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有人要送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行之道。第一次習練天罡離火訣的聶信由衷感覺到了。何念生覺得天罡離火訣挺難的,那些前輩修士們中頗有不少視之為畏途,可聶信輕輕鬆鬆就跨過了這道門檻。天罡離火訣的第一步應該是充滿了痛苦的,法門倒是很簡單,就是將靈能先集中在識海,然後再一點點地散入四肢百骸,以丹田為中心,引動靈能,使之爆出熾烈的活力,並且從丹田到全身每一條經絡,都要經受這樣的一次靈力的炙烤。可聶信一點都沒覺得難,也不覺得痛苦。倒是覺得這個過程和他之前用乙木清靈符嘗試突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很快,散佈在經絡中的靈能也並不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更像是鮮紅的炭火,穩定散著熱力,熾熱的靈能底子裡的狂熱恣肆沒有改變,但卻別有一種腹黑式的和煦。彷彿一股熱風吹拂著自己,遊走在自己的體表,和體內的靈力呼應著。聶信還感覺到,熾熱的靈能彷彿在淬煉自己的骨骼和肌肉,長此以往。天罡離火訣一定會讓自己的體質有脫胎換骨的變化。而這種體內的熾烈,讓聶信覺得充滿力量。第一層……在不到一個時辰裡,聶信已經在第一次習練天罡離火訣的嘗試裡,突破到了第一層。
仔仔細細地感受著功法在體內的運轉,感受涓滴靈能的動態,聶信將功法繼續運轉了下去。他現在對自身的觀察,雖然沒有達到內視的地步,相差卻也不遠,他越感受越覺得這狀態和那次全身上下被乙木清靈符的靈能過度激的感覺有點類似,心中不由得一動。要是,他運轉清心訣的時候,能夠保持靈能的活性,豈不是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嗎?
他收功靜坐,回想剛才從丹田引動靈能的時候,哪怕最細微的感覺。那點燃的感覺,其實歸根到底,還是一種激活靈能的方式,只是被激活的靈能,呈現為那種熱力四射的感覺而已。聶信運轉起了清心訣,在清心訣的狀態下將靈能散佈全身,然後,他鬥爭了良久,終於決定還是嘗試一次,就一次。修行功法每一門都博大精深,誰都不敢隨意更改前輩修士的成果,一門功法就是一門功法,除非達到極高境界。能夠看破功法運轉的本質,不然幾乎沒有可能修改、組合別人的功法。但聶信,現在就要嘗試一次。假如修行界有什麼吉尼斯世界紀錄,他應該是有史以來進行這種嘗試的修為最低的傢伙。就在清心訣的狀態下,他引動了天罡離火訣的激活靈能的心法。
從丹田爆開的一點靈能,仍然朝著四面八方在散著,丹田中心的那一點強大的熾烈和周圍清心訣運轉下的功法那種平靜如水的波動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這一刻,聶信感覺到了疼痛,感覺到了整個身體,全身的每一條經絡都彷彿在那裡戰慄。但他居然能夠穩穩守住心神,並沒有產生一絲波動,甚至於他在這種極為難受的狀態下,仍然能夠感覺到身體內靈力的每一線運轉。他納悶了,但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努力維持兩種功法的運轉和平衡,看看會有什麼結果再說。雖然極為難受,聶信已經明白,這次嘗試至少不算失敗,了不起也就是全部靈力白白消耗光一次,沒有任何結果而已。他的經絡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漸漸地,一種熾熱。一種清冷終於交會在了一起,互相妥協了。兩種靈能互相纏繞吸引,變成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如果說之前運轉天罡離火訣的時候,像是全身經絡裡都有烈火在滾動著,那現在的感覺,像是那火變成了冷的,而且,比之前更加強大了。這在全身滾動著的冷焰,能夠隨著聶信的心意,在瞬間轉化為剛才那種爆式的熾烈,卻也可以瞬間轉化為另一種平靜如水,察覺不到任何波動的靜憩。將兩種功法糅合在了一起,居然有這種好處,聶信喜出望外。
不知不覺之間,聶信一坐就是整整三天半,他完全沉醉在兩種功法意外糅合後的玄妙感覺裡。等他緩緩收起運轉的功法,睜開雙眼的時候,一種由衷的興奮從心底湧起:變強了。
修行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時間,但收了功法之後,聶信完全感覺到了:好餓啊。家裡現在可不僅僅是他一口,還有大青和小玉這兩個傢伙呢。大青倒是不用管,這傢伙沒事的時候就盤在那裡,消耗不大。但小玉已經餓得急了,它以前是大青的好朋友好玩伴,但現在,它的修為各方面落後大青太多了,小小的身體進行著修煉,消耗食物可不是一般地多。好在。小玉真的吃貓糧!至少現在還是吃的,聶信本來想給小玉和大青和他一樣的食物,但它們兩個明顯不買賬。大青只喜歡吃魚,吃得很雜,只要保證數量,壓根不在乎到底是什麼魚,反正一大口直接就下去了。而小玉能吃貓糧,聶信當初可是鬆了口氣的。那意味著不用為小玉的食譜太過操心。聶信之前囤在家裡那一大包十公斤裝的貓糧,昨天就下了小玉的肚子,一粒都沒留下,可那勉強也就夠它頂一天。聶信可是靜坐了兩天半,兩隻靈獸沒有跑去附近的市大肆破壞,已經算很給聶信面子了。買來貓糧和其他食材,一人兩獸,美美地吃了一頓。
手機被打爆了,上面都是未接來電、短消息和郵件提醒。聶信掃了一眼,現張翼軫、老余、呂慧錦、丁鞅都在找自己。現在他修行有了心得,正是心情大好的時候,就直接打電話給張翼軫了。
「找了你兩天了。」修行中人絕不會傻到問別人聯繫不上的時候去哪裡做什麼之類的問題,對他們來說,消失十天半個月都沒什麼稀奇,三年五載很常見,十年八年的也很好理解。「我去坊市轉了圈。孟先生和老楊都問起你了,我跟他們說你沒事。」
「謝謝。」聶信沉聲說:「我明天就去坊市。」
「說到坊市,九因堂滬江閣閣主湯騰蛟要見你。另外,墨翔也跑來上海了,現在在我的公司。我讓他明天也一起去坊市吧。」張翼軫笑著說。
「他來做什麼?」聶信問道。雖然他和墨翔在雲夢澤裡挺談得來,也曾提過出來之後大家好好聚聚,可當時聶信是把這種話當作親切和客套的。在他想來,大家離開雲夢澤之後,以現在修行界的這般亂局,能夠保持郵件、電話聯絡就很不錯了。大家都是熟悉現代通信工具的人,聯絡方面一點不用擔心。
張翼軫解釋道:「公私兩便吧。他說是來找你玩的。而他還有個任務,就是維護坊市的空間陣法核心,來給墨家的長老薑巖當助手的。」
聶信一聽,來了興趣,說:「空間陣法核心?我很有興趣啊。」
「你可以自己去問湯騰蛟,他答應下來就沒問題。空間陣法核心就在觀瀾閣的地下。」張翼軫哈哈大笑,聶信的遭遇他知道,何念生生的事情讓他也極為不忿,但這也沒辦法。那個場合,眾怒難犯,而何念生自己做出了選擇,避免了何家和其他門派生衝突。在這個事情上,張家也沒什麼理由站出來說話。他擔心聶信因為何念生的事情,會受到一些影響,現在看來,聶信的好奇心仍然在,語氣也顯得頗為輕鬆,狀態應該還不錯。作為朋友,他也就可以放心了。「大家都有生意要和你談,我也是的,所以正好湊一起算了。湯騰蛟請客,我們可以跑去觀瀾閣的頂層了,這次可是托你的福了。」
「生意?」聶信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什麼生意?」
「靈移符和靈炎擊。」張翼軫笑著說:「靈移符的事情,孟先生已經差不多和大家都達成一致了。授權了九因堂的制符工坊製作一批,拿一筆靈石挺合算的。不然,九因堂要給麾下修士們每人配備一卷符咒,就孟先生那鋪子,不知道要干到什麼時候去了。還有我們各家各派的採購,量也都不少。這可是修行界少有的對單一低階產品的團購啊,不好好找你談個價格,怎麼甘心?」
「我就不信還沒有盜版……」聶信咕噥著,「大家都會做了吧,那個靈炎擊也是的,幹嘛還要搞得那麼麻煩。」
盜版?張翼軫都不好意思告訴聶信,在雲夢澤的時候就有了。會制符的修士還少麼?隨身帶著材料的比比皆是,有幾個修士對靈移符嘖嘖稱奇,轉手就自己畫著用了。不過。低階符咒盜版方便,但一直要自己畫,大概大家都沒那好耐心。修士們不缺錢,要搞靈石也方便,可他們缺少時間。年輕而修為進境比較快的修行者們感覺不到這種壓力,但那些憋在靈息後期遲遲不能突破下一步的,那些在築基前期困守十年以上的,修行者的壽命的確被延長了,但並非無限。修行、突破,對於他們來說事關生死,絕對分秒必爭。
「給你送錢,你不要?」張翼軫揶揄道:「你現在那麼有錢?靠那些繳獲,夠你花多久啊?」
聶信嘿然一笑,答應了明天的聚會,不在這個事情上多說什麼了。那些繳獲真不夠花,聶信有一張長長的採購清單,光那些東西就差不多會把錢和靈石消耗完了。但是,他現在有懸河洞府二層的秘藏啊,那裡面可都是極為稀有的無價之寶,雖然他還不怎麼認得,也不會用。但有了那些東西,他的底氣不同了。反正,誰也不會嫌錢多吧。而張翼軫剛才單獨把湯騰蛟想見他的事情拿來說,無非是想要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他理會得,真是簡單的生意,九因堂隨便來個執事就好,哪裡需要湯騰蛟這樣的一方大豪出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