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迅速解決
羅天接完電話，和雷猛匆匆結束了晚餐，驅車趕到市委。
程振宇已經在辦公室裡等他，這是兩人第一次會面，程振宇對眼前這個年輕幹部充滿了好奇，羅天給他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造成這種深刻印象的，當然不只是羅天那英偉到可以殺人的外形，更主要的是羅天由內而外散發的深邃氣質，以及舉手投足之間那種不怒自威的大將之風。
在程振宇原來的推測中，羅天一定是京城大少一級的人物，可是現在一見面，卻截然相反，站在這個年輕人面前，程振宇幾乎感受到迎面襲來的清風，真是人中之龍啊！程振宇心中感歎著，主動向羅天伸出了右手，羅天也微笑著伸出手，兩人在握手的一瞬間，同時笑了。
「羅市長請坐。」程振宇很客氣，羅天也很隨意，道了聲謝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對雷猛揮揮手，雷猛點點頭，倒退著出了辦公室，雙眼習慣性的在程振宇辦公室裡巡視了一下，程振宇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前些日子的傳聞。
「聽說羅市長身邊有個軍隊派來的保鏢，就是這個人吧。」手指著雷猛離去的方向，程振宇笑著問羅天，羅天點了點頭：「我在滇南省被外國敵對勢力刺殺過兩次，所以軍方就給我派了一個警衛員過來，他叫雷猛，現在還是軍隊編制。」
程振宇早就通過京城裡的關係瞭解過羅天，知道羅天是大名鼎鼎的《羅氏高科技戰爭理論》的原創人，這個理論對華夏高科技化國防建設具有劃時代意義，只可惜因為羅天是個孤兒，人太年輕，上面又沒有人提攜，很快就被排擠出了「軍隊高科技化建設」的領導班子，年輕氣盛的羅天一怒之下，脫下軍裝轉業到了地方。
這就是程振宇在京城關係網中打聽到的資訊，其實這也是羅天退出軍旅時，在軍界傳的最多、最合理的一個因果關係，現在程振宇見到了羅天本人，更加相信「一怒退伍」的傳聞，這個年輕人看上去確實很氣盛，也很有軍人雷厲風行的作風，王谷晨在市長碰頭會剛剛發難，還不到24小時，這小子就展開了淩厲的反擊，而且是一槍命中。
「程書記，這麼晚了找我，一定有重要指示吧？」羅天明知故問，程振宇心裡又是小小的驚詫了一下，心說：這小子不僅僅是盛氣淩人，也很會打官腔啊？
華夏的官場文化底蘊深厚，充斥著各種智謀和機鋒，在仕途圈子裡混的人不怕猛衝猛打的猛張飛，也不怕平時老謀深算關鍵時刻卻經常失算的諸葛亮，最怕的是常勝將軍趙子龍，能在**中百戰百勝，衝破重圍，擊敗對手，這樣的官員才是最可怕的。
程振宇此刻看羅天，恍惚中就感覺此人身上有趙子龍的氣質。
「聽說糾風辦有貪腐行為的重要線索，是羅市長提供的？」程振宇試探著問了一句。
羅天笑著搖了搖頭：「程書記，我負責配合朱市長調查劣質煤事件，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糾風辦的一些問題，這些問題超出了我的權責範疇，屬於反貪局的權責，我只是履行正常工作程式，把這些線索交給了反貪局，而且為了避免消息擴散，我是親自把材料送到反貪局去的，當時接待我的是反貪局的譚副局長。」
程振宇點了點頭，對羅天的認識再度提升，一句「履行正常工作程式」就把打擊王穀晨的行動彌補的滴水不漏，至少在市委書記把這話說明瞭，還提供了見證人，今後真有人造謠生事，說羅天打擊報復王穀晨，就算是捅到上面去，羅天也有話講，到時候只要說一句：「我已經向他市委書記彙報過了。」
程振宇就得出面證實這一點，自己不過是試探著問了一句話，就被這小子給利用上了，程振宇這一下也不敢大意了，說話加了幾分小心。
「我們剛剛得到反貪局的通報，糾風辦的問題已經得到了實證，我聽說你還參與了對劉慶利的審查？」
羅天笑了，他早有心理準備，自己下班去反貪局的事是瞞不住人的，反貪局耳目眾多，只怕也少不了這位程書記的人，他也沒打算否認。
「哎！程書記，一提起這件事，我就惱火。」羅天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本來只是履行正常工作程式，把收到的資料和證據轉交給反貪局，結果一下班就被反貪局叫了過去，我當時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我也被審查了呢，呵呵！結果到了那裡才知道，原來是劉慶利抗拒審查，拒絕接受調查，譚副局長是請我去作劉慶利思想工作的，我當時也沒辦法，就和劉慶利交談了3分鐘，當時譚副局長也在旁邊，我和劉慶利談完話，劉慶利就悔恨不已，失聲痛哭，然後就認罪了，後來是譚副局長和兩個陪審人員一起審的，劉慶利具體都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羅天是鐵了心要把自己摘出去，除了「履行正常工作程式」和「作劉慶利思想工作」之外，再也不涉足太深。
程振宇聽得也很驚訝，劉慶利是什麼人他可是瞭解的，那種人也會悔恨痛哭？對羅天這種說辭，他當然不會全信，交談3分鐘就能讓一個大貪腐分子悔恨認罪，理論上雖然說得過去，但是這也太不真實了，恐怕只有上帝才辦得到吧？雖然心中不相信，但是羅天既然這說了，程振宇總不能再追問下去，他只好把話題轉到冬季供暖問題上來。
「明天就要全市供暖了，劣質煤事件調查的怎麼樣了？這可是關係到民生的大事，我們不能讓全市老百姓受凍啊！」
羅天胸有成竹的說：「請程書記放心，市長碰頭會上已經定下來了，保證供暖和劣質煤事件這兩件事，我們同步進行，力爭儘快解決，質監局那邊已經開始佈置了，明天開始對供暖煤進行更全面深入的品質檢測，朱市長已經把市局重案組交給我指揮，我已經讓重案組連夜出發，對犯罪嫌疑人實行監控，並隨時準備抓捕。」
程振宇點了點頭：「恩，你們動作不慢，也很有效率，我會讓政法委書記記宋華強同志支持你們的行動，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力爭早日破案，為黨和人民挽回損失。」
羅天說：「請程書記放心，我們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那個供應商是重大嫌疑人，就算沒有製造劣質煤的事，他也有確鑿的行賄證據，我已經派人去查他的帳戶，必要的時候，我需要跨省凍結此人在國內的帳戶，甚至是凍結他在國外的帳戶。」
程振宇吃了一驚，這簡直就是「絕戶計」啊！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這個煤炭商人，恐怕到最後連一個骨頭都剩不下，這小子也太狠了吧？從羅天身上他感覺到了並敵一向、破陣殺伐的軍人氣勢。
「這個……申請凍結私人和公司帳戶，這得省裡出面協調，還要和多家銀行交涉，尤其是涉及到國外銀行的協調，可不是一兩天能談下來的。」
羅天笑了笑：「不掄起大棒子，煤炭商就不會儘快給我們解決供暖煤問題，如果我們把這些摻了石頭的煤扔到鍋爐裡，對鍋爐的損壞也會很嚴重，咱們市這些老鍋爐，可禁不住這麼折騰。」
程振宇知道羅天說的是實情，也同意羅天的說法：「你們做得很好，第一要保證供暖，第二要堅持不用劣質煤，第三要迅速解決劣質煤事件，這是我的個人意見。」
羅天明白程振宇是讓自己表態，程振宇提出的三條，前兩條是支持自己的工作，第三條卻是要自己放手，「迅速解決劣質煤事件」，最關鍵的兩個字是「迅速」，也就是說，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
打擊王穀晨可以，但是不能把省裡的領導牽扯進來。
「程書記放心，我一定會按照您的指示，做好本職工作，監督供暖服務品質，杜絕劣質煤事件再度發生。」
程振宇笑了，羅天聽懂了他的話，並表示做好本職工作，也就是說王穀晨的案子，他不會涉足，羅天態度明確，這讓程振宇很滿意，他對和這位年輕的副市長也頗為贊許，直到羅天告辭走了，程振宇的心中還在感歎不已。
「這位羅副市長可是夠厲害的，才來了2個月，就把王穀晨拉下馬了。」秘書文勝傑走進來說道。
程振宇看了文勝傑一眼，感歎道：「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啊！」
文勝傑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程書記對羅天的評價這麼高，難道程書記想把姓羅的拉到市委這邊來？這個念頭在文勝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搖了搖頭，馬上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踢出腦海。
「程書記，按照您的吩咐，常委會議定在22點30分召開，王市長也通知了，另外紀委書記施成武已經派人去了反貪局，準備正式接手王市長的案子。」
程振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執筆在手全神貫注的俯首疾書，文勝傑知道程振宇的工作習慣，彙報報完了之後，悄悄退了出去。
當夜，王穀晨趕到市委時，被市紀委人當場帶走，除了程振宇、韓益容和朱志國這3位元事先知道消息的領導之外，剩下的9位常委都無比震驚。
和王穀晨同時被雙規的，還有副市長金向軍，金向軍雖然不是市委班子成員，但也是市政府排名第三的副市長，韓益容這一次損失了兩個副市長，市政府在市委班子的影響力再次下降。
朱志國順理成章的接任了王穀晨常務副市長的位置，這也是韓益容以放棄王穀晨為砝碼，換取了程振宇的支持，雖然表面上朱志國只是暫時代理常務工作，但實際上在這種突發情況下，省裡也不會輕易干涉萬川市委的決議，副省級城市領導班子的決定權在中組部，但是地方省組部推薦的人選，中組部一般都會給面子，同樣的，只要沒有太大的分歧，一般情況下省組部也會給地方市委和市組織部的面子。
所以，這一次朱志國算是達成了心願，終於上位了，羅天第二天得知了這個消息，也松了口氣，為了切身利益，朱志國絕不會讓王穀晨這個老對手再翻身就是了。
不過第二天整個市政府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的，王穀晨昨天剛在市長碰頭會上向羅天發難，但天晚上就被雙規，羅天早上一上班就感覺到許多異樣的目光，剛剛進步的朱副市長還親自來到羅天的辦公室。
「羅市長，忙著呢？」朱志國一見到羅天，親熱的連稱呼都變了。
羅天呵呵一笑：「恭喜朱市長進步了，是不是該請客啊？」
朱志國哈哈大笑：「行啊！晚上，晚上在阿房宮大酒店，我請客。」
「好，我一定到。」羅天也不客氣，畢竟在這裡工作3年呢，處好人際關係還是很重要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