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拳定輸贏，瘦叟覺悟
瘦叟的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乾瘦如鐵的軀體中那種爆豆的聲音逐漸響亮起來，最後簡直如同無數顆雷霆滾過的聲音。恐怖的力量在他雙拳上聚集著，單單就是輻射出來的余波，就讓站在他身邊的翟楠有全身被浸泡在滾水中一樣的感覺。
反觀王先生，這位臉上掛著溫和微笑的男子說完話之後，負手而立，身體上連一絲異常的氣息都沒有，無論是魔法、武技、鬥氣，還是那些特殊的天賦技能，在發動的前夕都會出現一些有別於平時的征兆。越強的技能，所輻射出來的余波也就越強，甚至有些S級強度技能的余波都可以造成強度在B級左右的群體傷害。
王先生身上什麽都沒有，翟楠甚至感到如果自己閉上眼睛的話，面前根本就是一片虛空。如果沒有看到過這位古武道強者曾經輕描淡寫的將一位裁判長敗殺的話，或許翟楠會認為他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而現在，翟楠心中的警戒程度已經提到最高，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接應瘦叟。
瘦叟的腳步緩緩移動著，每一步踏下去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堅硬程度僅在金剛石之下的主神平臺上。留下了他一連串深深的腳印，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蜿蜒的蛇，正在尋找著敵人的空隙。大顆大顆的汗珠出現在瘦叟的額頭，然後沿著他臉上的皺紋流下去，滴到了主神長袍的領口上，那里已經被打濕了一片。瘦叟一雙眼睛中透射出來的光芒簡直可以用耀眼來形容，瞳孔縮成了針尖一樣的小點，然而隨著他力量蓄積的時間越來越長，心里的戰意卻越來越低。
瘦叟的視野中，王先生的身體很自然的站在那里，與周圍的環境完全融為一體，找不到一絲可供他出手的空隙，如果僅僅是沖上去揮出拳頭的話，恐怕迎來的依舊是同十年前一樣的慘敗。
元老主神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王先生已經被他納入了攻擊範圍，不過後者臉上的微笑表情絲毫沒有改變，身體上依舊沒有任何氣息的波動，只是眼神之中出現了少許興奮的光芒。
瘦叟身上本來如同熊熊燃燒烈火一般的鬥志低落下去，隨著最後一步落地，這位元老主神突然發出一聲長嘆。看樣子是打不起來了，翟楠暗暗松了一口氣，放慢了胸口中那顆混沌原力核心跳動的速度。
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瘦叟長嘆的尾音還在空中飄蕩，整個人已經像是一頭猛虎一樣撲向王先生，帶起了一陣席卷整座主神平臺的狂飆。
一只布滿青黑色血管和筋絡的拳頭與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掌碰觸在一起，然後各自分開。
瘦叟像是蒼老了不少，挺直的腰桿佝僂下去。嘴角向上彎了一下，露出一個帶些自嘲味道的微笑。
“十年了，龍蛇王，你變得更加強大了呢。原本我老人家還能在你手下支撐幾個回合，現在恐怕連你的全力一擊都接不下來了吧？”
王先生的眼神微微露出一絲遺憾，感慨的說：“真可惜，老果實等待太久，已經失去了摘下來品嘗的資格了啊，不知道在那邊的小果實，什麽時候才會成長到讓我忍不住品嘗的程度呢？”
翟楠的身體猛然抖動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先生的表情。那居然是很認真的一張臉。“那個……王，王先生，你是在開玩笑是不是？你在模仿別人是不是？要不然，就是我聽錯了……”
“我需要模仿別人嗎？”王先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轉過頭的時候，還赫然舔了一下嘴角。
翟楠感到一陣惡寒，不由自主的連續打了幾個寒噤。
王先生卻沒有繼續停留下來的意思了，他的腳步向上舉步，踏虛成實的神奇景象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足下，一步一步穩穩的向天空走去。
“翟楠主神，這一次九頭龍將的事情是他們自作主張。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在星戰世界中的約定依然有效，只要你不再妨礙吾主的行事，吾主和麾下的勢力也都會遵守這一和平的約定。”
王先生的聲音聽上去並不很響亮，然而卻回蕩在翟楠的耳邊，震得他心頭一陣亂跳。當他走到上百米高空的時候，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說：“啊，差點忘了，還有這幾條泥鰍也要一起帶走呢。”
幾道火光從龍將們跌落的地方飛了起來，投入王先生張開的手掌之中。這位驚采絕艷的武道強者向著翟楠和瘦叟擺了擺手，然後一步踏下，虛空中發出一聲脆響，整個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翟楠和瘦叟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深深的忌憚。
在星戰世界第一次遭遇這位王先生的時候，翟楠就把他的實力估計得很高，然而現在看來，恐怕還是低估了這位太主神。夢得力戰將的可怕程度。瘦叟作為抹殺部古武道第一人並不是虛名，即使是整個無限空間，能夠在古武道上面超過瘦叟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單對單擊敗九頭龍將這樣的S級強者都並不困難。但是在王先生面前，這位元老主神就像是個還未出師的學徒一樣，剛一動手，就承認自己徹底戰敗了。
“瘦叟前輩……”翟楠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剛才您的拳頭被王先生接住，似乎也沒有處於劣勢，怎麽就說出甘拜下風的話來了呢？”
“按照規則，我老人家敗得無話可說啊。”翟楠的問題讓瘦叟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規則？古武道的規則？”翟楠的表情有些迷惑，“您一拳打過去。王先生舉手擋住，這不是很普通的攻防嗎？”
“嗯，說是古武道規則也未嘗不可，按照這個眾所周知的規則，布是克制錘子的……”瘦叟一臉頹廢的樣子，左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一捶，“唉，龍蛇王，名不虛傳啊！”
“虛傳你的……那明明就是猜拳的規則！”翟楠被瘦叟的話雷得外焦里嫩，險些爆粗口。總算是看在這位元老主神幫助過自己很多次的份上，把最後幾個字咬了進去。瘦叟看出了翟楠一肚子的不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翟楠小子，晉升座主神之後，你的實力現在已經超過我老人家一籌了，不過在古武道這個領域，你還是個學徒而已。”
對於元老主神這個說法，翟楠理所當然的點頭同意，無論他現在做出了什麽成績，在內心深處，他依然還保留著自己當初那個菜鳥的屬性。中州古武道博大精深，能夠在多姿多彩的異能、魔法和科技為主流的強化系列之中，始終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自然有其獨特的魅力所在。古武道修煉到瘦叟這種地步。即使是S級技能，也有很大部分對他根本失去了作用。翟楠雖然憑借著強大的星戰世界賦予的力量，可以將瘦叟勉強擊敗，但是卻不能夠讓這位元老主神這麽輕易就認輸。
“猜拳的規則實際上與古武道是分不開的，翟楠小子，你也接受過我老人家的一年特訓，記得當初和你說過古武道三種力量相互克制的規則，你還記得嗎？”
“牢記在心，不敢忘記。”翟楠稍微回憶了一下說，“柔克剛，剛克銳。銳克柔，前輩，我說的對嗎？”
“很好，你確實記住了我的話。不過在應用方面卻還有些不足，猜拳的三種手勢，布象征著柔勁，錘子象征著剛勁，剪刀則象征著銳勁。剛才我沖上去的時候，無論是步伐還是動作，都使用著非常鋒銳的發勁方式，你看，這是我的腳步在地上留下的痕跡。”
瘦叟說著，手向著地上一指，翟楠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堅硬的主神平臺上有兩道如同刀鋒一樣銳利的痕跡，一直通向了王先生剛才站立的地方。
在主神平臺上留下痕跡，這在一般輪回者的眼里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以翟楠現在的力量，即使是擊破主神平臺也不是什麽做不到的事情，他有些迷惑的擡起頭，弄不懂瘦叟指出這一點給他看，究竟是什麽意思。
“從頭到尾都是銳勁，只在與龍蛇王相接觸的一瞬間，我才轉銳為剛。如果龍蛇王選擇用剛勁對抗的話，即使是我依舊不是對手，也不會顯得這麽失落，然而他偏偏用上了柔勁，這代表著什麽？”瘦叟解釋之後，提出了一個問題，他很明顯並沒有準備從翟楠的嘴里得到答案，而是自問自答的說：“龍蛇王的眼力，已經完全判斷出我從銳轉剛的力量變化預兆了。”
“也許是他猜拳的運氣比較好？”翟楠的答案讓瘦叟出乎意料，這位元老主神表情呆滯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
“哈哈哈，翟楠小子，你說的不錯，也許是他猜拳的運氣比較好。看來我老人家真是老了。居然還讓一個小兔崽子擔心了呢。”
大笑之後的瘦叟顯得精神了許多，一掃剛剛在王先生面前認輸時候那種頹廢的表現。“翟楠小子，剛才是我老人家太多想了，龍蛇王又怎麽樣？能夠被他打敗，還能夠被他嚇倒不成？這次回去之後，你找個時間通知紅袍他們，不要保留我老人家在抹殺部的職位。有些東西，是到了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的時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