千萬金幣嗎?」

  「不。」維雪有點臉紅,不過態度倒是十分大方。「還可能要再加上一個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件好買賣。」辛天翔爽朗大笑。「就讓我在日光城稍微表演一下吧!」不過他的笑聲很快被截斷了。原因是維雪的一句話。

  維雪帶著惡作劇成功的表情,湊近辛天翔的耳邊用最溫柔的語調說道:「要是你見到我妹妹之後還能笑得出來的話,我會很期待的哦,愛人。」

  ······························

  星國的軍隊是以小股小股增兵的形式開始囤積的。在己方沒辦法主動出擊的情況下看著對方兵力不斷增多,尤其是一天一夜不斷,是一件讓精神很受折磨的事。

  「為什麼我們不主動出擊呢?」幕僚A如此問道。

  「問得好!」海森面對近似弱智的幕僚發出由衷的讚歎,「人家現在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拉練,我們要是主動出擊的話就是侵略!侵略!什麼意思懂嗎?啊?正愁找不到借口的星國軍隊就會高興得大叫一聲來月華城下開派對!」

  「可是,他們現在擺明了是要打我們哪。」

  「天才!這你也知道!什麼叫『擺明了』?這也是開仗的借口?就算這是借口,我們哪有什麼開仗的本錢?」

  「我們有8萬軍隊!一定能贏!」

  「敵人有多少?」

  「……不,不知道。」

  「去——查!」

  幕僚A被踢出辦公室。

  「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有什麼行動嗎?」海森問幕僚B。

  「在月思城按兵不動。」

  「怎麼會?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都是久經沙場的人,怎麼會這樣貽誤戰機?」海森大惑不解。

  「這是什麼時候的情報?」克拉姆問道。

  「呃……五天前。」

  海森猛地把頭扭回來,死盯著幕僚B:「最新的情報呢?」

  「這……這就是最新的了。」

  「……不·想·死·就·去·查·今·天·的!」

  「是!」幕僚B連滾帶爬的出了辦公室。

  「精彩!」海森喃喃自語,「五天前的情報拿來做分析?死都不知道是哪天死的。」

  話音未落,剛才出去的幕僚A已經沖了回來,快得不可思議:「不好啦!伯爵!」

  「好好說!什麼事!」

  「星國兵力超過一百五十萬!我們完了!」

  海森眼中閃過一陣怒色,不過勉強壓抑住了,他用一種很和善的語氣輕柔地問道:「星國的總人口是多少啊?」

  「一千萬。」

  「多少男的?」

  「由於連年征戰,大概是三百多萬。」

  「年輕人有多少呢?」

  「一百萬。」

  「除去必要勞動力,加上去年探子的資料,估計星國的總兵力是多少來著?」

  「包括預備役一共是二三十萬吧。」

  「你說有多少人來襲來著?」

  「一……一……」幕僚A面對海森那毫無笑意的笑臉冷汗直冒。

  「再·去·查!」海森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可是,伯爵,從昨天開始星國的增援就沒斷過啊!」

  「然後你就簡單的算個乘法報告給我了?難怪這麼快!」海森眼中冒火。

  「……這……」

  「白癡!他們本來就是要嚇我們,把一部分的兵力調到後方再調上來造成大軍壓境的假象是很正常的做法吧!叫斥候出去!統計確切的數量給我!蠢材!馬上去!」海森破口大罵。

  「是!伯爵!」幕僚A再次衝出辦公室。

  「就沒有像樣一點的人嗎?」海森憤憤地看著幕僚A的背影,「我們的人才呢?」

  「呃,我覺得現在的戰爭比的不是人才多。」克拉姆說。

  「那比的是什麼?」

  「比誰的蠢材少。」

  「……說得好。」

  姑且不論兩者之間有什麼不同,五個小時之後,幕僚B帶著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方面的軍情回來了。

  「如何?」

  「已經過了無防禦的商業城市月霞和月舞,現在離城還有三百里。正在按兵不動。」

  「意料中事。」克拉姆冷靜地說道,「月霞和月舞本來就不是有防禦的城市,被佔領是必然的。現在情況很不利呢。」

  海森皺起了眉頭,月霞和月舞雖然不是什麼有利的軍事據點,但作為商業城市的必備條件就是交通便利。有了月霞和月舞,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9萬大軍補給已經不成問題。現在,拖不起的是海森的孤城了。

  本來海森可以在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佔領月霞和月舞之前來次會戰,有月霞和月舞在手的優勢,應該是能夠佔到便宜的。可惜那令人抓狂的情報系統和吳烈老狐狸的威脅,加上和平解決方案的破滅,讓海森頗有措手不及的感覺。

  「倒不是沒有喘息的餘地。」克拉姆說。

  「不錯。」海森眼睛一亮,「我們顧忌吳烈,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一樣顧忌那隻老狐狸。在確定吳烈不會得漁人之利的情況下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才會發動攻擊。作為守城的一方,說不定我們才是漁人呢。」

  「那麼,我們只要穩定自己的情況就好了。其他的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不錯,闢謠的事怎麼樣了?」

  「出人意料的好。」克拉姆微笑道,「由於您以前的好名聲,軍心還是很穩定,民眾的支持也很狂熱,很多地方還叫著『月國守護神萬歲』的口號呢。」

  「幸虧。」海森舒了口氣,「唯一的好消息。」

  這時幕僚A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一臉的興奮,可是海森和克拉姆都有了不祥的預感。

  「斥候回報,星國後退了!」

  海森和克拉姆對視一眼,這到底是誰的霉運?為什麼每次計算停當的時候總要來點變數?

  「吳烈!你個老狐狸!」海森罵道,「加強城防!」

  幕僚A一愣:「星國不是撤了嗎?」

  「所以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就要打過來了。」克拉姆冷靜道,「趕快去吧。以你們的辦事效率,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說不定已經在城下了。」

  「克拉姆,軍隊的指揮就交給你了。準備一下吧。」

  「是,伯爵。」

  「真是的,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事情明朗化了。」

  「可還是很複雜。」

  「不複雜,我們只要守住月華城,在糧絕之前擊潰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同時提防吳烈的突擊……真的很複雜。」

  「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是會用兵的人,應該不會用相若的兵力攻打月華城的。所以他們的策略應該是圍而不攻。」

  「是啊……咦?不對!」海森驀然一驚,「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為什麼會只用不到十萬的兵馬圍城?這樣的話主動權完全在我們手裡,要襲營要死防都可以。他們只會被我們牽著鼻子走。」

  「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不是蠢人,他們會圍城一定是相信能夠獲得利益,怎樣才能獲得利益呢?」海森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本來這種程度的問題早就應該發現了,只是淹沒在幕僚的無能帶來的過時情報中了。

  海森和克拉姆想了一會,相對苦笑。

  「看來只有唯一的解釋了。」克拉姆說道。

  「丘斯特男爵、莫斯特侯爵和老狐狸達成協議了嗎?不知道要賠多少金錢土地作謝禮呢。」海森歎了口氣,叫來了幕僚A,吩咐道:「派斥候盯死星國軍隊的動向,每12小時報告一次。」

  接著轉頭向著克拉姆說:「我還沒打過這麼被動的仗呢。情報到了再作判斷吧,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說不定還在睡大覺呢。」

  海森的推論十分合理,丘斯特男爵、莫斯特侯爵和吳烈達成協議之後,策略就是「三百里外遠程封鎖」。只要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切斷了月華城對外的交通,雖然不像圍城一樣密實,但也可以達到相近的效果。而且有吳烈的牽制,加上三百里的距離,不怕海森進行出城突襲。如果海森真的出城突襲的話,吳烈停在相反方向的大軍就會攻擊月華城。如果海森死守的話,月華城就會像紮住血管的手臂一樣壞死。如果海森頭殼壞掉攻擊星國軍隊的話,更中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下懷。所以現在對海森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盡量掌握確實的情報,再謀對策。不過從合理的推論得出完全不符合事實的結論對海森而言不是第一次了。

  六小時後,幕僚A雙眼通紅的跑進辦公室。

  「報告伯爵,星國……星國軍隊……」

  「星國軍隊怎麼了?」

  「撤了,向銀河城方向,不斷分散到原來的各個駐點,完完全全的撤軍了。」

  「……克拉姆?」

  「……屬下在。」

  「你覺得……」

  「屬下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咦?」幕僚A插嘴道,「兩位大人不覺得這是很好的事嗎?」

  「……滾·出·去!」兩人異口同聲地吼道。

  趕走了弱智的幕僚,海森和克拉姆大眼瞪小眼,耳邊彷彿響起吳烈得意的奸笑聲。

  正文 第十二章 初到日光城

  從日林城出來的第五天,辛天翔和維雪抵達了日國的首都——宗教聖地日光城。

  「這就是日光城嗎?」辛天翔讚歎道,日光城並不像辛天翔想像中那樣是個人人穿著祭祀服,見面就打著「創始神保佑你」,「願月神阿尤絲庇佑你的婚姻」之類的招呼,是個死氣沉沉,壓抑無比的宗教城市。

  正好相反,日光城充滿了生氣,頗有一種年輕叛逆的舒服味道,人們衷心地對待自己的信仰,同時卻不盲從,神和信徒的關係就好像長輩與小輩的關係一樣。

  「感覺好相似……是維妮的感覺。」辛天翔想起有著虔誠信仰的維雪在創世神的神殿裡專心做燒烤的情形,不禁微笑了。

  「你在笑什麼?」

  「不,沒什麼。只是,感覺很舒服。這座城市為我的感覺和你好相似。」

  「人家是在這裡長大的嘛。」維雪微笑著說,「別看日光是個宗教城市,其實它很自由。只要你不公然違背本來就很鬆的教義,不犯法,做什麼離經叛道的事都不會有人說你。我帶你走走吧。」

  辛天翔自然不會拒絕,他跟著維雪順著日光的主道緩緩前行。日光城的道路相當寬闊,有著與一國首都相稱的大氣和威嚴,周圍各個神邸的神殿整齊又不失獨立,莊嚴而不壓抑,確實經過精心設計與規劃。

  維雪相當出名和受歡迎。走在大路上的維雪不時受到人民發自內心的歡呼,孩子們在維雪的馬前馬後叫著「聖女姐姐」蹦蹦跳跳,希望能引起維雪的注意,而他們的父母則是把他們拉在兩旁免得擋路,同時用右手貼在左胸上對維雪鞠躬致意。維雪一掃冰山的形象,也同樣對圍在身邊近在咫尺的民眾微笑點頭致意。

  辛天翔也早已發現,其實維雪的性格並不是什麼「冰山」類型,正好相反,她還是個感情豐富,愛笑愛鬧的女孩。只不過討厭高官子弟的糾纏,才擺出一副撲克臉的。若是面對民眾,維雪向來是不會吝嗇笑臉的。

  而現在辛天翔就比較尷尬了,人們向維雪的方向湧去,不知不覺把辛天翔和維雪之間的路塞滿了,辛天翔只好站在原地不動,維雪轉頭找他時才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拉得很大了。

  「請你們讓一讓,讓他過來好嗎?」維雪這樣對周圍的人說。人們很快的照辦了,於是辛天翔和維雪之間很快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辛天翔有點不知所措的頂著人們好奇的目光走到維雪身邊。

  「聖女姐姐,他是誰啊?」一個孩子問出了所有人心裡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

  「是我的愛人啊。」維雪大方的回答,於是民眾大嘩。

  日國的風俗戀愛自由,人們認為那是神給予人的基本權利,沒有任何人或組織可以干涉。在日國近千年的歷史中,沒有和親或是政治婚姻的事情發生過就是個好例子。所以當維雪說出這句話之後,在日國人的觀念裡,除非是辛天翔或是維雪本人,再沒有第三個人能夠否定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人們看辛天翔的目光裡自然就多了幾分好奇,羨慕和妒嫉。

  辛天翔向周圍的民眾行了個騎士禮當作對維雪的話的默認,雖然出身是平民,但是由於和皇帝的關係,辛天翔進出星國皇宮的次數比許多重臣還多。吳烈也曾派人專門指導過辛天翔的禮儀。所以要是辛天翔願意,他的儀態絕對比一般的貴族更帶有貴族氣。

  天氣很熱,不同於維雪的魔法師長袍,辛天翔穿著輕便的藍色短袖薄衫,棕色的長褲,黑色的馬靴。左腰上掛著狹長的劍,背上插著維雪槍,配上頗為英俊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貴族的氣質,在人們眼裡,行禮的辛天翔看起來就像是個離家出走的流浪王子。

  善良的民眾馬上就被自己的想像所征服,把辛天翔視作是某國的王子並恭恭敬敬的還禮,還送上了祝福:「願您和公主幸福。」

  「……謝謝。」

  維雪和辛天翔並騎向前,剛才民眾的表現讓兩人放棄了遊覽日光城的打算,他們決定先辦正事。到日國教皇宮去。

  日國是個政教合一的國家,教皇擁有如同皇帝的一切權力。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除了政事還要拜神的皇帝。」這是辛天翔的理解,雖然通俗,但維雪也沒法說不對。

  日國教皇宮比起月星兩國的皇宮少了一分奢華,多了一份神聖。哥特式的尖頂配合著寬大的底座讓人覺得安穩,寧靜的樹林圍繞著給教皇宮帶來了安詳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辛天翔和維雪早早的下了馬,不自覺的壓低聲音交談著向教皇宮走去。

  「維妮,你回來了。」一個充滿慈愛的聲音響起,林子的盡頭一個精神很好的中年人正在等著,他的身邊是兩個美麗的女子。

  「爸爸。」維雪高興地叫著,就像是個小女孩似的在辛天翔目瞪口呆之下撲進了那個面目慈和的中年男子懷裡。

  「呵,回來就好,看起來收穫還不小嗎!」中年男子,維雪的父親,日國的最高統治者卡尼·貝提一邊拍著女兒的肩頭,一面意有所指地瞇著眼睛打量辛天翔,隨後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維雪完全不在意父親說了什麼,接著又叫著「媽媽」擁抱了旁邊年紀較大,充滿慈愛感的女人。最後是那個年紀很輕的女子叫著「姐姐」擁抱了維雪。

  一家團聚的場面十分感人,辛天翔感覺自己完全是多餘的。只好站在一邊看維雪什麼時候才能想起自己。不過第一個想起他的不是維雪。

  「遠道而來的客人哪,請原諒我們對您的怠慢,願創世神的祝福伴隨著您。」卡尼·貝提以渾厚的音量說出了這番話。

  「您太客氣了。辛天翔參見教皇。」日國沒有跪禮,所以辛天翔只是用最恭敬的態度行了一個騎士禮。

  「你叫辛天翔是吧?你在曼吉爾平原上的表現讓你名動四方呢。」

  「敗軍之將,何足言勇。」辛天翔恭恭敬敬地回答。

  「我也知道你!」那個年輕的女子插口,「你連推掉87場以愛的名義發起的決鬥,創造了日國的記錄呢!」

  辛天翔一愕,看著面前的女子。精緻的五官,無暇的面容,小巧的瓜子臉,頗有幾分維雪的影子。不過和維雪及臀的長髮不同,她只留著齊肩的短髮,有種野性的味道。

  她穿著短衣輕甲,方便行動的長褲,至膝的長靴,有腰上佩著一把穿甲劍。

  她很美。不過辛天翔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這裡。身經百戰的他直覺上感覺到了對方的殺傷力,於是他仔細的評估著對方的可能擁有的戰力。

  「站姿平穩,兩腳重心分配均勻,平衡能力很強。兩肘稍有外拐的現象,馬靴頭用的是硬質材料,可能善於近身搏擊。穿甲劍,劍法以刺為主,快速型打法,我怎麼老碰上快速型的?劍配在右腰,是個左撇子,更加麻煩。看不見腿的形狀,不過應該是喜歡躍起攻擊型的。異能看不出來……打起來會很麻煩。」

  「辛!你看夠了沒有?」維雪的聲音傳來,辛天翔從「敵情評估」中醒來,突然發現自己是很失禮地死盯著維雪的妹妹,目光還正在她大腿上遊走。扭過頭來,看見維雪氣鼓鼓地望著自己。

  「呃……我……我……。」辛天翔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好,我叫凝晶·維納斯·貝提,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不過你這樣看我我會很不好意思的喔。」凝晶咯咯地爽朗笑道,語音像水晶碰撞般清脆好聽。

  「大色狼!」維雪狠狠地扭了一下辛天翔的手臂,扭頭就走。

  「維妮,呃……我不是……」剛想追過去,想起自己的身份和所在的地點,急忙停下來。抬頭看看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一男兩女三個人,尷尬得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這個……對不起……」

  「我是維妮的媽媽,我叫納塔莎·維納斯。叫我納塔莎阿姨就好。這是我的丈夫,卡尼·貝提,這是我的二女兒,凝晶·維納斯·貝提。很高興見到你,辛天翔。我可以叫你阿翔嗎。」納塔莎微笑道,聲音非常柔和,就像是在祈禱一般。

  「當然可以,這個……我……」

  「你也可以叫我卡尼叔叔。」卡尼·貝提湊趣道。

  「叫我晶好啦,你的眼光讓我覺得我很有魅力呢,多謝你啊。」凝晶扮著鬼臉說。

  「不客氣……啊,不是,這個……」辛天翔一陣悲哀,「天啊,我在說什麼啊。」

  他急著去找維雪解釋,但卡尼、納塔莎和凝晶三人卻很有默契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閒話家常,從天氣一直扯到午餐,從創世神一直扯到花邊新聞,只急得辛天翔跳腳。但為了保持禮儀,他依然是有問必答,只是答的都有點牛頭不對馬嘴,反而讓卡尼、納塔莎和凝晶什麼也沒問出來。

  「你今年幾歲了?」維納斯阿姨和氣地問。

  「啊,維雪不是二十了嗎?」

  「……」

  像這樣的對話持續兩個小時後,辛天翔實在忍不住了:「抱歉,我知道我很失禮,請問我在那能找到維妮?」

  有默契的三人對望了幾眼,都笑了。

  「從這裡向裡就是長公主的宮殿,去吧。一會記得和維雪下來吃晚餐。」納塔莎微笑道,她知道也玩夠了。

  「謝謝。」辛天翔一下溜得沒影了,只留下三個人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溜走的方向。

  「晶,你不是最討厭不接受挑戰的人嗎?這麼還跟這個連推87場決鬥,創造了日國的記錄的人有說有笑?」卡尼問凝晶。

  「他很強。」凝晶的手有點顫抖,神情也凝重起來,「他推掉決鬥的理由是怕麻煩吧?的確夠資格和他決鬥的人沒幾個。他看我的眼神不像那些敗家子,沒有絲毫的迷戀,他只是在分析怎樣可以在最快的速度下打倒我。他根本就不把我當女人看。」

  凝晶轉過身,讓父母看已經被冷汗濕透的背。

  「我也在仔細的分析他,可是什麼都看不出,只是心裡有個聲音不停的呼喊,千萬別跟他交手。那感覺比和我們國家公認的第一高手聖殿武士長邁提·斯普維對峙時的感覺更恐怖。」

  「不過,他對姐姐倒是真心真意的呢,我看得出。」凝晶恢復了笑容,連帶卡尼和納塔莎也露出了微笑。不過很快的,卡尼皺起了眉頭。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辛天翔的身上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和創世神有關的感覺。」

  「他是根據神諭找來的人,有點關係不出奇吧?」納塔莎不以為然地說。

  「不,神諭只是說他會改變日國,不能解釋那種……濃烈的創世神的……味道。在我印象裡……想不起來了。」

  「他是不是和姐姐那個了?所以沾上了創世神的氣味?姐姐身上的創世神氣味可是很濃的呢!」凝晶不懷好意的笑道。

  「小丫頭!」納塔莎笑罵著扭了她一下,「沒事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有什麼大不了的?」凝晶毫不在意地說,「晚飯時問問不就行了。」

  「要是他不答呢?」

  「我會讓他乖乖回答的!」凝晶帶著邪惡的微笑。看到這個微笑的卡尼和納塔莎心中一歎,開始為辛天翔祈禱。

  同一時間,辛天翔找到了維納斯所說的長公主的宮殿,其實只是一棟兩層的小閣樓,清幽雅致,和維雪的風格倒是很合。

  「維妮?你在嗎?」辛天翔敲了敲門。

  「進來吧。」裡面傳出維雪的聲音,於是辛天翔推門而入,立刻呆住了。

  維雪站在他面前,微笑著看著他。她好像剛剛沐浴過,身上散發著陣陣浴後的清香,臉上和頭髮上還掛著水珠。

  淡淡的柳眉如月彎曲,纖巧的瓊鼻挺翹可愛,粉紅色的櫻唇勾出魅人的笑意,如同明星一般的雙眸彷彿是無盡的星空。她就穿著一套普通不過的銀色絲質連衣長裙,巧妙地勾勒出她身體鍾天地之靈秀的優美曲線。已近黃昏的夕陽從窗口送來金色的華彩,在她身上印出了神秘的陰影。一分的黯淡,卻增添了九份的美態。

  集神聖和神秘於一身的維雪徹徹底底的奪去了辛天翔的思考能力。

  「辛,辛?」維雪看到發呆的辛天翔依然直直地望著自己,索性也不再說話,站在那裡任憑愛人欣賞自己。只是嘴角、眼裡的笑意更濃了,臉上也浮起了一絲紅暈,更加美艷不可方物。

  足足過了一刻鐘,辛天翔才會過神來,第一句話就是:「天啊,你真美。」

  「謝謝。」維雪溫柔回應。

  「啊!」辛天翔突然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急忙說道:「維妮,其實我剛才……」

  「我知道,你在評估晶的戰力對吧?」維雪微笑。

  「咦?」

  「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完全是兩回事,反而和看海森時的眼神很像,我當然知道你在做什麼,再說我事先有說過晶她是異能者,你會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咦?那你……」

  「我只是找借口先回來,」維雪忍著笑故作不在乎地聳聳肩,「要是我留下來,爸爸媽媽問起你我的事我會很尷尬,所以我找借口先溜,這些事的解釋就拜託身為男方的你啦。加上出了日林城後一路五天沒洗澡,人家很想洗個澡嘛!」

  「咦,那我不就是……」辛天翔發覺又被耍了。

  「好啦——」維雪走到辛天翔跟前,撒嬌的說,「別那麼小氣嘛,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嘛!」

  看著美人如玉,一臉委屈的神情,辛天翔實在是提不起火氣,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於是維雪歡呼著把辛天翔推進了浴室。

  「洗乾淨再出來!」

  維雪貴為日國長公主,雖然長公主閣樓不大,但也是有相當的水準,這個浴室說穿了其實就是一個搭起了四壁的活水溫泉。溫泉不斷供底部的泉眼湧出,從人工出水口流走,保持著溫泉水不斷更換。

  一會後,辛天翔躺在溫泉裡,溫泉的熱力滲入皮膚,舒服得難以言喻。想到這是維雪的專用浴室,辛天翔心裡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是衣服。」維雪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自自然然地走了進來,把衣服放在辛天翔背後兩米的地方。

  辛天翔也不覺得突兀,只是淡淡地說了聲謝謝。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本來他在維雪到來時想要一頭躲進水裡去的,但出奇的身體沒有行動,彷彿維雪的到來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維雪則更驚訝,她本來是在二樓的房間裡梳妝,當下人把辛天翔的男裝拿來的時候她想也不想地拿起衣服就腦子一片空白地進了浴室,放下衣服才發現不妥——一個女孩子在男人洗澡的時候闖進去成何體統?

  於是浴室中辛天翔背向維雪,維雪又蹲在離辛天翔兩米的地方,氣氛怪異無比。辛天翔不敢回頭,維雪不敢抬頭。

  這時廳中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姐,你在嗎?」是凝晶的聲音。

  「我在!」維雪藉著一聲回答站起身來,「那……我先出去了,穿好衣服出來。」

  「哦……」辛天翔整個人滑到水裡去了。

  維雪剛走出浴室就對上了尋聲而來的凝晶的驚訝的眼神。

  「姐,你在洗澡?」

  「不,不是我……」

  「那就是那個辛天翔在洗了?」

  「啊,是。」

  「那你從浴室出來……」

  「啊,這個……我是剛送他去浴室。」維雪急中生智。

  凝晶狐疑地打量了維雪一番,奸笑道:「姐——說嘛——人家是不是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好你個頭啦!」維雪臉帶緋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凝晶不理她,逕自問一旁的下人:「剛才來的先生是什麼時候入浴的?」

  「回稟二公主,是一刻鐘前。」維雪阻止不及,真相慘遭揭破。

  「啊!」凝晶誇張地慘叫一聲,「小妹真是罪該萬死,竟然幹下如此傷天害理的事。」

  「沒錯!你早就罪該萬死了!」維雪惡狠狠地說,說著伸手去戳她腋下。

  凝晶轉身避開,嘴裡還叫著:「小妹不會礙手礙腳的,姐你回浴室繼續吧,只要記得別太投入,錯過了晚飯!我先向爸媽匯報了!」

  「小丫頭!」維雪又羞又氣,一跺腳回房了。

  不遠處還泡在溫泉裡的辛天翔聽到這番對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還是先起來穿衣服吧。

  衣服很合身,是一件白色的棉質高領上衣和一條黑色的長褲,配上同為黑色的長靴,用最簡單的色調襯托出辛天翔王子般的氣質。辛天翔到了二樓,看見正在梳頭的維雪,咳嗽了一聲。

  維雪轉過頭來,仔細的打量辛天翔,確認沒什麼毛病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臉色一紅:「這個,剛才……」

  「沒關係啦。」辛天翔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真的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也是。」維雪甜甜地笑著,把沒梳干的長髮隨意盤起,露出天鵝般優美的玉頸,讓辛天翔又看呆了眼。

  「還看!」維雪拍了一下辛天翔的額頭把他喚醒,「下次再讓你看個夠,走啦!」

  說完稍嫌曖昧的話語,維雪主動把白皙的玉臂穿過辛天翔左手臂彎,讓他挽著自己向皇宮主廳走去。

  「啊呀!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早?」伴隨誇張語氣來的是凝晶,「我還跟爸爸媽媽說了你們『兩個』正在洗澡呢!」

  雖然凝晶特意把「兩個」兩個字說得特別重,但當事人的反應也是鎮定無比。

  「做晚輩的怎能讓長輩久候?我們來遲了,真是抱歉。」辛天翔客客氣氣的回答說。維雪也是神色自若的和父母打了個招呼,兩人當凝晶不存在。

  「阿翔不用這麼客氣,當是自己家就好了。」卡尼隨意地說。

  「就是啊,都已經是一家人了。」納塔莎微笑著說,只是那微笑充滿了善意的調侃,天知道凝晶和他們兩個說了些什麼。

  「好了,翔,不要客氣了。」維雪拉著辛天翔在自己旁邊坐下。卡尼敲了一邊的小鐘,下人上菜,晚宴開始了。

  與其說是晚宴,還不如說是一家人的聚餐來的恰當。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辛天翔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聚餐的主角——被審問的對象。

  「辛天翔,你和姐姐是怎麼認識的?」做妹妹的特別關心姐姐的浪漫史。

  「啊,這……」難道照實說自己走路摔倒吻到維雪?

  「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納塔莎驚訝道。

  「這個……我想你問維雪比較好。」辛天翔含糊其辭,維雪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邊,伏在他耳邊說:「這些東西你下午還沒交代清楚嗎?」

  「沒有啊,下午我急著找你,他們問了什麼我都不知道。」辛天翔無辜地說。

  「你!……真沒用!」維雪氣急敗壞。

  「這些事怎麼可能少了你一份?逃不掉的!」

  「喂喂喂!不許對口供!」凝晶不高興了,「只不過是個羅曼史而已,直說不就好了嗎?還是說姐夫你是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得到姐姐的?」著小妮子一面率先叫人姐夫,一面懷疑對方,真不知道她腦子裡是怎麼運作的。

  「怎麼能這樣說?我倒覺得是你姐姐用卑鄙手段得到我的。」辛天翔這樣反駁。維雪想起那時辛天翔被自己牽著鼻子走的情景和一千萬金幣的交易,笑而不答,給他來個默認。

  不理興趣大發,不停催促的凝晶,卡尼又問起了辛天翔的身份:「你是萬騎長吧?沒有其他的背景嗎?」卡尼深知沒有背景的人要得到萬騎長的位置有多難,何況是年僅22歲的辛天翔。

  「嗯,暫時是萬騎長,沒什麼背景。」辛天翔的回答也很耐人尋味。

  「暫時?……那你和星國皇室有什麼關係嗎?」

  「……算是有一點吧?」

  想到和吳烈的關係,辛天翔的語氣不太肯定,卡尼也不打算問下去,於是輪到做母親的了。

  「阿翔,你真的是喜歡維妮嗎?」

  「……是的。」辛天翔答得很嚴肅。維雪低下頭,不理會凝晶的口哨聲。

  「想娶她?」

  「是。」辛天翔是真真正正的仔細考慮過這回事,維雪從認識開始就深深地吸引他,這段時間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歷更令吸引力變成了愛意。維雪耳根泛紅,依舊不發一語。

  「聘禮呢?」凝晶插上了口。原本只是單純的玩笑使辛天翔和抬起頭的維雪對視了一眼,維雪點了點頭:「說吧,這裡的人都信得過。叛徒出現後媽媽和凝晶都已經知道神殿的事了。」

  於是辛天翔就把神殿裡發生的事和自己的想法毫無隱瞞的告訴了發現事不尋常的眾人,接著,一片默然。

  「你是神諭裡的人,你的做法是神的旨意。」思考了一會,卡尼如此說道,「放手去幹吧。」

  「我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歡維妮,和這件事需要的聯姻沒有太大的關係,我支持你們。」納塔莎柔聲說道。

  「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可以少了我一份?姐,我也要去!」這是凝晶的反應。

  「這個,我……謝謝,謝謝。」辛天翔想不到自己用陰謀把日國拖下水的事就這麼算了,真是非常意外。實在想不到什麼感激的話好說,只能不停地說謝謝、謝謝。

  「好了,變磕頭蟲了。」一直沒出聲的維雪在桌面下握住了辛天翔的手,用淺淺的笑容回應他感激的目光。

  「對了,阿翔,我今天下午在你身上感到了創世神的力量……現在有沒有了,是怎麼回事?」

  「創世神的力量?」辛天翔愕然。

  「辛怎麼會有創世神……我知道了!」維雪輕呼一聲,隨即對辛天翔微笑道:「是那長槍。」

  「維雪槍?很有可能。」辛天翔恍然大悟,「我去拿來吧。」洗完澡後辛天翔把所有的武器都留在了維雪的閣樓裡。

  「坐著別動,我去拿吧。你在這聊聊天吧。反正那把槍輕得幾乎沒有重量。」維雪把辛天翔按在座位裡,翩然去了。留下辛天翔給茫然不解的三個人解釋來龍去脈。

  「真神奇,我也想要一把。」凝晶羨慕的說,她也很為自己遺憾,事先想好的逼供方法還沒用辛天翔就招了。

  「還有兩樣武器,你可以去選啊。」

  「一定要去!」凝晶揮舞著拳頭,辛天翔連連躲避。剩下的兩樣武器是巨劍和斧頭,拿在她手裡一定很可怕吧?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貝提公主在嗎?自公主離宮之日起,無日掛念。聽聞公主回宮,不勝欣喜,邁提·斯普維求見公主一面,萬望成全。」

  聲音凝而不散,來人真力之強不在辛天翔之下。想起維雪給出的日國異能者名單,辛天翔苦笑不已,看來又會有人要挑戰自己了,還能推得掉嗎?

  正文 第十三章 針鋒相對

  凝晶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冷漠,卡尼和納塔莎的臉也陰沉下來,看來那個叫邁提·斯普維的傢伙不光是武藝高強,連如何博得別人的厭惡也很有一套。

  「維妮不在,賢侄可以回去了。」卡尼不耐煩的回答讓辛天翔大為驚訝,雖然這裡的人厭惡那個邁提·斯普維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但是居然能讓剛才和辛天翔說話時耐性無比的一國之君如此不客氣,恐怕也就沒那麼簡單了。

  「哈哈,教皇陛下是在下命令嗎?聽下人說公主正在用餐,難道是說謊不成?」邁提·斯普維的聲音依舊傳來。

  卡尼沉默不語,有客到訪而拒之門外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用命令趕走沒犯錯誤的部下更是有欠一國之君的氣度。但要是讓邁提·斯普維進來,以那小子桀驁不馴的性子和對維雪的追求方法,恐怕馬上就會對辛天翔發出挑戰。雖然辛天翔的實力已經從凝晶的解說中得知一二,但那邁提·斯普維號稱是日國第一高手,辛天翔實在是勝算不大。要是不戰還好,辛天翔若是受了點傷,憑他和星國皇室「算是有一點」的關係,還不知道星國會有什麼舉動呢。卡尼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辛天翔和星國皇室真的只有「算是有一點」的關係。

  納塔莎則是另一個考慮,既然維雪已經做出了不錯的選擇,作母親的就自然而然地喜歡上了這個未來的女婿。納塔莎擔心的是邁提·斯普維會在決鬥中殺死辛天翔,那時就可不會有什麼喜劇結尾了。但偏偏按照日國風俗,子女的戀愛就算是父母也不可以干涉。

  凝晶反而是面無表情,但是鳳目含煞。從小凝晶最喜歡最尊敬的的就是疼愛她的姐姐,好不容易姐姐帶了個好玩又不錯——以她的感覺——的姐夫回來,偏偏又有不識相的人來打擾,要不是自己不一定打得過邁提·斯普維,恐怕早就把他剁了餵狗,落得個耳邊清靜。

  辛天翔苦笑著看著面前表情各不相同的三個人,最後偉大地決定犧牲自己:「貝提叔叔,維納斯阿姨,叫他進來吧。」

  看到三人猶豫的樣子,他又補充道:「放心吧,有什麼事我都不會接受決鬥的。」

  卡尼歎了口氣,給辛天翔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揚聲道:「既然賢侄不信,便請進來一聚好了。」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邁提·斯普維也不想想這叫哪門子的從命,欣然步入。

  邁提·斯普維的確是帥氣,修長挺拔的身軀與辛天翔相若,配上金色的全身盔甲別有一種穩重的感覺。容貌之俊美可媲美海森伯爵,黑色的髮色卻有一對綠色的眼眸,鋒利的眼神自信而危險。嘴角彷彿帶著凍氣的微笑更給他平添了冷酷的吸引力。

  邁提的眼光首先在四人身上繞了一圈,對卡尼和納塔莎行騎士禮致意,對一幅不屑狀的凝晶點了一下頭,接著就把目光鎖死在微笑的辛天翔身上。

  「辛天翔先生?」

  「啊,我是。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一樣。聽說您是貝提公主現在的戀人?」邁提直奔主題。

  「維妮以前有過戀人嗎?」

  「沒有。」

  「……那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加上『現在的』三個字,不過大體上沒錯啦。」

  「因為你以後將不會是貝提公主的戀人。」邁提傲然道。

  「廢話,因為他會是我姐姐的丈夫!」凝晶故作不屑道。

  「那好。」邁提嚴肅地點了點頭,接著對辛天翔行了個騎士禮:「我,日國聖殿武士長邁提·斯普維以維雪·維納斯·貝提公主為榮耀,向您,辛天翔先生挑戰!」

  「我拒絕。」辛天翔就好像在說「開飯了」「起床了」那樣隨意。

  「……拒絕的理由?」

  「不告訴你。」

  邁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卡尼和納塔莎微笑不語,凝晶則是毫不客氣的大笑出來。

  「你是在污辱我嗎?」

  「不,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吧?」辛天翔皺皺眉頭,他也開始討厭盛氣凌人的邁提了。

  「怕死嗎?」邁提冷笑道。

  「當然怕了。」

  「……」

  「除了死我還怕痛。」

  「你還怕修煉,怕辛苦。你怕的東西多了。」一個嬌柔的聲音嗔道,維雪回來了,手裡還握著淡藍色的維雪槍。

  「貝提公主!」邁提想迎上去,卻被維雪用維雪槍指著,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了。

  「你們繼續,當我沒到好了。」

  邁提頓時勇氣百倍,在他看來,維雪的話就是讓他繼續緊逼辛天翔,讓他參加決鬥。就算不能逼他參加決鬥,也要讓他進退失據,大大的出一回丑。邁提把維雪純粹是調侃說的「你怕的東西多了」理解為維雪對辛天翔的不滿了。至於維雪用維雪槍指著他的動作,他早就拋諸腦後了。

  「懦夫!沒勇氣的人!不敢為自己所愛的人和我決鬥嗎?」

  「……」

  「星國的人都是懦夫嗎?」

  「……」

  「你啞了嗎?幹嗎不說話?」

  「……拜託,不要連續88個人的挑戰詞都一樣好不好?雖然說我從沒指望你文采會很好,但也不要貧乏成這個樣子吧?」辛天翔歎了口氣。

  哄堂大笑。維雪、卡尼和納塔莎還能保持儀態,凝晶都幾乎滾到桌子底下去了。邁提全身不停的顫抖,嘴唇一張一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但邁提畢竟不是普通人,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怪不得連續拒絕87人的挑戰,臉皮夠厚。」

  「哪裡,我只是對破罐子破摔很有一套罷了。反正都拒絕87個了,多你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

  「如果你沒能力保護貝提公主,請不要耽誤她。我們就以公主的歸宿為賭注一戰吧。」

  「你把維妮的歸宿看成賭注嗎?」

  「咦?」

  「我鄭重拒絕。」辛天翔也嚴肅了表情。

  「維妮不是籌碼。她是個活生生的人。我無權決定她的歸宿,更加沒有權利把她的歸宿當作賭注。那是對她的侮辱。如果她決定留在我身邊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會守護她,待在她的身邊,即使我在決鬥中落敗一千次。如果為了無聊的自尊心放棄和她長相廝守的機會,那只是一種自私。」

  「……真是懦夫的理論。」邁提不屑地說,「懦夫和喜愛的女人在一起只會害了那個女人!」

  「就這一點來說也沒什麼錯。」

  「那你就是……」

  「不要,我還是拒絕決鬥。」

  「貝提公主,看到了嗎?」邁提開始轉移目標,「您愛的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我知道啊!」維雪微笑地做出回應,「他懶散,不上進,得過且過,不會甜言蜜語,又不懂得情趣,還不講個人衛生,成天弄髒弄破衣服,讓我洗得很辛苦……」

  「哎哎哎,我沒那麼差吧……」辛天翔抗議道。

  「但我就是這樣的喜歡他啊。自從見到他以來,我的心非常的安寧和溫馨,從未如此快樂過。我向創世神感謝過很多次呢,感謝創世神把他帶來我的身邊,這是我這輩子最感謝創世神的事情之一了。所以,不論發生什麼事,請你待在我身邊好嗎,愛人?」

  雖然狀況有點不對,場景有點不合,氣氛也不夠浪漫,觀眾更加不是應該的人選。但不論辛天翔在愛情上有多被動,面對戀人當眾的情語也不能不作出回應了。

  「……我會的……我發誓。」

  一片沉默,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被維雪化作柔情蜜意。凝晶甚至還一邊吹口哨一邊鼓起了掌。所以邁提突然間的大吼就顯得很煞風景了。

  「我不能接受!」

  大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辛天翔突然發現不是錯覺,自己是真的不能動了。

  「異能還是魔法?沒有魔力波動,是異能!」前幾天剛從維雪身上學會如何感覺魔法波動的辛天翔迅速做出判斷,同時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四周的情況,就結果看來不只是辛天翔,大廳上的除邁提外的所有人都同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那麼使用異能者是誰就很清楚了。

  邁提大步上前,拔出長劍架在辛天翔的脖子上。

  「沒用的廢物!」

  接著轉過頭:「公主,看到了嗎?這樣的人值得你愛嗎?他能保護你嗎?我一劍就可以砍下他的頭!」

  被異能籠罩的維雪等人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不過維雪的臉色和其他三個緊張兮兮的人不同,她還是很平靜——她瞭解辛天翔的真正實力。

  沒有辜負維雪的信任,作戰經驗豐富的辛天翔在發覺不妥的一剎那就已經準備好了第二異能「平衡歸零」的發動預備,在維雪一路的虐待……不,是訓練之下,辛天翔已經可以在不傷害自己衣服的前提下只用「平衡」的部分中和一切「非自然場」的作用而不用啟動「歸零」,不像以前那樣,「平衡歸零」一起用,先是破解對方的魔法,然後被自己的衣服分解時的爆炸炸個遍體鱗傷,最後還要裸奔——這就是以前辛天翔打死不用第二異能的原因。

  現在的辛天翔只要願意,大可以在邁提的劍砍在脖子上的時候解除這個讓自己動彈不得的異能,然後用「神速」反攻。只是他感覺到邁提不會直接殺掉自己,所以看看再說。而且,對辛天翔來說,這是個增進自身實力的好機會。

  辛天翔緩緩地閉上眼睛,發動了他與生俱來的第一異能。

  「分析破解,開始!10%……70%……100%!」

  「學習開始!20%……50%……70%……100%!」

  辛天翔閉上的眼皮讓人看不到眼中交替閃爍的銀、金色的光芒,第一異能「學習」很快就令辛天翔學會了邁提的異能。現在,對完全瞭解異能運作的辛天翔來說,邁提的異能已經不再具備任何威脅了。

  「沒什麼了不起的。始終還是那些加強自身的異能比較可怕。」在10秒鐘內完全恢復行動能力的辛天翔沒有掙扎,還是一幅不能動的樣子默默比較著眼前的對手和海森誰強誰弱。

  「不過他的異能還真是『神速』的天敵呢,要是對上海森就有好戲看了。」

  辛天翔睜開眼睛,邁提完全沒有發現異常,劍是架在辛天翔的脖子上,頭卻扭向維雪的方向作著貶低辛天翔的演講。維雪完全沒有在聽,只是看著辛天翔閉上眼再睜開眼,頓時露出了放心的神色。這時,異變又生。

  「護民官羅特·斯普維大人到——」遠遠的通報聲傳來,打消了辛天翔打算反擊的念頭。

  ·················

  從星國撤兵開始算起,時間已經過去了8天。在海森多方偵查之下——他親自監督,否則信不過那些低能幕僚——已經確定了星國撤兵的事實,而星國撤兵的理由始終困擾著他。

  8天來海森和另外兩位高舉叛旗的爵爺相互對峙,不過因為星國的撤軍,月華城的壓力小了很多,不再處於一種「遠程圍城」的情況下。

  海森在這8天中竭力避免戰爭的可能性,他向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派遣了使節,但對方則是死死地咬定海森用卑鄙的方法篡位,無論如何不肯坐下來談判,就連斯普特四世的親筆聲明也被撕了個粉碎,讓海森鬱悶不已。

  「看來還是要開一仗了。就是擔心那老狐狸。」海森帶著黑眼圈坐在豪華的辦公椅上,頭腦直發暈。在他面前的克拉姆也好不了多少,一幅勞累過度想吐的樣子。

  「我算了足足二十次,要是我們出兵的同時星國開始集兵的話,在我們擊敗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後一天之內吳烈就可以攻擊月華城。」克拉姆有氣無力地說。

  「是嗎?你算的時候我們擊潰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用了多久?」

  「兩天。」

  「……差不多吧。那星國得到情報和作出有效調動的時間呢?」

  「星國應該是用信鴿,加上準備充足,三天就可以調動起來,十天內就可以大軍壓境。」

  「……十天嗎?機會好渺茫。如果在我們進攻的時候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後撤,那我們就不得不返回月華城,等於是白出一場外勤,會把人笑死的。」

  「……這樣的話,我想我們不能不作一點犧牲了……不,還是先試探一下星國的反應吧。」

  「怎麼試?」海森的興趣來了,「假裝出兵嗎?」

  「也不是假裝。最好做好兩手準備。」

  「……明白了。現以大軍出城,向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緩緩前進,如果星國沒有反應,就全力進攻;如果星國舉兵,馬上回防,是這個意思嗎?」

  「不全是。」

  「哦?」

  克拉姆思考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如果我們回防的話,那麼現況就不會有任何改變,不,應該說會向壞的一方變化——士氣會降低,人民會沒信心,您的威信也會受到打擊。所以我們必須要有所收穫。」

  「收穫在哪裡?」

  「不知道。」克拉姆攤開手。

  「……」海森默然。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都是會用兵的將才,吳烈更是知名的老狐狸。現在的格局要是說能有什麼收穫的話還是期待天上會掉餡餅比較實際。

  「其實現在的情況取決於星國的態度,星國不出兵,我們就大好前程。星國出兵,我們就縛手縛腳,就是這樣。所以我的意思是忍一時之氣。」

  「和星國妥協?」

  「是,我認為現階段我們承擔不起出兵的後果,所以必要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你是說割地?」海森有點猶豫,這對他的名聲將是個絕大的打擊。

  「不,用另一種形式。金錢或者貨物。」

  「吳烈會接受嗎?」

  「會的,如果他決定不出兵的話。吳烈知道靠近邊境的土地離我們首都月華城太近,不可能割給他們,不會做這種無聊的要求,更加不會蠢到要被我國包圍的土地,所以金錢或者貨物就是他唯一的選擇。不過,前提是他不打算出兵。」

  「有道理,如果是金錢的話,一切好辦。如果他執意出兵的話,就沒有必要和我們有任何妥協,直接攻過來就是。」

  「就是這樣子。」克拉姆點頭道。

  「那麼,當務之急是找一個合適的特使……」海森自言自語,「要有地位,能做出臨時決定;有判斷力,能分辨利益大小;有重要性,來顯示誠意……」海森點了點頭,下了決定。

  「我親自去吧!」

  「伯爵,不可以啊!」

  「那我不去了,你去吧!」

  「這樣就對了……啊?」克拉姆發現上當。

  「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人嗎?本來還有一個我,但被你否決了。所以,沒辦法了,你去吧。」海森一臉的遺憾。

  「……知道了。」克拉姆不甘不願地回答。於是出使星國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

  聽到通報聲,邁提停止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講,臉色晴陰不定,最後好像下了某種決定一般,手中的劍抬起,猛地向辛天翔的脖子揮去。

  「住手!你這沒用的東西!」一聲大喝止住了他的動作。

  一人隨聲而至,劈面就給了邁提兩個耳光:「還不快解除異能?你想把陛下綁到什麼時候?」

  辛天翔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剛才應該算是邁提的運氣。如果那一劍真的揮下來,死的絕對不是辛天翔。不過辛天翔感興趣的是面前的這個人。

  油光粉量的大禿瓢,水桶粗細的腰身,臉上討好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個賣假貨的大奸商。不過只比辛天翔略矮的身高,和開閉間精光閃爍的小眼睛,使得他有一種別樣的氣勢。

  異能解開,護民官羅特·斯普維正在痛罵跪在地上的邁提,其餘的五人帶著或氣憤,或鄙視,或不屑的目光看著兩人。維雪悄悄靠到辛天翔身邊,和他交換了個眼神,辛天翔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維雪也回以瞭然的微笑。

  「夠了,別做戲了。」凝晶鄙夷地說道,「他會來這裡搗亂還不是你的指使?」

  「二公主此言差矣。」羅特·斯普維轉過身來嚴肅道:「我羅特一生公正廉明,如何會放犬子在這搗亂?不過,好在微臣來的及時,尚未釀成大禍。微臣給陛下請安。」

  卡尼臉色不佳地揮揮手。一件幾乎殺了人的事在他口中被說成了「搗亂」,還頗有向眾人邀功的意思,看在這份上,是不能把邁提如何懲處了。

  「啊,這位就是星國英才辛天翔先生吧?」羅特熱絡地說,「方纔收到星國公告,授予萬騎長辛天翔閣下星國王子身份,不才有失遠迎,想必『王子殿下』不會見怪吧?」

  辛天翔和維雪面面相覷,吳烈的辦事效率也太高了吧。其他人的反應又各自不同,凝晶和納塔莎先是一呆,接著露出了高興的笑;卡尼則是陷入沉思,邁提則是目放凶光地盯著辛天翔。

  「殿下可是怪罪?啊,我知道了,犬子如此得罪,難怪殿下會生氣,回去不才定會嚴加管教!」

  「嚴加管教就完了嗎?」納塔莎不悅道。

  「這……」羅特頭上已經有了汗珠,但還是和顏悅色。

  「請恕我眼拙,閣下是……」辛天翔發出詢問。

  「啊,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紹!不才日國護民官羅特·斯普維。」羅特找到了轉移話題的機會,連忙把握。其實只是辛天翔看這人說不定有權有勢,不願把氣氛搞得太僵。

  「護民官?」

  「相當於丞相。」維雪解釋道。

  「只是一個為人民奔波的小人。」羅特堆上討好的笑容。

  「好啊,小人。你說吧,你的犬子,也就是狗兒子綁了日國的教皇、皇后、第一、第二公主和星國的王子,不但向第一公主逼婚,還想殺死星國王子,死一百次都不夠!不過秉著創世神的慈悲,我只要他死一次,其他99次就算了。五馬分屍和凌遲處死你幫他選吧!」凝晶已經聽不下去了。

  「這……陛下,犬子他只是對公主過於仰慕,一時衝動才會做出這種蠢事,請您看在他軍功的份上……」

  「日國多少年沒打仗了,哪來的什麼軍功?」納塔莎冷冷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這……這……」

  「好了。」卡尼終於發話了。「訓練聖殿武士也算是軍功的一種。邁提,我免你一死。革去你聖殿武士長的職位,回家反省。要是你給我來第二次的話,小心你的腦袋!」羅特和邁提手裡畢竟握有軍權,也不能逼得太緊。

  「多謝陛下!邁提,還不謝恩?」羅特大喜過望。

  「……多謝陛下。」邁提低下頭去,不讓人看到自己的眼神。

  「呵呵呵,那麼天翔殿下,您也會秉著無上寬容的胸懷,原諒這個畜生吧?」羅特又轉向辛天翔。

  「當然。」辛天翔無視凝晶猛打眼色,逕直回答。卡尼的眼裡露出讚賞的神色。

  「您真是寬宏大量!犬子的脾氣不好,但其實人不錯,武功也還過得去……」

  「我領教過了。」辛天翔不動聲色地說。

  羅特仰天打了個哈哈:「其實王子戰場之上一步百計,以五百人大破月國軍隊,才是讓犬子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您的武藝也不會遜色。剛才您手下留情真是讓不才感激不已……」

  辛天翔心中一冷,他是猜的,還是高明到可以看出來?

  「不過犬子生來就是一幅欠揍的命,不如請王子多盤恆一陣,參加一次我們的武鬥祭,教訓一下這不長眼的小子,也順便讓不才盡盡地主之誼可好?」

  辛天翔放下了心,他不是真的看出了自己的深淺,只是想激自己去什麼武鬥祭而已。搖了搖頭剛想拒絕,手卻被維雪拉住了,接著輕輕一掐。

  辛天翔會意:「我的武功那麼差,也可以參加武鬥祭嗎?」

  「當然可以!」羅特看到辛天翔口氣鬆動,連忙加油。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不會不會!怎麼會呢?只是玩玩罷了。」

  「那我就去試試吧。」此言一出,各人表情各不相同。維雪輕握了一下辛天翔的手表示讚賞,臉上卻擺出一幅擔心的樣子,邁提猛地抬頭又很快低了下去,凝晶和納塔莎大驚失色,卡尼卻以狐疑的眼光看著辛天翔。

  「英雄出少年!那麼不才告辭了。還望各位萬安,至於犬子下官一定會好好教導的,決不會有類似的事發生了。」

  「要有類似的事發生,你就自己割腦袋吧!「凝晶狠狠說道。

  「謹遵二公主旨意。」羅特目的已達,馬上撤退。

  其實邁提搗亂的確是他的指使。在他原來的計劃裡,只要邁提能娶到維雪,那日國就落在他手裡了。但偏偏跳出了個辛天翔,還是出了名的不接受決鬥。於是羅特讓邁提闖入皇宮,當眾挑戰,如果辛天翔還是不接受挑戰而維雪又沒有離開他的意思的話,乾脆就裝作一時衝動殺掉他,以羅特的勢力,卡尼不會因為一個普通人和他翻臉。可是剛接到消息,星國皇帝剛把辛天翔封作王子,要是殺了他而星國又來要人的話,那就只好把理虧的邁提交出去受死了。所以羅特風風火火地來到皇宮,恰好阻止了邁提的動作——其實阻止的是辛天翔——救了「他」一命。

  然後的事就是羅特的臨場發揮,成功的「騙」到辛天翔參加武鬥祭,只要邁提在武鬥祭上殺死辛天翔,那就一了百了了。

  羅特一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辛天翔身上,凝晶一拍桌子,站起來就罵:「姐夫!你想姐姐守寡嗎?居然敢參加武鬥祭?」

  「對了,我還沒弄明白,武鬥祭是什麼?」辛天翔好奇的問,馬上就打掉了凝晶的氣勢。

  「天啊……」凝晶呻吟著坐回了椅中,連納塔莎都以一種看白癡的眼光看辛天翔。

  「就是為祭祀戰神穆加而舉辦的比武大會,規模挺盛大的。」維雪拉著辛天翔坐下,微笑解釋。

  「姐,你怎麼還是一幅不擔心的樣子……好!我決定了!」凝晶一躍而起,「我也要參加!這樣你的危險係數小一點!要是讓我先遇到邁提,我就打死他!這樣你就安全了!其他的對手你應該打得贏的!」

  「謝謝啦!」辛天翔把又蹦又叫的她按回座位裡,「不過不要擔心,我應該還能應付。」

  眾人目瞪口呆,辛天翔不是坐在凝晶對面的維雪旁邊嗎,什麼時候到凝晶那去了?接著目光轉向另一邊,在笑吟吟的維雪旁邊坐著的不是辛天翔是誰?再把目光轉回凝晶,她身後哪有半個人的影子?

  「這是怎麼回事?」凝晶、納塔莎和卡尼已經懵了。

  「只是一點小花樣。」辛天翔微笑解釋,接著轉向維雪,「武鬥祭可以用武器嗎?」

  「可以啊,你要什麼武器?」

  「嗯……」辛天翔沉吟了一下,突然一聲異響響起。

  「錚!」

  眾人回頭一看,長槍「維雪」震顫不停,耀眼的藍色光華彷彿有生命一般順著線條流暢的透明的槍身浮動,連不懂武功的納塔莎都感覺到它的澎湃戰意。

  「就是它了。」辛天翔微笑向維雪道。

  正文 第十四章 閒情

  卡尼驚訝地看著大放光芒的維雪槍,身為創世神的教皇,他能夠清晰地感到槍上的藍光伴隨著充滿創世神感覺的強大能量脈動噴湧而出,它在興奮,在求戰,在呼喚與它近在咫尺的主人。

  辛天翔向後伸出手,作了一個虛握的動作,但等到他動作完成的時候,依然坐在椅子上的他手裡已經握住了本應放在牆邊的長槍,藍色光華流轉,彷彿它一直就在辛天翔手裡,從沒放開過。在場的人——包括辛天翔——沒有一個人看到槍是如何來到辛天翔手裡的。握著槍身距槍尖三分之二的最合適部位,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流遍辛天翔全身。直到一分鐘後,光芒才暗淡下來。

  「這就是三神器之一的,代表自由的長槍?」凝晶的聲音因為驚訝已經有點發澀。

  「對,我給它命名為『維雪』。」辛天翔答道。

  「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辛天翔隨手把維雪槍遞了過去。於是凝晶伸手來拿,接著拿回去看——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不過當凝晶握住維雪槍而辛天翔放手的一剎那,凝晶的握槍的手猛地往下墜,就那麼砸在了桌子上,伴隨一聲驚呼,維雪槍脫手,掉在了桌子上。

  「天啊,這把槍也太重了吧?」凝晶定了定神,望向辛天翔。

  辛天翔和維雪面面相覷,維雪槍在他們手裡根本就感覺不到重量。辛天翔這段時間一直把它背在背後,維雪剛剛才把它從自己的閣樓裡拿來,不可能會有錯。

  維雪為了確認,把手伸向那和自己同名的長槍,然後輕輕地拿了起來——的確感覺不到什麼重量。她望向辛天翔,後者只是無奈地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於是維雪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長槍,溫暖而柔軟的觸感,風和水的圖騰,流暢的曲線,鋒利的槍尖,還有那若有若無的重量,一切都是那麼正常——如果說一直以來維雪槍的這種情況叫正常的話。

  「再試試?」維雪用四根指頭輕輕托起長槍,就像是托起一片羽毛。可是無論凝晶如何用力,就是無法將維雪槍從維雪的手中抬起哪怕是一公分的位置。換了是卡尼和納塔莎也是一樣的結果。

  「真是神奇。」卡尼發出如此的感歎,「會認主的長槍,真是創世神的神跡啊?」

  「那為什麼姐姐也可以用呢?」凝晶不解道。

  好像所有人現在才想起長槍的主人是辛天翔,六隻眼睛在辛天翔和維雪身上來來回回的盤繞,好像要看出兩者之間的關係。

  「是一開始就可以用嗎?」納塔莎問道。

  「是,阿辛剛把槍拔出來我就拿來看過。」維雪回答道。

  「那就是創世神的旨意了。」凝晶裝出一幅正經的樣子,接著用很曖昧的笑容對維雪說:「其實很簡單,不知道當時姐姐和姐夫發展到哪一步了?」

  「拿槍的時候還不是情侶呢。」維雪面不改色的回擊凝晶。

  「好了,別鬥嘴了。」納塔莎正色阻止道,可才過了一秒鐘,也帶著和凝晶一樣曖昧的笑容問道:「阿翔,你今天睡哪呢?」

  「啊……我不知道……」辛天翔暗道哪有問自己的,都是主人安排才對。

  「國賓館!」維雪發覺不妙,急忙道。

  「裝修呢。」卡尼呵呵笑道,連忙派人敲敲打打。

  「別院!」

  「我的朋友住了,好多人呢!」凝晶嘻嘻笑道,馬上派人請朋友。

  「東面的飄雲閣!」

  「啊,我身體不大好,最近在那調養呢,女兒你不會那麼狠心把我趕出去吧?」納塔莎哈哈笑道,急忙派人把自己的東西搬過去。

  「還有……」維雪還想說。

  「維妮!阿翔怎麼說都是星國王子,剩下的地方哪裡配得上讓他這樣的貴客住?」卡尼故作嚴肅。

  「啊呀!那我們不就很失國體?」凝晶跟著演戲,擺出有失國格的樣子。

  「怎麼辦?會被別國笑話的!」納塔莎一臉的憂愁。這一家人還真是有演戲的天賦。

  「其實隨便住哪裡,我倒不是很介……不,沒什麼了。」辛天翔本來想說不會介意,可是話到中途就被三人的眼神嚇了回去。

  「嗯!那就只好這樣了!」三人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維雪。

  「就住你的長公主閣樓吧!為了我們日國的面子!」

  一小時後,月光如水,靜靜的照耀著清幽雅致的長公主閣,辛天翔在維雪的房間裡,和維雪一起閱讀吳烈的公告和來信。

  「公告:

  現封萬騎長辛天翔為星國王子,擁有星國王子的一切權利和義務,包括繼承皇位的權力及治理國家的義務。

  星國皇室,皇帝,吳烈」

  「簡潔明瞭,偏偏什麼都沒說清楚,只要你喜歡,什麼解釋都可以加上去,你的老闆真不愧『明嵐狡狐』之名。」維雪讚道。隨即疑惑道:「可是吳烈不是有兩個兒子嗎?給你皇位繼承權不會很麻煩嗎?」

  「不要緊,兩個人都是我的小弟,都和我一樣對國事反感之極,一個成天鑽在實驗室裡不知道搞什麼鬼,爆炸不斷,也不知道現在死了沒有。另一個對國事也是絲毫沒有興趣。再說老頭子知道我對皇位也沒什麼興趣,這種東西只是拿來騙人而已。」

  「……」

  不過給辛天翔的信就完全沒有什麼皇者氣度了。

  「阿翔:

  苦啊!慘哪!你知道我去給你媽報信的時候被她追殺了多遠嗎?跑得我腳都快斷了!你那沒良心的老爸不念當年之誼,居然還幫你老媽圍追堵截,最後我是向你老爸老媽保證你會追到一個天仙化人的美女當老婆才逃過一劫的。所以,阿翔,為了你的終生幸福,更加是為了我的性命,千千萬萬要把那個貝提小妞弄到手!我告訴你!我可是把你列為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了!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和你的安逸夢想說再見吧!不想以後做皇帝勞累的話就趕快給我上!

  你的信說擺出和日國聯盟的樣子,我正在做。月國有了叛亂我本想來個趁火打劫的,可是考慮到我們除你和釋在以外實在沒什麼優秀將領,如果在這次的趁火打劫中獲得大利益的話,恐怕國內那些腦袋都是奶油卻又位高權重的蛋糕們又要嚷著統一明嵐大陸了。到時候如果我也壓不下他們的意見,再讓他們對著好煽動的平民百姓扇扇風,導致戰火連綿,那就難以收拾了。

  所以月國內亂的時候我乾脆就散播讓他們自相殘殺的謠言後撤了兵,給他來個不聞不問,免得月國損失過大影響大陸平衡。一來給愛好和平的日國一個好印象,方便日星聯盟的建立,二來賣個人情給月國內戰的勝利者,說不定還能換個幾年和平。要是說我保守我也認了。不過看現在的形勢那個海森或是另外兩個什麼爵爺要是夠聰明的話多數會派使者來和我們訂和約,也許會令主戰派的態度有點變化吧,到時候我看著辦吧。

  還有,你延長租期的事我批了,你他媽的知道我為了批這件事挨了你媽多少鏟子鍋子嗎?你泡妞,我埋單,你可還對得起我,啊?額外租金就不用了,再給日國一個人情,反正那個金礦應該挖得出2000萬枚金幣以上,多了一倍呢!哇哈哈哈!

  Ps:我給了你繼承皇位的權力很多大臣都不滿,不過我那大小二傻(吳烈的兩個兒子)倒是高興得不得了。回來以後要是你不想當皇帝就自己看著辦吧。

  自己保重,維雪一定要追到!

  知名不具」

  「……不愧智者之名,沒有什麼一統天下的無聊野心,反而有著無比的氣量,可以清醒地看到以後的日子……星國皇帝……了不起啊。」看完了信,維雪十分佩服吳烈。

  「是很了不起,給我爸我媽圍追堵截竟然還有命寫信。」辛天翔佩服的側重點明顯和維雪不同。

  「……」

  「對了,我到底睡哪?」辛天翔問道。

  「大廳地板。」

  「……你不覺得不合我的身份嗎?」

  「你的身份?讓我想想……多拿了1000萬枚金幣的僱傭兵?」維雪用一根手指托著香腮,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瞄著辛天翔。

  「……地板就地板,死老頭子,什麼事都往信上寫。」辛天翔底氣不足。

  「算了,我大發慈悲,就讓你睡在這裡吧。」維雪臉紅了一下。

  「……這裡好像只有一張單人床吧?」辛天翔不好意思地說。

  「夠大的。反正只睡一個人。」

  「那你到哪睡?」

  「就在床上啊。」維雪理所當然地說。

  「……我知道了。」看著巧笑倩兮地向他解釋睡一樓大廳寒氣濕氣重的維雪,辛天翔唯有認命地在床邊搭起了地鋪。兩人分別和衣睡下,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甜甜入夢。想到愛人就在身邊,倒也睡得分外踏實。

  第二天一早,凝晶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起:「姐姐!姐夫!起床了!」

  辛天翔一邊暗罵,一邊起床,維雪一邊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嗯……是晶嗎?進來吧。」

  剛發現應答不妥,已經來不及了,凝晶早就推門而入,看到睡在地上的辛天翔和睡在床上的維雪,面露驚訝,走過對來說辛天翔說:「不會吧?滿足不了姐姐被踢下床來了?」

  「……」辛天翔一時無言以對。這是哪兒跟哪兒啊?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

  「晶!你胡說什麼!」維雪滿面通紅,嬌嗔道。

  「啊,是,這些事情不該外人來說的,我不會說出去的!」凝晶連忙保證,然後帶著同情的眼神看了辛天翔一眼,說:「我在外面等你們……治得好的,別放棄哦。」

  「……謝謝你的鼓勵,你快出去吧。」

  凝晶走後,辛天翔看著忍笑忍得辛苦無比的維雪,欲哭無淚。

  「她有這種妄想症嗎?」

  「不是妄想,只是推論經常有點離譜,還很堅定呢。」

  「這還不叫妄想?我的尊嚴啊……」辛天翔哀鳴道。

  「唉……我理解你……忍忍吧。忍一忍就過去了。」維雪輕輕拍著辛天翔的肩膀,柔聲安慰,就像是在安慰一個受到某種傷害的小姑娘。

  等到維雪和辛天翔梳洗完畢,下樓在大廳看到還是保持一臉同情的凝晶時,辛天翔真是有翻白眼的衝動。

  「那麼早來幹什麼?」辛天翔語氣不善。

  「找你練劍!為武鬥祭作準備啊!還有一個月而已。」凝晶噘長小嘴。

  「我不用練。」辛天翔冷冰冰的回答道。

  「去去也好。」維雪插口道,「不單只是為了武鬥祭,我們還有其它的事要做。我也一起去吧。」

  「……也好。」辛天翔考慮了一下神殿的一戰,點頭答應。

  「妻管嚴。」凝晶小聲嘀咕道,不過辛天翔和維雪都裝做沒聽到。

  皇家練武場,露天,足有方圓一平方公里,除了辛天翔、維雪和凝晶外,所有人都被遣散開了。

  「好,那麼小妹就向姐夫討教了。」凝晶拔出穿甲劍,斜斜地指向辛天翔,動作流暢穩定,原先調皮的樣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猶如冰霜般的冰冷感,看得辛天翔直點頭。

  「姐夫,攻過來吧!」

  「姿勢穩定,手勢平衡,只是,你為什麼不搶攻呢?你沒有對比過我們的武器嗎?」

  凝晶的穿甲劍說白了就是一條截面為三角形的尖鋒長條,如果角度拿捏得好,可以輕易刺穿不太厚的盔甲。由於截面的不規則和三個邊面上都開有血槽,被刺中的人傷口相當難以止血。但是限於結構,不能有效地發揮揮砍的傷害,畢竟三角形鋒利不到哪去。

  所以,注定穿甲劍的劍法是以「刺」為主。而辛天翔的長槍也是善於刺殺的武器,但由於長度不同的關係,用穿甲劍的人應該搶攻,拉近距離才是正理。所以辛天翔當然對凝晶擺出守勢不以為然了。

  不過辛天翔不會大意,畢竟凝晶是擁有異能的人。

  「可以用異能嗎?」辛天翔覺得有必要確定一下。

  「以後再說,這幾天不用。」凝晶回答道。

  「那我不客氣了。」辛天翔握住維雪槍後段,接著象用棍子一樣一槍砸向凝晶的頭頂。簡簡單單的一棍,竟然帶起了好像天空也跟著降低的感覺。

  凝晶愕然,沒想到辛天翔竟然會這樣出招。一愣之間長槍已到,只好舉劍硬擋,再用斜側劍身的方法,希望能把看來凌厲的一「棍」卸開,然後乘勢反擊。

  誰知交擊的時候完全不是這回事。從維雪槍裡傳來的不是與其氣勢相符的兇猛剛性真力,反而是綿沛浩然的柔性真力。凝晶的一劍就像是輕輕柔柔地格在了棉花上,沒有絲毫的反震力。不但不能反擊,連劍都被辛天翔的長槍吸住了。然後辛天翔再出奇招!

  放手!

  「啊!」凝晶只覺劍上一沉,竟然支持不住,要不是逃得快,已經被被維雪槍生生地壓在了地上了。

  「重死了!」抱怨還沒出口,發現辛天翔的鐵拳已經停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認輸了?承讓!」辛天翔似笑非笑道。他也想不到利用維雪槍對不同人的重量變化竟然會得到這麼好的效果。旁觀的眾人以手遮眼,做不堪入目狀,但其實暗歎辛天翔出招巧妙。

  「利用一切能決定勝負的因素,還是一點沒變啊。」維雪暗暗好笑。

  其實辛天翔還有一個考慮,就是如果自己或是維雪拿著維雪槍的時候,同時維雪槍對其他人是怎麼一個重量?從剛才的實驗來看,直到自己放手,凝晶才被壓垮,看來結果很明白了。

  「姐夫耍賴!」凝晶不服氣道。

  「噢?我那裡耍賴了?」

  「你就這樣放開槍,擺明只是借助神器!不公平!」凝晶道。其實她心裡有數,能夠在兇猛的槍勢中湧上截然相反的柔力,就憑這番修為,已經可以列入高手之流了。

  「好好好,我不放開槍,不用神器的力量。可以了吧?」

  「真的才好喔!」

  「行啦!」

  「說謊會被姐姐踢下床。」

  「……其實呢,我今天不是被……」辛天翔打算做最後的辯解。

  「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算了,謝謝。」辛天翔面無表情的撿起維雪槍,看了一眼別過頭去忍笑的維雪,無奈對凝晶道:「準備好了,來吧。」

  辛天翔發現凝晶的確是習武的奇才,無論她平時如何愛玩好動,神經大條,但只要拿起劍就完全變了一個人。那份凝重讓人有她是雕像的錯覺。

  辛天翔用右手食、中二指執長槍中段,使長槍和自己的身體平行,手臂微曲,就那麼舒適寫意地站著。

  凝晶清喝一聲,快速突進,左手劍斜挑辛天翔右手腋下,的確是又快又狠,偏又輕靈飄逸,造詣不凡。

  「好!」辛天翔脫口讚道,同時全身不動,只是輕輕地扭轉持槍的右手腕,讓槍尾正正地撞在穿甲劍的劍尖上,準確得令人難以置信。一次完美的彈性碰撞產生了,凝晶的穿甲劍在一瞬間失去了動力,而辛天翔的維雪槍則是和她的穿甲劍交換了速度,以辛天翔的右手為支點旋轉了九十度,重重地敲在了凝晶的右肩上。把她擊得向左一個踉蹌,幾乎失去平衡。

  「源自月國萬人迷的帥哥海森伯爵劍技的槍法,是種防守反擊技。」辛天翔微笑地看著跌出去的凝晶。

  「再來!」凝晶不服氣道,接著又是一劍劃來。

  辛天翔長槍橫掃,在搭上穿甲劍的時候突然起腳,猛地踢在維雪槍上,於是錯估了辛天翔長槍橫掃力量的凝晶又被撞了出去。

  「誰規定用槍的時候只能用手?凝晶你還是太嫩哪。」

  「算了,別太過分就好,我先到圖書館去查查創世神槍的資料,受了傷來找我。」維雪看不下去了。

  「好!」辛天翔爽快地答應道,躊躇滿志地看著狼狽的凝晶。「如何?認輸了嗎?」

  「才不呢!」凝晶站了起來,不屈不撓地繼續進攻,「一定要你知道我的利害!」

  「在此之前就讓我來讓你知道成人社會的艱辛!你知道賺錢有多難!」

  「呀!」

  「官僚有多黑暗!」

  「唉喲!」

  「戰友有多刁鑽!」

  「噢!」

  「吳烈有多混蛋!」

  「啊!」

  「爽!」

  「……」

  一個小時後,辛天翔氣色很好地來到圖書館,找到了正投身於書山的維雪。

  「……你把我妹妹怎麼樣了?」看到辛天翔神采飛揚的樣子,維雪懷疑地說。

  「還好,只是向她教授了一些有關社會險惡的道理,現在她應該還躺在練習場回味。」

  「……算了,我不管了。」

  「你呢?有收穫麼?」

  「收穫頗豐厚。最少明白了一些有關維雪槍的原理,比如說它的輕重差別。要聽嗎?」

  「當然。」辛天翔欣然道。

  「維雪槍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重量的原因是——噹噹噹噹——請注意——催眠!」

  「催眠?」辛天翔愕然道。

  「對,就是催眠!」維雪肯定地說,「記得槍身上的圖騰嗎?其中水圖騰的一部分就具有催眠性質。維雪槍的實際材質是一種堅固的容魔材料,實際重量就是你和我所感覺到的極輕的重量。不過槍身中的魔力透過魔法陣,也就是槍身上的部分水圖騰影響周圍的人的感覺,令他們覺得長槍非常重而已。因為是魔力的透射,就算人看不到槍身上的圖騰也一樣會被催眠。至於你我不會被催眠,只是我們的精神波動和魔法陣契合的緣故。」

  「……就是說只要精神波動和魔法陣契合,無論是誰都可以拿起維雪槍?」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去!」辛天翔撇撇嘴,「還創世神的神跡呢!」

  「能控制到這一步,已經足以被稱為神跡。何況如典籍所說是真的,那麼人槍共處一段時間的話,槍上的魔法陣就會起些變化,到時就真的只有你一個人能拿起這把槍了。」

  「一段時間是多久?」

  「不知道。不過到時應該會有點什麼明顯的徵兆,而且,那時的維雪槍就可以按照你的意願自我從塑,變成其它的武器。不過要注意的是,如果對方的精神力很強或是很集中的話,這種重量的催眠不一定會有效果。」

  「不錯。其它的功能和解釋呢?」

  「不知道,還沒研究出來。」維雪乾脆地回答道。

  「前景美好,但還是不確定啊!」辛天翔發牢騷道。

  「不要急,慢慢等好了。」維雪柔聲安慰道。

  「也是。」辛天翔隨意掃視周圍,漸漸地,他的眼神變了,「維妮?」

  「嗯?」

  「我可以在這裡看書嗎?」

  「當然!」

  「謝謝。」辛天翔鄭重地道謝後就一頭扎進了書堆裡去。突然想起辛天翔「大屋、軟床、美女和看不完的書」的夢想,維雪也只有苦笑了。

  晚飯時,維雪又是威脅又是柔情,向來聰明多智的日國聖女絞盡腦汁,最後是威脅辛天翔要把日國國家圖書館整個炸掉,才打消辛天翔決定餓死在書山上的決心,得以拉著辛天翔來到飯桌前。知道自己冷落了維雪的辛天翔叢書的誘惑中清醒過來後,也是頗為慚愧。

  「對不起啦。」

  「哼!再有這種情況我保證你以後只能看到書皮!」維雪含怒道,為自己的吸引力輸給書而忿忿不平。

  「妹妹呢?」來到飯桌前的維雪不見凝晶的人影。

  「剛吃晚飯,去大街上散心去了。」納塔莎微笑答道,別有深意地望了辛天翔一眼。「上菜吧。」

  奇怪地看了古里古怪的納塔莎一眼,看到卡尼也是一種異樣的眼神,辛天翔頗有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再看看端上來的菜,辛天翔委屈得想哭。

  用海狗腎、海馬、龍涎香、紫河車等七味壯陽補腎固本還原的珍稀名藥燴成的虎、鹿、蛇三鞭,正是名貴無比的——「十全大補湯」!凝晶跟卡尼、納塔莎說了些什麼,辛天翔現在就是用被補的那一部分想也能想得到。

  「這是宮廷秘方,不會有虛不受補的情況發生,阿翔你放心好了。」卡尼熱心的介紹道。

  「……其實……」辛天翔很誠懇地想要盡最後的努力來挽回已逝的尊嚴。

  「阿翔不用不好意思,凝晶也是關心你和維妮,這男人的事嗎……哈哈哈,你知道的啦。」

  「知道才有鬼!」辛天翔心裡大吼,日國不是宗教國家嗎?怎麼一個比一個開放?不過他也懶得解釋,就在臉頰通紅的維雪和表情滿意的二老面前,吃下了千金難易的「十全大補湯」,心裡暗暗盤算明天如何報復那個可惡的小丫頭。飯一吃完,就拉著維雪逃了出來。

  「啊,辛,還真是委屈你了。」維雪好笑道。

  「還說,要不是早上你讓你那頭腦有毛病的寶貝妹妹進屋,哪會有這麼尷尬?」

  「對不起啦,人家陪你上街當賠罪好嗎?」維雪巧笑倩兮。

  「算了,一上街保證又被當猴子看。」對上次圍觀者的數量辛天翔還心有餘悸。

  「不會的。」維雪胸有成竹,「吃飯時我問過下人,凝晶已經出去一會了。」

  「那又如何?」辛天翔不解道。

  「整個日光城都會變得很安靜哦!」維雪張開雙手,高興地說。

  辛天翔想起維雪對凝晶的評價,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左手握著絕頂的暴力,右手握著追她的男人,然後雙手對擊鼓掌的人嗎。到要見識一下她的真面目呢。」

  「她上午被你欺負得很厲害,一定會變本加厲的,我們一定可以度過一個寧靜的夜晚哦。」維雪微笑道,說著把手臂插在辛天翔的臂彎裡。

  「希望吧。」辛天翔微笑應道。

  正文 第十五章 刺殺(上)

  「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像個女人似的!你的小弟弟除了排尿就沒有其他功能了嗎?」

  「不!……還有一種的!」

  「是裝飾嗎?還是說像風鈴一樣風一吹就會響?去死吧!」

  「啊——!」

  以上的畫面屬於兒童不宜的級別,但並不是由於色情而是由於暴力,事實上,無論男方還是女方都沒有有關性的意思,在旁觀者的眼裡,這只是一出純粹的「美女毆打野獸」的全武行罷了。女主角就是早上剛被辛天翔以「溫柔」的態度教誨了有關現實社會黑暗面的凝晶,男主角則是在全城迷戀她的年輕男子——大概也就是全城的男子了——之間輪換。由於辛天翔的教導,凝晶對社會的黑暗面有了深刻的認識,在拚死拚活忍到晚飯後的凝晶已經無法抑制她那過剩的正義感了,她要發洩一下。

  「沒用的人妖!站不起來了嗎?你還是不是男人!」一想到辛天翔在上午的「教學」中輕易讓自己不知道躺平了多少次,然後拄著維雪槍俯視著她的狼狽樣大放闕詞「站不起來了嗎?你還是不是女人!」,凝晶心裡就有火。

  「我,我……我還行!」那人掙扎著爬起來。

  「彭!」凝晶一腳把他踢開,「下一個!」

  就這樣應付著滿大街的追求者,凝晶卻顯得游刃有餘。不斷有年輕男子以優美的姿勢躍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但剩下的人依舊是猶如撲火的飛蛾,前仆後繼,看得一邊偷偷觀看的兩人歎為觀止。

  「厲害!真是厲害!」

  「都說我妹妹是個很有性格的人了。」

  「不,我是說日國的小伙子追起女孩子來連命都不要了,真是厲害!」

  「……也不是啦,只是晶她下手看起來重,其實過兩天就沒事了。晶她曾經許諾,要是有人能夠打贏他,就給那個人追求她的機會。不過可惜的是,能打贏她的人都不喜歡她,喜歡她的人都打不贏她。所以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出宮逛逛,散散心。」

  「……的確是不太好辦。」

  「不過也好,按照我的經驗,每次晶出宮後的夜晚都會格外寧靜,那麼,我們就不要辜負晶的一番好意了吧?」

  「當然。」辛天翔伸手挽起身邊的麗人,向難得人少的廣場走去。距離凝晶發飆的長街頗有一段距離的廣場上只有一個身披連頭披風的吟遊詩人,調試豎琴的聲音正在空曠的廣場上迴盪。

  「很好的夜晚,就局部來說,還很寧靜。」維雪俏皮地說。

  「夜空也很美,向上看,能看到什麼?」辛天翔仰望夜空。

  「星星?」

  「還有呢?」

  「月亮?」

  「還有?」

  「雲?」

  「還有?」

  「……沒有了。」

  「看到那最深邃的東西了嗎?」

  「最深邃的?……你是指夜空本身?」

  「對。」辛天翔點點頭,「你不覺得很神奇嗎?最黑暗,最深邃、最不惹人注目的東西反而是那些最美麗的星星和月亮存在的必要條件,而人們卻從沒有去注意到它。」

  「很有道理呢。」維雪點點頭,甩開辛天翔的手,一個旋身來到辛天翔身前,給那個剛剛調完弦的吟遊詩人投下一枚銀幣,接著以宮廷邀舞的禮節向辛天翔一躬身:「那麼,有沒有興趣讓別人沒法注意到廣場的存在呢?」

  「樂意之極。」其實廣場上除了那吟遊詩人外根本就沒有別人,但辛天翔還是微笑還禮,握住了維雪遞來的纖纖柔荑,伴隨著吟遊詩人的豎琴和歌聲,翩翩起舞。

  「星星們動也不動,高高地懸在天空。

  千萬年彼此相望,懷著愛情的苦痛。

  他們說著一種語言,優雅絢麗,韻味無窮。

  但卻沒有一個語言學者,能夠瞭解這個語種。

  但是我學會了它,我會記住它直到永恆。

  供我使用的語法啊,是我愛人的嬌容。」

  出乎意料的,那吟遊詩人竟是個年輕的女子,沒有滄桑的嗓音,卻多了一份清冽,清越的豎琴在極高的技巧之下演奏出平和,甚至帶點寧靜的旋律。辛天翔和維雪無暇的舞姿在夜月下結合了力量和柔美,翩翩的旋轉也許連星星也為之傾倒了吧?

  一曲舞畢,辛天翔和維雪相對施禮,破壞氣氛的掌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鼓掌的人正是那個旅行披風連頭都蒙住,看不清臉的吟遊詩人。不過在披風的陰影罩不到的地方,可以清晰看到她紅潤而又充滿誘惑力的芳唇。在朦朧中透出的清晰,使她的紅唇格外突出。

  「二位的舞姿真是優美,不如多留一刻如何?」聲音清冽如歌聲。

  「女性的吟遊詩人還真是少見呢。」辛天翔瞇起了眼睛。

  「噢?星國王子看不起女人嗎?」吟遊詩人笑道。

  「我沒這個意思。不過孤身一人周遊天下,很少有女人做這種事呢。另外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您來到日光城的時候非常轟動,不少人都認識您。貴國皇帝封您為王子的事也已經傳遍了整個明嵐大陸,我身為消息最靈通的吟遊詩人怎麼會不知道呢?」吟遊詩人理所當然地說。

  「……你的來意?」

  「呵呵,好像是你們來找我的吧?」

  「……」辛天翔無言以對,的確是對方先來的。「那為什麼要我們多留一刻?」

  吟遊詩人伸出帶著手套的手,一指皇宮方向。一叢耀眼的煙花猛地爆開。

  「警報!有刺客!」維雪皺眉。

  「讓路。」辛天翔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冷洌。

  「好。」吟遊詩人爽快地往旁邊一站,「請過吧。」

  辛天翔和維雪反而一動不動,吟遊詩人當然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

  「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我沒自大到認為能在『神速』異能面前拖延時間,何況還有一個魔法天才貝提公主在。老實說我拖了你們直到現在,已經是足以向上頭交待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異能?」

  「無可奉告。」

  「在我們分散注意力的時候偷襲不好嗎?你放過了很多機會呢。」

  「您說這個啊,我當然有自己的理由。」

  辛天翔和維雪對望一眼,辛天翔撫摸了一下維雪的臉頰,維雪點點頭,接著辛天翔就那麼憑空消失了,維雪則是身體前傾,準備好了攻擊和防禦魔法各一個。

  「能告訴我你說的上頭是指什麼嗎?」維雪問道。

  「不能。」

  意料之中的答案。維雪繼續問:「你是刺客的同伴嗎?」

  「算是吧。你早就應該知道了吧?」

  「我只是確認一下。願意就這樣乖乖地跟我回去嗎,我以日國公主的身份保證不會對你不利。只是協助調查而已。」

  「聖女的保證我絕對信任,不過很抱歉,這樣我沒法向上頭交待。」

  「那麼只有動手了。」

  「沒錯。」吟遊詩人抱起了豎琴,看似隨意地輕輕地撥動起來。琴音輕柔悅耳。

  「聖光防壁!冰凍縛魔陣!」維雪只是一揮手,身體周圍約一米的地方泛起了白色聖光,結界成形。另一方面,憑空而來的巨大冰山幾乎凍住了大半個廣場,包括吟遊詩人在內。

  「行了嗎?好像抓到了。」

  「哪有這麼簡單。」尖銳的琴音從冰山中傳出,冰山不停的剝落,不一會就完全破碎了,吟遊詩人完好無損地站在維雪面前。「您好像不太看得起我,還有其它的招式嗎?」

  維雪眉頭一皺,本來就沒想過能這麼輕鬆地抓到對方,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至於皇宮方面的事就交給辛天翔,她絲毫不加以擔心。不過她破解冰凍縛魔陣未免也太快了吧。

  「利用聲音和冰的共振嗎?很聰明的對手。」維雪做出評估。

  春蔥般的手指在空中劃出各種玄奧的手勢,加強了防禦後的維雪捲起了試探性的魔法攻擊波,半個廣場都被籠罩在風刃、火球和雷槍之中,魔法的光芒使廣場如同白晝。

  神秘的吟遊詩人好整以暇地輕輕撥動琴弦,琴音仿如結界一般在空中把各種魔法擊得粉碎,沒有一種魔法能夠碰得到她。

  「把真力混合在聲波裡直接震動出去,雖然不能說對人有很大的傷害,但要破壞魔法內部的和諧倒是相當有效。」維雪判斷出對手是走武技的路子,那麼更加不能停止魔法的遠距離牽制。如果被對方欺進身來,那就完了。

  「太看不起人了吧,公主殿下?」吟遊詩人譏嘲地說道,「您天真到以為這些初級魔法就能擊敗我嗎?」

  維雪沒有回答,她依舊平靜地發起攻擊,只是魔法的數量越來越多,利用施法快捷的優勢用大量的低級魔法封鎖對手,向來的是維雪所鍾愛和擅長的作戰方法。同一時間,她身前的護壁也開始擴散,慢慢地向前圍去。吟遊詩人不是傻瓜,她也發現了這一點。

  「用無數的魔法牽制我,再用結界封鎖我嗎?的確是抓活口的好辦法,不過,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吟遊詩人冷笑道。

  被一口道破了意圖,維雪還是一聲不出,不停地發出初級的攻擊魔法,不過數量方面開始漸漸減少,因為結界已經圍攏了吟遊詩人的大半方向,需要用攻擊魔法來封鎖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少。相對的,維雪開始把魔力分出來,準備一個決定勝負的大魔法。

  「誰說黑暗的盡頭一定會有光明?

  吞噬那只要一絲就可以充斥所有空間的精靈,

  讓這大地歸於混沌中的寂靜,

  讓那睜開的雙眼看到和未睜之前一樣的情景,

  掃除這世上的所有存在,

  暗夜流嵐!」

  吟遊詩人皺起眉頭看著黑色的光團在維雪頭頂聚集完成。「暗夜流嵐」是黑暗系高級攻擊魔法,威力強大外帶具有腐蝕性質的黑火,要是挨上一下,連棺材都可以省了。現在的她被魔法鎖得死死的,躲都沒地方躲。不過她依然悠閒地撥動豎琴,並不慌張。

  「『暗夜流嵐』?公主殿下還真看得起我啊,不怕一個錯手把我幹掉,那可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不要緊,我不想你勉強自己說出來。」維雪平靜地說。

  「……哎哎,你這還不叫勉強?」

  「以你的實力,不至於會死,不用擔心會幹掉你。至於你說不說,不關我的事,我只管用魔法。」維雪帶著笑意強詞奪理。

  「真是歪理!我說公主殿下……」

  「抱歉,我知道打斷別人的話很失禮,不過我已經不打算聽下去了。」維雪眼神一凝,頭頂的黑色光團突然變成了不死鳥的形態,燃燒著黑色的火羽,高傲地長鳴一聲,帶著沒有任何灼熱感的華麗火尾,向著吟遊詩人猛撲而去。

  「去!暗夜流嵐!」

  猛招臨門,吟遊詩人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笑吟吟地看著火鳥向自己飛來。

  「人哪,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嘴裡發出如此的感慨,或是說嘲笑。

  火鳥正中目標,由於目標絲毫沒有加以抵抗,吟遊詩人的身體開始被腐蝕分解,在地獄的烈火中灰飛煙滅。

  目標消滅,維雪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太輕易了,沒有真實感。

  「奇怪,她應該能擋得下來的……」突然間,維雪全身劇痛,踉蹌倒地。

  「啊!」維雪不禁呻吟出聲,強烈無比的痛楚從身體四處傳來,強忍劇痛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卻是嚇得魂飛魄散。

  全身的衣服破了大半,本應是像白瓷一樣的肌膚坑坑窪窪的焦黑一片,雙手雙腳已經不成樣子,已經很難想像那噁心的樣子曾是人類的肢體。

  「這是……腐蝕?……暗夜流嵐的效果?怎麼會作用在我身上?」維雪還沒有崩潰,仍然維持著起碼的理智。

  「真是了不起,身體都成這個樣子了,還能冷靜思考,真不愧是聖女。不過想想您親密的愛人會如何看待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呢?」彷彿幽靈一般,早該死在「暗夜流嵐」下的吟遊詩人出現在維雪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維雪冷靜了下來,平靜地問到。她沒有因為對方的冷嘲熱諷而失去冷靜。這份風度連吟遊詩人都暗自佩服,如果對調一下位置,恐怕自己早就瘋了。

  「沒什麼,只是我的異能發揮了一個小作用。」

  「你也是異能者?反彈魔法嗎?不對,如果是反彈,我身前的聖光防壁會為我擋下暗夜流嵐的威力……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我們並沒有打這一仗,或者說『我』沒有打這一仗,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對著空氣耍花槍,最後用暗夜流嵐打自己而已。順便說一句,我的異能叫做『天籟』。」

  「聽起來像音樂?」

  「對。早在我們對峙的時候,在我撥動琴弦的一剎那,其實你就已經失去自我了,無論是防禦還是進攻,你只是一直在與自己的幻覺互動而已。」

  「……好可怕的異能。」

  「沒什麼大不了。塞住耳朵就無用武之地,還怕回音,麻煩事多了。不過聾子畢竟少見。再說如果對手動作夠快,我就很危險了——比如說那位打算速戰速決的星國王子。他不對我出手是想你留下來探探我的底吧?這會造成他的遺憾呢。話又說回來,正面,又是毫無防備下挨了自己的暗夜流嵐竟然還能活下來,您的抗魔力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呢,要是換了我,早就屍骨無存了。」

  「我應該是活不成了吧?」維雪依然沉靜。

  「抱歉,雖然我真的很欣賞您。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痛快。」

  「在此之前你能給我看看你的臉嗎?」

  吟遊詩人猶豫了一下,點頭,隨即解下了披風。

  湖藍色的柔順長髮,海藍色的雙眸,挺翹的鼻樑,鮮紅的雙唇,組成了一張野性偏又清秀感十足的臉。雖然不及維雪那種人間絕色的美麗,但那種把沉靜和狂野的氣質集於一身的誘惑足以使大多數男人瘋狂。

  「我的名字是艾琳·妮,在您生命的最後時刻,請您記住了。」

  維雪仔細地看著她,記住了她的相貌,接著問道:「我還有些事不太明白……」

  「我知道您要問什麼,我不會回答的,公主殿下。要回答也是要等您死了之後告訴您的屍體。」艾琳搖頭道,「您太危險了。您還有什麼遺言嗎?」

  「……不,沒有了。」被腐蝕得不成人形的維雪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表情了。

  「那麼,再見了。」艾琳手中翻起一柄錐形匕首,一揮手,匕首準確地插進了維雪的太陽穴。等了一會,靠近伸手確認維雪死亡後,默默地祈禱了兩句,站了起來。

  「每次殺人的感覺都是這麼差……本來只是想要好好彈琴的……公主殿下,請安息吧。」

  她抱起豎琴,呼了一口氣,準備大步離開。

  「真是的,這年頭,言而無信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哦。不要學他們好不好?你不覺得還有一件事沒做嗎?」

  背後傳來一個嬌柔的語聲,讓艾琳邁出的腿收了回來,全身僵硬的她還沒有轉身,手中的琴弦突然間全部被劃出弧線的冰晶擊斷。她連哪裡來的冰晶都沒看清楚。

  「這種魔法精度,這種施法速度……」

  全身僵直的艾琳慢慢地轉過身來,瞳孔猛然收縮。

  「這……這是怎麼回事?」

  ···················

  辛天翔離開維雪後用神速直衝,選擇直線進入皇宮,第一眼就看到樹林中一個男人遭到了侍衛的圍攻。最慘的是,納塔莎已經落在了他的手裡。

  「頭大了頭大了,是最難處理的人質劫持事件呢。」辛天翔幾乎想為自己的好運氣垂淚。沒辦法,人質劫持之所以常興不衰,是因為它不但簡單易行,而且是行之有效。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打劫銀行都是必備良藥,每次都有得頭痛。

  辛天翔收斂氣息身形,悄悄接近包圍圈。卡尼正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面色鐵青,狠狠的瞪著劫持人質的男子。那男子五大三粗,感覺上年紀不大,一身的皮甲像風乾的桔子皮一般粗糙,五官蒙了層紗,整體樣子倒是頗為憨厚。辛天翔很快發現了奇特的事,那男子雖然皮甲上破了幾處,卻是一滴血也沒流。

  「金鐘罩一類的硬功,還是快速痊癒型的異能?」辛天翔並沒有感到有異能發動的情況,「學習」能力也確認了這一點。不過辛天翔也知道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對方的異能很有可能是開打後才顯露出來。

  那男子不發一語,只是用粗壯的左手臂夾著納塔莎的脖子,大步地向卡尼走去,投鼠忌器的卡尼只好和侍衛一起不斷後退,幸虧男子手臂夾著納塔莎的脖子走不快,不然就追上了。

  「完全是衝著卡尼叔叔來的。」事實實在是明顯不過,辛天翔展開「神速」,在周圍的樹林中繞了一圈,確定沒有別的敵人後,轉向那個男人。

  辛天翔的左腳從正面踢中了男人的左肩,在他左臂一鬆的時候右腳撥開了他纏著納塔莎脖子的左手,接著右手鐵拳狠狠地打在那人胸膛上,碎骨的聲音清晰可聞。那人向後飛出,只留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納塔莎在原地。

  「納塔莎阿姨,您還好嗎?」辛天翔扶起驚魂未定的納塔莎,把她交給匆匆趕來的卡尼。

  「嗯,還好……謝謝你,阿翔。」

  「小心一點,那傢伙是打不死的。」卡尼急匆匆的插口道。

  「打不死?」辛天翔一愕,剛才碎骨的感覺依舊殘留在手上,從剛才那一擊來看,那人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當那人站起來的時候,辛天翔已經完全否決了自己剛才的觀點,他胸口雄偉依然,沒有半分胸骨碎裂的樣子。

  「哼!」那人發出不屑的冷哼,接著猛撲過來。辛天翔側身一閃,一個充滿真力的手刀砍在那人的右肩,清晰的碎骨聲響起,但那人卻彷彿不覺,繼續把本來應該斷掉的右手伸向卡尼。辛天翔心中大訝,急忙回身擋下這一擊,兩人戰做一團。

  無論是戰技還是真力,辛天翔都是更勝一籌。幾乎每兩次出手就有一次能夠結結實實地打在那人身上,爆出全場皆聞的骨碎聲。一刻鐘的時間,辛天翔估計自己已經差不多把他身上的骨頭都拆了一遍了,可他不要說倒下,就連動作都沒慢過,甚至還放棄防守,任憑辛天翔的鐵拳不停攻擊,只是一心一意地要打擊辛天翔,讓辛天翔手忙腳亂。

  「有解釋不通的事就往異能上想吧。準沒錯。」辛天翔很想歎氣,「第一異能,學習,發動!開始分析!」

  「0%……0%……0%……搜索異能失敗,附近空間內沒有找到異能場的存在。」

  「不會吧?」辛天翔嚇了一跳,「是不是範圍不夠大?我可不相信這不是異能!重新分析!範圍無限擴大!直到找到異能場的斷面為止!」

  任何異能都有自己的作用範圍,如海森的「神速」和維雪的「魔舞」就是作用範圍圍為自己身體的內斂式異能,而艾琳的「天籟」和辛天翔的「平衡歸零」則是作用範圍圍在自己身體之外某一距離的外放式異能。無論是哪種異能都會產生異能場,只有在這個異能場內該異能才能發揮作用。辛天翔的第一異能「學習」若是要學習異能的話,首要要求就是找出異能場和普通環境之間的斷面,通過比較兩者進行分析,然後再找出在普通環境下製造異能場的方法,並加以學習。若是找不到斷面,無從比較之下,學習異能自然就失去了效力。一般來說,異能場的斷面很小,不會超過半徑50米,有的乾脆就在體內。辛天翔的「學習」異能搜索範圍在不加刻意催動之下可以擴展到半徑70米,已經是夠用了,不過今天明顯不在此列。

  辛天翔分神催動異能,動作就慢了下來,那男子以為辛天翔不支,連連搶攻,看得卡尼和納塔莎心驚肉跳。有意讓侍衛去幫忙,卻插不下手。

  如此又僵持了一刻鐘,辛天翔終於在日光城城外找到了異能的斷面,由於這時維雪那邊的戰鬥已經平息,辛天翔竟沒有察覺其它的異能場。

  「媽的,異能的覆蓋範圍竟然超過半徑20公里,有病啊你!分析!」

  「0%……40%……70%……完成!讓我看看這是……」

  「啊!」辛天翔一躍而起,指著那人的鼻子就罵:「日國的樹本來就不多,你還要破壞綠化!」

  卡尼、納塔莎和一眾侍衛聽得一愣一愣的,那人卻動作一滯,轉身就走。辛天翔也不追擊,只是追在那人身邊苦口婆心地勸導:「朋友,你要知道,樹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天熱可以遮蔭,天涼可以鋪床,樹皮還能入藥。你想我們誰沒有個頭昏腦熱的,要是樹都沒了,你叫我們怎麼過?我們打就打,不要把可憐的樹牽扯進來好嗎?」

  「閉嘴!」那人大吼一聲,聲音嘶啞難聽。

  「叫我閉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樹的重要性。我聽你的聲音如此……有個性,不如我給你介紹個良方吧?用樹皮就可以,保證清咽利喉,一帖見效。你看,都說了樹是人類的朋友嗎!……」

  「再說下去,我就跟你打到最後!」那人威脅道。辛天翔立刻不再出聲,目送那人離開。

  原來這人的異能是「樹木替身」,身上受到的打擊會全部被轉移到在異能範圍內的植物上並從植物身上補充消耗的體力。剛才辛天翔的一輪攻擊已經不知道等於是砍了多少樹,難怪令身為環保主義者的他大為心痛。

  說起來兩人的立場也頗為尷尬,卡尼和納塔莎已經被重重保護起來,那人要殺的話多數會被侍衛纏住,加上一個辛天翔,任務已經可以說是失敗。而辛天翔要打倒對方只有三個辦法,一是不停攻擊直到日光城的植物絕種,擊殺對方為止,可惜的是姑且不論日光城會就此變為死城,恐怕在植物絕種之前辛天翔就已經餓死了。第二個方法是用第二異能「平衡歸零」截斷那人的異能場,相當於取消對手的異能。可惜辛天翔對第二異能的操作能力遠遠達不到這個要求。第三個辦法就是在一瞬間完全摧毀他的身體,讓異能來不及發揮效果。現在三個方法都做不到,在雙方各有顧忌下,就此罷手,只是便宜了辛天翔又多學會了一種異能。

  「真是好異能,可以很方便的除草。」這是辛天翔對這種異能的唯一評價。

  勉強收拾了殘局,辛天翔和卡尼、納塔莎叮囑了幾句,看他們隨著大批侍衛離開,於是樹林中只剩下辛天翔一個人。而辛天翔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出來吧,你是剛才來的吧。你還要等多久?」辛天翔淡淡地說道。

  「啪!啪!啪!」一人鼓著掌從陰影中出現,恭恭敬敬地向辛天翔行了一禮。不過他大半的身子依然在暗影裡,讓人看不清楚,只能認出是個年輕男子。

  「果然好本事,不愧是星國王子。」聲音倒是很柔和好聽。

  「叫王子的飯桶多了,沒什麼愧不愧的。」

  「您這樣說就不太好了,一國之君的繼承人若是無能,那人民就太可憐了。」

  「……你是剛才那人的同伴?」

  「是的,雖然我也不喜歡破壞綠化。」

  「你的來意?」

  「合作。」

  「否決。」

  「這麼爽快?」

  「第一,我不喜歡鬼鬼祟祟的人,尤其是刺客;第二,我不想改變現況;第三,我不覺得現在我和任何人有合作的必要。你三者皆犯。」

  「……那的確是沒什麼話好說了。我會向上頭匯報你的死因的。」

  「謝謝了,動手吧。」

  「別那麼心急,剛才和貝提公主交鋒的詩人同伴回來了,她可是帶來了公主殿下的遺物哦。」

  辛天翔身體不受控地晃了一下,而對方就在此刻猛然出擊。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7:58
正文 第十六章 刺殺(下)
  海森伯爵從資料堆積如山的書桌前抬起頭來,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連日來的工作令他疲憊不堪。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的聯軍雖然依舊沒什麼太大的舉動,但扼殺了月華城的交通是不爭的事實,雖然現在主要糧食無缺,但蔬菜水果的價格卻是上揚得很厲害,日用消耗品的不足更是令人民怨聲載道。

  「克拉姆應該差不多到了銀河城了吧,只要在這樣堅持一段時間,等到和星國達成協議,日子就好過得多了。」海森看了看仍然精神奕奕不停工作的斯普特四世,想到當時的情況,不禁苦笑了。

  「克拉姆走了,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吧?」幾天前,當海森向斯普特四世請安的時候,斯普特四世放下手裡的書,認真的看著海森。

  「呃……這個……」

  「對這些事務我比較熟悉,我來幫你吧。」

  「……」海森驚訝得說不出話。

  「呵呵呵,驚奇嗎?」

  海森點點頭,自己可是篡位的人,老實說,當初斯普特四世表示理解和支持已經讓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了,現在擺明車馬幫忙更令海森難以自處。

  「不要緊,反正你和我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我沒有子嗣,你是我的義子,繼承皇位是理所當然的事,我不幫你還能幫誰?你篡了我的位,我的確是很生氣,不過氣過了就好了。重要的是月國將會變得怎麼樣,我可不想把月國交給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那兩個政治白癡。」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很夠了,海森恭敬地點了點頭,正式邀請斯普特四世幫自己處理政事,而事實也證明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斯普特四世老到的經驗,圓滑的處世,高超的手腕並不是只有27歲的自己能比得上的。

  「累了?年輕人哪。」斯普特四世發現了正在伸懶腰的海森。

  「有一點,您不累嗎?要不要去小休一下?」

  「不必了,越老越怕死,在死之前能多坐點事比較好。」

  「哪裡,您的身體還很硬朗呢。」海森由衷地說,斯普特四世已經七十餘歲了,但身體還好得像20歲的小伙子一樣。

  「人什麼時候死往往和年齡是沒關係的。」辦公室的玻璃窗突然之間猛地爆開,一把發媚的聲音伴隨一道紅色的身影衝了進來。

  海森反應極快,「神速」運起,一把把斯普特四世拖到自己身後,大聲喊道:「有刺客!衛兵!」

  「沒用的!」紅色的身影來到海森伯爵面前,「您附近的衛兵已經全睡熟了,永遠也睡不醒的那種。」

  海森冷靜下來,確認斯普特四世的後面就是牆壁,對手不可能在打倒自己前傷害斯普特四世後,開始打量來人。

  火紅的大波浪捲發,火紅色的雙眸,高挺的鼻樑,鮮紅的雙唇,組成了一張野性無比偏又魅力十足的臉。她想必很喜歡紅色,雖然是夜晚偷襲,仍然穿著鮮艷的大紅色緊身衣,誇張的曲線使得她全身散發著對異性的挑逗,讓人不禁想看看她旅行袍下的身體是否也是如此野性不羈。

  「你是誰?」海森的手搭上了劍柄。

  「我的芳名是克麗奧佩特拉,我的姓是一切美麗的形容詞,我的三圍是38-24-38,絕對的魔鬼身材,萬人迷的金髮帥哥啊,有興趣跟我來段下半身的交往嗎?」

  「聽起來就像是小說中的埃及艷後。」海森冷笑道。

  「Bingo!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品。埃及艷後正是我的偶像!其實我的名字是萊爾。」

  「說謊者(Liar---習慣於說謊的人)?真是個適合你的名字,怪不得我左看右看不覺得你的身材和你自報的三圍不符。」

  「我的身材絕對是38-24-38!」萊爾神氣地說道,「不信的話,海森伯爵您不妨來親身驗看一下如何?」她風姿綽約地搔首弄姿。海森當然不會弱智到真的去驗看一下,不過心裡也是很想就是了。

  「您先走。」海森悄悄地對斯普特四世說,見慣了大場面的斯普特四世也依舊保持著冷靜,慢慢向門口挪去。怎知剛剛邁出第一小步,他全身一痛,彷彿被人在身體裡抽了一鞭似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頹然倒地。

  海森一愕,不過多年軍旅生涯培養起來的冷靜使他依然能夠保持鎮定,不會下意識地搶上前去。海森就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靜靜地望著萊爾。

  「面對一個異能者冒冒失失地移動,您也太大意了吧?」萊爾發出刺耳的嘲笑,「看在您長的帥的份上,我奉勸您一句,乖乖受死會比較舒服哦,我的能力正是您的『神速』的剋星呢,呵呵呵呵!」

  海森皺起了眉頭,先不說為何對方會知道自己的異能,他知道無論多強的異能都會有克制的辦法,「神速」是加強移動能力的異能,那麼,對手的異能就不難猜了。

  「對移動的物體加以攻擊嗎?」海森拔出劍,卻並沒有任何異樣。

  「不對。難道是限定在地上移動?」海森裝作不經意的把劍鞘隨手拋在地上,劍鞘彈了幾下,也沒有異常。

  「別試了,帥哥。」萊爾嘲笑地說道,「我的異能只對移動的生物發生作用。要試的話您自己來吧,下不了決心的話我來幫您如何?」

  萊爾手腕一翻,一支小巧的十字弓出現在她手中,箭身瑩藍,明顯是塗抹了劇毒。她毫不猶豫地對著海森連發三箭。

  擁有異能「神速」的海森習慣於躲閃而不是格擋。他晃晃上身躲過第一支,接著抬起右腳躲過了第二支,接著一個旋身躲過了第三支,並沒有感到有什麼異常。

  「只是嚇唬人?」海森決定用「神速」速戰速決,與其在不知道對方異能的情況下被動挨打,還不如主動出擊。海森也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但要是東想想西想想這場仗也就打不下去了。

  「神速」已經發動,只要海森的右腳一落地,海森有信心在一瞬間搶上去制服對手。他已經沉身蓄力,只要右腳落地……

  「啊!」在萊爾不屑的微笑中,海森的右腳落了地,但並沒有按照他計劃中那樣給自己帶來足夠的動力,反而一股撕裂般的感覺從右腳傳到腦門,從腦門又傳到左腳。那撕裂般的感覺速度太快了,快到就像是全身同時開始痛的樣子。海森全身乏力,肌肉不停的痙攣,連一個完整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還活著嗎?運氣不錯,這一步的步伐不算太大,沒要了你的命。咦?斯普特四世好像也沒斷氣。這樣也好,你們的利用價值還不小呢,這麼快就死太可惜了。海森伯爵你的異能也是很難得呢,帶回去上頭一定很高興的。」

  她說什麼海森已經聽不見了,現在的他完全沒有辦法作出思考,腦海裡是一片空白。就在萊爾準備動手把海森帶走的時候,一個非常平凡,沒有絲毫特點的聲音插了進來阻止了她的動作。

  「抱歉,你就這樣把他帶走我會很頭痛的。」

  ···············

  「這……這怎麼可能?你……你應該……」艾琳面對來人,臉上扭曲的表情已經不是「驚訝」兩個字能夠形容得來的了。

  「我很好啊,我怎麼了?」來人交抱雙手,嫻雅地俏立風中,帶著說不盡的從容。普通的青色長裙融進了夜色,及臀的純黑色長髮上沒有任何飾物,自然寫意地飄散在夜風中,反襯出猶如白瓷般的肌膚,加上一抹若有若無的優雅和煦的微笑,就像是一個神秘而美麗的暗夜精靈。

  「不可能,我是親手殺死你的!我還親眼確認過!你,你怎麼會在還活著?」艾琳有點歇斯底里的大叫著。

  來人就是維雪。她撇撇嘴,伸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髮,微笑回答。

  「你曾說過人有時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深表同意,就是這樣。」

  「……魅惑術?」

  「很遺憾,我不擅長心靈魔法。」

  「那是為什麼?」

  「你去過星國嗎?哪裡有一座很有趣的建築。」維雪的手輕輕劃過夜空,描繪著一個彎彎的形狀。

  「……」

  「它叫回音壁。利用結構產生回音的效果,當時把我嚇了一跳,所以至今我仍然是記憶猶新。我只是用聖光護壁重現了那個結構。你以為我展開聖光護壁是為了困住你,其實我只是要造一個回音壁罷了。」

  「別用這種破爛理由搪塞我!」艾琳憤憤喊道,「我對回音有一定的免疫力!而且我在你使出護壁前就已經發動異能了!」

  「是這樣沒錯。」維雪微笑著點點頭,「你的確一直都沒和我交過手,在使出暗夜流嵐之前都是我一個人在對著空氣演戲,我知道你站在一邊,於是我假裝被迷惑,對著空氣大肆攻擊,然後用護壁構成回音壁。其實如果你去過星國,你就會發現回音壁的回音方向是向著你的真身的。」

  「……」

  「你既然知道辛的異能,當然也就知道我的異能吧?」

  「……你的異能是『魔舞』。同時使用神力和魔力,用手勢或舞蹈發動咒語,同時使用多種魔法。」

  「大體正確。那麼問題就來了:我為什麼要吟唱『暗夜流嵐』的咒語?」

  「……」

  「你就是在那個時候經受不起自己琴音的回音,被自己的琴聲奪去自主的,從一個清醒的狀態下不知不覺轉到了被催眠的狀態。其實,我之所以要吟唱咒文,是為了給你一個暗示,於是在你的幻覺裡就會出現我被迷惑,然後用咒文對應的魔法自毀的情景。嘖,本來是想你能夠對著我的屍體的幻覺說出真相的,這才特意用選用黑暗魔法把自己弄得殘缺一點,騙騙同情。想不到不守諾言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枉我還在你的幻覺裡刻意下了暗示呢。」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

  「說吧。」

  「這麼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被我的異能迷惑?」

  「對。」維雪點頭道。

  「為什麼?」艾琳問道。

  維雪笑而不答,只是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這個動作使艾琳心中靈光一閃,和另一個人的相同動作重合了。

  「辛天翔!」艾琳失聲喊道。

  維雪有些意外地看著艾琳,想不到她的觀察能力這麼強。沒錯,這就是辛天翔在離開前對維雪做的動作——輕輕撫摸維雪的臉頰。艾琳本以為這是辛天翔擔心下的親暱動作,不過現在看起來當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對,是阿辛的動作。」

  「他做了什麼?」艾琳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抵抗自己的異能。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封住了我的耳鼓穴,反正從那時起我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你是個好音樂家,阿辛猜你的異能應該和音樂有關,早點閉上聽覺不會有錯。我也這樣想,連做出來的護壁都是特意加上了隔音功能的呢。」

  「……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你想問為什麼我們可以對話?」

  艾琳點頭。

  「你的嘴唇很漂亮,非常引人注意呢!」

  「唇語?」艾琳恍然大悟。

  「是啊,我可是對唇語是十分有心得呢,小時候凝晶總是搗蛋闖禍,我這個做姐姐的要給她在大堂之上開脫,少不得用唇語對口供呢,日子一久,也就熟能生巧了。」

  「……」雖然是敗得莫名其妙,但艾琳也是疑惑盡解,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脫身了。她伸手慢慢向腰間探去。

  「想拿到別在腰間的笛子嗎?就算你重新發動異能,對我也沒用。省點力氣不也很好嗎?」維雪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既然對方沒有要阻止的意思,艾琳也就不再掩飾。快速把笛子抽出放到嘴邊。

  「對你的確是沒有用處。不過如果我賭上生命力,我異能的範圍足以籠罩小半個日光城,大不了來個玉石俱焚。」

  異能者如果有了一定的覺悟,異能的威力將會大大加強。艾琳的異能也許不能像她說的一樣籠罩小半個日光城,但要造成一定數量的傷亡還是輕而易舉的。

  「用民眾的生命威脅我?」維雪歪歪頭。

  「對。對聖女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誰說的?想吹就吹吧。」維雪滿不在乎地說著。

  「別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艾琳沒有絲毫慌亂,一步步後退。「只要你一動我就發動異能!」

  維雪歪著頭,交抱著雙臂看著艾琳,臉上是充滿自信的微笑。艾琳覺得有點不妥,但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妥。

  「別耍花樣!」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艾琳不停地威脅維雪。

  「剛才你說到我的異能時,我的評價是『大體正確』而不是『完全正確』,還記不記得?」維雪依舊是一派的從容。艾琳不做回應,只是盯著維雪,防止她有任何異動。

  「我是個不喜歡向對手說教的人。這種喜歡讓對手敗得不明不白的惡習和阿辛有的比。那麼,為什麼我要和你說這麼多話呢?」

  艾琳心中大叫不好,但是又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就在這時候,維雪全身不動,只是腳下藍光一閃,一塊兩人高的堅冰在沒有任何徵兆下憑空出現,把她牢牢的封在了裡面。

  「我的異能能力還有一條: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凝聚魔力,無論是怎樣的魔法,我也可以在完全靜止的情況下發出,不用吟唱,不用手勢和舞蹈。剛才我們之間的對話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維雪輕輕向已經聽不見了的艾琳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現在封住艾琳的「冰凍縛魔陣」並不是為了限制對手速度的改良版,這個原版的「冰凍縛魔陣」雖然發動慢,範圍小,但相對的其封鎖能力也不是改良版能比得了的。冰裡面可以顫動琴弦,但絕對沒辦法吹奏笛子,所以維雪並不擔心艾琳能逃出來。以艾琳的實力,在冰裡面困上幾個小時應該死不了,有話大可以擺平一切再問。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確定皇宮的情況。

  維雪暗自吐了口氣,這次贏得看似輕鬆、精彩又漂亮,其實驚險到了極致。要不是還有那麼一點運氣,恐怕自己真的就變焦屍了。想到對方的神秘和實力,不由平添一份擔心。

  「你們都別出事啊。」維雪加快了步伐。

  ····················

  雖然辛天翔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震撼,但要就這樣相信維雪已死就太可笑了。就算不用「神速」,辛天翔也是很輕易的閃過了這一擊。

  「心神不亂,了不起。」來人讚道,「不過我可不是空口說白話,接著!」來人把手裡的一件東西拋向辛天翔。辛天翔當然不會傻到去接,任憑那東西飄然落地。

  「這算什麼?」辛天翔皺眉看著地上的一截黑色布料。

  「當然是公主殿下的遺物啦。」

  「……我看不出它和維妮有什麼關係。」

  「哎哎哎!這是你的情人的魔法袍的一截啊,你怎麼會不認得?」來人不可思議道。

  「……可是維妮今天穿的是便裝。」

  「……哦,是嗎……」來人有點尷尬,「也對,衣服是從閣樓裡拿的,她怎麼還會穿出去呢。」

  「……請問一下,你是弱智嗎?」

  「不是!我可是組織裡面最詭計多端的!」

  「……那讓我換個問法,你們組織裡有智商正常的人嗎?我是指達到普通人水準的那種?」辛天翔想到自己是對著這種人作戰,就覺得好寒心哪!

  「……我殺了你!」來人怒不可遏,再次向辛天翔衝了過來。在周圍火把飄搖的光線中顯得十分詭異。

  「拜託,衝來衝去有什麼好玩?」辛天翔正想一個側身躲開,卻突然湧起一股無力感,被來人一拳正正地轟在鼻子上,頓時涕淚交流,鼻骨幾乎斷裂。

  「怎麼回事?」辛天翔莫名其妙。來人卻狂態盡收,轉身溫文爾雅地行了個禮。

  「不好意思,這不是什麼異能,只是一個小伎倆。在拋出那片布的時候,我好像一不小心把其他的什麼東西也拋出去了。」

  辛天翔暗自運氣,卻發現一點真力也提不上來,四肢酸軟,幾乎動不了,不由暗暗叫苦。

  「我並不是一個異能者,不過在配藥方面頗有心得。這種無色無味的麻藥正是我的新作品,請王子殿下給點意見好嗎?」來人再沒有白癡樣。聰明如辛天翔當然可以理解剛才的布條純粹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免得麻藥被發現的障眼法。

  「效果很好。」辛天翔苦笑道。

  「多謝您的讚賞,不勝感激。您不必耗費力氣了,您的行動力起碼要三天才能恢復。您又不會魔法,在此之前您只能使用異能,可惜沒有身體的支持,您的『神速』有等於無。」

  「你還真是奸詐。」

  「剛才說我是組織裡面最詭計多端的,這是一句真話。」

  「我信了。你們是什麼組織?」

  「無可奉告,抱歉。」

  「現在不是採訪明星緋聞,不要一句無可奉告就算了好不好?」辛天翔抗議道。

  「我也不想,可是沒其他的話好說。」

  「那我來問,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暗影。」

  「你不是藥劑師嗎?」

  「不是,正職是殺手。我研究藥劑是因為對正職有幫助。」

  「還真的咧……」

  「那麼,您沒什麼話好說了嗎?」

  「反正我問了你也不會回答。」辛天翔快速思考各種脫身的辦法。

  「也是,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那可以換您說遺言了。」

  「我的遺言很長的。」

  「您想拖延時間嗎?這裡不會有別人過來的,侍衛都去保護教皇和皇后了。就算有人來,我也可以在您叫之前殺了您,並安然離開。」

  「你還真是算無遺策。」

  「您的誇獎真是十分中聽。」

  「好說,好說。」辛天翔一面拖延時間,一面拚命地翻著自己所有剩下來的底牌。來來去去都只有兩種選擇:一是使用那個討人厭的邁提·斯普維的不知名固定異能拖延時間,二是冒險使用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第二異能「平衡歸零」,隨便把手邊的什麼東西「歸零」,炸他個一了百了。不過考慮到自己沒真力護身,又不能用「神速」逃開,恐怕要和他一起一了百了。

  還有讓辛天翔顧忌的是好不容易讓所有人都以為他的異能是「神速」,而現在無論選擇哪個計劃都會讓人起疑。這個苦心經營的結果就這麼放棄了實在有點不甘心。

  一陣風吹過,辛天翔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恢復了一下力量——只有很短的一下時間——但辛天翔可以肯定那不是錯覺。

  「風?風本身不會解去藥效的……那風會影響什麼?」辛天翔快速的思考著。

  「王子殿下,您可以說遺言了。」暗影提醒道。

  「我的遺言啊……」辛天翔敷衍道,「首先要通知我敬愛的爸爸,還有親愛的媽媽……」

  「風只能影響風吹得動的東西,在這裡只有樹枝、樹葉、衣服和……火把。」

  「還有我的爺爺,奶奶……」

  「這是普通的桐木,除了生命力強就沒有其他的特點了,樹枝樹葉沒有解毒功能,又不開花,可以排除……」

  「我會通知您所有的親人。」暗影耐著性子。

  「謝謝!那就還有通知敝國皇帝吳烈陛下,還有大臣甲,大臣乙……」

  「衣服嗎?他穿的是緊身衣,風吹不動,我的衣服要是能辟毒的話就就不會中毒了。那剩下的就是火炬……他媽的火炬關毒屁事啊!」

  「這麼明顯拖延時間的行為有辱您的智慧。」

  「……好吧,暗影。」辛天翔話一出口心裡猛地一動,「影?」,但仍然是一幅平淡的表情。「讓我祈禱三分鐘如何?」

  「只要您別有什麼不軌的企圖。三分鐘我還等得起。」暗影道。

  辛天翔低下頭去閉上眼,做出祈禱的樣子,暗罵自己蠢蛋。

  「他說是毒就是毒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容易信別人了?風影響的不是火炬,是火炬的光投在地上的影子!他的影子完全不是按照光學原理來的,不是異能才見鬼呢!第一異能,學習,發動!開始分析!……開始學習!」

  暗影全神貫注地望著辛天翔,他腳下的影子呈現出不正常的扭曲,但是在昏暗的火光下並不明顯。他並沒有發現辛天翔閉著的眼中的金銀色光芒。很快,辛天翔已經完成了學習。但他依然沒有動。

  「我可沒有把握留下他,那麼接下來就是好好想想如何掩飾自己的異能了,要局限於神速……好,就這樣辦吧。」

  暗影的能力「控影」可以在小範圍內控制自己的影子游動,平時可以用來遮掩自己,如果來到對方身下的話就可以剝奪這人的絕大部分行動力,必要時還能使用影子進行攻擊。很適合暗殺者的技能。不過無論如何不能使自己的影子移動幅度的角度太大,辛天翔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在我背後製造一個強光源就可以了,問題是如何『合理的』製造呢?我又不會魔法,會發光的東西……只有那支火炬了。」

  主意已定,辛天翔慢慢發動「平衡」能力,使自己擺脫「控影」的拘束,接著把真力緩緩送出,在不遠的火炬下聚集。就憑這一手操作真力的手段,已經足以驚世駭俗了。

  「彭!」辛天翔真力爆發,但並沒有出現想像的效果。被震飛的火把準頭不佳的向預定的相反方向落去。哀歎命中率奇差的辛天翔倒也抓住了勉強能說的過去的機會,趁著光源移動使暗影的影子飄搖不停的時候脫身而去。

  「哼,大意了。」暗影懊惱地罵著,身形一隱,竟然就這樣消失了。

  「不出來嗎?」辛天翔一聲長嘯,「我知道你還沒走。」

  「……」暗影當然不會回答。

  辛天翔接住火把,把它舉到自己頭上。這樣暗影的影子無論如何是靠不過來了,兩人就這樣僵持下去。辛天翔打算盡量擊殺對手,不會主動叫侍衛來添亂,而暗影更不會驚動侍衛找麻煩。

  半個小時後,火光漸弱,辛天翔不禁暗暗擔心,如果火把熄滅,月亮形成的影子就有很好猜的方位。不過靈光一閃,計上心來。他輕輕的不著痕跡地換了一隻手舉火把。

  過了一會,火光輕輕搖晃了一下,熄滅了。現在唯一的光源就是月亮!就在火光熄滅的一剎那,一條由月光形成的影子鎖住了辛天翔,一道黑光猛地撲向辛天翔的咽喉,沒有花巧,沒有猶豫,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殺意。

  異變陡生,應該已經燒完的火把突然爆起明亮的火光,影子的方向突然逆轉,「控影」異能不攻自破。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掛在暗影清秀的面龐上的驚駭欲絕和辛天翔的從容微笑。

  黑暗中的獵手讓人心驚,但是如果暴露在光線下就沒什麼好怕的了。辛天翔轉身,「神速」毫不猶豫地全力進攻雙眼已經被強光刺激得短暫失明的暗影……

  「抱歉,不過你必須死。」辛天翔面容古井不波,「你太危險了。不管是你的計策還是你的異能。你活著,我的朋友會睡不安寢。」

  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暗影躺在辛天翔腳邊,苦笑著搖著頭。

  「你是……咳咳咳……怎麼做到的?」

  「我換手的時候在手中握了一包野營時引火用的火藥。火把雖然滅了,但只要把火藥彈上去,餘熱還是能夠引燃火藥的,雖然時間很短。」

  「但對於『神速』已經足夠了。被我的『控影』籠罩,你怎麼可能能做到彈火藥的動作?」

  「我是先把火藥彈上去,然後才用真力熄滅火焰的。我喜歡把所有的條件抓在自己的手裡,你以為我會幹巴巴地等火把自己熄滅嗎?」

  「……隨身帶著火藥,是軍人的習慣呢。我失敗的原因是……咳咳咳……把你看成是王子,卻忘了你是個優秀的軍人……咳咳咳……」

  「有遺言嗎?」

  「哼,真是諷刺,每次都是我問別人呢……沒有了……」暗影慢慢的閉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每次都問別人嗎?……你不適合當殺手啊,暗影。其實你也是個滿體貼的人。其實你早在第一擊的時候就能殺了我呢。」看著暗影年輕的臉,辛天翔歎了口氣。隨後轉向樹林的入口,臉上是溫情的微笑。

  「剛到?好像沒事,真好。」

  一個優雅的身影緩緩踱出,慢慢走到辛天翔身前很近的地方,用熟悉而柔和的聲音詢問著面前的男人。

  「沒受傷吧?」維雪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暗影。

  「還好。你呢?」

  維雪後退一步,在辛天翔的面前輕盈地轉了個身:「你說呢?」

  「……」辛天翔含笑不答。

  「這一夜,就算是過去了吧?」

  「應該是吧?」辛天翔挽起維雪的手,向皇宮走去。

  也許是時差的緣故?對遙遠的月國首都的某些人來說,還沒過去呢。

  正文 第十七章 唇槍舌劍

  萊爾直起身來,瞄了一眼這個剛出現的傢伙,長得和他的聲音一樣沒什麼特點。

  「你是誰?鬼鬼祟祟的,我好像沒邀請你吧?」

  「相信海森伯爵和斯普特陛下也沒有邀請您哪,美麗的小姐。」

  「廢話,美麗的小姐是不需要邀請的,光是聽我的聲音都是一種享受。哪像你這個人一樣,說不定連叫床的聲音都那麼死板。」萊爾甩甩自己火紅色的長髮。

  「……我的聲音是很普通沒錯,可是好像和叫床沒關係吧?」

  「少說廢話了,可疑的傢伙!」絲毫不管自己刺客的身份,萊爾神氣活現地指著來人,「你究竟是誰?」

  「……我的名字是奧克·羅斯福。」

  「海森伯爵的親信魔法師?」萊爾皺了皺眉頭,「根據情報,你不是去研究魔法了嗎?」

  「我是去研究魔法了沒錯。」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我研究魔法的地方就在樓下的小房間。」

  「……情報部門的人真是一群雜碎。你肯定不是什麼英雄救主的巧合嗎?」

  「已經很巧了,我要是再晚來一步恐怕您就得手了吧?」

  「你來了我也一樣能得手。」萊爾不屑地說。

  「未必。」奧克表情不變,隨手加了一個低級魔法盾在自己身上。和能夠同時使用魔力和神力的維雪不同,曾經身為高階祭司的他為了魔法放棄了使用神力的能力,例如「聖體加持」之類的神聖力量是用不出來的。

  萊爾側了一下身子,彈了一下手指。見奧克毫無反應,皺了皺眉頭,又彈了一下手指,連續幾次,奧克還是毫無反應。

  萊爾慌了神,後退了幾步:「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沒事?」

  「沒什麼。你的異能對大多數的魔法師都沒有效果。」

  「怎麼可能?魔法師有什麼特殊?」

  「你的異能我曾經在哪裡看過,知道個大概。總體而言,是在異能範圍中指定一個點,範圍中的生物如果和地面接觸點在複數,而且分別和指定點之間的距離有差距的話,就會按照差距的大小給予強烈的電流打擊。我沒記錯吧?」

  「……」

  「這種異能好像叫做『圓舞曲』。因為指定點可以隨意調換,可以說是一種防不勝防的異能。剛才你彈手指就是在改變指定點的位置吧?應為異能對你自己也有殺傷力,從你的站姿來看指定點應該在我的正右方。」

  「那又怎樣?」萊爾咬著下唇。

  「關鍵在於你的異能的打擊方式是使用電的形式。你知道,魔法師都是嬌生慣養的人。」

  「……」

  「體力不好,但經常要站著施法。為了能舒服一點,就在鞋子上下功夫。不像武者的鐵或皮的靴子,大多數魔法師的鞋子底都是軟木做的,還有厚厚的一層棉,非常舒服,站久了也不會累。很不巧的是,這兩種東西絕緣的效果都很不錯。」

  「……」

  「還打算繼續嗎?你的暗器是打不破我的魔法盾的。而我用著持續性的魔法盾又不能用其他的攻擊魔法,就這麼乾耗著嗎?你好像也不會格鬥技啊。」

  「不了,謝謝。」萊爾恢復了迷人的風情,「我對你另眼相看了呢!原來你在我用暗器的時候就來了,居然為了肯定我的異能放任自己的上司進攻?怪不得上頭要我在你不在的時候對付海森,其實我本來是想會會那個日國第一美女公主的,可惜被上頭駁回了,想必就是因為她是個魔法師吧?這樣的話,我就告辭了。」

  「不送。」眼看萊爾從容離開,奧克露出一陣不屑地冷笑。

  「對付公主殿下?就憑你?你的上頭還真精明哪,是公主殿下的話,你早死了!」

  ·················

  繼續睡了一夜的地板,辛天翔真是難受死了。本來一個很健康的22歲男子睡在一個和自己傾心相戀的絕世美女不超過0.5米距離而不逾越已經是可以給自己的定力鑄造一塊金字招牌了,偏偏辛天翔昨天還被人逼著灌了一大盆用海狗腎、海馬、龍涎香、紫河車等七味壯陽補腎固本還原的珍稀名藥燴成的虎、鹿、蛇三鞭,更輔以日國宮廷秘方,名貴無比的「十全大補湯」,那種一柱擎天欲發無靶的感覺真是讓人欲睡不能。幸好維雪睡夢中聖潔的玉容露出來的甜甜笑意讓辛天翔的憐惜之意大作,慾火消減不少,才沒有忍得那麼辛苦。幾乎一夜沒睡的結果,就是變了國寶。

  維雪則是因為一場驚心動魄苦鬥的勞累,加上有心上人的照料,心無掛礙,睡得十分安心安穩。早上醒來的維雪倒是疲勞盡去,容光煥發。

  這種明顯的對比落在共用早餐的凝晶、納塔莎和卡尼三人眼裡,自然別有一番解釋。

  「來日方長,小心一下阿翔的身體,別一次太厲害了。」這是納塔莎對維雪的叮嚀。

  「恭喜賢婿雄風重振。乾杯!」這是卡尼對辛天翔的祝賀。

  「怎麼樣怎麼樣?昨天的大補湯效果如何啊?看起來不錯嘛!」這是凝晶對兩人的八卦。

  辛天翔和維雪早上照鏡子時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於是辛天翔話題狠狠一扯。

  「昨天的刺客身份查到了嗎?」

  「刺客?」凝晶愕然道,「昨天有刺客?」

  「沒有,那個被你幹掉的人身上沒有任何能夠作為標記的物件。所有的衣物都是就地購買的,就連身上的衣服和靴子也在行動前用清水洗過,沒有一絲其他地方的塵土。查過所有的客棧,也沒有外來人失蹤,本地人則要慢慢查。」卡尼面色一肅。

  「完全的職業化殺手。」辛天翔點頭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被晾在一邊的凝晶大叫,「什麼時候來的刺客?」

  「從你開始虐待男人時起,到你虐待完男人時止。現在閉嘴,給我安靜的聽。」維雪淡淡道,凝晶馬上閉上了嘴,她向來是最聽姐姐的話的。

  「我很冒昧這樣問,但是你們有什麼仇家嗎?或者是曾經得罪過的人?」辛天翔道。

  卡尼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很肯定地說搖了搖頭。

  「誰說沒有?」凝晶叫了起來,「斯普維一家!」

  「不可能。」辛天翔淡淡道。

  「為什麼?」凝晶不服氣道。

  「沒有好處。」維雪接過話茬,「從刺客的行動來看,是有一對一的針對性的。父親、母親、我、阿辛都被刺客威脅,如果他們得手,那就只留下一個你,按照日國慣例,你就是日國之主。可是如果是斯普維一家策劃的話,先不說他們有沒有足夠的實力驅動這班高手,光是人員的選定就不應該少了你一份,而你沒有遇刺是不是?」

  凝晶點點頭。

  「那不就結了。如果是他們想要奪國的話,就有兩個不對的地方。第一,他們不應該想殺阿翔,作為星國繼承人,他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殺了他只會引起糾紛,而且在他們低估翔的實力的時候也應該不會因為戒心而動手。第二,不應該放過你,你是日國皇位的合法繼承人之一,嚴格來說,就算是邁提·斯普維親自出手殺你也很正常。」

  「我在那麼多人中間,他總不能當眾殺我吧?」

  「你還不明白他的異能『空間閉鎖』的厲害。」維雪歎道。

  「不就是限制人的行動嗎?」凝晶不屑道。

  維雪無奈地對辛天翔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接下去說。

  「準確地說,是在異能範圍內封鎖自己指定的目標改變位置的能力,對目標沒有什麼特殊的限制。」辛天翔解釋道。

  「還不一樣。」凝晶噘嘴。

  「可以說一樣,也可以說不一樣。你知道嗎,異能並沒有說有絕對的強弱之分,一切都要看如何使用異能。以剛才說的『空間閉鎖』為例,如果閉鎖的對象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身體的某一部分又如何?」

  「……」

  「嚴格來說,就算是直接指定你的心臟不准跳動,血液不准流動也是可以的。如何,還覺得好應付嗎?」

  「……」

  「他只要混在人群中,閉鎖你心臟的跳動能力,造成你自己粹死的假象並不是那麼困難。你還覺得他不能當眾殺你嗎?」

  「……我知道了。」凝晶低下頭,有錯就認也算是她的可愛之處吧?像

  「那麼,如果不是斯普維一家的話,又會是誰呢?」卡尼疑惑道。

  「我想知道我在你們情報部裡的實力評價如何?」辛天翔提了個問題。

  「呃……」卡尼有點尷尬,「中下。只是一個統兵的將領……有點……不,是十分不客觀。」

  「對方的情報工作比我們好得多,他們知道我有神速異能。我只有在幾個地方施展過神速,分別是來的路上和維妮對練的地方,剛來到的餐桌上,還有……創世神的神殿裡。」

  「如果說他們是在路上或是我剛來到的時候收集的資料還好,如果是在創世神的神殿旁觀了我和海森伯爵的一戰的話,那麻煩就大了。擁有如此優良的情報系統,以及如此優秀的異能者,還真是難對付啊。不過幸好維妮昨天還生擒了一個,我們應該能問出點什麼……」

  就在眾人都在點頭同意的時候,凝晶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拍了拍腦門打斷了辛天翔的話。

  「啊!昨天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個無辜的女孩子被封到了一大塊冰裡了呢!肯定就是那些噁心人的刺客干的!」

  辛天翔和維雪心裡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對望了一眼。

  「然後呢?」維雪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是救她出來啊,一個女孩子被困在冰裡多可憐!那塊冰好堅固哦,我都不知道砸得多辛苦。」

  「她長得什麼樣子?」

  「很漂亮,身上披著斗篷。嘴唇很紅。」

  「救出來以後呢?」辛天翔強作笑容。

  「她道謝後就走掉了。」

  「知道去哪了嗎?」

  凝晶聳聳肩:「我哪知道。對了,姐夫,你說生擒了一個什麼?」

  「……」

  「姐夫?」

  「……」

  「姐姐?」

  「……」

  「你麼兩個怎麼不說話?」

  辛天翔和維雪:「&%$#@#$#%#&!……」

  「咦?我做錯了什麼?嗚……沒天理啊!姐姐打人!」

  ……

  好不容易鬧夠了,明白了事實真相的凝晶乖乖的坐在「那些噁心人的刺客」面前做檢討,而「那些噁心人的刺客」則是爭奪著凝晶今後的訓練權。

  「晶是我妹妹,我這個做姐姐的多少要付點責任。她連我的魔法都認不出來,應該由我來好好教導一下。」

  「那你說我這個身懷絕技的姐夫是不是也應該盡點責任?」

  「請注意,是『准』姐夫,頂多再加上同居的關係,所以直系親屬訓練權應該歸我。再說你昨天不是已經教導了一天了嗎?」

  「昨天的教導太溫柔了,根本就和春遊沒區別!」

  「你也知道?狠不下心來的人一邊待著去!」

  ……

  最後「噁心人的刺客們」終於達成了協議,兩人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走近凝晶。有共同目的的人往往可以輕鬆地一拍即合,這就是個好例子。

  「那麼,你的訓練計劃就這麼定下來了。」兩人攤開一份計劃表,可憐的小丫頭還沒看完一半就昏了過去。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計劃加倍計劃加倍!」

  ··················

  經過不怎麼舒服的旅程,克拉姆終於以海森伯爵使臣的身份來到了星國的首都銀河城。除了沒有人把守城防讓克拉姆百思不得其解,一切都很出色。銀河城不單只擁有和三國之一的首都十分匹配的繁榮,還有一份別樣的靈動。各種各樣的機關巧械滿大街都是,讓克拉姆眼花繚亂……或者說……目瞪口呆。

  「外國的朋友,給你介紹一件好東西。」一個星國人把一個不知道是月國還是日國的旅行者拉了過去,出於好奇,克拉姆也悄悄地跟了過去。

  「外國的朋友,你想飛嗎?」

  「用藥?不不不,我不吃藥。」

  「不是藥,看!」星國人把手指向高台上一座像鳥一樣的機械,「只要用它就好了!」

  「真的能飛?」

  「能!」星國人拚命點頭,於是那個不知道是月國還是日國的旅行者爬了上去,接著星國人發動了機械。

  克拉姆提起了注意力,如果星國有能飛的機械,在以後的戰爭中月國一定會處於不利的地位,於是在克拉姆嚴謹的注視之下,那古怪的機械伴隨著那個不知道是月國還是日國的旅行者的慘叫聲從高台上直直的墜落了下來。

  「如何?」一個星國人問道。

  「2。3秒,墜落得比自由落體還快。」另一個星國人點點頭。

  「那就是說下落的速度是可控的,是個很有用的意外結果。」

  「沒錯。實驗飛行器A失敗,實驗飛行器B準備。」第一個星國人一揮手。

  地下的人員快手快腳底清理了一下地面,把還有一口氣的不知道是月國還是日國的可憐旅行者搬上擔架抬走,接著把一張彷彿是綁滿了無數煙花鞭炮的椅子搬上了高台,第一個星國人看了看周圍,然後帶著討好的表情向克拉姆走過來。

  「外國的朋友,給你介紹一件好東西。」

  克拉姆扭頭就走,怪不得沒有邊防檢查,原來是要實驗材料!克拉姆的耳邊還不時傳來周圍星國人的評論。

  「這次沒爆炸?」

  「有進步有進步。」

  「……」

  「外國的朋友,不要走,你想飛嗎?……」

  眼見克拉姆跑了,那星國人也不追趕,看看手邊沒什麼「實驗材料」,就自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椅子上,神氣地再一揮手。

  「點火!」

  於是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克拉姆就聽到了一聲爆炸的巨響和旁人的呼喊。

  「萬戶先生!」

  「沒飛起來?把我抬走!實驗飛行器B失敗,實驗飛行器C準備!」

  克拉姆搖搖頭,星國人,太可怕了。

  會合了自己的隨從,克拉姆來到了星國皇宮。如果說月國的皇宮是奢華,日國的皇宮是虔誠,那麼星國的皇宮特點就是廣宏。沒有兩層的建築,所有的建築都是坐落在大地上的堅實存在,很奇妙的,讓克拉姆感到了一種和外面民眾瘋狂行為的和諧。

  客氣地道出了自己的來意,克拉姆受到了符合自己身份的接待。但是現在已經是晚上,所以接見至少要等到明天。何況像自己這樣前來談判的使臣,為了給一個下馬威晾在一邊一個月都不出奇。克拉姆自己可以等,但月華城卻不能等太久,所以用私人的身份做一些活動也是必要的。

  克拉姆匆匆扒了兩口飯,立刻叫人帶上禮物出發。他第一個選的對象當然不會是主戰派的武將們,送上門去給他們羞辱啊?當然也不是主和派的文臣們,等一等會跑掉啊?最重要的當然是中立派的人物了,而其中兩個不管事又偏偏很有地位的,而且克拉姆認為是好說話的,就是吳烈的兩個親生兒子了。

  克拉姆來到王子府,看著敞開的大門和空無一人的玄關發呆。現在就算是想找個人通報都找不到,可偏偏裡面叮叮咣咣的聲音表示一定有人在。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克拉姆終於看到有人走過,於是連忙搭話。

  「不好意思,這位……」

  那個像是侍童一樣的少年很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卻看到了克拉姆隨從手裡的大包小包,眼睛一亮。

  「你們是送東西來的?」

  「是啊,我們是……」

  「快進來快進來!大殿下等你們好久了!東西送到七號房!殿下在主房!」說完就一溜煙的走了。

  克拉姆大訝,自己要來這裡的事連自己的隨從都不知道,大殿下是怎麼知道的?自己送的東西雖然貴重,但為了不惹人注意,包裝得是樸素無比,從月華城出來就沒拆開過,大殿下為何又會如此欣喜?

  克拉姆越想越覺得這個大殿下深不可測,於是叫隨從把禮物送到七號房,自己則是整整衣冠,向著中央的主房走去。星國的兩個王子在各國的情報部門中都是一個謎,克拉姆要小心應付。不過他心中也有疑問。

  「二殿下呢?」他拉住一個人。

  「出去好久了。」

  克拉姆點點頭,只要集中火力對付大殿下就好了。

  敲門後按照門裡「進來」的指示推開了房門,克拉姆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粗糙的帆布衣物,滿身油污的男子。他背對門口坐著,正在擺弄一件不知有何用途的機械。

  「你好,殿下,我是……」

  「先別說那個,幫我把桌上的那塊藍色晶體……看到了嗎?」他頭也不回。

  「看到了。」

  「拿來一下。」

  克拉姆隨手拿起了桌上的發著柔和光亮的淺藍色晶體,它在暗夜中顯得特別美麗和詭異。克拉姆不停地讚歎著。

  「對了,注意一下,一定不要用手去拿。」

  「……我已經用手拿過了。」克拉姆連忙扔掉晶體,說道。

  滿身油污的男子回過頭來,用一種不滿的目光看著克拉姆。清瘦的臉長得很平凡,但雙眼中的冷靜光芒卻讓人生寒。

  「從某種程度上講,人的積蓄靜電的能力是十分強的,那塊海鈾晶的質量已經達到了臨界質量,如果受到你身上的靜電影響,說不定會打破平衡的。」

  「……那就是會怎麼樣?」

  「會爆炸。很幸運的,你可以連升兩個階級,而我只能升一個。前兩天已經有個把它當寶石的物質傢伙被炸得粉身碎骨了,請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

  「下次記得別穿絲織的衣服,穿棉的。先把手在濕布上摸一下,然後用聯地的銀絲手套來拿,這樣才能保證海鈾晶的穩定,有了這種基本的常識,我們的實驗才做得下去。」語調冷靜,語意清楚。沒有生命受威脅的憤怒,只有對來人知識水平貧乏的不滿。

  「好,好的。」被大殿下無視生死的氣勢完全壓倒,克拉姆只有唯唯應諾。

  「我還以為你是試驗人員,不過看起來你不是,你是幹什麼的?」大殿下暫時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我是月國的使臣,特意來拜訪殿下的。」克拉姆行了個禮。

  「浪費時間。拜訪我幹什麼?」大殿下漠然道。

  「……有關現在形勢的問題。」克拉姆飛快地把現在的形勢如實地說給大殿下聽。雖然接觸的時間還很短,但克拉姆已經深深地明白了這位大殿下的個性:直接,認真,求證。與其說一些不盡其實的謊話來被揭發,還不如直接道出事實博取好感來的有用。

  「我大致瞭解了。不過我看不出立下協議對我國有何好處。」

  「好處是由雙方協商出來的。」克拉姆道出千古不移的事實。

  「我不跟你協商,明天去找我父皇。」大殿下隨手寫了張字條遞給叫來的侍者,讓他送去給吳烈。

  「父皇應該會接見你,如果不會,我也沒辦法。我不懂政治,也不會替你美言,不送了。」接著又轉頭去擺弄他的不知名的機械。

  一句話斷絕了所有關係。克拉姆呆立了一陣,終於回過神來,他苦笑著行了個禮,退出了王子府。嚴格來說,明天見到星國皇帝的機會大多了,也不能算是白跑一趟吧?不過這個星國王子啊,還真是有性格,連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和有關星國繼承人的挑撥都說不出口。等到知道自己的隨從把貴重的禮物送到了一間冶煉的房間,克拉姆就開始惋惜了。

  「對了,那位大殿下叫什麼名字來著?」克拉姆回想著資料,等到他想起「吳商良,字德卿」這個資料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第二天一早,還在睡夢中的克拉姆受到了吳烈的召見,不管是一路以來的疲倦,或是那進入星國以後受的驚嚇,還是認為星國皇帝不會那麼快接見的大意,總之克拉姆洗洗涮涮後的樣子實在說不上是有氣勢,充其量只是不失體面而已。

  「月國皇帝齊格·海森陛下使臣克拉姆·索洛斯參見高貴的星國皇帝陛下,願您萬安。」

  高高在上的吳烈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回禮,倒是曾經被辛天翔一拳打飛的那個大臣開了口。

  「請恕我失禮,就我個人的印象而言,貴國的皇帝好像是斯普特四世陛下吧?」

  意料之中的非難,克拉姆抬起頭瞇了一下眼睛。

  「請恕愚使眼拙,閣下是……」

  哄堂大笑,連吳烈都扭過頭去。那個大臣臉色鐵青,向一邊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人出來給他介紹。

  「這位就是敝國一品大學士吳涯先生。」

  克拉姆莫名其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為何會惹得眾人發笑?原來還是辛天翔的一拳的後遺症。本來辛天翔打他打的是肚子,但不知道是他年紀大了牙齒鬆動還是落地時牙齒互嗑得太厲害,竟然掉了七八顆前排牙齒,旁人看來一張血口廣闊「無牙」,倒也名副其實,只是每次報名時不免惹來一番訕笑。

  克拉姆雖然不知道其中情由,也聰明地不問,只是就事論事地回答問題。

  「敝國上任皇帝斯普特四世陛下已經卸任,國務現由齊格·海森伯爵代理。」

  「斯普特四世身子硬朗,為何會急流勇退?」

  「這是敝國的家務事。」克拉姆面色平和地回答,對於可能遇到的責難,克拉姆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與海森伯爵有過約定的辛天翔沒有回星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一句「家務事」是不可能擋得住星國大臣的輪攻的,吳涯無視克拉姆的話繼續發問。

  「那麼請問貴上是以什麼身份代理日國國務的?」

  這句話十分夠份量。如果說是伯爵,那麼作為他的代表的克拉姆不可能有權力代表月國簽訂協議。如果說是代理皇帝,那麼話題不可避免的又回到了斯普特四世身上。吳涯一句話盡現一品大學士的口舌之利。

  「代理皇帝。」

  「一個小小的伯爵,他憑什麼代理皇帝?」

  「憑借曾經公告天下的繼承人身份和斯普特四世陛下的禪讓。」

  「哼,聽說貴軍在曼吉爾平原一戰時海森伯爵未戰先逃?」

  克拉姆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怒火。

  「吳涯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已經明白為何對方不肯報名的克拉姆把「吳涯」二字念得特別重。他明白,如果再不反擊的話,恐怕這就是一個聲討會而非來簽協議的了。

  「抱歉,我對我的失言道歉。但我只是想確認,在曼吉爾平原一戰時海森伯爵是無故離職吧?這件事好像在貴國傳得沸沸揚揚吧?」無涯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海森伯爵是另有任務。」

  「什麼任務?」

  「抱歉,這是我們的軍務。」

  「請不要這樣說,我們只是想確認一下海森伯爵是不是有可能向傳言一樣被剝奪了皇位繼承權而已。」

  「絕無此事。」

  「如何證明?」

  「有敝國前任皇帝斯普特四世的親筆信函與親身聲明。」

  吳涯微微地笑了笑:「就貴國皇帝的親筆信函與親身聲明,在下倒是聯想到一件有趣的傳言。」

  克拉姆心叫「來了」,最難應付的問題終於擺在眼前。

  「請問是什麼傳言?」

  「海森伯爵是用邪惡的魔法控制尊敬的斯普特四世寫下有用的文件和作出聲明的。」

  克拉姆暗自苦笑,傳言傳言,你傳我言,有證據反駁才見鬼。現在的唯一方法就是強辯,可惜的是效果根本就不能指望。

  「沒這回事。」

  平穩的語調。克拉姆和吳涯驚訝地望著發話的人——當今星國之主,星國皇帝吳烈。現在的他還是那幅臃腫的身材,但老好人的感覺已經完全不見了。

  「那是朕出於作戰目的發佈的謠言。」語音不高,語氣不烈,卻著實令人抬不起頭,真真正正的皇者風範。接著話鋒一變。

  「但是,也許斯普特四世後來真的原諒了海森伯爵,但他曾經篡位的事實卻不可抹殺!」

  就在克拉姆冷汗直流的時候,吳烈語氣再一轉。

  「再但是一次,但是,這和我們沒有關係是不是?」

  當然有關係!只要扯住了對方不合情理的尾巴就可以更容易地在談判中爭取到更大的利益。不過吳烈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那個臣子敢去扇吳烈的嘴巴?

  「是的。」本來應該是興高采烈的話從克拉姆嘴裡出來就完全變了樣。這等於是間接承認了海森曾經篡奪皇位。

  「那麼,我們來說些實際上的東西,提出你的合作方案吧。」吳烈露出了微笑。在克拉姆眼中,就像是一隻把獵人騙到他自設陷阱中去的老狐狸。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8:04
正文 第十八章 和平的曙光

  真是厲害的部下,派出的五個精英全部失敗。我真是情何以堪哪!」

  「屬下無能。」

  「我知道你們無能。」說話人爽朗的語音中帶著嘲笑,「去殺日國教皇的,被侍衛截住;去殺日國長公主的,被凍成冰塊;去殺日國二公主的,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去殺月國帥哥的,情報弄得離譜;去殺星國王子的,反而被殺。最亂七八糟的就是去殺星國皇帝的,居然揀了塊寶石都會被炸死?人家星國還不知道有人要刺殺他們國王呢!」

  「……屬下無能……」聽起來還真是衰到家了。

  「我養的是異能團還是馬戲團?!你們都是搞笑藝人嗎?」

  「……」

  「好的不靈壞的靈。你還真是烏鴉嘴啊,歐陽晴小姐。」

  「不好意思。」回話的是位語音嬌柔乾淨的女子。

  一間昏暗的大房間,房間對門的主位上放了一張樸素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的是個年輕的男性人類,看不清楚臉,只能隱約看出他完美的體形。他旁邊站著的一個黑眸,帶著眼鏡,黑色短髮,擁有十足知性沉靜美感的高挑女子,面對他們的是十幾個低著頭的人,赫然就有曾經刺殺維雪、卡尼和海森的刺客在。

  說話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與他對答的就是他旁邊的女士「歐陽晴」。

  「那麼,我們的初步計劃泡湯了……」男人想繼續說,卻被歐陽晴打斷了。

  「我不認為您之前的行動有過任何的計劃。」

  「別這麼不給我留面子,大庭廣眾的。」

  「您一氣之下的命令使我們損失了兩名寶貴的異能戰力。還曝光了三名異能戰力。撿塊寶石都會炸死的白癡也就算了,但擅長暗殺的暗影,他的作用可是無可代替。」

  「卻讓剩下的白癡明確了對手的實力。」年輕人冷笑道。

  「……」歐陽晴默然。

  「六人出擊,任務完成數為零,殲敵零,傷亡率為三成三,真是好戰績。你們不是因為自己是異能者趾高氣揚的嗎?不是說會輕易完成任務嗎?」說話的人肆意打擊部下的自尊心,「對手太弱所以你們沒幹勁是吧?我自以為無敵的白癡們!」

  「……」眾人沉默。

  「就憑這樣,還想拿到『創世神的遺產』?」

  「……」

  「再有失敗的人,我撕了他當點心!」男人恐嚇道,還舔了舔嘴唇。「歐陽晴小姐?」

  歐陽晴伸手平攤,一本厚重的灰色毫不起眼的書在她面前慢慢浮現,她用左手抱著書,右手又浮現出一支筆。

  「……就看看我們這一個月的事情吧。」

  歐陽晴用筆在書的封面上寫了幾個字,書馬上變薄了。她翻開書,認真地看著。

  「參加武鬥祭吧。這樣做會對我們有利。」過了一會,她合上書,書和筆都消失了。

  「真的嗎?」

  「您要知道……」

  「是是是,這次用的概率是多少?」

  「80%,頗高。」

  「……」男人沉吟了一會兒,下了決定,「派幾個人參加武鬥祭!畢竟……畢竟是這麼高的概率哪,歐陽晴小姐。」

  「還是有20%的可能的。」

  「烏鴉嘴!『臨睡前的故事』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這是……」

  「我知道,這是概率的問題。」男人堵住了歐陽晴的話,自言自語地重複著,「這是概率的問題……」

  ··············

  吳烈俯視著克拉姆,全身散發著皇家的威嚴。

  「那麼,我們來說些實際上的東西,提出你的合作方案吧。你覺得我們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合作的呢?」

  「很多,陛下。」

  「例如呢?」

  「我們的煤炭和貴國的水果,我們的金屬和貴國的工藝品,我曾在城門口看到過一些……呃……非常機巧的……東西…。。我相信海森陛下會對它們感興趣的。」

  會感興趣才有鬼!一堆破銅爛鐵!克拉姆暗自說道,要不是自己多了一份警覺,還不知道在哪間醫院裡躺著呢!不過為了打開話題,只好這麼說。

  「呵呵呵,我相信那些自由工匠們會很開心聽到你的評語的。」

  「這是我的榮幸。」

  「好,那麼你和吳涯卿家談吧,退朝。」

  「是……啊啊啊?吳,不是,陛下,請留步!」

  「嗯?什麼?你放心,吳涯卿家不會打壓你們的價格的。吳涯卿家,一定要公平交易懂嗎?」

  「是,陛下。微臣一定合理談判,不會為政治左右。」吳涯也是老狐狸,如何不懂配合?

  「不,陛下,我還有其他的事。」

  「什麼事呢?」吳烈似笑非笑地看著克拉姆。

  克拉姆心中暗罵,卻不得不擺出一幅笑容。

  「除了民間交易之外,我們希望與您達成一定的政治共識。」

  「政治共識?好像兩個月前月國才剛犯我國邊境吧?」

  「那是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假傳聖旨造成的誤會!」克拉姆對此早有應付之道。

  「厲害!太厲害了!」吳烈驚訝道,也不知道是說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厲害還是克拉姆能掰就掰的厲害。兩個月前,誰知道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是什麼鳥!

  「介於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對我國和星國的邦交造成了極大的危害,我國以公正的態度裁決,不會為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做任何的辯護,星國可以自行討伐兩人。」

  這就是漫天要價,還要一幅處處為你著想的模樣,吳烈很想照照鏡子確認一下自己的外形是不是看起來像凱子,誰會上這種當!進了月國境內,要殺要剮可就不是自己說了算了!

  不過克拉姆也是心中有數,這只能作為暫時開脫的借口,不能作為籌碼,不然激怒了吳烈,能有全屍回月國就不錯了。

  「御下不嚴,上層又怎麼說?」

  「敝國皇帝斯普特四世退位以謝,海森伯爵拒絕指揮此戰,於此無關。」

  吳烈心中亂罵,真是什麼都被他開脫得一乾二淨,照這麼說下去,說不定就變成星國的錯了。不過話都到這份上了,吳烈也不好再說什麼,否則就變成小家子氣了。

  不過吳烈心中也是疑惑。畢竟辛天翔沒有提過確切的東西,在吳烈眼裡海森沒有急著篡位的理由,那就非常值得小心了。

  「是假裝分裂,給我下的套子,等我不留神進入月國時來下狠的嗎?……不,斯普特那老傢伙精明是精明,但絕沒有這種大氣魄……還是說阿翔搞了什麼鬼?回來要好好審審他。」

  「……好吧,此事朕保留追究的權利。」吳烈不動聲色地留下了名義上隨時進入日國的權利,「貴國想與我們達成什麼樣的政治共識呢?」

  「有關敝國皇室,陛下是怎麼看的呢?」

  「嗯……上任皇帝是斯普特四世呢。」說了等於沒說。

  「皇室的繼承……」

  「皇室的繼承當然是由血緣為準啦,說起來,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好像都姓『斯普特』?說起來血緣比現在的齊格·海森先生還近呢。」

  聽到吳烈刻意稱呼海森為「先生」,克拉姆皺起了眉。

  「請不要和下官說笑了,睿智如您,怎會不知道一國之主最重要的是才能?」

  「你的意思是容許有才能的人舉叛旗嗎?」

  「不,當然不是。」克拉姆暗罵自己失言,其實一個口才不好的武將能說到這一步已經了不起了,何況克拉姆還不是個能說會道的武將。

  「您不是也封了萬騎長辛天翔為皇位繼承人嗎?」

  「那是騙你們的。」

  克拉姆說不出話來,自己事先想好的對答被老狐狸幾個烏七八糟不要臉的回答撕扯得是碎到不能再碎,克拉姆明白到一件事,論嘴皮子,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吳烈的。吳烈的談判技巧就是死死地咬住你最要害的一點不讓你浮出水面,等到你用盡全力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游到岸邊了。

  為了避免再被吳烈亂七八糟的回答打亂,克拉姆決定快刀斬亂麻,一次攤牌。

  「我們的國家最近有了一些小問題。」克拉姆用了一點婉轉的方式。

  「哦?」吳烈瞇起了眼,「什麼樣的小問題呢?」

  「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因為假傳聖旨的事敗露,決定叛亂。」

  「略有耳聞。」叛亂是真的,叛亂的理由嘛……

  「任何一國的傳承,都是以皇室的傳承為尊,我想無論是哪一國,都不會容許有任何非皇室成員登上至尊之位的情況發生。」

  「海森伯爵好像不姓斯普特吧?」

  「海森陛下在還是伯爵的時候是姓海森沒錯,但他是斯普特四世陛下的義子,等到清理叛軍,正式登基的時候就會改姓斯普特,他是確確實實的皇室成員。」

  「噢……這麼說也對。」這種回答要挑的話,還是能挑出不少問題。不過吳烈想到辛天翔如果答應繼承皇位的話,也會有不少人反對,理由估計也和海森被人反對的理由差不多。還不如承認了海森的地位,為辛天翔以後的繼位打下基礎,有個事例還是比較好的嗎。

  克拉姆當然不知道吳烈在打什麼算盤,他為吳烈這麼容易就承認海森的對等地位感到不可思議。

  「我代表敝國對您的正大表示感謝。」

  「還有呢?」

  「啊?」

  「你來這裡,不是要朕承認你們陛下的地位就算了吧?朕不記得月國的國王要由朕來指定吧?」

  「您說笑了。您知道,我國和貴國的關係一直不太好。我家陛下的意思是能夠在今後的日子裡和平相處。」

  「和平條約嗎?」

  「是的,還有民間和官方通商、通航、通婚等『平等』條約。」

  這次輪到吳烈說不出話來了,原以為海森只是打算用一時的不平等條約解決月國背後的危險,來贏得時間和精力對付叛軍,想不到卻是一個真正的交流計劃,這一次,反而是自己準備不足了。

  「是漫天要價嗎?這樣還價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答應暫時的和平?還是說海森真的有誠意?」吳烈快速地轉動腦筋。他吃虧在不知道辛天翔和海森在神殿中達成的協議,難免會誤解對方的意圖。

  不過,「明嵐之狐」的綽號不是自封的,很快,吳烈就找到了蛛絲馬跡。

  「阿翔那小子給我的信上說要裝出一幅和日國聯盟的樣子,我已經照辦了,如果海森是忌諱這一點的話,倒是也有可能真心求和。問題是,他是不是肯定這一點?」

  吳烈想了想,決定試探一下。

  「和月國交界的好像不只是我星國一國吧?我盟友的意思是如何呢?你知道,這些事是要共同進退的。」

  「日國向來純樸,相信會很開心看到大陸上有和平的存在的。他們一定會支持您的做法。」

  「看來月國眼裡我們是和日國聯盟了啊,我的姿態擺得不錯。」吳烈沾沾自喜的想道,不過他可能不知道,海森認定日星聯盟的事實完全是是因為辛天翔和維雪的關係。

  既然如此,吳烈主意已定,就不打算再拖延了。索性獅子大開口,一次就把和平問題的關鍵解決了。

  「我們會支持月國正統皇權,不過作為交換,有一系列的條約與你商談。」

  「下官十分感謝您的明理,不過……」

  「放心好了,都是平等條約。」

  「……不勝感激。」

  「除了公平的民間和官方通商、通航、通婚等條約之外再加一條。」

  「……願聞其詳。」

  吳烈一字一頓:「人民居住地自由選擇條約!」

  克拉姆不可抑制地全身一顫,他明白,吳烈是要來真的了。「人民居住地自由選擇條約」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不同國家人的混居,雖然慢,但對阻止戰爭很有效。海森伯爵和斯普特四世事前已經料到了這一點,反正爭霸明嵐大陸的戰爭已經是要放在神殿中的了,人民的事,能放就放吧。

  克拉姆深吸一口氣,同樣作出清晰回答。

  「敝國——接受此條約。」

  接見後留下了幾個文職的政務司作進一步的具體談判,克拉姆迫不及待地往回趕。他明白,等到月國的內戰平定,明嵐大陸就是一幅新的格局了。

  「看來和平有望。」星國王子府中,滿身油污的吳商良看著來訪的父親。吳烈嘴邊難得地掛著一絲和煦的微笑。

  「你怎麼知道?」

  「難得你的笑不討人厭。」

  「臭小子。」

  「呵呵,老大真是了不起呢。」

  「是啊,和他那變態老爸一樣。你弟弟呢?已經去了?」

  「早就去了。」

  「海路?」

  「是。」

  「帶誰去了?」

  「老大的第13小隊。」

  「……算了,我放棄了。全星國的搗亂分子都跑到日國去了,不要影響邦交才好。」吳烈隨手拿起一塊淺藍色晶體,無意識地拋著玩。看看上面好像有點灰塵,又在自己的絲衣上用力擦了幾下。

  「老爸。」

  「什麼?」

  「那是海鈾晶。」

  「……」

  於是王子府就發生了本月以來的第二次爆炸,周圍的研究人員想起幾天前不知道哪裡來的小賊居然赤手去拿一塊巴掌大的海鈾晶就覺得心寒。不過值得安慰的是,因為這次引起爆炸的海鈾晶很小,所以兩位被炸的受害者不像第一次那樣屍骨無存,還有力氣躺在擔架上大聲對罵。

  無論如何,就算是禍害遺千年吧,總之吳烈和吳商良命大沒死,談判不受耽誤。一個月後「人民居住地自由選擇條約」以及一系列通行條約得以順利簽訂,讓人們看到了和平的曙光。

  ··············

  「別睡著了,會著涼的。」柔美的嗓音,關切的語調,讓人聽得十分舒服。但如果是對著訓練場上一「具」焦黑的人形「東西」說,那就顯得很詭異了。

  「嗚……」那具焦黑的人形「東西」挪動了一下身體,艱難地坐起身來,不是別人,正是日國的第二公主,凝晶·維納斯·貝提。

  「被阿辛修理成這樣?」

  凝晶委屈地點點頭。

  「他人呢?」

  凝晶委屈地搖搖頭。

  維雪又心疼又好笑,手中泛起白色的聖光,開始為妹妹療傷。凝晶的情況雖然嚇人,其實辛天翔下手很有分寸,根本就沒什麼大傷,連皮肉傷都非常少,只是幾下呼吸的時間,就完全康復了。

  「什麼嗎,原來只是累的。」維雪白擔心一場。

  自從凝晶稀里糊塗放走刺客以來,維雪和辛天翔就開始對凝晶開始特訓。經過兩天的折磨……不好意思,應該是特訓,維雪已經有點不忍心了,可惜辛天翔由於「性格惡劣」(凝晶語),始終對凝晶的訓練保持高度的熱忱和責任心。於是後來的訓練完全由辛天翔一人來進行。

  凝晶的武功不錯,根基十分扎實。但缺少實戰,雖然以前每天要放倒幾大街的男人,但畢竟沒有和實力相當或是較高的人交過手。這次參加武鬥祭,辛天翔的訓練就是必要的了。所以雖然樣子很慘,但卡尼、納塔莎和維雪都不聞不問。

  「乖,乖。姐姐疼你。」維雪把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凝晶摟在懷裡,「姐姐幫你出氣。」

  「嗚……」

  維雪暗自好笑,每天卡尼和納塔莎都給辛天翔灌一大盆「十全大補湯」,每天晚上都可以聽到辛天翔睡在地板上碾轉反側,難以成眠,凝晶會被整得如此之慘,多少也和辛天翔慾求不滿有關吧?

  「其實你上床來睡也是可以的。」維雪很想這麼對辛天翔說,可惜從來說不出口,想等辛天翔自己爬上床來,偏偏他的定力又是無與倫比,兩人只好這麼耗著。可能是怕控制不了自己?相戀到現在居然連吻都沒吻過,這叫怎麼回事!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凝晶,被整成這個樣子就是很好理解的了。

  「你還好嗎?」維雪看到凝晶能說話了。

  「……還好。」

  「有進步嗎?」

  「不知道。」

  維雪心中暗歎,辛天翔的實力比凝晶高出幾籌,就算凝晶有進步自己也感覺不到,還是問辛天翔比較實在。

  「他說明天就可以用異能了。」凝晶道。

  維雪驚訝地望著凝晶,辛天翔曾對她說過如果凝晶的基準實力達到他的八成,就開始把異能加入訓練課程。辛天翔的八成,相當於只比海森伯爵略遜一籌而已,凝晶進步得那麼快嗎?

  「能用異能了!明天看我教訓他!」凝晶開始咬牙切齒。

  「恭喜……」維雪苦笑著,她實在不想打擊妹妹。

  「用異能嗎?恐怕你會更慘……你都不知道他的異能有多可怕……」

  休息了一會,凝晶又恢復了龍精虎猛的樣子,拉著姐姐大步走向皇宮用餐的地方。

  現在是午餐時分,卡尼、納塔莎和手捧一本厚書的辛天翔已經就坐,就等他們兩個開飯了。凝晶白了辛天翔一眼,向父母打了個招呼,埋頭猛吃。她真的是餓狠了。

  辛天翔端起開胃茶喝了一口,動作就像是一個純樸的讀書人。

  「我說凝晶小姐,你多久沒吃飯了?」

  凝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沒說話。

  維雪走到辛天翔身邊坐下,在辛天翔的耳邊悄悄地問道:「你明天就打算打異能戰?」

  「是啊,不好嗎?」

  「凝晶的實力有你的八成了?」

  「差不多,她的武學天賦和你的魔法天賦一樣好。」

  「這樣嗎……」

  「對了,阿翔。」卡尼插嘴進來,「星國來人了。」

  「呃?」辛天翔一愣,自己完全沒有得到消息。「來的是誰?」

  「軍方代表。來友好交流的,五百人左右。由王子帶隊。」

  「……五百人?王子?」一陣惡寒湧上辛天翔心頭,不祥的預感讓他有點冷。

  「據說是號稱星國戰力第一的夜星騎士團之中的精英呢!阿翔你知道嗎?」納塔莎問道。

  「呃……戰力第一?精英嗎……我想我是知道的……」

  「聽說編號是……是……」納塔莎一時想不起來。

  「13?」辛天翔做好了心理準備。

  「對,就是13!好像是星國最精銳的重裝騎士小隊呢!」卡尼說道,「這次看來那老狐狸沒有隨便派點雜牌部隊,不錯,不錯。」

  「來的王子是……」辛天翔的臉上開始流冷汗。

  「星國二王子,吳璇殿下。」

  辛天翔倒抽一口冷氣,突然站起來,大步向前,緊緊握住卡尼的雙手,把卡尼嚇了一跳。

  「阿翔,你這是……」

  「陛下!不,卡尼叔叔,要是以後我們二王子有什麼得罪,您千萬別往心裡去啊!倒是要是那小子闖了禍,蒸炒煮炸您說話!別影響邦交啊!」

  「……聽說他不是個壞人……」卡尼措手不及。

  「他的確不是壞人,不過……」辛天翔欲哭無淚,「他……他他……」

  「好好好,」看到辛天翔如此痛苦,卡尼連忙安慰,「我不生氣就是。」接著連哄帶騙地把辛天翔送回自己的椅子上,心中納悶。

  辛天翔向維雪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看得維雪又好氣又好笑,和其他人不同,瞭解辛天翔的維雪當然知道他剛才的表演只是預先敲定的免罪符,等那個二王子一到,估計日國就熱鬧了。

  在辛天翔全力勸說下,卡尼終於答應撤銷儀仗隊,只是輕衣簡從地迎接星國二王子,最後,去迎接堂堂星國二王子的人選只有飯桌上的五個人而已。

  傍晚,船隊緩緩靠岸,開來的船隊映著夕陽,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安詳。很快,船上拋下了沉重的鐵錨,濺起的水花告訴眾人,船已經停了。

  「有異常!」維雪提醒周圍的人,自己也提高了警惕。

  「沒事的。」辛天翔歎了口氣,「安靜看就好。準備木桶。」

  「木桶?」

  於是在船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可在岸上實力不俗的五人都認出那好像是類似幻覺魔法「舞動之光」之類的東西,根本就沒有殺傷力。

  接著「乒」的一聲巨響,一個人雙手環抱,身體挺得筆直,玉樹臨風地出現在高高的船舷護欄上,身法之快捷連維雪和凝晶也看不清楚。他,背對火焰俯眾生,豪氣衝霄塞蒼冥,他,帶著十二萬分的威儀緩緩開口。

  「如果這世界上沒有光明,就崇拜我吧,我會成為光明!如果這世界上沒有正義,就崇拜我吧,我會成為正義!我就是我!創世大神麾下的勇猛戰將,心胸寬廣的博愛男子!用溫暖的胸膛擁抱無數寂寞女性,受盡好評的……」

  「下來啦,處男。」

  「的……的……」那人被辛天翔一窒,明顯喘不上氣來。

  「你不是畏高的嗎?摔死你啊。」

  「……」

  於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人慢慢蹲下身子,小心地扶住船舷,慢慢把自己的身子移到甲板上,然後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那……那位是……」維雪問道。

  「二傻。」辛天翔回答。

  「噢,知道了。」眾人恍然大悟。

  船板放下,「二傻」一個人下船,臉色蒼白,緊閉著嘴,默默地走到辛天翔身前,接過木桶,向眾人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幾步,蹲下。動作一氣呵成,自然流暢,條理分明。

  「嘔——嘔——嘔——」

  「……」卡尼、納塔莎、凝晶、維雪四人徹底石化。

  「沒辦法,暈船的老毛病是好不了了。」辛天翔無奈道。這時,從船上傳來了整齊的馬蹄聲。

  等等,「整齊」的馬蹄聲?

  正文 第十九章 用謀

  辛天翔今年22歲,23歲的生日5月才到,還有半年的時間。如此年輕的人身為萬騎長實在是不可思議。誠然有吳烈的幫忙,但就憑辛天翔自身的功績也足以勝任有餘。

  辛天翔第一次上戰場是在13歲時,和百來個不懂事的同齡小毛頭奉命感受戰場的氣氛。但是一時不查之下,竟讓一支流竄的數十個馬賊攔住了回城的路。小孩子身上沒什麼錢,但身下的戰馬價值不菲,於是馬賊趁著大部隊不在的時候發起了衝擊,擊殺了兩個帶隊的教官,接著就想搶馬。

  「要馬沒什麼問題,只是會令軍方的面子掛不住,你們會被大軍圍剿,然後死得很慘,這叫以儆傚尤。」辛天翔認真地對著素未謀面的馬賊們這樣說。

  馬賊一愣,渾不把辛天翔的警告當成一回事,於是辛天翔拉著釋在下馬投降,而其他的「騎士無畏」的小英雄們則是痛斥兩人為「懦夫」,然後對著馬賊發起了「勇敢」的衝鋒,接著全滅。

  「那不是無畏,那只是無知。」面對腥風血雨,年僅13歲的辛天翔這樣淡淡地對嚇呆的釋在說。

  大軍趕到,就如辛天翔預測的那樣,被馬賊打劫了的軍隊急於找回自己的尊嚴,散開了大部隊派出輕騎兵一路狂追包抄,最後俘虜了那群馬賊。

  同樣吻合辛天翔的預測,所有的馬賊都被埋在平原上,只露出一個頭,臉上塗滿了蜂蜜,扣上螞蟻窩,然後大軍聽著慘叫聲繼續上路。而那個首領馬賊在戰鬥中被辛天翔親手格殺,這就是辛天翔殺的第一個人類。

  由於第一異能「學習」的作用,辛天翔很快脫離了童心,擁有了完全不屬於這個年齡階段的實力。但是這種實力和知識使得他與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格格不入。於是幾乎沒有童年的他也因為沒有玩伴變得沉默寡言。除了釋在、雙親和吳烈父子三人,他幾乎不和其他人說話。於是在辛天翔父親的要求和吳烈的授意之下,14歲的辛天翔成為了新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百騎長。不過特別的是,這支小隊的成員必須由他自己召集。

  辛天翔在父親的建議下,從吳烈那裡要來了皇室的金牌和許多金幣,挑選了釋在為自己的副官——他根本就不認識其他的人——然後和他一起闖進了孤兒院。

  他把金幣扔在地上。

  「去撿吧,賤民。」

  16,17歲的孤兒深知金錢的重要,大部分都一擁而上。而辛天翔踢開他們,來到沒有擁上來撿金幣的孤兒前,拿出金牌。

  「跪下,賤民。」

  在孤兒院的院長「皇室金牌」的驚呼聲中,又有一部分人跪下了,他們知道皇權的力量。辛天翔來到還是站著的孤兒前,用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力量把他們一一打倒在地。

  「賤民要有賤民的覺悟。」14歲的孩子,聲音比冰還冷。

  在辛天翔漠視的眼光中,被打倒的孩子憤恨地抬起頭,但和辛天翔一對視,很快就低下去了。不過還是有一兩個流著血站了起來。

  再打倒。

  站起來的人又少了。

  「抱歉,我收回我說過的話,你不是賤民,你值得尊敬。」

  辛天翔令人驚訝地向最後還能拚命站起來的孤兒道了歉,然後收起了金牌,把金幣一枚一枚收回,確認數目正確後帶著釋在離開了孤兒院,目標是另一家孤兒院。

  兩個月後,辛天翔和釋在跑遍了全國的孤兒院。軍部的校場上站了600多名新兵,他們就是辛天翔曾經道過歉的孤兒,未來的13小隊,星國的驕傲。

  在辛天翔近乎殘酷的訓練後,淘汰了不少實力不足或是心術不正的人,13小隊正式成立。憑著這稚嫩的新兵,辛天翔的武勳開始積累。血與火的紅色,勾勒了這支小隊在軍中的威名。

  利用和吳烈的關係,精選出最好的戰馬,得到只有將軍能穿的魔法盔甲;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地訓練;在戰場上真真正正地搏殺,有著堆在血肉上的情誼。13小隊的所有人,與其說都是驍勇的戰士,還不如說是辛天翔身邊忠誠的死士,不為金錢動心,不畏皇權,優異的身體素質,還有頑強的意志力。連吳烈都指揮不了他們。

  吳烈樂於見到這種結果,他也知道辛天翔擁有足以保護自己的實力和智慧,於是任由辛天翔在軍中打拼,充其量只是保證辛天翔不會被憤怒的「豬頭們」(辛天翔語)用軍法的名義橫加殺戮,至於一般辛天翔受的委屈冤案,他才不理。

  隨著接觸多了,辛天翔心裡的冰也開始融化,他開始和普通人一樣罵人,開玩笑,講髒話,頂撞長官,然後拉著習以為常的部下去完成那一個個不可能完成的懲罰性任務,接著帶著勝利的果實欣賞上司那由於驚訝過度張掉的下巴。

  辛天翔和他麾下的13小隊已經成為了星國軍隊裡的奇跡。「只有長官還沒受到的懲罰,沒有我們完成不了的任務。」這不怎麼光彩的言詞就是13小隊的口頭禪。沒有家人,受盡欺凌的孤兒們在這裡找到了歸宿感,以成天喊著「我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人!」的釋在為首,13小隊的向心力無與倫比。

  到辛天翔22歲參與曼吉爾平原會戰之前,13小隊在處罰中立下的武勳足以讓辛天翔升為萬騎長,可惜的是由於「豬頭們」的打壓,辛天翔在百騎長的位置上待了近7年。在曼吉爾平原會戰之中,完成偵察任務,殲敵近千騎,拖延敵方大軍行動,挽救己方戰局,一切的豐功偉績僅僅以損失六人為代價。13小隊以那無人能及的戰力名動四方。

  用船來運載騎兵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如果連騎兵的馬蹄聲都可以用「整齊」來形容的話,在辛天翔的記憶裡,來來去去好像只有一支騎兵。

  那就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熟悉無比,陪伴他戎馬疆場的第13小隊。

  整個星國,不,是整個明嵐大陸最強的重騎兵小隊。

  辛天翔把視線從還在嘔個不停的吳璇身上收回來,望向帶著一份獨有的從容,有條不紊地下船整隊的重騎兵隊。黑色的盔甲映著夕陽,竟讓人無法正視。

  很快,碼頭上就多了一個騎兵方陣,人不動,馬不嘯,如果不是晚風吹過騎士的披風和駿馬的鬃毛,幾乎就要讓人以為那是五百多座雕像了。雖然沒有殺氣,但那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磨練出來的氣勢,已經讓除了辛天翔以外的所有人呼吸不暢。

  最前面的一騎緩緩步出,向擺出肅立姿勢的辛天翔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完美的軍禮,其他所有騎士雙腳離蹬,低頭,表示敬意。

  「星國夜星騎士團所屬第13小隊,向您報到!」

  「辛苦了。」

  「……沒其他的了?」

  「……今天這位日國教皇陛下請客,全體加餐!」辛天翔指向卡尼。

  「萬歲!」方陣沸騰了,接著向卡尼敬禮。

  「多謝陛下款待!」

  卡尼愣在那裡做聲不得,他還沒從13小隊剛才的氣勢中甦醒過來。

  「相比之下,我們的神聖騎士團究竟算什麼啊……」凝晶聲音發澀地看著雖然是在歡呼,但陣型絲毫未有動搖的13小隊。紀律、陣型方面的東西已經成為習慣深深地烙在他們的骨子裡了。

  「還有人記得我嗎?我是受盡好評的。。。。。。的……嘔——」

  ·················

  把13小隊安頓好,交待了特別伙食之後,作為使節的吳璇當然被請到了皇宮洗塵。

  「璇,北斗第二星,主地,老大,你別笑!延伸意為美玉或上好的石材。老大!跟你說別笑!雖然我知道很多女孩子用這個名字,老大,求你了,別笑了好不好?但有這個爛名字絕對不是我的錯!」

  吳璇的特種技能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展示在眾人面前,他可以在說一句話中犬牙交錯地參進截然相反的語氣和語義,閉上眼睛的話讓人覺得是兩個不同的人在說話。每次睜大眼睛看吳璇的特技,辛天翔總是笑個不停。

  卡尼、納塔莎和凝晶都紛紛介紹了自己,輪到維雪的時候,吳璇眼睛一亮。

  「您就是日國長公主?等等……」吳璇扭動一下身體,「啊,美麗的聖女,上次到敝國來的時候無緣得見,甚為憾事,如今一見,深知聞名不如見面之理。大哥有你這位賢惠佳麗相配,實在是……」

  辛天翔輕輕一伸腳,踢開桌下某樣東西。

  「實在是……實在是……」吳璇接不下去了。

  「想照著讀就大方點拿出來,人人都看著你你卻看臺底算什麼?」

  吳璇點點頭,低頭把脫下的鞋子拿出來,對著繼續讀。

  「實在是三生有幸,星國之福啊……啊……啊……有腳汗,後面的看不清了。」

  「……」卡尼。

  「……」納塔莎。

  「……」凝晶。

  「……對不起,我應該臉紅嗎?」維雪呆呆道。

  「不會是你寫的吧?又是老頭子的主意?」辛天翔不滿道,「就算是你也專業點吧?」

  「對,老頭子說你和公主的關係對大陸和平很重要,如果兩情相悅的話就不要猶豫。」

  卡尼:「這個……」

  「如果受到官方阻礙的話可以考慮用生米煮成熟飯的方法。先上了就是。」

  納塔莎:「抱歉,打擾一下……」

  「但一定不要霸王硬上弓,因為那樣會影響邦交。」

  凝晶:「請問……」

  「對了,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要不要我幫忙?我可以美言幾句。」

  眾人:「……算了。」

  總體來說,如果能正經下來,吳璇還是有一國王子的風範的。但是,很諷刺的,吳璇那近乎弱智的坦白卻讓卡尼一家在短短的時間內把他當自己人了。對吳璇的接風儀式好歹算是主賓盡歡,如果不算吳璇堅持要參加武鬥祭的事的話。受辛天翔要求,吳璇參加武鬥祭之前要和凝晶一起受訓。而最令辛天翔開心的是,為了他在小弟前的面子,沒有「十全大補湯」的出現。

  第二天辛天翔起了個大早,被驚醒的維雪本想秉著魔法師的習慣繼續睡懶覺,卻被辛天翔的「吳璇的異能很有趣」所打動,於是經過一番思想掙扎後決定和辛天翔一起去練武場。

  二人洗漱一番後去吃早飯,共用早飯的還有早起的卡尼、凝晶和納塔莎。五人討論起有關日國的民風問題。

  「敝國是宗教國家沒錯,但並不是說就一定是刻板的代名詞,我們民風開放,熱愛和平,創始神的教義只有三樣東西,就是公正、自由和和平。」

  辛天翔和維雪同時想到巨劍、長槍和戰斧,特別是代表自由的維雪槍還握在辛天翔手裡。

  「真是創世神的教義,要是讓人到神殿裡去看看,說不定教義就變了戰爭、戰爭和戰爭了。」辛天翔小聲諷刺道。

  「誰說不是呢?」卡尼的聲音有點沉重,「日國不是什麼富裕的國家,只是由於物產大多為礦藏,難以開發,加上有大片土地幾乎就是沙漠,大軍難以行動,得以遠離明嵐大陸的戰火。但沒見過戰火燎原的國家總是對戰爭沒有應有的恐懼。加上近幾年護民官羅特·斯普維心懷不軌,不停地做戰爭正面的宣傳,加上對軍隊的把持,把星國和月國當成是邪惡國度,弔民伐罪的聲音越來越大。」

  「神聖騎士團的團長不是凝晶嗎?」辛天翔訝道。

  「神聖騎士團的團長是我沒錯,但是由於那老混蛋的操作,好像是人員調動啦,經費之類的關係,神聖騎士團也就是不到800人的老弱病殘。反倒是聖殿武士倒是有近20萬,兵力分配畸形得離譜。」凝晶揪然不樂。

  辛天翔皺起眉頭,這樣的話,迷戀維雪的聖殿武士長邁提·斯普維就是日星正式聯盟並發表官方聲明的一個大麻煩。在辛天翔原本的考慮中,其實已經不用太在意日星聯盟的實際性,只要和維雪正式結婚就可以了,因為按照一般的思維,身為神聖騎士團團長的凝晶一定會無條件支持姐姐,但沒想到日國的兵力分配如此離譜,凝晶的支持恐怕只是杯水車薪。

  「你在擔心什麼?」維雪輕輕撫開辛天翔緊皺的眉頭。

  「沒必要太擔心,只要羅特·斯普維不會篡位,日國的政局和立場始終不由他說話。如果他篡位,神殿也不會同意,到時候聖殿武士的指揮權也會被神殿把持。」

  「我不是擔心這個……」辛天翔苦笑道。

  「擔心斯普維家與月國的秘密合作?」維雪微笑道。

  辛天翔驚訝地看著維雪,維雪的確是很聰明沒錯,但想不到對政治的敏銳度也是如此之高。自己要不是有那成精的老狐狸言傳身教,可能還想不到呢。

  「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只是在你欺負凝晶的時候做了一點工作而已。」維雪調侃地說道,讓辛天翔為之臉紅。於是他趕快轉移話題。

  「那你的結論是……」

  「有可能,但你可以放心。」

  「解釋一下?」

  「好。如果斯普維家要到外尋求幫助,那麼說明他們要得到以現在的地位在日國得不到的東西,以他們的勢力,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

  「皇位。」凝晶馬上回答。

  「好,就算是皇位。那麼出於這個考慮,聯手的對象有兩個,一是星國,二是月國。由於我和阿辛的關係,星國可以排除,那就只有月國了。而現在的月國又有兩個對象。」

  「海森一系和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一系。」卡尼道,「會和誰聯手呢?」

  「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一系。」辛天翔馬上說。

  「你怎麼知道?」納塔莎訝道。

  「只是很簡單的共犯心理。」維雪微笑不變,「一個不正當的人總是和一個不正當的人比較談得來。海森有斯普特四世的支持,雖然有流言打擊,但必不長久,遲早會轉回正統。所以如果斯普維家有心武力奪國的話,最好的對象就是同樣立場的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至於海森,在有退路的情況下是不會幹出蠢事的,這對他沒好處。」

  「解釋的通。第二個問題,聯盟內容?」

  「首先,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必須拿到月國皇位,然後向星國發動攻擊,基於我和阿辛的關係,斯普維家必會大力慫恿,於是我國出兵幫助星國……」

  「幫星國?」凝晶驚訝道。

  「因為他沒有幫助月國的正當理由。」維雪聳聳肩。

  「然後呢?真的打月國?」納塔莎不解道。

  「然後就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辛天翔歎到,「只要讓星國打頭陣——這是應該的,然後暗中扯扯星國的後腿,等星國潰敗時撤兵就行了。」

  「這樣不就是敗軍之罪?」卡尼問道。

  「當然不是。日國的名義上的主力是神聖騎士團吧?」辛天翔問道。

  「是啊。」

  「那麼就讓凝晶率領神聖騎士團打頭陣,孤軍深入,等你戰死後再順便趁日光城兵力空虛的時候暗殺父親和母親,把戰敗的責任推在凝晶身上,貝提家的血脈就絕了。於是斯普維家合理地取而代之。」維雪悠然道。

  「還有姐姐你呢?」

  「我?多數會被那噁心的傢伙生擒暗囚吧?說不定比死還慘。」維雪還是一幅不在乎的樣子。

  看到眾人都是一幅吸入過量毒氣的樣子,維雪不禁失笑。

  「不用擔心,這只是一種推測。再說,就算他們這樣幹,也有好幾個失算呢。」

  「什麼失算?」

  「第一,他們錯估了我們的實力。我和凝晶的戰力和以前相比已經不是一個檔次的了,沒那麼容易滅口。第二,前提是丘斯特男爵和莫斯特侯爵必須拿到月國皇位,但我不認為海森伯爵會輸。第三,我們可以先發制人。」維雪轉向辛天翔,充滿信任地說:「這就是我當時為什麼會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一力要求你參加武鬥祭的原因,一定要在公共場合給邁提·斯維普不能東山再起的傷害,這樣按照日國法律,聖殿武士長若是不能履行職務,聖殿武士的指揮權就會由神聖騎士團團長代理。靠你嘍,愛人。」

  ···············

  五人來到練武場,13小隊已經在訓練了,訓練的形式還真特別。

  訓練場上一人高的地方懸著幾條原木,粗細就和馬身差不多。然後所有13小隊的重騎兵就全副武裝像小孩子騎木馬一樣跨在上面,接著旋轉原木180度,倒吊,頭向下,單憑雙腿夾住原木,對著原木兩邊的活動靶不停地做出突刺的動作,還時不時有人用大錘子砸原木造成原木劇烈震動。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目瞪口呆。

  「這是我創造的訓練項目——倒騎木馬!」辛天翔興高采烈地解釋。

  「作為一個騎兵,摔下馬等於死亡。原木的硬度比馬鞍硬許多,也光滑許多,非常難夾穩,這樣練習倒吊可以提高在馬上的穩定性。」

  「那活動靶呢?」

  「這個啊,當然是練習在不利情況下的突刺能力了。」

  「為什麼要敲原木呢?」

  「騎士突擊中會有很大的震動,模擬馬的顛簸而已。這些只是基礎的熱身訓練吧。」

  一會的功夫,有不少騎士掉下來,接著又吊回去,整整訓練了一刻鐘才停。眾人看得欽佩,一個普通人光是倒吊一刻鐘也差不多腦溢血死翹翹了,別說還要練習突刺。

  訓練完成的小隊向五人見禮,接著脫下盔甲打理自己的馬匹,又是洗澡又是餵食,簡直就是把馬當大爺伺候。

  「馬是騎兵的生命,麼一匹馬都要自己的主人親自打理才有靈性,戰場上才能領會主人的意圖。」

  「那些槍怎麼那麼奇怪?有一條橫條出來,這樣不是不好刺嗎?」凝晶指的是騎士槍槍身離槍尖40公分的一條擋板。

  「那是血檔。」辛天翔皺皺眉頭,「留有40公分足以產生致命傷害,那是防止槍身刺入太深拔不出來的裝置,同時還可以防止敵人的血濺出來擾亂視線,是騎兵必需的的基本配備之一。怎麼,你們的騎兵沒有?」

  「沒有啊!那個呢?就是盔甲大腿內側的黑色長條?」

  「那是一種樹汁混入硫磺做成的東西,比較柔軟,騎在馬上會舒服一點,可以降低疲勞度,還有很好的摩擦力,有了它比較不容易摔下馬。」

  「還有還有,還有那個,那個是什麼?」

  「那個是……」

  越是和凝晶攀談,辛天翔的眉頭皺得越深,維雪、卡尼和納塔莎的表情就越是擔心。身為日國的神聖騎士團團長,凝晶應該是很盡責的了。如果有什麼訓練方法比不上辛天翔還說得過去,可是連許多辛天翔口中的「基本裝備」都沒見過就有些不可思議了。看來羅特·斯普維對神聖騎士團的難為還真是很到位。

  「這樣不是辦法。」維雪擔心地看著拉著辛天翔東問問西問問還不停發出驚歎聲的凝晶,臉帶憂容。

  「舉辦一次交流如何?就由13小隊對陣神聖騎士團?」卡尼想了想。

  「不會出醜嗎?」納塔莎問道,「阿翔的13小隊是號稱星國第一的騎士隊。」

  「就出一次丑又如何?索性讓人們看看醜態,看羅特·斯普維還敢不敢再私吞軍費!也還可以提高一下阿翔在日國的地位。」卡尼狠狠道。

  「也許行得通。」維雪恢復了淡然,「反正阿辛的13小隊很有名,凝晶還算是輸得起。如果能吸引那些成天無所事事追在凝晶後面跑的年輕人加入神聖騎士團,也是一件好事。」

  「讓阿翔做醜人?」納塔莎打趣道,「你捨得?」

  「有什麼捨不得!」維雪撇撇嘴,「大不了我給他當擋箭牌。」

  「越擋箭越多。」這是卡尼和納塔莎的共同心聲,不過沒有說出口來。

  這邊,13小隊已經打理完了馬匹,開始下一步的訓練——全副武裝騎馬出城跑到午飯為止,用來鍛煉人和馬的耐力以及協調度。於是訓練場空下來了。

  凝晶信心大受打擊,一幅若有所失的呆滯樣子,聽了維雪三人的交流計劃,居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讓那些廢物看看真正的騎兵吧!別人是騎兵你們是騎兵又不是騎到狗身上去了!」凝晶爆發了,「我要換新血!我要新裝備!我要騎木馬!……呃,你們這麼這樣看著我?……不管了!姐夫!你會幫我吧?」

  「呃,會的……」

  「好!」凝晶眼中燃起熊熊烈焰,「聖殿武士?去死吧!姐夫!今天不是打異能戰嗎?來吧!」

  「如果這世界上沒有光明,就崇拜我吧,我會成為光明!如果這世界上沒有正義……」

  「死開!」

  「啊——!」

  「這世上要什麼有什麼,不缺這些東西……咦?你是那裡竄出來的?」凝晶回過神來,看著趴在地上的吳璇。

  「……是老大叫我來的。」

  「咳咳!凝晶,他就是你異能戰的對手。」辛天翔插嘴道。

  「他?」凝晶覺得被小看了。

  「不要小看他,怎麼說他都是星國二王子,也是有異能的人。」

  「……什麼異能?」

  「呃……這個……一言難盡哪。你試試就知道了。」辛天翔顧左右而言它。

  「好,我虐待他不會影響邦交吧?」

  「要是死了就處理好,別給人找到屍體就行。」

  「老大!這是對小弟說的話嗎?」

  「不是,只是對你的對手說。你也是的,有那麼多異能也該拿出來用用了吧?沒問題的,上!」

  「可是……」

  「安啦,我說的話幾時錯過?」

  「……」

  「算了,當我沒說,你不用數了。」

  「那我……」吳璇快哭了。

  「不要緊的,以前都是我虐待她哦,她很弱的。」

  吳璇疑惑地看看凝晶,看到她眼中冒火,明顯是想起了被辛天翔虐待的情形。

  「可是老大,我以前還不是被你虐待,這沒有可比性啊?」

  「所以才要打!不打怎麼比較呢?」

  「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和她打就和我打!」

  「我和她打!」吳璇毫不猶豫,翻身就起,擺好了姿勢,頗有兩分氣勢。於是眾人馬上退開。

  凝晶馬上靜下心來,見吳璇不用武器,也跟著空手準備,全神貫注。

  突然間,吳旋動了,動得好快,就如消失一般!眾人皆驚!

  「乒!」有人中拳!

  卡尼中拳?!

  正文 第二十章 騎士交流賽(上)

  (更新時間:2004-4-7 9:25:00 本章字數:9120)

  「啊!」卡尼發出一聲慘叫,向前抱頭就倒。眾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刺客!」

  維雪雙手舉起,魔法呼之欲出,但被辛天翔阻止了。待眾人看清楚,才發現擊中卡尼的正是剛才突然消失,現在一臉茫然的吳璇。

  「咦?怎麼會?」

  「什麼怎麼會?」辛天翔斥道,「有別人在旁邊你還亂用異能?看你打了誰?趕快道歉!」

  現在吳璇才發現原來他已經做出了嚴重影響邦交的事,連忙扶起卡尼,連聲道歉。幸好原本打算攻擊凝晶的吳璇只是打算點到即止,也沒用多大的力量,卡尼向前摔倒只是一種防刺客的動作罷了。

  看著卡尼一邊苦笑一邊接受吳璇的道歉,維雪也放下了手,不過眾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隱隱約約知道和吳璇的異能有關。

  「咳咳。」辛天翔咳了兩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來解釋一下吧。」

  「首先,要從敝國大王子吳商良開始說起……」

  「吳商良?貴國大王子不是叫做『德卿』嗎?」納塔莎問道。

  「那是字,就是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不過都是沒得妥協的意思啦。都無所謂。」毫不在乎地否定了一國王子名字的重要性,辛天翔繼續說下去。

  「其實,大王子是個非常認真好學和好頭腦的人,被譽為天才。他對魔法機械學非常著迷,雖然由於天賦的問題,他無法學會高級的魔法,但對於魔法的原理他是瞭如指掌,特別是對魔法在機械上的運用有著很深的造詣。」

  「我聽說過有關星國的事,貴國的機械學的確十分發達。但想不到一國王子竟也沉迷於此。」卡尼略有不滿道。見過了毫無機心的吳璇,聽說了吳商良的情況,他有些明白為什麼吳烈要把繼承皇位的權力分給辛天翔了。

  「而在研究魔法的過程中,他對大魔法師亨德·勞德福的異能覺醒儀式特別感興趣。於是試著用機械配合魔法來很方便地使異能覺醒而不受天資的限制。不愧他天才之名,他成功了一半。」

  「什麼叫成功了一半?」凝晶好奇地問道。

  「就是使異能覺醒而不受天資的限製成功了。」

  「真是天才!那另一半沒成功的是什麼?」卡尼驚歎道。

  「就是被覺醒的異能的實用性。」

  「……」眾人默然。

  「不對,你說得出結果,就是說有人曾經用過他製造的機器?」納塔莎突然覺得不對。

  「對,有一個人用過。」

  眾人齊齊扭頭,望向吳璇。吳璇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由於某個白癡17歲的時候經常到某個無良科學家的實驗室去玩,這也就算了。但是在沒人的情況下把自己關到一個不知名的機器裡胡搞亂搞,這份勇氣就不是人人都有的了。」

  「什麼啊,我只是看到那個機器裡有塊水果蛋糕!誰知道一進去門就關上了!」吳璇抗議道。

  「……像不像抓老鼠的情節?」辛天翔無奈道,「然後呢?」

  「有很多按鈕啊,我想不按白不按嘛!」

  「……算了,總之我直接說結果,就是等那無良科學家帶著找好的實驗動物回來檢查設備的時候,發現預設的異能覺醒程式啟動過了十幾次。」

  「那就是說……他有十幾種異能?」凝晶咂舌道。

  「沒那麼多吧?我也不是很肯定,因為不是每次啟動覺醒程式都能讓人覺醒一種異能的。不過萬幸的是好像沒有什麼奇怪的被動異能,都是主動式的。只要他自己不亂來,困擾應該比較小。也許有些異能需要特定的發動條件所以一直沒發現也說不定。無所謂啦。」辛天翔事不關己地說道。

  「那,剛才的也是異能的一種了?」凝晶小心地問道。

  「是,那是他經常玩的一種,叫什麼來著?」

  「輪盤!」吳璇神氣地說道。

  「嗯。大概就是能夠在發動的瞬間隨機移動到異能範圍內的某個人類的背後,異能範圍是20米左右吧,看精神狀態的好壞有幾米的偏差。」

  「隨機?」維雪驚訝道,「那不是全靠運氣?」

  「對,他曾經在我背靠陽台的時候移到我背後去。」

  「然後?」

  「當然摔下樓去了。在床上躺了三天,這小子也是笨,不懂得再移一次。」

  「……我知道我為什麼挨打了。」卡尼歎道。

  「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們和我的距離超過了20米的。」吳璇歉然說道。

  「順便補充一句,這傢伙完全沒有距離感。」辛天翔再次打擊。

  「老大,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吳璇抗議道。

  「好,那麼訓練繼續!」辛天翔拉著維雪退開,「凝晶你自己小心,垃圾異能一多也是很難應付的。」

  眾人連忙跟著辛天翔退到30米開外,只留下一臉可憐的凝晶面對吳璇。

  「這個,可以介紹一下你的其它異能嗎?」

  「不要,老大說要培養對異能的判斷能力。」

  「你那些見鬼的異能根本沒有可供判斷的依據!」

  「對,這就是好異能的表現!」

  「好你個頭!……對了……你會不會武功?」

  「不會。」

  「那就好。」凝晶主意已定,她深知如果沒有自身實力的支持,有異能也不一定有機會用,所以她決定——搶攻!

  凝晶充分表現出這幾天被辛天翔虐待……不,是訓練的成果,她的速度提高了許多。她決定盡快放倒吳璇,免得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冒出來。幾步的衝刺後一個貼地的飛鏟準確地向著吳璇的小腿劃去。

  吳璇明顯有點遲鈍,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法寶,只見他一個哆嗦,身體周圍黑煙四起,順勢就把自己包圍了起來,成了一個大煙球。凝晶一愕之下不敢貿然衝進去,於是以手擊地,硬生生地轉開了方向。

  「這是怎麼回事?」凝晶離煙球離得遠遠的,仔細觀察。

  「那是另一種異能,好像是叫做『好寶寶快睡覺』,是把身體周圍的空氣變為立即昏睡氣體的異能。只要吸進一口,就算是大象一晚上都醒不過來,是治療失眠的良藥。只要他一緊張失眠就會用,很能放鬆心神。」辛天翔熱心介紹。

  「對他自己有效嗎?」

  「有啊。」

  「可是現在是他被包圍著。」

  「本來異能的作用範圍就只有直徑3米。本體離開或中斷異能後還能維持15秒。」

  「他不會已經睡著了吧?」

  「應該不會的。」辛天翔微笑道。

  「……」凝晶死盯著煙球30秒後,煙霧散去,吳璇顯露出來,他正在憋氣。

  「呼……」他長出一口氣,「又過一關。」

  「喂,閉氣就可以了嗎?」

  「是啊,短時間的話催眠氣體不會對皮膚起作用的。」

  「那我再攻擊了啊!」凝晶沒好氣地說。這次她打算閉氣不停手,拽到吳璇再說。

  凝晶再次突進,吳璇再次放出「好寶寶快睡覺」,凝晶毫不停留,直接衝了進去。辛天翔搖頭,他轉向維雪。

  「走吧。今天是打不下去了。」

  「咦?」

  「凝晶輸了。」

  「什麼?」

  「看來要睡一陣子。她太小看吳璇了。17歲他得到異能以後一直不停地運用,已經很熟練了。就算是垃圾異能,也不能小看。凝晶已經昏過去了。」

  「可是他的異能不是很弱嗎?凝晶只要閉氣就可以了不是嗎?」維雪驚訝地說,「還是他又用了新的異能?」

  「異能沒有絕對的強和弱,關鍵是看你如何運用。」辛天翔微笑道,「吳璇也沒有使用新異能,他只是把兩種異能組合了一下。凝晶還是太嫩,異能戰也會輕敵,還是要好好訓練一下。」

  「組合?……我明白了。凝晶要睡多久?能叫醒嗎?」

  「應該行吧?」

  辛天翔和維雪的交談讓卡尼和納塔莎一頭霧水,他們只知道凝晶衝進那直徑3米的煙球就杳無音訊了。漸漸的煙球散去,站著的是吳璇,趴著的是凝晶。

  卡尼和納塔莎上前,看凝晶睡得正香,於是沒什麼戰鬥天賦的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怎麼回事?」卡尼問道。

  「在凝晶衝進煙球,視力受到阻礙的時候吳璇發動『輪盤』能力,因為我們都在20米的能力範圍外,所以瞬移到凝晶身後的幾率是100%。然後吳璇從後面打凝晶一下。一般來說,受到突然攻擊的人是沒有辦法保持完全的閉氣狀態的,所以凝晶就『好寶寶快睡覺』了。大體上是這樣吧。」維雪解釋道。

  「哎,她要睡多久?」

  「不知道,我沒看清她吸了多少煙,應該不多,中午應該能醒吧?」吳璇撓撓頭。

  「那就好,別耽誤了下午的訓練。」辛天翔隨意地說。

  中午,在飯桌上醒來的凝晶茫然失神,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就輸了?連異能都沒用呢。她心裡十分不服氣,於是和吳璇約定下午再戰。她草草吃完午飯,接著去整頓了一下自己的神聖騎士團,做好了和13小隊「交流」的準備,然後就拉著吳璇跑向練武場。

  「真是有活力的女孩子。」辛天翔看她剛睡醒就扒進三大碗飯,然後就東奔西走,由衷地發出感歎。

  下午,辛天翔和維雪一起泡圖書館。不同的是維雪是在查有關創世神的資料,而辛天翔則是在看歷史和傳記。

  深知辛天翔「夢想」的維雪特意命人搬了一張沙發放在落地窗前,還在沙發邊擺了個小茶几,擺上親手用冰果、櫻桃、檸檬、草莓洗淨破碎打漿後混以清酸乳酪,攪拌後又用冰魔法冷凍調成的雜果飲品。(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自己試試,可以加上胡蘿蔔,絕對美味又有營養)在烈日炎炎的日國飲用,絕對是一流的享受。

  辛天翔舒服地靠在沙發上,落地窗給他提供了充足的光線,左手是好喝得能上癮的飲料,手中是放鬆又好看的書籍,右手邊有絕世美女安靜相陪,感覺上真是別無所求,心中的夢想不過如此。維雪則是倚在沙發的另一頭,懷裡抱著一本厚重的書,手中是一杯冰涼的淡果汁,也是嫻靜無比。

  皇家圖書館的人本來就不多,也許是察覺了這裡不容打擾的和諧與看書者高貴的身份,一個下午都沒有人靠近,讓辛天翔和維雪難得放鬆地相處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直到夕陽西下,光線漸暗。辛天翔和維雪相視一笑,合上書本相攜走出皇家圖書館。一出門,就見到了剛從練武場回來,打得灰頭土臉的凝晶和吳璇。四個人,都是王子和公主。一對是嫻美瀟灑,一對是衣衫襤褸,站在一起真是讓人有把像乞丐的那一對從視線中抹掉免得礙眼煞風景的衝動。

  凝晶是女孩子,吳璇是王子,當然不會讓自己見不得人的形象保留太久。兩人各自回住地洗浴,一個小時後,又重新乾乾淨淨地出現在晚飯前。

  「練得很努力嘛。」卡尼微笑著稱讚凝晶和吳璇兩人。不過兩人卻明顯不大合得來。

  「我贏得多一點!」

  「胡說!我贏得多一點!」

  「我才用了四種異能,我還有大把的異能沒用呢!」

  「幸好你沒用,用了你輸得更快!我還沒用我的異能扁你呢!」

  兩個超過20歲的異國王子和公主就這樣像小孩子爭糖果一樣吵個不停,其他人啞然失笑,不過也為這至尊之位的餐桌上添上了平民化的歡樂氣氛。

  「對了,交流定在後天。所有的日國官員都會參加,就當是武鬥祭之前的熱身,阿翔你不用留情,到時候使用的是木槍配軟木槍頭,上面沾了顏料,最後由沾上的顏料多寡和部位判斷結果,不會造成有人死亡的。對了,你會親自帶隊嗎?」卡尼問道。

  「忘了說,神聖騎士團不會由我帶隊,是另一個隊長帶隊,我懷疑他是斯普維家的人,不用考慮我的面子,狠狠幹吧!」凝晶插口過來。

  「哈哈,理論上說13小隊現在的隊長是釋在。」辛天翔說道,「不過我聽他說現在13小隊已經被老頭子正式從軍部劃出去了,只是我的親衛隊,所以我還是親自帶隊吧。」

  「異國的王子親自帶軍較技會不會讓人有示威的感覺?」維雪比較關心的是民眾的想法。

  「阿翔,沒有了你小隊的戰鬥力會下降嗎?」納塔莎問道。

  「會,我畢竟是指揮官。」辛天翔肯定地說道,「自從13小隊成立以來,每一戰我都是站在陣首,釋在一直是作為副官,可能不太習慣總體指揮。」

  「13小隊的實力太強,如果說在民眾面前實力太懸殊的話民眾很可能會支持羅特那傢伙的擴軍行動。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又顯示差距,又不會造成人民反感的呢?」卡尼頭痛道。

  「那就這樣吧。」納塔莎獻策道,「由阿翔帶隊,13小隊勝利之後阿翔露一下面,宣佈將會和維妮在武鬥祭後訂婚的消息,而13小隊將會為日星聯盟而戰,這樣如何?人民會為13小隊而驕傲的。」

  「也可以。」卡尼考慮了一下,「那麼就是說對外公佈和星國聯盟了。我明天會在殿議上提出來。應該不會有人反對。」

  第二天,辛天翔和13小隊會合,出城進行了一天的操練。由於辛天翔接受和維雪的任務時並沒有騎自己的馬——那時趕時間,畢竟重騎兵專用的馬速度並不是很快——所以凝晶把自己的愛馬,一匹底色為黑色,身上有許多白色斑點的駿馬「暴風雪」借給了辛天翔。馬是好馬,既神駿又有靈性。但是辛天翔覺得很奇怪,一個在炎熱的日國長大的小女孩什麼時候見過暴風雪?

  「以前天氣太熱的話姐姐就會在長公主閣的院子裡用魔法下暴風雪。」

  「……哈哈……原來如此啊……」

  精銳就是精銳,這曾經是辛天翔對月國蒼藍騎士團的評語。但用在辛天翔自己的13小隊上更加貼切。從溫暖潮濕的星國來到炎熱乾燥的日國,有許多隊員水土不服。但無論是分、合、轉、進、退還是強硬突擊或是柔性後撤,13小隊永遠令辛天翔極端滿意。他們就像是辛天翔在戰場上延伸出去的臂膀一樣有力和靈活。

  卡尼在提出和日國的聯盟後,如同想像的一樣,並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雖然羅特·斯普維頗想反對,但又找不出可以左右卡尼的正當理由。與月國隔著難以通行的大沙漠和戈壁,和星國卻有便利的海運,加上星國的兩個王子都來了,也是夠誠意的了吧?

  不過在庭議上就顯示出了宗教的一面。在卡尼說明辛天翔將會和維雪在武鬥祭後訂婚的事後,教廷的祭司們特意請來了維雪,要她以聖女的名義向創世神宣誓這不是一件政治婚姻。因為在創世神的教誨中,是不允許有兩人之外的其他因素影響兩人的婚姻的。相對的,當維雪宣誓之後,她和辛天翔的關係就受到了教會的保護,愛戀維雪的人就只好在訂婚儀式開始前通過決鬥盡量使辛天翔放棄維雪。不過辛天翔不應戰的話也沒辦法。而邁提·斯普維還在家裡「反省」,也沒有來搗亂。

  凝晶也在忙,雖說她心裡已經認定自己麾下的神聖騎士團是一定打不贏13小隊的——這是擺明的事,裝備、素質、訓練、實戰、意志沒一樣比得上別人,打得贏才沒天理。唯一有優勢的就是交流是800人對500人,有人數上的優勢,所以凝晶把注意力放在局部以多打少的陣型運用上,如果說能把13小隊的速度拖下來,說不定能靠著人數打個平手。

  想法很正確,既然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手就想辦法把對手拖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線上。不過她也知道這是略盡人事,辛天翔當百騎長的時候經常挨罰,那次不是被罰出那些不可能的任務?要是這支不怎麼樣的騎士團靠著300人的優勢就能在公平戰鬥中逼平甚至擊敗13小隊,那13小隊也就是徒有虛名而已。最重要的是不要輸得太難看。人就是矛盾的,即使想痛痛快快輸一次,偏偏又捨不得。

  13小隊的氣勢凝晶是親身領教過的,雖然只是毫無戰意的集合,但那血站沙場千百回後獨有的氣勢依然深深烙在凝晶腦海裡。如果是上陣廝殺的話,恐怕還沒交鋒神聖騎士團就嚇跑不少人了。凝晶特地給每個人打預防針,作了慷慨激昂的演講要他們奮勇作戰云云。不過看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凝晶就想哭。不過她還是很慶幸不用親自帶隊出醜。

  至於吳璇就過了一天愜意的日子。在身為一國之母的納塔莎慇勤的招待下。吳璇嘗遍了日國美食,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辛天翔的提點,最怕辣的吳璇吃到的都是「最有太陽色澤的菜式」,而在納塔莎期盼的目光下,吳璇把那些「紅辣椒干炒黃金椒沾野山椒汁」之類的日國大菜一道一道地吞到肚子裡。不過令他很欣慰的是三道菜後他的舌頭嘴唇基本上就沒感覺了。只是不知不覺中他的笑容變得很詭異,常常是臉頰動了嘴唇卻沒有跟著動,看得納塔莎心驚肉跳。

  總之這一天就是各有各精彩,一夜無話之後就是「騎士交流」的日子,眾人早早起來打扮。

  辛天翔倒是不用太費心,穿了一件稍厚的裡衣,反正等會要穿盔甲,只是稍微刮了一下鬍子,整理了一下頭髮——本來這些都不想做的,戴上頭盔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只是維雪不同意。不過就算如此,那挺拔的身材也足以吸引別人的目光。

  吳璇穿上了一件純白的套裝,180的身高,尖下巴和寸板頭還算是能入眼,頗有一國王子的風範。當然,如果不計因為昨天大餐的關係還在紅腫的雙唇的話。

  卡尼和納塔莎按慣例穿上了日國教皇和皇后的傳統服裝,白色的袍子鏤著金邊,一個沉穩慈愛,一個優雅從容,兩人和諧地站在一起,倒也是很有代表日國的特色。

  凝晶難得表現出賢淑的一面,將短髮固定在耳後,穿上一件華麗的白色宮廷長裙,姣好的面容和跟維雪一樣高挑的身材,要不是她那不耐煩的表情,足以顛倒眾生。

  維雪非常難得地盛裝了一次。從出使星國以來,她都是穿著黑色的魔法師長袍,即使是去見吳烈也沒有做任何的修飾。回到日國後在辛天翔和父母妹妹面前也是穿得相當隨意,所以辛天翔才是第一次見到維雪盛裝的樣子。

  日國皇家傳統的白色絲織長裙上伴著透明的飄帶,及臀的烏黑長髮挽了個髮髻,用一個水晶髮箍固定,帶了一對小巧的水滴型鑽石夾耳耳環。本來是除了白色沒有任何雜色的裝扮,但匠心獨運之下在陽光的折射中產生了被彩虹籠罩的驚艷。配上那被譽為「日國第一美女」的無暇容貌和高挑身材,讓人無法正視。

  「奇怪,明明是一樣的衣服,為什麼我和姐姐穿著的效果就相差那麼多?」凝晶酸酸地說。

  「這要從自身找原因。」吳璇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種話等你的嘴唇不再像香腸再說吧,簡直就是給星國和姐夫丟臉!」

  「嗚……」吳璇宣告慘敗。

  騎士交流的地點是在位於日光城邊緣的日國最大的廣場——戰神的盾牌上舉行,由於廣場比之於平面非常下凹,彷彿是小型盆地的地形,使得這個足以容納數千騎士奔行的大廣場成為了一個超大型的競技場,也就是歷年武鬥祭的舉辦地。民眾在傾斜面上輕易用青石造出了階梯,成為視野最佳的看臺,數量足以容納所有的日光城市民。所有的人都相信這是戰神特意為他們的勇士準備的競技場。

  中間的看臺是用大理石造成的,上面搭著涼棚,這是皇親國戚的位置。這也是日國的風俗,所有的高官貴人都和民眾一起席地而坐,表示對場上戰士的尊敬。其實以日國酷熱的條件,涼棚下的石頭絕對比什麼紅木椅子來的舒服。

  為表示對戰神的尊崇,絕對不允許有不守時的情況。10點鐘開始交流,9:30所有的民眾和高官包括卡尼都已經就坐。當然難免的,維雪和凝晶入座時求愛的鮮花差點沒把她們埋了。

  10點鐘,完全沒有任何的廢話,交流開始。從戰神的盾牌的另一面平坦的入口處一支大約800人穿著白色的盔甲的騎士團入場。民眾認出那是他們支持的對象——神聖騎士團,於是開始瘋狂地歡呼,花瓣綵帶下雪一般飄了出去。

  神聖騎士團的騎士們舉槍致敬,繞場奔行一周。舉槍的動作還算是一致,槍尖的高度也算得上是水平,陣型也沒有散架,但也就是僅此而已。完全沒有一支軍隊應有的威勢和魄力,倒是比較像是一支儀仗隊。

  「完全沒上過戰場的菜鳥。」釋在遠遠地看到這一幕,不屑地說道。

  辛天翔微微一笑,縱馬上前,回頭高高舉起木質的鈍頭長槍,不用下命令,13小隊已經完全整好了隊列。

  「那麼,就教導一下這些小朋友們成人世界的殘酷吧!」似曾相識的話語引來13小隊成員們一陣會心的笑,辛天翔轉過身去,「輪到我們了,來吧!」

  整齊的馬蹄聲響起,打斷了場上民眾的歡呼,駿馬的鐵蹄把拋下來的花瓣踏成了爛泥,沸騰的廣場漸漸變得死寂。那一隊緩緩接近的黑色騎兵用彷彿是千軍萬馬的氣勢抽走了場上的熱情和溫度,讓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

  沒有繞場一周——這不是自己的國度。只是默默地行進到廣場的一側,從容地擺好了陣勢,接著舉槍向觀眾致敬,動作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從容,這就是神聖騎士團沒有的東西。凝晶心裡一顫,但那份從容不迫又是哪裡來的呢?這不是說戰場廝殺就能得到的東西,在戰場上回來卻變得神經質的人還多一點。

  卡尼還不至於失神,他看看鐘,敲響了身邊的銅鐘,宣告交流開始。

  雙方下面甲,神聖騎士團是稀稀拉拉的數十聲,而13小隊只有兩聲:辛天翔一聲,其他的人跟著一聲。

  從不喜歡把戰場上的主動交給其他人的辛天翔長槍一舉,13小隊的所有人已經把長槍夾在了腋下。炙熱的風撩動他們的披風,竟讓人們好像遠遠地在吹過的風中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日國的觀眾產生了「500個黑衣死神」的錯覺。明明是早上,但感覺上彷彿在一瞬間太陽就落到了地平線之下,而13小隊就是吞噬光明的黑暗。

  神聖騎士團首當其衝,現在他們才明白凝晶昨天「輸了不要緊,能堅持下來就行」這一句看似簡單的話有多難為。面對對手近乎傲慢的從容,每一個神聖騎士團的團員都有握不住槍的感覺,下意識地,他們的陣型開始不斷收縮,結果看起來他們所佔的面積還不如13小隊大。

  第二聲鐘聲響起,雙方開始同時對沖。在起動的一瞬間高下立判。

  騎兵隊的集體起動速度往往會受人數的限制。一個團隊起動的時候不會像一個人那樣可以毫無忌憚地加速,後面的人要等前面的人先起步才能跟著起動。在大軍之中這種情況尤為明顯,往往等第一個人已經加到全速後最後一個人還沒起動,這經常會造成隊形的散亂。而從第一個人開始加速到全隊加速完畢並恢復到應有陣型的時間稱之為「團隊加速時間」,是衡量一個騎兵團隊的重要指標之一。尤其是短距離的騎兵遭遇戰,它就是決定勝負的條件。

  神聖騎士團陣型由於過於緊逼,產生了一點小混亂,不過總體而言團隊加速時間還算可以,看得出來凝晶沒少花心血。但是他們的對手13小隊卻展現了離譜的實力。

  13小隊全隊同時起動,後面的一個人準確地填補到前一個人在同一時間空出來的位置上,竟然無視騎兵隊起動的限制,就那樣保持著陣型開始全體同時性的加速。凝晶驚訝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

  驚呼四起。團隊加速時間和個人加速時間幾乎無異的13小隊迅速橫過廣場,在自身速度達到最高點,而神聖騎士團還沒有完成一半加速的情況下好像是一把鋒利的長槍一樣狠狠地插進了神聖騎士團的隊伍中。

  在開始的一瞬間勝負已經分出來了,但戰鬥還在繼續。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8:05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騎士交流賽(下)
  面對壓力卻很從容,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比如說徹底的放棄、擁有遠勝對手的實力或是乾脆就是那個擺出從容態度的人神經有問題。

  13小隊從容的態度從何而來?

  凝晶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比自己的神聖騎士團強得多,所以從容。

  但其實凝晶也知道,就算面對數目超出己身數倍的蒼藍騎士團,13小隊也還是一樣的從容。

  想到這一點,凝晶覺得13小隊從上到下都是可以歸在「神經有問題」的那一類。考慮到當初13小隊突然遭遇超過一萬的蒼藍騎士團精銳居然還有心情聊天打屁的事例,不得不說她的推斷有道理。

  不過她的推斷是錯的。

  辛天翔刻意營造的一點,13小隊都是孤兒,他們沒有別的去處。

  跟在辛天翔的身後,向前就是希望,後退就是絕望,只有這極端的二分法。毫無選擇之下有人會變得脆弱不堪也會有人變得堅強。13小隊就是屬於後者。他們在世上唯一的牽掛就是身邊的戰友。

  護著戰友,追著長官走。這就是13小隊的共識。建隊7年以來,13小隊血戰疆場,立功無數,但一共只有不到30人不得不離隊。其中還有十多人是重傷而非戰死。辛天翔也難得地動用了和吳烈的關係好好地安排了這些人。不過,這只是13小隊團結的理由,不是13小隊從容的理由。

  實際上,13小隊的從容來自他們的自信。

  當愛惹麻煩的長官帶著他們完成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時候,那種無所不能的自信就深深地埋在了他們的心裡。

  就算是面對五倍、十倍、二十倍的敵人依然堅信自己會勝利,就算是糧絕被圍困軍心也不曾有片刻動搖,加上對長官那近乎盲目的信任與長官本身的冷靜和睿智,如此一支擁有強大實力的騎士隊,又有誰能匹敵?

  面對數十倍於己的敵人辛天翔的突擊令也從未打過折扣,何況是在13小隊眼裡就像是在玩過家家的「菜鳥」——神聖騎士團?就算人人都知道以少擊多要避重就輕,就算辛天翔選擇的突破點是神聖騎士團陣型的中央在戰術上有多麼不合理,就算神聖騎士團比自己多300人!

  那又怎麼樣?

  自信,絕對的自信。從那起槍的一瞬間開始敵人是誰都不再重要——反正最後贏的、活下來的人是我,你是誰又有什麼意義?這就是辛天翔的苦心教育成果。

  知道錘子敲在豆腐上是什麼樣嗎?

  面對實力遠遜於自己又沒能加起速度來的神聖騎士團,辛天翔打算直接了當地摧毀對手的實體和心理,所以他選擇了對手最強的一點。就如辛天翔所料,神聖騎士團的白色方隊就像是一塊大豆腐,在13小隊這個鐵錘一錘之下粉碎不堪。

  13小隊的強大不是只有一往無回的氣勢,還有他們在辛天翔的督促下刻苦訓練出來的細膩戰技。他們並沒有一味地和面前的敵人對刺,反而是左右揮槍把對手的長槍挑向上,然後憑借高速從對手的馬縫中擠過去,由後排的戰友給予毫無防備的敵人狠狠的一擊。這種二重奏戰法使得13小隊的成員在非常安全的情況下給對手以最沉重的打擊,在辛天翔的認識中,第一要務是打亂對手的陣型,難怪趙守舍之類不重視隊形的將領會被他稱為「豬頭」。而兩邊不停飛出的白盔騎士,看起來還真像是濺起的豆腐渣。

  第一次接觸,13小隊徹底鑿穿了對手,不是像分開白色的潮水那樣溫柔,而是就像是把沾在大地上的白色直接刮掉了一塊。接著13小隊一個靈活的轉向,以完全違背重騎兵原理的動作劃過一道不長的圓弧,面對神聖騎士團的殘部重新排好了陣勢。這種靈活度只有身穿輕量化魔法盔甲的13小隊能做到。本來是不必停下來可以直接發起第二次衝擊的,但辛天翔知道已經結束了。

  第三聲鐘聲響起,騎士交流賽結束,從第一聲鍾敲響開始,歷時42秒。

  按照顏料統計結果,神聖騎士團損失327人,未中槍已經落馬者43人。所有的顏料沾染部位都是無可爭議的要害,甚至被刺得連盔甲都凹陷變形不能再穿,過百位騎士真的受了傷。13小隊損失4人,未中槍落馬者0人。被刺部位在左肩或是右胸,但看那長槍拖出的顏料痕跡,都只是被擦過而已,這種「傷勢」,要是真正在戰場相逢,連疼痛都不會感覺到。

  場內一片寂靜,13小隊的表現深深震撼了所有觀眾。連一早就有心理準備的貴賓席的大臣們都說不出話。卡尼等人是一片驚歎,羅特·斯普維卻是鐵青著臉。

  維雪給卡尼加持了擴音魔法,卡尼長身而起,向周圍的人群宣佈了昨天的決議。

  「在創世神光芒照耀下的子民們,我,你們的教皇,卡尼·貝提正式宣佈,日國和星國結成最友好國家。你們面前的勝利者,黑色的鐵騎,英勇的戰士,將和我們的神聖騎士團一起為我們日星聯盟而戰!願創世神的榮光庇佑我們,為他們歡呼吧!」

  忽然有人鼓起了掌,掌聲漸漸多起來,到後來已經是如雷鳴一般,歡呼和花瓣再次毫不吝嗇地拋向廣場,只是對像換了一個。

  「所謂人群集中的數量和人群的智商成反比,和人群的易煽動程度成正比,只要有人點個火比油還好燒,真是至理名言,恐怕這些拚命鼓掌的人連日星聯盟這個詞都是第一次聽到吧?」帶頭鼓掌的維雪如此自嘲。

  「最友好國家?卡尼叔叔還真會說話……」辛天翔暗自苦笑,這種宣佈完全沒有程度的概念,也就是騙騙單純的人民。他已經開始考慮如何穩固兩國之間的關係了。

  「始終還是要靠姻親和利益。」辛天翔下了決定,馬上給吳烈寫信,商量和日國的實際合作。他和維雪的結合是必然的事,利益方面就要靠能看得到的東西了。如果最後真的能夠緊密聯合,那麼創世神的神殿也就沒那麼大的價值,乾脆毀了算了,一了百了,也落得個安心。

  這次的騎士交流賽對13小隊來說只是一場普通的訓練,但對日國的上上下下都產生了不小的震動。

  因為氣候炎熱的關係,日國的庭議往往放在早上或是傍晚。就在交流賽當天的下午,皇宮的議事廳就坐滿了日國的有點身份的大小官員,連本來在家反省的邁提·斯普維亦有出席。而身為日國代表的辛天翔和吳璇也在,免不了挨他怨毒的眼光死盯。

  卡尼提出了擴建神聖騎士團的想法,頓時議事廳中一片喧嘩。

  「諸位,通過上午的比賽,我想你們都清楚知道,未經戰火的我們有多少自保的實力,今天上午的神聖騎士團已經是我們日國的全部正規軍。如果是決戰疆場,一定會全軍覆沒,你們還認為沒有加強實力的必要嗎?」

  「請問您說的『自保』指的是哪方面?」羅特·斯普維就入事前預料的一樣唱起了反調,「就如陛下所說,我國從未經戰火,在創世神的庇佑下也不會有生靈塗炭的危險,真的有必要追加軍費嗎?」

  「護民官覺得沒有必要嗎?」

  「沒有必要。這只是勞民傷財的事。」羅特肯定地點點頭。

  「那麼我採納護民官的意見。」卡尼點點頭,就在眾人大惑不解的時候,卡尼繼續說道,「那麼,首先削減聖殿武士的費用70%,你們看可好?」

  「不行!」羅特嚇了一跳。

  「噢?護民官不是覺得勞民傷財嗎?」

  「陛下,聖殿武士軍功甚偉,是日國的頂樑柱,不可削減吶!」

  「軍功?百年未有一戰,聖殿武士哪來的軍功?」卡尼冷笑道。

  「陛下」邁提·斯普維前行一步,「百年未有一戰,正是基於我們聖殿武士的強大威懾力,這就是軍功啊!放眼明嵐大陸,論單兵作戰,有何兵種能與我聖殿武士相抗衡?」

  「這麼說,我日國的和平全拜你聖殿武士所賜?」卡尼氣極反笑。

  「既然陛下這麼說,卑職就代聖殿武士全體上下謝陛下的隆贊。」邁提面不改色地來個承認,卡尼沒想到邁提竟會如此厚臉皮,一時竟說不出話。

  辛天翔心中暗歎,卡尼畢竟是不善言辭,要是換了吳烈,那輪得到邁提厚臉皮,雖然自己以一個外國人的身份參政頗有於理不合之處,但先解一時之困再說。

  「抱歉,陛下,不知晚輩可否問個問題?」

  「阿翔你不用這麼客氣,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隨便問吧。」卡尼知道辛天翔是在幫自己打開局面,就索性全推到深得老狐狸真傳的辛天翔身上,順便還用辛天翔和維雪的關係損了邁提一下,果然邁提臉上一陣抽動。

  無視邁提能殺人的眼光,辛天翔悠然面向邁提,以一種非常誠懇的態度開口。

  「請恕本人孤陋寡聞,想來本人在星國的地位不低,有什麼機密情報或是別國的驚人戰力斷然不會不知道。但這『聖殿武士』四字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知這是個什麼組織?」

  卡尼等人暗呼過癮。辛天翔這樣說當然是謊話,但以他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邁提的聖殿武士軍功和威懾力一說也就不用再提了。

  「好啊,聖殿武士長,不是說我日國的和平全拜你聖殿武士的威懾力所賜嗎,原來是暗中威懾是不是?請問你都威懾誰去了?」凝晶毫不留情地冷嘲熱諷。

  「就算卑職略有誇張,但也應比神聖騎士團來的有價值。」邁提一衝動,已經有點口不擇言。辛天翔心中暗笑,對他的評價一降再降。

  「混帳!你說得太過分了!」羅特對兒子一聲大吼。

  「神聖騎士團是二公主的心血,幾時輪到你來評價?」表面看來是訓斥兒子的話,其實暗指凝晶訓練不力。聽出這一點的凝晶雖是不服,但也是無言以對,她開始有點後悔,當初讓辛天翔稍微留點情就好了。

  「不過,老臣這個不肖子說的倒有兩份道理。神聖騎士團的表現今日有目共睹,在星國精銳的打擊下是不堪一擊。如此軍隊,如何讓人寄予厚望?恐怕只是浪費納稅人的錢吧。」羅特一幅遺憾的樣子,恨得凝晶牙癢癢。

  「就是你不給錢才會這樣!」凝晶這句心底話還沒出口就被深知妹妹性格的維雪堵了回去,這句話要是從凝晶嘴裡說出來,就沒有轉折的餘地了。

  「這麼說,這個從未聞名的什麼聖殿武士才是貴國的真正戰力?」辛天翔裝出一幅很感興趣的樣子。

  「不錯。」邁提傲然道,「日國的年輕人一向以加入我聖殿武士為榮!」

  「陛下。」辛天翔轉向卡尼,「不如就用同樣的規則讓我們星國的騎士們見識一下日國的真正戰力吧?」

  邁提臉色大變,他也有看今天上午13小隊那如同颶風過境一般的表演。要是把專修個人實力的聖殿武士們擺到500個騎士面前,恐怕就只有被屠殺的份。

  「不行!這不公平!聖殿武士不是騎兵,怎能用同樣的規則?」邁提就快喊了起來。

  「難道說貴國所謂的真正戰力聖殿武士竟是戰鬥力低下的步兵?」辛天翔裝出一幅驚訝的樣子。

  邁提說不出話。聖殿武士和普通的步兵當然有著顯著的不同,但無論個人的實力怎麼強,只要沒有維雪或辛天翔這樣的魔法能力或異能,在千軍萬馬中都差不多。戰場上,集體才是最可靠,也是唯一的力量。邁提不是蠢人,他知道這一點。

  「步兵也無所謂,加上3倍的數量就好了,反正還是用木槍,不會死人的。」辛天翔熱心建議。

  「廢話!你們穿著盔甲當然不會死!」邁提大吼道。

  就算是木槍,以13小隊用木槍破壞盔甲的恐怖實力和用真槍也沒什麼區別,要真是對上,作為不穿盔甲武士的聖殿武士不死上大半才奇怪。

  「你們不穿盔甲?那不就是最低等的輕裝步兵?」無視於邁提的失儀,辛天翔臉上的表情更驚訝。凝晶極端解氣,辛天翔的這番話把聖殿武士的等級連降,讓人覺得比起神聖騎士團來聖殿武士更加不濟。

  「我們比輕裝步兵強!」

  「只是比輕裝步兵強嗎?」辛天翔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邁提差點被活活氣死。

  「就這麼說吧,相同數量之下聖殿武士打得贏神聖騎士團嗎?」辛天翔做出最後一擊。

  看看凝晶嘴邊的冷笑,邁提閉口不言。相同數量之下,場地又夠寬闊,步兵打得贏騎兵才見鬼。不過在場的都是老油條,看到他的表情也就用不著什麼回答了。

  羅特眉頭一皺,把兒子拉到身後。

  「王子殿下有此誤解只是不明白我日國的國情所致。」

  「願聞其詳。」

  「我日國與月國交界處多沙漠,騎兵行進不易,不如步兵來得好用。再者我日國並非富國,騎兵……實在是用不起啊。」

  狗屁不通的謬論。看到羅特感慨的樣子,辛天翔心中厭煩,難道真的要和這種軍事白癡討論兵法?真是有損自己的格調。不過看看一邊維雪略帶歉意的鼓勵眼神,只好來次紙上談兵。

  「貴國的地貌是戈壁居多,跑馬沒有問題。這點我是用自己的眼睛確認過的。請問一般來說從貴國的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騎馬要走多久?」

  「日夜兼程,少則2日,多則5到10日不等。」

  「走路呢?」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

  「最少加8倍的時間。」辛天翔沒有說謊,一般來說訓練有素的輕裝步兵可以保持7-8公里的時速連續行進24小時左右,但這已經是最最最精英步兵的極限,還只是行進,不考慮戰鬥力的保留問題。而精良的騎兵可以在3個小時內完成相同的路程。考慮到日國的炎熱天氣和地面的情況,已經是把步兵的素質盡量高估的了。

  「既然剛才聖殿武士長閣下對自己的屬下有著十足的自信,那就算是6倍時間好了,不知聖殿武士長閣下有否異議?」

  邁提搖搖頭,讓自己的武士在這種環境下在兩個星期內徒步行進到最近的城市都是絕對不可能的,何況是12天。

  「那麼,認為步兵比騎兵來的好用的護民官先生,水從哪來?」

  「水?」水的來源只有每個城市的綠洲,這也就是決定日國城市分佈雜亂的主要原因。

  「在炎熱的氣候中行進,每人每天保守估計要消耗4升水。(在炎熱乾燥的沙漠或戈壁中保持健康狀態的基本需水量,是有科學根據的確切數字,並非胡謅)如果一直保持趕路狀態的話需水量更大。也就是說到最近的城市每人至少要背48升的水,也就是48公斤,相當於背著一個人。先不說48升的水體積上會給行軍帶來多大的不便,光是這種負重就會使行軍速度進一步放慢,然後就要背更多的水。護民官先生,我不認為您所說的聖殿武士在這種惡性循環下到達目的地以後還會有任何的戰鬥力。而且請注意,這是最最最樂觀的估計,我已經把聖殿武士的能力最大化了。」

  「騎兵就完全不同,馬的耐渴能力超出您的想像。只要10升的水就可以令它們跑完兩天的路程。而騎士不用活動,只要帶必備的8升水就行了。盡量考慮突發情況,極端一點說,再加2倍以上,帶40升甚至60升的水也是可以的。」

  「馬不會被壓垮嗎?」羅特疑惑道。

  「如果是現在的神聖騎士團,會的。所以我不建議保留神聖騎士團現在的建制。」辛天翔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凝晶和卡尼目光閃爍精光,這可是先前沒有商量過的事。維雪卻露出微笑,充滿信心地看著自己的愛人。

  「神聖騎士團是重裝騎兵,每一件盔甲的重量都在40公斤左右。這種重量無論是對人還是對馬都會帶來極大的負擔,不應該應用在這樣的環境下。我提議把神聖騎士團改建為輕裝騎兵,只要脫下盔甲就一切都解決了,40公斤的水對一個輕騎兵不算什麼,必要的話,帶得更多也可以。」

  用數字說話,條理清晰,辛天翔的建議沒有遭到任何人的反駁,也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連羅特都在考慮這樣一支騎兵隊的可能性。而對姐夫素來信服的凝晶已經開始想像如何改建制了。

  「第二個是軍費的問題。我只是個外人,就不好插嘴了。」辛天翔猛給卡尼打眼色,卡尼會意。

  「聽起來,阿翔你在星國也遇到過同樣的事?」

  「啊,敝國也不是會在軍費上慷慨的國家。」

  「那麼你不要客氣,說說你的解決方法如何?想必護民官也會非常欣賞的。不用擔心,羅特是個大度的人。」

  「王子殿下,您的睿智真使我驚訝。那麼,您的意見還請不吝賜教。」羅特知道辛天翔不會說出什麼有利於自己的話,但在眾同僚面前,也不好顯得小氣。

  「您太客氣了。那麼,請問維持神聖騎士團和聖殿武士的開銷分別是多少呢?」

  「我知道我知道!」凝晶叫了起來,「神聖騎士團每年全部的開銷是8千枚金幣!聖殿武士是200萬枚金幣!」

  這次辛天翔是真的驚訝了。800人的騎兵隊每年8萬枚金幣,平均是每人每年10枚金幣,考慮到裝備、馬匹、維護和訓練,是個很正常的數字。但大約20萬的步兵——先把聖殿武士算成步兵,其實在辛天翔心裡他們來步兵都不如——卻分到了200萬枚金幣,平均每人每年也是10枚金幣,這根本就不合理。按道理,在明嵐大陸上,一個重騎兵的開銷應該起碼頂得過5個下級兵種。

  「每年的總軍費是250萬枚金幣左右。」卡尼對辛天翔說。

  「明嵐之狐」吳烈言傳身教的弟子辛天翔馬上把握住了卡尼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的心態——他只說總軍費,表示讓辛天翔做的不是妥協,而是提出最佳的重新分配方案。

  還要想嗎?

  「把全部的聖殿武士轉成神聖騎士團。」辛天翔乾脆地說。

  不可能的。連辛天翔自己都明白。維雪掩嘴偷笑,她知道辛天翔使出了談判中的不二法門——漫天要價,這可是老狐狸的真傳呢。

  「這怎麼可以!」羅特和邁提同時大喊。

  「不可以嗎?」辛天翔很無辜地說,「同樣都是每人每年10枚金幣,花在有用的部隊上不是很好嗎?就別在沒用的部隊上浪費錢了。」

  「誰說聖殿武士沒用!」

  「有什麼用?」

  「這……」羅特語塞,求助地看向身為聖殿武士長的兒子。

  「王子殿下,不知您是否知道,聖殿武士代表神殿,是民心的支柱!」邁提鐵青著臉。

  「我不太懂宗教的事情,不過若是以純軍事而論,聖殿武士長您所說的情況正是最危險的。讓一支沒有戰鬥力的部隊成為民心的支柱是最愚蠢的事,只要他們一潰敗,民心就散了。何況如果是代表神殿的話,讓被創世神的榮光祝福的祭司和聖女來代表不是比一支軍隊更合適嗎?」

  「這……王子殿下你似乎不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羅特接口。

  「什麼?」

  「我們的聖殿武士不只是軍隊。」羅特嚴肅地說。

  「為什麼這麼說?」辛天翔一幅意外的樣子。

  「他們是自願集合為捍衛創世神的榮光而戰的勇者。不是說改編就能改編的。」

  「都是自願嗎?」

  「是的,多麼偉大的情操啊!」

  「那為什麼要軍費?」辛天翔突放冷箭。

  「這……」羅特一時答不出來。

  「自願?那就自己出錢不是很好嗎?如果代表神殿的話就讓神殿給予祝福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政府給軍費呢?」

  辛天翔繼續鞭苔對方的論點。

  「神聖騎士團似乎也是為了捍衛創世神的榮光而戰的吧?他們還是正規軍呢。您不會認為他們捍衛不了創世神的榮光吧?」

  「由今天上午的情況來看很難說呢。」邁提冷冷道。

  「那是由於缺乏軍費吧?」維雪突然出聲為妹妹開脫,不過態度倒是十分冷淡。

  「就我觀察,神聖騎士團比來訪的王子親衛隊的裝備差很多呢。」

  「肯定不是,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一個重騎兵一年10枚金幣就夠了。」羅特恭敬道,似乎對維雪的冷漠習以為常,「一定是訓練有問題。」

  「步兵的消耗應該是重騎兵的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辛天翔微笑道。言下之意就是你的聖殿武士也用不了那麼多的錢。

  「也許王子殿下說得對,聖殿武士不如神聖騎士團,但對我們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羅特同樣微笑道,「其實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傳統兵種。要改變的話是很困難的。比如說,我們根本就沒有一個懂得訓練騎兵的人才。」

  老滑頭,一提到錢就轉話題開溜,可惜身為異國人的辛天翔不方便窮追猛打,否則有干涉別國內政之嫌,會惹人討厭,於是只好見招拆招。

  「原來有這方面的困難,倒是我考慮不周到了。」

  「王子殿下客氣,其實您已為敝國著想很多了。」翻譯過來就是「別多管閒事了!」

  辛天翔當然不會讓他如願,他轉向卡尼。

  「陛下,敝國和貴國的聯盟也包括軍事方面,如果貴國缺少軍事人才,不如就讓敝國出一點力如何?」

  「噢?」這是早就有預備的。按事前商量好的樣子,卡尼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如何出力?」

  「既然貴國缺少軍事人才,就讓敝國來為貴國培養吧?如果缺少合適的裝備,敝國也可以把最好的製造裝備的方法告知貴國。當然,基於兩國的友好關係,不會要求任何回報。」

  「嗯,是個好方法。」卡尼裝模做樣地沉吟,眼光卻撇向羅特。

  果然羅特不安分了。

  「王子殿下的話是代表星國的承諾嗎?」

  「是的。」

  「不知二王子怎麼想?」

  一直沒說話的吳璇無所謂地聳聳肩。

  「一切由皇兄拿主意。皇兄說是星國的承諾,那麼想必父皇也會答應。」

  「也就是說現在貴國的皇帝陛下還沒有答應?」

  「是的,不過父皇曾說過,皇兄所作出的決定可以完全代表星國的決定。所以皇兄答應和父皇答應的效果是一樣的。」吳璇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麼,在此感謝貴國的深情厚誼。」卡尼樂呵呵地說道,「那麼就是決定要把多少聖殿武士改編成神聖騎士團了。」

  「陛下!」邁提攔阻道,「就如剛才所說,聖殿武士是自願集合,說改編就改編可能會引起不滿啊!」

  這是辛天翔和卡尼早就想過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現在就是按計劃行動就行了。

  「聖殿武士長邁提·斯普維閣下!」一向和善的卡尼的聲音突然變大,充滿了日過眾臣從未見過的皇者威嚴——昨天在辛天翔的指導下練習了兩個小時。

  「你的聖殿武士究竟是效忠於我日國的軍隊還是一群不知輕重緩急的自願雜兵?如果是軍隊,那麼改編調動是必然的事,哪裡來的不滿?如果是自願組成的雜兵,那為什麼要用我日國的軍費?還會造成不滿?拿著這種連小孩子都沒法說服的破爛理由來搪塞我,你的聖殿武士長是怎麼當的?你們的信念呢?你們的忠誠呢?你們的紀律呢?你們武人的矜持呢?都長了翅膀飛了嗎?」

  這是一段早就背好的話,一口氣背出來的確很有壓迫感。雖然卡尼是和善,但在日國教皇的位置上坐了一輩子,說沒有皇者的威嚴是不可能的,辛天翔只是把它引發出來而已。

  默默地承受皇者之怒的邁提說不出話來,羅特也為之震撼。卡尼也是真的越說越氣,效果比辛天翔預料的還要好。庭下一直隔山觀虎鬥的眾臣也都一片寂靜,開始在這皇者的威嚴下重新考慮自己的立場。

  「從今天起,由神聖騎士團團長凝晶·維納斯·貝提到聖殿武士總部去挑人,先挑一萬人改建為騎兵,配上馬,由神聖騎士團團長全權負責。聖殿武士長要全力配合,不得有誤!」卡尼知道雖是佔了上風,但也不能太刺激斯普維家族,先要一萬人就夠了。

  「還有,阿翔,就請你和你的親衛騎士為神聖騎士團的客座教習官,你可願意?」

  按照擬定好的劇本略為推辭後,辛天翔接了下來。

  最後,大獲全勝的卡尼在兩個姓斯普維的人怨恨的目光中,宣佈這次庭議就此結束。但這次騎士交流賽在日國產生的動盪,才是剛剛開始。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變數

  「叮!」清脆的碰杯聲響起,六隻高腳杯碰在一起。

  「把聖殿武士的兵權硬生生地搶了一部分,真是大快人心!姐夫你真是了不起!」凝晶高興地把杯中的佳釀一飲而盡,臉上是極為高興的紅暈,美艷之極。

  辛天翔微笑地看著興奮的凝晶。他知道騎士交流賽所造成的影響是好是壞恐怕要到凝晶去聖殿武士總部調人的時候才看得出來。畢竟斯普維家族的苦心經營不是開玩笑的,說不定會有什麼變數。只是現在沒必要破壞凝晶的好心情。

  維雪為辛天翔的高腳杯中重新注入了淡紅色的液體,撲鼻的清香散發開來,讓人未飲先醉。

  「謝謝,不過不要再倒了。」

  「我知道,這種淺底高腳杯你最多喝三杯。還有一杯哦。」

  「你怎麼知道?」

  「這個啊……我不能出賣二王子,真叫人為難呢。」話是這麼說,出賣得還真爽快。

  「……」辛天翔一笑罷休。

  卡尼和納塔莎笑看凝晶猛灌吳璇,維雪的注意力卻始終放在愛人身上。

  「有心事?」

  「沒什麼啦,很高興啊。」

  「……」維雪似笑非笑地盯著辛天翔。

  「幹嘛?計劃成功了不應該高興嗎?再說我寫了信給老頭子報告情況,日星的官方交流很快就會正式開始,都很順利啊。」辛天翔被維雪看得有點心虛。

  「……我的樣子很像傻瓜嗎?」

  辛天翔搖頭,維雪要是傻瓜的話恐怕就沒有聰明的女孩了。

  「那就老實交待吧。」維雪很認真地說,「也許我沒辦法幫你太多,不過我的肩膀也不是纖弱到什麼都扛不起的地步。更重要的是,無論有什麼事我都比較希望和你一起面對。所以,有什麼苦惱,不要忘了我這個未婚妻的存在。我知道有時候讓你一個人面對反而勝算較大,遇到這種情況我會趕快逃走,不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是會給你陪葬的。所以不要想擺脫我哦。」

  「……沒那麼嚴重啦。」辛天翔對維雪的心意十分感動,但自己煩惱的理由還真是挺難說出口。

  「說嘛!」彷彿是小女孩撒嬌的表情,在維雪臉上格外動人。

  「不好意思說啦……」

  「那就讓我猜猜?」

  「好。」

  維雪的臉上浮起一絲頑皮的笑意,看了看正極力抗拒凝晶手中酒杯的吳璇。

  「怕麻煩,不想參與政治,卻事與願違。想開溜,但又不能不負責。」

  辛天翔驚訝地望著維雪,全中!呃……不,還有夜晚睡地板比較難捱這條沒猜著,不過以辛天翔的個性自然不會說出來。

  「我倒是很喜歡你這樣看我呢,愛人。其實沒什麼難猜的,要是問問你那幫忠心耿耿的屬下,十個有九個能猜到哦。」維雪笑吟吟地說。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辛天翔的酒量甚淺,兩小杯淡酒下肚,已經臉紅了。

  「神聖騎士團的訓練,日國的內部問題,日星聯盟的具體操作,對月國的牽制,海森伯爵的約戰,可能還會和月國達成表面上的和平協議……還有星國皇位的繼承等等。說起來,明嵐大陸上的大事好像都和你有關呢。」維雪輕輕咬著吸管,潔白的牙齒襯著粉紅的雙唇,臉泛紅暈的她能引誘所有男人犯罪。

  「所以才麻煩。」辛天翔看著維雪,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麼麻煩。

  「你自找的。」維雪毫不留情地打破愛人的傷感。

  辛天翔不服氣地看了維雪一眼,不過說起來還真沒說錯。雖然事情的起因是維雪的僱傭,但中途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大部分都是辛天翔惹起來的。

  「哼,別的不說,就是明天挑選騎士的事我還不一定有把握呢。」

  「為什麼?」這句話吸引了維雪的注意力。

  「我對斯普維一家是沒什麼瞭解啦,不過也許是因為在平靜的日國呆慣了的緣故,那兩人的武力和智慧用星國的眼光看都在水準以下,應該是耍不出什麼花招的。」

  「那有什麼好擔心?身為『明嵐之狐』的得意弟子,你還會玩不過他們嗎?」維雪吐掉吸管。

  「所以才擔心哪。你知道,有時候不按理出牌的人最煩了。」

  「有一定程度的人反而比較好掌握,是這個意思嗎?」

  「對,棋是要按規矩才好下,要是一開局就掀棋盤的話,那就很煞風景了。要是這樣還能算平局的話我們豈不是更虧?」

  「你擔心斯普維一家作出什麼過激的事?」

  「那倒不至於,那個羅特還是有幾分理智的。」換句話說,就是邁提沒理智了。

  「我想不用擔心。」維雪安慰道,「斯普維怎麼說也是名門望族,不會太蠢的。」

  「那就好……不過蠢和是不是名門望族好像沒什麼關係啊。」

  「不要找茬!」

  「是是是……不過今晚還是要好好想一下,不能全盤掌握的話還是很痛苦啊。」

  維雪用「你的麻煩是自作自受」的眼光看著辛天翔,不過也沒說什麼話。

  「姐夫!」凝晶一拍桌子,看吳璇已經躺到桌子底下去了,卡尼找來兩個侍衛把他抬走。

  「姐夫,你也來一杯嘛!」

  「維妮討厭一身酒氣的男人。」辛天翔把未婚妻扔出去當擋箭牌,維雪知道辛天翔酒量不好,也不願讓他多喝,於是就來個默認。

  「什麼嗎,真掃興。」凝晶嘀咕道,隨即又興奮起來。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姐夫,那你明天和姐姐一起和我去挑人吧?」小妮子是打算利用姐姐和姐夫的魅力了。

  雖然辛天翔不認為會如此順利,不過看來沒有必要打擾凝晶的好興致。

  「好啊,不過你要想好,你是要什麼樣的人,你要組成什麼樣的騎士團?」

  凝晶愣住了,她從庭議後就一直興奮到現在,完全把具體操作拋在了腦後。

  「我要什麼樣的人?我要什麼樣的騎士團?」

  「是啊,沒個標準你怎麼選?」

  「……姐夫你說一下嘛!」凝晶開始耍賴。

  「星國教官的第一課——自己動腦筋!」

  「小氣!」凝晶嘟著嘴坐下,開始認真思考,一會之後,答案出來了。

  「輕裝騎士團!其實姐夫你下午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有輕裝騎士團才能在日國發揮最大戰鬥力。」

  「還有呢?」

  「還有?」

  「還有戰鬥方式的問題。」

  「騎士就只有突擊啊?」

  「誰說的?」辛天翔意味深長的說。

  「還有什麼戰鬥方式?」凝晶驚訝地說。

  「在日國還有一種很可靠而又有效的戰鬥方式。」接著,辛天翔好整以暇地說出改變了整個日國軍事的兩個字。

  ················

  「啊,日光城,啊,武鬥祭,我來了!」

  「我們還沒進城,離武鬥祭還有一個星期呢。」

  「……歐陽晴小姐,你知不知道挫自己的士氣是一件很蠢的事?」

  「在沒必要的時候浪費士氣更蠢。您的這種性格遲早會讓您在異能戰的時候犯下致命錯誤。」戴眼鏡,有著知性美的女子冷冷回答。

  「所以我不是一直在讀佛經嗎?告訴你,我已經對佛經頗有體會了哦。」

  「關鍵不是過程和手段,而是結果。所以我的預言能力才顯得重要。」

  「真是沒好話……再預言一次看看?」

  大約十餘個人騎著馬馳向日光城,日光城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為首的年輕男子穿著寬大的斗篷,看著身邊的戴眼鏡的女人手裡憑空浮現的一本書和筆。

  「預言什麼?」

  「進城時會如何。」

  女人用優美的姿勢一邊策馬飛奔,一邊在書皮上寫了幾個字。

  「要高準確率的。」

  「那語句會含糊。」

  「這樣猜謎才有味道。」

  「算了吧,你什麼時候猜中過?」

  戴眼鏡的歐陽晴瞥了不服氣的男人一眼,又加了幾個字,接著書變薄了。

  「準確率設定99%,夠高了吧?」

  「夠了。99%不已經是最高了嗎。」

  「那我就預言了。」歐陽晴打開了書,讀出了幾個字節。

  「佛理、裝模作樣、問答、保持距離、大部分人輕鬆。」

  「沒了?」

  「沒了。」歐陽晴合上書。

  「嗯……我知道了!就是要我們在進城門的盤問中用佛理來回答,裝成高僧的樣子,然後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就能輕鬆入城!哈哈,我太聰明了!不枉我這幾天讀佛經!」

  真的是這樣嗎?聽起來還真是……歐陽晴十分懷疑,那「大部分人輕鬆」的「大部分」是什麼意思?再說,要是能讓其他人入城,為什麼要保持一定距離?

  歐陽晴帶著一行人就按照那年輕人吩咐的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但又不至於聽不到他說話,兩幫人裝作互不認識。

  那年輕人咳嗽一聲,裝出一幅人畜無害的慈悲為懷的樣子,在看城門的衛兵懷疑的目光中走進大門。

  「總覺得要出事……」歐陽晴搖搖頭,「算了,反正日國是開放的宗教國家,對其它宗教還是很有禮貌的,不會對他怎麼樣。」

  衛兵走了過來,攔住了年輕人,開始例行盤問。

  「你從哪裡來?」

  「從來處來。」

  「到哪裡去?」

  「到去處去。」

  「要做什麼事?」

  「做要做的事。」年輕人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眼裡充滿足以普度眾生讓衛兵不經苦修就可以直接成佛的智慧。

  「神經病!抓起來!」可惜衛兵沒感覺到。

  「喂喂喂!我可是得道高僧!」

  「毛還沒刮就成得道高僧了,我頭髮天然起卷還是如來佛祖呢!」

  「我不是壞人!你沒聽懂我話裡的禪機嗎?」

  「禪機?你小說看多了吧!這種屁話誰不會說兩句?沒人說你是壞人!只是要把你關起來!這句話也很有禪機吧?」

  「怎麼會這樣!我告訴你……」

  「告你個頭!走!」

  歐陽晴帶著一行人以很感動的表情看著這一幕,鴉雀無聲。

  「佛理、裝模作樣、問答是指老闆會做的事,保持距離是指我們應該做的事,然後老闆被抓那我們剩下來的就會『大部分人輕鬆』,原來是這個意思。」歐陽晴點點頭,帶著一行人隨便編了個理由輕鬆進城,連老闆都不管了。

  「救了你就不是『大部分人輕鬆』了,抱歉了老闆。」

  歐陽晴的異能是「臨睡前的故事」,表現形式就是那本憑空出現的大書和羽毛筆。她的異能是少有的預言系異能,用羽毛筆在書皮上寫下想知道的任何事,設定準確率,翻開書就可以看到預言了。設定準確率越低,預言就越詳細,如果把準確率提高,相對的預言就會變得含糊不清。準確率最高可以設定到99%,預言一般只有幾個單字。如果強行設定到100%,歐陽晴就會頭痛欲裂,書上也不會有任何字出現。還有的限制就是一次的事件只能預言一次。看起來限制頗多,但其實預言能力還是相當之強的。至於是不是好異能就見仁見智了。

  進了城,一個身材魁偉的男人走了過來,如果辛天翔在場,一定會大叫「啊,破壞綠化的人!」他就是上次刺殺卡尼被辛天翔阻截,擁有「樹木替身」這種近乎不死之身的異能,連辛天翔都奈何不了的人。

  「如何?人齊了嗎?」歐陽晴問道。

  「老闆呢?」來者答非所問。

  「扮酷,被日國的城門衛抓了,大概過兩天就會放出來吧?」歐陽晴用不太確定的語氣毫不負責任地說。

  「……我知道了。」

  「你知道?榆木腦袋開了竅?」

  「只是習慣了,又不是第一次。」

  「也對,虧我還拿異能湊趣,簡直多餘。說正事,塔羅牌齊了嗎?」

  「不是少了兩張嗎?」

  「除了那兩張。」

  男人默默地數了歐陽晴後面的人,點點頭。

  「齊了。要行動嗎?」

  「不,等武鬥祭,明天就幫他們報名,你就不要露面了。還有,聯絡出錢的人。」歐陽晴伸了個懶腰,盡展優美曲線。

  「這次的武鬥祭會很精彩呢。」她喃喃地說道。

  ·····················

  第二天的中午,皇宮的飯桌上,六個人面對美酒佳餚卻毫無食慾。辛天翔拿著一杯果汁慢慢嘬著,維雪托著下巴對著眼前的15年份的紅酒發呆,卡尼皺著眉頭,吳璇一幅肚子餓扁了又不敢先吃的可憐樣,納塔莎則是以非常擔心的眼光看著正把餐巾狠狠揉搓的凝晶——她明顯是把可憐的餐巾當成是什麼人的脖子了。

  「這叫怎麼回事!」凝晶終於忍不住了,大叫起來,「整整20萬的聖殿武士!號稱日國的支柱!居然在一個晚上就解散了!連渣滓都不剩!誰會相信?」

  凝晶指著吳璇的鼻子:「你相信嗎?」

  「不信,那就可以吃飯了嗎?」吳璇怯生生地說。

  「吃你個頭啦!」凝晶鼓著腮幫子。

  維雪隨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接著開始進餐,辛天翔也接著開始開動了。

  「姐姐,姐夫!你們還有閒心吃飯?」

  「……吃飯和閒心有什麼關係?」辛天翔不解地問道。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現在怎麼辦?」

  「吃飯。」辛天翔和維雪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那聖殿武士的事呢?你們還表現得那麼冷靜?我都快打那個接待員了,你們竟然『哦』了一聲就走了?」

  「簡單的說,斯普維家的反應並不在我們的預料之外。」維雪停下手中的刀叉,「不過不得不承認是概率最小的一種情況竟然發生了。」

  「你們……早就知道?」

  「不,只是一種猜測。」維雪抹抹嘴巴,「阿翔向來喜歡把事情的變化考慮進去,我們昨晚對斯普維家可能有的反應作了種種假設。」

  順帶一提,辛天翔現在還是睡地板。

  「簡單的說,斯普維家族的反應有幾種可能:第一種,讓我們挑出一萬人,那麼在我們訓練好這一萬人並取得一定成績之前就有理由拒絕我們的第二次調人,這樣大部分的勢力依然保持在他們手裡。在昨晚的分析中,這是對斯普維家族最有益的做法,因為可以收斂鋒芒、麻痺我們,還可以任意分配剩下的聖殿武士,把他們一一轉走。」維雪分析道,試圖安撫凝晶。

  「第二種可能,就是讓邁提·斯維普從中搗亂,讓我們沒辦法好好的挑人。按照邁提·斯維普的性格,這本來是有相當的機會的,但是這樣就會給父皇公然批駁他的機會,所以羅特一定會阻止他的。」

  「第三種可能,就是把聖殿武士中最精英的部分解散或是隱藏起來,好處不言自明,壞處也是顯而易見:人數不對。當然他也可以叫閒雜人等充數,但隱藏的人數少的話沒有意義,多了閒雜人等充數也充不來。」

  「但是,如果把第三種可能極端化的話,就是現在的情況了。以聖殿武士是自願加入,所以可以自願離開為名,解散或隱藏所有的聖殿武士,做得太絕了。本來也是想過這種可能的,不過還以為概率太低,不會發生呢。」

  「根本就是無視日國皇權!」凝晶忿忿道。

  「也不是開始於今天。」維雪平靜地說,「比較起來,我倒是比較在意這件事背後的東西。斯普維家一向圓滑,雖然陽奉陰違的事多了,但是也不會公然違背庭議的結果。這次他做得如此之絕,如果不是為了示威或是公然決裂,就是有後援到了。否則,光是那20萬的聖殿武士也不是他養得起的。」

  「有什麼後援?」納塔莎問道。

  「不知道。」維雪聳聳肩。

  「我倒是有點頭緒。」吳璇插了進來,「應該是一種東西,可以克制他們最怕的東西的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卡尼皺眉道。

  「有道理。」維雪想了一下,看向停止進餐的辛天翔,「他們現在最怕的是什麼?」

  「失去兵權!」凝晶說。

  「為什麼會失去兵權?」維雪追問。

  所有人的眼光掃向辛天翔。他微微一笑。

  「除掉我,日星聯盟一散伙,他們就要什麼有什麼。」

  「日國要背起我身亡的責任,就沒辦法和星國聯盟,月國也不再受制,斯普維和月國的兩個什麼爵爺各奪各的權,因為我死在日國,星國也不會幫你們,不來落井下石就夠好的了。」

  「你的語氣倒是挺悠閒。」維雪微嗔道,「要是他們再派異能刺客怎麼辦?」

  「不會的。先別說我沒那麼容易被殺,就算我是被刺身亡,他們就逃不了干係。他們想殺我,只有公開在不犯罪的情況下來殺。而且如果要暗殺我的話,他們應該主動向我們賣好來為自己洗脫嫌疑。他們現在這麼囂張,於理不合。那麼從動手時間上來看,應該很近。來來去去,只有一種可能了。他們有信心在最近的合法公開場合殺掉我。」辛天翔擦了擦嘴,微笑道。

  「武鬥祭。」

  「我不認為邁提·斯普維在武鬥祭上殺得死姐夫。」凝晶說。這一段日子以來,凝晶對辛天翔的實力認識得很深。

  「呵呵呵,可能他們不知道阿翔的實力吧?你不也是最近才知道嗎?」卡尼猜測道。

  「這是最樂觀的估計。」辛天翔微笑道。

  「你不是喜歡做最壞的打算嗎?」維雪道。

  「最壞啊……就是武鬥祭上有和斯普維家同一陣線上的高手了。異能戰,是沒有絕對的強弱的,一不小心就沒命。」辛天翔拿起果汁,還是一派悠然。

  「那就沒辦法隱藏實力了。」維雪擔憂道,如果辛天翔的真正異能曝光,一定會引起異能者的騷動的。

  「你要怎樣?要一開始就……」

  「就用神速,大不了用『平衡』保護一下自己。這樣就應該沒什麼人能一下子解決我了,然後再慢慢看吧。反正平衡發動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

  「神速?平衡?這就是姐夫的異能?姐夫!我們下午過兩招吧!」凝晶真是小孩子心性,立刻把不愉快的事拋在一邊。

  維雪擔憂地看著像是滿不在乎的辛天翔,異能者的戰鬥向來是全力以赴,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對方,否則等到異能發動,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情況發生,所以隱藏實力是最蠢的做法。如果辛天翔的第二異能,足以與神媲美的「平衡歸零」能夠任意使用的話,倒是有隱藏實力的本錢。但現在的情況是「平衡」部分勉強可以在小功率下運用,「歸零」就和自殺沒區別了。

  「畢竟是神技,人還是沒法掌握嗎……」維雪暗自擔憂。

  「好啊,下午你和吳璇一起來吧。不過現在好好想想如何應付現在的局勢比較好。」

  「阿翔你的意思是?」卡尼問道。

  「首先,因為聖殿武士名義上已經不存在了,先趁這個機會把軍費全部轉到神聖騎士團名下,他們反對不了的。然後以改組神聖騎士團之名讓凝晶招募新人,組建新軍,直接控制。接著宣佈因為聖殿武士不可靠,禁止以後有類似的武裝力量存在。最後,軍權國有化,由教皇直接執掌分配。需要一個過程,不過可以慢慢來。如果我沒猜錯,斯普維家族應該不會太過阻撓。因為如果他們打算在近期內解決事情的話,還不如讓這些事分散一下我們的注意力。當然,這只是猜測。實際上還有幾種可能。」

  「……阿翔你好像早就想好了一樣。」卡尼驚訝道。

  「昨晚就考慮過了,現在只是挑一個考慮好的結果說出來。」辛天翔毫不在意地說。

  「那麼,」維雪總結道,「最後的決定戰還是在武鬥祭上。」

  「對,贏的人贏全部,輸的人輸光。」辛天翔附和。

  「還不知道斯普維有多少張底牌……」卡尼皺眉道。

  「我們的戰力是我,凝晶還有吳璇。」辛天翔道。

  「加上我,我也參賽。」維雪淡淡地說。辛天翔張張嘴想勸阻,但最後還是點點頭,畢竟維雪的實力不容懷疑,現在每一分戰力都很寶貴。

  「對手的戰力是……只有斯普維一個?」凝晶學著分析,不過結論就有點……

  「不會的,只是不知道有什麼幫手……不過就算拿到報名的名單,也看不出誰是斯普維家的。這才頭痛。」辛天翔搖頭道。

  「實力也是成迷……知己而不知彼,一勝一負……」維雪皺眉道。

  「上次的殺手好像也是異能者吧,可以作為參考嗎?」納塔莎問道。

  辛天翔和維雪對視一眼,苦笑。

  「那就真的麻煩了。看著辦吧。」

  「必要的話,連『歸零』也可以全力發動……即使控制不了。」辛天翔舉起酒杯遮住了自己的臉,決定開啟禁忌的力量,暗暗地給自己定下了實際上和同歸於盡沒兩樣的底線。

  這一切全被維雪看在眼裡。

  「我的底線似乎也應該定得低一點吧?」察覺了辛天翔決心的維雪用同樣的姿勢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雖然杯裡都是果汁,但辛天翔和維雪的臉頰上各自浮起一片殷紅。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威脅

  有了擔心和壓力,一個堅強的人自然會產生動力。練武場上的四個人就是好例子。武鬥祭的意義已經確定,是可能會決定日國甚至是整個明嵐大陸的關鍵。雖然說「確定」和「可能會」頗有矛盾之處,但中間的差額絕對不會讓一個頭腦清醒的人下注。

  卡尼下令清場,保證周圍再沒有外人,維雪又謹慎地加了數十個結界,不必擔心異能被人窺看之後,辛天翔再無保留,對著其他三個人拿出了全力。除了「歸零」之外的所有異能通通拿了出來,輔以本身深厚的修為,看得卡尼和納塔莎目瞪口呆。

  卡尼身為教皇,恢復魔法的造詣不在維雪之下,所以辛天翔毫無顧忌,放手狂攻。維雪槍藍芒劃過,在人眼裡留下處處殘像,交織出片片光網。而面對辛天翔的其他三人則是另有一番感受。

  維雪多次和辛天翔對練,但基本上都是練習如何聯手對敵,要不就是找辛天翔挨打不還手的試招,如此跟辛天翔放對還是第一次。雖然對辛天翔的實力多少有個譜,但還是吃驚不小。身體素質優良,修為又高的辛天翔發動起神速來比海森還快,維雪只能布下自發魔法陣來限制,最要命的是連專門對付速度型對手的「冰凍縛魔陣」都凍不著他的影子,利用「控影」、「空間閉鎖」再加上「神速」任意兩種異能連用幾乎可以把對手秒殺。按照維雪自己的話就是「風格相剋,要是遇見這樣的對手,不用打了,直接認輸就好。」

  吳璇和辛天翔也是對練得多了,不過再沒出星國之前辛天翔一直沒有學到什麼好異能,所以辛天翔所有學來的異能吳璇都沒見過,也是應付得頗為辛苦。不過靠著零亂無章的異能一樣一樣發動,他反倒是所有人中和辛天翔單挑堅持得最久的一個。「輪盤」,「乖寶寶快睡覺」,「烈火雄心」(參照吳璇在18章的出場,產生一場大火的幻影,沒有實際殺傷力),「最難的二選一」(產生兩團單方向可視——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的低防禦力結界,吳烈在隨機其中一團裡,另一團為空)等等奇怪異能的連用,差點就讓已經是全神貫注的辛天翔陰溝翻船。尤其有一次用「烈火雄心」和「最難的二選一」掩飾了「乖寶寶快睡覺」的發動,等辛天翔衝進吳烈所在的結界只能見到一團催眠煙霧,要不是反應夠快及時發動「平衡」解除異能,恐怕就這麼睡死了。不過還是給「輪盤」到後背的吳璇用長劍劃破了衣服,驚出一身冷汗。

  出乎辛天翔意料之外的,凝晶的異能倒是非常有技巧性,異能名為「起碼的條件」,在異能範圍內可以給任何一件東西的一種可變屬性定下一個最基本的底線,如果對方的這個屬性在異能發動的時候達不到這個標準,那麼在異能解除之前就不可以讓這種屬性發揮超過這個底線。舉個例子,凝晶在維雪槍還是靜止的時候給維雪槍的「速度」屬性定底線為每秒兩米,因為異能啟動時維雪槍的速度為零達不到底線,所以在凝晶解除異能之前維雪槍的移動速度都不能超過每秒兩米。辛天翔粹不及防之下竟然用神速狠狠地撞在了自己的槍上,很是頭暈了一陣子。要不是凝晶戰鬥經驗不豐富,勝負也就此分出來了。而且凝晶的異能恐怖的地方在於每隔10秒就可以在不解除異能的情況下再次發動異能,也就是說每過10秒她的對手就會被再設一個底線,限制一種屬性。如果設的合理,要贏辛天翔都很有可能。

  辛天翔做三人的對手不停地練習了差不多六個小時,四人都已經是遍體鱗傷,雖然傷勢在卡尼精深的恢復魔法下迅速痊癒,但肉體和精神上的疲勞卻沒那麼容易恢復。

  辛天翔坐在椅子上,最累的他連一個手指都不願意抬起來。今天的練習對他來說也是獲益匪淺,維雪和他風格相剋也就算了,其實凝晶和吳璇有好幾個機會可以擊敗他,只是經驗不足放過了。只要想一想這種機會落到一個職業殺手手裡,辛天翔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凝晶倒是對異能戰有了深刻的認識,與其說是拚異能,還不如說是拚智慧。本來辛天翔對他們講解他那足以與神媲美的異能時心裡還很害怕,結果打起來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不由得信心大盛。

  吳璇就在辛天翔的指導下把各種異能組成了一套專有的「異能招式」來彌補自身武學的不足,倒也頗有威力。全天下恐怕只有他一個人有這個本事。本來辛天翔還想從他身上用「學習」學幾種異能,後來想想還是作罷。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辛天翔本身擁有的這幾種異能已經夠多的了,無謂貪多嚼不爛,何況吳璇的也實在不是什麼好異能。

  維雪則專注於魔法的釋放速度,「魔舞」的能力本來就使得她放魔法的速度極快,再加上辛天翔一直以來的訓練,現在的她幾乎可以用魔法擋下10米外辛天翔的神速攻擊,一旦站穩陣腳,「大不了布下防禦結界,自閉六識不受干擾,然後用禁咒炸掉整個擂台」就是她的原話。真是聖女……雖然離譜了點,不過辛天翔也承認這是很有效的做法。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早上,辛天翔和卡尼出席了庭議,卡尼按照辛天翔的意思提出了撤回聖殿武士軍費以及組建新軍的要求,斯普維家的兩個人當然不願意,在庭上氣勢囂張地吵了好久,最後是辛天翔一句話結束了鬧劇。

  「卡尼叔叔,你們日國還真奇怪,沒了的軍隊都可以拿軍費,要是我不參加武鬥祭不知道護民官的公子能不能直接拿到優勝?」

  羅特和邁提同時色變,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卡尼的所有要求。這種忍氣吞聲的樣子看在辛天翔和卡尼眼裡,更加確定他們是想在武鬥祭上殺死辛天翔,所以才對辛天翔參不參加武鬥祭如此在意。

  跟著的幾天,辛天翔、維雪、凝晶和卡尼忙得像狗一樣喘。斯普維家從辛天翔的話中看出對方並非對自己的計劃一無所知,於是決定忍一時之氣,行為大為收斂。而卡尼和辛天翔抓住這個斯維普什麼事都會忍的時機大刀闊斧地進行一系列動作,至於新軍方面,完全按照辛天翔的兩個字來組建。

  當時辛天翔對凝晶說的是:「騎射。」

  辛天翔不是信口開河,他是經過通盤考慮的。

  日國天氣炎熱乾燥,晝夜溫差大,先天上就限制了重騎兵的盔甲。也許這才是為什麼神聖騎士團戰力差的最重要原因。中午盔甲燙得不能穿,晚上盔甲涼得能把人凍僵,要是還講什麼戰鬥力,那簡直是笑話。

  普通的輕騎兵也不行。普通的輕騎兵裝備輕型鋼鐵胸甲,小盾和長槍,馬不披甲,只是騷擾用的高機動部隊,戰鬥力很差,不足以為主力部隊。

  於是辛天翔針對日國的特殊情況,建立了一種新的軍隊——弓騎兵。

  由於日國氣候的限制,如果對手是重騎兵的話那乾脆理都不用理,等敵人被天氣折磨死後去收屍就好了;如果對手是輕騎兵的話,那麼由於護甲輕薄,弓箭可以發揮極大的殺傷力,射不著人也可以射馬,沙漠上沒了馬也就成了大部隊的累贅——總不會找來駱駝吧?

  極度輕量化,遠距離攻擊,機動力第一。這就是辛天翔建軍的法則。選出優秀的馬,騎士穿皮甲,重要部分內襯鎖子甲,一張弓,四筒箭,一把馬刀,不算乾糧飲水,一個人的負重也就是不到5公斤。

  基本戰術更簡單,遠距離射箭,敵人衝過來了就跑,拉開距離再射,敵人差不多拖垮了就用馬刀衝鋒。反正日國的條件下先垮的一定是不適應沙漠環境的外來人。(成吉思汗的兩萬鐵騎就是用這種戰術橫掃歐洲,幹掉不知多少個XX騎士團,自身傷亡低得嚇人。)

  這個構想獲得飯桌上的五個人一致贊成,於是辛天翔就忙於在凝晶的眾多追求者中挑選合適的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凝晶把公文一貼,往報名台一坐,馬上撲火的飛蛾紛湧而來,源源不斷。大有不把火踏滅不罷休的勁頭,不到一天,「神聖弓騎兵」就已經完成了一萬人的預定份額,要不是辛天翔叫維雪拉走興奮的凝晶(他不敢自己去拉,非被狂熱的男人們打死不可),恐怕要把初定的十萬人規模充滿都沒有問題。

  「就是沒打過仗的國度,熱血的年輕人那麼多。」辛天翔感慨地說。

  之所以只要一萬人,是因為沒那麼多的馬。辛天翔給吳烈寫了信,卡尼同意花一筆公道的價錢從星國買一批上好的戰馬,畢竟明嵐大陸最好的馬場還是位於星國的明嵐大陸第一大湖比格斯特湖湖畔,草豐水美,馬兒膘肥體壯,至於被賣到日國來吃苦,那它們是運氣不好。

  初步定下來了新軍的編制和訓練計劃,辛天翔已經累得快散架,偏偏還又被正在興頭上的凝晶和吳璇拉去「練習」異能,真是苦不堪言。幸好維雪以約會的名義把辛天翔從兩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手裡救了出來。

  「打擾別人浪漫時光的人會受到創世神的懲罰!」這就是維雪的說詞。於是向來認為自己對姐姐的婚姻應該盡力的凝晶欣然放行,把虐待的目標轉向吳璇,可是吳璇並非弱者,結果就是辛天翔和維雪換好便裝準備出宮的時候順便叫侍衛和使女把已經不省人事的兩人抬回各自的房間。

  「真是精力充沛。受不了。」辛天翔和維雪漫步在大街上,如此感歎著。

  維雪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右手挽著辛天翔的左臂,但很體貼的沒有把體重加上去。曼妙的體態,優雅的風度,神秘的氣質,刻意在臉上加了一塊面紗的她在人群中還是十分惹人注意。

  兩人在街上隨意走著,不時停下來品嚐一下各種日國獨有的風情小食,作為日國為數不多的城市,又是首都和聖城,日光城的繁華讓辛天翔驚訝。

  「上次好像沒這麼多人。」辛天翔想起上次和維雪出來的情景。

  「那是因為有凝晶幫我們吸引注意力啊。」維雪面紗輕動,眼中露出笑意,「我上次還沒戴面紗呢,這次要是摘下來,估計就走不了了。」

  「聖女的魅力啊……」辛天翔回以微笑。

  「很大的哦,你沒發現我還用幻術魔法改了一下容貌嗎?」

  「發現了啊,不過還是很漂亮。你要是不想惹人注意的話,索性改丑點不好嗎?」

  「不——要!」維雪鄭重拒絕,「絕對不行!我寧願不出門!」

  「真是……」辛天翔啞然失笑,女人就是在乎這個。

  「其實不只是沒有凝晶搗亂,最重要的是武鬥祭的時候會有大量的外人進入日光城。參賽的,觀看的,乘機做生意的,還有想用不法手段撈一筆的,比比皆是呢。」

  兩人一邊調笑,一邊緩步向前,倒是別有一番溫馨。而迎面走過來的「一對」,似乎就沒那麼融洽了。

  「真是了不起啊,老闆。一進城就蹲班,你和佛經還真是有緣。」那個充滿知性美的女子儼然就是歐陽晴。

  「你!怎麼回事?現在才把我救出來,我都已經在裡面等了兩天了!」年輕人看來是剛放出來。

  「當天晚上要去見金主,讓他們久等當然不好。他見到我們很開心,打賞了1000枚金幣,還連夜解散了個什麼聖殿武士團呢。」

  「斯普維家?」年輕人的語聲中充滿不屑,「不就是給了200萬的金幣?哪用得著那麼客氣。那昨天呢?」

  「叫他金主!別一天到晚把出錢的人名字掛在嘴邊。昨天去花錢了,1000枚金幣能買很多東西。」

  「……你就讓我在監獄裡等?」

  「有什麼不可以?又死不了人。女人的購物慾望是很強的。」

  「……今天上午呢?」

  「看一支新軍神聖弓騎兵的招募。很壯觀。」

  「還是愛熱鬧。然後?」

  「繼續逛街。」

  「到現在終於好心來救我?」

  「不是,只是金主家的那個老頭一定要見你,推不下去了,不情願啊——」

  「不是的話你是不是還不來救我?」年輕人咬牙切齒。

  「廢話?我救你幹嗎?沒事找事,沒你更輕鬆!」歐陽晴用很驚訝的眼光看著年輕人。

  「誰說的?」

  「預言書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大部分人輕鬆』,怎麼看我們都是大部分吧?」

  「……」年輕人啞口無言。

  就在兩人一邊大眼瞪小眼一邊往前走的時候,和辛天翔與維雪擦肩而過。

  辛天翔突然間打了個寒顫,又向前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挽著辛天翔的維雪突然發現辛天翔的肌肉緊了起來,也跟著停下,暗暗凝聚魔力。

  年輕人也全身一震,停了下來,剩下歐陽晴一個人自顧自地往前走。

  「異能者!強者!」辛天翔和年輕人同時認定了對手,但都沒有轉身。

  「要不要戰?」辛天翔和年輕人同時開始思考。而皇宮里長公主閣樓的女僕突然間驚訝地發現放在牆角的維雪槍忽然爆起耀目的藍光,顫動不休。只要辛天翔的決定是「要」,它馬上就會劃破長空來到主人身前。

  「沒有作戰的理由和必要。」辛天翔看看跟著緊張起來的維雪,如此告訴自己。

  「不是作戰的時候和地點。」年輕人看看摩肩接踵的人群和華燈初上的夜景,這樣考慮。

  完全不同的思考模式。兩人都沒有轉身,氣勢已經鎖住了對方,不是那麼容易分得開的。要是轉身,大戰就不可避免了。不過幸好兩人不是單獨相遇。

  一股不比兩人遜色多少的氣勢從維雪身上發出,硬生生的插在兩人的氣勢之間並開始與辛天翔的氣勢融合,使辛天翔的氣勢大增。她可不想辛天翔在大街上大打出手,但身為辛天翔未婚妻的她也不想辛天翔有任何吃虧的可能。藉著維雪的插手,決定罷戰的兩人順勢消除了氣勢。不過氣氛還是很僵硬。

  「走了,呆在那裡幹什麼?」走出一定距離的歐陽晴對剛才一觸即發的凶險形勢一無所覺,回頭斥責那年輕人。

  年輕人眼睛一瞇,舉步向前,同一時間,辛天翔和維雪也繼續前行,四人漸行漸遠。自始至終,兩對人並未朝面。

  夜風很涼爽,但辛天翔和維雪的臉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修為不俗。他一定有很可怕的異能。」維雪皺著眉頭。

  「和我的異能……好像……有點相似的地方。」辛天翔如是說。

  「平衡歸零?」維雪驚訝道。如果是的話,那就真的是麻煩了。

  「不是,是和我的『學習』有點相像的感覺,但……怎麼說呢……只是一種感覺,和我的『學習』一定不一樣,充滿了邪惡、凶殘……不,與其說是邪惡、凶殘,還不如說是近乎捕獵本能的那種感覺。」辛天翔道。

  「學習?那不就是說……他可能是多異能者?」

  「嗯。」辛天翔的回答頗為沉重。維雪也不再言語,只是挽著辛天翔的手緊了緊。

  感覺到愛人的關心,辛天翔微笑安慰。

  「不要緊,我不會輸給他的。」

  「當然了,我對你有信心!」維雪回以微笑。

  而類似的對答在另一邊也有發生。

  「你幹嗎?坐牢坐得腿酸了?發什麼呆?」

  「那兩人是誰?」

  「哪兩人?」

  「剛才經過的兩個人。」年輕人的語氣開始興奮。

  「剛才經過的人多了,我那裡認識?你怎麼了?滿頭大汗的。」

  「噢?是嗎?」年輕人笑了笑,把冷汗抹去。他的冷汗比辛天翔和維雪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多,因為維雪插手的時候並不是用中立立場隔開兩人的氣勢,而是融合加強辛天翔氣勢壓制年輕人再優勢撤退的方法。好處是不用擔心被突擊,但年輕人就不好受了。

  「那兩個人,很強。」

  「不會吧?」歐陽晴驚訝地看了看人流,哪還有辛天翔和維雪的影子?

  「你也會讚賞人?轉了性?」

  「不是。」年輕人微笑道,伸出舌頭在嘴唇上舔了舔,眼睛充滿野性,樣子令人想起凶狠飢餓的魔獸。

  「只是發現了美味的獵物。一定很好吃,呵呵呵……」

  歐陽晴心中一寒,不再說話。

  「現在日光城的高手有幾個?」年輕人轉向歐陽晴,眼裡是殘忍的凝聚。

  「已知的有斯維普家的公子,星國的兩個王子……不知道那個吳璇怎麼樣,但可以確定塔羅牌中的魔術師那一張是被另一個王子辛天翔撕掉的。還有,使用異能『天籟』的艾琳是被日國的長公主打敗的。至於二公主,異能不明。」歐陽晴不再諷刺年輕人,開始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現在的年輕人不是可以開玩笑的對象。

  「殺掉暗影的人?」年輕人舔舔嘴唇,「打敗艾琳的人?」

  「……」

  「哼。還有誰?」

  「一些流浪的異能者,有幾個挺出名。」

  「別跟我說那些廢物!」

  「……是。」

  「異能是什麼?」

  「根據情報,日國長公主的異能是『魔舞』,辛天翔的異能是『神速』,金主……斯普維家的公子異能是『空間閉鎖』,都是很強的異能。」

  「不可相信。他們自身實力方面呢?」

  「都有很高的修為。」

  「一男一女像情侶一樣的可能是誰?」

  「……最有可能的是星國王子辛天翔和日國的公主維雪·維納斯·貝提。他們是未婚夫妻。」其實還有幾對流浪異能者更出名的,不過歐陽晴自然不會沒事找事,現在的年輕人危險無比。

  「呵呵呵……」年輕人瞇起了眼,發出了刺耳的笑聲。

  「極品……一定是極品!強者的血肉,一定美味無比!嗬嗬嗬……辛天翔王子,貝提公主……嗬嗬嗬……」年輕人的眼神狂亂,聲音漸漸低沉,就像是野獸的咆哮。

  歐陽晴站在一步開外,默默地忍受著這種壓抑。路上的行人開始繞道,並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年輕人。

  一小會之後,年輕人似乎從食慾中清醒過來,開始向歐陽晴下命令。

  「去調查一下所有高手異能者的資料,然後告訴我,不全的話你就不用回來了。」年輕人冷冷地說。

  「怎麼可能?起碼皇宮裡的四個……」

  「別跟我講理由。塔羅牌中我不介意親手撕掉一張命運之輪,反正你的異能可以在我身上重現。」年輕人冷冷道。

  「……我知道了。」歐陽晴低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再是可以理喻的對象了,直到……他吃掉他的目標。

  看著年輕人大步走開,歐陽晴原地思考了一下,下了決定,打了個響指,向皇宮走去。

  「見面,直接,異能解說,收穫。」

  歐陽晴用自己的預言能力得出了如此的結論。

  「看來我的想法應該是正確的。」歐陽晴看了看設定成99%的準確率,反覆思量之下,決定實行計劃。

  「反正也沒別的方法,失敗了也不會死吧。」

  在皇宮門口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辛天翔和維雪散步回來,於是對自己預言結果深信不疑的她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

  「請問是辛天翔殿下和貝提殿下嗎?」

  辛天翔和維雪感到訝異,但同時也感覺到歐陽晴的戰鬥力低得可憐,於是並不緊張。

  「我們是,請問你是誰?」維雪說話了。

  「我叫歐陽晴,是……這麼說吧,是一個殺手集團的頭號幕僚,我想請問一下兩位的異能是什麼?對了,順便把日國二公主和星國二王子的異能也告訴我好嗎?」歐陽晴爽快地表明身份和來意。

  「……」辛天翔和維雪啞口無言。

  辛天翔看著面前的美麗女子,正在考慮她的體溫是不是在正常範圍內。要不是很失禮的話,他已經把手放到歐陽晴的額頭上了。

  「這個……我想異能能力對異能者來說……好像是私人問題?」由於歐陽晴落落大方的樣子,維雪已經對這個理論報以懷疑,語氣都已經帶上疑問的調子了。

  「是啊,我知道。」歐陽晴點頭。

  「那你……」

  「放心,沒關係的,我不介意。」歐陽晴微笑。

  維雪和辛天翔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

  「呃……這個,你說你是一個殺手集團的頭號幕僚?」辛天翔不確定地說,怎麼看面前的這位斯文美女都沒有一點殺手的樣子。

  「對。上次的刺客就是我們派來的。」歐陽晴毫不在意地說。

  辛天翔和維雪馬上開始凝聚力量,各自站開一步形成夾擊的形勢。

  「不要這麼緊張,」歐陽晴皺眉道,「我不是來打架的,要是打我也打不過你們。」

  「誰派你來的?」辛天翔冷冷地問道。

  「我的老闆。」

  「那就是誰?」

  「老闆就是老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你今天好像和他擦肩而過吧?」

  「哼。」辛天翔想起那個放出氣勢的高手,但對他的身形容貌沒印象。

  「你們是什麼組織?」維雪問道,順手布下結界防止有人接近。

  「都說了是殺手集團了。」歐陽晴沒好氣地說。

  「幾個成員?」維雪不為所動,繼續問。

  「塔羅牌有幾張?」歐陽晴反問。

  「我討厭塔羅牌。」辛天翔說道,「比起來,玄學中我更喜歡易經。」

  「為什麼?」歐陽晴頗有興趣。

  「煩人的東西少。」辛天翔冷冷地說,「塔羅牌有22張,易經只有八卦。」

  「易經組合起來有64卦。」

  「塔羅牌連副牌不組合都有78張。」

  歐陽晴不服地看著辛天翔:「只算主牌!」

  「規模不小。」

  「沒了兩張了,還有20張。」歐陽晴不在意地說。

  辛天翔和維雪不動聲色,但瞳孔一陣收縮,這次麻煩了。

  「放心,有戰鬥力的就那麼幾張。」

  「為什麼要告訴我們?」維雪問道。

  「告訴你又怎麼樣?又不是什麼大秘密。」

  「噢?打算投誠?」辛天翔嘲笑道,看這個女人的樣子,這是不太可能的。

  「說什麼傻話,兩位,是不是輪到你們解說一下異能了?」

  「你腦袋進水了?我還打算請你進宮,多問點東西呢。」辛天翔並沒有什麼動作,但已經運起了神速異能,蓄勢待發。

  「嚇唬誰?堂堂的星國王子和日國聖女會攻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歐陽晴毫不緊張。

  「這個……歐……」

  「歐陽晴!忘記女士的名字是很不禮貌的!」

  「抱歉,歐陽晴小姐,願意和我進宮一趟嗎?」

  「不要,你就在這說好了。」

  辛天翔無奈地看向維雪,後者聳聳香肩,表示無所謂。

  「好吧。」

  「彭!」

  「啊!」

  「多美的夜空。今夜星空燦爛。」辛天翔感歎道。

  「是啊,滿天都是小星星。」維雪含笑附和。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8:06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戰前

  歐陽晴搖搖頭,感覺就像是有一群大水牛在腦子裡唱歌跳舞,還有人給它們打鼓。好不容易等水牛走光之後,她艱難地抬起頭,思考著發生了什麼事。

  「宿醉?」風馬牛不相及,看來還是沒清醒。

  一個人遞了杯水來,歐陽晴接了過來,現在的她很想喝水。

  然後她道了謝,抬起頭,然後一口水都噴到了拿水的人臉上。

  「你怎麼會在我這裡!」歐陽晴大喊。

  辛天翔抹掉臉上的水,看向身邊的幾個人。

  「她好像還是不太清醒。」

  「清你個頭!你在我房間裡幹什麼……咦?這是哪裡?」

  「皇宮裡。想起來了嗎?」

  「……我不是在皇宮門外和你們對峙談條件嗎?」

  「然後你就突然昏倒了,我們就把你抬進來了。」辛天翔如是說。

  會信才有鬼!這謊話也太爛了吧?

  歐陽晴眼睛瞇了瞇,這是她從年輕人那裡學來的動作,不過看在眾人眼裡完全沒有威懾力。

  「你還頭痛嗎?」維雪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頭痛?」不說還不覺得,一提起來後腦還真的隱隱作痛。

  「因為根據我的分析,你昏過去的理由是因為硬物的撞擊。」辛天翔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東西撞到我?」

  「隕石。」

  「……」

  「別名天外流星。」辛天翔熱心說明。

  「真是好東西,不會還刻著字吧?」

  「有啊。『天下太平』四個字。」

  「……算了,當我沒問。」歐陽晴強迫自己相信辛天翔的鬼話。

  其實她也知道了個大概。多數是辛天翔用神速出的手,不過像自己這種幾乎沒有戰鬥力的人是沒辦法看得清楚的。就算不分析,看凝晶和吳璇幾乎要笑翻的樣子,也就知道辛天翔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很令人生氣。堂堂星國王子出手偷襲一個弱女子,這種行為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卑鄙了。還出言調笑,更是氣上加氣。但如果不忍下這口氣的話,恐怕談判就沒法進行了。與其讓對手獲得取笑自己的樂趣,還不如用自嘲的手法換得談判上的優勢來得有價值。

  辛天翔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他的計劃從出手開始就是要激怒這個女子,用激將的方法來逼供。但看來這個女子對情緒的控制十分拿手。

  「那麼,就輪到我問了。」辛天翔嚴肅起來,拿過參賽者的名單。

  「把你們組織的人劃出來。」

  「我能得到什麼報酬?」歐陽晴不接名單,只是看著辛天翔。

  「你還想要報酬?」

  「當然,沒報酬的事做起來很沒勁。」

  「可以放你自由。」

  「外加你們的異能詳述。」

  辛天翔皺起了眉頭,歐陽晴有點太得寸進尺了。

  「用我們組織裡的人異能詳述作交換如何?就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歐陽晴適度地加大了自己的籌碼以避免反感。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拿到我們的異能詳述?」看起來是廢話,不過能讓歐陽晴用這種方法來獲得情報還真是值得一問。

  「老闆的命令。他說要是拿不到就不用回去了。他又沒說不可以用機密交換。」歐陽晴理所當然地說。

  「所以你就拿他的異能來交換?」

  「對,我覺得很公平。」

  的確很公平。歐陽晴從確認了自己的昏倒是辛天翔造成的之後,她就已經明白如果自己「打死都不說」的話,恐怕這位公私分明不計較聲譽的星國王子真的會先把自己打死再說,即使他不太喜歡這樣做。所以如果可能的話,還是盡量不要試探他的美學底線為妙。

  「好,我答應你。」辛天翔點頭道。

  「你答應什麼?」歐陽晴求證。

  「你真是麻煩。我以星國王子的名義答應你如果你詳述你們組織成員的異能,我就放你走,還告訴你現在在場的人的異能。」

  歐陽晴一個一個的確認了在場的人,點點頭。

  「成交。」

  歐陽晴在參賽者名單上一個個的劃出了自己組織的人,然後開始講解異能。

  「我大部分人的異能都不知道。」她這樣說。

  「……」辛天翔叫人準備刑具。

  「不,不是!我還是知道一些人的!」歐陽晴連忙說。

  「那你就說!現在已經晚上12點多了,你才睡了個覺,我還想睡覺呢!」

  「那叫睡覺嗎?我是被打暈的!」

  「差不多!用刑還是自己交待,趕快選一樣!」辛天翔裝出一幅失去冷靜吵著要用刑的樣子。目的是讓歐陽晴感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不那麼可靠,決定不再做可能損害到自己的事情。於是她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

  維雪和卡尼閉上眼睛,運起神力,開始鑒別歐陽晴說的話是真是假。這種鑒別方法不是太可靠,但也可以提供一個方向。辛天翔把手按在歐陽晴的頭頂上,用真力灌注到歐陽晴的身體裡,監視她的心臟和瞳孔活動。

  「先等等,回答我的話。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辛天翔。」

  「你的性別?」

  「女的!」

  「你身上的上衣是什麼顏色?」

  「白色。」

  辛天翔看看點點頭的維雪和卡尼,準備開始問重要的問題。

  無論是用神力還是用真力來測謊,原理都是一樣的。首先問幾個確定的問題,一般來說會用名字,性別和某種顏色,來確定一個人在說實話時的心臟、瞳孔乃至腦電波的反應。為避免歐陽晴報的是假名和可能是色盲的特殊情況,辛天翔特意用自己的名字和無論色不色盲都不會認錯的白色作為基準。

  確定了一個人在說實話的生理反應,對比之下,就會發現在說謊話的時候這個人的生理反應會有對應的微弱變化。這就是神力和真力測謊的原理。不過準確率當然不是100%,只能作為參考。

  「你們老闆的參賽名?」

  「亨格。」

  凝晶在參賽者名單上打了個勾。

  「是真名嗎?」

  「不知道,可能是。」

  「異能?」

  「不清楚。」

  「有線索嗎?全部。」

  「……多異能者,好像可以殺死異能者來獲得新異能。」

  「不全。」辛天翔盡量平靜地說。不能使用暴力,連重話都不能說,因為對方心情的改變同樣會使生理反應有變化。

  「好像異能有數量限制。」

  「還有。」

  「喜歡吃人。」生理反應有變化,但不知道是這句話本身產生的心理衝擊還是說了謊。辛天翔皺皺眉頭,決定略過。

  「你的異能?」等了一會,歐陽晴心情平復,辛天翔繼續。

  「『臨睡前的故事』,預言系異能。」

  「發動一次來看看?」辛天翔挪到歐陽晴背後看不見的地方,雙眼變為銀色,「第一異能,學習,發動,開始分析!」

  一本大書和一支筆出現在歐陽晴手上。

  「要預言什麼?」歐陽晴問道。

  「不用了。」辛天翔眼中的銀光消失,但卻沒有亮起代表開始學習的金色光芒。

  歐陽晴聽話地收起異能,也不問為什麼。

  「其他人的異能呢?」

  歐陽晴拿過名單,瞄了兩眼,猶豫了一下,說:「這些人都是戰鬥部的,不屬我管轄,不知道。」

  辛天翔強忍怒氣,因為歐陽晴的生理情況沒有變,多數是真話。

  「你確定你們組織參賽者都在名單上?」

  「確定,因為負責報名的是我。」還是真話。

  「你劃出來的有沒有漏或錯?」

  「沒有。」

  「你們有僱主或是幕後操縱者嗎?」

  「有僱主,斯普維家族。」

  「幕後操縱者?」

  「沒有。」

  「接到的任務是?」

  「除了他家的人之外,把所有的其他參賽者都在擂台上殺掉。」

  「不全。」

  「……對了,長公主不殺。」

  「言猶未盡。」

  「……多數老闆會違約,他對你和長公主很有興趣。沒其他的任務了。」又有波動,但還是分不清是不是假話。因為他們的任務和辛天翔預先的推測十分吻合。

  「……」辛天翔有點洩氣,想了一下:「沒有要問的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照約定?」

  「我們的異能是『神速』、『魔舞』、『烈火雄心』和『乖寶寶快睡覺』。」辛天翔故意隱瞞了凝晶的異能,把四種異能詳細地講解了一遍。反正其中強大的「神速」對方已經有資料了,索性就仔細講一下,說不定還可以讓對方的注意力轉移。

  講的詳細不等於講得全。辛天翔把好多異能特性都隱瞞了下來。歐陽晴也知道這一點,但只要能交差她就心滿意足了。

  按約定放走歐陽晴,辛天翔用「控影」的隱藏能力跟在她身後,直到她進了一間旅館,發現了幾個高手在巡邏才作罷回宮。

  「如何?」維雪走過來,擔心地問道。

  「有幾個高手,不能太接近。看來那個歐陽晴說的大部分沒錯。」

  「你打算怎麼辦?」卡尼問道。

  「可以在抽籤的時候弄手腳嗎?讓他們自相殘殺?」

  「恐怕不行。」卡尼歎了口氣,「抽籤分配由羅特·斯普維負責,所以那個歐陽晴才會肆無忌憚地告訴你哪些是她的人。」

  「就算知道也沒辦法改變。想想看其實那個歐陽晴什麼東西都沒告訴我們。」凝晶不滿地說。

  「因為她也不知道。」維雪說。

  「起碼知道那個亨格是個危險人物。」卡尼說。

  「異能者哪有不危險的。」辛天翔苦笑說,「只不過那個特別危險一點。」

  「當務之急是左右抽籤的形勢。」維雪神色凝重,「要是讓斯普維來安排的話就不是『麻煩』兩個字能解決的了。」

  「我想可以讓你們四個分開,這沒問題。只要以身份的關係把你們安排到不同的組別去是很合理的。關鍵是那些殺手。」納塔莎說到。

  「既然無法左右抽籤的形勢,那就把對手也拉到和我們同一情況。聽天由命吧。」辛天翔說。

  「你是說……」卡尼道。

  「卡尼叔叔你是教皇,可以監票嗎?」

  「可以。」

  「那就請您保證抽籤的公正性,免得羅特作弊。」

  「然後就憑運氣了是嗎?好,交給我吧。」

  「離武鬥祭還有四天,拚命練吧。這是唯一的方法了。」辛天翔苦笑道,「願創世神保佑我們。」

  這個由非信徒進行的不虔誠禱告換來的是眾人的白眼。

  「對了,你應該學會了那個歐陽晴的預言異能吧,為什麼不用?」維雪道。

  「只是分析了一下,沒有學。」

  「為什麼不學?」

  「會有依賴性。而且說起來預言這樣東西的價值所在就是被推翻,那知道了預言和不知道預言有什麼分別?」

  「……很難理解。」凝晶皺著眉頭。

  「簡單來說,我預言你今天會摔倒,那會如何?」

  「可能會摔,也可能不摔倒。」凝晶老老實實地回答。

  「如果預言了還是摔倒了,我的預言就沒意義。如果不摔倒,那我的預言就是錯誤的,我還預言幹什麼?」

  「……」凝晶總覺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為什麼。

  「但是有了預言,我摔倒的機會不就小了嗎?」吳璇說。

  「怎麼證明?」

  「證明?」

  「是啊。時間是一直向前流動的,我們做過的事也不可以重複進行。你覺得『因為預言提醒你小心摔倒,所以你沒摔倒』只是錯覺。其實如果我提醒你小心摔倒而你又放在心上的話,也達到同樣的效果。」

  「預言不是可以提醒我們沒想到的事嗎?」納塔莎說。

  「總是對著標準答案做題,一旦沒有了標準答案就會對自己的答案失去信心。在戰場上不可能有預言,與其被預言左右不如相信自己,如果某樣東西想不到就自己去想。這才是能活下去的路。」辛天翔嚴肅地說。

  眾人不再爭論,或多或少他們也認同辛天翔的觀點,再聊了幾句之後各自回房睡覺,畢竟已經是深夜了。

  「其實你是怕悖論吧。」維雪和辛天翔走在一起,含笑問道。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辛天翔微笑回應,他發現有一個足夠聰明的人和自己成為伴侶真是太美好的事了。

  兩個預言者在相對的敵對陣營同時做出預測,那會有什麼情況?用最簡單的二選一來說明。

  假定預言成功率均為100%。

  A預言者在桌子上擺好兩個罐子,其中一個有硬幣,讓B預言者來選。A預言者預言B會選第一個罐子,所以他把硬幣放在第二個罐子裡。因為預言成功率均為100%,所以B預言者預言A會把硬幣放在第二個罐子裡。但如此一來,當初A預言者的預言就應該是B會選第二個罐子,所以一開始就應該把硬幣放在第一個罐子裡。如此反覆,A就始終沒辦法放下硬幣,於是悖論就產生了。

  「當然,這種情況是在預言成功率均為100%時才會發生。但只要雙方的預言準確性一樣,那就沒有預言的必要。歐陽晴的預言能力最高成功率是99%,可以得到一些單字預言。複製了她的能力的我也和她有一樣的準確性。所以,無論我預不預言,結果都是一樣的。」

  「同樣的概率問題,可以相抵消。」

  「對。可以相抵消。不過更關鍵的還是我在大家面前說的那些話,如果依賴預言的話,還不如不預言。」辛天翔認真地說。

  維雪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微笑了,這個人,還真是……真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只是與眾不同吧。

  其實辛天翔的理論有很大的討論餘地,同樣的預言,解釋的人不同,結論也就不同。只是向來相信自己實力的辛天翔是不會把未來托付給預言的,這只會令自己的直覺和心態弱化,也難怪辛天翔會對預言反感了。事實上,辛天翔連「樹木替身」這一類護身的異能也相當反感,永遠不讓自己有大意的機會,這也許也算得上是一種強者的態度吧?

  接下來的日子準備出賽的四個人全力投入了訓練,神聖弓騎兵的訓練交給了辛天翔直屬的13小隊完成,每個隊員帶兵20餘人,練習穩定的馬術和弓箭——這可是騎射的基礎。

  13小隊毫不猶豫地採用了辛天翔以前教下來的訓練方法,每天倒騎木馬一刻鐘,拉空弦兩萬次,跑馬30公里,集團陣型訓練,外加承受13小隊殺氣不動搖。

  戰果輝煌!

  倒騎木馬一刻鐘,從地上爬起來的時間比倒掛的時間多得多;拉空弦兩萬次,有近一半的人拉傷了手;跑馬30公里,但有近7000人從未騎過馬;還集團陣型訓練?快算了吧。

  倒是承受13小隊殺氣不動搖這一項非常好,一天的訓練下來,一萬人居然就這麼在馬上對著13小隊的殺氣睡著了!實在是太傷13小隊的自尊心了。

  13小隊終於認識到了關鍵的一點,他們面前的不是和他們一樣曾經水裡來火裡去出生入死的頑強戰士,他們只是一時衝動慕名而來還對戰爭抱有憧憬的年輕人而已。他們只知道疲勞的難受,不知道死亡的恐怖。

  無奈之下,只有從最基本的開始。釋在請示了辛天翔之後,取消了倒騎木馬和集團陣型訓練,加強了拉空弦和跑馬。總的來說更加辛苦了。

  「騎術不過關的,晚上抱著自己的馬睡!」

  「拉開空弦不穩定的,多拉500次!」

  魔鬼般的訓練,13小隊徹底繼承了辛天翔的虐待精神。叫苦叫累的人非常多,但要求離開的人卻一個都沒有。一方面是怕沒面子,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凝晶每天的訓話。

  「別人從15歲就開始比這更辛苦的訓練,你們都20歲了還做不到?捱不住的話就把小雞雞切了去做女人吧!那個跟我說要離開?站出來給我看看!大家來嘲笑他!」

  完全沒有淑女風度的辛辣訓話卻很能得到年輕人的認同,而13小隊在交流賽上的英姿更是烙在了每個日光城居民的心裡。每天跟在13小隊後面出城進城的年輕騎士們同樣受到了居民的歡呼和喝彩,他們這樣就成了同齡人的驕傲。

  日子一天一天過,「神聖弓騎兵」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成長起來。武鬥祭的日子也跟著漸漸接近。

  辛天翔閉眼盤坐在長公主閣的花園裡,暗夜的天空月光明亮如霜,給大地鍍上一層銀白。沒有多少星星,彷彿正印證了「月明星稀」的話語。

  纖長的維雪槍橫放在他的膝蓋上,綻放出淡藍色的透明光芒,奇妙地溶進了月光裡。這支透明的長槍猶如藍水晶打造一般,鋒利得好像能劃破空間的槍尖,優雅地下凹的血槽,流暢的槍身直線卻讓人感覺帶著溫柔的弧,風系和水系的魔法陣古意盎然,不知名的圖騰之精細猶如出自神的手筆。這件無堅不摧的殺人利器就像是一件有生命的藝術品,溫順又安靜地躺在辛天翔面前,偏偏又野性十足。

  辛天翔探出右手,輕輕地握住了維雪槍。食指的第一指節恰好與拇指的第一指節契合,就像是專為辛天翔量身訂造的一般。硬度猶勝鑽石的槍身在他手裡卻有一種奇特的柔軟感,完全違背常理,完美融合了堅硬和強韌兩種特性的槍身上圖騰和魔法陣的花紋就像是和他的掌紋吻合一樣,握起來舒適無比。

  淡藍色的光芒開始蔓延,從手臂開始,逐漸就包圍了辛天翔的整個身軀。

  平靜的清醒。這就是現在辛天翔唯一的感覺。對他來說幾乎是毫無重量的維雪槍就像是消失了,但又偏偏可以清楚地感到它的存在,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血液也在槍身裡流動,隨著藍光奔騰,槍和人,已經沒有了分別。辛天翔把槍緩緩從左到右地掃去,竟然在虛空裡留下了藍色的痕跡,猶如一個迷幻世界的入口。辛天翔忽然覺察到有人走近,維雪槍藍光大盛。

  「真漂亮。就像是創世神親臨一樣。」

  辛天翔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明天就是武鬥祭,早點休息吧?」辛天翔溫和回應。

  「沒關係,還不到睡覺的時間。」來人輕巧地說。

  維雪穿著便裝,浴後未干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上,也不管會不會弄濕衣服,身上散發著日國下雨後才能聞到的清新。

  辛天翔睜開眼睛,身上的藍芒消失,接著把維雪槍平攤在手上,遞給維雪。維雪試了試,拿不起來。

  「哼,完全認主啦。」維雪高興地笑著。

  「嗯,但還不知道如何把它變成劍。」

  「抱歉,我查不到,沒有記載。」維雪有點自責。

  「不要緊,用槍我也很適應。」辛天翔安慰道。

  維雪在辛天翔身邊坐下,把頭依靠在辛天翔的肩膀上,閉上眼睛,發出了鬆了一口氣的歎息。辛天翔挪動了一下肩膀,讓她靠得舒服一點。

  「小心一點,維雪槍的重量並非對人人有效。」

  「我知道。」

  辛天翔的手緩緩滑過維雪的秀髮,輕柔軟軟的觸感十分好。月光下維雪的臉籠罩著一種聖潔的光彩,但又不是不可逼視的高傲,就像是……最好的愛人吧?辛天翔心裡跳出了這樣的想法。

  辛天翔輕輕摟著閉目不語的維雪,不過看起來有點笨手笨腳。想到這個秀外慧中的出色女子,自己深愛的未婚妻明天就要和自己一樣,與那些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變態殺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渾身浴血的生死鬥,他心裡就有刀割的感覺。

  日國的夜晚,是典型的沙漠氣候,過了一會,氣溫迅速降低,風中已經帶上了寒意。

  「維妮?」

  「嗯?」

  「冷了,回去吧。」

  「不,讓我再靠一會。」

  「別任性。感冒就壞了,你的體質又不像我。」辛天翔柔聲勸道。魔法師的體質的確不會非常好,雖然維雪算得上是個健康寶寶,但勞累之下再在沐浴後吹冷風也很容易得病。

  「你呢?」

  「……我再等等。」

  維雪抬頭起身,盯著辛天翔的眼睛,突然間笑了,不是那種情人之間的笑,而是那種充滿智慧的笑。

  「不用擔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斯普維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無能,就算歐陽晴隱瞞了重要的情報,我們也一定能對付的。」她認真地說。

  「你也發現了?」

  「對,不過和你一樣沒什麼頭緒。」

  「那你哪來的信心?」

  「我有創世神的保佑。」維雪收起認真,調皮地笑著,「我會連你那份一起祈禱的。」

  「……我也祈禱過啊,可還是沒什麼實在感。」辛天翔也笑了。

  「別把你這種沒信仰的傢伙和我這個創世神的唯一聖女相提並論!」維雪啐道,「創世神可是我家後院的老爺爺呢!」

  一句話封住了辛天翔的嘴,維雪轉身走開,還拋來一句話。

  「我睡了,等會小心別吵醒我哦,你也早點睡。」

  辛天翔笑著看維雪消失在閣樓裡,溫暖的感覺在胸口流動。想著維雪那恬靜的睡容,忽然間心中湧現出必勝的自信,維雪槍也輕輕震動,回應著主人的信心。

  是祈禱的效果,還是守護愛人的心情使然?這些都不重要。平靜的辛天翔,戰意從未如此旺盛過。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贏。」辛天翔這樣確定地告訴自己。

  「明天,是個好天氣呢。」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武鬥祭開幕

  「戰神的盾牌」,也就是辛天翔率領13小隊和神聖騎士團進行交流賽的地方,在這一天的一大早就坐滿了人。各種膚色、髮色、瞳色的人擠來擠去,手拿水和零食的小販艱難地在人群中穿梭,嘴裡還大聲叫著廣告詞。

  「不買我的水,渴了別後悔!」

  就像辛天翔前一天的預言,今天的確是個好天氣。典型的日國熱風早早地刮過了廣場,不停地為賽場升溫。烈日也已經準備就緒,耀眼的陽光傾瀉而下,讓人睜不開眼睛。

  在「戰神的盾牌」中央,有一座用花崗岩築起的圓形擂台。很大,足有半徑40米。對於吳璇的「輪盤」這種隨機性的異能也可以大膽使用。

  組成擂台的花崗岩共計9999塊,歷代武鬥祭的舉辦都是用這些曾經被戰神祝福的石塊拼成擂台,武鬥祭結束後再拆卸保存。最奇妙的是這9999塊花崗岩會產生奇特的結界,不但花崗岩本身受損後會在比賽結束後自行恢復,還會使得裡面的攻擊性行動不會溢散到外面產生誤傷。但奇怪的是裡面所有的自然條件都不會受影響,就連吹過的風也不會被結界削弱。

  辛天翔面對這奇特的擂台發出讚歎,後面是微笑怡然的維雪,沒好氣的凝晶,還有和辛天翔一樣表情的吳璇。

  「真是奇特,也是魔法陣的效果?」辛天翔問道。

  「是啊……喂喂,你想幹什麼?」維雪發覺不對。

  辛天翔放下手裡的長槍,一臉的無辜。

  「我只是想看看它有多硬而已。」

  「和普通的花崗岩一樣硬!」維雪氣鼓鼓地說,她感覺到辛天翔身上好像運起了「平衡」,開玩笑,當初在創世神的神殿裡辛天翔輕輕一觸之下就毀掉了據說是創世神親手布下的禁制,那可怕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要是把結界和創世神神殿裡的禁制一樣毀掉了樂子可就大了。這些非自然場對辛天翔來說是脆弱不堪的。

  辛天翔訕訕地收回手,散掉手上的「平衡」。如果不接觸物質並且把「平衡」局限到自己身體表層的話,他還是應付得來的,不至於引發「歸零」的爆炸。

  其實他只是想看看結界的性質和力量,可惜維雪和他一起針對「平衡歸零」訓練了那麼久,對「平衡歸零」的啟動與否十分敏感。出於對觀眾的關心,出言阻止。

  昨天有一個收穫就是辛天翔發現維雪槍不受「平衡歸零」的影響,異能還可以在槍身上傳遞,剛才辛天翔就是把「平衡」的力量放在了維雪槍的槍尖上。

  四人走向選手席,辛天翔已經是城裡的名人,雖然別人可能還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但聖女維雪和二公主凝晶可是經常拋頭露面的人,看到維雪挽著辛天翔手臂的樣子,只要略微聯想,不難猜到辛天翔的身份。於是歡呼聲四起。

  「星國王子——!」

  「王子殿下!啊——看這裡!」

  辛天翔苦笑著揮揮手,算是回應,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受歡迎。

  「別苦著臉,不是很受歡迎嗎?」維雪笑道。

  「為什麼呢?」辛天翔頗為迷惑。

  「那還用說,我是很受尊敬的哦!」

  「那又如何?我是說我啦。」

  「你們星國不是有一句話叫做『愛屋及烏』(Loveme,lovemydog。)?」

  「……你的意思是……我是『烏』?」

  「對啊。」

  辛天翔不說話了,擺出一幅「太傷自尊了」的嘴臉,看得維雪好笑。

  「說笑啦,別那麼小氣嘛!其實本身就『王子』這個職業而言,整個明嵐大陸還不到一隻手上的手指數量。對於無知少女來說是很有殺傷力的哦,而且本身就很受人尊敬,足以無往而不利呢。」

  「真的嗎?」

  「當然了。」維雪肯定地說。

  辛天翔撇撇嘴:「那後面的你又怎麼解釋?」

  維雪扭回頭去,看到星國二王子吳璇被衛兵攔了下來。

  「抱歉,這裡是選手席。除了工作人員和選手,就算是王子或是公主殿下的隨從,也是不允許進入的。」

  維雪:「……當我沒說。」

  凝晶幫吳璇證明身份後,在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衛兵注視下的四人走上了選手席,第一個遇見的,就是早來一步的卡尼。

  「卡尼叔叔,監票的是如何了?」辛天翔問道。

  卡尼豎起了大拇指:「解決了,羅特那傢伙真的想作弊,被我發現了。現在抽籤的結果已經出來,基本公正,還算可以接受,去看看吧。」

  不得不說命運女神還是比較偏愛辛天翔這一方的。除了卡尼利用自己的權利和辛天翔等人的身份把四人分開以外,其它名單上的敵人都零零散散的分到了別人的組別去,短時間內不會相遇。當然,有了羅特在搞鬼,名單上的危險人物是連命運女神都沒辦法分到同一組裡自相殘殺去的。

  「這樣的話,就有充足的機會看他們的異能模式了。」辛天翔十分滿意,開始希望敵人的對手強一些。

  突然間辛天翔發現自己思考上的一個盲點: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這個殺手集團上了,其它的對手呢?

  在這次參賽的人中,異能和個人修為在明嵐大陸上赫赫有名的人不在少數,自己是不是考慮漏了什麼?

  辛天翔皺皺眉頭,再次看了看名單上的人物,覺得有點不妥。

  「怎麼了?」維雪覺察辛天翔的不妥。

  「這些赫赫有名的人實力如何?」

  「還好,不過異能一但出名就少了八成的威脅不是嗎?他們不足以構成威脅。」

  「話是這麼說……」辛天翔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好像還有什麼沒想到的……

  「算了……應該不是大問題吧?」辛天翔想了想,還是想不到,決定放棄。

  「什麼大問題?」維雪問道。

  「不,沒什麼。」辛天翔不欲維雪擔心。

  「老毛病又犯了哦。我知道碎嘴的女人很讓人討厭,不過我還是決定讓你討厭一次。說!」維雪開始逼供。

  平時的小事維雪也許會一笑而過,但辛天翔知道這次維雪是不會放棄的,他只好對著維雪認真的臉實話實說。

  「我是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考慮漏了,但又想不到。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維雪皺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了。

  「想不到就別想了,還是那句話,船到橋頭自然直。」

  「是——你說的最對了。」辛天翔拉著維雪的手坐下,心裡還在暗自嘀咕。畢竟對他這樣一個身經百戰喜歡謀定而後動的將領來說,要像身為祭司的維雪那樣把希望寄托在「船到橋頭自然直」上,還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一切準備就緒,時間一到,武鬥祭準時開始。不需要什麼高官貴人的主持,儀式乾淨利落,先是一篇歌頌戰神的長詩,接著是一首戰歌,然後就在人們被撩撥得熱血沸騰的時候,擂台上已經佔了兩人準備開片了。

  數百人的參賽者,一般來說第一天的比賽並不會太精彩。場上的兩個人就是很好的例子。沒有異能的兩個武者用在辛天翔眼裡不怎麼樣的修為在觀眾的歡呼聲中拳來腳往,看得人想要打瞌睡。

  武鬥祭是日國非常高水平的盛事,由於不限國籍,在這戰亂的時候往往會吸引大量的人才參與。有的是想成名,有的是想要獲得軍方的青睞,有的純粹是僱傭兵,想要提升自己的身價。種種目的,不一而同。同樣的,就使得參賽者的實力參差不齊。

  其實參賽的人多數都沒有異能。畢竟想要獲得異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是要有能引發異能的體質和天賦,然後要等生死之間那一剎那的彌留,當然,還不能就這麼死了。要不就是等到自己的修為上升到一定的程度,自行引發。但人人引發異能的修為底線都不同,說不定練了一輩子都沒法擁有異能。最後的方法就是大魔法師亨德·勞德福的異能覺醒儀式,不過除了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外,得到的還可能是垃圾異能。

  因此,相對來說,能夠擁有強力的異能的人,往往是受人尊敬的,可能是因為地位,也可能是因為修為或經歷的緣故。當然,像吳璇這樣被蛋糕騙倒做人體實驗引發出一大堆垃圾異能的人是絕無僅有。

  雖然想打瞌睡,但辛天翔還是看著場上人的一舉一動,他的眼睛上被維雪施了魔法幻術,讓人覺得他始終是黑色眼睛,不會因為發動「學習」時產生的金銀色的光芒引人注意。

  不為人所知的,辛天翔解除了「學習」,他已經確定場上的兩個人是真的不會異能,沒有觀看的必要。「學習」異能雖然好用,但對精神上的負擔也不小。戰鬥時精神亢奮還不覺得,每次戰鬥結束學到新異能後總有一兩天無精打采。

  在民眾越來越大的歡呼聲中,台上也分出了勝負,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個子勝出,興奮地向觀眾席咆哮,還轉過頭來向選手席示威,只是沒人理他。

  戰場上的熱情始終高漲,上下觀眾也是喊得聲嘶力竭,不斷地把金幣兌換成飲水,滋潤乾啞的喉嚨。大部分的參賽者都隱藏了實力,儘管如此,也已經可以叫小老百姓興奮的了。

  維雪和凝晶的對手都棄權了。維雪的對手是驚詫於維雪的美貌,跪在場上唱了長達30分鐘的情歌和跳了相同時間的激烈求愛舞蹈,由於脫水不支昏倒在地。為了維持聖女形象的維雪一副高雅模樣地站在烈日下同樣被暴曬了30分鐘,又不好在別人求愛時出手攻擊,還要裝出溫柔慈祥的笑容,最後還要對昏倒的人表示關心。辛天翔都可以看到她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要不是那傢伙昏得早,可能維雪真的會大失形象,出手扔他下台。

  「這傢伙!不知道強烈的日曬是皮膚的大敵嗎?還要在這種情況下追女孩子!」

  被曬昏頭的維雪性格已經開始和凝晶有點相像,真不愧是姐妹。

  辛天翔如臨大敵不敢怠慢,又是遞水又是擦汗,手裡還拿著扇子一個勁地扇風,拚命表現出一個未婚夫對沒過門的妻子的關心。好容易等維雪冷靜下來想起可以用魔法降溫,辛天翔已經累垮了。

  凝晶也遇到了相同的事。她面對的是一個不知道在大街上被她修理過多少次的本地追求者。相對於她姐姐來說,凝晶確實是應付這種情況的好手。於是,在對手跪地求婚之前她就已經搶先開口。

  「別說無聊話,你自己認輸還是要我打昏你?」

  他的對手很爽快地掉頭就走,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之類的場面話都沒半句,行事真是乾脆利落。

  辛天翔雙足不動,漫不經意地用維雪槍格擋著對手的長劍。他的對手是被解散的「聖殿武士」中的佼佼者。濃眉大眼,一臉正氣,劍法開闊又不失精密,功底紮實,破綻也很少,的確是一把好手。如果說是一對一步戰,13小隊裡除了自己和釋在還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辛天翔不想太快擊敗對手,從觀眾和軍方的反應來看,面前的這個三大五粗的漢子似乎有很高的地位,自己作為一個外人,如果不給點面子很可能會引起不滿,不如不溫不火地折服他來得好。

  「死釋在,要你來不肯來,這種貨色都參加武鬥祭了,你還推托,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當初辛天翔也要求釋在參加武鬥祭,但釋在一口回絕。

  「開玩笑,武鬥祭上都是你這種變態,我還年輕,不想死!」

  13小隊的戰友為副指揮官的立場舉杯喝彩。雖然對「變態」的稱呼很不滿意,但辛天翔的確不欲心腹部下兼好友作無謂的冒險,反正自己對付不了的他也對付不來,也就算了。除了偷偷在他飲料裡加了點瀉藥外沒再要求什麼,只是和他乾杯而已。現在辛天翔完全忘記了他已經收拾過釋在一次,還在考慮第二次的「酷刑」。

  辛天翔用的是第一次指導凝晶時用的借力槍法,右手食、中二指執長槍中段,使長槍和自己的身體平行,手臂微曲,就那麼舒適寫意地站著。當對手的劍刺劈時,全身不動,只是輕輕地扭轉持槍的右手腕,讓槍尾正正地撞在劍上,借完美的彈性碰撞和手腕的旋轉移動槍身攻敵。

  這種領悟自海森伯爵劍技的只用技巧不用真力的槍法是隱藏實力的最好方法。每次對手一次攻擊,哪怕是虛招都會惹來反擊,招式根本就連貫不起來,很快就大汗淋漓。反觀辛天翔,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至於頭上的汗,那是被曬出來的。

  邁提·斯普維和一些想要「打倒辛天翔,救公主出苦海」的人死死的盯著這一戰,在他們眼裡,這是「懦弱膽小,不敢接受挑戰」的辛天翔第一次在人群中動手,絕對是評價對手實力的好機會。反倒是那個年輕人看了兩眼就不再注意了。

  「對手太弱,使不出實力,沒有觀察的價值。」他這樣對歐陽晴說。

  又過了一陣子,大個子徒勞無功,收招後退。辛天翔也不追擊。大個子盯著辛天翔想了一會,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知道怎麼破你的招式了!」聲音一如體型,渾厚響亮。

  這個大個子在日國武術界還是很有地位的,聽到他這樣說,維雪的追求者全都豎起了耳朵。辛天翔也很有興趣,雖然自己的守招由於長槍不利守的限制不可能像原版的劍法「星河千帆舞,天際識歸舟」那樣牢不可破,但應該也不是面前的這個人能做得到的。

  「你的槍法是以手做軸心,只要我刺中你的手,你就輸定了!」

  「……」辛天翔想不到他會這樣說,頓時目瞪口呆。

  「神啊……」凝晶一拍額頭,「什麼理論!你還不如直接攻擊他的頭呢!日國的臉會給他丟光的!」

  與凝晶的態度相反,維雪的追求者們鼓噪起來,大聲喝彩表示支持。辛天翔苦笑了一下,發現手下留情真是個錯誤。

  「經驗差太遠了,只會紙上談兵,日國連個像樣的高手也沒有了嗎?」這是辛天翔的心聲,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投降吧!星國的王子,嬌生慣養的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大個子發出豪語,惹來一片打氣聲。

  辛天翔不作反應,只是再次舉槍。

  「嬌生慣養?開玩笑,我在出生入死血戰沙場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貓著呢!」

  「不知好歹嗎?那就怪不得我了!」大個子一聲呼嘯,長劍就如離弦之箭,奔雷般刺向辛天翔持槍的右手,在一眾觀眾的助威聲中,氣勢恢宏。

  「蠢才。」辛天翔和凝晶的口中發出了一樣的聲音。辛天翔是喃喃自語,凝晶則是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

  在即將刺到辛天翔右手的時候,辛天翔把右手向上移動了一下,於是那勢如奔雷的一劍就刺到了槍身上,於是反擊也勢如奔雷,硬生生地把大個子敲昏了。

  歡呼聲和打氣的聲音嘎然而止。

  「要是這樣就能破了姐夫的槍法,我還要被虐待到今天?」凝晶不屑地說,維雪微笑不語。

  辛天翔看著倒在地上昏過去的對手,想起了「豬頭」趙守舍的格鬥教學。

  「別人的右腳踢你的頭的時候,用左手擋下來,右腳踢他的支撐腿!」

  很合理——如果得做到的話。不過問題就在——你的左手怎麼可能擋得住別人的右腳?恐怕那一腳還是要踢在頭上的。

  面前的大塊頭也是一樣的情況。「刺中你的手」談何容易?還不如刺你的頭呢。戰鬥的智慧並不在於單純的思考,更加在於明白哪些做得到,哪些做不到。

  辛天翔轉身下場,另外有人把大個子抬下去。突然間,辛天翔聞到一股血腥味。

  「怎麼回事?」辛天翔皺皺眉頭,四處看了看,但並沒有看到血。

  「下一場比賽,星國吳璇,對流浪者瘋子!」

  辛天翔向場上看去,除了熟悉的吳璇,還有一個人。

  他長髮披肩,又髒又亂。瘦骨嶙峋,衣不蔽體,滿是油污。整個人就像是被人痛打一頓,餓了半個月再從垃圾堆裡爬出來的德行。手裡的武器是一把生銹的匕首。

  「吳璇!小心,他很危險!」辛天翔發現血腥味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靈光一閃,辛天翔終於知道自己想漏了什麼。是這幾天的變數!武鬥祭的報名直到開始前的三天才截止,歐陽晴的拜訪是在四天之前,在這空出的一天裡,她完全可以找人頂替原來名單上的殺手,然後再讓自己的殺手換個名字以新的身份重新參賽,反正沒人看過殺手的樣子。就算是過了期限,羅特也可以幫他們安排。就調查突然間有好幾個原來的「聖殿武士」參賽,說不定用的就是殺手的名字!

  吳璇愣了一下,看到辛天翔焦急的眼神,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辛天翔打出一個「是殺手,速戰速決」的約定手勢,看吳璇點頭,焦慮稍減。

  「怎麼了?」維雪問道。

  「我們沒想到他們會用偷梁換柱的手法!那個人絕對是殺手!」辛天翔回答道。

  維雪一愕間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也無力做些什麼,只好看吳璇怎麼應付了。

  「開始!」裁判大聲說道。

  「流浪者」的身份是指沒有國籍,居無定所的人。通常會到處流浪,有很多的案件都和他們有關,非常不受人歡迎。吳璇又是和日國聯盟的星國王子,自然比較受歡迎。所以所有的加油聲都是向著吳璇去的。

  吳璇知道一個異能者有多可怕,於是一開始就用了辛天翔編排的異能套路。一個「輪盤」能力發動,轉瞬之間就已到了瘋子的背後,接著狠狠一腳踢在瘋子的後腦。

  瘋子前撲倒地,吳璇卻沒法接著使用套路上的異能進攻,他好像也被不知什麼人橫著一腳踹在右邊的胯骨上,飛了出去。

  「怎麼回事?」吳璇摔得不輕,但沒有看到有任何人的影子。

  「嗬嗬嗬,好強的腳力啊……哈哈哈……好舒服啊,不再來一次嗎?」瘋子搖搖頭,癲狂地笑著站起身來,嘴裡還留著血,但他毫不在意。

  「痛苦,始終是那麼舒服啊……嘿嘿嘿……」

  吳璇站起身來,但沒有再次進攻。現在的做法應該是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好好觀察。貿貿然攻擊,這一次中的是胯骨,下一次中的可能就是咽喉了。

  辛天翔皺起眉頭,他也看不出吳璇受到的攻擊是什麼。

  「還是異能吧……第一異能,學習,能力發動!分析開始!」

  由於幻術的掩蓋,辛天翔的眼睛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他的頭腦裡的速度一點都沒降低。

  「再試試吧?」吳璇看著癲狂的瘋子對著自己做出各種不堪入目的撩撥,生氣倒沒有,只是覺得十分礙眼。

  吳璇拔出了短劍,向前急衝,在瘋子用匕首來擋的時候再次使用「輪盤」,瞬移到瘋子身後,拔刀便刺。

  「不可以,住手!」辛天翔突然大叫起來。

  遲了,刀鋒入肉,血花四濺,瘋子偏過了頭,這一刀刺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吳璇是痛哼一聲,飛快地向後退去。

  「怎麼會?」吳璇驚訝地摀住胸口,在心臟附近的部分一條血痕劃過,一樣的鮮血直流。

  「怎麼回事?」維雪驚訝道,「那個瘋子是怎麼攻擊吳璇的?」

  「沒有直接攻擊,是異能。」辛天翔面沉如水,這次麻煩了,是很棘手的異能。

  「請允許我來解釋……嘿嘿嘿……我是組織裡的12號牌……嘿嘿嘿……」

  「THEHUNGERMAN,倒吊的男人。」吳璇身為王子,這點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因為我站著,所以是逆位。」

  「犧牲,沒有希望,苦苦掙扎,得不到回報,解決不了問題。」吳璇說的是「THEHUNGERMAN」逆位的含義。

  「您真是見多識廣。其實我是以惡魔自居的,可惜被分到了這張牌。」瘋子用很不雅的姿勢鞠了個躬,發出難聽的笑聲。

  「我的異能叫做『黑暗交易』,嗬嗬嗬,和惡魔做生意,當然就是黑暗交易了,嘿嘿嘿……」

  「我不打算和你作交易。」吳璇回絕道,「聽說和惡魔做交易會被拿走靈魂的。和一個成天被吊著的人做生意也好不了多少,你多數腦子不正常。」

  「我不要你的靈魂……嘿嘿嘿……我只要你的命,就像這樣——」瘋子握緊匕首,一揮,沒有攻擊吳璇,反而反手刺穿了自己的手臂。

  「啊!」吳璇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的小腿上同樣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直流。

  「混賬,這是……」

  「嗬嗬嗬……血啊,這是令人興奮的好東西呢,你的,我的,都一樣的鮮紅啊!哈哈哈——」

  觀眾發出驚呼,接著鴉雀無聲。

  「所謂的黑暗交易,就是用我的傷來換你的傷。不過我是惡魔,當然就會給點刺激,嘿嘿嘿……我的傷勢只有深度、寬度和中毒情況是和你相同的,嘿嘿嘿……你知道是什麼不同嗎?」

  維雪握住了辛天翔的手,微微發顫。場上的吳璇瞳孔猛縮,身體一震。

  「真是個不老實的孩子啊,嗬嗬嗬……害怕就說嘛,我最喜歡別人害怕的樣子了……你猜到了吧?是位置,位置不同啊!我刺穿手的一刀可能就是刺穿你心臟的一刀呢,要不要來試試?哈哈哈……你說下一刀會刺到哪裡?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哈——可惜你的傷卻不會出現在我身上啊,哈哈哈……」瘋子好像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一樣大笑不停。

  維雪擔心地看著吳璇,手緊握著辛天翔的手。旁邊的凝晶也是捏得手指咯咯作響。

  「阿辛,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沒有。如果換成我的話還可以用『平衡』保護自己,不過如果是吳璇的話……」辛天翔真的頭痛了,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讓吳璇認輸算了。

  吳璇沒有害怕,直衝而上,如果說讓他一刀刀自刺手臂等不重要的地方,遲早有一刀會要了自己的命,這樣的話,還不如讓自己來博一博呢。

  「如果能一次攻擊他的致命要害的話……還是有很大的機會活下來的。」這就是吳璇的算盤,畢竟人體上真正致命的部分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多,何況還有一個精通神聖魔法的嫂子在。

  兩人纏鬥在一起,打得頗為詭異。每次吳璇攻擊的時候瘋子總是用不重要的地方去擋,逼得吳璇收刀,抽空還刺他自己兩刀,反而是吳璇去救。這樣吳璇就好像是以一敵二,本來就不擅武藝的他是手忙腳亂。好在瘋子的武藝也好不了多少,還能應付得過來。不過吳璇始終是有點畏手畏腳,畢竟就算是能一刀砍下他的頭顱,誰知道會不會把自己的腰身也砍斷一半?

  「真是的,這叫怎麼回事?」吳璇有點惱火,還要防止對手自虐的仗還真的沒打過,「那就再用一種異能,希望有用。」

  吳璇主意一定,全身突然冒出煙霧,正是曾經讓凝晶睡死的「好寶寶快睡覺」。瘋子一時不察,還真的吸進一口。

  「呃……」吳璇雖然沒有吸進煙霧,但也是頭昏腦漲,昏昏欲睡。

  「連這個都會作用在我身上嗎?」吳璇趕快解除了異能。照道理瘋子應該會睡上幾個小時的了。

  「嘿嘿嘿,還有這一手啊……嗬嗬嗬,真是有趣呢。」事與願違,看來瘋子從地上爬起來,看來和吳璇差不多,還精神得很。

  「你還真是死纏爛打,乖乖睡一覺不好嗎?」吳璇十分頭痛。

  「沒那麼容易!嘿嘿嘿……『黑暗交易』是把你和我連到一起的異能,雖然沒你那麼強,但我也會有你的抵抗力!剛才我吸進的煙霧迷不昏你吧?嗬嗬嗬……」

  「你笑得真噁心。」

  「多謝你得讚賞!嘿嘿嘿嘿……那麼,我們再來吧!」瘋子一刀砍在自己的左手上,吳璇肋下鮮血直濺。為免對手自殘,吳璇無奈又陷入泥沼戰。

  「如果是老大,他會怎麼做?」吳璇考慮著,突然靈光一閃。

  「我知道怎樣打敗你了!」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8:08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死鬥
  「你說你知道如何打敗我?……嘿嘿嘿……哈哈哈……笑死我了!」看著退開的吳璇,瘋子意態若狂地大笑。

  「你怎樣打敗我?攻擊我的頭部,讓我昏倒嗎?好主意,人昏了主動式異能就會自行解除。還是說您要和我比拚忍耐力?……嘿嘿嘿……可惜的是,你沒這個資格!」

  「你!這個嬌生慣養的王子殿下,你知道我一直以來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從小我就被人像狗一樣踢,像狗一樣打,我習慣了習慣了!」瘋子越說越激動。

  「我到十六歲為止,我骨折的次數比你喝水的次數還多!每次為了一小塊麵包,我就要全身流血地在下水道裡給自己正骨!你看看吧!」瘋子把自己本來就很破爛的衣服撕開,全身縱橫交錯的傷疤觸目驚心。

  「我的神經已經麻痺了,嘿嘿嘿……」瘋子稍微冷靜了一下,「有一次,我忘了是那個混蛋打我——像您這樣的貴人當然不知道,這樣打我的混蛋太多了——狠狠的打,把我的求饒當成動力的傢伙,嘿嘿嘿……我還真忘了他叫什麼了……」

  「具體怎麼打我也忘了,好像是燒紅的棍子,還是隨手撿來的鐵條?你知道,打在身上這兩樣東西的感覺都差不多。不過我沒太大的反應,因為我餓得沒力氣了。總之我是奄奄一息,可以說我是死了。但是我的前面有一塊麵包,一塊被人踩了不知道多少腳的麵包,你簡直就認不出來它曾經是麵包。然後我就把它拿來,吃了下去……嘿嘿嘿……然後我就活下來了。嘿嘿嘿……」

  「接著,我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觸感了,聽人說是神經被打壞了。然後我就有了這種能力,嘿嘿嘿,然後我就打那混蛋,不,是在那混蛋面前打自己,嘿嘿嘿,你知道嗎?整整打了一下午,那傢伙才斷氣,中途他又是恐嚇又是求饒,是醜態百出,那個解氣啊……哈哈哈哈!」

  「從此,再也沒人能欺負我,他們看我的眼神充滿畏懼!我從一條小蟲變成了一個強者!」

  「我已經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看了,你也絕對受不了和我一樣的痛苦!想把我打昏,你也沒這個能耐!如何?星國的王子殿下,認輸,還是讓我一刀刀凌遲你?」

  故事很感人,可惜吳璇撇撇嘴,一副不太在乎的樣子。

  「你說故事的目的是什麼?嚇人嗎?還是說要搏同情?」

  「……」

  「是要嚇人的話,以前我父皇和阿翔老大可是拿我作為比拚講鬼故事技巧的對象,誰嚇得我睡不著誰贏,你還差得遠。」

  「……」

  「啊,真是惡劣的性格。」維雪微笑地著看尷尬的辛天翔。

  「如果是為了搏同情,阿翔老大曾經教過我,如果一個人活著,那無論他的際遇有多悲慘他也有希望,有希望的人用不著同情。如果一個人死了,那麼同情他也沒有用,還是省點力氣比較好。我向來是信奉阿翔老大的話。所以說,結論出來了。」

  吳璇指著瘋子。

  「欺軟怕硬的弱者,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你沒什麼了不起的。」肅容的吳璇帶著皇家獨有的氣派宣佈。

  一個魔法機械天才的老哥吳商良,一個兵法武藝超群的老大辛天翔,吳璇曾經那麼不顯眼。但就算再不顯眼也是智計無雙的「明嵐之狐」吳烈的兒子,又能差到哪去?

  從小性格隨和的他和他的哥哥一樣對皇位有很大的反感,以至於吳璇就辛天翔的皇位繼承權一事徵求他的意見時他的頭和啄米的小雞沒區別。但無論如何,從小到大受的是皇家帝王學的教育,在他周圍繞的都是意志堅定的梟雄類人物,他又怎麼會天真到被對手的一番話所影響?

  凝晶、維雪、卡尼和納塔莎驚訝地看著這個經常被凝晶欺負,擺出委屈樣子的星國王子。現在的他,又有誰能說他不配做一個王子?

  「呵呵,這才是我們星國的二王子嗎。」辛天翔露出微笑,吳璇比起以前,真的成熟了不少。

  「混賬……」瘋子雙目血紅。

  「哦,生氣了啊,被我揭穿心事了嗎?你不敢堂堂正正地面對對手,只是用自己的命來嚇唬更加膽小的人。你只是個用自己的血來掩飾膽小的無能者罷了。你自以為主宰別人的生死,是因為被人打壞腦子了吧!」

  「我殺了你!」瘋子一刀狠狠地戳在自己的左臂上,左臂和吳璇的小腹同時爆起血花。

  吳璇痛哼一聲,身體晃了晃,但還沒有倒下。渾身是血的他還是站得筆直。

  「就讓我來告訴你,我和你有什麼區別。」吳璇作完宣言,扔下刀子,發動「輪盤」,瞬移到瘋子的背後,一腳踢掉瘋子的匕首,雙臂緊緊地抱住了瘋子,讓他動彈不得。

  「來睡一覺吧。」吳璇猛然發動「好寶寶快睡覺」,灰色的煙瞬時就籠罩住了兩人。

  「這算什麼?我昏了你也一樣會昏!」

  「是嗎?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瘋子不停的吸入催眠氣體,吳璇也已經有點頭昏了,但並沒有停下。

  煙霧漸漸把兩人籠罩了起來,外圍的辛天翔等人已經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了。

  「就瘋子的異能而言,兩人會同時昏過去。昏過去之後異能都會解除,而吳璇的異能還會維持15秒。」辛天翔微笑道,他看出吳璇的計劃了。

  「這十五秒催眠氣體對兩人都有作用,兩人都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吸入氣體繼續睡眠。」辛天翔續道。

  「就是說平局?」維雪問道。

  「是……也可能不是。」

  「什麼意思?」

  「如果吳璇真的比那個瘋子優秀的話……」

  「什麼話!」凝晶不高興的說,「吳璇當然比那個瘋子優秀!」

  「是啊,說得對,好好相信他吧。」辛天翔微笑道,反而是凝晶臉紅了。

  煙散去了,也就是說吳璇已經昏倒超過15秒。裁判確認兩人都沒有生命危險以後不停的數著數,很快就數到了十。

  「沒有人站起來!那麼,先站起來的就是勝利者!」

  這就是吳璇的計劃,既然自己奈何不了對手的異能,那就用自己的異能為代價,讓對手的異能發揮不出來。在公平的環境下,一決勝負好了。

  全場屏息,靜靜地看著場上倒成一團的兩個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已經接近日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璇微微一動,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而他的對手還睡死著。吳璇晃晃悠悠站起身來,身上的鮮血已經變成黑色,在夕陽的印照下印出金色的華彩。

  「你總是抱怨你的條件有多淒慘,同樣的條件下,你還不是一敗塗地。把一切歸結於外因的弱者始終是小蟲,永遠當不來強者。」吳璇在觀眾的歡呼聲中,搖搖晃晃地走下擂台,走向前來迎接的眾人。

  「幹得漂亮!」這是辛天翔的衷心喝彩。

  「回去我來給你療傷吧。」這是維雪聖女的關懷。

  「你真是了不起!」這是納塔莎真心讚歎。

  「我真是小看你了!你不愧是星國的二王子!」這是卡尼的鄭重認可。

  凝晶看著略顯狼狽又不失傲氣的吳璇,臉憋得通紅,但又想不出什麼賀詞,最後狠狠地打了他一拳作為鼓勵。於是……

  「啊呀——」聲音嘎然而止。

  「吳璇!」

  「喂,別死啊,你別嚇我!」

  「傷口都裂開了!快止血!」

  「急救急救!維妮,神聖魔法!」

  ……

  除了吳璇,所有的高手都意料中的輕鬆過關,並沒有出現什麼死鬥的場景。年輕人亨格和邁提·斯普維的對手都棄權了事,兩人並未出手,也沒有在場上看到其他有威脅的對手或是可以肯定殺手身份的高手。

  本來以為是明朗的事態,被瘋子的出場攪黃了。辛天翔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吳璇身上,為他慶賀勝利的時候使出學自邁提·斯普維的異能「空間閉鎖」不為人知地停止了昏睡中的瘋子的血液流動,當十幾分鐘後工作人員想去抬走瘋子的時候,瘋子的心臟已經沒有再跳起來的可能了。

  「你殺了他?」看著瘋子被抬出去的樣子,對生命特別敏感的維雪察覺有點不對。

  「嗯。留著敵對異能者太危險了。」辛天翔的聲音有些冷酷。

  「嗯……說得也是。」維雪神色黯然。她身為聖女,對生命有種超乎常人的熱愛。當初擊敗使用「天籟」的異能者艾琳·妮的時候,她也只是用冰封住了對手的行動能力。說到出手殺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哪怕這樣做有極大的利益,維雪還是下不了手的。

  但她也不是嘴裡叫著「仁慈」,絲毫不管實際情況的蠢笨女子。她明白辛天翔的做法雖然殘忍,但卻是最好的做法。戰場之上,沒有同情和憐憫存在的餘地。

  「來來去去,我其實也只是個頂著聖女的虛偽光環,害怕弄髒手的沒用傢伙罷了。」維雪這樣想著。

  「始終都是由阿翔來替我幹這些骯髒的事,就算他如何冷酷,出手殺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人也是大違本意的吧?不管怎麼樣,他的手已經是染滿了血腥的了。那麼,雙手還乾淨的我,是不是真的是他的理想伴侶呢?」

  「既然太乾淨了,那就弄髒點吧?」維雪微笑起來,「希望我的下一個對手是殺手成員吧。仔細想想,創世神的聖女又沒有說不可以殺人,就當是給創世神的活祭好了,功德無量,功德無量。」也不管創世神要不要,維雪就這樣分配了。

  「你在笑什麼?」辛天翔看她一會黯然,一會微笑,實在是搞不懂。

  「沒什麼,只是想到要殺人了,有點興奮。」

  扔下駭人聽聞的話,向嘴張得能塞下兩個雞蛋的辛天翔送上一個甜甜的微笑,拋開心情包袱的維雪一蹦一跳地離開,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辛天翔漸漸恢復過來,也把握住了維雪的心態。

  「真是傻丫頭……何必呢,枉我還……算了。隨你怎麼辦吧。」辛天翔也笑起來,帶著愛意和感激跟上維雪離去的背影。

  這樣,第一天的武鬥祭就結束了。

  回到皇宮裡的六個人用完晚餐後再次召開「飯桌會議」,主題是「如何辨認冒名頂替的殺手」,意見精彩紛呈。

  「殺手有殺氣!」凝晶說。

  廢話,等他放出殺氣的時候已經開打了,誰不知道他是殺手?

  「殺手比較特別!就像今天的瘋子那樣!」吳璇說。

  特別?特別的是瘋子吧?殺手應該是越平凡越好。雖然這個組織的人都不太遵循這條定則,問題是現在這個時候,滿大街都是特別的人。

  「如果說會和我們對上的人是歐陽晴指出來的,那應該就是歐陽晴資料中的殺手,沒必要冒名頂替了吧?」娜塔莎說。

  「是……應該是的。」卡尼不太肯定地說。畢竟虛者實之,實者虛之的把戲多了去了。

  「明天我就會對上一場,」辛天翔看著手裡的名單,「對手是萊爾·克裡奧佩特拉,是個女的?」

  如果海森在這裡或是月國的事傳開的話,就會知道這個有著一頭紅髮的美艷女子幾乎殺掉海森。面對外界傳聞中擁有和海森一樣異能的辛天翔當然就是她的狩獵對象。可惜的是,當日國的事過後,海森並沒有發出通緝令,還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身材還超火辣。」凝晶說道,「她的比賽是和吳璇幾乎同時進行的,我們都沒注意,我的部下的回復就只有這一句話。」

  「……真是好部下。他怎麼打敗對手的?」

  「媚笑,笑得人家不辨東西的時候突然發難,用袖箭射穿了別人的大腿。標準的艷後式打法。」凝晶憤憤道。

  「小心中計哦!」維雪似笑非笑地提醒辛天翔。適度地表現一下無端吃飛醋也會惹愛人喜愛,算是個小技巧。

  「你們的對手呢?」辛天翔連忙扯開話題。維雪還好,要是給凝晶和吳璇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說不定在幾個小時後的缺席審判後會得出自己已經包養了十幾個情婦的離譜「事實」。

  「如果按照名單上的,還好。」維雪說,「我的對手據說是個很有名的武術高手,但沒有異能。凝晶的對手是一個聖殿武士,沒什麼問題。吳璇的對手是個剛出道磨練的年輕人,我見過他比賽,有點膽小,還算正氣,應該不是殺手。」

  「所以說,明天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你了。」維雪總結道。

  「沒什麼好擔心的,你還信不過我的實力?」辛天翔沒好氣地說。

  「維妮不是擔心你的實力,是擔心你的定力。」娜塔莎憂心地說,「阿翔你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難免會……」

  「媽媽!」維雪大嗔。

  「我知道,我是說如果……」

  「沒什麼如果!」

  「可是……」

  「我知道!我今晚回房會好好叮囑他一晚上!」

  一句話說完,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辛天翔身上。吳璇驚訝的眼神中帶著佩服,卡尼的眼神很奇特,凝晶則是一幅「姐夫,你慘了」的樣子。

  「這個……一晚上也太長了…。。維妮,你們還年輕,別太那個了……明天還有比賽……」娜塔莎擔憂地說。

  凝晶也怯生生地插進話來。

  「這個……姐夫,這段時間沒有那個什麼什麼湯……你還要不要?」

  辛天翔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表情了。

  兩人都不知道是怎樣回到長公主閣的,維雪得俏臉紅得能滴出血來,辛天翔則是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兩人不打算進屋,還逗留在院子裡。

  「不就是說錯一句話?」維雪還耿耿於懷,「死丫頭,等你有了愛人看我怎麼報復你!」

  「好了,我準備好了。」辛天翔說。

  「準備什麼?」維雪愕然道。

  「被你好好叮囑一晚上啊!」

  「想死啊你!你再說!」維雪大嗔。

  「咦?不是你說的嗎?」

  「告訴你,國際的糾紛往往就是從一句話開始!」

  「什麼話?就像是『我愛你』?」

  「對!……你剛才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啊?」剛才的一句「我愛你」辛天翔說得十分模糊。

  「不對,你一定有說!再說一次!」

  「我說什麼了?」

  「你說我……哼」輕哼一聲,維雪突然放鬆下來,「真俗氣。配不上我們兩個呢。」

  「我也有同感哦。」辛天翔也不再調侃,走上前去,輕輕把維雪摟在懷裡。

  維雪怔了一下,雖說是和辛天翔有著戀人的關係,但不善於表達感情的理性二人組還沒有超過手挽手的接觸尺度,與其說是不願,還不如說是不知道如何去做。在這方面,明嵐大陸上地位舉足輕重的兩人只能算是不及格。

  「你踩痛我了。」維雪說,辛天翔的動作笨拙就算了,偏偏還把重心腳放在了維雪的纖足上。維雪本想忍一忍,不要破壞氣氛的,可是那腳逐漸有加壓的趨勢,只好出聲。

  辛天翔手忙腳亂地退開,看得維雪好笑。

  「真是,這回什麼面子都沒有了,以後怎麼回去服小弟……」辛天翔嘴裡嘀咕著,掩飾自己的大意。

  維雪微笑不語,走到辛天翔身前,整個人依偎了上去,雙手環起辛天翔的腰,頭埋在辛天翔的肩頭,靜靜的享受那種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辛天翔很自然地回摟維雪,也是一句話都不說。感受著懷中柔軟的溫香軟玉,聞著玉人的清幽體香,卻沒有一絲慾念,只願就此凝固到天長地久。

  「很舒服,你的擁抱欠了我很久。真是過分,哪有人從沒抱過未婚妻的。」

  「現在還你了。」

  「利息呢?」

  「咦?」

  維雪抬起頭,銀色的月光下,聖女的容顏格外艷麗。

  「在他面前,迎著月光,

  仰臉站著,一個美麗女郎。

  有著期待和害羞,

  怯生生的可愛模樣。

  她的胳膊和脖子露在外邊,

  一雙眼睛深邃清亮。

  身上除了黑色的袍子,

  只有那同色的秀髮披在肩膀。

  一絲笑意浮在唇邊,

  溫柔,恬靜,聖潔,

  像教堂廊道中的燈光,

  容顏和聖女一樣。

  ……

  ——吟遊詩人朗·費羅的四行詩,《風過明嵐·明嵐序曲·月光下的星國王子與日國聖女》摘抄。」

  無論後人如何形容這個場景,辛天翔作了最正確的事。

  就在月光溫柔地輕撫下,四片嘴唇溫柔地碰在了一起,月下的剪影也同樣溫柔地合二為一。沒有急切與征服,有的只是心靈相通的寧靜。

  唇分,兩人的心神還連在一起,彼此都可以在對方的眼睛裡找到自己的存在。辛天翔撫摸著維雪的臉頰,欣賞她舉世無雙的容顏,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湧上他的心頭。

  「這個,就是唯一的,要陪我走過這輩子的愛人。」彷彿是怕維雪逃走,他的手臂不禁緊了些。

  維雪也回視著自己的未婚夫,臉上的紅暈未褪。

  「我知道你的顧忌,就不要你上床去睡了,等正式結婚的時候吧。不過,在此之前你要是被那個『什麼什麼湯』弄得受不了的話,提前……也可以的……」維雪越說聲音越小。

  「別引誘我了。」辛天翔苦笑道。

  維雪輕笑一聲,在辛天翔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脫出身來,在月光下旋轉身體跳起舞來。月光如水,傾瀉在旋轉的人身上。無邊的美態,維雪就像是個暗夜中的精靈。

  「好好看著我,明天別被人迷昏了哦。」

  「嘿,帥哥,有沒有興趣來段下半身的交往啊?」第二天的比賽還沒開始,萊爾已經使出標準的艷後式開局。

  平心而論,萊爾其實很美。火紅的大波浪捲發,火紅色的雙眸,高挺的鼻樑,鮮紅的雙唇,組成了一張野性無比偏又魅力十足的臉。鮮艷的大紅色緊身衣,誇張的曲線使得她全身散發著對異性的挑逗,讓人不禁想看看她衣服下的身體是否也是如此誘人。全身都放發出一種妖艷的色彩的她,確有顛倒眾生的魅力。

  可惜的是,她完全敗給了更為出色的維雪。

  昨晚維雪的清舞幾分鐘就結束了,但好像還在辛天翔的腦子裡跳了一天一夜。在這一天一夜裡,每次辛天翔閉上眼睛都可以看到維雪的柔美舞姿。結果現在面對美艷的萊爾·克裡奧佩特拉,辛天翔覺得她就像是個討厭的阻街女郎。

  「反差還真大。」辛天翔心裡哭笑不得,但還是保持冷酷的樣子。

  「沒興趣。」辛天翔平平淡淡地回應了艷女的話。

  這是一天的最後一場。吳璇,凝晶和維雪都按計劃很輕易地晉級。凝晶和維雪還是不戰而勝,吳璇則是到日國以後第一次念完了他的宣言。

  用「烈火雄心」製造出火海的形象,身穿紅衣的吳璇宛如烈火中的紅蓮,從毫無殺傷力的火中緩步走過,昂然立定,背對火焰俯眾生,豪氣衝霄塞蒼冥,傲然開口!

  「如果這世界上沒有光明,就崇拜我吧,我會成為光明!如果這世界上沒有正義,就崇拜我吧,我會成為正義!我就是我!創世大神麾下的勇猛戰將,心胸寬廣的博愛男子!用溫暖的胸膛擁抱無數寂寞女性,受盡好評的白馬王子,光輝和事跡將會永遠銘刻在明嵐歷史上的偉大者——吳——璇——!」

  就在對手驚疑不定的時候,吳璇也是暗自激動不已。

  「嗚嗚嗚,他媽的,來了日國這麼久終於能讓我說完一次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就在觀眾席上的其他五個人渾身起雞皮的時候,對手卻明顯被嚇著了,但還是死鴨子嘴硬。

  吳璇停止「烈火雄心」,用「輪盤」瞬移到對手背後,搭住他的肩膀。

  「還要打嗎?」

  「我認輸。」真是爽快。

  於是日國民中眼中的超級高手又多了一個。

  邁提·斯普維的對手棄權,年輕人則是沒有半分火氣地把自己的對手從20米外扔出場外,技驚四座。

  話又說回來,辛天翔的這場比賽倒是吸引了全部觀眾的眼光。帥哥美女的決戰,總是令人遐想。

  「別那麼冷酷嗎,帥哥。你不覺得更合適我們一決勝負的地點不是在這裡嗎?我的床是又大又軟哦。」萊爾還在媚笑。

  「見人就叫帥哥,是你的愛好?」睡地板的辛天翔沒有受到誘惑。他睡的地板上有維雪特別加厚的褥子,也是又大又軟。再說武人本身也對軟床不太感冒。

  「哦——呵呵呵呵呵,我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

  「我還以為是你的職業需要。」辛天翔冷冷諷刺。

  萊爾火氣上衝,收起了笑容。

  「哼,一會你就知道厲害!」

  「真是沒個性的回答。」辛天翔眼皮都不抬一下。

  很快,裁判宣佈:「比賽開始!」

  萊爾一抬手射出三隻短箭,辛天翔運用「神速」躲過,就在打算一擊了結萊爾的時候,就像海森一樣,一股強烈的衝擊直上腦門,頓時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怎麼回事?」辛天翔腦袋像針刺一樣疼,隱約聽到裁判在數數。

  「二……三……」

  「這種感覺……電擊?」

  身體有點不聽使喚,漸漸恢復視力的辛天翔看到冷笑中帶點驚訝的萊爾。也難怪萊爾驚訝,當時的海森被電擊之後直接就昏了過去,而辛天翔竟然能夠站起來。

  其實也是有辛天翔的修為比海森高的緣故,但主要原因是因為辛天翔在萊爾異能發動時兩腳站得並不開,相距不夠遠的緣故。

  「哼,帥哥,不神氣了嗎?」萊爾諷刺道。

  辛天翔不作理會,他只是看看自己的手臂,汗毛都豎了起來,但並沒有起雞皮疙瘩。

  「是電擊沒錯。」這是在電場中的人體現象。

  「異能『圓舞曲』?」

  「好見識。這是少數幾種有記載的異能之一。可是知道又如何?你能破嗎?」萊爾冷笑道。

  如果用「平衡」,要破不難。但是年輕人和邁提·斯普維一定都在場邊,如果用了「平衡」在電場中來去自如,一定會引起疑心。

  「除了神速,其他的什麼都不用。」這是辛天翔給自己定的底線。

  萊爾的「圓舞曲」是一種防禦式異能。是在異能範圍中指定一個點,範圍中的生物如果和地面接觸點在複數,而且分別和指定點之間的距離有差距的話,就會按照差距的大小給予強烈的電流打擊。因為指定點可以隨意指定和調換,可以說是一種防不勝防的異能。雖然異能對發動異能的人同樣有效,但只要穿上對絕緣的鞋子就可以解決問題。

  有一種方法是跳躍攻擊,但這樣一來正好就成了萊爾袖箭的靶子。所以還是要……

  「只要找到了指定點,你就完了。」

  「誇誇其談。」萊爾冷笑道,「你找得到嗎?」

  「找得到的,正好有個魔法機械天才曾經教過我辨別電場狀態的方法。」辛天翔信心十足,微笑而言。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8:09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七條和約

  萊爾並不擔心辛天翔會有什麼樣的行動。「神速」必須在地面才能發揮威力。真氣雖然能夠強化體能,但無法放出體外作遠程攻擊,能離開身體超過20CM就是不可想像的了。修習真力的人與魔力相排斥,不用擔心魔武雙修的可能。雖然有聖騎士這種可以同時運用神力和真力的例子,但是由資料上可知辛天翔並不是個虔誠的教徒,沒有衷心信奉的神邸,也就是說不可能運用神力。

  「是要挖出岩石來做遠程攻擊嗎?」萊爾暗自猜測,對辛天翔宣稱能夠找到指定點的話沒有絲毫的相信度。

  辛天翔沒有打算挖岩石。用手嗎?手接觸地面的一瞬間就會被萊爾的異能擊倒。用維雪槍?誰知道這個「容魔材料」導不導電?

  辛天翔很悠閒,他把左腳踩在右腳上,這樣與地面的接觸點就只剩下一個,沒有距離的差別,萊爾的異能有等於無。

  「有本事你就單腳跳過來!」萊爾射出袖箭,辛天翔用長槍一一格開。

  辛天翔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對萊爾不理不睬。突然他信步而走。

  沒有被電擊,他走的是一條弧線。萊爾一抬手,他又把已經踏出的腳收了回來,再次把左腳踩在右腳上。

  萊爾驚疑不定,剛才辛天翔行走的路線正是以她的指定點為圓心的弧。這樣他無論怎麼走,兩腳到指定點的距離都是一樣的,沒有被電擊的危險。而萊爾一變動指定點,他立刻又察覺了。

  「他真的能找到指定點?」

  萊爾不禁有點懷疑自己的指定點是不是有什麼奇特之處了。

  「真是混賬,我自己都看不出來!」這是她觀察的結果。

  於是她很謹慎地把指定點設定為自己的兩足之間的地面上,這樣一來,就算辛天翔可以知道指定點在哪也沒辦法靠近自己。

  辛天翔皺了皺眉頭,他很快就發現了對手的指定點的位置,但如果逼近對手的話,一定會讓兩腳和地面的接觸點產生距離差的。如果一蹦一跳地接近對手,那簡直是給別人的袖箭當靶子。

  兩人陷入了僵持。台下的年輕人悠閒地注視著這一幕,他身邊就是邁提·斯普維。

  「作為少數有記錄的異能,『圓舞曲』的確有其過人之處啊。」年輕人亨格這樣說道。

  「只是那個狗屁王子沒用。」邁提這樣回答。

  「哦?」亨格很有興趣地問道,「換了你呢?」

  「我?單腳站著,直接凝固她的心臟,什麼圓舞曲,還不是一下就破了!」邁提冷笑著說。

  「好見地,不愧是馬後炮的典範。」亨格諷刺道,「要是辛天翔早知道萊爾的異能的話,穿雙厚點的鞋子就能收到和你一樣的效果。」

  「你!」邁提有點生氣,但還是忍了下去。

  「那你呢?別告訴我你的方法也是穿雙厚點的鞋子。」

  「我?我會大步地走過去,反正這點電力對我不算什麼。」亨格把手裡的水一口喝乾,「你們的身體,太脆弱了。」

  「……」邁提不再出聲。

  這時候台上的人有了動作,辛天翔開始拆自己衣服上的銀線,還不停的看向自己的手裡。

  「你手裡是什麼?」萊爾忍不住問道。

  「指南針。」辛天翔頭也不抬地回答。

  萊爾恍然大悟,電場的突然改變一定會引起磁場的紊亂,只要知道這類的知識,用指南針辨別指定點的位置並不困難。而辛天翔身為一個老資格的軍人,身邊指南針,火藥之類的應急物品是不會缺的。

  「想不到你會對這方面也有研究。」萊爾咬牙切齒地說,知道也沒用。但她還是不相信辛天翔能夠攻破她的「圓舞曲」。

  「這方面的知識是有個六親不認的瘋狂科學家教我的,要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在他實驗室裡是沒法活著出來的。」

  萊爾知道他說的是誰,她也深有同感。當時組織裡也派了一張塔羅牌去星國進行刺殺,那傢伙在星國大王子的實驗室裡看到一塊很漂亮的大「寶石」,一時手癢,結果一拿起來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這回,她對自己的異能的信心動搖了。從這方面看,吳商良的威懾力還真大。

  「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在幹嘛?」

  「做導線。」辛天翔把身上裝飾用的銀線抽出來,擰在一起。

  「做導線幹什麼?」

  「不告訴你。」

  萊爾強忍著用為數不多的袖箭射穿辛天翔的衝動,這樣的距離下,袖箭是不可能對辛天翔產生威脅的。

  「等一會,等他接近。不管他要幹什麼,總要接近我吧?到時就給他一發!」萊爾這樣鼓勵自己。

  一旁觀戰的維雪等人也是對辛天翔的行為大惑不解。

  「姐夫他,到底想幹什麼?」凝晶疑惑地說。眾人都搖頭說不知道。吳璇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不過不是很清楚。

  「會不會是把導線扔在那個萊爾的身上,讓她被自己的異能打倒?」卡尼猜測道。

  凝晶和維雪一起翻白眼。辛天翔身上的銀線本來是裝飾用的,加起來也沒多少。絞成一條堅固是夠了,但那麼輕的銀線別說是扔得夠快夠準,就連扔不扔得了那麼遠都很成問題。再說萊爾不會躲開嗎?

  「其實,如果阿翔把衣服脫下來包在腳上不就可以了嗎?」娜塔莎說道。

  「媽?那件衣服是你給阿翔挑的吧?」維雪問道。

  「是啊,很好看吧?」

  「沒錯,繡滿了導電的金屬絲呢。」

  「……」

  「你不會是想用那條線扔我吧。」萊爾也做了同樣的猜測。

  「我的腦子裡沒有脂肪。胸大無腦的阻街女郎。」辛天翔淡淡回應。

  「冷靜,冷靜。」萊爾告誡自己,不要對這個陰險的敵人生氣。身為「明嵐之狐」指定的繼承人,辛天翔的智計評價還是很高的。要是被這種人激怒,後果一定慘不忍睹。

  「編好了。」辛天翔長出一口氣。要他做手工活還真是比較痛苦的事。

  他手裡的是一條完全用銀絲編成的雙頭套。左右兩個可以收緊的圈,中間是一條差不多1。5米長的銀絲。

  「你想用那個套住我?可是我們的距離足有15米耶。」

  「智商低不是你的錯,可是總是沒有覺悟還是喋喋不休就是最令男人討厭的事了。你一定要這樣表現你的無知嗎?」

  萊爾的頭上已經冒起青筋了,但她還是不敢妄動。

  辛天翔把兩個套分別套在了自己的雙腳上,這樣他就等於是穿上了一雙相連的銀製鞋。

  「好吧,希望你的方法有用,要是沒用我一定拆了你的實驗室!」辛天翔暗自發誓。

  他邁出一小步,沒有感覺。再加一點,還是沒有感覺。大大的一步跨出,他得到結論。

  「好,吳商良,你沒騙我!回去叫老頭子給你增加研究經費!」

  一邊的萊爾看呆了,她反覆確認了自己的異能還在發動狀態。

  「怎麼會?」

  「這是最基本的小常識。胸大無腦的女士。一條無阻抗導線會把所有的電優先引走。」辛天翔優雅地鞠了個躬。

  無論異能有多強,只要是電屬性,就一定要遵守電的法則。電對人的傷害永遠取決於經過人體的電流,而電流的分配與阻抗成反比,與電壓成正比。所以絕大部分的電流都從辛天翔腳下的幾乎無阻抗的銀線短路式的經過,經過辛天翔身體的電流對於修為高深的辛天翔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胸大無腦的女士,你失算了。」

  萊爾手中的袖箭突射,目標是辛天翔兩腳之間的銀線。只要切斷它,就輪到辛天翔鬱悶了。

  不過辛天翔早就預料到了這一手,用踢踏舞的舞步輕盈避開,所有的袖箭全數落空。很快,萊爾的袖箭就所剩無幾。

  「真是了不起,那麼,我就只好用本來不想用的招數了。」萊爾停止射擊,撩起頭髮,又是風情萬種。

  「什麼招式?」辛天翔也警覺起來,對異能者沒有大意的餘地。

  「我認輸。」萊爾宣佈。

  「……」嚴陣以待的辛天翔過了15秒才明白過來。

  「這就是你的壓箱底招數?」

  「是啊,打不過你,當然就要認輸,不然的話,說不定會像瘋子那樣死得不明不白呢。」

  辛天翔心中一震,她好像意有所指,有誰能高明到看出自己殺了瘋子?

  「瘋子死了?」辛天翔皺眉道,裝出一幅不明白的情景。

  「死了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是吸入過量的不良氣體了吧。」

  「這樣啊……」辛天翔心中一鬆,看來對方是是沒看出來。

  「那麼,再見了帥哥,下次想要和我來段下半身的交往就來找我吧。」萊爾跟在裁判身後走下台去,經過維雪身邊的時候還拋了個媚眼。

  「你的未婚夫還真是個好男人,我決定和你爭了,哦呵呵呵呵呵。」

  維雪不動聲色,回以一笑。倒是凝晶想說點什麼,卻被維雪阻止了。

  「阿翔,你勝得真是有台型。」娜塔莎笑道,惹來一陣大笑。

  辛天翔不明所以,直到照了鏡子才發現自己有多狼狽。

  被電擊後頭髮豎起了不少,衣服也有點燒焦,衣服上的裝飾被摘掉了,刺繡也被辛天翔自己拆得亂七八糟。現在的辛天翔與其說像個王子,還不如說像個小丑。

  「苦戰的結果啊……」辛天翔苦笑道。

  晚上自然又是飯桌會議,不過沒什麼好說的,一幫無聊人天南地北地拉扯了一大堆風土人情權當放鬆。正在大家打算各自休息的時候,一封信送來了,收信人是辛天翔,發信人是有「明嵐之狐」美譽,「心上被人戳得都是洞」(吳璇語,就是心眼多的意思)的星國皇帝,吳烈。

  辛天翔對著不長的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很久,臉上帶著愜意的微笑,卡尼等人靜靜地看著他,一語不發。

  良久,辛天翔終於說話了。

  「星國和月國海森政府簽訂了一系列的和平協議。」

  眾人倒抽一口氣,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吳烈的手法也太快了吧?不過驚訝之後,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具體條款這裡沒有提到,這裡挑了一些重要的部分。

  一, 星國政府只承認月國海森政府為月國唯一正統政府。

  二, 在以後的50年內,星國月國互不相犯。

  三, 曼吉爾平原將成為兩國公有土地,在此宣佈不再有任何國家擁有其所有權。

  四, 將在曼吉爾平原上建立大陸公路,從月華城起到銀河城止,建築、維護費用由兩國各自負責所屬路段。

  五, 民間通商受兩國保護,關稅待議。

  六, 兩國通婚公民受保護,子嗣以其出生地為其國籍。

  七, 人民居住地自由選擇,任何政府與個人不得干涉。

  嗯……大概就這麼多了。」

  辛天翔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那張紙。

  卡尼驚訝地說:「正在交戰的兩國可以做到這麼徹底嗎?」

  「不可以的。」辛天翔微笑著,「這份協議將在海森擊敗月國叛軍後才實行,而且會慢慢來,老頭子不會操之過急的。但是方向,已經算是確定了吧。」

  「其實,只要你們星國趁著月國內亂的時候出兵不就可以滅掉月國嗎?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凝晶不解地說。

  「然後呢?」辛天翔反問道。

  「然後?」凝晶愕然。

  「對,然後,統一明嵐大陸嗎?」辛天翔靜靜地問道。

  凝晶默然。如果說大陸上有三個國家還可以互相牽制的話,剩下兩個國家就沒有轉折的餘地了。星國滅了月國,辛天翔繼位為星國皇帝的話還好說,但一代,兩代之後呢?三代呢?還會不對日國用兵嗎?太奢望了。

  「先不說能否真的滅掉月國——這絕不想說的一樣簡單——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情況我覺得才是最好的。沒有威脅在身邊的人很快就會墮落。如果三個國家合成一個,過不了幾百年,一定會有昏君讓生靈塗炭。就算不考慮那麼久遠的事,就現在而言,我還不想放棄這和平的曙光。無論如何。」辛天翔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我們不是未卜先知的人,看不到數百年後的東西。現在的我們能做的,只是考慮如何守住這50年的和平就可以了。至於後面的,就交給下一輩吧。」

  眾人在揣揣不安的期待中各自分開,維雪挽著辛天翔的手臂,清楚地感覺到愛人那和外表的平靜不相符合的興奮,他連走路都有跳動的感覺。

  「很高興吧?」維雪笑道。

  「嗯。」辛天翔沒有掩飾,他知道沒辦法瞞過維雪,再說他也很需要一個人來和他分享喜悅。從頭到尾都和他一起經歷了整個事件的愛人維雪無疑是最好的對象。

  「從你我見面的一刻起,帶動明嵐大陸命運的車輪就開始轉動了呢。」維雪和煦地笑著。

  「啊,怎麼說呢?應該是這樣的吧?還是應該從那位奧克先生叛逃日國開始計算?」

  「這樣算下去就找不到起點了,再說為一個美好的未來找個讓人心醉的起點不是很好嗎?」

  「是那一吻嗎?」辛天翔調侃著維雪。

  維雪白了辛天翔一眼,嘟著嘴發脾氣。

  「那是偷襲!莽撞的傢伙,當時我嚇得要死呢。」

  「真的嗎?當時你很平靜啊?」辛天翔訝道。

  「裝出來的。一個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碰過的女子,被轉角處突然冒出來的人親吻了臉頰,怎麼可能會平靜!」維雪沒好氣道。

  「結果我還嚇著了,被你耍弄呢。」

  「因為我一看到你,就覺得沒什麼好怕的。然後你這個莽撞的傢伙不但不道歉,還罵起我來了。」維雪笑道。

  「我也是想掩飾一下尷尬而已……不過說起來,維妮你也說了謊呢。」

  「我說什麼謊?」

  「我問你要不要同居,你說不要。結果從星國出來好像我們一直在同居吧?」

  「哼,還真是給你完成吳烈那隻老狐狸交下的第一任務了。」維雪雙頰緋紅,瞟了辛天翔一眼。

  「不勝榮幸。」辛天翔認認真真地說,接著用最恭敬的態度在維雪的臉頰上吻了一下,位置就在那第一吻的原位。

  「上次吻你的時候,連你的臉都沒看清楚。說起來,真得要感謝那塊拌我的……不知什麼東西呢。」

  「我也同樣感謝哦。」維雪回以一吻。

  「不過話說回來,吳烈和你的謀略還真的是很可怕。從你出了星國開始,雖然你沒有一刻離開我身邊,但每個人都在按照你們安排的劇本演出,整個明嵐大陸都在你們兩個的手心裡跳舞。幸好你和吳烈沒有野心,不然的話……我都不敢想像了。」

  「如果你從小就見慣了孤兒的話,你也會和我一樣厭惡戰爭的。」辛天翔不無感慨地說。

  「但是要說謀略如何的話,我還真不敢接受你的稱讚。現在的我們營造出來的和平只是薄薄的一層冰。我們就像在高空上走鋼絲,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好不容易得來的曙光馬上就會變成夕陽的餘暉。現在的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像個野蠻人一樣,埋頭勇往直前而已。至於其他的,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摔下去之前我會拉住你的。」維雪認真地說,「如果不能把你拉上來,那就一起摔下去好了。雖然我挺怕痛的,但落地的時候你會在我下面吧?」

  「會的。」辛天翔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就聽天由命吧。」維雪放心地說。

  「……」

  第三天的武鬥祭維雪、辛天翔和凝晶都遇上了硬仗。

  維雪的對手是個斯文的年輕人。一身西服筆挺得連個褶子都沒有,秀氣的鼻樑上夾著一幅無邊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就是「規矩」的代名詞。只有眼裡的狂熱和執著提醒人們他的恐怖。

  他用一種毫無瑕疵的禮儀向維雪行了個禮,用最恭謹的態度報上名字。

  「我的名字是判決·閃華。在組織裡是20號牌——審判(JUDEMENT)。我和11號牌的正義(JUSTICE)是孿生兄弟。不過我兄弟沒有戰鬥力,不參加武鬥祭。」

  接著他又交代了自己的祖宗八代,保證自己是沒有原罪的一等良民。最後才作總結。

  「非常高興見到美麗的聖女公主殿下,但同時也非常遺憾,如果您不棄權的話,我將不會在對您的審判中加入同情的元素。當然,我同樣會保證公平、公正的原則,請您放心。」

  「審判?……隨便。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值得審判的錯誤。」維雪無所謂地說。

  「那麼,就很遺憾了。」閃華再次鞠躬。

  「開始!」裁判大聲喊道。

  維雪首先發動,她才不要讓一個不知名的異能者得到主動權,她清楚那是何等危險的事。但同時她也沒有急功近利,先用一個神聖魔法布下了堅實的防禦。

  漫天的魔法飛舞,維雪給自己加持了加速魔法的身影高速移動,雖然達不到「神速」的境界,但在數百個小型魔法中忽隱忽現也的確讓人頭痛。

  雖然日國的國民早知道這位受到創世神祝福的聖女不是省油的燈,但也絕對沒想到她會厲害到這種程度。一時間瘋狂的打氣聲不絕於耳。

  閃華沒有動。在異能「魔舞」作用之下,維雪的魔法源源不斷地劈在他的身上,很快就把他淹沒了。維雪的進攻整整維持了3分鐘才停下來,還又在面前布下了層層防禦。

  「真是心思縝密,滴水不漏。獅子搏兔亦盡全力,根本就沒有取巧的可能。」辛天翔這樣讚歎著,凝晶也露出「那還用說」的驕傲表情。

  維雪卻沒有大意。按照她聖女的作風,如果打擊是確實有效的話她就不會像這樣不停地做出攻擊了——這足以致人於死地。

  但維雪很清楚剛才的攻擊並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所有的魔法攻擊在接近閃華的時候被不知是什麼東西擋住了。也不像是擋住,就像是……抵消?神力嗎?

  煙霧散去,閃華筆直地站著,一身西服筆挺依然,連一絲灰塵都沒染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托著的一座天平。

  金色的天平大概有手掌那麼大,用精細得難以想像的花紋鏤空臂架,紫水晶做成的支柱纖細而堅固,鑽石製成的托盤用華麗的銀線吊著,整體價格無可估計。

  「我的異能比較特別,它必須借助媒介來發動——就是這座天平。它是我親手製作的。」

  「你的手藝真不錯。」

  「很高興您能夠欣賞。至於我的異能,叫做『陪審團』。那麼,我就請他們列席了。」

  金色的天平周圍浮現出12條金色的細小人影,向時鐘一樣排列。只有手指那麼高,面目模糊,每個人僅能夠分出頭、身體和四肢。

  「大體介紹一下。我的異能可以抵消一切以魔力為基礎的魔法攻擊……」

  話還沒說完,維雪手指一搓,5支以神力為基礎的「光之箭」就向著閃華飛去,但到了閃華身邊,就像是滴入大海的水滴,瞬間就不見了。

  「還可以吸納一切以神力為基礎的攻擊效果。您太心急了貝提公主。」

  「不過如果您打算近身戰的話,我勸您打消您的念頭。要打敗我可以用近身戰沒錯,但您的武學修為遠不及我。就算您在身上加持了某種魔法或是神力,在接近我以後效果都會失去。不過同樣的,在發動異能的情況下,我也不能在沒受攻擊的情況下使用武技或是移動位置。這點請您不必擔心。」

  「接著就是重頭戲。在我的『陪審團』面前我將會以創世神的名義對您作出宣判。如果這12位陪審團一致通過您是『有罪』的話,那麼創世神的最合適的懲罰將會降臨在您的身上。」

  維雪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在想戰勝的方法。

  「真是的,明顯是專門克制我的異能。要是換了阿翔或是凝晶,根本就不受任何影響。」

  想得頭都發痛還是沒有想出應付的方法,維雪已經有點頭大了。忽然她注意到了一點。

  「你是祭司嗎?」

  閃華本來就很嚴肅的臉正了正,用不可置疑的聲音回答。

  「我是創世神座下最虔誠的祭司。我的異能也將使用創世神的大能來進行裁決。」

  「狂熱者。」維雪歎了口氣。信仰一個宗教沒什麼不好,像維雪本身就是受到創世神祝福的聖女。但如果過於狂熱的話,恐怕連神都會拋棄你吧?

  和狂熱的教徒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維雪準備凝神應付。

  「那麼,審判開始。」閃華把天平托高,「我,判決·閃華,以創世神之名發誓,將以公正、公平的態度審判一切罪惡。」

  「第一項指控,維雪·維納斯·貝提公主,邁提·斯普維先生指控你和星國王子的婚姻是政治上的交易,你的行為違反了創世神有關婚姻不得為任何非感情因素左右的指導,對此你可承認?」

  維雪想不到他突然會問這種問題,愕然不已。

  「沒這回事。」維雪沒好氣道。

  「對此,我也無法收到任何相關證據,那麼,陪審團的意見?」

  12個金色的小人聚在一起,然後分開,轉成了綠色。

  「無罪。」

  「第二項指控,維雪·維納斯·貝提公主,邁提·斯普維先生指控你進行威脅日國安全的活動,你的行為違反了創世神有關忠誠的教導,對此你可承認?」

  「不承認。」維雪隨口否認,腦子裡飛快地轉動,眼睛向辛天翔瞟去。

  辛天翔緊皺眉頭。「學習」異能早已發動,分析的結果是出來了,但他也毫無辦法。

  「硬體有差別,學不到他的異能,除非我手裡有個和他一樣的特殊天平。分析的結果是如果要站在對手的立場上強行解除他的異能,除非讓他的天平粉碎或是離開他20米以上,但是以維雪的肉體作戰能力來進行計算的話成功率只有0。27%……」

  收起異能,辛天翔愛莫能助,連維雪看來的目光都沒發現。

  沒注意到閃華又說了些什麼,「陪審團」再次亮起了綠燈。

  「無罪。」

  「第三項指控,維雪·維納斯·貝提公主,邁提·斯普維先生指控你在小時候為你的妹妹摔壞杯子的事做偽證,讓她逃避應有的懲罰。你的行為違反了創世神有關誠實的教導,對此你可承認?」

  「這樣也算罪嗎?」維雪驚訝道。

  「你可承認?」閃華再次問到。

  「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啦。」維雪有些好笑,當時的自己大概只有10歲吧?凝晶摔壞了杯子,維雪就說是風吹窗簾帶掉的。凝晶免了一頓罵,還很高興呢。

  「那麼,陪審團的意見?」

  12個金色小人聚在一起,然後分開,轉成了紅色。

  「有罪。」閃華宣判。

  「喂,你也太搞笑了吧。」維雪皺眉道。

  「根據創世神有關誠實的指導,說謊的人不應該留在人群中,在此宣判維雪·維納斯·貝提公主的刑罰——流放!」

  12個金色小人同時放出光芒,維雪的身後出現了一片黑色的空間凹陷,就像是一張張開的黑色大嘴向維雪咬來。

  「異元門?」維雪色變,身上放出「聖體加持」的白光,想要擺脫魔法的範圍。

  「沒用的。這是創世神的判決!」閃華大聲喊道。

  維雪的「聖體加持」很快崩潰被吞噬了,僅僅是一閃,維雪就被吸進了異元門裡。

  卡尼一下子癱在地上。「異元門」是神聖系的高級魔法,可以隨機打開一個通向其它平行空間的入口,傳說中是創世神為了流放一些桀驁不馴的神而創的法術。因為平行空間的數目是無限的,就算被扔進去的人也會「異元門」,回來的機會也是幾乎為零。這還不計被扔到不適合人類生存的空間立刻死亡的可能性。

  「對維雪·維納斯·貝提公主的審判——完畢。」閃華宣告,12個小人也消失不見了。接著,他托著天平,挑戰地望向面色鐵青的辛天翔。

  「下一個就是你。」他這樣說。

  辛天翔身影一閃,接著一隻手出現,握住了閃華手中的天平。
rs3127 發表於 2010-1-16 18:10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審判(judgement)

  在一般的資料中,辛天翔的異能是「神速」,由於其移動速度已經超過了人的視力捕捉範圍和視覺暫留的時間,往往會造成殘像、消失等錯覺。所以當閃華發現辛天翔消失的一瞬間第一反應就是「辛天翔不顧大會規則強行出手了。」

  要說對辛天翔就像剛才表現出來的那樣毫無顧忌,那絕對是騙人的話。閃華的能力對魔法師來說絕對是致命的,但辛天翔的力量是基於真力的體系,根本就不受影響,要是真的不顧大會規則亂來的話,自己還真沒什麼把握能夠活著走下這個擂台。剛才的宣言只是為了一時暢快,想不到把一向冷靜的辛天翔激了出來,這次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為了避免外人干擾到擂台上的人決鬥,這個戰神的擂台是沒有辦法同時站上三個人的。當有兩個人在擂台上的時候,其他人就會被神力阻止在擂台之下。

  閃華知道這個神的限制,但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甚至更差。並不是因為他知道辛天翔的「平衡」能力能夠中和這個神的限制,而是因為維雪已經被殺,現在的擂台上只有他一個人。如果辛天翔比裁判先一步站到擂台上,那麼等到自己被殺之前同樣沒有人能上來幫忙。擁有「神速」的辛天翔就算是雙腿斷掉,爬也比那個嚇呆的笨蛋裁判快。

  辛天翔也知道這個情況。他還是很冷靜。他的目標不是閃華,而是他手中的天平。只要能夠拿到那個天平,然後禁制住閃華,在沒人打擾之下說不定就可以用「學習」能力重現剛才的情況,試著把維雪救回來。雖然希望很渺茫,但無論如何總比不試來的強。

  接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辛天翔一頭撞在了擂台的結界上,重新在眾人面前現形。

  「嗚!」眼前發黑,這下撞得不輕。

  結界還沒有消失。這麼說……擂台上……

  還有一個人?

  這時候閃華才發現那只突然伸出來,捏在天平上的手。辛天翔還沒有進結界,那麼……這隻手是誰的?

  那隻手連同天平同時消失了,就像出現時一樣突然。擂台雖大,但是通徹的平地,一眼望去盡收眼底,空空蕩蕩,又哪有半個人的影子?

  閃華不是笨蛋,在殺手集團混了那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鎮定下來,確認自己的能力還在發動狀態。

  「天平的距離離我不超過20米,敵人還在附近。」

  雖說能力發動中不能主動攻擊,但要是防禦還是可以的。閃華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真是傷腦筋耶,愛人,原來你還有用頭撞結界的嗜好,還用上了神速呢,你還好吧?」

  溫柔的調侃,熟悉的聲音,辛天翔馬上就確認了場上「另一個人」的身份。

  「維妮!」

  在閃華身前,就像先前的「異元門」一樣,空間開始扭曲,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洞。一隻手托著天平,維雪微笑地悠然從中步出,神情優雅依然,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一絲的零亂,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長公主閣。

  維雪沒有理會驚訝的閃華,反而轉向場外的辛天翔。

  「撞得不輕呢,沒事吧?」

  「沒什麼事啦,倒是你怎麼會……沒事的?」

  「沒什麼大不了啊?他的異能攻擊時只能使用是神聖系的魔法,我的魔法抗力是很高的哦。」

  「胡說!」閃華叫了起來,「我的異能和一般魔法不同,那時創世神通過我的身體降下的判決!是無視任何魔法抗力的!」

  「別理他,他的異能發動條件是媒介不能損壞得太厲害或是離開本體20米以上,小心點。」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這兩句對話是用唇語作出的無聲交流,辛天翔當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能夠看穿別人的異能,但比起對維雪的安危,無論如何要提醒一下。反正維雪精擅唇語,不怕會弄錯。

  維雪緩步走回和閃華相對的位置,微笑不變。

  「也許是吧?可惜的是,身為聖女的我我對神聖系魔法有特別的抗力呢。」

  「什麼抗力?」

  「我的異能『魔舞』是受到創世神的祝福而產生的,其中有個特性就是我可以任意選擇作用在我身上的神聖系魔法有效還是無效。如果我選擇無效的話,『魔舞』就會自動逆行這個神聖魔法,讓它的效果消失。要是你會其他系別的魔法又另當別論。不過……如果我沒猜錯,你的異能應該不會施展其他系的魔法吧?你們的情報不太全面呢。」

  這麼說未免過於苛求。「魔舞」是日國聖女世代相傳的異能,有資料外洩是正常的事。但以聖女的身份,跟人動手的機會本來就不多,哪有像維雪一樣站在擂台上跟人打打殺殺的,所以連曾經是高階祭司的奧克·羅斯福也不甚瞭然。說起來,維雪還是歷代聖女中第一個當眾動手的呢。

  其實閃華的異能並不適用於戰鬥。他是戰士,不會主動使用魔法。如果對手不回應他的審問,異能也就沒有發揮的餘地。剛才維雪回應他的提問,是由於不得不回答的關係。

  他的第一個問題是大多數日國年輕男子的疑問,要是不回答的話說不定會引起這批將會成為日國中堅的人的不滿。第二個問題是日國朝臣的疑慮,無論如何應該加以說明,免得讓他們投入到斯普維一家的勢力去。

  至於第三個問題,這是純屬戒心不夠大意的結果,或者說是閃華精心營造出來的結果。用兩個嚴肅的問題開頭,然後用一個讓大多數人不以為然的問題發起進攻,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但現在的形勢,先不要說維雪再不會回答他的提問,就是維雪認了「罪」,也不一定能把維雪怎麼樣。但如果解除異能的話,恐怕自己的武力還比不上維雪的魔力。現在還能勉強維持個平手,還是不亂來的好。

  閃華小心地調整自己和維雪的位置,讓兩人的距離不超過20米。他的異能覆蓋服範圍雖然可以把整個擂台都包括進去,但和媒介之間的距離卻不能超過20米。一旦超過20米,他沒有信心能夠在維雪鋪天蓋地的魔法中逃出生天。他更加不敢解除異能,一旦解除,維雪馬上就會破壞天平,然後把他烤熟。

  維雪不再關心無法主動進攻的閃華,開始擺弄起手裡的天平。要是把天平向她自己的後方拋過去,然後擋住閃華,利用天平飛出20米後閃華又沒有近身的時間差也許能施展魔法。但天平的重量令維雪打消了這主意。

  「扔不扔得出20米還是個問題,純金的東西就是重。」接近7公斤的天平使維雪放棄了這個計劃,轉為這裡敲敲,那裡擰擰,想要把它弄壞。

  可惜這天平是經常要帶上戰場的東西,閃華製作它的時候已經特別加固過了。無法使用攻擊性魔法的維雪憑著嬌嫩的雙手是沒辦法破壞它的。

  試著用魔法點火失敗,維雪又試著扯了扯天平連接鑽石托盤和鏤金臂架的銀線——這已經是天平上最為脆弱的部分了——還是紋絲不動。

  「絞得真結實。」維雪不禁真的有點欽佩閃華的手藝了,「好好做珠寶匠人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不好嗎,做什麼殺手。」

  要是凝晶和辛天翔在場上的話,要破壞這個天平是很容易的事。這和真力無關,要是辛天翔的話,估計會拿出火柴燒掉鑽石托盤吧——鑽石這東西是純淨的碳,燒起來連煙都沒有——他身上向來帶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要是凝晶的話,直接用穿甲劍敲碎天平就行了——鑽石和水晶這些寶石類的東西硬是硬,但缺少韌性,和玻璃一樣容易碎。

  「真是頭痛。」維雪不高興地看看閃華,又看看天上那如炙烤般的陽光,隨手施展了一個只有清涼降溫能力的魔法。

  「並沒有全部禁錮魔法能力,就只有這麼一點沒有攻擊力的小魔法可以用……太陽曬得煩死了。」

  維雪在日國出生長大,但這並不代表她這個聖女喜歡陽光。事實上,她非常討厭烈日,作為一個女性,她還是十分愛惜自己的容顏的,站在烈日底下暴曬,真是一種酷刑。

  「皮膚會幹燥,還會變黑……想照照鏡子……現在的我一定難看死了……咦?」

  靈機一動,維雪沖閃華一笑,然後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還給你。」維雪把天平拋回給閃華,「記得說謝謝。」

  ··········

  齊格·海森坐在自己的大辦公桌前,手裡拿著吳烈的親筆信和一封由吳商良代筆的信件。風塵僕僕的克拉姆疲憊地站在他的面前,卻掩飾不住一臉的興奮。

  「全方位的和平進程,有計劃,有步驟地推行,簡潔明瞭又不失可行性,單純強硬又不會躁進。吳烈,真是個治國的天才呢。」

  「沒錯!」克拉姆興奮地回答道。

  「但是太天真了。」齊格冷冷道。

  「所有的計劃都只是以雙方全心全意的合作為基礎,要是我說了不算的話,無論那隻老狐狸有多奸詐,恐怕不死也得褪層皮。」

  「還有那刺客的事,誰知道是不是星國下的手?」

  「……」克拉姆不語。

  「不過——」海森語氣一轉,「我很喜歡。」

  「咦?」

  「國與國的事,最後只能用血和火來解決。但並不一定要發生在我們這一代。聽起來有點逃避的味道,但這是我的真實心態。既然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可以暗地裡決定勝負的戰場,為何不給人民一點好日子過呢?」

  他臉上露出了微笑,無意識地搖晃著手上的信紙,那是吳商良代筆的信件,非正式的文書。

  「這是信件其中的一部分內容。」海森看向他忠心耿耿的心腹,「全都是一些感情方面的東西,當然也有點利害分析。總體而言,不像是國君與國君之間的書信模式。」

  「和平這樣東西,對我這樣的人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吸引力。但形勢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也沒有什麼拒絕的餘地。何況以現在的這種條件來說,這倒不失為最有利於我們的形勢。」

  「至於殺手的問題,不但和吳烈想要的形勢不吻合,也不會是算無遺策的吳烈的作風。如果是吳烈策劃的,本著『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就算是有點浪費人力資源也要成功的一向作風,我是不可能留下性命的。別的不說,要是辛天翔和那個女的合作,我就死定了。」

  「三國之間的和平嗎?吳烈啊,想不到被稱為『明嵐之狐』的你骨子裡也真是個浪漫主義者呢。也好,我也陪你發一回瘋。就讓我們看看這歷史上從沒有過的事能否真的發生吧。」

  「克拉姆,答應他們,公告天下。然後把星國支持我們的情況給叛軍送去,告訴他們,如果撤軍投降,既往不咎。」

  「是。」

  「你好像很高興呢。」

  「和平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克拉姆微笑一禮。

  「是嗎?……我會盡量如你所願的。」海森微笑答禮。

  ··········

  「你這是什麼意思?」閃華拿過天平,確認沒有被作上手腳。

  「你猜猜看?」

  「想投降?倒是很聰明嗎。」

  「神經病,橫看豎看要投降的都是你吧。」維雪啐道。

  「哦?有天平在手,我實在想不到你有什麼辦法擊敗我。」閃華傲然道,異能「陪審團」發動,12個小型光團再次出現。

  「那麼,審問再次開始,小心不要說錯話,公主殿下。」審判的結果未必會有效,但再審下去一定會找到破綻,閃華是這樣堅信的。

  「還是審問我嗎?還是說是我來審問你呢?」維雪巧笑倩兮,身前竟然浮現了同樣的12個小型金人,除了稍微大了點,模糊了點,竟與閃華無異。

  「什麼?」閃華震驚無比。其實不單只是閃華,連辛天翔也嚇了一跳。

  「這是……異能『學習』?」辛天翔愕然看著那12個小金人。

  「就算是異能『學習』,同樣的能力也要有同樣的媒介吧?難道說同用一個媒介?不是,異能這東西還沒聽說過能互相學習的。第一異能『學習』發動,開始分析!」

  「這是怎麼回事?」閃華大叫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是創世神的信徒就可以審判別人,我這個創世神最鍾愛的聖女來審判審判你,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吧?」維雪微笑道。

  「哪有這種事!」

  「覺得很失敗嗎?是自己一向的權力失去了覺得很惶恐呢,還是覺得創世神已經拋棄了你?告訴你好了,所有和神有關的東西,我都可以任意運用。剛才我去跟創世神撒了一回嬌,他就給了我這種能力了呢!」

  「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哪有這種事,你腦子有病啊。」維雪驚訝地望著他。

  「……」

  「開個玩笑,不要介意啦。」

  「哈!」笑出來的是辛天翔,已經看穿維雪計劃的他不禁暗自為維雪的聰慧喝彩,心情也放鬆得多了。看不出來,維雪和那個吳烈還真有點相像的部分呢。

  「混賬!你……」

  「判決·閃華先生,我,維雪·維納斯·貝提控告你冒用創世神的名義進行私下的,非公開的不正當審訊,你的行為違反了創世神對於我們正直的教導,對此,你可認罪?」維雪臉色一肅,打斷了閃華的話。

  「不認罪!我從沒有冒用創世神的名義進行私下的,非公開的不正當審訊!」

  「哦?你的審訊經過創世神任何形式的授權嗎?」

  「這……我的能力之所以存在,就是創世神的授權!」

  「我也有同樣的能力啊。不能作為證明。」維雪撇撇嘴。

  「你有才見鬼!」辛天翔心裡暗笑。

  「我……我……」

  「創世神曾經說過,人要仁愛,人人平等,你憑什麼來審判別人?」

  「你又憑什麼來審判我?」

  「因為你剛才審判我啊,創世神說人人平等,所以我要審判你,有什麼不對嗎?」

  「這……」有點強詞奪理,但也不能就這麼說不對。

  「一女子通姦被發現,被帶到創世神面前,要求處罰她。創世神問:『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處罰?』眾人答:『處死。』於是創世神說:『那你們中沒有罪過的,就可以去處死她。』眾人不前,逐漸散去。創世神問那女子:『沒有人來處死你嗎,孩子?』女人答沒有。創世神說:『那我也不來處罰你,你走吧,不要再犯相同的罪。』」

  「現在告訴我那女人是誰?創世神的虔誠信徒?」

  「阿尤絲,後來的月之女神。」閃華的語氣有點低沉。

  「創世神判了她的罪嗎?」

  「……沒有。」

  「神要我們仁慈,你可有做到?」

  「……」

  「第二次起訴。判決·閃華先生,我,維雪·維納斯·貝提控告你在冒用創世神的名義進行私下的,非公開的不正當審訊中沒有給與被審者應有的仁慈與寬容,還有合理的改過自新的機會,你的行為違反了創世神對於我們仁愛的教導,對此,你可認罪?」

  「……」閃華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

  「在創世神的名義下,判決·閃華先生,你可認罪?」維雪步步緊逼。

  「……」

  「在創世神的名義下,判決·閃華先生。」維雪柔聲提醒道。

  「……我認罪。」閃華徹底的放棄了,在創世神的名義下,一個虔誠的狂熱教徒不可能說假話。

  維雪身前的12個小金人消失了一下,接著轉成了紅色。但沒有人注意到,閃華面前的小金人也變成了紅色。

  「罪名成立。在創世神的名義下,根據創世神有關仁愛的教導,在此宣判判決·閃華先生的刑罰,剝奪他的裁決權,並剝奪他傷害別人的力量,期限是——終生!」

  維雪面前的12個小金人消失了,閃華自己面前的12個小金人暴起紅光,投入了閃華的身體。閃華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這麼回事?」

  「啊——」淒厲的慘叫從閃華口中發出,洶湧的力量破壞了他的身體,他的真力和異能全部被摧毀,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審判(JUDGEMENT)這張牌的意義,本來就是指對舊有自我的的審判,面對和接受自己的錯誤,才能獲得新的契機。個人的意志沒有資格審判別人,就好好的審判一下自己吧。」

  「……貝提公主,獲勝!」

  說完勝利宣言的維雪再不看躺在地上的閃華,轉身走向迎來的親人。其中卡尼,娜塔莎和凝晶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姐姐,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凝晶問道。

  「這個嘛,沒什麼啦,只是一點小把戲而已。」維雪摟住妹妹。

  「別吊人胃口了!」凝晶抗議道。

  維雪眼睛瞟向辛天翔,後者聳聳肩。

  「小型的海市蜃樓,對不對?」

  「完全正確。」

  維雪當然沒有異能「陪審團」,更不會那變態的異能「學習」,交戰中就連自身的異能「魔舞」也大受限制,連一個像樣的魔法也放不出來。但她從想照鏡子的衝動裡得到了靈感。

  「那個閃華的異能我是不會啦,不過那是對敵我雙方都起作用的異能,很危險的喔。」

  「那你面前的光球……啊,投影?」凝晶恍然大悟。

  生長在日國的凝晶當然知道什麼是海市蜃樓,由於空氣被陽光和大地的熱量影響,分佈不均勻而導致的一種折光現象,往往會把遠處的影像投射在近處,造成錯覺。

  「沒錯。原來我是想用水鏡術的,可是考慮到影像太過清晰,還可能會連閃華都印出來,會引起懷疑。所以只好利用冷熱改變一下空氣的密度,造成凸透鏡和凹透鏡的效果,然後把面前的一部分空氣霧化,把發光的小金人投影在上面就行了。這樣影像不會太清晰,稍微大了點,模糊了點,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說得簡單,其實光是要調整好合適的焦距,達到合適的成像距離就已經不是一般的魔法師能做到的了。

  然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誤以為維雪會使用「陪審團」的閃華其實是一直在被自己的「陪審團」審判,直到最後作出裁決。

  「哇,姐姐你好聰明!」凝晶讚歎道。

  「就是,和凝晶是兩種類型。」吳璇附和道。

  「你找死!是不是想以後的身高量到肩膀就可以了?」

  「……本著創世神關於仁愛的教導,請您當我沒說好了。」

  「下一場比賽,由日國二公主對福爾摩斯男爵。」裁判的大聲宣佈打斷了兩人的鬥嘴。。

  「回來再收拾你。」凝晶恐嚇道,接著一躍而上擂台,上面已經有人在等。

  一個男人,身穿男爵服裝,拿著木質枴杖,留著八字鬍,帶著單片眼睛,小眼睛瞇著,嘴角還有自以為是的微笑,讓人看了就覺得討厭。

  「你是月國的男爵?」

  「喔喔喔,請不要誤會,尊貴的公主殿下,男爵只是我的綽號,並不是爵位。」福爾摩斯自以為優雅地回答。

  「難怪,總覺得你是會在大街上對小妹妹說『乖,叔叔帶你去看金魚』那類人。」

  「……讓您有這個感覺真是我的罪過。」

  「福爾摩斯是真名?你的墓碑上只寫這個就行了嗎?」凝晶恐嚇道,這是辛天翔教下的絕招。對於膽小的敵人頗有效果,可惜的是,凝晶明顯用錯了場合。

  「是真名,不過,我更希望您在我的墓碑上刻上『這裡埋著一個愚者』。」

  「為什麼是……『愚者』?!你是殺手?」

  「不不不,請不要這樣說,說我是殺手有傷我優雅的感性。事實上,雖然我的確是您想的那個組織裡的人,但我從未殺過人。」

  「……你們組織還真奇怪。一個個殺手都很有個性,要先報上名字,然後聊聊天才動手。」

  「其實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半路出家的雜牌軍。真正認為自己是殺手的恐怕只有那麼一兩個人。可惜的是最擅長暗殺的暗影一出手就完了。剩下的這幫人都是喜歡正面戰的,請不要擔心偷襲。」福爾摩斯晃晃手杖。

  「另外,我再給您一份優待。您知道我的異能嗎?我很有興趣給您介紹一下。」福爾摩斯抬起手杖,隨手揮了揮。

  「請便。這麼優待我?」

  「這只是我向來的習慣。」

  「我的異能就叫作『愚者』(THEFOOL),發動也要使用媒介,就是這個手杖。不,正確地說,應該是手杖上的小沙漏。」福爾摩斯向凝晶展示鑲在手杖上的小沙漏,精緻透明的沙漏裡是綠寶石的漏子,美麗非常。

  「當我發動異能,把沙漏倒轉的時候,您的智商就會開始下降,這個沙漏能漏100秒,每一秒您的智商就會下降百分之一。100秒後,當沙漏漏完的時候,您就會成為世界上最美麗的花瓶。」

  「……聽起來真的很惹人討厭。」

  「是很難對付。」

  「你說你從未殺過人就是這個原因?」

  「對,他們只是變了白癡。」

  「還不如殺了他們呢。」

  「不不不,」福爾摩斯搖搖食指,「殺人有違我的美感和人生哲學。」

  「真是個合格的殺手。」

  「不,請不要這樣說。順帶一提,我的異能覆蓋範圍挺大的,只要您在擂台上,就逃不出去呢。」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不用謝,很高興你沒有和那些不瞭解我的同伴一樣罵我性格惡劣。」

  「那是我忘記了。你性格真的很惡劣。」

  凝晶不想再拖,開玩笑,才不要變花瓶呢。現在的情況,在他沒反轉沙漏之前幹掉他是最好的。

  「噹!」凝晶的突刺刺在福爾摩斯身上,竟然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在凝晶手裡連盔甲都能輕易刺穿的穿甲劍,就像被一層看不見的硬膜擋住了。

  「最後一件事。」福爾摩斯笑得很開心。

  「我的異能發動後,雖然不能主動攻擊,但是免疫物理攻擊。」

  接著,他把沙漏翻了過來。

  「看這一位美女變成花瓶,是我最大的享受。」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歸零初現

  手杖被翻了過來,沙漏也就跟著反過來了,100秒的計時隨即開始。

  圍觀的眾人臉色大變,凝晶的異能沒有攻擊性,唯一的攻擊手段就是物理攻擊。如果就像福爾摩斯說的那樣他的異能能夠做到免疫物理攻擊,那100秒後凝晶不可避免地會成為白癡。而且聽福爾摩斯的口氣,還是不可逆轉的。

  維雪握上了辛天翔的手,示意他在不可挽回的損傷產生之前用異能的力量阻止戰鬥,但已經處於「學習」能力發動狀態的辛天翔只是輕輕回握維雪,微笑地讓她不必擔心。

  「沒關係的,這段日子以來,凝晶沒有白挨我揍哦。」

  維雪笑不出來。她不再要求,但也沒有了說話的意欲。只是憂心忡忡地望著場上。

  「兩分鐘,120秒後,戰鬥就會結束了。」辛天翔這樣說道。

  從場上的情況來看,似乎並不容樂觀。凝晶凝聚了自己全部力量的突刺,足以刺穿與穿甲劍的長度等厚的鋼板。但每次突刺到福爾摩斯身上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被擋住。明明刺到了東西使劍勢停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反震力,感覺十分怪異。

  凝晶緊緊抿著嘴唇,突刺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強,而福爾摩斯只是微笑。

  「沒錯,就這樣。」

  「力量越來越強了,每個人都是這樣。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集中。注意力越來越集中了。智商的下降會令人只看到眼前,反而會加強孤注一擲的威力。」

  「不過很遺憾的,也會讓人放棄投降的念頭。」

  「我最喜歡看到的就是絕望之下的拚命攻擊,充滿了力與美。」福爾摩斯欣賞地看著凝晶一次次的突刺,這是面對防禦最好的突破方法,同時也能完全地發揮穿甲劍的威力。如果這種攻擊都沒辦法刺傷福爾摩斯,那其他攻擊也就不用想了。

  「這是您最後的舞蹈,公主殿下。」

  「再過50到60秒,您的智商就會下降到一種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水平,然後您就會茫然地停下攻擊,直到最後變成白癡。真是遺憾啊。」

  凝晶的攻擊再次加劇,目標開始集中在福爾摩斯的右手關節。如果能夠擊中,哪怕力量很小,福爾摩斯也一定會鬆手扔下手杖,那時把沙漏捏碎,一切解決。

  發覺了凝晶意圖的福爾摩斯,冷笑著用一根手指托住手杖,在凝晶面前搖晃,凝晶轉變目標連發數擊,但手杖絲毫無損。

  「異能範圍內,凡是接觸我的非生命體,只要我想,就可以讓它們免疫物理攻擊。」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凝晶的動作開始減慢,眼神越來越迷茫,漸漸的,動作定了下來。

  「好像到100秒了呢,公主殿下,或者說,花瓶小姐?」

  福爾摩斯像是在表演一般用誇張的姿態把手杖揮舞了兩圈,向凝晶一鞠躬。

  「在武鬥祭的規則裡,站著的人不算輸,現在,請您躺下吧。」福爾摩斯的手杖戳向凝晶的肩頭,凝晶只是晃了晃。

  「雖然變了白癡,但站著的本能還留著啊。我真是笨。」福爾摩斯失笑道,然後一手杖掃向凝晶的膝蓋彎。

  「就請您躺一會吧。」

  「免了。這算進攻了吧?」凝晶眼神突然恢復清明。

  「什麼——」

  「乒!」

  福爾摩斯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杖上碎裂的沙漏和飛濺的綠寶石漏子,還有那突然舉起的穿甲劍,腦海裡一片空白。

  「我沒興趣在大庭廣眾下睡覺。」凝晶眼神恢復了清明,哪有半分白癡的樣子?

  「你,為什麼……」

  「難看死了,男爵,你不是跟我說不主動進攻就可以免疫物理攻擊嗎?既然你進攻了,我反擊也就很正常了吧?」

  「我,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為什麼沒有變白癡!」

  「這個啊……不告訴你,想死你吧。」趁著男爵疏忽的時候,凝晶向前疾衝,一劍刺向男爵的咽喉。男爵慌慌張張地應付,舉手一擋,卻連人帶手乾淨利落地被刺了個對穿。

  「沒了異能的保護,你只是個垃圾。」凝晶冷冷放話。

  「嗚啊……」男爵不甘地發出最後的聲音,可是凝晶一點同情心也欠奉。

  「真是危險。」凝晶頭上都是冷汗,「差一點就變白癡。這樣的敵人一定要除掉,不然一個偷襲我們就死定了。」

  雖然從上台到現在還沒有3分鐘,但精神疲勞的程度比激戰3小時還累。尤其是想到如果那個福爾摩斯不是性格惡劣故意將異能告訴她想要嚇她,而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發動的話,說不定自己已經變成花瓶了。

  「二公主殿下,獲勝!」

  「還沒到兩分鐘呢。」辛天翔嘀咕道。

  場下一直提心吊膽的維雪等人鬆了口氣,接著維雪用力一掐辛天翔的手,痛得他直皺眉頭。

  「你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不對?讓我好好擔心了一回!」維雪狠狠地盯著辛天翔。

  「這個……」辛天翔打個哈哈,心想:「你又沒問我。」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凝晶的異能啦。」

  「『起碼的條件』?那似乎沒有破解『愚者』的能力吧?」

  「是沒有。」辛天翔承認。

  「那麼?」

  「破解是談不上,但是可以加以限制。」辛天翔微笑道。

  福爾摩斯千不該萬不該,最不應該的就是在比賽前向凝晶講解了自己的異能。當時凝晶在說「……聽起來真的很惹人討厭」時的一段小沉默中就已經發動了異能。

  凝晶的異能名為「起碼的條件」,在異能範圍內可以給任何一件東西的一種屬性定下一個最基本的底線,如果對方的這個屬性在異能發動的時候達不到這個標準,那麼在異能解除之前就不可以讓這種屬性發揮超過這個底線。

  在辛天翔對凝晶的教導中曾經反覆強調過:「如果對方看得到的屬性對你沒有立刻的威脅,那就把你的異能用來封鎖對手看不見的屬性或者是把可能的變數控制住。」

  凝晶牢牢記著。

  凝晶選擇的物件是福爾摩斯的沙漏,選擇的屬性是漏子漏下的速度,定下的底線是「一年漏一顆漏子」。

  在沙漏沒有反轉之前,沙漏是一千年都漏不下一顆漏子的,換句話說,沒有達到凝晶定下的標準。那麼,在凝晶解除異能之前沙漏的漏子漏下的速度決不可以超過一年漏一顆漏子的速度,也就是凝晶定下的標準。

  而福爾摩斯所說的100秒會變成白癡,其實是沙漏的漏子漏完才會變成白癡,照這種速度,恐怕要幾百年的時間。但同樣的,在他的異能沒有解除之前,凝晶的確也沒有辦法對他做出任何有效的攻擊。而他100秒後,被凝晶的表演迷惑,也沒有注意漏子有沒有漏完就大意解除了異能,導致了失敗。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福爾摩斯多嘴洩露了人在低智商時的情況,凝晶還不知道怎麼演呢。

  其實凝晶也很危險。在異能中,需要媒介才能發動的異能不一定和媒介的狀態直接掛鉤。例如閃華的「陪審團」,根本和他手上的天平傾斜狀態根本就沒有關係。這種機會基本上是五五分成。凝晶的作為不諦是一次賭博。輸了,馬上就變白癡。

  但她有信心。擁有能夠分析看穿所有異能的能力的姐夫默認了她的作為,表示她的賭注是正確的。否則的話,雖然他沒辦法插手(凝晶不知道辛天翔的第二異能足以擊碎一切結界),至少也該大聲提醒。

  結果是她贏了。在福爾摩斯的大意中擊碎了他的媒介,徹底破解了他的異能。

  「不過,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呢。」辛天翔喃喃道。

  「下一場,海瀾對辛天翔!」司儀大聲宣佈。

  「打完這場就可以回家吃飯了。」

  辛天翔輕鬆地說著,吻了維雪臉頰一下,和剛走下的凝晶互擊一掌,從容走上擂台。

  然後他皺起了眉頭。

  他的對手是一個有著冰藍色雙瞳的男人,身材中等,容貌出眾。一頭齊肩的長髮並沒有給人帶來女性化的感覺,反而使人覺得冷酷與不羈。

  更重要的是,辛天翔在他身上聞到了和暗影一樣的味道。

  「殺手?感覺和殺掉的暗影很像。武鬥祭已經進入尾聲了,留下來的人不管是不是殺手,都不能大意。」

  雙方都沒有說話的意欲,只是擺出了架勢。辛天翔的維雪槍綻放著並不強烈的藍色光芒,輕輕震動著,提醒主人小心。

  如果說上兩場的戰鬥廢話連篇,那這場的戰鬥則是沉默得讓人窒息。

  「開始!」裁判一聲發令。

  辛天翔就如一向的作風那樣,主動進攻。「神速」發動,迅速繞到海瀾的背後,維雪槍急刺,中肉!

  辛天翔突然發現不對,維雪槍刺入了不到半公分就停下了,槍上附帶的真力猶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接著一股怪異的震動延著槍身傳上,狠狠地撞擊辛天翔的胸口。

  「哼!」辛天翔踉蹌後退。

  海瀾背上的傷勢實在是沒什麼大不了,他身型急轉,右手撮指成錐,狠狠地向辛天翔的心臟插去。辛天翔姿勢不好,「神速」不能那麼快再次發動,只得橫過維雪槍硬擋。

  「哇!」維雪槍脫手飛出,辛天翔吐出一口鮮血。海瀾的真力不如辛天翔,但是附帶著一股有力的高速震動,瞬間衝擊辛天翔近10萬次,辛天翔真力雖是強橫,卻也經受不起。換了是個真力較弱的人,恐怕已經是經脈節節寸斷死掉了。

  「不會是武功,武功做不到這一點。是異能?」

  辛天翔經脈裡亂成了一鍋粥,內傷不輕,幾乎就要一跤坐倒。海瀾得勢不饒人,左手手指一併,手刀便直取辛天翔的脖子。以上一擊的威力推斷,若只是被擦到,估計也是性命不保。

  空手無論如何是接不下來的,事到如今,還說什麼隱藏實力也要先保住命才行。辛天翔決定擊倒面前的這個人再說。

  「空間閉鎖!」學自邁提·斯普維的異能一發即收,在海瀾的手停頓之際,辛天翔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拉開了距離。看起來就像是辛天翔憑著武技死裡逃生一樣。

  經脈還沒調順的辛天翔那一腳沒法對海瀾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海瀾驚訝於不明原因的停頓,有點猶豫不前。下一腳如果踢在咽喉上可就慘了。

  「第一異能,學習發動!分析!」

  辛天翔一邊調理內傷,一邊發動異能,想要知道對手的異能,但結果讓他嚇了一跳。

  「異能斷面躍動速度過快,無法分析。」

  辛天翔微一沉吟,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是操縱震動的異能。難怪。這種異能一時間是學不會的,不過只要是異能,我就能破。」

  就在辛天翔注意已定,發動「平衡」籠罩全身的時候,海瀾的決定也已經出來了,那就是「夜長夢多,速戰速決」。

  兩兵相接,認為「只要是異能,我就能破」的辛天翔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因為顧忌會引起「歸零」的爆炸而壓制了絕大部分力量的「平衡」被輕易突破,要不是「神速」閃得快,辛天翔恐怕已經被震成肉末。

  「近戰型的異能攻擊力就是強。」辛天翔暗自苦笑。都什麼時候了,自己還想著隱藏實力。看,報應來得多快。

  突然間辛天翔頭昏眼花,煩悶欲嘔。於是他大吃一驚。

  「傷勢發作了?有這麼嚴重嗎?」

  接著開始耳鳴,天旋地轉。這是左邊一道勁風撲來,海瀾進攻了。

  「空間閉鎖!」辛天翔不再隱藏實力,「空間閉鎖」不再是一發即收,而是全力發動。由於「空間閉鎖」只能指定同一類的東西,辛天翔就指定了海瀾的身體。有震動的保護,想要越過震動的範圍直接停止海瀾內臟的機能是不可能的。

  海瀾的動作凝定了,他驚訝地望著自己的手。辛天翔得以逃出生天。但頭昏的情況更加嚴重。

  「不是傷勢,這是……」

  辛天翔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維持「空間閉鎖」,海瀾不停地爆發出強烈的高頻震盪,就要脫困了。

  「是……見鬼,我有過這種感覺的,這是……在哪來著?」辛天翔突然發現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似曾相識。

  「喝啊!」海瀾發覺空間有了鬆動的跡象,開始加力。虛空之中卻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空間閉鎖」看是崩潰了,擔辛天翔沒有好轉的跡象。

  「這用震動的傢伙還真強……震動?想起來了,上次在吳商良的實驗室裡也是這樣的感覺,這是……次聲波!」

  聲波是空氣的震動,能夠自由操縱震動的海瀾要產生次聲波是很簡單的事。雖然震動場的源頭一般是在海瀾體內,但一樣可以震動體外的東西。次聲波可以和人體內的各個器官固有頻率產生共鳴,嚴重一點的話甚至可以讓人直接解體。

  辛天翔深吸一口氣,催運真力讓身體硬化,固有頻率一改變,不再和次聲波共鳴,頭腦和身體開始漸漸恢復,但無數細碎的小傷是留下了。

  「又傷,又累,還想吐。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如何打敗這傢伙。刺他一槍我比他還傷,更別說用身體了。」

  這時,海瀾開始活動起來,動作比較小,但一點也不慢。

  「用異能場去抵消異能場?」辛天翔頭皮發麻地看著海瀾把震動場外放,用異能形成的震動形異能場去中和「空間閉鎖」產生的封鎖能力。

  「原來如此,一個是要急速運動,一個是要停止,性質相反,正好抵消,真是聰明啊。」

  贊歸贊,「空間閉鎖」被破,這回辛天翔可是真的頭大了。

  「用『控影』如何?」辛天翔看看天,今天沒太陽。

  「日國這天氣,八輩子也沒次陰天,怎麼就讓我碰上了?」辛天翔欲哭無淚。

  其實這純粹是辛天翔的誤解。武鬥祭舉行的時候正是日國雨季到來的時候,比武時下雨是經常的事。今年的雨季已經是來得晚的了,還讓卡尼擔心了好久呢。

  所謂「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辛天翔被逼到如此束手無策的地步還是第一次。排除了其他獲勝的方法之後,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歸零』嗎?」辛天翔不禁有點自嘲,原以為擁有幾種強力異能,已經幾乎是天下無敵的自己面對一個簡簡單單的震盪異能,居然被逼得連壓箱底的本事都要拿出來了。

  「神速」發動,辛天翔拿回了維雪槍,槍尖指向海瀾,擺出了突刺的姿勢。維雪槍是已知的唯一不受「歸零」影響的物體,如果把「歸零」的效果運用在槍尖的話,利用槍的長度,在爆炸產生之時可以讓對手離爆炸點比自己更近,應該可以佔到一點便宜。

  辛天翔的眼神變得很暗,沒有了任何的反光。他不用擔心維雪槍能否接觸到海瀾,伴隨「歸零」同時發揮的「平衡」加上自己的真力,一定可以破開震盪的阻礙。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來發動其他的異能了,辛天翔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自己的第二異能「平衡歸零」裡去。這把鋒利的雙刃劍無論對人對己,都是可以見血封喉的毒藥。

  天地間的一切都彷彿已經消失,維雪槍泛起藍芒,接著向槍尖匯聚,消失,就像是一層藍霧被槍尖吸收了一樣。空氣裡的灰塵零零碎碎地碰到那種能把一切化為虛無的力量,被分解成純粹的能量,變成一閃而過的火花。

  倒抽一口氣的維雪摀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非常熟悉「平衡歸零」的她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不敢出聲阻止,甚至連一點可能會打擾辛天翔的聲音都下意識地不敢發出來。

  年輕人瞳孔猛縮,已經瞇得只剩一條小縫,全身都在顫抖,嘴裡發出愜意的歎息。

  「虛無的力量?呵呵呵……」

  「你在說什麼?」邁提·斯普維不解道。

  「沒什麼,呵呵呵……」

  「怪人。不過你的手下真是很厲害,看來我是沒機會親自出手了。本想親自解決那個辛天翔的。」

  「你有機會的。」

  「別說傻話,那個辛天翔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是嗎……」年輕人笑笑。

  海瀾是除維雪和年輕人以外第三個感覺到恐懼的人。殺手的本能讓他覺得戰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槍尖上那一小團彷彿陰影般的小空間吸引過去了。直覺告訴他,拼輸的話,就準備死吧。

  維雪已經稍微冷靜了一下,她想起如果發生爆炸,辛天翔還可以憑「神速」卸力,不由心情好了點。

  「那是什麼?」凝晶好奇地問。

  「與神媲美的能力……或者說是相反的能力。」維雪喃喃的回答道。所有的人都驚訝地回過頭來看她,但臉色蒼白的她毫無所覺。

  從創世神的聖女口中說出「與神媲美」,那可信度之高根本就無可爭議了。吳璇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

  「禁招?天啊,難道是……那招『平衡歸零』?」

  海瀾沒有那麼多的東西好想,不知名的震盪異能全力發動,開始向右手彙集,震盪之強,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他的右手邊緣的空氣扭曲。

  「啊啊啊啊!」海瀾全速突前,手上超過60萬HZ的震盪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閃電一般揮向辛天翔。劃過的痕跡被無數細碎氣旋所填補,帶起驚人的聲勢。這先聲奪人的一擊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向辛天翔澎湃湧來。僅僅是一擊,已經足以用「澎湃」這個詞來描述。

  「『平衡歸零』,設定分解上限5%,能量填充完畢。」相對來說,辛天翔的氣勢可以忽略不計。「平衡歸零」的威力被辛天翔壓制在5%的水準。不是他要保留實力,而是這是他有把握在殺敵後活下來的最高威力。

  「平衡歸零」第一次對生物出手。

  辛天翔輕飄飄地一槍刺出,槍尖劃過的地方由白晝變成了黑夜。如果說海瀾切開了空氣,那辛天翔就是擊碎了虛空。

  海瀾的手和維雪槍的槍尖撞在了一起。

  沒有發生預料中的大爆炸,維雪槍的槍勢緩了一下,接著就像是毫無阻礙地經過海瀾的手,海瀾的手臂,海瀾的胸口。海瀾身體的一部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白天出現的黑夜裡。

  辛天翔收槍,從容退後,就像他本來就站在海瀾的遠處。只剩下海瀾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殘缺不全的右臂和穿了洞的前胸。一團難以形容的黑暗覆蓋在上面。

  「這是……」海瀾很驚訝自己還能說話。

  「我最後的絕技。」辛天翔鄭重回答。同時也對這個對手有了一份敬意:剛才的一擊中,「平衡」部分的威力完全被消滅,辛天翔是憑著自己所餘無幾的真力強行刺出長槍的。現在的他,傷勢一樣重得可以。

  「我壓制了力量。你還有15秒鐘可以活。有什麼遺言嗎?」辛天翔在作出最後一擊時聞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又讓他想起了同樣是正面一擊時殺死的暗影。老實說,他也沒想到自己能夠讓「歸零」的力量延遲爆發。

  「是你殺了暗影吧?他是我朋友,唯一的。」

  「……還有12秒。」

  「他說了什麼遺言嗎?」

  「沒有。」

  「那我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

  「……」

  「你叫海瀾是吧?」辛天翔突然問道。

  「是。」

  「你的異能叫什麼名字?」

  「沒什麼名字。」

  「就叫『海瀾』吧,我會好好使用它的。」

  海瀾明顯有點驚訝,但仍點頭說:「謝謝。」

  猶豫了一下,他又抬起頭。

  「幫我個忙?」

  「試試看。」

  「不想說原因,但請你殺了我的老闆。」

  「……時間到了……好。」

  辛天翔把維雪槍豎在身前,跪下,把身體縮成一團。維雪槍的藍芒暴漲,像一塊護盾一樣把辛天翔包容在裡面。

  「謝謝。」海瀾一笑。

  劇烈的爆炸產生了,一次接一次,充斥了整個擂台。如果沒有結界的保護,眾人毫不懷疑這強烈的爆炸會席捲整個「戰神的盾牌」,把這個戰神指定的廣闊競技場夷為平地。

  連續不斷的強烈爆炸持續了整整5秒。這才是「平衡歸零」的真正威力。

  維雪茫然地看著煙霧迷濛的擂台,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辛天翔的影子。身為魔法師的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爆炸的威力有多強大,如果說有人能在裡面生存,那簡直是笑話。

  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命運女神的寵兒。例如辛天翔。

  「平衡」、「空間閉鎖」、維雪槍的護主和當事者本人的充足準備,幾方面的作用下,辛天翔搖搖晃晃地走下了擂台。來到正在發怔的維雪面前。

  「喲……」辛天翔顫顫巍巍地抬起手——這個動作讓他痛得要命——在維雪眼前晃了晃,看著維雪茫然的雙眼中逐漸露出驚喜的神色。

  「你……你……混蛋!」生平第一次成功地說出髒話的維雪撲在了已經是傷疲不堪的辛天翔懷裡。

  「喂喂喂,好像傷的是我吧,別哭了好不好?」辛天翔苦笑著,現在的他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持,隨時都會昏過去。

  「我哪有哭!我……」

  「我知道,你只是被眼睛迷了沙子。」

  「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維雪狠狠一記重拳打在了辛天翔身上。一般來說,所謂的重拳分三種,一種是有勢又有力的,一種是有力無勢的,還有一種是有勢無力的。維雪的拳就是最後一種。

  遠處狠狠地看著這一幕的邁提·斯普維手握得咯咯響,而年輕人則很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按照賽程,下場,明天就是你對辛天翔。可以在心上人面前好好威風一次。」年輕人挑撥道。

  「不用你教!」

  「當然。」年輕人沒有接下去。下面的話也就沒有說出來。

  「下下場,就是決賽。辛天翔,好像殘破不堪了。千萬別虎落平陽被犬欺。到時見。」

  從中午直到深夜,擂台上的煙霧才散開,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裡,靜靜地躺著一張殘缺不全的塔羅牌。

  「THE CHARIOT(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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