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會見
濃雲如墨,大雨傾盆,長江流域各地防汛指揮部每天都處於一種忙的腳不點地的狀態,因為駐軍部隊和武警的加入,堤壩的檢修加固速度非常的快,可是,同樣速度飛快的,還有水位上漲的速度!
臨江市是長江沿岸的一座小城,7月2日宜昌的第一次洪峰的時候,相距不遠的臨江也被波及,雖然沿江大壩在周圍村民和駐軍戰士的共同努力下,沒有發生決口。可是,整個兒城市的排水能力,根本無法趕上大雨的速度!
雖然是平原地區,可臨江市幾乎已經是泡在了水裡,最淺的水位也是齊腰深!說成是一片澤國,也不為過。市區裡到處都能看著在水中跋涉的解放軍戰士,如果他們身邊有衝鋒舟,那上面坐著的,一定是老弱的市民。
在洪峰之前,處於危險區域的市民就已經被疏散。而這些戰士是奉命在周邊巡視,如果發現有遇險者,便可以立刻施救。雖然戰士們都不想有所“收穫”,可是今天,他們還真就“收穫”了三個!
衝鋒舟上,有三個孩子,兩個稍微大一點的男孩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雖然戰士們把傘放在了船上,他們也不知道拿起來撐開,似乎根本感覺不到雨滴一樣,表情漠然地看著如線般的雨簾和一片的汪洋,似乎是嚇壞了。而其中還有一個稍小一些的孩子,大約只有五六歲,不僅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卻趴在衝鋒舟的一側探出身子,用手在渾濁地水裡一舀一舀地在玩水。天真的他並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那麼多的水,而這些水又意味著什麼,對於小小的他來講。第一次坐這種充氣船,又能在船上玩水,還是蠻有意思的,雖然下著雨。可6月的天並不太涼……
四名戰士拉著衝鋒舟在齊腰深的水裡艱難地向前走去,他們有固定的地點,來把失散的市民聚集到一起,就是市醫院。看著船上的這3個孩子,四名戰士都很無奈,剛才就已經問過他們了。最小的那個,說的顛三倒四,估計是個淘氣包,趁著家裡大人不注意自己跑出來了。卻沒心沒肺地玩的不亦樂乎。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現在有多危險。而那兩個大的,則是一腔熱血想上堤壩,結果到了堤壩卻被滔天的江水嚇了一跳。沒等他倆幹嘛就被趕了回來。可在一片汪洋下,不知水深水淺的他倆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一棟二層樓的樓房頂上,等待救援。
衝鋒舟前,為首一名戰士用肩膀拉著一根粗粗的麻繩,牽引著衝鋒舟,當他抹了一把臉上泥水,才堪堪能看清他的相貌,也就是十*歲的樣子。衝鋒舟本來是配有馬達的,但是這裡水位雖然已經齊腰,可水下的情況十分的複雜,萬一有什麼折斷的樹枝啥的,報廢掉螺旋槳就太輕鬆了。所以,不是十分緊急的情況,或者十分深的地方,他們都不會輕易地開啟馬達。
小戰士抬頭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這雨什麼時候能停啊?”
他的右手邊的戰友一手扶著衝鋒舟,一邊說道:“誰他娘的知道。”轉而回頭對船上兩個年級大一些的男孩兒說道:“再堅持一會兒,咱們先去醫院!到了地方,醫生怎麼說就怎麼做。”上下打量了倆人一番,小戰士知道他們此時不僅疲勞,且被大水圍困時也著實受了驚嚇,再被雨一淋,少不得要去打打點滴的。
路上,幾個戰士輪流跟三個孩子說話,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不讓他們覺得這會兒有多麼的難熬。可幾個戰士沒有在船上,渾濁的水齊腰深,在水裡,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淌,還要倒出空去跟三個孩子說話,體力消耗的很大。
為首的那名小戰士,往前走了兩步,就要脫下身上的救生衣,裡頭雖然只有幾塊厚厚的泡沫,此時對他來說,似乎一片羽毛都很重。
見他如此,身後的戰友立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說道:“三兒,你幹嘛呢?”
“這救生衣穿著怪礙事兒的,我脫了。”小戰士回過頭來說道。
“團長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脫救生衣,你忘拉?萬一下面有個洞你怎麼辦?別傻,快穿上。”戰友提醒道。
“哦!呵呵!行!”
這救生衣和衝鋒舟,是不久前直接從軍區運過來的,這讓不少參加搶險的戰士們很意外,本來救生衣可沒有那多的,此時看來,幾乎是人手一件還能有富裕。而且,他們的團長直接下令,為了保證戰士們的安全,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脫下救生衣。實際上在平常,救生衣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實質性的保護。但是對於經常泡在水裡玩兒命幹活的他們來說,卻能省卻不少的力氣。而且一旦不小心落入滔滔洪水,才能顯示出救生衣的作用,有了它,生還的幾率起碼增加50%以上,有了救生衣的浮力,他們“多餘”的體力才可以用來求生。
一路無話,四位戰士拖著衝鋒舟漸漸向地勢高的地方走去,而市醫院,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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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市醫院,也是一派繁忙的景象,醫生護士幾乎都是一路小跑。如果不是全國不少地市都有志願醫務工作者加入幫忙,單憑著市醫院的這點兒人力,恐怕很難應付的來。
大雨不停,洩洪能力又差,不少民宅承受不住大雨的侵蝕而倒塌,因此受傷的人不在少數,且接連不斷的大雨,濕寒之下傷風的人也不少,更不用說那些在轉移的途中,被水下看不到的東西劃傷腿腳的外商傷員,還有在堤壩上受傷的解放軍戰士了。
而且,因為醫院地勢較高。且所有的醫療設備和藥品都在這裡,轉移起來頗為麻煩,所以,醫院不僅要接治傷員病號。有戰士發現落單的市民也都會送到這裡暫時收容,畢竟這裡有吃有喝又有醫務人員,總的來說要比別處安全許多。
在離市醫院還有500米不到的時候,雨水已經沒有那麼深了。停下了衝鋒舟。四個戰士留下一人看著衝鋒舟,剩下三個戰士則帶著三個孩子直接去到醫院,讓醫生來和工作人員來照顧他們。
一路上,跟他們有同樣任務的戰友,見到了不少,即便有認識的,停下來打招呼的一個也沒有,沒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生怕晚投入一秒鐘。就會有一個生命逝去。
“陳醫生。一會兒那邊你忙完了。來給這三個孩子看看。”醫院的一個老醫生一邊兒給眼前兒的一位患者打針,一邊扭頭跟陳夢涵說道,對於這個北京來的志願醫生。老大夫還是很看好的。她不僅做事認真,還極有愛心。對小孩子很有一套,一般醫院裡要是來了年齡小的患者,基本都是交給她來處理。
“哦!好的!”陳夢涵扭頭答應了一聲。
“嘶……”*的痛苦經過刻意的壓抑,成了倒吸的一口涼氣。
陳夢涵有些尷尬地看著眼前的一名解放軍戰士,連連說著:“對不起,弄疼你了。”
“沒事兒,這樣扎的結實!”戰士呲呲牙,無所謂的說道,只是額頭上豆大的汗水,讓陳夢涵堅決不信他不疼。
這已經是她到臨江市醫院的第三個星期了了。自從給爺爺打了個招呼,她就直接來到這裡,成了一名志願醫生。剛剛的這位戰士,就是不小心被水中尖銳的石塊劃破了小腿,原本他只以為是小傷並不在意,輕傷不下火線,在這裡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可時值夏季,氣溫高,加上連日的大雨濕度又大,傷口很快感染化膿,直到撐不住了,才被戰友送來,經過清創、縫合,總算是“整理”好了。
不過讓人十分擔心的是,如果再晚來幾天,傷口嚴重感染,加上這種天氣,很容易得壞血病。如果是那樣,可就太可惜了。陳夢涵畢竟是個實習的醫生,她負責給這名戰士包紮傷口。
原本這樣的活計,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如果醫大畢業的她還不會包紮傷口,那就太可笑了。不過連續幾天來,她都沒有休息好,下手有些沒輕沒重,加上剛剛老前輩的一聲招呼,她手上的勁兒就更沒準頭了,立刻讓這個剛剛縫合完傷口的戰士有些糾結。
聽著他無所謂的話,陳夢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果放在平常,或許她還會覺得這人一定是在她面前充好漢,那哪有不疼的呢?可現在這個時候,她有的,卻僅僅是佩服了。
因為,這幾天來,她看到了許多之前或許她一輩子也不可能看到的事情。
臨江市醫院,離著堤壩不近,當然,也不可能有市區的規劃把醫院建在堤壩旁邊。但是最近防汛任務很重,大雨讓水位上升,緊急加固加高堤壩的任務十分的繁重,以至於許多士兵在沒白沒黑地將沉重的沙包堆砌到堤壩上。
人都不是鐵打,連日來,如此高強度的勞作,加上高溫、潮濕、悶熱,受傷、病倒在堤壩上的絕對不罕見,泡爛皮膚的更是比比皆是,如果不及時救治,很容易造成嚴重的後果,甚至危及生命。所以,醫院裡也會輪番派出醫護人員直接到堤壩附近,搭棚對傷員進行簡單的治療,小傷直接搞定,如果有嚴重的,在延緩傷情惡化的前提下,可以讓他們立刻到醫院就診。。
而陳夢涵則“有幸”去到過大堤一次。見到了那些讓她終身難忘的事情,她很想跟爺爺訴說一下,只是醫院裡目前所有的電話,都用來跟外界進行必要且緊急的聯繫,幾乎每天都是不停的。她也不好意思佔用電話去跟爺爺訴說,有的時候,打電話保平安,也是一句:“我很好,爺爺你放心。”
但是,心中的震撼,卻讓她選擇了另外的一種方式,將它們一一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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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2號。暴雨在停了一天半之後,又開始下了,這老天就像個得不到玩具的孩子,不停的哭呀哭的。這天。正好趕上我要去大堤的醫療棚,在離大堤500米的人工高地上,趁著雨勢小的當口,我借來瞭望遠鏡看著大堤上忙碌的身影。我分不清那些是官,哪些是兵,只要看到的,就都如一個個泥猴一樣,不斷的扛著沙包往大堤上運,我想,他們也知道這些沙包的效果很微小,可他們依然在做著不懈的努力,僅憑這一點。他們就值得我尊敬。”
“大堤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固。而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讓我終生難忘的一幕,儘管隔著500米,可我還是能感受到那洪水的威力。我不知道那裡是大堤的哪一段位置,應該是兩個閘口之間的位置吧。在大水的衝擊下,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裂口,而但我有些害怕的時候,卻看到原本在大地上抗沙包的戰士,一個接著一個的跳了下去,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那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堵住決口的地方,我很難形容我當時的感受,爺爺,我終於明白了,只有戰爭,只有災難,才能體現出軍人的價值……”
“累了就直接在大堤上閉閉眼,手上,腿上潰爛的傷口,在他們的眼裡居然根本算不得什麼,我實在很難說出這種感受,不過,爺爺,我覺得我這次來的很值得。我覺得,我身為一個軍人,有一個軍人爺爺,軍人爸爸,我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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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孫女寄回來的這些信件,陳德勝翕動著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想讓孫女涉險,雖然陳夢涵已經用十分樸實的語句,平鋪直敘地把事情講給陳老爺子聽,可他不難想像出當時嚴峻的情況,特別是當他聽說陳夢涵當時距離決口的地方只有500米的時候,一顆心都快糾碎了。
可同樣的,從孫女的這些話裡,也不難看出陳夢涵正在迅速的成熟著,想到這裡,陳老爺子也有些欣慰了。他出身行伍,想讓陳夢涵讀軍醫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過現在,他知道一切都不用擔心了,而且,陳夢涵的表現實在超乎了他的想像。
正感慨間,他的電話又想了……
“陳老,可實在太謝謝您了,那個海鑫集團,今天又送來了一批物資和藥品,真是不少錢啊。”
陳德勝這個時候已經懶得問“你是哪個軍區的了。”
韓俊這段時間就跟瘋了一樣,不惜血本地向外支援著。
“陳爺爺,是這樣,您說的那些情況,我都考慮到了,我首先捐助的這些物資,純粹是為了救災的,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損失不可避免,能降低多少就是多少,解放軍是來保護老百姓的,可要是能避免軍人的傷亡總好過不管不顧吧?事情緊急,今年的情況又特殊,我支援一點兒力所能及的物資也沒有什麼吧?”
“我看了那邊的地圖,都不是些一線城市,或許他們會缺醫少藥,那我支援點兒藥品也沒什麼吧?所以,這些事情,陳爺爺您就別再指摘我了,至於那20億,我是一定會拿出去的,不過您剛才給我一說,我也明白您的好心,所以,在方式上,我想換一種方式……”
南方的洪水牽動著億萬人民的心,不僅孫女讓陳德勝感到驕傲,而想想前段時間韓俊給他解釋的那番話,卻同樣的讓陳德勝感動不已。
最後,韓俊希望陳德勝能幫個忙,雖然他也不知道事情最終能不能成行,可是他依然決定要幫韓俊一把。因為不管能不能成,他總是要試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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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7月下旬,全國的募捐活動早已經展開,但是海鑫集團準備捐錢的事情,並沒有在社會上公開,但是韓俊已經秘密向災區提供大量物資的事情,卻被記者們挖了出來。
實際上憑著王爽跟韓俊的關係,無意間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不過這種事情對於王爽來說,反而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畢竟海鑫集團是個龐然大物,盈利能力又超強,如果他真的按兵不動,反而會讓王爽感到奇怪。不過當她知道了韓俊已經捐助了接近一億元的物資之後,依然咋舌不已
看著剛剛刊發的稿件,王爽笑著搖搖頭道:“這也就是海鑫集團,稍微動動手就接近一個億!”只是。這個消息並不是韓俊親口告訴她的,而是有一次去海鑫集團找韓俊的時候,無意間聽員工們說起來的。
王爽認為這是韓俊想給她一個“驚喜”,而王爽索性反其道而行之,率先刊發了這則消息,準備給韓俊一個“反驚喜”。下午的時候,當一天的報紙發售工作完成之後,王爽撥打了韓俊的手機,準備現場採訪他一下。問問他此時的“感受”。
“嘟……嘟……嘟……”可是。除了電話接通之外的聲音。卻始終不見韓俊接電話。
“可能他正在忙。”王爽這樣解釋,但卻忽然意識到,韓俊似乎從來沒有不接電話過……
事情有些蹊蹺。王爽忽然有種感覺,該不是韓俊這廝親自上抗洪前線去了吧?年紀不大他。王爽認為他有絕對足夠的理由去幹這件事。
“呃……不能是真的吧?”連她自己,都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了周明瑤的手機。
“什麼?韓總去北京了?他去北京幹嗎?哦,好,行,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後天呀?今天剛走後天就回來?呵呵,好的,謝謝你呀小周,那篇報導你看了吧?不謝,不謝,韓總的做法才讓人敬佩呢,我準備發動我們報社的員工捐款了,呵呵。好,好好,等他回來讓他給我來了電話,我說他這次怎麼轉性了,做了這樣的大事兒,也不吭一聲,難道他真的想當無名英雄?呵呵。”
跟周明瑤的對話十分愉快,王爽也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不過韓俊居然去北京了,而且全集團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幹什麼,周明瑤只是說韓俊有些神色緊張地帶著幾個親信去了,集團裡的幾個主要領導,都在此列。
剛剛放下了電話,王爽的心卻有些癢癢了……“韓俊,去北京幹嘛呢?”
在一個相對緊張的時期,韓俊去北京,頗為值得玩味,因為王爽跟韓俊的關係,可不是一般記者之於韓俊,她知道韓俊跟北京那邊幾乎沒有業務來往,即便有他的業務,也用不著帶著一幫親近和海鑫的高層一起去。
他……是去見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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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底,身在北京的韓俊內心十分的興奮,同樣,也十分的忐忑,他不知道此行結果是什麼。好,那麼不僅自己一個個計畫都將順利進行,他的願望甚至也有可能實現。如果不好……很難說海鑫集團以後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發展前景。
“小俊,你的海鑫在首長那裡都是掛了號的,你這樣胡鬧,讓首長知道了,一樣也會反對的。”(ps:最近和諧之風大盛,稱呼改變,勿深究。)
“陳爺爺,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首長,我希望能跟他談談。”
原本以為陳老爺子會拒絕的韓俊,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答應了,不僅答應了,還答應的那麼痛快。
“小俊,你的事情,首長已經知道了,不是我說你,你的做法,首長也有些不認可,但他還是準備給你個機會,後天,來趟北京吧,我讓小鐘去機場接你。記住,如果最終首長不同意,我希望你知道該怎麼辦。”陳老爺子的電話終於讓韓俊放下了心。既然能見上一面,那自然有迴環的餘地,總比見都見不到的強。
“謝謝陳爺爺了,如果首長不同意,我就立刻叫停,該幹嘛就干嘛。”
飛機上。
“小俊,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要去見……那個誰?”白猛見有外人在,同時又碰上了老朱制止的目光,很是及時地住了嘴。卻見韓俊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道:“是的,如果一切順利,以後海鑫的路也會好走很多。如果不順利,咱們就老老實實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
韓俊雖然這樣說,可是在白猛的心裡。卻是異常的興奮,以前只能在電視裡見到的人物,現在居然有機會見面了,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說上一兩句話,這跟給海鑫集團做廣告的明星可不一樣,那些人,在白猛的眼裡只是些戲子,甚至有的人還主動給白猛拉皮條,如果看上哪個,只要價錢談的攏,一切都好說。從那個時候起,白猛對所謂的明星。連最後的一點兒好感都欠奉了。
而此次韓俊要見的人。則成了白猛的新“偶像”。不是因為容貌。而是因為權力,或許這都是成年男人的通病吧,金錢和權力。總是會讓人狂熱的……
“小猛,別高興的太早。這次雖然咱們幾個一起去,但能不能見到,誰又能說的準?先說好,如果見不到,我們就先小俊一步回濱海,集團裡的事情多著呢。光靠那些人,我放心不下。”這個時候,老朱在一邊兒潑起了涼水。
直把白猛鬱悶的不行。
“朱總,你說點兒吉利的不行?說不了話,我握個手總可以吧?”
機場。
三人剛下飛機,鐘建國就迎了上來。
看著韓俊是3個人,他微微一怔,說道:“小韓,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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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猛很失望,因為上了鐘建國的車不久之後,就在一個賓館門口停下,那意思就是讓他倆等在這裡,因為首長很忙,要見的人,也只有韓俊而已。
“早知道就不來了,這不白跑一趟?”白猛腹誹貴腹誹,但是聽說韓俊的時間不長,他倆也索性等在這裡,然後任由鐘建國將韓俊帶走。白猛是吵著要跟著來的,而老朱則是韓俊覺得他去過北京,會熟悉路,但實際上,根本就用不到他倆,鐘建國就會帶著韓俊去他應該去的地方。
路上,看著首都的景色,韓俊默然無語,畢竟有種差距不是錢多錢少就能彌補的了的。
見韓俊有些緊張,鐘建國笑著寬慰道:“怎麼了?我們的海鑫集團的大老闆,還會緊張?”
韓俊咧咧嘴,算是給了他一個笑容,說道:“怎麼會不緊張?那可是首長啊。我說白了,也就一小民,有點兒錢的小民而已。”
“呵呵。”鐘建國笑笑,說道:“放開點兒,好歹幾萬人指著你吃飯呢。”
鐘建國的這種鼓勵,可是一點兒作用都不起,韓俊撇撇嘴:“我這算什麼呀?哎?對了,鐘哥,首長人怎麼樣?好說話不?”
韓俊的這話讓鐘建國臉色一囧,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只是個司機,哪裡有機會跟首長說說話啊?這樣說來,你可比我幸運多了,呵呵。”
“哦,那我更緊張了。”聳聳肩,韓俊說道。
“呵呵,又不是一號首長,不用緊張的。”鐘建國稍微透露了一點點信息。
“啊?”這跟韓俊想的有些不太一樣,但不管是誰,總之能說上話,能管的著,就行了,他相信陳老爺子,絕對不會找不相干的領導來敷衍他的,說道:“嘿,鐘哥,那替我謝謝陳爺爺了。”
“陳老說了,你不用謝他,也不是他給你聯繫的首長,而是首長想見你?”
這個消息對於韓俊來說,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嚇了他一大跳,他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一種情況,實在他出乎他的預料了,居然不是陳老的聯繫,而是首長的“召見”?
這……這就有點兒牛逼了啊,韓俊訕笑一下,說道:“鐘哥,少拿我開心了,我何德何能啊?”
鐘建國卻是不以為意地笑笑,說道:“你還別妄自菲薄,實際上就是這種情況,都是陳老跟我說的,他沒有必要騙你,其實陳老也就是幫你傳個話兒而已。”
倆人正說著,韓俊忽然感覺這裡似乎並不是陳老口中說的香山,韓俊問鐘建國道:“鐘哥,咱這不是去陳老家嗎?”
瞥了他一眼,鐘建國心裡暗自點頭,心道陳老顯然沒有白疼這小子,知道來了北京先看看老爺子。沒有直接嚷著去見首長。微微一笑,鐘建國說道:“陳老說正事兒要緊,等你完事兒了,再去看他。”
“啊?那我們這是去哪兒?”韓俊問道。
“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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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個名字。對於韓俊來說,總是神秘的,可真的到了地方之後,才發現。這裡跟想像的森嚴戒備有些不太一樣。原以為,國家最高的權利機關,總是會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把守……
這裡給韓俊的感覺,除了漂亮,就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莊嚴了。
但要說戒備不嚴,卻又不盡然,至少鐘建國就不能帶著韓俊進去。或許是他本身無權進入。或許是職責所限他還有其他的事情。在一名工作人員的引領下,韓俊跟著他一路輾轉前向。
所路過支出,亭台樓閣。既有古建築的韻味,又有現代建築的氣息。古今完美地結合了起來,造就了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所在。當然,韓俊也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地方,總要小心翼翼的,不卑不亢的。
與在電視上見到那種接待外賓的大會客廳不一樣的是,工作人員把韓俊帶到的會客廳,明顯比電視裡的小了好幾號。不過看著簡約有不失莊重的裝修,韓俊感覺,至少也是個接見非洲小國家領導人的會客廳吧?
想到這裡,韓俊不由地得瑟了起來,而那種緊張的感覺,卻漸漸地消失了。
這個時候,韓俊也有些好笑,“緊張”這種東西,或許當初追求白悅的時候有點兒,自打有了筆記以後,他還緊張過嗎?為什麼今天會有這種感覺呢?他自己也說不明白,要說潛意識裡對那種絕對權力的畏懼,也不盡然。因為韓俊在國外的產業已經初具規模,即便在國內有了什麼差池,韓俊也完全可以立刻折身,跳脫到國外去,有了這條後路,他又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呢?
在會客廳裡,韓俊坐了沒多久,大門便被推開,而韓俊也知道此次見他的首長,到底是誰了。
年近花甲的他卻絲毫不顯老態度,烏黑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一身得體的西裝,精神矍鑠,眉目之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地氣勢。看到韓俊起身,首長展顏一笑,原本頗具威勢的氣場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猶如鄰家老大爺的和氣神態。
“坐坐,韓俊,我知道你!”首長沒有任何架子,笑著伸出手往下虛壓了一下,示意韓俊坐。
在一位首長,一位長者面前,好在韓俊已經做足了一番心理暗示,加上首長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拿腔拿調,反而十分的和氣,讓韓俊徹底地放鬆了下來。
“首長好。很榮幸今天能在這裡見到您。”
首長擺擺手,不置可否,或許,這樣的話他不知道已經聽過多少次了,轉而說道:“韓俊,你捐助災區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還想捐20億的事情,我也知道。不過,我想提醒你的是,捐款,我歡迎,亂搞,我是堅決反對的。”
在首長有些帶著長沙口音的普通話裡,韓俊有些愕然,他十分想分辯,他不是亂搞,可顯然首長的話沒有說完,韓俊也沒有打斷他。不過,綜合鐘建國的話,和首長此時的反應,韓俊有些可以肯定,這一次,是首長召見他,而不是陳老爺子為他牽線搭橋聯繫的首長。否則,那他一定會問韓俊有什麼事?而不是說這樣的話了。
想來也是,作為國家的領導者之一,日理萬機,哪裡有空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商人求見,他就要見的?
果然,首長接下來的話,充分地證明了這一點……
“韓俊,我知道你很有才能,也是一個心繫群眾,十分有社會責任感的商人,從你當年解決下崗職工再就業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了。中國,就需要多一些你這樣的商人!”首長先是誇讚了一句,讓韓俊有些意外,照這麼說,那94年的時候,首長就已經注意到自己了?這讓韓俊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有點兒其他的什麼感覺,可韓俊十分的清醒,因為他也經常用這樣的口氣跟下屬們說話,那麼接下來,自然就是話鋒一轉了。
“可殺雞取卵這種事情,最是要不得。”首長告誡道,韓俊心道,顯然他是認為自己突然捐出著20億,是自殺行為了,如果不是他一直在關注海鑫集團,也不會這樣說。
韓俊剛想說,首長又說道:“我知道你美國幾個公司發展的很不錯,20億對於你來說也不會傷筋動骨,可不管什麼事情,你總是要綜合考慮一下,如果國內的生意受到了損害,單純靠國外的來彌補,也不是長久之計,呵呵,你那幾個公司也是為美國政府納稅的吧?”
“呃……”這話一說完,韓俊的汗“唰”的一下就冒出來了。內心深處的無力感迅速蔓延,他感覺此時自己就跟一絲不掛一樣展露在眼前這個笑眯眯的老人眼前。
“不用緊張,不用緊張。”首長笑著說道:“這是正常的經營行為,國家也不會幹預。想支援國家是好的,但不要太過影響生意的發展,你在美國那邊經營的不錯,汽車公司技術的引進非常的不錯,我們國家也很需要國外先進的汽車工業技術,如果有機會,這項工作,我希望你能做好,它對工業的帶動作用是不可替代的,還有國外的網絡技術……”
韓俊認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自己自己對於首長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他有的時候甚至很擔心,自己有那本筆記的事情,首長會不會也知道呢?好在在接下來的談話裡,首長並沒有提及任何相關的事情。
只要他不知道筆記的事情,那自然就沒有什麼“危險”的了。而首長的意思很明確,對於捐款的事情,他歡迎,但是捐20億,他是堅決反對的,對於韓俊國外的勢力,國家清楚的很,但不會去幹涉他,反而希望他能多跟上次一樣,從國外弄回一些國家特別需要的技術來,特別是那種能轉化成“生產力”的新技術,且如果有需要,國家會為韓俊提供專家組的協助,而且對於海龍汽車,首長個人也十分的看好,希望他能好好做起來,而不是在關鍵的時刻讓他垮掉。
在國家大發展的前提下,國家也很希望能看到國內有大批優秀企業家的崛起,因為他們能有效地帶動國內經濟地發展……
這些事情,對於韓俊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至於技術這一塊,韓俊也很樂意去做,有著筆記的協助,至少在10年內,技術層面上韓俊都不會吃虧!他不會生產,不會發明,但是他會搶先一步!
當然,韓俊沒有忘記他此次前來的目的是什麼。並不是接受首長的教誨、規勸和鼓勵的……
“首長,實際上不管我捐出多少錢,這錢我都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回來,並不需要我美國公司的支援,我能為國家減輕負擔,同時,我還有一件事,希望能徵得您的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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