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危機】新手主神闖無限 作者:慎獨行 (已完成)

   關閉
mk2257 2010-11-23 19:18: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7 169469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49
二十八、人為意外,意識喪失



    斷喝聲如雷貫耳,翟楠心里一震,知道已經出現了非常危險的意外,但是他剛剛全力展開修複,一時間居然無法立刻終止能量的輸出,只能緩緩降低輸出速度。

    北方玄武位上的座主神.青表情扭曲,手里發出的青色光針突然向旁邊偏移開來,四靈封界陣的一角猛然消失,整座大陣形成循環的能量頓時鼓蕩不已。雖然剩下的三位座主神拼盡全力試圖穩住大陣,但是眨眼間後就徹底失去了平衡,洶湧無比的能量夾雜著冰火光焰、漆黑鎖鏈和白色虹氣朝著北方玄武位沖刷而去。站在座主神.青面前的十多位大主神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被這道能量直接吞沒,他們身上的主神防護罩像是煙花一樣閃爍一下,就淹沒在能量狂潮中間無影無蹤了。

    幾乎毫無衰減的能量狂潮撲向座主神.青,這位大陣失控的始作俑者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結果,臉色明顯蒼白起來。纏繞在他身上的青色光芒一瞬間閃爍起耀眼的光芒,劇烈膨脹起來,很快能量讀數就超過了一般意義上的中級子世界,竟然把這道相當於三位座主神合力攻擊的能量狂潮完全拒之門外!

    “青,你瘋了?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麽嗎?”傑伊肩上冰火光焰爆發出一陣光雨,赫然黯淡了不少。但是與子世界受到一些損失相比,讓傑伊更加驚怒不已的是,青絕對不是因為能量支撐不住或者其他意外而這樣做的,而且這位在探索部一向位居最末的座主神,居然隱藏著比自己這位探索部第一座主神還要強大的實力。那道來自與高級子世界的青光現在璀璨靈動,遠遠超過了自己引以為豪的子世界.冰火二重奏!

    能量狂潮固然沖擊力十分強大,但是卻沒有後續力量的註入,在初次沖擊的時候沒能夠破壞掉座主神.青的防禦,剩下的力量迅速衰減,更加不會造成什麽危險了。當最後的狂亂能量也消失之後,青身邊的那道青光也黯淡下來,恢複了平時的不起眼樣子。

    座主神.青現在顯得有些狼狽,嘴角上掛著一絲殷紅的鮮血,很明顯擋下那道能量狂潮也付出了一定代價。然而他的臉上卻是異常興奮的,一種遏制不住的得意讓他表情不斷抽搐。

    “想跟我爭奪部長的位置?看你會怎麽死!”青的眼睛里閃過狂熱和野心,聲音嘶啞的發出了詛咒。

    “你真是瘋了……”傑伊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臉色已經變成鐵青的,另外兩名座主神的表情也不好看,走到傑伊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用這個行動表明了立場 。

    現在的局勢十分明顯,三對一,青看起來明顯處於下風。然而看到過剛才青以一人之力遏制能量狂潮的表現後,傑伊等人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一方雖然有著較多的人數,真正的實力卻未必能夠占到上風。

    如果翟楠能夠脫身就好了,傑伊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從四靈封界陣能量暴走之後,白目老師世界就陷入了極大的混亂之中。由於沒有及時斷開能量輸送,翟楠已經陷入了可怕的危機中不能自拔,現在他身體僵立在空中,星光天河和混沌原力領域全部收入體內,死死抵抗著一浪高過一浪的世界排斥力的沖擊。

    現在的翟楠是沒有絲毫防護力的,甚至只要最輕微的一次攻擊,就可以破壞他極力維持的平衡,爆發出來的能量恐怕會將他直接炸到粉身碎骨。

    座主神.青也明顯看到了這一點,他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得意,縱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太主神評議會的任務,只有我可以完成,敢於搶奪部長寶座的人都要死!傑伊,如果你想和我爭的話,翟楠就是你的榜樣!”

    “是嗎,你以為太主神評議會的支持就是一切了?”傑伊十分冰冷的笑了笑,他的目光掃過了身後那些表情憤憤不平的大主神,聲音里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意。

    “青,你可以問問他們,有誰會支持你成為探索部新的部長?如果你擺明車馬與翟楠閣下競爭的話,即使是失敗了,你依然是探索部中的光榮的一員。可是現在,你為了取得勝利不擇手段,不惜用十余位無辜者的性命作為你野心的墊腳石……從這時起,探索部就將你視為最大的敵人!”

    傑伊冷硬的回答是青始料未及的,他也想到過利用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對付翟楠,可能會引起探索部同僚的反彈。但是他認為只要自己亮出底牌——威力無窮的高級子世界的話,這些反彈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顯然他的想法錯了,三位座主神同時表明了反對的立場不說,在場的所有大主神都以憤憤不平的表情看著他,每一道目光都冷得像是寒冰。現在青的處境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那就是眾叛親離、形影相吊。

    青的眼里突然閃過一絲猙獰,咧開嘴發出一聲陰笑 。

    “嘿嘿,傑伊,你原來是想拖延時間,等待翟楠從次元碎片脫身是不是?告訴你,不可能了,我已經把這里的情況都整理成信息,通過傳訊術發送到了太主神.烽的信息終端上。很快烽大人就會從天而降,將這個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家夥粉身碎骨!你們如果不想和他一樣的話,就向我低頭吧,我會在太主神.烽大人的面前為你們解釋的。”

    傑伊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了決斷的表情,正要開口的時候,突然他的視野里出現了無數道鋪天蓋地飛來的轉移之光。

    “那是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大規模的轉移之光?”操縱著數條漆黑鎖鏈的座主神有些驚異的說。

    “哈哈哈,當然是烽大人準備降臨了……嗯?”青的得意聲音在他扭過頭去的同時就消失了,視野中密密麻麻的純白色轉移之光已經將無盡星海都遮蔽起來,來人的數量恐怕不會少於500。太主神.烽固然強大無比,但是肯定不會帶著這麽多的手下招搖過市。

    “翟楠小子,小心啊,探索部那個叫做青的座主神有問題,心欣主神曾經無意中目擊過,這個人與太主神.無和太主神.烽都有往來!”轉移之光還沒有完全降落,就有一個尖利的聲音大吼起來。

    白光剛剛消散,紅袍巫妖一馬當先沖了出來,他第一眼看到了翟楠虛空佇立的樣子,不禁松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瞬間,探索部座主神傑伊發出的警告就讓他驚駭欲絕。

    “是紅袍嗎?小心,翟楠閣下已經被青這個叛徒暗算,現在十分危險!青隱藏了子世界的力量,他是一位實力不遜色於星月主神的高階座主神!”

    “什麽?啊!可惡的叛徒,我要殺了你!”紅袍巫妖的牙齒挫動,發出咒罵的同時,雙手間猛然爆發出強大的魔力光輝。

    “哈哈哈,紅袍巫妖,你只不過是大主神而已,居然還想在我這個高階座主神面前賣弄你那幾個可憐的法術?給我死吧!”青的眼睛中瘋狂之色顯露無疑,身上纏繞的青光隨著他的聲音強烈起來,形成一條水桶粗細的青色光柱向紅袍巫妖轟去。

    紅袍巫妖的大法師長袍鼓蕩起來,強效火球術和連環閃電連番發射,在青色光柱的正面炸出一片又一片的光雨,但是除了稍微減緩一下青色光柱的速度之外,沒有得到任何效果 。眨眼間青色光柱已經帶著轟鳴聲飛到面前,紅袍巫妖的骷髏臉上無比鎮定,依舊按部就班的聚集起連環閃電的魔法。

    “閃開,魔動炮來啦!”紅袍巫妖身後突然有人大喊,剛才還穩穩站在那里的巫妖先生像是腳下安裝了彈簧一樣,拼命向一邊跳去,緊接著他手上的連環閃電法術失敗,發出一聲巨響,把他炸的飛了起來幾十米高。

    紅袍巫妖身後站著一個身體曲線非常完美的女性機械人,身體向前傾著,頭部的地方從中間裂開,露出下面烏沈沈的一根炮管。這根炮管上無數細細密密的魔法符文正在依次亮起,紅袍巫妖被自己的法術炸上天的時候,魔法符文也正好正好全部點亮,整根炮管頓時發出低沈的嗡嗡聲。

    這就是青眼里所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面,“魔動炮?什麽東西?”青的腦海里轉過這個念頭,然後他的念頭就連同身體一樣消失在燦爛無比的光芒之中。

    從其他人的眼里看,剛剛發生的情景是這樣的。

    一道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光芒迎著青色光柱頂了過去,紅袍巫妖的強力魔法攻擊都無法阻擋的青色光柱這一次一觸即潰,直接被魔動炮的光芒轟擊成虛無,座主神.青的身體內部發出了清晰無比的崩裂聲,這位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座主神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子世界感到惋惜,就被光芒徹底吞沒了。

    魔動炮的可怕威力讓探索部的所有人都啞口無言,直到露露突身上爆發出無數細細密密的電火花,張口吐出一股黑煙,然後仰天倒在地上的時候,傑伊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紅袍,這些都是你們抹殺部的屬下嗎?居然有連高級子世界都可以摧毀的武器,抹殺部的勢力也太可怕了吧?”傑伊的潛臺詞是,居然太主神評議會也允許嗎?

    從半空中掉下來的紅袍巫妖一面滿地找自己是不是還遺留了什麽骨頭零件,一面頭也不擡的說:“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翟楠主神的追隨者。我們抹殺部窮得很,可雇不起z的那位智者手下幫工,何況我們即便可以造出這種武器,怕是也用不起呢。”

    傑伊不禁感嘆一聲,正要接著說話,頭頂上突然傳出驚惶的叫喊聲。

    “大事不好,翟楠閣下的本我意識已經消失了!這身體里面完全沒有靈魂的存在!”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0
二十九、穿越後,當倭寇



    深沈的黑暗帶著濃厚的血腥氣息壓在身體上,似乎有著實質一般的沈重感,讓口鼻都為之呼吸不暢,肺部像是燃燒著一團火焰,灼熱之中還帶有炙烤的那種劇痛未來悠然小日子。

    身體一直在下沈,耳邊傳來無休無止的轟鳴聲,身邊的黑暗凝結得更加深沈起來,已經混沌的意識中突然出現一絲恐懼,這樣落下去,終點究竟會是在什麽地方?

    死亡逼近的恐怖讓近乎失去自我的意識沸騰起來,在黑暗中開始拼命掙紮。雖然可以感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卻像是高位截癱的病人一樣,無法正常指揮自己的手腳。

    為什麽我會在這里?我是誰?我是誰?意識發出無聲的吶喊。隨著吶喊聲,有無數斷裂的碎片從眼前閃過,速度快到視線難以捕捉,意識用力瞪大眼睛,終於看到了其中一塊碎片上的景象。

    一間有著充足陽光的寬闊房間里,一名有著獨特憂鬱氣質的俊美少年站在對面,身上穿著標準四件套的居合道服,雪白色的上衣配上寬大的黑色裙褲,更顯得這名少年俊逸非凡。少年似乎是說了兩句什麽鳥語,隱隱約約都是去挖土豆的意思,然後非常標準的行了一個九十度角的鞠躬禮,還沒有等自己反應過來,竹劍一閃,眼前金星亂冒。

    碎片上的視角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最後出現的景象就是天花板和上面那一塊方方正正的牌匾——無住心劍流虹口道場。

    不會吧!哥是個倭寇?!

    驚駭讓意識猛然爆炸開來,黑暗被意識中發出的無限光明沖破,然後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停止了下沈,然後緩緩向上浮起。

    “啊,一男君醒過來了!感謝天照大神!”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男人的耳邊轟鳴起來,給頭部的劇痛雪上加霜,全身上下更是無處不痛,恨不得馬上昏迷過去才好。窗外強烈無比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連睜開眼睛都是一種相當費力的事情。

    “我……怎麽了?”開口的時候,聲音嘶啞得厲害,連男人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那個清脆聲音的主人把一塊冰涼的毛巾放在了他的頭上,涼意似乎讓頭部的劇痛稍微緩解了些,也讓他重新恢複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真奇怪,一男君……這是我的名字嗎,聽起來好熟悉,但是真的是我嗎?我為什麽躺在這里?是受了傷嗎?”男人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異常沈重,下一瞬間,一只柔軟的手輕輕壓住了他的肩頭,“一男君,你被閑院宮殿下打傷了頭部,能夠這麽快就清醒實在是應該感謝天照大神的庇佑。現在你需要做得就是好好臥床休息,櫻子馬上去叫醫生來。”

    聲音的主人踩著小碎步離開了,被稱為一男君的男人卻沒有聽話好好休息,他掙紮著從床上支起身體來,眼神激烈的向四周來回掃視。

    男人所在的房間並不大,但是無論是陳設還是器具都顯得十分古雅舒適,里里外外透出一種令他全身感到不適應的日式風格。這可和中州一些地方學得似像非像的那種和風不同,而是從根子里面就透出一種有別於中州文化的味道,一種看起來雍容謙退,實際上隱狠貪婪的味道。

    房間給男人的感覺是既熟悉又陌生,這種說法聽起來很矛盾,卻正好就是男人的真實感受。說熟悉是他似乎已經在這個房間中度過許多歲月的感覺,說陌生是他敢肯定自己絕對是第一次睡在這個房間里!

    腦海中似乎有兩個不同的記憶彼此沖突,劇痛傳來,男人呻吟一聲,雙手抱住腦袋重重跌回床上。

    日式紙拉門嘩啦一下打開了,一名身穿淡青色和服的清秀女孩在門口脫下木屐,膝行著走進房間。在女孩的身後,一位有著花白頭髮的初老男子跟了進來,身上穿著醫生特有的白衣,面無表情之中透著不易察覺的一絲厭煩。

    “冢右先生,一男君醒過來了,但是好像記憶有些混亂,請您看看他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一切拜托了。”女孩的聲音清脆好聽,但是那位冢右先生卻微微的皺起眉頭,先是很威嚴的看了女孩一眼,然後聲音嚴厲的開口說:“櫻子,你對宅總一男的關心,實在是太多了一些。你要明白你們的身份,有些違反規矩的事情,我可以當作沒有看見,但是不表示其他人也會這樣做。”

    “冢右先生,櫻子知道了,櫻子會註意的。”女孩趴伏在榻榻米上連連叩頭,老醫生的表情稍微緩解了一些,這才把註意力放在躺在床上的男子身上。

    “氣色還好,作為一個上午剛因為腦震蕩而休克的人,這已經算是恢複速度很快了,大腦受到沖擊後,記憶出現一些混亂也是很正常的。這樣吧,我開一些安神補腦的藥物,然後加上兩粒安眠藥,服下去好好睡上一覺,記憶就可以整理好了。”冢右醫生斟酌了一下,從身邊的小藥箱里找出了幾個小瓶放到了床邊,然後向門外走去。

    “冢右先生,非常感謝您……”櫻子連忙送了出去,冢右先生沒有停留,嗒嗒嗒的木屐聲在走廊上漸去漸遠。

    紙拉門重新打開,名叫櫻子的女孩輕輕嘆了一口氣,神色之間有著化不開的憂慮,當她走到男子的床前的時候,突然用手手掩著嘴巴,發出一聲驚喜的輕呼。

    “一男君,你沒事啦?”

    男人雖然還是很虛弱的躺在床上,但是雙眼里已經沒有了那種迷茫的感覺,反而顯出了一種堅韌的味道。

    “櫻子嗎?我很好,就是胸口還有些悶。”男人努力對櫻子笑了笑,然後捂住胸口咳嗽幾聲,“我現在很疲倦,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好的,一男君你休息吧,晚上的時候櫻子再過來。”櫻子臉上流露出些許混雜著安心和失望的神色,靜靜的看了男子一眼,然後退出了房間,離開的時候,十分細心的關上了紙拉門。

    聽著櫻子的腳步聲慢慢遠離,男人臉上不由得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嘴里像是咀嚼著什麽苦澀的東西,連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倭寇,真是倭寇啊……想不到我翟楠當年也是憤青一隻,這次卻變成了一隻倭寇……我,我愧對列祖列宗……”

    翟楠伸出了一雙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著,這雙手骨節粗大,皮膚粗糙,手掌邊緣還有著細細密密的膙子。聯系起從碎片中看到的場景和腦海里那些殘斷的記憶,翟楠已經大致上明白了這具身體原本的身份。

    宅總一男,30歲,日本皇族閑院宮家的下僕,同時也是無住心劍流虹口道場的弟子。修習劍道已經有十余年,不過限於天資,不過是正規三段左右的能力。劍道三段也許在一般的日本劍術道場都可以擔任師範了,但是在有著古老傳承的閑院宮家,卻只是一個或有或無的小人物而已。

    這個宅總一男實力不行,為人處事也很失敗,個性唯唯諾諾不說,還不好交際,在道場中呆了十幾年,也沒有交上幾個關系過硬的朋友。倒是因為與美貌侍女櫻子的戀情,而在道場中多出了幾個地位不低的敵人。

    幾天前虹口道場來了幾位身份尊貴的客人,其中一位正是道場幕後靠山閑院宮家的少主,當這位少主提出要從道場的師範中找一位劍術陪練的時候,可以想象到當時那種踴躍的場面。

    然而很快道場的師範們就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位少主號稱日本新生代第一劍道高手,其名聲居然沒有摻雜一絲水分。連道場中壓陣的那位劍道七段山口大師範在試招之後,都要自承體力不支,婉拒了陪練的職位。其餘的諸多四段五段高手更是叫苦不叠,這些劍術師範都有著相當豐富的戰鬥經驗,要是生死相搏,也未必會輸給實戰經驗很差的閑院宮家少主,然而劍術陪練較量的可不是實戰經驗,而是對劍道的領悟,這點上這些劍術師範就是拍馬也趕不上閑院宮家少主的天資。

    一來二去,少主的陪練就成了一件令人敬謝不敏的苦差事,有身份有背景的師範和弟子們都想方設法逃脫開來,只有一無靠山二無人緣的宅總一男最後被趕鴨子上架。也許是他運氣不好,上午的時候剛一交手,這位剛剛上任的劍術陪練就被閑院宮家的少主一劍正中面門,當即休克過去。

    翟楠低聲苦笑起來,實際上這位宅總一男應該是真的死了,現在翟楠的意識相當於奪舍重生,不過這也許是次元碎片為他特殊安排的難題吧。現在他可以感到自己的這具身體相當沈重,這並不是因為身體里還有什麽嚴重的傷勢,而是因為無論是屬於座主神的那些特殊技能,還是屬於他原來身體的那些中州古武道都已經離他而去,他現在真的就是一個實力僅僅劍道三段的普通人了。

    白目老師世界並不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位面,不過這是對於主神或者高級輪回者而言的,對於還屬於普通人範疇內的宅總一男而言,用一句流行語說——地球太危險了,你還是回火星去吧。

    看著自己完全陌生的雙手,翟楠從嘴里緩緩的吐出幾個字:“這下子,麻煩了啊……”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1
三十、劈木樁,大師範



    嘩啦一聲,紙拉門被人用力拉開,翟楠眼角一跳,閃電一般將雙手放在身體旁邊,控制著自己的呼吸變成如同睡著的人那樣深沈悠長。

    拉開門的那個人帶著一股陰冷的風大步從外面走進來,站到翟楠的床前打量了一下,目光就像是兩條黏黏的小蟲子在翟楠的身上爬行著,讓他感到了一陣惡意的寒冷。

    “宅總一男,聽說你已經醒了?運氣不錯嘛,少主那一劍居然沒有讓你送了命,真是讓人惋惜啊。”似乎沒有看出什麽異常,那個人低沈著聲音開口說,聲音里的惡意就是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來。翟楠再也沒辦法繼續假裝睡覺了,只好緩緩的睜開眼睛,張開嘴巴打了個哈欠,裝作一副剛剛醒過來的樣子。

    眼前的男人大概也是三十歲左右,表情非常陰沈,削薄的唇片總是扭曲著,時刻準備吐出飽含毒液的語句。男子的身上倒是穿著相當正規的劍道服,不過這件黑白分明的劍道服完全沒有緩和他那種毒蛇一般的的氣質,反而更增加了陰險惡毒的感覺。

    腦海里的記憶和眼前的這張面孔對到了一起,翟楠有些吃驚的張開嘴,吃力的吐出幾個字。

    “川上蛇夫,你來這里做什麽?”

    “當然是來看看我們的劍術陪練大人的身體啦,看樣子恢複得不錯。餵,宅總一男,能夠爬起來的話,就跟著我走一趟吧。”男子細長眸子里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帶著一種很奇怪的笑意說。

    “跟你走一趟,去哪里?”翟楠一楞,他現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去見什麽人,畢竟他還沒有完全弄清楚自己的處境,也沒有決定好自己的對策。

    “嘿嘿,你走運了,大師範要見你。”

    無住心劍流虹口道場里本來只有一位大師範,那就是擁有劍道大聯盟評定正規七段實力的山口不二,這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個子比一般日本人更要矮小,但卻使用一把比他的身體還要長些的巨大太刀,憑借著這把威力驚人的太刀,山口不二即使面對八段或者九段初級的劍道大師,也沒有絲毫懼怕的味道。

    但是自從閑院宮家一行人到來之後,大師範這個名字就無形中轉移了主人。閑院宮家作為一個與日本皇家有著密切聯系的古老家族,隱藏的實力實在是非常驚人,光是陪伴在少主身邊的護衛隨從之中,就有著三名劍道七段的高手,少主的伯父兼劍道老師閑院宮宗治大人更是有著劍道九段上的評定。

    在這種強者面前,山口不二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負,也不敢妄想著自己可以與閑院宮宗治分庭抗禮。畢竟無論從身份還是劍術修為上,二者的區別都相差猶如天壤之別。虹口道場之中其他師範也立刻更換了口風,現在提到大師範,毫無疑義指的是閑院宮宗治大人。

    實際上,這位閑院宮宗治在整個東洋劍道大聯盟之中,也有著“劍道大師範”和“劍聖”這兩個威名卓著的稱呼,號稱是可以指點劍術九段高手的大宗師。這麽一位崇山峻嶺一般的人物的召見,如果還是那位宅總一男的話,恐怕臉色一下子就會變得蒼白無比,甚至連能不能從床上爬起來都不好說。

    川上蛇夫這麽突然說出這句話的用意也就是如此,讓他失望的是,翟楠臉上稍微露出一些詫異的神色,嘴里輕輕的回答說:“是嗎,請允許我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儀表。”

    沒有驚懼,僅此而已。

    一面說著話,翟楠一面從床上爬了起來,從旁邊取過一套稍顯褪色,卻十分整潔的劍道服穿上,整個人頓時顯得容光煥發起來。宅總一男的這具身體本來就比一般日本人要高大一些,肩寬腿長,體格猶如古代傳說中的大武士一般完美,當身上少了那種不自信的懦弱之後,更是銳利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刀。

    川上蛇夫幾乎無法遏制眼睛中流露出來的嫉妒,不過他的確是奉了那位閑院宮宗治大師範的命令,來請宅總一男去見一下的。就是借給這個陰險家夥幾個膽子,也不敢耽誤大師範的事情,所以他強忍著心中像火焰灼燒一樣的嫉妒,臉上刻意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總一男,請吧。”

    翟楠看出這位川上蛇夫不懷好意,不過他也沒有過於在意這一點。宅總一男或者是由於個性懦弱而選擇忍受對方的欺壓,現在靈魂換成了翟楠之後,讓他容忍一個對自己不怎麽友善的日本人,實在是一件太過念頭不通達的事情了。

    毫不客氣的“嗯”了一聲,翟楠當仁不讓的走在前面,足足有一米七二的“高大”身軀頓時把川上蛇夫擋在了陰影之中,後者咬牙切齒的聲音幾乎都可以直接聽到了,卻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應對,只能在後面像個跟班一樣一溜小跑。

    按照記憶中的模糊印象,翟楠大步流星通過了虹口道場的走廊,向著那位劍道大師範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虹口道場專門為閑院宮宗治準備了一座獨門獨院、古色古香的日式住宅,一磚一瓦都是嚴格按照日本古代時候的方法手工制造,雖然不怎麽起眼,造價卻十分高昂。翟楠剛剛來到小院的門外,一種特殊的感覺迎面撲來,似乎是什麽冰冷的東西從頸間一劃而過,隱隱作痛。

    翟楠心里又驚又喜,驚的是院子里的那位劍道大師範果然實力不凡,竟然能夠發出如此銳利的劍氣,這已經是相當於無限空間c級頂峰強度的實力了,絕非他現在區區劍道三段可以抗衡的;喜的是雖然自己一身來自於無限空間的強悍技能全部消失,但是接受特訓留下來的那種獨特武感卻還留了下來,在這個古武世界中,多了一份沈甸甸的保命砝碼。

    川上蛇夫可沒有翟楠的那種近乎預感的能力,他看到翟楠突然停下腳步,還以為他終於被大師範的威名所震懾,連敲門的行為都不敢做,心里一陣竊喜,急忙走上兩步,輕輕叩響了院門。

    “進!”叩擊聲剛剛響了幾聲,門里就傳來了一個蒼勁的聲音,川上蛇夫急忙在臉上堆滿了恭謹的笑容,手上稍稍用力,院門果然沒有上鎖,應手而開。

    日式房屋的院落一向窄小而精致,這座日式精舍更是把這種風格發揮到了極限,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小院落之中布置了竹林、流水、假山和花木,每一寸景色都顯示出建造者匠心獨運的設計,襯托得院子中間持劍佇立的那位老人更是飄然有仙氣。

    老人面前矗立著一根足足兩人合抱的大木樁,和院子里的景色有著極為不融洽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從外面搬進來而非院子原來的布置。木樁上有一道非常利落的切口,邊緣上連一點毛刺都看不到,仿佛這根堅實的木樁就是一塊年糕一樣,被一把神劍從上到下劈為兩半。

    “這,這真是神乎其技!”川上蛇夫脫口驚呼,他這句話倒有九分不是故意討好老人,而是實實在在的大吃一驚。作為正規劍道六段的川上蛇夫,在虹口道場乃至整個東洋劍道大聯盟也都算是一個人物了,然而這一劍別說他自己施展不出來,就是看都從來沒有看到過!一瞬間那位老人在他的眼前猛然高大起來,川上蛇夫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熱淚從眼角滾落。

    翟楠的表現則平淡得多,他的眼神從被劈成兩片的木樁上掠過,然後停留在持劍老人的身上。

    也許是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的緣故,翟楠現在雖然只是一個懂些劍術的普通人,但是在面對整個日本都可以說得上首屈一指的劍術大宗師的時候,心里卻沒有幾分恐懼的感覺。畢竟在主神空間見識過一拳連整個子世界都可以崩塌的武道強者之後,區區一位連斬斷大樹都要費把力氣的劍客怎麽也不會讓他生出忌憚之心。

    沒有忌憚之心並不表示翟楠認不清自己的處境,目前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完全沒有不尊重這位強者的理由。翟楠用無可挑剔的姿態向著那個身穿白衣的老人鞠躬,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都顯得十分恭敬。

    “大師範閣下,在下宅總一男前來晉見。”

    站在院子里的老人一動不動,就像是沒有聽到翟楠的聲音一樣,他的身體處於一種非常獨特的狀態,看上去和普通的靜立沒有什麽不同,似乎正在專註於欣賞院落內的風景。但是翟楠卻感覺到他可以隨時用極高的速度轉身,同時發出絕對致命的一劍。

    這種感覺沒有什麽根據,不過翟楠認為絕對不是錯覺,從他進入這處院落之後,脖頸上那種冰寒的刺痛感覺就有增無減,幾乎讓他懷疑那里的皮膚已經開裂,流出些許鮮血來。

    翟楠做出一次問候之後,就默默的站在那里,呼吸漸漸變得悠長起來。旁邊的川上蛇夫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的地方,明明翟楠就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呼吸的聲音雖然微弱,卻並不是不可察覺的,但是他無論怎麽看,都會下意識的忽略翟楠的存在,就像是院落里一個普通石頭雕刻一樣,雖然存在,卻不被重視。

    老人終於轉過身來,露出一張保養得非常好的面孔,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美男子,即使是已經有了近百歲的年紀,依然顯得容光煥發。眉宇之間有一種逼人的英氣,讓人一看就聯想起剛剛打磨鋒利的名刀,散發出令人膽寒的銳利鋒芒。

    “你就是宅總一男?很好,老朽也沒有想到,居然在旅居華夏的下僕之中,也有能夠領悟到天人合一的良才!”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2
三十一、設陷阱  當日奸(上)



    無論閑院宮宗治大師範誇獎的話是不是發自內心,都讓翟楠幾乎忍不住露出訕笑的表情。剛才那種呼吸法在主神空間甚至連技能都算不上,最多是一種練習中州古武道時候運用的普通方法而已。這位劍道大師範坐井觀天,居然用上了天人合一這麽給力的稱呼,實在是讓翟楠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川上蛇夫眼睛里嫉妒的火焰都要形成實質了,然而他不敢在閑院宮宗治面前說出什麽挑撥的話,只能努力的把頭低的更深,把臉上那些扭曲的表情遮掩起來。

    “大師範的誇獎,在下愧不敢當。”翟楠說話的時候已經調整好心態,聲音之中沒有絲毫破綻。

    “劍客不要過於自謙,否則就是虛偽。宅總一男,你的天人合一境界是剛剛領悟的吧?如果在與雍仁交手的時候,你就領悟到這個境界,雍仁的劍術水準即使比你高了不少,也未必可以這麽輕松的擊敗你啊。”閑院宮宗治的話里面微微帶著一些感嘆的味道。

    翟楠眨了眨眼睛,從記憶中找尋到了雍仁這個名字的來歷,原來那個長的很娘的閑院宮家少主就是叫這個名字的。想到在記憶碎片中看到宅總一男被閑院宮雍仁輕而易舉的擊倒,一種說不清是羞怒還是厭惡的感覺湧上心頭,翟楠忍不住開口說。

    “在下被少主擊倒之後,在昏迷中感到一種說不清楚的特殊感覺,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心境有所進步。大師範,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能否和少主重新再比一次劍術呢?”

    “於昏迷之中自悟天人合一境界……宅總一男,你的天資令人羨慕啊。”閑院宮宗治沒有直接回答翟楠的請求,而是突然感嘆了這麽一句。

    “大師範,您的意思是?”翟楠有些不甘心的詢問。

    閑院宮宗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挑說:“你的報複心很強啊。這很好,作為劍客,就是要有一種執拗的狠勁,無論是誰,只要是惹到了我,一定要給他報複回去。這才是身為真正劍客的真諦。至於秘傳招式和實戰經驗,那都是可以學習和培養的,只有這種報複心不能培養。”

    大師範說到這里,突然看了翟楠身邊一眼,冷笑一下說:“比如你川上蛇夫,如果以劍術水準論,現在的你還要比宅總一男強些,但是宅總一男今後進步的速度會讓你難以想象,將你遠遠拋在後面。你們的差距就是這顆心,無所畏懼的心。”

    川上蛇夫全身一震,他可沒有想到閑院宮宗治對自己的評價居然這麽低,作為與宅總一男同時拜入虹口道場學習劍道的他來說,對方的劍術進步十分緩慢,而自己則突飛猛進,三十歲就達到了日本劍道大聯盟評定的正規劍道六段的水平,一直是他引以為榮的事情,也是他在虹口道場之中擁有不少同盟者的重要砝碼異界之蘿莉導師最新章節。

    閑院宮宗治身為日本國寶級劍道大宗師,他的一句好評可以讓一名劍客聲名大振,同時一句打壓也可以讓一名劍客沈淪地獄。宅總一男獲得好評之後,只是微微鞠躬表達謝意,這種表現更是讓川上蛇夫感到無比的嫉妒與憤怒。

    然而在大師範的註視下,川上蛇夫還是選擇了沈默,一種將毒液全部繼續在牙齒內部,用險惡的視線註視著翟楠的沈默。

    “雍仁會和你再比試一次的,不過不會是現在。”閑院宮宗治話題一轉,又回到了翟楠的請求上來。“說到這件事情,老朽還要向你道一聲對不起,雍仁這孩子在比試的時候下手確實重了些,那是因為他的心情不好,才造成了這樣的意外。”

    “大師範,少主的心情為什麽會不好呢?”翟楠順著閑院宮宗治的話說了下來,他預感到了有什麽很關鍵的東西要落到自己的頭上了,說不定這就是脫離白目老師世界的第一步。

    “雍仁這孩子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素有全日本第一美男子之稱,女性擁簇者不計其數……”

    大師範的誇獎讓翟楠臉色古怪起來,在他的印象里,閑院宮雍仁無疑長相極為俊美,但是臉頰消瘦皮膚雪白下巴尖尖,與其說日本第一美男子,還不如說是日本第一偽娘來的準確些。

    “……但是雍仁用情很深,一直無法忘懷這個女人。直到前幾天在街頭發現了她的身影,卻是被擁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簡直就是閑院宮家的奇恥大辱!”大師範說到情緒激動的時候,須發飛揚,手中的名刀發出一聲銳利刺耳的震鳴!

    走神少許時間的翟楠暗暗好笑,他剛才漏聽了一大段關於閑院宮雍仁的單戀情史,心里絕無一絲後悔的感覺。看著剛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劍道大師範激動得如同一個瘋子,他不禁稍微向後挪動了一下步伐,生怕被他發瘋的時候順手劈上一劍。

    “……那個膽敢從古老名門閑院宮家少主手中奪取戀人的無恥之徒,現在就在那所由中州人開辦的博愛中學里擔任教師!”閑院宮宗治的情緒依然激動,但是翟楠卻暗自心中一動,這位劍道大師範在提到中州人的時候,並沒有用那個日本人習慣使用、帶有些許歧視味道的“支那人”這個稱呼,這顯得有些奇怪的感覺。

    “宅總一男,你的任務是代表閑院宮家前去那所博愛中學,向那個叫做劉沐白的無恥之徒下一封戰書。博愛中學是中州人的地盤,里面修習中州古武道的人為數不少,你有沒有膽量接受這個任務?”閑院宮宗治的聲音低沈下來,每一個字都咬得十分清晰,一種無形的壓力出現在這位老人身上,院落里的花木都同時顫抖起來,發出簌簌作響的聲音。

    翟楠看著閑院宮宗治從懷里取出一封古色古香的書信,信封上面挑戰狀三個繁體漢字龍飛鳳舞,特別是中間那個戰字,筆鋒凜冽如刀,恨不得能夠裂紙飛去。

    閑院宮宗治手指一彈,一道白光飛向翟楠,那封薄薄的書信像是飛鏢一樣,飛行的時候居然帶起了一陣破空風聲。翟楠心里一動,故意雙手向前隨意一接,掌心微微一熱,已經被那書信給割破了一道微小的血口。

    “啊!”翟楠發出一聲低呼,急忙將滴在書信上的血跡用手擦掉,若無其事的收進了懷里,然後向著閑院宮宗治鞠了一躬說:“大師範閣下,在下雖然不才,一定誓死完成任務。”

    閑院宮宗治滿意的微笑一下,揮手示意翟楠可以離開了。目送著翟楠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之後,這位老人陷入了沈思,半晌沒有說一句話。

    川上蛇夫發現自己顯得非常多余,告退也不是,說話也不是,只能有些尷尬的恭恭敬敬站在那里。時間一長,半躬著的身子都有些麻木起來,忍不住稍微動彈了一下。

    這一下似乎打擾到了閑院宮宗治的思考,老人白眉一動,從沈思中清醒過來。

    “川上蛇夫,老朽有件事情要你去做。”閑院宮宗治話音一頓,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川上蛇夫靠近一些。

    “請大師範盡管吩咐。”川上蛇夫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急忙湊過身去。

    “宅總一男的行蹤,你要帶人盯緊些,如果他有什麽異常的舉動……”閑院宮宗治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陰狠的神色,“不必報告,直接格殺勿論。”

    這句斬釘截鐵的話讓川上蛇夫也為之一楞,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在他的心目里,宅總一男似乎很得到劍道大師範的欣賞,程度之高甚至讓他心中滿溢著嫉妒的毒液。然而大師範的命令卻與剛剛的欣賞態度截然相反,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3
三十二、設陷阱  當日奸(下)



    閑院宮宗治似乎看出川上蛇夫臉上的詫異表情,微微一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從空中飄落下來的樹葉,用兩根手指撚著葉片遞到川上蛇夫的眼前。

    “你看到這片葉子了嗎?它出自於大樹的供養,卻在秋天到來的時候背叛了養育它的大樹,這是一種多麽卑鄙的行為啊?這個宅總一男的劍術修為實在太差,能夠在一次昏迷之中掌握天人合一,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道理?老朽懷疑他與中州武術家相勾結,說不定把老朽一行的行蹤已經全部透露出去了。”

    閑院宮宗治一面說著,一面緩緩轉動葉片,就在川上蛇夫的面前,那片剛剛還是青翠欲滴的葉片迅速發黃枯萎,最後化成了深褐色的粉末隨風而去。

    “中州人對他們之中傾向於大和民族的明智之士有一個特殊的稱呼,叫做漢奸。這個詞語很有味道,照這種說法,宅總一男恐怕就是個日奸了。川上蛇夫,對於日奸,你會存留下一些不該有的憐憫之心嗎?”

    大師範的聲音溫文爾雅,里面透露出來的殺機卻讓有著蛇一樣眸子的劍術家不禁縮了縮脖子,似乎感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川上蛇夫當然很樂於見到宅總一男面臨絕境,但是他的心中還是不由得油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宅總一男傾向於中州人的說法,那真的是您的直覺判斷呢?還是對於不能掌控的天才的一種嫉妒與扼殺?大師範閣下,我川上蛇夫果然相比您還是淺薄許多呢。”

    閑院宮宗治並沒有讀心術的異能,當然也就沒有看出眼前恭謹應下命令的蛇眼劍術家,心里已經有了異樣的感覺。更沒有看到剛剛離開院落的翟楠,幾乎是馬上長長喘出一口氣,頭上的冷汗涔涔而落。

    “該死的老家夥,眼神真夠厲害的,現在恐怕已經懷疑上我的身份了吧?不過剛才要是不拿出一些足以讓他心存疑惑的東西來,恐怕下一瞬間那把長刀就會劈在我的脖子上面吧。為了那個應該詛咒的閑院宮家的名望,這個老家夥還真是不擇手段呢。”

    從踏入小小的院落那一刻起,翟楠就感到了來自於那位老人身上的冰冷殺意。閑院宮家的雍仁少主已經是擁有正規劍道六段資格的少年天才,在比試的時候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一位僅僅是劍道三段水準的下僕打成重傷。這種行為如果被傳揚出去,至少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醜聞,對於閑院宮家想把雍仁少主塑造成為一位毫無瑕疵的新一代領軍人物的想法,有著相當嚴重的負面影響。

    閑院宮宗治的召見從一開始就沒有安好心,這點直到翟楠踏入院落後,憑借特訓銘刻在他心靈之中的武感,感受到那一絲隱藏得很深的殺機之後,才徹底明白過來。

    以他目前僅僅劍道三段的身手,即使是擁有幾種來自於中州古武道的秘技,能夠起到的作用也絕對很小。或許對付一下五段六段的師範級人物還有些勝算,直接對付劍道九段上的閑院宮宗治大宗師,恐怕連一絲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好在中州四千年歷史的古武道威名卓著,里面一種顯得並不出奇的呼吸法門,都讓這位劍道大宗師悚然動容,最後居然壓住了殺機,轉而懷疑起翟楠的身份來。雖然這種懷疑讓翟楠今後的行為必須小心翼翼,但總比被當場一劍砍殺強了許多。

    腦海里思考著今後的打算,翟楠腳下可沒有一刻停息,他現在的感覺是離那座小院越遠越好,步伐里下意識的運用上來自於中州古武道中的獨特法門。只見他低著頭向前行走,看起來腳步頻率並不算快,但是每一步跨出去,都足足有一米開外,所以恐怕就是普通人快步奔跑,也沒有辦法追上翟楠。

    “一男君?”一個帶著詫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聽上去相當柔和,帶著一種青年特有的清澈凜冽味道。翟楠的腦海里念頭一轉,似乎沒有找到關於這個聲音的記憶,於是腳步絲毫不停,迅速從那個人身邊走過。

    “一男君!”聲音的主人看到翟楠腳步不停,不禁為之一怔,然後提高聲音喊了一聲,同時舉步追向翟楠的背影。他雖然沒有翟楠那種似慢實快的步法,卻擁有另外一種以加快步伐頻率而提高速度的方法,人影晃動之間,帶著一陣風聲從後面追了上來猛獸記。

    翟楠要加快腳步甩開那個人也不算很難,不過他畢竟還在置身於虹口道場的地盤上,一旦引起更多人的註意,恐怕麻煩就會更大了。稍一考慮,他身體一頓,腳下絲毫沒有異常的換成了正常的步伐,前進的速度立刻降了下來。

    “一男君。”那個人看到翟楠降下速度,急忙又喊了一聲,他的急行步法速度確實很快,但是想停下來的時候可就不那麽容易了。整個人像一道影子一般從翟楠身邊掠過,直到跑出幾十米才收住腳步。

    翟楠看了一眼這個聲音陌生的青年,心里不由自主的一動,這個青年穿著非常誇張的嘻哈風格服裝,有著一張俊美異常的面孔,乍一看上去有些分不清性別的感覺。但是在這里,絕對沒有人會弄錯他的性別,因為整座擁有上千名弟子,近百名師範和師範代的無住心劍流虹口道場中,只有這麽一個人能夠有權力和興趣穿著與日本傳統毫無關系的嘻哈裝束。

    這位青年的頭銜可不少——無住心劍流劍道免許皆傳,日本第一美男子劍道大師,日本皇族分支傳人,擁有幾百年歷史的閑院宮家少主……也是不久前一記竹劍打臉,直接將宅總一男打到休克的那位閑院宮雍仁是也。

    從翟楠的本意來說,其實他並不怎麽反感這位青年,畢竟如果沒有雍仁少主的一劍,恐怕自己還要在那個黑暗的虛無空間之中漂流不知多久。但是他身體中屬於宅總一男的那些記憶卻猛然沸騰起來,激烈的情緒猶如火焰一般燒灼著他的神經。

    這種情緒可以稱之為羞怒交加,翟楠強自壓抑著才沒有讓聲音顫抖起來,以他現在能夠做到的最平靜的聲音說:“雍仁少主,對不起。在下剛剛從大師範閣下的住所離開,現在腦海里全都是大師範閣下神乎其技的劍法,連您的聲音都沒有聽出來。”

    “非常抱歉,一男君!”讓翟楠感到意外的是,閑院宮雍仁沒有任何追究他失禮做法的意思,而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嘴里說出道歉的話來,“上次的比試中,我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失手打傷了你。作為一位劍客,我對我的不成熟感到非常羞恥,請你原諒!”

    翟楠的眼中有光芒一閃,作為日本最古老的皇家分支家族之一,閑院宮家可謂是樹大根深,勢力極為可觀。閑院宮雍仁在這個家族中作為少主,卻可以因為自己的過錯而向一位僕人道歉,這種姿態即使不是發自本心,也足以讓一般人感激涕零,不知所雲了。當然翟楠可沒有那種感覺,畢竟他不是宅總一男,沒有那種身為僕人的意識,對於閑院宮雍仁的道歉,他唯一感到的就是麻煩。

    正在他躊躇如何回答才不會讓對方起疑心的時候,閑院宮雍仁話題一轉,提到了閑院宮宗治召見的事情上去。

    “一男君,你剛才從大師範的院子里出來,他沒有交給你什麽東西嗎?”

    翟楠摸摸鼻子,看來真正的戲肉在這里呢,怪不得這位雍仁少主幾次三番的喊住哥,就知道哥沒有什麽魅力,能夠讓這位大少爺如此看重嘛。

    “雍仁少主,大師範閣下交給在下一個很光榮的使命,前去中州人的博愛中學找到一位叫做劉沐白的教師,向他遞交一封戰書。”翟楠可沒有絲毫為宗治大師範隱瞞的意思,痛痛快快的把事情向閑院宮雍仁說了一遍,雍仁兩道漆黑的眉毛一蹙,臉上閃過不贊同的神色來。

    “伯父大人怎麽會這麽失策?我對金小姐的愛慕之心光明正大,可以宣告天下。讓他這麽一來倒顯得有些鬼鬼祟祟了,好像我最終一定會敗在對方手下似的。那個劉沐白究竟哪一點比我強,連伯父大人都這麽高看他一眼,不行,我必須去親眼看看!”

    閑院宮雍仁自言自語了幾句,突然雙手一拍,臉上神色由迷茫變得堅定起來,他向著翟楠再次鞠躬,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一男君,請容許我一同前去。”

    翟楠頓時感到一陣頭痛,說實在的,他作為絕對的大中州主義者,對倭寇天然存在一種抗拒心理,博愛中學的任務實際上是他準備脫離虹口道場的關鍵一步。然而他現在的身份是閑院宮家的一名僕人,無論從身份還是道理上,都無法拒絕雍仁少主的請求。於是他只好嘆了一口氣,做出最後的努力勸說:“少主,這次的任務很有風險,博愛中學作為中州武術家聚集之地,龍蟠虎踞、高手眾多,在下實在不敢答應您……”

    “請容許我一同前去!”雖然還是同樣的一句話,閑院宮雍仁的口氣微微改變,變得不容拒絕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4
三十三、會主角,劉沐白(上)



    博愛中學是在全上海都很有名氣的私立中等教育學院,由於資金雄厚學風開明,又有臺灣歸國同胞的背景,許多領導和新貴商人們都選擇這所學院作為教育子女的場所。

    從另一個側面來說,到處都是富二代和官二代的地方,反而顯得和諧起來,一個默默無聞的同學就可能是省部級領導的子女,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就可能是億萬富翁的兒子。在這種情況下,家世已經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只有自身的實力才是最能拿出手的東西。

    一輛豐田旗艦限量版劃著一道弧線來到了博愛中學的大門前,如果是其他學校,這輛價值百萬以上的豪華轎車絕對可以成為毫無疑義的通行證,然而在博愛中學的門前,身穿筆挺保安制服的門衛卻毫不猶豫的示意停車。

    “八嘎……”豐田旗艦的司機嘴里噴出一句日本的國罵,聲音很低卻也讓人聽得清清楚楚,保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然而舉起的手卻更加堅決起來。

    一輛豐田旗艦,還沒有辦法震懾住見多識廣的博愛門衛,在他左手指示的方向,一列列來自歐美的豪華頂級跑車帶著無以倫比的氣勢,將那個探出頭來剛要呵斥的司機那點氣焰完全壓了下去。

    博愛中學的這個門衛身體強壯,似乎還有過當兵的經歷,如果放在一般地方已經可以震懾許多宵小了。但是在這位有著劍道六段身手的司機眼中,不過是一個一劍就可以當場斬殺的弱者罷了。唯一麻煩的就是,在這里公開闖進去的話,無論怎麽樣,都會引來中州警察的關註。以大少爺的身份,只要這些警察不想引起中日兩國之間的沖突,就不可能冒犯。但是要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到學校中一位老師進行較量的話,恐怕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了。

    後座上坐著兩名男子,其中之一有著一張平凡的面孔,半舊不新的劍道服上面的邊緣已經出現了些許毛邊,懷里抱著一把連鞘的倭刀,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味道。司機連看都沒有看這個男子一眼,而是把精力全部集中在另一位留著淩亂卷曲的長發,面目俊美之極的青年男子身上。

    “大少爺,怎麽辦?”司機苦笑著朝後座俊美青年征求意見。

    青年想了想,偏過頭對他的同伴說:“看來我們只有步行進去了,一男君。”

    那個神情淡然的男子自然就是翟楠,他聽到雍仁的話後點了點頭,從車上走了下來,對著博愛中學的大門伸展肢體,骨骼頓時發出一陣咯咯叭叭的聲音,似乎有一陣輕微的雷聲從他身體里傳出。俊美青年隨後走了出來,先是示意司機將車停到一邊,然後招呼了翟楠一聲,兩個人一前一後向大門里面走去。

    身材強壯的門衛臉色一變,剛要厲聲喝止的時候,一只大手從他身後伸了出來,在他肩頭狠狠一拍,緊接著一個壓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警告說:“你活膩歪了?剛才那兩個人之中,有一個是相當厲害的練家子,你這麽莽撞的上去喝問,一旦對方翻臉,你還要命不要?”

    “頭,那你上?”門衛回頭一看,原來是負責學院安全的保衛科長那張絡腮胡子的臉,他知道這位科長特警出身,練過幾年真正的功夫,平時興致上來的時候也表演過掌斷青石,是個相當有實力的人物。

    “我上?我上去也白給。”保衛科長氣哼哼的說了一句,把腦袋上的帽子正了正。“那個伸懶腰的家夥全身骨骼能夠相互撞擊產生一連串聲音,這是功夫已經真正上了身的人才能做到的,我這兩下子肯定不是對手。”

    “那就放著這兩個陌生人進入學校嗎?萬一發生什麽事情做怎麽辦?”門衛一聽保衛科長這麽說,頓時急了起來。

    “這兩個人恐怕不是找一般學生麻煩來的,看他們走過去的方向,好像是空手道俱樂部的道場吧?我當然不是對手,不過要是那個人的話,嘿嘿,這兩個人會吃到一些苦頭的。”保衛科長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在他心目中,有教官劉沐白在,無論是什麽高手也盡可以應付得了。

    劉沐白在博愛中學里面可謂炙手可熱的偶像級大紅人,閑院宮雍仁憑借著俊美到不像人類的外表,幾個微笑就把一群小女生迷得暈頭轉向,把辛辛苦苦收集來的劉沐白資料和盤托出,甚至連他的花邊新聞都透露出來。

    “好個花心大少,居然有了金小姐,還和什麽博愛三美人糾纏不清!維多利亞,魯瑕,還有個越夫人?啊哈,連人妻都不放過!什麽?居然還是個妹控,外加與學生不清不楚?”

    “禽獸!”這個評語從閑院宮雍仁咬牙切齒的嘴里發出的時候,也在翟楠心中同時響起,對那個還未見過的劉沐白老師的評價頓時跌了一大截。

    從小女生的嘴里得知禽獸教師劉沐白現在正在空手道俱樂部的道場,兩個人立刻加快腳步走了過去。閑院宮雍仁固然滿心妒火一身殺氣,翟楠也覺得嘴里泛酸念頭阻塞,兩個人都很想三拳兩腳把那個霸占無數美女資源的小白臉打倒在地,然後踏上一萬只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這種感覺通常被稱為死死團情結,當然這也是翟楠抵死否認的事情。

    被當做空手道俱樂部活動場館的地方是在博愛中學體育館的一處分館里面,地面上都鋪著上等的日本進口地板,顯得檔次很高。巨大的漢書“道”字懸掛在分館的墻壁上,為這里憑空增加了一種國學文化的味道,場館的布置也特地凸顯出這種風格,刻意與傳統的和風空手道場館保持了微妙的區別。

    不過在這個時候,兩個男人之間的對峙火藥味十足,將這種平和的氣氛沖刷得涓滴不留。

    嚴格說來,怒火中燒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手持雪亮武士刀,身穿居合四件套的那一個,他的眼睛里噴射的妒火非常明顯,幾乎都可以看到實質了。另外一名男子則瀟灑自若,微笑著面朝學生們說著什麽,放在背後的左手之中,還攬著一位相當出色的美人兒。

    “劉沐白!我宰了你!”

    這就是翟楠和閑院宮雍仁一前一後踏入道場的時候,所聽到的吼叫聲,兩個人心里同時發出贊同的應和聲,然後下意識的互相看了看,臉上都稍顯得有些尷尬。

    手持武士刀的那個男子發出大喝之後,卻沒有采用居合劍道慣用的拔刀斬,而是身體用力向空中跳起,借助居高臨下的姿勢,將手中的武士刀連刀帶鞘一起砸向劉沐白,借著離心力的作用,這一刀的威力最少增加了三成,而且半空中刀鞘已經脫離一半,露出下面雪亮的刀鋒。

    這一擊無論是角度還是力道都很有可觀之處,連閑院宮雍仁都感到有些棘手,作為劍道高手,他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以攻對攻,根本不要讓對方可以施展出這麽淩厲的招式來。

    劉沐白的表情依舊是溫和的微笑,他的左手就像是一道幻影,輕飄飄的向上一擡,剛好接住了刀鞘的尾端。那個持刀的男子獰笑一聲,跳起的身體猛然向後一退,武士刀發出噌的一聲輕響,閃電般脫出鞘外。

    這淩厲之極的一擊居然是虛招,閑院宮雍仁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緊接著他看到那個男子把長刀交到左手,一道銀亮的光芒耀眼生花,迅捷無比的一招平刺,目標是劉沐白的右胸!

    “大石神影流,平青眼!”閑院宮雍仁心中一震,脫口而出!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5
三十四、會主角,劉沐白(下)



    平青眼這一招聽上去名聲很是響亮,實際上就是簡簡單單的左手突刺而已,只不過運用了特殊的用力手法,突刺的速度可謂迅捷無比。當年日本江戶時期大石神影流曾經喧囂一時,開山祖師大石進種次用一把三尺三寸長的竹劍,號稱橫掃江戶諸大道場無人能敵,主要是用的就是這一招。

    與劉沐白對戰的那個男子當然沒有一代劍術宗師大石進種次的劍術修養,不過平青眼這一招本來就是極為典型的一招鮮吃遍天,不是真正的劍道高手區分不出其中的區別。在圍觀學生們的眼里,那個男子的出手極為淩厲,劍刃劃破空氣的銳響如同尖利的咆哮,帶著赤裸裸的殺氣襲向劉沐白的右胸。

    劉沐白似乎驚呆了的樣子,他的身體微微一晃,然而沒有能夠躲開這一劍,人影迅速相互接近,雪亮的白刃就那麽毫無遲疑的刺了進去。

    “出人命啦!納蘭老師殺了小白老師!”周圍的學生發出鼓噪,其中幾名猛然站起來,臉上全都是震驚無比的表情。在電光石火間被劉沐白一把推開的美人兒身體一搖,要不是旁邊有學生扶住了她,差點就摔倒在地。

    混亂持續了不到兩秒鐘,那個被稱作納蘭老師的男人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那種報仇的快意被無限的惶恐代替,雙手握住武士刀,用力向後猛拔,卻像是螞蟻撼大樹一樣,紋絲不動。

    這時候比較眼尖的學生也發現了不對,有人在人群後低聲說著:“放心吧,納蘭老師的刀插進了刀鞘。”

    的確如此,在剛才納蘭老師長刀刺來的瞬間,劉沐白沒有向後退去或者左右閃躲,而是把奪下的刀鞘夾在腋下,以驚人的判斷力和準確度迎向刀鋒,恰好將其納入刀鞘之中,然後他的左手上擡,看上去是捂住右胸的傷口,實際上卻用手指扣住了刀鍔,將長刀牢牢的固定在刀鞘中。

    納蘭老師第三次發力向後猛拔,連臉孔都漲得通紅,卻依然紋絲不動。惱羞成怒的他早就記不起什麽劍道規則的榮譽了,大吼一聲飛起一腳,踢向劉沐白的小腹。

    可憐他引以為豪的劍道修為都遠遠不是小白老師的對手,這麽力量有余準頭不足,猶如街頭鬥毆的一腳飛踢當然更加得不到預期效果。面帶微笑的劉沐白根本就沒有看他從下面踢來的那一腳,右手一彈,中指微微切過納蘭老師的脈門。

    一聲狼嚎一般的怪叫聲,納蘭老師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跌倒,結結實實一屁股坐到地上。劉沐白嘿嘿一笑,把腋下夾著的刀鞘連著長刀一起抽了出來,然後拔刀在手,很寫意的隨手一揮吞噬者。

    一道雪亮的光幕閃過,鋒利無比的刀鋒靜止在納蘭老師的面前,將他眼中的羞怒盡數轉為驚駭。一陣輕風,納蘭老師感到頭上一涼,伸手一摸,幾根被劍氣割斷的頭發頓時飄落下來。

    “納蘭老師,您是劍道三段,那麽我現在算幾段比較合適?”

    小白老師的聲音溫文爾雅,動作也是有著一種舉重若輕的優雅,從頭到尾都沒有口出惡言,然而看在別人的眼里,的的確確有著一種獨特的傲氣與囂張。

    納蘭老師的表情扭曲起來,嘴唇一陣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麽硬氣的話,然而閃爍的刀光卻好像最終奪去了他的魂魄一般。心里掙紮一陣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死人一般青白灰暗,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一位劍客可以被敵人的刀鋒斬殺,卻絕對不能被自己內心的懦弱斬殺。”從道場的門口傳來了清越好聽的聲音,剛剛為兩位老師精彩搏殺歡呼雀躍的學生們的歡呼聲本來嘈雜無比,這個聲音並不怎麽響亮,卻在每一個人耳邊清晰響起。

    劉沐白的眼中有光芒一閃,長刀閃電般收回入鞘,手一揚,這把武士刀高高飛起,落下的時候恰好架在了位於墻邊的刀架上,就如同用手放上去一樣穩定。

    這一手功夫簡直帥呆,立刻又引發了學生們一陣雷鳴般的掌聲,把剛才讓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的那種震撼感完全打消了。

    “劉沐白老師,好功夫,名不虛傳。鄙人久聞劉老師大名,特來請教。”有著俊美面容的青年從道場門口走了進來,舉止帶著一種獨特的貴族式優雅,陽光從他背後射來,襯托得閑院宮雍仁仿佛如同一位從太陽中走出的王子。

    “他,他,他就是閑院宮雍仁,日本最後一位美男子!”

    “啊,呼吸,我不能呼吸了……”

    很顯然這位雍仁少爺知名度相當高,女學生中發出幾聲變了調的尖叫和一陣小小騷動,似乎有個鐵桿雍仁粉絲激動過度,昏倒在地上。

    翟楠露出古怪的笑意,他的面目本來就顯得相當平凡,跟在閑院宮雍仁身後走過來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顆小石頭般毫不起眼,包括眼中噴射嫉妒火焰的那些男生在內,沒有任何一道視線肯於放在他的身上。

    這正是翟楠想要的效果,他之所以同意與雍仁少爺這個超級大麻煩同行的理由之一,就是可以很好的把自己隱藏在這位猶如金色太陽巡行天空一般的美男子身後。

    正在暗自得意的翟楠突然表情一僵,兩道如同寒冰一般凜冽的目光盯在了他的臉上,居然讓他微微感到了一陣刺痛。翟楠心中訝異,目光一轉,向著劉沐白的方向看去。

    在小白老師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位身穿黑色學生服的美人兒,看衣服似乎是位男性,但是看到那明亮若星辰的眸子、紅潤的雙唇和白皙細膩的肌膚,翟楠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這麽快就下結論的好。

    被這麽一位美人兒用冰冷的視線盯著,翟楠感到不大自在,他當然不會誤解是自己獨特的男性魅力已經達到值得陌生美人垂青的程度了,他是在迅速翻找宅總一男三十年的記憶,試圖找到有沒有得罪過美人的記錄。

    這位宅總一男的人生經歷蒼白得很,說起來與翟楠沒有進入主神空間的那段“家里蹲”生活都有的一拼。不過這位總一男的記憶里面都是劍術修行的東西,只有少許來自於櫻子的記憶帶著些粉紅的色澤,而翟楠過去的記憶里則充滿了鋪天蓋地的電影和漫畫。

    十幾秒鐘的回憶搜索之後,翟楠認定自己這具身體的過去,絕對沒有與任何中州人有過交集,無論是美人抑或醜人。

    這個時候,閑院宮雍仁已經在無數火熱的視線之中走到了劉沐白的面前,兩位絕對都可以用出色之極來形容的美男子各占一方,那種對峙的場景讓小女生的尖叫此起彼伏,也讓男學生們的視線逐漸險惡起來。

    “連男人的臉都可以看這麽久,絕對是個……”一名男學生終於忍不住胸中悶燃的妒火,壓低聲音說出半句話。然而還沒等到他帶有侮辱性的稱呼出口,旁邊兩位女學生的美男捍衛制裁鐵拳就已經雙雙打來,這名男學生慘呼一聲,捂著烏青的雙眼蹲了下去,再也不敢冒天下女性之大不韙了。

    “鄙人閑院宮雍仁,劍道大聯盟認定正規劍道六段,無住心劍流免許皆傳,希望劉沐白老師能夠給鄙人一個挑戰的機會。”閑院宮雍仁的聲音和儀態都優雅到無懈可擊的地步,單純比貴族式優雅的話,劉沐白恐怕拍馬也追不上這位從小就浸淫在嚴格貴族教育的望族少主。

    幸好劉沐白的身高足足比雍仁少爺多了十公分,身材挺拔,一身十分隨意的休閑裝束配著臉上溫潤如玉的微笑,看起來有著一種非常灑脫的氣質,相比之下倒也沒有絲毫弱勢複制。

    “日本人啊……”劉沐白的牙縫里絲絲抽著冷氣,作為從小在軍人家庭之中長大,被長輩嚴格按照武狀元標準要求的他,自然對這個東方島國的鄰居沒有什麽好感。不過對於一位以這種禮貌姿態請教的俊美青年,自詡為泱泱大國中人的小白老師倒也沒有多余的惡感,只是把手輕輕向身旁的學生擺了擺,嘴里說:“你們站遠些,小心受傷。”

    學生們為之一怔,心里都想著剛剛納蘭老師擺出了那副必殺的兇惡姿態,小白老師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怎麽眼前那個小日本客客氣氣的,小白老師反而有些如臨大敵的感覺呢?

    劉沐白當然謹慎起來,他對自己的身手十分有自信,但絕對不是狂妄的自負。面前這個日本青年個子不高,身體看上去也很是柔弱,但是步伐極為穩定,每一步都邁出像是經過精心測量之後的同樣距離。日本劍術註重的是一擊必殺的猛烈攻擊,凡是劍術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人,腳下的步子都會顯得相當精確,也只有這種致命的精確,才可以將日本劍術中那種可怕的居合斬威力發揮到極限。

    劉家作為蘇北五虎門掌門大家,在那個民族危急存亡的時刻,有無數族人在抗日戰場上出生入死過,對日本劍術的理解之深刻,完全是沒有這種經歷的人所不可理解的。他們對於日本劍術的優點和缺點掌握並不比浸潤一輩子劍道的日本劍客遜色多少,畢竟那是五虎門高手以鮮血和生命為代價獲得的經驗,寶貴程度毋庸置疑。

    眼前的日本人絕對是個劍術高手,不過還威脅不到自己,但是他的身後那個隨從……劉沐白的銳利目光落到了翟楠身上,突然爆發出一絲森然的味道。

    中州古武道,絕對是中州古武道!而且不是一般的練習者,從他的呼吸上看,恐怕是獲得了珍藏於中州那些道統滅絕的門派之中第一流的武學典籍!

    小白老師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一股淩厲無比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將身邊還有些猶豫的學生們全部逼退,雙眼緊盯著翟楠,一字一頓的說:“閑院宮先生,是不是應該先介紹一下,你身後這位同伴的來意啊?”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6
三十五、五虎刀,青萍劍(上)



    劉沐白的回應讓閑院宮雍仁為之一楞,他設想過對方可能拒絕挑戰、接受挑戰甚至是無視挑戰等種種情況,但是絕對沒有想到過對方確實做出了回應,卻是詢問他身後的那個不起眼隨從的身份。

    “宅總一男是來幹什麽的呢?好像是奉了伯父大人的命令……”雍仁少爺一下子被打亂了思路,身上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肅殺味道立刻消失,居然就這麽站在原地思考起來。

    翟楠被劉沐白這麽一說,頓時成為滿場目光的焦點,把他低調接近的計劃徹底打亂,不禁長嘆一聲,感慨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還真是顛撲不破啊。

    被這麽多含義各種各樣的目光集中照射,翟楠全身都不自在起來,他咳嗽一聲,從閑院宮雍仁的身後走了出來,從懷里取出一封古色古香的書信,雙手平舉著送到劉沐白面前,故意用顯得有些生硬的中州話說:“在下宅總一男,我們的大師範閣下,挑戰狀給你,請你收下。”

    “挑戰狀……戰書嗎?”劉沐白在腦海里找到了和那個日本名詞對應的中州說法,臉上出現了一絲冷笑。他隨手從翟楠手中接過了那封書信,用力一抖,書信的信封就像是被刀裁了一下似的,突然中分飄落。

    只是倉促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劉沐白的臉色立刻為之大變,真正的怒意出現在他一向顯得很溫和的英俊臉龐上,看起來如同一條沈睡的巨龍張開爪牙,即將發出驚天動地的長吟。

    “小日本鬼子,你們在找死!”劉沐白的身上剛剛還有著灑脫的君子氣息,現在則連一點都找不到了,他的身體一抖,整條脊椎如同大龍一般將他全身上下的勁力貫通成一體,身上寬大的休閑服猛然鼓起,腳下的木地板發出一聲崩裂聲。在學生們的驚呼聲中,小白老師一個跨步足足出去五六米的距離,直接超越了站在他身前的閑院宮雍仁,追上正在打算向後拉開距離的翟楠。

    劉沐白左手並掌如刀,手臂從下到上用力一揮,手刀就如同一把真正的鋼刀一樣激起強烈的氣爆聲,向著翟楠的腹部狠狠切割過去。

    這一記手刀要是劈在翟楠身上的話,絕對要比真正的鋼刀砍上去後果還要嚴重,就是開膛破肚都不是稀奇事情。翟楠臉上的表情愁苦起來,他雖然沒有看到那封所謂挑戰狀上究竟有著什麽樣的內容,不過看小白老師如此激烈的反應,估計一定有什麽東西超過了他容忍的限度。

    即使是想解釋,也要等到對方冷靜下來一些才可以吧。翟楠這樣想著,猛地深深吸氣,腹部就像是消失了全部內臟一樣,深深凹陷下去,以一線之差躲開了小白老師的手刀。

    不過身體躲開了,衣服可沒有那麽容易躲開,刺啦一聲怪響,翟楠身上結實的劍道服已經像是被什麽利刃當胸劃過一樣,裂開了整整齊齊的一道口子。劉沐白一擊不中,身體如影隨形的搶前一大步,右手一橫,從左往右水平的劈向翟楠,所取的位置依舊是腹部。

    這一招在小白老師家傳的蘇北五虎門絕技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威力,換成很多日本武術流派故作神秘的風格,都可以稱作是禁技了。這一招“橫掃千軍”在平時使用的時候也有很嚴格的規定,不是生死大敵不可輕用。看上去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攔腰一刀砍去,實際上牽涉到了力道、角度、內力運用等一系列問題,特別是還含有五虎門秘傳的特殊氣勢在里面,一刀砍去宛如千軍萬馬劈面而來,生成一種一般只在鐵血戰場上才會出現的慘烈氣勢。

    膽小一些的敵人被這一刀攔腰砍來,不要說是招架反擊,就是能夠挪動腳步躲開攻擊都算是難能可貴的堅定意誌了。這一招五虎門絕技與一般類似的招式的最大區別正是如此,如果沒有這種可怕的氣勢,那麽所謂“橫掃千軍”當然也就名不副實,還不如稱作“小鬼推磨”來得形象些。

    不過用氣勢來壓翟楠,可謂是小白老師最大的錯誤,這位看上去很平凡的男子身體中的靈魂已經徹底消失了,現在里面的靈魂和意識屬於一位有著目睹星辰爆碎、世界興亡經歷的座主神。不要說上千人之間的戰爭,就是幾萬人乃至幾十萬人一起撲上來的氣勢,恐怕也震懾不住翟楠。

    雖然橫掃千軍最強大的鐵血氣勢對於翟楠來說不過一陣清風,但是面對劉沐白攔腰一記手刀,翟楠的應對就沒有那麽容易了。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可不具備主神那種超強防禦力和回複力,要是被打中的話,內臟破裂可就不得了呢。於是翟楠雙腳的腳趾猛然發力在地上一抓一彈,腳下就像是裝上了溜冰鞋一樣貼著地面滑了出去,在原地留下了一雙頭部破裂的鞋子。

    劉沐白的瞳孔突然緊縮了一下,前沖的身體頓住,表情變得陰沈無比。

    “雨打浮萍!尤那倭寇,你居然用的是純陽青萍步!”

    這不能怪小白老師口出惡言,在中州武術界,凡是一種武技上面冠以純陽二字,就一定屬於秘傳絕學,凡是一個門派上面冠以純陽二字,就一定屬於秘傳內門。而只要是和秘傳搭上關系的東西,絕對離不開是非紛爭,尤其是日本人所擁有的中州秘傳武技,十有八九是在七十多年前那場侵華戰爭之中獲得的,每一種都沾滿了中州武林人士的鮮血。

    不要說是思想十分傳統的劉沐白,就是任何一位有最基本民族自尊心的中州人,都不會給使用中州秘傳武技的日本人好臉色看。但是與臉色陰沈的劉沐白相比,在他身後的那位穿著黑色學生服的美人兒簡直就可以用爆發前夕的火山來形容了。

    “劉沐白,這個人是我的!”

    小白老師回頭一看,直接被嚇了一跳,一向性格雲淡風輕的越老師現在俏臉通紅,眼睛更紅,簡直都比得上日本卡通全職獵人中,酷拉皮卡的那雙緋紅睛了。

    “越夫人,你怎麽了……”劉沐白剛剛吃驚的問出半句話,腦海里念頭一轉,頓時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作為博愛中學最受學生歡迎的歷史老師之外,越夫人還有著另一重身份——龍虎山青萍純陽劍派傳人。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7
三十六、五虎刀,青萍劍(下)


   

    在青萍純陽劍派的傳人面前用純陽青萍步,這和殺人兇手在受害者家屬面前得意洋洋大搖大擺的行為沒什麽區別,而且受害者家屬手里還緊握著利劍 。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忍住,越夫人就真的不是個帶把的爺們了。

    同樣是腳趾抓地,同樣是像腳下面有滑輪一樣詭異的貼地滑行步法,越夫人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沖向正在後退的翟楠,手中抱著的連鞘長劍一揚,劍鞘飛起半空。

    翟楠感到喉頭一涼,全身的汗毛都聳立起來,他後退的身形根本不敢停止,腳下連續幾次用力蹬踏地面的同時,右手也用最快的速度搭在了腰間的武士刀刀柄上。

    劍光一閃,翟楠感到眼前一花,根本就看不到越夫人從哪個方向攻擊過來。他下意識的身體側翻,右手按照居合斬的方式猛然拔出長刀,一道烏沈沈的刀光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個半圓弧形,不為攻敵,只為自保而已。

    然而就連自保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越夫人穿著黑衣的身影就像是一抹黑色的虛影,從居合斬的刀光上面一點而過。翟楠感到手臂一沈,高速揮砍中的武士刀居然被越夫人的腳精確無比的踩中。還沒有等他抽刀後退,眼前劍光再閃,翟楠感到死亡的陰雲蒙上心頭,嘴里發出一聲淒厲的吶喊,手腕一翻,直直的一刀砍了出去。

    越夫人的劍雖然是迅捷無比,但是翟楠的刀卻勢大力沈,看樣子就是自己的喉嚨先被一劍刺穿,他的武士刀也可以繼續砍過去,直到把越夫人一刀兩斷。占據著絕對上風的越夫人兩條英氣勃勃的劍眉一皺,對這個日本劍客試圖兩敗俱傷的無賴打法感到一絲無奈,他當然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兩敗俱傷,只好長劍一閃收回 。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擊聲響起,火光四濺,越夫人如同一只大鳥一樣向後飛退,只覺得握劍的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痛,心里頓時對那個日本劍客的蠻力感到些許忌憚。翟楠的樣子就要狼狽得多,越夫人雖然在千鈞一發之際不得不回劍自保,但是他的劍風依然傷到了翟楠的臉頰,一道殷紅的血線從翟楠的臉上流下,染紅了他半舊的劍道服。

    越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聲音里包含著冬日一樣的肅殺。“倭寇就是倭寇,怎麽能夠領悟中州秘傳古武道的精髓?這麽差的步法也敢拿出來班門弄斧,下一劍,就取了你的狗命!”

    翟楠心里發苦,想反駁又有些無力,他哪里是沒有領悟精髓這麽簡單,這具身體根本就連一天中州古武道都沒有修煉過。日本劍道禮儀方面跪坐的姿勢有很多講究,不過不管是那一種姿勢,都有壓迫雙腿神經的副作用,所以日本劍道里面基本上沒有任何踢擊的輔助動作,甚至兩腳都很少離開地面。

    跪坐了十幾年的雙腳沒有肌肉萎縮已經可以說是很幸運了,翟楠雖然完全掌握著純陽青萍步的精髓,然而能夠使用出來的卻只有最基礎的雨打浮萍,就連稍微高深些許的逝水流萍都用不出來,勉強使用的話怕是只會弄斷自己的雙腿。

    剛才電光石火的交戰讓閑院宮雍仁眼花繚亂,直到越夫人與翟楠分開的時候才清醒過來。中州的兩位高手似乎都完全沒有把他的挑戰放到眼里,這種冷遇是這位心高氣傲的青年天才劍術家從來沒有遭遇過的,也極大的傷害到了他的自尊心,他的俊臉上立刻閃過了一絲帶著紅暈的忿怒。

    “劉沐白先生,你無視一位武士的挑戰,是看不起我閑院宮雍仁嗎?”

    小白老師的眼神向雍仁少爺斜了一下,隨意的揮揮手說:“哦,你先等一下,我待會打發你。”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是看不起對方,簡直就是帶著一種無視的味道。

    作為蘇北五虎門傳人,劉沐白的確沒有把劍道六段的閑院宮雍仁放在眼里,畢竟衡量小白老師的功夫水準,恐怕日本劍道大聯盟的段位制還要修改一下,在目前最高段位評定——九段上的上面再加一個十段才行。

    六段的評定算是一位劍道高手的話,九段的評定已經足以稱為一代劍道宗師,十段恐怕只在傳說之中才能存在的那些劍聖才可以比擬了 。劍聖級別的劉沐白眼中,只有高手水準、隨手就可以打發掉的閑院宮雍仁當然比不上身懷秘傳中州武技的宅總一男值得重視,不過當事人顯然並不這麽以為。

    一聲清越的龍吟之聲,閑院宮雍仁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武士刀,和翟楠手中那把烏沈沈毫不起眼的武士刀相比,雍仁少爺手中拿著的簡直就是一泓秋水,蕩漾起絲絲水波,刀鋒指出,寒氣迫人而來。

    劉沐白眼睛微微瞇起,如果說剛剛閑院宮雍仁還是很不起眼的小麻煩的話,現在就晉升到足以讓他重視起來的程度了。這不僅是這把武士刀鋒利無比的刀鋒,更多的是閑院宮雍仁在手持利刃之後,全身上下的氣質頓時為之一變,整個人猶如一把出鞘的絕世鋒芒,那種冰冷讓人忍不住有種頭皮發炸的感覺。

    這時候的學生們已經紛紛退到了體育館的後面,一個個帶著幾分驚懼幾分興奮幾分熱血沸騰,嘰嘰喳喳的低聲議論著,任憑在場的幾位老師苦口婆心勸說,就是沒有一個人肯於離開。

    在他們看來,小白老師和越老師兩位的壯舉,不亞於當初橫眉冷對日本鬼子的中華英雄,越老師對陣宅總一男的行為,更是讓他們聯想起了清末那段屈辱的歷史中唯一的亮點——國術宗師霍元甲對抗日本劍道高手的場景。雖然越老師美麗到連女人都自愧不如,不過那種兼具嬌柔和英武的美感,更是同時吸引了男女同學齊聲尖叫,人氣旺盛到不可思議。小白老師功夫深不可測,相貌和體格都是極其標準的東方美男子,加上溫文爾雅的儒家書卷氣,手上如果再多了一把長劍的話,簡直就如同劍俠小說的主人公一步從書本上踏了出來,也有著大票女生的支持。

    反觀宅總一男,面目平凡,身高平凡,一身半舊不新的劍道服和一把烏沈沈的武士刀更是平凡中的平凡,連一點主角的味道都不沾邊。倒是如同一把利劍的閑院宮雍仁人氣較高,似乎也有著幾名迷戀日韓文化的小女生給予尖叫。

    在小白老師的註意力轉移到閑院宮雍仁身上的時候,越夫人身軀很詭異的扭動了一下,從翟楠的眼前消失了。翟楠沒有慌亂的四下尋找,當年接受瘦叟特訓的時候,這種在眼前突然消失的把戲就是元老主神的專長。翟楠也早就熟悉了這個套路,面對一個可以在面前消失的敵人的時候,與其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不如相信自己鍛煉出來的武感憤怒的菜鳥。

    翟楠把他的武士刀豎立在地上,刀鋒向下和地板微微接觸著,身體上每一處的肌肉都松弛下來,但是神經則繃緊到極限。

    劇痛刺骨的感覺從左肋下傳來,同時右側視角的邊緣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翟楠不假思索的身形向左猛轉,同時右腳飛起,踢在武士刀的刀脊上。烏沈沈的武士刀蕩了起來,借著他轉身的勢頭猛然向左方劈出,應手發出沈悶至極的破風聲,仿佛連身前的大氣都一下子被劈開兩段。

    越夫人宛如一條從草叢里竄出的毒蛇,身隨劍走,一下子從翟楠左邊視角的盲區中彈了出來。然而他扭動的身形正好出現在武士刀的前面,那把猛烈劈來的武士刀將越夫人額頭的短髮全部吹的向後飛揚,露出兩道劍一般鋒銳的黛眉和一雙明亮若晨星的眼睛。

    “一刀兩斷!這是五虎斷門刀?”劉沐白的驚訝感覺比面對這一刀的越夫人還要大一些,他的眼睛瞪了起來,身體也隨之一動。

    “可惡,你當我閑院宮雍仁不存在嗎?”被一再無視的雍仁少爺終於忍無可忍,不顧那些劍道中繁文縟節的挑戰程序,痛痛快快的一刀劈了過來,不過在出刀之後,他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後悔。

    這麽向著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揮刀,真不是一個高貴武士所應該做的事情啊。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雍仁少爺的刀光去勢不減,里面蘊藏的殺意和銳氣卻無形中消滅了三成以上。

    面對小白老師這種劍聖級別的存在,就是雍仁少爺能夠拿出全部的精氣神攻其不備的話,都未必能夠占到什麽上風,何況他心中的悔意減緩了他的殺機呢?

    人影重合,分開。

    一道秋水一般清澈的劍光淩空飛起,深深的釘進了體育館的水泥天花板之中。

    另外一邊的戰場上,翟楠完全屬於蘇北五虎門秘傳招式的這一刀無論是時機還是角度都無懈可擊,然而越夫人卻好像是早就見識過這一刀的樣子,身體詭異無比的連續扭動幾下,武士刀貼著越夫人的身體劈空。緊接著越夫人連人帶劍猶如一道白虹一般從翟楠身邊擦過,一聲悶哼之後,濺起了猶如紅梅盛開的點點猩紅!
mk2257 發表於 2010-11-23 22:58
三十七、生死間,亮絕技(上)



    距離探索部座主神翟楠閣下在進行任務時發生意外那時起,已經超過了40個小時,現在白目老師世界下方的平臺上,數百名羅格戰士已經將這里變成了一座營寨。營寨的周圍大量種植了從主神空間兌換的打人柳,這些一刻不停揮舞著枝幹的魔法樹木絕對是可靠的哨兵,任何人也不要想通過隱身之類的方式潛行進來。至於使用直接傳送類的方式,整座主神平臺已經被抹殺部所特有的大型防護法陣所籠罩,任何人也沒有辦法將傳送的坐標定在法陣範圍之內。

    營寨的中央是一座用獸皮胡亂搭建起來的大型帳篷,里面現在坐滿了愁眉不展的主神和追隨者們,翟楠的軀體靜靜的躺在帳篷中間柔軟的毯子上,臉色灰白,毫無生氣,要不是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著,簡直就和死了沒有什麽區別。

    無論是抹殺部的心欣首席和紅袍巫妖,還是探索部的座主神傑伊等人,都已經把他們能夠弄到的所有與治愈相關的技能用了好幾遍,連珍藏許久的s級重生卷軸都拿了出來,然而那些技能的光芒籠罩在翟楠身上之後,得到的結論都是一致的。

    “目標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技能使用無效。”

    金發女士恰西和將身體變成普通人體型的安德瑞爾一左一右的跪坐在翟楠身邊,用追隨者與主神之間特有的心靈通訊不停的呼叫著,然而在翟楠混沌一片的意識海之中,絲毫沒有傳回任何答複,就像是他的本我意識真的完全消失了一樣。

    阿卡拉修女端著一碗散發著苦澀味道的藥水走了過來,看到恰西和安德瑞爾兩個人凝重無比的臉色,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用慈愛的聲音說:“恰西,安德瑞爾,你們不要太擔心,放松一些,目盲之眼女神會保佑翟楠大人平安無事的。”

    安德瑞爾睜開眼睛,冷冷的看著阿卡拉修女,她剛剛張開嘴要說什麽,恰西的手及時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瑞子,阿卡拉嬤嬤是好意,你不要口出惡語。”

    安德瑞爾眼神波動一下,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心靈通訊里響起她忿忿的嘟囔聲:“那個什麽目盲之眼女神,根本連自己的神殿都沒有保住,天界的一個小嘍啰而已。翟楠有我這位折磨女王罩著,還用得著一個瞎娘們兒保佑?”

    雖然是心情焦慮,恰西依然為了安德瑞爾難得的吐糟而牽動一下嘴角。

    翟楠一直死氣沈沈躺在地上的身體突然一震,一道血泉從他胸口噴濺出來,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長劍在他身體上狠狠一劃,閃爍著七彩星光的座主神長袍連一點防禦的作用都沒有,胸口直接裂開了一道淒慘的血紅傷口媽咪,爹地找上門!

    帳篷之中的諸位主神臉色全都大變,治愈之光的技能幾乎同時使出,幾道白光頓時從天空中垂落下來,將翟楠的身體完全籠罩在里面,胸口處那一條半尺多長的傷口頓時止血,開始緩緩收攏。

    然而當他們剛剛松了口氣的時候,翟楠的身體巨震一下,第二道血泉毫無預兆的噴射出來。這一次的傷口出現在肋下,長度雖然不如上一次,但是深度卻非常可怕。治愈之光籠罩之下,居然只能減緩鮮血的流淌速度。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翟楠閣下會很危險的!”探索部座主神傑伊大叫起來,他的臉上都是汗珠,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傑伊?你在說什麽啊?如果能夠有辦法的話,我們早就去做了!”紅袍巫妖很煩躁的回答,他現在也顧不上什麽大主神與座主神之間的地位差距了,聲音顯得十分生硬。

    傑伊沒有生氣,他的心里湧動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這種場景他曾經看到過,那是早在探索部前任部長星月女士上任之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探索部部長是一位非常強勢而霸道的座主神,面對主神空間的煙雲之亂,他毫無余地的選擇了中立立場,結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隱形的殺手刺殺,死亡前陷入昏迷,緊接著身體上連續出現數次血泉,任何技能都沒有防護他的身體,直到最後的血泉從心臟部位升起。

    這種情景和翟楠現在的遭遇相差無幾,傑伊的嘴巴幾次張開想說出這條關鍵的情報,但是一種連他的心臟都為之凝結的冰冷預感卻最終阻止了他的聲音。

    “即使是我說出來,也救不到翟楠閣下,反而會搭上我的一條性命啊……”

    主神平臺上翟楠本體的肋下綻放第二道血泉的時候,在白目老師世界中,穿越宅總一男身體的翟楠意識也陷入了絕境。

    越夫人的青萍劍遁只是在他胸口上劃出了一道半尺多長的傷口,看上去鮮血湧流的樣子十分可怕,實際上卻並不太深。翟楠悶哼一聲,身體一直踉蹌著向後退去,越夫人可沒有打算就此為止,冷哼一聲帶著寒光閃閃的長劍追了上來。但是他剛剛追了幾步,卻發現翟楠的踉蹌後退似乎有著詭異無比的飄忽走位,無論他的純陽青萍步怎麽加速,都沒有辦法在翟楠逃出體育館大門之前截住他。

    另一方面,閑院宮雍仁的俊臉完全呆滯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拿出了幾乎全部的實力,劈出連自己心中都十分滿意的一刀,卻連小白老師的衣角都沒有沾到就慘敗了。

    剛才這一刀無論是角度還是力道都無懈可擊,即使是劍道七段八段的強者們也要小心對待,甚至還要暫避鋒芒才行。而在劉沐白面前就像是小孩子在晃動一把牙簽一樣可笑。過大的打擊已經讓雍仁少爺的念頭都無法運轉,腦海中一直回蕩著“怎麽會這樣”五個大字。

    劉沐白一記空手入白刃彈飛了閑院宮雍仁的武士刀,最多只用了三成左右的註意力,而七成以上的註意力則放到了越夫人與翟楠的交手上。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這個自稱宅總一男的家夥居然施展出蘇北五虎門秘傳的五虎斷門刀,雖然只是最簡單的第一式,但無論架勢還是運力方式,都已經得到了這一式的精髓。

    可惜越夫人早已從與劉沐白的較量中見識過這招一刀兩斷了,翟楠用武士刀劈出本應使用鬼頭大刀的招式,本來就略微有些不適應,加上他的實力比劉沐白差得太遠,這一刀被越夫人輕輕鬆鬆閃過不說,胸口還被趁機傷了一劍。雖然因為在最後時刻他努力的閃避,胸口的傷勢不算重,但是銳氣已經失去了,不得不向門外退去。

    劉沐白怎麽可能允許掌握了五虎門秘傳招式的人這樣逃走?身體向空中一縱,在學生們的嘩然之中,整個人如同乘風淩虛的仙人一般,腳踩虛空追了過去。

    這當然不是小白老師突然能夠飛行了,而是出自於他的一種非常特殊的步法——上天梯。這種步法只能夠在極短的時間里爆發出非常可怕的速度,就是淩空轉向也是輕而易舉。雖然無法進行長途奔跑,不過在較短的距離中卻沒有幾種步法能夠及得上。

    翟楠逃跑所使用的步法正是少數例外之一。

    翟楠後退的時候身形踉蹌,速度看上去並不怎麽快,但是無論是越夫人貼地滑行的純陽青萍步,還是小白老師淩空追擊的上天梯,都稍差一線沒有能夠追上他的身影。

    三搖兩晃之下,翟楠已經半只腳踏出了體育館的大門,劉沐白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震駭,發出厲聲喝問:“宅總一男,你的醉踩袁公步是從哪里得到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7

LV:8 領主

追蹤
  • 450

    主題

  • 19387

    回文

  • 4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