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千宋 作者:蝦寫 (已完成)

 
alloykuma 2011-1-19 23:4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7 638595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5-25 22:55
本帖最後由 alloykuma 於 2011-5-25 23:40 編輯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故人

 來人三十幾歲,雖是四方臉但看起來甚為和氣。臉上堆笑,很像一個做小商小販的人物。來人朝三人一哈腰,轉身關門道:“早聽說歐大人乃是人中之龍,今日一見……”

 “你在誣陷本縣造反?”人中之龍,你直接說是大宋之龍得了。歐陽道:“有話快說。本縣心情很不好,如果說得本縣不高興,今天你來得但去不得。”

 “小人金大,大人如果想從小人身上套事,那就太看的起小人了。”金大微笑道:“小人只是替主人給大人帶個話。主人已經在平河上略備薄酒。”平河通長江。

 歐陽笑道:“這樣天氣有人在水上請客,看得出來必然是為雅人,那就走摟。”

 “慢!”金大道:“我主人只見歐大人一人。大人可以放心,我主人乃是大人的舊交,絕不會加害大人。再說大宋還有誰敢禍害歐大人。”

 張三道:“大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如拿了這個人,明日讓光州和廬洲兄弟們幫忙,別說是他主人,就是他主人十八代祖宗都能查出來。”

 金大脖子上架口官刀卻不害怕,仍舊微笑道:“歐大人,小人雖然不知道很多。但知道我家主人和陽平沉屍案一些事情,久聞大人聲名顯赫,也想趁這機會和大人敘舊。”

 “原來是這樣?”歐陽揮手讓李四拿開刀道:“好,請屋外等候,我換件衣裳。”

 “好,小人在客棧外備了轎子。”

 張三見金大走後道:“大人,會無好會。這些人趁大人不在誣陷栽贓,就是想大人萬劫不復。如果大人單獨行動,恐怕給歹人下手機會。”

 “放心,我不是那麼沒用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和最凶狠的罪犯都喝過酒,順便騙了其全部身家外加情婦一晚。這世界沒有不敢做的事,只有不想做的事。

 ……

 小鎮上幾乎看不見什麼人。歐陽一眼就可以判斷,兩名轎夫是臨時聘請的群眾演員,不會是什麼同謀或者武藝高強之輩。於是大方的進轎子,轎子朝鎮外而去。

 一路很安靜,轎子一直到了鎮外,直接抬進一艘等候的船上。轎夫離開後,船夫解開綑綁的繩子,船隻順流而下。

 歐陽走出轎子,身處在甲板上。一名船夫正在把舵。歐陽上去問:“老哥?”

 船夫搖頭,指指自己的嘴,擺擺手示意自己是名啞巴。歐陽點頭,轉身看船艙位置,裡面燈火通明,紅燭印著窗紙,朦朧中帶著幾許神秘。

 歐陽走到艙門前,敲門:“有人在家嗎?”

 “……”沒人回答。

 歐陽把門一推,身子反射條件朝側一避,但沒有飛出子彈或者是人。歐陽伸頭一看,只見船艙內四處懸掛白絲,滿地的紙錢,一名白衣女子正背對著他給桌子對面倒酒,四屋還對對面不存在的人喃喃說著什麼。

 搞什麼?恐怖片?如果那女人一轉頭,會不會是濃妝豔抹血盆大口呢?歐陽進入船艙,走了兩步後停下腳步,撿起地上一張紙錢看了一會道:“現在都用銀票,聽說閻王早用信用卡了。”

 “……”白衣女子似乎是個聾子,沒聽見也不會欣賞歐陽幽默,只是拿了一條白色手絹抹著眼淚。

 歐陽在走兩步,一條白紗隨風飄開,那女子的對面赫然是一個盒子。盒子下還有一套折疊好的血衣。

 歐陽看了那血衣好一會,突然腦子跳出一個新聞:完顏阿骨打孫子戰死。據說是中了埋伏,遭遇時來枚甩手炮的招呼,收屍時候發現屍體被分了好幾塊。歐陽把紙錢一扔道:“完顏蘭!”

 白衣女子開口,雖然沒轉身,但歐陽知道確實是完顏蘭的聲音:“歐大人不向先夫上杯水酒嗎?”

 “不好意思,我和你先夫沒有交情。再說,我聽說你被皇上收為義女,封冷清公主嫁給這人,不過大婚前三日,被耶律大石暗算,身死通州,我看算不得先夫吧。本人只能對耶律大石卑鄙表示鄙視。”

 完顏蘭語氣很平淡道:“你不認為先夫的死是你的錯?他本是以一檔百的勇士。十六歲就帶一百人馬橫穿契丹人鐵林軍,身中三箭七刀,但依舊喝酒吃肉,豪氣十足。”

 “這個……”歐陽想想道:“按照皇家報第八十一期的報導,受傷,特別是外傷之人切莫飲酒,並且多食高纖維食物。並且用清水沖洗傷口,用烈酒澆灌傷口。如果傷口過大,有條件用冰鎮……”

 “歐陽,只要你向先夫和我哥哥磕頭,並且悔過,我可以送你一樣沉屍案的證據。”

 歐陽摸下巴問:“什麼證據?”

 “殺燕七兇手遺留的一樣東西。”

 歐陽問:“怎麼,不是你幹的嗎?”

 “我沒說是我,也沒說不是我。”完顏蘭道:“你殺死了我哥哥,又殺死了我丈夫,還殺死了我千萬的兄弟,事到如今我只要求你做這一點……歐陽,你吃過人肉嗎?”

 歐陽想想反問:“指甲算不算?”

 完顏蘭繼續無視歐陽幽默,抽噎道:“金國已經打不下去了,這種天氣,他們只穿一件獸皮前去作戰,不少人手指一碰就掉了下來。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沒畏懼過。”

 “恩……對金國目前的處境,本人表示同情。”

 “如果不是你一力主張抵金,如果不是你主張銷售火藥,如果不是你主張阻斷對金貿易……我們已經把契丹人趕到西邊去了。”

 歐陽問:“然後呢?”

 “然後什麼?”

 “你們佔領了遼國,然後就會南下,南下到陽平找我喝茶聊天?”歐陽道:“自從你們的阿骨打不講信用想扣押我後,我就知道,宋和金聯盟對遼無異於和虎謀皮。”

 完顏蘭仍舊不轉身:“我當初真不應該幫你,結果不僅害死了我哥哥,而且害死亶哥,還害死了無數的兄弟姐妹。”

 歐陽聽到這,嘆口氣道:“兩國之爭,我們各為其主罷了。有一點我必須強調,他們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係。將軍百戰染征衣……我明白了,因為那個誰誰死了,你就佈局害我報仇是嗎?”

 “怎麼?難道你認為中元就沒人恨你入骨?”完顏蘭道:“這個問題我不會回答你,今天找你來,就是讓你上香磕頭賠罪。如果我真想殺你,你認為當年宴席上刺了一劍後我會停手嗎?”

 “賠罪?”歐陽呵呵一笑道:“我沒罪。我歐陽是有點小伎倆,但行的直做的正。身為宋人,我不可能朝金人下跪,即使他是死人。”岳爺的氣節還是有學到幾分的。最重要現代就不說了,古代教育,天地君親師,只有這五跪。除這之外,歐陽唯一跪祭的就是死難在絲綢之路上的士兵們。畢竟那些人是因為自己決定而死,而這兩個人,他們死和自己什麼關係?讓你再勇,沒事衝在第一個,明顯是懷疑自己生產的甩手炮威力。

 “那你就回陽平找死吧。”完顏蘭淡淡說一句。

 “如果你真為女真人考慮,就希望我沒事。如果你不把證據交出來,我回去會對皇上說,一切都是金人主使,目的就是除掉陽平軍廠,製造大宋內亂,如此就無法對遼支援。即使皇上最後無奈辦了我,也會將你們金人視為眼中釘,將來戰事改變,恐怕一怒之下,女真從此消失。”

 完顏蘭冷笑:“你認為皇上真那麼寵信你嗎?即使她相信你,但為了一個臣子,你認為她會改變策略嗎?”

 “怎麼,你覺著皇上和我就君臣那麼簡單嗎?”歐陽道:“去了這關係不說。永興軍路、河北東路有我親點進士數百人。杭州艦隊但凡七品之上全是我的學生,永興軍路也有我交好梁山一夥,西北軍路就更不用說。你們覺著他們會不為我公報私仇嗎?交出證據,這事就算了,否則別怪我心黑手毒。再拋開他們不說,就憑我商界地位,我一句話,一粒大米都運不進金境。”

 完顏蘭轉身憤怒道:“沒想到你是這麼無恥的人。”

 “為了正義的事業,這叫睿智。”歐陽道:“給你考慮的時間。”歐陽真沒想到竟然還是證據送上門來。身為一名自律的政府官員,雁過還要拔下二兩毛,證據在面前,怎麼可能不弄到手。而且歐陽也看出,完顏蘭年紀不小了,不可能就為了讓自己磕頭陪罪演這齣戲。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什麼藥,只能是反客為主,強勢威逼。

 完顏蘭知道歐楊沒扯淡,其他不好說,但最少歐陽有能力讓走私金國所有物資停運。她很憤怒,她很憤怒歐陽能在這靈堂說出這樣的話,不僅對死者沒有任何愧疚之心,並且幸災樂禍,絲毫沒有尊重死者的意思。

 “我殺了你。”完顏蘭抽出一把刀跳起來,朝歐陽直接奔殺而來。

 歐陽一低身子,左後肩膀被劃過,鮮血流出。歐陽早算到會這樣,並不緊張,趁近身機會忍痛一拳打在完顏蘭的肝臟部位,而後也不收拳,而完顏蘭不僅有本身重量,還加上歐陽半身重量。這一摔,讓完顏蘭感覺身體都要裂開來。

 完顏蘭還有力氣,還有鬥志。但這種打法她實在無法破解。兩人一起摔在地上,一手雖然拿刀,但根本用不出來。反看歐陽精通此道,一邊不讓完顏蘭起身,一邊糾纏快打。配合摔跤,將完顏蘭摔了兩次。最後完顏蘭一口咬在歐陽右肩膀上。無論什麼女人,咬乃是其致命的武器,試問哪個男人沒被咬過?

 歐陽慘叫一聲,手肘頂在完顏蘭腦門上。再看肩膀,二兩肉被其咬下。那是撕心裂肺的疼。歐陽怒道:“你們這些當了將軍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歡咬人?”梁紅玉也咬,不過是在辦事之中,情不自禁。和這咬可是有巨大差別。

 “哼!”完顏蘭被手壓之下喘氣。這腦門一下夠嗆。還有胃、肝都鑚心般的疼痛。其實打什麼打,誰都不敢真殺了誰,殺了完顏蘭這公主,歐陽罪名就大了。殺了歐陽,金國麻煩更大。

 “我們本是有情人,何必搞得這樣。”歐陽放開壓其脖子的手肘道:“其實我真希望妳第二次來大宋,是專門來找我的。我也一直在等著妳,沒想到等到妳那一劍。”

 完顏蘭深喘幾口氣道:“你不用手下留情,更不用給自己找藉口。你是擔心殺了我,你拿不到證據。”

 “妳畢竟是公主名頭,我哪敢呢。”歐陽翻到另外一邊地上道:“把東西交出來吧。”

 完顏蘭站起來,也不整理凌亂的衣裝做到了窗前,開窗吹風好一會才道:“你娶我,我救你。”

 “哈!你不怕回頭我休了妳?”歐陽拿下髮卡,整理頭髮。髮卡很簡單,一個弧形的玉器,和一根玉棍,可以把頭髮卡成一束。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完顏蘭道:“直接說吧,交出火藥配方,而後私下供應二十船糧食。我保證你沒事。”

 歐陽笑道:“火藥配方你們不是搶去了嗎?”

 “哼!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敢拿假配方唬嚨皇上。你那什麼配方?連火都點不著。”

 歐陽道:“當然,配方內容其實只有三種,你偷那配方總共是五種,能點火才叫怪事。”

 完顏蘭見歐陽這態度只能說:“如此,我們似乎沒什麼好談的。你不用威脅我,女真人對死亡已經沒有畏懼。即使你非逼我們食遼人肉而活,我們也會堅持下去。”

 “我知道,聽說現在青年婦女也開始和男性一樣衝鋒陷陣。上上個月,有十幾名女兵落到了遼人手中。遼人就在金營外輪姦這十幾名女兵。結果金人頭腦一熱衝了出去,落到陷阱,幾百人沒一個回去,而且還送了幾十名女兵供契丹千人享受。”

 “……”完顏蘭沒有說話,看著月亮,眼淚刷刷一直朝下掉。

 歐陽嘆口氣走到完顏蘭身邊:“別打了不行嗎?”

 “怎麼不打?不是遼死,就是我們亡。”完顏蘭臉帶眼淚看歐陽:“我們現在就想活下去,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會這樣嗎?或者你就支持遼人,宋、遼一起進軍,讓我們死個痛快。”

 為了自由而打仗,聽起來非常崇高。但是這麼崇高的精神,只是被上位者利用洗腦下面人言論而已。任何制度自由只是相對的,不可能一個國家有無限自由。婚姻自由、言論自由、政治自由。即使是美國也對某些自由行為有強制要求。歐陽有時候也感覺自己不人道,金國純粹是為了未來買單,從目前來看,對宋並沒有什麼敵對言行。而遼更冤,歷史上他們也沒幹壞事,但是為了阻擋將來可能出現的金人南下,光榮成為擋路石。

 歐陽道:“我有個建議,不知道妳聽不聽得進去。”

 完顏蘭苦笑:“女真還有什麼聽不進去的?明知宋人態度,但仍舊被宋人牽著鼻子走,除了僅剩的一點尊嚴,什麼都沒有了。”

 “目前金國的狀況是地廣人少。”歐陽道:“你們處處要設防。其實不如放棄東京,收縮地盤。把人口集中起來。一半人從事生產,一半人打仗防禦,轉攻為守。你應該知道宋對遼的態度,也許你們會猜,遼倒了下個就是你們。富裕、滿足。有官辦的學堂,有地方坐工,甚至還可以自己當老闆。我也知道完顏阿骨打不會同意,他是上位人,被滅的話什麼都沒有。但如果妳真的心繫女真子民,就懂得如何抉擇。”

 “……”完顏蘭不說話。

 “三國時期,曹操大軍壓境。東吳人人欲降。但有人和孫權說,別人投降,過得還是原來生活,而且有可能過得更好。百姓也不用受刀劍之苦,可以安居樂業。但是如果孫權你投降,那你車不過一輛,隨從不過幾名。還可能被人家殺死。於是孫權就反抗了。”歐陽道:“我知道妳現在是女真第二大部族的酋長。如果沒有妳和完顏阿骨打部族聯合,你們早就內亂分裂了。而把妳嫁入大宋,明面上是親和兩國關係,但據我記者了解,有很大因素是完顏阿骨打想直接掌控妳的部族。”

 “……”

 歐陽補充:“既然妳口口聲聲說為了女真族,那妳應該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如果我說的話有用的話,請把證據給我。”

 完顏蘭從懷裡拿出一片衣襬遞了過去道:“先夫戰死,我隨船散心。偶然遊蕩清河處,遠遠見一人被殺後被拋入河中。等過去查看,只見到一灌木上勾下這塊衣襬。”

 歐陽接衣襬一愣問:“這叫什麼證據?”

 “你看不出來?”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5-26 20:42
第一百九十九章 疑點

 歐陽仔細一看吸口冷氣:“這是禁軍衣服,還是東京禁軍的。”東京禁軍衣襬上有金線。不對,不會這麼巧吧。要區分東京禁軍和其他路禁軍服裝,唯一就是這一擺。一個兇手穿了禁軍衣服,即使是內穿,不小心恰巧拉到了這部位。是故意栽贓?還是老天有眼?身為一個警察,歐陽是不相信老天有眼的。除了巧合還有兩種情況,一是栽贓東京禁軍,讓人知歐陽和東京禁軍有勾結,這罪名可大可小,趙玉如果猜忌上,那對這案子就大大不妥了。第二,跟隨這條線查下去,則會跳進又一個陷阱。一個讓歐陽洗刷不清罪名的陷阱。

 如果是第二條,那就非常致命了。因為禁軍每年發放的衣服不多,如果查下去很容易找到衣襬主人,跳進他人佈局之中。但是不查下去,又讓人不甘心。這條完全抓住人的弱點佈置。

 還有,完顏蘭可信嗎?這別是連環套中套,一步步把自己引進死路。歐陽相信,這個局一定是有人佈置了很久。只不過皇帝來楊平不過是十來天的事情,難道他們原先不是這麼安排,而是知道了皇帝要來,改變了計畫?皇帝親臨,除了一二品大臣和大內人員,其餘人等也是臨行三天左右才會知道消息。知道消息,從東京到陽平兩天,佈置起來肯定不夠時間。肯定是先有人查知皇帝要來。

 人在江湖飄,仇人自然有。潛在政敵也一定有。不過據歐陽所知,高官們有些人雖然不滿意自己的行為,但是未必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最多就是用似有似無的事來引皇帝疑心罷了。利用刑獄來栽害官員,那是比較少見。如此分析下來,金人的可能性又大了。歐陽看了一眼平靜看窗外寒月的完顏蘭,再慢慢打量船艙內的佈置。徒然吸口冷氣,這佈局貌似特區一件轟動一時的案子。

 原本是誰也不會注意的案件,但半年後發生了離奇之事,肇事者和一名女郎一夜情,一年後被確診為愛滋病患者。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自己妻子,還有後來出生的孩子,另外還有情婦全部趕染上愛滋病病毒。由於連鎖傳染,重案組介入調查,而後查明肇事者和車禍死亡者妻子有一夜情,而後對其嫌疑人進行調查。但嫌疑人已經失蹤一年之久。

 最後得到搜查令,打開了那對夫妻居住的房間。家具已經全部搬空,房間內佈滿了冥紙,房間四處上掛著一條條白布。警方進入臥室,看見丈夫的骨灰盒放再桌子一邊,桌子上有一瓶葡萄酒和兩個杯子,還有一隻幾近風化的玫瑰。骨灰盒的對面是妻子的屍體。

 經過調查,妻子在法院判決後,從病毒感染吸毒者上抽出血液,注射到自己身體。而後再邂逅肇事者性交後,妻子未避免對方有機率不感染病毒,用安眠藥讓肇事者昏睡,再抽出自己血液注射到其體內。

 警方事後認為,妻子調查過此病的詳情,頭腦清醒冷靜,了解性交行為不過1%的可能傳染,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妻子患上抑鬱症等精神病。更讓人驚訝的是,妻子將所有財產都捐獻給了慈善機構,讓受害者無法得到任何經濟賠償。

 歐陽和同事也分析過這案子,一直不理解妻子為什麼有如此過激的行為。在歐陽看來,一夜情時候殺掉肇事者就可以,為什麼還要禍害他的家人呢?

 莫非完顏蘭的精神已經達到了自己無法理解的境況?完顏蘭一直到認為,殺死其哥哥,讓女真人有這樣局面,完全是歐陽一手造成。如果……歐陽心中一驚,但自己似乎不能不把證據交出去。

 展銘等和自己比較親近的衙役已經下監,如果交出證據,就能讓他們脫了部份嫌疑。如果對手歹毒,在禁軍那安排了大量不利自己的證據,自己就是朝火坑跳。順衣襬找出兇手,兇手指認歐陽,並且提供一些並非偽造的文書或者是信物栽贓。或者兇手自殺,留下遺書指證歐陽,完全是歐陽一手指使,那局面就會艱難的多。但如果不交出衣襬,展銘等人就無法脫獄。

 好歹毒的連環計!歐陽看了眼完顏蘭,知道自己已經不能信任此人。環境複雜,誰是敵誰是友,很難說。

 ……

 船靠岸,歐陽上岸。張三李四一直在陸地跟隨,見歐陽沒事鬆了口氣。歐陽沒說,他們也不問。第二天傍晚到廬州,歐陽昨夜無眠,精神不算很好。找了家客棧,歐陽寫了一封信找到了當地陽平錢莊的大掌櫃,知州聽說歐陽要幫忙,也慷慨,派出三百兵士押送此信前往杭州。

 歐陽肯定不是善人,那信是給周安的。告訴周安,一旦自己問罪,就停止對金任何物資供應買賣。雖然問罪失權,但歐陽相信,周安這點事還是會幫忙的。沒有人想到歐陽這個看似文弱書生也有破釜沉舟的一面。

 由於此案關係重大,趙玉一直沒有離開,軍機處有公文也是傳到陽平。甘信戴罪行職,繼續管理陽平大小事情。展銘由於有官職,雖然下秋,但屬於軟禁。歐平沒身分,是真的下獄。

 白蓮在陽平二十里處迎到了歐陽,第一句話就是壞消息:“告狀人死了。”

 沒想到歐陽很淡定的問:“自殺還是他殺?”

 “提刑大人說可能是自殺。”

 “可能?”歐陽倒有點詫異。宋的提刑水準還是比較高的,怎麼會有個模擬兩可回答。歐陽道:“白蓮一邊說話!”

 ……

 歐陽回到陽平下馬,周圍百姓紛紛上前問好,顯然陽平人也覺著歐陽是被陷害的。在陽平人看,歐陽對女人這方面追求並不是很高。幾任使女都在公堂作證歐陽的品行。當然也有少部分人持懷疑態度。有錢有權人怎麼玩的都有,一些正氣凜然的王爺甚至是皇帝,在歷史上還留下強迫自己女兒陪寢的事。歐陽怎麼就不能幹點這些事呢?

 由於有趙玉撐著,歐陽並沒有直接被問罪。不過趙玉也沒見歐陽,下了道聖旨,讓歐陽自己主辦此案,三司監督,並且派九公公和兩名內衛隨從左右。從這點來看,趙玉還是信任歐陽的。其實就玩女人而死來說,趙玉真不介意。據一些記載,所謂才子紀曉嵐在性生活有著非常骯髒的一面,其娶妻妾無數,其中幾乎都為十三歲。換成週歲也就十一歲而已。但沒有人去追究。

 歐陽自信自己這方面是比較乾淨的,雖然青樓也去,但是在用五妹妹還是花錢解決生理問題上,身為有知識的人當然選擇後者。

 京畿提刑姓宋,歐陽懷疑了一會其是不是宋慈的祖先。因為其態度很公正嚴謹。縣衙議案,多人參與。宋提刑先說話:“據本官勘查。第一位死者張金兒很可能不是張氏所說那樣。張氏說張金兒從小養尊處優,其父開賭後家道才中落。本官查驗,雖然張金兒有所保養,但其四肢柔而有力,似乎是經過訓練的歌妓。但屍體泡水較久,本官不敢下斷言。”

 提刑身邊捕頭道:“查,張金兒確有此人,張氏卻有此人,其夫確實因賭而被害。有親戚已經看過張氏屍身,可以確定是其本人。但張金兒由於面容毀壞,身子腫脹,沒有人可以肯定其是否張金兒。”

 提刑再道:“第二名死者,燕七。據勘驗是被人在不知情下近距離刀進胸膛,而後燕七還沒回神,就被兇手連砍兩刀,從下刀位置看,兇手身高比較高,孔武有力,下刀嫻熟。”

 “第三名死者,張氏。乃是被毒蛇咬死。在咽喉位置。大家都知道,蛇無腰,一般多咬手腳。所以本官推斷有三個可能,此蛇受過殺人訓練。第二是蛇盤樑上,倒垂咬在其咽喉部位。第三個可能比較離奇,張氏抓毒蛇到自己咽喉處。”

 歐陽問:“為什麼會有第三種可能?”

 “因為張氏手上有一片蛇鱗。相信張氏用力握過蛇身,但不確定是抓蛇咬咽喉,或者是被咬後抓蛇。”提刑道:“本官偏向前者,因為突然遇蛇,莫說是女子,即使是青壯男性,也是先嚇著。而被蛇咬後,直接用手去打蛇者,少有如此之人。”

 提刑再道:“雖然面上證據說明有可能有人陷害大人,但是如果歐大人說不明白這契約,此案很難再繼續下去。”

 歐陽接過契約一看,可以肯定是自己的簽名,歐陽道:“各位大人暫且稍等,下關去辦一件事,一個時辰後陛下那匯合。”

 歐陽出去一趟,又回來進新衙門的文房,九公公和兩名內衛鬼魅般跟隨而入。歐陽稀哩嘩啦寫了一通,然後道:“公公,咱們面聖去。”

 九公公苦笑:“你連皇上都敢耍。”

 “只要能證明清白,皇上英明,是不會在意的。”

 ……

 歐陽恭敬的站在堂下道:“陛下,無論微臣是否是被冤枉,請陛下念在微臣略有薄功的面上,微臣想請陛下做個保人。”

 趙玉道:“盡管說。”

 “微臣伯父伯母有養育之恩,又有妹妹在身邊居住,展銘等人又追隨微臣多年。微臣想趁現在給他們留點後路。”

 “就是遺言?”趙玉搖頭:“歐陽,難道朕看錯你?罷了,你說,朕做主。”

 “空口無憑,請陛下簽字做實。”

 “恩?”趙玉看一邊九公公面容古怪有點疑慮道:“呈上來。”

 總共是四份遺書。第一份是拿一筆錢給伯父伯母養老,修葺歐家祠堂。第二份是留筆錢給歐平,希望他娶妻生子。第三份是展銘、白蓮和甘信分得陽平商會股份。第四份是給王保福的。

 隨便看了下,沒有問題,於是趙玉就拿了私印在上面蓋了章。

 “謝陛下。”歐陽拿回四份契約,拿出筆刷刷幾下,抽出其中一份道:“陛下再看。”

 搞什麼?趙玉接過內衛遞上來的契約愣了好一會,只見上面寫,我很漂亮,我很溫柔,我很可愛。落款是自己的私章。趙玉感覺臉有點熱問道:“怎麼回事。”順手把紙揉掉。

 “陛下請看,這紙並非什麼上等紙,上面還有碎渣。”歐陽從紙上撕下一層後趙玉就看見一張空白紙。歐陽解釋:“這是非常簡單的障眼法,紙有兩層,簽字蓋印多是左下位置。而撕開後簽字位置其實是在第二層紙。這是微臣做的臨時道具,如果精心製作的話,碎渣即使少一些也能魚目混珠。”

 “拿過來。”趙玉拿過契約,確實,認真仔細看可以看見簽名紙和契約紙是兩張,但是這交接邊已經用毛筆寫字覆蓋,雖然留了一些字在簽字紙上,但撕開後重新寫的話,可以將殘字拼接起來。這樣一來,就成了趙玉蓋私印的空白紙。而撕開後,簽字紙略有點不平整和殘缺。趙玉恍然:“難怪張金兒的賣身契上邊角有點殘破。”

 歐陽道:“最重要一點是,用最後一行字覆蓋交接邊,而後還能將殘餘半字補齊,工整自然。微臣看拼接處雖然有些瑕疵,但是可以說,此人做工文筆精細非常。由後補上,對格式,字體大小都要很有把握。此人應該是名家才對。微臣懷疑此人謀生手段是靠贗品為生,對字特別精通。”

 “好!做得好。”趙玉龍心大悅,很早聽說歐陽會辦案子,但一直沒有親眼見到,這次一看是大開眼界。她哪知道,這一手歐陽在現代臥底用過,詐騙獲利上百萬。趙玉吩咐:“左右沒事,那就殿審吧。”

 歐陽道:“關於張金兒身子有檀香燙傷,微臣表示有疑問。”

 宋提刑問道:“不知是什麼疑問。”

 “本縣是香火專營。在陽平指有兩家出售檀香之店。但下官從未去購買過,這點可以找兩店夥計和掌櫃做證。如果是下官做的,那下官只能是從外地購買,難道下官為了虐待一使女,要專程去外地買香嗎?”

 “有理。”宋提刑對趙玉道:“臣調查過。歐大人不信道、佛,家中無親人要香供奉。莫說檀香,就是細香都未在陽平購買過。”當然這不能說明歐陽家沒有工具。

 “還有一點。”歐陽道:“其實外面不少人誤會,說下官家那個是池塘,既然是池塘總會養魚,種荷花什麼的。但下官那池塘底下全是青石鋪設,四壁也是石砌而成,這工程在微臣來陽平一兩年就完成了。可下官奇怪的是,屍身如果只有細沙或者是青苔還有可能,但怎麼會有淤泥?下官想,張金兒屍身有可能是浸泡在別處,尋時機移入。”

 宋提刑道:“這點確實沒證實。不過常年……”

 “提刑大人,這水是三天一換的。歐平和我都是喜歡玩水之人。即使是冬季,也下水玩耍。而排水道是連接鐵管出溝,沖洗沿路扔在溝中垃圾到清河。雖然不是每次換水都清洗水池,但是如果有少許細沙必然會清理,不會沉積為淤泥。而張金兒口鼻都有淤泥,顯然是沉入有淤泥水中,淤泥蓋過耳、口、鼻灌入導致。”

 宋提刑道:“來人,去勘驗水池。”

 捕頭抱拳道:“是!”其實就在十幾步路外,幾個禁軍和衙役脫衣服跳進池塘,一會捕頭就回報:“回報,四面確實乾淨,水底甚滑,只有沉屍處有少許淤泥。”

 趙玉笑道:“看不出你歐陽倒是會享受。”皇宮最大就是洗澡桶,和歐陽這樣闊氣沒法比。

 一直對案件沒有說話的蔡京突然道:“臣雖然不清楚,但是就憑藉這兩點疑問,似乎歐大人並沒有殺害張金兒的可能。此案已經天下皆知,如果不辦成鐵案,不僅歐大人名聲受累,即使是陛下清譽也會受損。”

 蔡京說的有道理,歐陽能提供的都是容易被推翻,有無數可能的表面證據。歐陽雖然可以說明為什麼會有自己簽字契約,但是無法證明張金兒那張契約是不是被動過手腳。歐陽可以證明游泳池不是第一拋屍現場,但無法說明不是自己或者自己吩咐人故佈疑陣。至於歐陽沒點香的習慣就更離譜了點。如果是現代統一認識的疑罪從無判決,歐陽必然無罪。但看現代也知道,那個出風頭的李剛否定了疑罪從無,視幾份鐵証而不顧,將王朝送上審判席,法官也莫名奇妙判其十幾年刑獄。這是一貫封建思想影響下,一個官僚的自以為比天下人都聰明而造成的後果。

 現代都這樣,更別說是古代。也還好封建朝廷老大趙玉信任歐陽,當然即使不信任,她也希望歐陽沒事。趙玉思考許久後道:“歐陽,給你五天時間,你可以調動陽平禁軍和內衛幫助辦案。京畿提刑司也要用心。但如果五天之後沒有辦法證明你歐陽的清白。朕只能讓三司接手會審。”

 歐陽道:“還請陛下先釋放展銘。”

 “好!”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5-27 19:44
第二百章 先手

 在兩名內衛和十公公的陪同下,歐陽接展銘,到金尊飯店洗塵。負責招待的珍娘見歐陽一點也不著急,反倒著急問:“大人,你那案怎麼樣了?”

 歐陽笑道:“珍娘,要了解案件最新動態,和大宋風土人情,朝廷政策,請訂閱皇家報。年訂有九折優惠哦。”

 珍娘見歐陽胸有成竹放了點心道:“大人隨便點,這餐算我的。”

 歐陽也不客氣:“那謝謝珍娘了。”

 茶水上來後,展銘問:“大人,怎麼樣?”

 歐陽準備說話,兩內衛和九公公馬上把頭湊了過來。歐陽不理會他們,趴過去對展銘耳朵道:“你完全聽我吩咐。”

 “哦!”展銘掃了大廳一眼,人還不少。有半數不是陽平人,不過也難怪,別說商人多,就這次京裡可是來了不少人。

 歐陽吩咐:“小二,麻煩你,我們換到包房。”

 “好咧!”

 轉完包廂,菜也差不多上齊,小二關門而走。一名內衛把門拉開一縫,人靠在門邊聽外面動靜。歐陽見其此舉動笑道:“我如果是幕後主使,絕對不會派人偷聽的。”

 內衛回頭問:“為什麼?”

 “因為偷聽談話是一個非常容易露餡的舉動。說實話,雖然我是被誣陷的,但是被誰誣陷的,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公公,兩位兄弟,一起吃點。”

 九公公道:“歐大人,有事就說,我們還要向皇上回報呢。”

 “說什麼事?”歐陽疑惑。

 九公公反疑惑:“歐大人請展大人來,不是對案件有看法了嗎?”

 “恩……公公誤會。我家現在是皇上居住,又沒有相好的。再加惠蘭忙,展銘也沒地方吃飯,所以就來了。”

 九公公一點都不信:“你們來這就為了吃飯?”

 “當然還有。”歐陽道:“這案子撲朔迷離,目前真的束手無策。我師父說過,今年我必有一劫,當時我不信。看來是真的,不過我又不能離開,只能請展銘幫我去趟廣德宮,請師父幫我布陣倒轉紫薇星。“

 “倒轉紫薇星?”九公公鄙視沒文化的歐陽道:“紫薇星乃是帝星,難道你還想造反不成?”

 “……那就轉白薇星?”歐陽呵呵一笑道:“反正你們知道展銘是去找我師父救命就是。”

 展銘站起來抱拳:“卑職連夜出發,快的話,後日清晨可以到東京。”

          “人是鐵,飯是鋼。急什麼。”歐陽招呼:“大家一起坐,展銘,叫小二再來一壇唐酒,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展銘猶豫了一會,但馬上想起來了歐陽的吩咐,於是答道:“是!”

 於是酒上來了,九公公被拉入席位,一名內衛甲見歐陽今天存心是想灌醉大家,喝了幾杯後就離開,回去讓大內再派兩個清醒人去金尊飯店,而後把所聽所聞呈報趙玉。

 趙玉問:“歐陽喝了嗎?”

 “喝了,據卑職看,歐大人和展大人酒有七分意。再喝幾杯必然醉地。”

 “哦?”趙玉倒覺有意思問:“剛你說,歐陽派展銘上京,但又將他灌醉?”

 “是!”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內衛甲有點驚訝問:“陛下,什麼明白?”

 “歐陽派展銘去東京絕對不是拜見師父那麼簡單,而是為了一個人。之所以把展銘灌醉,也是想麻痺兇手。想展銘乃是習武之人,即使十分醉,幾個時辰後就會恢復。而那時候正是三更或者四更時分。你說歐陽、展銘都醉,暗中兇手是不是也能睡個好覺呢?”

 內衛甲問:“為了什麼人?”

 “不可說,不可說。”趙玉笑道:“你如不信,朕和你打個賭。今晚四更之前,展銘必然夜行東京。”

 歐陽、展銘、九公公還有內衛乙全趴下了。來保護監視的內衛叫來一些人手,一人扛一個,把他們都弄回了家。

 是夜,內衛甲潛伏在黑暗中,果然如趙玉所料,四更一響,一個黑影就出了展府。借門前燭光一看,不是展銘又是誰?當下內衛甲對趙玉佩服萬分。而趙玉第二天接報,對自己也是佩服萬分。

 歐陽住在蘇府,日上三竿才起床。早有丫鬟侍侯一邊打水,更衣。宿醉最是難受,蘇老爺還吩咐人弄了薑粥過來。民間俗語雲:早上人吃薑,晚上薑吃人。清早來碗薑粥,歐陽感覺好受多了。這時候丫鬟才說:“宋提刑已經在廳中等候大人許久。”

 “那為什麼不叫醒我?”歐陽問。

 丫鬟回答:“宋提刑說讓大人多休息。”

 “哦!”

 宋提刑今天來是和歐陽勘察第三死者的現場。在三名死者中,惟獨張氏之死是現場。張氏報案後,暫且被安置在縣中一家類似四合院的單獨房子中。而死亡現場,是在臥房。拆了封條進入後,宋提刑道:“大人,這蛇本是寒物。如此天氣必然是冬眠在地。但不僅出動,而且還暴起傷人。據本官看,這起案子並非意外。”

 歐陽問:“那宋提刑當時不說?”

 “如果此地有蛇窩,又有爐火燒烤,也有可能是野蛇。直到昨天傍晚,提刑司衙役翻遍屋子確認沒有蛇穴後,才能確定。”

 歐陽看院子被挖的亂七八糟點了下頭,進入屋子,提刑到炕上演示介紹:“發現屍身時候,蛇盤踮在張氏身邊被褥上,被內衛所殺。張氏頭靠牆,朝左垂,身體無其它傷口。”

 “提刑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還請提刑大人指教。”

 “大人請講。”

 歐陽道:“自古說虎毒不食子。張金兒乃是張氏唯一的親人,聽開縣消息,張氏對女兒寵愛有加,如掌上明珠一般。你覺著這樣的母親,會為了錢或者其他的,讓自己女兒受盡虐待而死嗎?”

 “大人說的在理,本官亦是非常困惑。”提刑道:“據廂村人介紹,張氏是在一月前來到陽平,就是張金兒死前的五到十天左右。但是大家只知道張氏有個女兒,卻從沒有見其面。偶然見過背影之人,請來認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據張氏所說,是擔心廂軍魚龍混雜,不讓女兒出門,所以後來一心想讓張金兒到城裡找事做。本官斷案多年,聽說過父母囚禁子女到成年一說,但是張金兒在開縣的街坊說,張氏根本就沒有禁錮過張金兒。怎麼一來廂村改變就這麼大呢?所以本官懷疑,這個張金兒不是張金兒。”

 歐陽點頭理順一遍後道:“張氏舉蛇自殺可能非常大,之所以要自殺,是因為怕本官回來對質出破綻。而能讓她甘願自殺的只能是……”

 “張金兒。”宋提刑撫須道:“兇手定然綁架了真的張金兒,以其性命要挾。只不過,唉……張氏糊塗,如此之案,張金兒必然是被滅口,怎麼可能生還。如果當時通知官府,倒還有一線生機。可憐天下父母心。”

 “當局者迷。“歐陽苦笑:“哪個父母誰不願意以自己命換子女的命。有句話說子女乃是上輩子的債,說的真沒錯。”

 宋提刑搖頭:“到現在,即使找到張金兒屍身,恐怕至親之人都不敢輕認。據我看,如此案子匪徒必然是將其屍身焚毀,可惜我們空知兇手計劃,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其實都怪我,擅自離開,錯過很多線索。”

 展銘只和仵作查驗屍體,這也是上面想看看展銘是否牽扯在內一個舉動。而衙門刑衙不敢碰此事。張三等人外出,衙役首腦王五和趙六第一時間被訊問,群龍無首,結果衙役竟然沒有一點進取的動作。歐陽對衙役們態度非常不滿意。如皇家報那樣,消息可以挖,不管什麼消息。當然刊登與否是另外一回事。

 宋提刑道:“其實本官早聞大人是斷獄神手,在科舉之前就破官印案,飛天神鼠案。再者大人官聲本官也有所耳聞,不相信大人會有如此所為。再看這些發現,這誣害之局已經有七成肯定。可惜兇徒太狡猾,尋找不到有力証據。”

 歐陽問:“據提刑大人多年經驗,此案如果無法定論,將會怎樣?”

 “十幾年前,有名外放五品官犯事。懷疑其姦殺自己女兒。本官勘驗後發現,此官十有八九是被人誣害,但無法証明其清白,最後以莫須有罪名貶為庶民。其聽聞之下,羞憤之極,撞柱而死以示清白。”

 “大人意思是……說不清楚的話,下官就會貶為民,永不錄用?”

 “……”提刑猶豫一會道:“大人這案子有點不同,御審不說,而且不利證據頗多。本官大膽一猜,有可能是流放充軍。“

 歐陽苦笑:“如果証明我是兇手呢?“

 “……也是流放充軍。不過可能會被私下賜死。”宋提刑看看左右沒人,才把這話小聲說出來。

 要麼說伴君如伴虎,換別人未必死,但趙玉湊一腳就死了。歐陽不怕流放,自己放到哪去也會有人照顧著。不小心流放到杭州艦隊去,夫妻雙雙把家還。不過按照提刑說的,梁紅玉收到的是屍體也。

 歐陽看完現場道:“沒有價值,提刑大人看。三死者中,張金兒是被虐殺後移屍,這說明有一個兇手,這兇手很可能是燕七。但燕七被殺,第一現場就沒有價值。燕七被殺地點不明,其屍身隨水而走,又沒有現場。這裡唯一是現場的現場,但自殺成分很高。所以真正兇手其實在陽平只出手一次,就是殺燕七那次。也是唯一可能有線索的第一次,但……根本就找不到現場在哪,甚至是在岸邊或者是家中,甚至是船上。我們都無從查知。”

 “本官哪有不知,此案甚為棘手。本官斷獄多年,雖然不說每次都能擒兇,但多少有所指向。但這次,本官根本看不出是哪方所為。”

 東京一僻靜小巷,有一家掛滿書畫的小店。小店的主人乃是落第舉人,名叫孫嗣。雖然有功名,但得罪權貴,只能依靠臨摹先人字畫為生,其中以臨摹字體為一絕。宋徽宗本人也是個造假大師,曾經微服過這裡,他的到來讓孫嗣過上了太平日子。

 外行買國寶級古董,是為了現實自己的地位和實力,如同孫嗣還開著店一般,錢不太重要,重要是這店有名氣,誰讓店中還留有宋徽宗親筆墨寶。就如李師師一般,英俊有文采和床上功夫來說,宋徽宗肯定不是排列前位。但是人家是皇帝。

 這天來了兩個壓低斗笠客人,孫嗣似乎很熟悉一般,讓童子看店,自只和兩客人在街動曬冬陽喝茶。兩人客氣一下,孫嗣舉起杯子正要飲下,一支箭飛來,將杯子撞飛出去。

 孫嗣還沒清醒過來,兩個客人包裹一抖撥刀而出,但沒想街左右門大開幾十名禁軍挺槍而出將兩人包圍。兩人還想頑抗,禁軍進退嚴明,齊槍刺在他們手和大腿之上。

 “下手輕點,死了拿你們問罪。”一個身著官服人出現蹲身看了下兩人傷勢,而後笑道:“本官張玄明,吃苦後再說話,還是說話不吃苦,你們應該懂得選。”

 聽說此人是樞密院的張玄明兩人眼中恐懼之色。此人乃是本朝一等一的酷吏是趙玉身邊殺人的刀。趙玉皇位沒穩定之前,這人沒少用手段清理一些不聽話的人。自從西北捷報後,此人就慢慢隱退到影子中等候趙玉需要時再差遣。沒想到竟然把這人給引出來了。

 張玄明不理會他們,拿起杯子聞了下對面無人色的孫嗣道:“毒茶一杯而已至於怕成這樣嗎?本官就問你一句話,要麼說實話充軍,要麼剮刑,滅三族。”

 “你……你以為你是誰?”孫嗣結巴問。

  張玄明笑著一揮手,幾名禁軍強行進入店對面孫嗣家,拉出了孫嗣老婆,手起刀落,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直接砍了首級。張玄明道:“孫嗣意圖謀反,其夫人持刀攻擊官差意圖頑拖……”

 “我沒有!”孫嗣急道。

 張玄明走到他面前小聲道:“歐陽乃是皇上左右手,你害歐陽,豈不等同弒君。”說完道:“為防自殺,把他們手腳筋挑了。”

 “是!”這些都是張玄明直屬的東京禁軍,當年篡位他們已經殺了不少人,二品的也砍過,何況是這樣的舉人。

 孫嗣忙道:“我說實話,我說實話。”

 張玄明很滿意一點頭:“他的免了,我很欣賞識識事務之人。帶走。”而後看看圍觀的人群文雅拱手道:“不好意思,驚擾四鄰,本官給大家賠罪。”

 面對拱手幾個忙還禮道:“哪裡哪裡。”

 “讓其他點的兄弟們撤吧。”張玄明自然是得了歐陽的交代,但是歐陽絕對沒讓他這麼幹。那張玄明為什麼要這麼高調呢?

 歐陽後來知道也有點疑惑,不過直覺告訴他,這涉及到政治那分,自己不知道為好。在五天期限中的第三天,三份口供發到了陽平。趙玉知道這事,在和歐陽他們見面之前,召來內衛甲交代:“那天朕所言,不得泄露半分。”

 內衛甲汗一把忙答應:“是!”展銘估計昨天才到東京,怎麼可能這麼快口供就到了。

 趙玉疑惑,歐陽更是心驚,按他所知,張玄明當天凌晨才開始布置,按照歐陽估計是在一天後對方才會滅口,怎麼會早一天收到消息動手?難道真是老天有眼?

 前文說歐陽才回陽平那天歐陽就提到了臨摹之事,而歐陽上午到達的陽平,而還沒進陽平,白蓮就把事說清楚。於是歐陽讓白蓮找個不起眼的可信任人急速到東京找張玄明私下幫忙。歐陽打定兇徒不知道自己能破契約之迷,所以在進城之前已經布置下去。

 下午契約之迷公開,這讓兇徒萬分緊張。但見大家似乎不糾結在此,於是再觀察下去。而後就是金尊那場戲,兇徒在展銘之前奔赴東京,讓東京人在展銘到達之前緊急滅口。那出戲只是讓外人認為展銘去東京是另有目的罷了,留下時間空擋給兇手下手,張玄明秘密佈下天羅地網。但歐陽真沒想到,對方比自己想的提早近一天動手。對方是怎麼知道陽平消息的呢?難道另外有穿越人,發明了電話?

 宋提刑道:“陛下,案子已經查明一半。乃是有人誣害歐大人。“

 “誰?”趙玉問。

 “乃是太上皇妃之父劉四女所為。“

 “啊!”此言一出,四座震驚。蔡京冷笑道:“宋提刑,你莫非是第一日辦案。此案怎麼可能是劉四女所為。即使他有那心,恐怕也無布局之智,亦無人力物力來完成。“

 趙玉點頭:“朕覺蔡相所言甚是。莫說劉四女,就是……也不可能。”雖然話沒說出來,但大家知道她說的是宋徽宗。

 “所以本案就查了一半。”宋提刑道:“據口供所知,劉四女和歐大人積怨已久,其恨不得生食其肉。兩個派去殺孫嗣的人,就是其收留的江湖亡命之徒,身有數條人命在身。孫嗣亦承認其和劉四女關係甚好。”

 趙玉皺眉頭問:“孫嗣是誰?”

 一名臣子道:“回陛下,乃是京中臨摹高手。雖是舉人,但生計艱難,後太上皇微服和其一會,交往甚密。而後才富裕起來,在京中乃是頭三號的臨摹師,據說其曾經臨摹太上皇望江秋水,太上自己竟然辨認不出哪幅字為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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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oykuma 發表於 2011-5-28 16:57
本帖最後由 alloykuma 於 2011-5-28 17:24 編輯

第二百零一章 兩大疑點

 “恩!……趙玉道:你繼續說。”

 “孫嗣供認,他不久前受劉四女所託寫過契約,是補半字契約。劉四女對他說,是他一個姪子把契約丟了,使女要造反,這才讓他臨摹。”宋提刑道:“孫嗣所默寫下的契約內容,和張金兒契約除了四字不對外,全部一樣。並且從筆記對照,兩張契約為同一人書寫。”

 趙玉問:“難道他沒看見下面的印章和簽名嗎?” 

 宋提刑道:“外面只知道歐大人叫歐陽,而歐大人簽字和私印全是簽宏學之名。再加皇家報雖然對外披露,但沒有將契約詳細抄錄上報,孫嗣自然對不上號。直到其將被滅口前還是蒙在鼓裡,還以為幫了朋友一個大忙。”

 趙玉問:“那為何說案只破一半?你別告訴我,劉四女死了。”後面一句話帶了幾分殺氣。

 宋提刑冷汗下額回答:“陛下聖明,抓捕這幾人當天中午,劉四女居住在東京東郊的屋院失火。一家八口全部身死。至於死因,京畿提刑衙門還在查詢,暫不可知。”

 “混帳東西。”趙玉大怒:“借朕殺人,又在朕面前滅口。難道當朕是死人不成?還有,這張金兒是怎麼死的,誰殺的?燕七呢?又是誰殺的。還有那個……張氏之死又是怎麼回事?”

  一串問題責問下來,唬得提刑跪下來道:“微臣有罪。”

 歐陽忙出首道:“陛下,宋提刑乃是刑獄好手。如無其仔細勘驗,恐怕微臣還洗脫不了罪名。但此案糾結錯雜,每節都是一人環扣,死一人則線索全斷。看來此人老謀深算,已經想到了各種退路。”

 宋提刑跪在地上道:“微臣和歐大人均認為,此幕後凶徒必然精通或者是有左右手精通刑獄之人。”

 “起來吧!”趙玉還是很給歐陽面子,雖然光天化日之下,劉四女一家被殺讓她非常不高興。

 理智想想,確實和京畿提刑衙門一點關係也沒有。即使歐陽也沒想到這事和劉四女有關係,牽扯到劉四女,就不能不讓人懷疑宋徽宗。那些內衛幹什麼吃的,趙玉眉頭一皺,熟悉的臣子都明白,有人要倒霉了。趙玉道:“此案已告一段落,京畿提刑司全力追查元兇。三日後回京。”

……

 展銘完全按照歐陽的吩咐,去東京廣德宮找了王文卿,而後聽說東郊失火,找開封府幾個熟知打聽後,立刻返回了陽平。早上到,稍微休息一會,接通知和刑堂衙役一起到新縣衙。

 人自然是歐陽召集的,雖然自己沒事,案件也由提刑司捕手,但在自己地盤發生這麼連環三死案件,這是非常嚴重的大事。歐陽讓大家來就是分析案情。

 展銘先彙報了東京消息:“失火是劉四女在東京住處。那是劉四女被迫離開陽平後,還是皇上的太上皇贈送的院子。地處偏僻,左右一裡外才有其他住戶。火場總共發現了屍體八具,據了解,劉四女的兒子、老婆、僕人、丫鬟恰巧八人。雖然無法辨認面容,但是屍體數吻合,身材也搭配的上。據查,劉四女全家都是死後焚燒,全是刀傷。初步估計兇手最少有三人,看傷口,懷疑兇手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禁軍。”

 一名衙役道:“按照去殺孫嗣的人招供,劉家並不知道有燕七此人。所以可以推斷,劉四女不過是一粒棋子而已。真正幕後人是殺燕七凶徒的頭家,劉四女所負責就是聯繫造假契約。”

 另一名衙役道:“昨天兄弟幾個連夜分析案情,如果在劉四女火災沒有發現線索的話,這條線十有八九就要斷了,無法再追查下去。”

 “不一定。”歐陽道:“其實我有幾個疑問,想請大家給點意見。第一個疑問是:劉四女住在陽平,天天要看見我,可能心裡不太舒服,我理解。但是他這樣的身份去東京,那就更不舒服。太上皇的岳丈,又是庶民,一般官員是不會和這樣身份敏感的人有來往。劉四女也不是傻瓜,他身份居住東京,難道就沒想過會讓人以為他另有所圖嗎?但是他真住了,還住了很多年。並且在太上皇到陽平之後,他的衣食住行並沒有太大改變。據展銘先前和我說,從火災那可以看出劉四女的生活闊綽。大家也知道,陽平和東南商會都會給我點面子,劉四女要經商成富恐怕比較難,太上皇出行都是公費,也沒有多少家底。那你們說,劉四女為什麼住東京?為什麼能衣食無憂?” 

 “這點確實奇怪。”展銘小聲道:“大家都知道皇上是什麼樣人,這太上皇可信任的外戚不多,劉四女是其中一個。而劉四女居住東京仔細分析來說就合常理,皇上要知道劉四女居住東京,必然會派人監視,看和劉四女交往都是什麼人。” 

 一衙役更小聲道:“莫非這幕後人不僅是朝中大臣,還是朝中重臣,或者是顯貴王爺,甚至是大內的人?”

 “這樣一來就更複雜了。”

 歐陽點頭道:“如果這問題還有答案的話,還一件事就匪夷所思。兇手比我估計提前一天對孫嗣滅口。這案子很關鍵人物孫嗣,此人和劉四女是單線聯繫。孫嗣篡改契約後沒被滅口有兩大原因,第一,他們不認為我能一眼破解契約之謎,想想也是,我一個讀聖賢書的人,從來沒闖蕩江湖,哪懂這麼複雜的伎倆。第二個不滅口原因是,劉四女和孫嗣交往密切應該不是秘密,孫嗣身死,遲早要指到劉四女頭上。但是,大家想想,從陽平到東京,快馬不停也需要將近一整天。當天中午我去印刷廠,下午揭密。但是為什麼第二天東京早上他們就對孫嗣下死手了呢?” 

 展銘道:“如我這樣身份人,一天不停夠了。但換了其他人……我們假設對方使用是絕世好馬通報消息,再假設消息是當天清早到了東京。那就是說前一天的夜裡馬是不停蹄的。但是官道必經上谷,而這時間上谷城門早關。即使有千里馬沒有公文路碟,也走過不去的。昨天去上谷的兄弟回報,那天夜裡上谷城門沒有開過。據我所知,沒有任何馬匹能從中午到一更時間,到達上谷通過城門。“

 一老衙役點頭:“有兩個可能,第一個是對方為卻保險先下手為強。第二個可能只能是有比千里馬還快的馬。”

 “第二個可能是不成立的。因為要監視大人的行動,一見其去印刷廠,立刻識破大人的意圖,並且還要立刻上路,難道滅口這事情就不用通知頭家?下屬自己做主?或者是頭家直接監視?所以即使是有萬裡馬,也不可能接消息後當天通過上谷。”

 歐陽點頭:“那就只有第一個可能。不過我認為,兇手既然布局嚴密,不會倉促到臨時起殺心,動用劉四女人不說,還要將其殺在家門附近。我覺著,兇手走這步,已經決定犧牲劉四女。所以第一個可能幾乎是不可能。我推斷必然是知曉我看破契約之迷後,再通知下手滅口。除非有第三種解釋。”

 一干人皆點頭,展銘道:“我同意大人的說法。但是對方是如何在這麼短時間內知道陽平的事呢?”

 所有人苦思不解。別說是歐陽,就是他們在江湖打滾過的,也不知道契約還可以那麼糊弄。當時知道這契約,所有人第一念頭是,契約是假的。從來就沒去想契約的簽名是真的。而且在連環死人案中,契約只是比較不起眼的一步而已。

 展銘眼中寒光一閃問:“大人,之前是否有和他人說起,契約有這方面的可能?或者說誰知道大人派人去東京聯繫張玄明張大人?”

 “恩?”歐陽想想後搖頭:“這個可能似乎也……”

 展銘打斷道:“大人,只有這個可能。”

 “張三李四是知道的。白蓮找人去的東京,也是知道的。派去東京這個人應該沒問題,否則張大人不會得手。”

 展銘點頭:“那就是呃……張三、李四,還有白蓮中如果有一個人是不可靠的話,那事情就能說通了。”

 “我不相信。”歐陽搖頭:“張三李四陪我去過西北,到過玉州。兩人父母都早逝,生活無憂。和我如同兄弟一般。”

 “那就是白蓮?“

 “不可能,白蓮也去過玉州。最重要一點,如果是她,她可以找個手腳慢的上路,而後對我說,只有此人最可靠。”

 “也許……”

 歐陽舉手,讓展銘不用再說了:“雖然有燕七這樣的敗類。但是我相信大部分官吏都是好的。一個堅固的堡壘被攻破,只有可能是內部出了問題。猜忌是一個團體最不穩定的一點誘因。還有一點,這次你們工作態度……”

 展銘很堅持問:“大人,是不是把張三、李四調離外勤?“外勤是專門一個部門,第一是陪歐陽出門,第二是對外打點關係,第三是查訪衙役清廉。屬於歐陽的直屬部門,人不多,就七八個人,但都是非常可信的人。

 歐陽有點煩躁道:“不用。”

 下面人看在眼裡,知道並不是歐陽沒有懷疑,而是他不願意去懷疑。更不想因為自己的懷疑而導致內部不合。被人冤枉是一件讓人非常難受的事。歐陽自己有體會。再說如果是這三人,很有幹掉自己的機會。再則白蓮剛結婚不久,要出這麻煩很不好。一個不會為下屬著想的上司,絕對不是合格的上司。

 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歐陽道:“進來。”

 白蓮進來道:“大人,有兩名內衛找你。”

 “有請!”歐陽道:“我看今天就到這裡,任何消息不耳外泄。”

 “是!”

……

 歐陽拱手:“兩位大人找下官,可是皇上有什麼事?”

 “大人誤會,不是皇上的事。”一內衛苦笑一下道:“卑職其實是私下來找歐大人幫忙的。”

 “找我幫忙?”

 內衛點頭:“昨天晚上,負責太上皇安全的內衛全換了回來。而後全部鎖拿,聽說是要問罪。大家都覺他們挺無辜,但是說一個就被打一個,皇上還說,事情還沒查明白,你們怎麼就說上好話了。但卑職看皇上那態度,似手……”

 “寧可殺錯?”歐陽小心問一句。

 “恩!”內衛點頭:“其實卑職看,本案計劃甚久,劉四女又牽扯其中。太上皇內衛無一點風聲,也難怪皇上疑心。”只不過原來牽扯其中的是內衛一名指揮使,這個指揮使在內部的名聲很好,對下屬和其他人都非常不錯,內部有事多是找他裁決,一副老大哥的樣子。但是這次趙玉火氣真的很大,九公公求情趙玉都不理會。所以大家無奈才來找歐陽。畢竟歐陽可以說是趙玉最信任的官員。

 歐陽為難道:“這是大內之事,我這外官不好辦的。”歐陽再傻也知道,皇帝最不喜歡就是別人干涉他私生活。發現梁師成這內侍和外官來往,宋徽宗就把他給貶了。雖然宋風比較開明,但是後宮、大內的事,確實是外官不能問及的。那相當皇帝的家事。

 內衛懇求道:“大人,一旦明日回京。那就更沒有人敢說話。他們輕者革職驅逐,重則賜死。”

 “好吧!午飯後我去拜訪皇上。”

 “多謝大人。”

 ……

 趙玉笑道:“這麼說來展銘是懷疑張三、李四還有白蓮了。”

 “是哦!”歐陽道:“所以微臣來尋皇上決裁。“

 趙玉道:“這樣小事找朕決裁?好吧,按朕的意思,就按展銘說的辦。既然沒有證據,但是又有疑慮,就調開好了。”

 歐陽搖頭:“如此不妥。而今是壞人出陰謀,結果導致我最信任人離我遠去,那壞人不是也得逞了?還有這三人和我闖南走北,一點証據都沒有就說不信那其他人會怎麼看我?”

 “倒也有些道理,但是留在身邊已經放心不下。”

 “所以微臣就要抉擇,是信還是不信?後來微臣細想這麼多年來發生的事才發現,他們一直用忠心照顧著我沒有發現不了一絲的背叛。陛下看,這人誰能沒有過錯,聖人都說做錯事可以原諒。可是我在他們身上沒有發現有任何背叛我證據,反而就不信他們,我個人認為這是對他們,還有對自己都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趙玉聽出了意思出來笑道:“歐大人,莫非你另有所指?”

 “沒有啊!”歐陽茫然道:“雖然百多衙役出了個燕七,但這麼多年來只有一起。微臣所以打算繼續信任……”

 歐陽話裡有話,趙玉也聽明白了。

 陽平數百衙役這麼多年出了一個燕七,他歐陽還是繼續信任。而自己大內還沒出過燕七,自己就開始懷疑上了,那不是自毀長城?趙玉側了下身子對一邊九公公道:“知會下去,劉茫一干人失職,杖十懲戒。”

 “是!”原本生死不明,到現在一句話定了,不過是失職罪名,沒有造成後果,連解雇信都不用收的。

 “朕是不想某些人得意。”趙玉道:“歐陽你來得正好。朕本次來陽平主要是想看看你這白雲區,一直都不能成行。”

 “陛下如果方便,不如現在去看看?”

 趙玉猶豫下問:“會不會過於擾民?“

 扯淡,你會來陽平還會擔心擾民嗎?歐陽回答:“自然不會,陛下駕到,蓬蓽生輝。哪有什麼擾民。”

 “沒想到你歐陽也會拍馬屁?還是被人說爛的段子。”趙玉道:“吩咐下去,禁軍就不要跟隨了,免得有人有意見,朕看還是微服的好。”
 
 九公公點頭:“是!歐大人在外稍等,陛下換好衣服就可出巡。”

 微屁服,大家一見到歐陽跟在一頂轎子旁邊,前後左右十幾名帶刀大漢,猜也猜到轎子裡是誰。如同歐陽是瘟疫一般,走過去就是清空一大片,所有人都把路給讓出來了。上輪渡更是誇張,已經上船的全部下船。歐陽忙解釋道:“陽平暈船的人還是比較多,他們想走過幾個月陽平大橋建成後再過去。”

 “罷了,落轎!”趙玉出轎子一看,這是一個沒有船艙的平板大木船。可以容納兩百人左右。而行船依靠岸上青壯拉扯。河面不算寬,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對岸。

 歐陽介紹:“從早到晚一天十班。如果是晚上有急事,還可以借私船,但收費由衙門統一管理,價格比較高。”

 趙玉問:“這大船一次幾文?”

 “為避免孩童玩耍,成年一文,嬰兒免費,孩童五文,不足開銷由衙門每月補貼。”

 趙玉笑道:“我可沒見大人你給船資。”

 歐陽回答:“陽平公務人員可免費使用輪渡。”

 “那朕呢?”

 “……”歐陽汗道:“這個微臣還沒規定。”

 “算了,給船家二十兩白銀。”

 “是!”

 不乘坐轎子這麼一走,白雲區震動。誰都沒想到,皇帝這麼年輕和漂亮。還好這邊衙役都接到指示,再加路面寬廣。本是車行道全給趙玉一人走了。趙玉看這邊的布置,眼睛一亮。東京再寬的街道也不足人家這主道的三成。當看這路面,就能看出陽平的闊氣。而後還有中央隔離帶。歐陽介紹,所有進出人力畜力車輛,都朝左走。這樣一來,南北車輛沒有交匯,運輸方便快捷。還設置有私人馬車停點,任何車輛不許亂停亂放。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5-30 02:34
第二百零二章 是誰?

 趙玉道:“去看看陽平錢莊吧……”做為商業非實業走投資的大宋第一的陽平錢莊,當然是各行業的龍頭,自然不能不看。

 陽平錢莊管理集團,外觀豪華,乃是階梯式的公司。雖然所有部門都是在一層,但採取了階梯地下加高連接的辦法設計。第一層和路面平,第二層在一層後,連接一層,高過半層左右。按照這個比例一直推到縱深有六層之高。也是白雲區建築群中最高的建築。

 歐陽道:“這是微臣名下設計公司設計的。第六層全是高級職員、股東的辦事點。而下面五層各有職能。”

 門口四名制服保安,進入第一層,馬上有名美女迎接上來:“請問……歐大人?”

 “照舊介紹一下!“白雲區落成後,來參觀的人不在少樹,特別是如此恢弘的建築,行家們都只能仰望。第六層雖然距離地面還是一層,但是在立體的手法,讓第六層擁有掌握一切的霸王之氣。俯瞰白雲區,誰與爭鋒。

 “好的,沒問題。”美女引領大家邊走邊介紹:“一樓設置二十個存錢櫃台,但由於是總部,只接待超過一萬貫的生意。如果貸款數目超過兩萬貫,可以到二樓。”

 “恩!”趙玉一看,中間是階梯上去,大廳左邊是存錢點,右邊是飛票業務。

 上了第二層是貸款部。分了大中小三種額度的貸款點,一人對一人的業務,起貸點為兩萬。

 第三層是食堂,多了個側門可以出去,出門下坡百來米就是白雲區兩家集中的菜市場之一。

 第四層是人事部,從這層起就是管理層的位置,閒人免進,而且也沒有後門。這邊管理著所有陽平錢莊分店的人事。錢莊半數是固定員工,如果有解雇或者升遷,都要送報備過來。臨時工則是當地掌櫃直接說的算。

 第五層是會計部和投資部,一上來就聽見算盤響聲,所有員工都在埋頭算帳,數名制服男在他們身邊游弋,節奏比起來是前幾層最快的部門。

 到了第六層,歐陽讓人招呼一聲,蘇千等錢莊巨頭一起出來迎接。一番禮數後將趙玉迎接到會議室。趙玉見大家表情拘謹笑道:“你們就當朕是客戶好了。”

 “是!”

 一個美女問:“陛下喝什麼?”

 歐陽道:“這是蘇千的私人助理叫紫兒,要和蘇大掌櫃談事,都要和紫兒聯係預約時間。”

 趙玉笑道:“聯還真有點羨慕你們的生活。”

 “其實很累的。這裡是集中資源和人力,進行統一辦公。各部門分工明確,但有問題又可以快速協商。”歐陽道:“我介紹一下,蘇千陛下見過的,這是財務部總監,這位是會計部經理、人事部經理、倉儲保安經理、律法部經理、投資部經理、營業部經理、公關部經理……”

 “什麼是公關部?”

 歐陽解釋道:“比如足球比賽陽平錢莊要打廣告,就是公關部負責和衙門商談。再比如錢莊有意入股投資,那公關部就會派人和項目人交涉,而後還會和投資部人做好投資計劃后給項目人看。”

 “那投資部呢?”

 蘇千解釋:“會計部定時會做出報表,比如這個月的貸差為五十萬貫,也就是我們純多了五十萬貫錢,並且預計這筆錢可以死錢一年。那投資部就會想辦法讓五十萬貫進行增值,所以投資到比較靈活產業中。等時間差不多存金跟不上,就賣出股份回現。”

 趙玉眼睛一亮問:“那能不能把國庫錢做投資呢?修養民生時候投資,有需要時候再抽出來。”

 蘇千看看其他人道:“陛下,我們這是內部投資。陛下如果有需要可以成立專門機構進行理財。其實小的也覺國庫錢放著浪費。如大人所說……個人總資產等於,資產加上所控資產。也就是他自己的錢加上他借到的錢。”

 歐陽這個理論是歐州研究了幾百年的兩大經濟定律之一。歐陽接手解釋:“宋百姓都是省錢,存錢居多。陛下看,他們雖然現在賺的錢是原來的兩倍,但是錢去不拿去使用,而是借貸給錢莊。等於他們生活沒有改變,也可以說他們的錢沒有增值。而錢莊本身是沒錢的,用百姓借貸來的錢貸款給場主,然後又把百姓的錢拿去投資。而實際上,等於錢莊拿走儲蓄增值的利潤。而在民間投資中,儲蓄是一種,一輩子辛苦就為存幾個錢。還有一種是個人投資,把錢買田買房放租。這種回報比較慢,但也算是低風險穩定投資。還有一種是合夥開設公司,比如說物流公司。他們購買車馬,對場子原料和產品進行運輸。陛下請注意,他們購買的僅僅是車馬,也就是說,運輸賺到的錢,雖然是成本產生,但是不需要對運輸再投入本錢。而車馬是保值產品,隨時可以倒賣後拿回大部分本錢。”

 蘇千見趙玉還是很不明白解釋道:“陛下,大人意思是。第一,自己的錢和借貸的錢所賺得錢都是自己的錢,當然做生意都是有風險的。第二是,大人說物流公司,除非疾病災害,是一個不會虧本的行業,建議陛下從這方面去考慮。”

 趙玉一笑搖頭:“看來,這裡面的學問深了。”

 蘇千道:“陛下,戶部還是有才俊的。”

 “罷了!“趙玉道:“蘇千,你把投資部經理借朕用半年。”

 “是!”

 投資部最近在研究一個課題,借貸和貨幣。歐陽一直到現代一種現象迷惑。中國持有美國大量外債和大量美元儲備,而美國財政是連年赤字。但為什麼美國人反倒有錢呢?而中國生活水平就會低那麼多呢?變相來說,美國走向中國借錢中國是債主。中國債主為了能借給美國錢,在競爭之下,以低廉的勞動力、不可再生資源做為交換。

 相對周邊來說宋可以比同現代的美國。各國貨幣都是以宋幣結算,控制了遼、金、吐蕃、大理的制幣權。如果這課題能研究完成,即使花費幾百年,歐陽也相信,只要國內不發生內亂,宋國將慢慢成為地球經濟霸主。產品生產只是繁榮而非強盛。強盛就是內部勢力對外作用一種延續。

 從陽平錢莊出來,繼續向前數百米是白雲廣場。廣場四周乃是大宋最昂貴的奢侈品店。服裝、珠寶、玉器、陶瓷、絲綢、絹布、皮草等等都是絕對的上等品。趙玉礙於身份,只是購買了幾套衣服並沒有當場試穿。廣場朝左是居民區,此地馬匹牛羊不得進入。住宅區統一規劃建設。每一個片區的房屋建設是一模一樣,整體看過去清晰整齊。

 趙玉問:“這就是你賣房不賣地的政策?”

 歐陽點頭:“是,如果只賣地,結構肯定互相不一樣。有可能還會發生非法佔地之事,干擾了整體布局和、美觀和住宿舒適感。只賣房,可自規劃,好比如陰溝走向,垃圾集中地。當然內部裝修就由買家所好了。這樣還有個好處,小區只要很少的值勤人,就能保證治安。因為沒有死角和遮擋物,所有一切一目了然。另外,陛下看見每個小區都有專門的保安,外人沒住客允許是不被允許進入的。這座小區總共有一百二十間房子,每間房子每月要繳納物業費五貫。一方面是保安門的薪水,另外一方面是陰溝沖洗,垃圾處理種植花草建設保養健身設施等等費用。”

 趙玉點頭:“不錯,但朕不知道,你說白雲區都是賣房就是說衙門要先把這地方規劃了建設好。你拿來那麼多錢?”

 “回陛下,微臣建立了白雲區建設公司。錢財來源有幾方面。一是投資入股二是錢莊借貸,三是房產預售。前個月,建設公司由於房產基本售出,於是清盤。把所得利潤還錢莊貸款後,將贏利部分給股東們均分。”

 趙玉好奇問:“投資一萬貫,那清盤能分多少錢?”

 “大概……大概有兩萬多吧。”歐陽擦把汗,他已經猜到趙玉什麼反應。

 果然趙玉大驚反問:“兩年時間,翻了二十幾倍?”

 “陛下,這風險自然是有的。比如坍方、比如官府叫停、比如資金跟不上,比如買家寥察無幾。當然投資也是有回報的,本來我們預計……一切順利就十倍左右的利潤。但是一放盤後,買者甚多,價格狂升。陛下剛看見那小區……一個單位原先就定兩千左右,但最後一直升到五千貫。”

 趙玉苦笑:“歐陽,你知道不知道五千貫有多大?”

 “這個……微臣知道一些。”歐陽道:“陛下要知道,陽平錢莊總部地處黃金地帶,特別設計。當時投標那一套底價就是八萬貫。”

 “等等,五千貫。朕相信你們陽平很多有錢人,但這樣小區朕看不下十座,不可能個個都能拿出五千貫吧?”

 歐陽解釋:“陛下,您又回來到陽平錢莊的話題了。比如張三在這邊給母親買了一套房子,他自己當然沒那麼多錢。但是這幾年薪水下來,再借上一點湊個幾百一千貫還是有的。他就用一千貫買了這房子,剩餘四千貫錢莊貸款,分十五年還清就可以。一年不過兩百多貫,他一個月俸祿就有一百貫。”

 “哦,也就是說錢莊不給貸款,這邊房子根本就賣不出去,更不會是那麼高的價格。”趙玉明白了:“結果張三累死累活要白幹很多年,才值這套房子。”

 “恩……貌似就是這樣。陛下看,這邊風景好,治安好,連衛生都是專人處理。還有一點,房子可以升值。”歐陽道:“據微臣所知,現在這邊一個單位已經私下炒到了六千貫。東京、杭州、蘇州各地商人都開始心動。微臣聽說東南商會的十幾名商人聯手成立東京房地產有限公司將東京一條街全部買下,重新建設。而後通過炒作,再把房子和地全部賣出去。”

 白雲區的炒房成功,讓商人看見了暴富的手段。什麼?歐陽知道房地產泡沫,當然知道,但這是歐陽關心的嗎?

 “實在沒錢還錢莊貸款,房子還可以進行抵押貸款還貸款。”

 趙玉皺皺眉頭問:“朕怎麼感覺你們似乎是有錢人和錢莊聯合在一起對百姓們進行搶劫……”

 歐陽小聲道:“陛下,今年陽平上繳國庫稅利中,有兩成來源於此。”

 “那就是你說的超級市場吧?”……趙玉不再糾結這個問頗,指了前面一個長長的屋頂很高房問。

 “是的陛下。”

 歐陽道:“這邊屬於集中買賣。生肉類還有專人檢驗,如果是病死的一律不能進來販賣。這排房子裡面相通,有專門賣肉類的有專門賣家禽的,有專門賣魚類,有專門賣蔬菜的。還有皂角、獲答等洗澡刷牙用品。棉線、成衣等還有蜜餞等小吃。燻鴨滷雞都有。所以不管是家常用品,還是辦公用品,都能在裡面買到。甚至種子、耕牛也有。說實在,現在生意不算好。但陸路開通,再加大橋竣工,這地方就更熱鬧了。”

 右邊是雜區,這邊有各種小販,各種美食。茶館、說書、雜耍、戲曲應有盡有。歐陽對趙玉解釋男人能幹點,女人就不用操心生計,逛街自然成了女人首選娛樂。男人們也可以在工作之餘來這些地方找自己的樂子。雜區也有住宅區,但價格低了左邊不少。不過相對普通人來說,還是高得離譜。為了保證白雲區的繁榮,這邊很多房子都是錢莊和縣衙產業,購買進行放租。價格比較低,每月不過兩貫錢但是居住面積自然也小兩貫錢月租的房子不過十來平方米,但也足夠能吃苦的自由手工業者居住了。

 走訪半天下來,趙玉真漲了不少見識。說東京繁榮那是外面看到處是小商小販吆喝。住宅商戶混雜一起,道路狹小人擁擠。似乎就很繁華了。但陽平講究是生活。回到老縣城已經是一更天,趙玉興致不減的乘轎去了新城工業區。看過這一切她自己都感覺,這麼大規模的地方,幾百名衙役已經是非常少了,還有不把陽平升州都有點說不過去。

 接下來就是去金尊吃飯,最好的揚州師傅,聽說師承御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有波斯舞蹈、批把單曲、黃梅戲曲、通俗歌曲、特技表演等等加上主持金尊之夜主持人的幽默,這一天趙玉很充實。

 不知道趙玉怎麼樣,反正歐陽累的夠嗆。回蘇宅和蘇長子喝了杯茶就去休息,全身骨頭如同散架一般。逛街永遠都不是男人的強項。但沒想到,剛閉上眼睛,來內衛通知皇上宣。

 於是歐陽掙扎爬了起來,好歹明天就滾蛋了,今天怎麼也要撐過去。

 到了趙玉那一愣,惠蘭也在。而後一問才知道,趙玉回去後突然想起一直沒見惠蘭,就宣了過來。兩人聊了幾句,說到了白雲區。說到白雲區自然說到了那些衣服。而後趙玉就讓歐陽過來,設計幾套衣服。趙玉今天去走一趟,深覺自己的土氣。自己穿的衣服款式是人家媽媽輩人穿的。

 惠蘭就漂亮多了,黑色的西裝制服。外加一條領帶,簡單的披肩發,氣質逼人啊!於是歐陽熬了個通宵,按照記憶設計出了一套高領現代婚紗。到了五更才回去睡覺。

 才睡了一個多小時,又被張三叫醒,說是御駕還宮,歐陽自然要去送。折騰到中午終於是送走了趙玉。歐陽回蘇老爺家洗澡吃飯美美睡到了第二天清晨。至於歐府,有些東西還要等撤走後自己才能搬回去。原本以為放假了,沒想回到陽平不久的宋徽宗把歐陽又叫了過去。

 歐陽一聽宋徽宗找自己,就知道和劉四女有關,於是帶了幾名刑堂的衙役一起到宋徽宗在陽平大學的別墅。看內衛已經全部換成新人,不過都認識歐陽,對歐陽也很客氣。

 宋徽宗就沒有這麼客氣了,當頭就借歐陽罵了趙玉一頓,而後才玩味問:“歐大人,你知道不知道劉四女為什麼會居住在東京?”

 哦?難道宋徽宗知道答案?歐陽大喜問:“太上皇,是怎麼回事?”兩個迷題如果破解其中一個,那陽平沉屍案將很可能有線索浮出水面。

 “你們退下。”宋徽宗不動聲色道。

  幾名內衛互相看看,一起道:“是!”

 “別啊!”歐陽忙道,自己可不想和宋徽宗單獨聊天,會惹麻煩的。

 宋徽宗搖頭:“那就不能說。”

 “……那微臣寧願不聽。”看起來這裡面水太深。自己可不想成為政治犧牲品。

 宋徽宗不屑道:“你怕她做甚?沒你歐陽,她趙玉有今天?”

 歐陽汗道:“微臣告退。”

 “請便!”宋徽宗也不挽留。

 出來外面,幾個刑堂就說開了:“大人,怎麼不留下,那就可以破解第一個迷團。”

 又有人道:“蠢蛋,大人私下聽了,無論對皇上說什麼,皇上也不會相信。”

 歐陽點頭:“雖然我多和太上皇一起遊玩,但是絕對沒有和其單獨在一起。既然太上皇不願意明說,我們就自己查。回衙門!”

 “是!”

 回到衙門,展銘已經在等候,展銘道:“你們先出去,我有事和大人單獨說。”

 眾人出去,展銘關門坐到歐陽身邊小聲道:“我剛收到李逸風用大人名義,從錢莊入手調查劉四女金錢來往的情報,大人一定猜不到劉四女家居花費,在錢莊提錢所用的信物的戶主是誰。”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5-30 18:58
第二百零三章 資本革命

 看一向鎮靜的展銘很緊張,歐陽不由也緊張問:“是誰?”

 展銘湊到歐陽耳邊小聲道:“大內統領。”

 歐陽大驚:“內衛指揮使?驍騎將軍?那個輔佐了神宗皇帝、折宗皇帝,哲宗皇帝托孤的那個全天下內衛的總老大?不可能吧?他對皇上的忠心……”

 “噓!”展銘打斷小聲道:“根據我了解,這個劉四女其實是暗中在為當今皇上效力。大人想想,如果太上皇有什麼心思和動作,對外關係只能靠誰?只有一個劉四女外戚。再者,太上皇對劉美人仍舊寵愛有加。哪有女兒不向著父親。只要有風吹草動,劉四女哪會不知道消息?所以暗中收買了劉四女,太上皇一舉一動也都在大內監視中,跳不出手掌心。”

 歐陽不相信道:“怎麼會,如果是皇上要害我,沒必要弄這麼大場面,她手裡多的是我的把柄。”不說別的,這事根本就不要自己審理,按慣例軟禁自己,讓別人去查案子。十有八九也是個可能有的罪名。

 展銘一攤手:“我對這問題也是非常不解。看皇上在陽平多日,始終是維護著大人。再說我也沒看出來,皇上有什麼理由要對大人下手。”

 歐陽問:“能不能肯定皇上和劉四女有聯係?”

 “可以肯定,通過錢莊秘密查訪,幾年來劉四女使用兌錢信物四次,四次中,有兩次是統領的父親,也就是哲宗大內統領存的,還兩次是統領親自存的,每筆金額最小的是一萬貫,最大的一筆是七萬貫。”

 “水越來越混了。”歐陽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思考好一會後道:“命令撤回去東京密訪的衙役,告訴李逸風不得再追查此事。你一會告訴刑堂兄弟,這案子就到這裡了。任何人不許議論、談論本案。”

 “是!”

 “展銘啊,如果真是皇上要收買張三、李四他們監視我,那很多事的可能性就大了。”

 展銘緩緩點頭。不是不可能,監視歐陽最好辦法就是收買歐陽身邊人。如果一切是趙玉指使,所有一切真相大白。展銘給歐陽帶來的消息,如同是驚天霹靂一般。為防牽連他人,歐陽還是叫停此案。原本以為可能牽涉到某大臣,但沒想到牽扯到內衛。如果是現代,歐陽肯定約趙玉出來吃飯,把事情問清楚。但是在這個年代,歐陽沒那麼白癡。以臣疑君,麻煩大大的。

 但如果趙玉根本不知情,不知道自己最信任人其實在幹壞事呢?還有李逸風收集的消息會不會被人造假呢?宋徽宗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一定不當內衛面說呢?無數的疑團,歐陽感覺頭很疼。

 還有,那塊完顏蘭給的衣襬,歐陽看著衣襬在想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是趙玉搞小動作,恐怕自己能信的人不過展銘和歐平兩人罷了。那趙玉為什麼會搞小動作呢?難道趙玉已經看見了商業變革對封建制度的危害?或者洞悉了自己和梁紅玉的事,或者是奸臣污蔑自己?如果明擺找自己麻煩,自己也是有名望的人,肯定會引起商界的猜忌和不滿,即使在民間和朝廷,趙玉威信都要大打折扣,鳥未盡,弓就藏……如果是借刑獄之名,那天下所有人都無法辯駁。如果真是這樣,那趙玉的演技足可以當選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但細想下,不擅長表演的政治家配當政治家嗎?

 展銘見歐陽拿衣襬看得入神問道:“大人?這衣襬?”

 “展銘,你在東京禁軍有沒信得過的人?”

 “東京禁軍?我堂弟在裡面分管物資。”

 “精明可靠嗎?”

 展銘笑道:“他是廚房的小頭目,幾年賺了三個老婆,兩座宅子,不僅精明,而且還是人精。至於可靠,只要不是讓他幫忙造反,殺個把人都是沒問題的。”

 歐陽點頭:“秘密讓他查下這塊衣襬的主人,能做到嗎?”

 “急嗎?”

 “不急,寧丟勿驚,穩妥為主。”

 展銘點頭:“沒問題。惠蘭過幾天會去東京一趟,到時後我陪惠蘭去,順便拜訪時後和他說一聲。”

 “恩!”歐陽掃了掃頭髮背靠椅子:“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就麻煩了。”他想到了張玄明,如果張玄明猜到是趙玉所為,那麼高調的處置,似乎給某人通風報信,這樣就可以解釋得通。至於張玄明為什麼要幫自己,答案很簡單也很可能,如果有人要動歐陽,張玄明希望自己是那把刀,而不是別人。當然一切都是猜想,距離事實的真相還很遙遠。

 ……

 當晚和歐平、王保福一起吃飯,歐陽心情並不好,胃口也不好。王保福很乖巧的先回房寫字。歐平則感覺案件雖然證明歐陽是被人誣陷,但歐陽本身注意力並不在此案上。有疑問就問,歐平很直接問:“少爺,很少見你有這麼為難的事。”

 歐陽點頭:“恩……我猜想有人要對我下手了。”

 “有人?”歐平道:“少爺,這個有人是?”

 歐陽指指屋頂不說話。歐平一驚,竟然是皇帝要對歐陽下手。歐陽見歐平要說話,先開口:“別問,也別管。我如果有三長兩短,還得拜託你照顧保福和伯父、伯母。”

 歐平小心道:“少爺,我覺著不可能是皇上吧。如果是皇上,不會用這麼複雜的刑獄來誣陷少爺你的。”

 “就因為對我動手,所以罪名不能只是政治罪名。如果她充分估計了我的影響力,使用刑獄是最好的手段。”歐陽道:“雖然目前還不能下定論,但是是時候準備準備。我歐陽不習慣等別人舉刀時候再逃命。這件事你別管也別問,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東京皇家大學今年開設女班,接收少量女學員。名額有限,畢業後可得舉人資格,並且能參加科舉,你想辦法把保福送進去。”

 “這個沒有問題,憑少爺現在的名頭,大家都會賣點面子。”歐平道:“少爺,不過你不是一直都說,希望保福平平靜靜過一生的嗎?”

 “舉人就如同一道免死金牌。如果當上女官,我這邊就應該不會牽連到她了。”歐陽站起來道:“我回房,你慢吃。”

 ……

 準備,做什麼準備呢?大宋兵強馬壯,除非是逃命地中海,否則即使是阿拉伯國家也不敢收留。

 歐陽用英文寫著資料,他要整理一條思路。資料重點是法國大革命。法國革命時期政府和宋現在政府很相似。十八世紀資本主義在法國非常發達,出現大規模的手工工廠。資本階級為最富有的階級,但在政治上毫無地位。農村保留著封建土地所有制度。

 在這時期,法國出現三個階級,第一階級是天主教教士和貴族組成,第二階級是統治人民的各級統治者,第三階級資本階級,農民還有城市平民組成。

 革命爆發起源是法國財政緊張,國王在三級議會(相當朝會)中對第三階級增加新稅。第三階級要求改組三級會議為國民議會。國王準備武力鎮壓時候,巴黎人民舉行起義。成立了君主立憲國家,但不久後再起起義,成立共和國家。

 大革命起源自然是階級矛盾,但是追催化劑則是啟蒙運動。說到底就是對資本主義社會藍圖和展望。而在革命中重中之重是國會。

 歐陽思考對比,宋朝會和法國三級議會有異曲同工的相同。法國議會也是由第一和第二階級組成,而國王擁有一票否決權和一票通過權。假設,如果能控制朝會,就能不經過流血,控制皇帝。暫時先由封建官員組成議會,發布憲法。但其中之重是朝廷官員必須多數支持資本主義。按目前朝廷官員結構,雖然商人對朝廷大臣進行滲透,但是大部分還是封建思想。即使是滲透糾結的小部份,也是從錢和利益出發,對資本社會沒有認識。最遺憾是商人們似乎只對一時利益有興趣,而放棄了干涉政治的想法,最多就是讓友好大臣對否些政策表態通過或者不通過。

 要進行宋革命,有幾點是必須的。第一點,資本社會啟蒙。第二點,足夠多的大臣支持。而今控制在歐陽手上的有報紙這恐怖的武器,還有商人的團結。如果要進行一系列的連鎖革命,有一件事是必須的,那就是金融危機。

 一個月後,就是一年一度的年前南北商會最高級別的磋商會議。蘇老爺已經將陽平商會大部分股份轉給蘇千,蘇千不僅是陽平商會的CEO。兩邊都是第一把手,掌握著大宋超過四成的財富,控制大宋超過九成的貨幣流通。

 第一次會議就三個人,原本與會的秘書、部門或者項目負責人暫時都不參加。

 ……

 歐陽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明人不說暗話。據我所知,朝廷似乎準備對商人下手。我想兩位都不會問朝廷為什麼要對商人下手,而是問為什麼朝廷就這麼快準備下手。”

 蘇千點頭:“這事在成立商會之初,我們都擔憂過。就是擔心商會的影響力太大,遭到朝廷忌諱。而今這南北兩商會從貨幣到民生,控制面比朝廷要發展的快。就拿上谷縣來說吧。城中有居民二十萬,青壯六萬人,其中有八成是在商會旗下場子做工。說句難聽的,只要場子全停,上谷就會亂成一團。”

 周安點頭:“只要我們下令各場子關閉一個月,工人沒錢,居民沒物資,即使是軍隊後勤都不好供應。我相信朝廷應當有人看到這點。只不過,我和蘇大掌櫃看來,似乎朝廷不應該這麼快動手。”

 歐陽點頭:“兩商會每年贏利有一成半是拿出來和朝廷大臣們攏絡關係,所以目前朝內政治和決策都朝商人傾斜。官商勾結不是什麼新鮮話題,皇帝未必不知道。當前也有用的著商人的地方。打仗燒錢不用說了,當看我一個知縣俸祿都知道,朝廷要養這麼多官員需要多少錢。原本我也以為朝廷不會動手,但似乎看錯了。”

 蘇千忙問:“怎麼說?”

 “陽平沉屍案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周安點頭:“可以說家喻戶曉。大人送來書信,要不是見大人沒事,準備好的禁止對金貿易的指令就發出去了。那時候在想,萬一大人有什麼事,我們南北不好溝通不說,恐怕朝廷就會慢慢想辦法盤剝我們。”

 “恩,那我要告訴兩位的是。雖然還沒有定論,但此事很可能是皇帝主使的,兩位怎麼看?”

 “皇上?”兩人大驚,皇帝未什麼要對歐陽下手?難道是抑商的前奏。

 如果我在這裡栽了,想必你們也不會想到是朝廷意思。而後各項政策慢慢實施,重農輕商,增稅、收制幣權,接管錢莊等等。把能影響民生的產業都控制在中央朝廷手上。那時候商人就是孫猴子,跳不出如來的手掌心。

 “哼!”蘇千不滿道:“他們一句話說生就生,說死就能死。就說大人商業法訂立的標準已經很嚴明。但是上月朝廷一紙文書說商會內部帳目每半年要到戶部報一次。嚴重違反了商業法,還一點,商業法也說明了,任何條例有變更,必須朝議後定論對外公佈。但據我所知,這公文是皇上一句話交代到戶部就變遷的。”

 “有好處就拿出商業法,沒好處就改商業法。”周安嘆口氣道:“我們還能怎麼樣呢?”

 “皇帝是老子,她只會聽自己的。所以我們必須利用朝廷的朝會來說話。”歐陽道:“我們不能一點話語權也沒有,連反對聲音都傳達不上去。”

 蘇千點頭:“我倒也交好幾個二品大臣。如果是朝議商業法,這些人應該會出聲才對。”

 “這樣太被動了,我們不僅交好朝臣,更重要一點是要扶持自己人。”歐陽道:“我知道你們有小動作,但是你們能掌握都是七品、八品官員。連朝會都上不去,我們就要把這些能控制的人扶上去,五品乃至一品。同時對大臣們不能被動的交好,還得用手段。否則一旦有利益衝突,我們很可能是被他們捨棄的弱者。”

 蘇千問:“大人有什麼想法?”

 “建立污官帳。”歐陽道:“我的構思是派出一個我們都不承認的人,在東京行商駐紮。把各個官員陰暗的一面記錄下來,有需要再要脅他們。但是絕對不能被發現這人是我們的人。”

 蘇千和周安相互看了看,蘇千小聲問:“大人,您不會是想造反吧?”

 “我們不幹造反的事。”歐陽喝口涼茶道:“但是如果已經有人想讓我們把心血都吐出來的話,我們也不能沒有準備。兩位都是俊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說開了,今天如果有一位不同意,今天的話大家就忘了吧,讓大家進來開會。如果兩位都不想一直受制於人,希望商人將來也能影響朝廷決策的話,我們就朝下研究。”

 蘇千和周安沒說同意,但也沒反對。各自開始沉思。歐陽的意思很明白,不一定要造反,但是如果將來皇帝逼迫的緊話,也不能沒有準備。

 兩人沉思,歐陽繼續道:“朝廷不能都是士族說的算,也不能無法制約皇帝。大家看唐玄宗,剛開始是英明無比,開啟了開明盛世。但是中晚年由於其錯誤,導致生靈塗炭,國家分裂,百姓疾苦。一個國家的命運,商人的命運和百姓的命運不能由一個人來決定,而是應該讓可以代表他們的人來決定。”

 蘇千道:“這事倒不是不能幹。當從陽平商會來說,沒有大人,也沒有商會。這麼多年下來,大人決策從來沒錯過。造反……說實話我們沒人敢,但有道是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如果朝廷真有什麼想法,我們似乎也應該做點準備。當然,這準備要非常穩妥才行。”

 “其實近百年來,宋大商不乏其人。但善終者寥寥無幾。勾官只是一時之富。改代宮內鬥爭涉及各地地方官,總是牽扯多人。又被人貪慕富預嫉妒……我覺著,做點準備還是需要的。”周安道:“還請大人說說,我們計議計議。”

 “好!”歐陽道:“那我就先說說構想。”

 三人會議持續了一天,本來要參加會議的人等待了三天後,進行一天的會議後草草收場。三人會議確定了幾個計畫,污官帳由陽平商會負責,對朝廷大臣們的滲透拉夥由東南商會負責。歐陽寫大綱,出抬小說──夢遊記。以幻想手法,通過述寫現代商業社會生活。自由、平等為其中的主旋律。當然,歐陽是讓他人執筆。

 ……

 不反抗不是歐陽的作風,又是一年的年節,年節上午,展銘私下會見了歐陽。

 “此人姓金,因為排行老三,所以就叫金三。是大前年招募到禁軍,由於其孔武有力,武功不凡,目前擔任校尉一職。此人寡言少語,沒有交好的軍士和其有來往。我堂弟注意此人,一是因為此人的食量乃是東京禁軍中出了名的,二來是擅長使刀。我和堂弟說孔武有力的玩刀人,我堂弟第一個想到就是他。”展銘道:“案發左右,此然還向我堂弟申領了一套禁軍衣服。”

 “食量大,不合群,孔武有力,這樣的人很引人注目啊。”歐陽冷笑:“而且還在案發時候領衣服,九成九是個陷阱等我去查。哪裡人?”

 “東京東路齊州人,他老家地址都拿到了。”

 歐陽點頭:“恩,年後你辛苦去齊州一趟,就說外出公幹。我相信沒有人能跟蹤你才對。”

 “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好奇心人皆有之,歐陽自然不會只是因為好奇而去胡搞亂搞,但是涉及到自己生命的事,那就得留意了。當然歐陽也好奇,這個金三那邊是個怎樣的陷阱呢?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5-31 17:41
第二百零四章 西夏為使

 西北戰事激烈程度雖然由於冬季的嚴寒有所減緩,但是缺衣少食的西夏士兵卻是非戰鬥減員嚴重。反看宋軍,棉衣就不短缺不說,連薪炭都運到了前線。此消彼長,無論是士氣和整體戰鬥素質,兩方都在逐漸拉大。再加總指揮部興慶府被包圍,中央和地方指揮脫節,西夏軍隊更加被動。

 元宵節剛過,皇家報總社收到消息,西夏人請司家出面向朝廷議和。據採訪,西夏的條件是保留四州給拓拔氏做為採食封地,同時對其他部族貴族也有所安排。相對西夏開出這條件,西夏將對宋稱臣,不僅不需要宋每年給予西夏物資,西夏反而每年進貢。

 據東京社消息,朝廷上下對是否議和爭論勢成水火。本次爭論不再有文武之爭,說支持議和和反對議和都有自己的道理和心思。目光聚集焦點一是在軍機處上,童貫支持議和,並且分析,西夏保留四州,根本不可能對大宋形成威脅,實力再次被削弱,並且還會被大宋慢慢同化,最後歸回宋土。童貫還密奏而皇帝,只要控制西夏軍馬數量,將封底分外遼邊,將來對遼開戰,僅存的西夏王國將成為一道天然屏障。

 但是軍機處年輕人不同意童貫這個觀點,舉例說明了諸多本歸順中原異族部族最後反叛的事。並且說當前已經花費了巨大軍需,西夏已經無所依靠,當然是一鼓作氣將西夏納為宋土。

 另外一焦點是在文官上,蔡京表示,如果西夏人魚死網破,雖然最後可以將西夏滅國,但我方損失也很慘重。並且年年打仗,國庫乾涸,民有積怨。不如同意議和,一來拿到西夏全境,二來,休兵止戈。

 但戶部尚書、十幾名二三品大臣,還有地方文官反對蔡京的意見。李綱為西北軍道節度使,上萬言書說。宋得勢,西夏自然不敢反叛。但宋失勢,西夏就未必會不反叛。其舉了太祖皇帝的事來說明西夏人由庇護而獨立,由小而大。攻城掠地,壯大自己,侵略大宋,掠人佔城的事實。李綱認為如果不趁此次機會,恐怕西夏將來有識之君出現,又會由小而大,威逼宋邊。

 所有的意見都代表自己利益集團。童貫自然是不想打,目前戰略重心應該是養兵待戰,為將來征遼打好基礎。儒家思想啟蒙,陽平大學資本思想的燻陶下有思想的年輕人則是代表了商人利益,不打商人怎麼做生意。蔡京是代表封建主們說話,再打下去人力、物力資源消耗嚴重。李綱代表地方利益,不徹底解決隱患,邊境不寧。

 趙玉是頭疼萬分,連續三次朝會,每次朝會一個多時辰,都是吵這件事。趙玉先命令攻擊部隊暫時停步,由於天氣寒冷,暫時停火等待朝廷決定倒也沒有太大問題。但夜長夢多,必須盡快決定。

 皇家報在東京、壽州進行民意調查,四成民眾讚成對西夏繼續用兵,三成民眾希望見好就收。另外三成民眾回答不知道或者是不清楚。皇家報出台西夏戰略分析。認為如果繼續打下去,有望在七八月左右覆滅西夏。但耗費的資金、物資總計預計達到當年財政收入的六成。

 這邊很關鍵一條,西夏人還佔領著十幾州的地盤。如果按照和議,西夏全境原則上全部屬於大宋。但在劃分的四州內,西夏有自主權,包括征兵的權利。如果西夏放棄這條權利,事情就好說了。但是西夏人哪有這麼蠢。

 再過幾天,永興軍路和西北軍路兩名主將的意見到達。永興軍路本戰元氣大傷,窮寇勿追,希望朝廷可以考慮議和。西北軍路雖然也有損失,但是韓世忠表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最少要收納兵權與朝廷,否則萬不可養虎為患。

 ……

 在多方爭論中,陽平多了很多客人。這些客人不僅有政界的,還有商界和各方士族。而今兩邊支持反對基本五五開,皇帝的態度搖擺不定。而歐陽這一顆能影響天平的棋子顯得格外重要。事實上,歐陽已經接到要他上京的趙玉口喻,只不過還沒出罷了。

 在和這些人周旋中,歐陽看見了矛盾。封建和資本的矛盾。征服西夏所能帶給資本的利益是重大的,而帶給封建土地主的利益就少了很多。封建的儒家思想影響下,部分人一直認為以仁治國,先前是西夏先挑唆事端,現在人家低頭就要會包容。什麼有容乃大。還舉了春秋時候很多典故。還有佛學的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仁者無敵。

 另外代表資本一方,則是希望更多的養殖場,更多的消費者,更多的勞動力,更多的原材料。還有專家拿數據和歐陽解釋,每佔一塊地每年可以獲得多少利潤。

 兩者爭端起因只有一點,在有異族擁兵的情況下,商人不可能在附近做生意。不滅西夏,此戰打了白打。滅了西夏,西夏全境成商區。而另外一邊擔心開西夏將從宋土抽走大量勞力。而今由於商業手工業展,農村人口已經很緊張,如果還要抽取這麼大面積的百姓,誰來種田。再者,商業越展,讓守著田產的封建土地主們就越眼紅。因為兩者投資回報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細心的人也現,文官集團由於新進官員的增加和年邁官員的退休,蔡京已經領導不了文官。而武將也一樣,各種聲音都有。

 歐陽還沒啟程時候驚聞一消息,在爭吵中,蔡京上表,乞求告老還鄉。雖然在趙玉親自遊說後,沒走成,但是可以看出朝廷勢力爭鬥已經讓這老人心疲。雖然朝廷有爭鬥,但是對於喜歡玩平衡權術的帝王來說,倒是一件好事。趙玉猶豫不決中也是比較滿意。如果蔡京總領文官一言堂,反倒會讓她不滿意。

 歐陽接口喻還等待幾天,是因為在選擇出行保鏢上有點困難。張三、李四和白蓮本是第一人選。從沉屍案中看,白蓮是可信的,但是白蓮已婚,陪自己不太方便,也會對其家庭生活造成一定困擾。所以問題就是要不要帶張三、李四。

 據線索分析,這兩人很可能最少有一人已經成為趙玉的人。而歐陽本次去東京還想暗中觀察下金三,帶他們很不方便。不帶吧,那就是明顯不信任他們。而且還會打草驚蛇。最後詢問了惠蘭,惠蘭給歐陽分析,他們是皇帝的人的話,你不帶上他們遭皇帝更深的猜忌。如果他們不是皇帝的人,帶上自然無所謂。所以惠蘭認為無論怎樣,都得帶他們上路,但是必須放棄暗查金三的計劃。

 張三李四沒想那麼多,他們也不會去猜疑歐陽。一呼叫,他們很快就收拾好了衣服和乾糧,準時到達城門口,三人一起出去東京。歐陽見他們那樣子,心中還是略有愧疚。如果換了現代,歐陽不會在沒鐵證之前就輕易懷疑自己下屬,但是到了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古代,歐陽不能不小心。

 張三話多勤快,李四精明沉穩,旅途是不寂寞的。並且由於甘信的交代,兩人本次都比以前更加謹慎小心。展銘年後去齊州打聽金三底細後,就一直沒有回來。本次展銘名義是去太原府看望叔伯,要繞一個圈子,最少還得一個多月。

 歐陽一行人波瀾不驚的到了東京,和李漢這欽差待遇不同。太監入內稟告後,歐陽直接被宣見。

 趙玉照例問候了幾句,話鋒一轉道:“朝內之事朕相信你已知曉。不知你有什麼看法?”

 歐陽道:“其實很簡單。請問遼人對西夏議和是什麼態度?”

 “遼人?”趙玉反問一句。

 九公公一邊回答:“陛下,遼人也有兩種意見。一種是希望西夏和我大宋同意議和,一旦宋遼交戰,西夏人必然會重燃復國希望。另外一種意見是希望西夏堅決抵抗,消耗我大宋國力。”

 “既然我們假想敵是遼人,那就不能讓遼人拿了好處。按微臣看,西夏給議和條件我們,倒不如我們反給西夏人條件。第一,放棄兵權,可以封幾個王,由我們劃幾個州給他們。第二,必須放棄兵權。這麼一來,球踢到了西夏那一邊,不是我們不仁義,我們已經開出了條件,我們已經仁義了,我們也希望休兵停戈。如果西夏非抓兵權的話,再支持議和的人也會看清楚,西夏人有復國野心的,繼續出兵他們也無話可說。如果西夏放棄兵權,對商人也沒有威脅,支持商人的大臣也沒有理由反對。所以我們就問西夏,要麼當個安樂公,要么就玉石俱焚。無論西夏人怎麼選,朝堂的意見就一致了。”

 趙玉連連點頭:“還是你歐陽看得清楚。”

 歐陽又愧疚了,他相信同樣的話別人也說過,但是趙玉單聽自己一家,顯然是給予自己非常大的信任。見趙玉那微笑,歐陽有告老還鄉的衝動,甚至有當面問清楚劉四女之事的衝動。

 趙玉道:“對我大宋來說,最希望就是西夏人放棄兵權,再打下去,對宋和西夏都不是好事。歐陽,你左右沒事,不如去趟西夏。”

 “去西夏?”歐陽馬上不愧疚了,開始尋思,難道這招是傳說中的借刀殺人?

 “當然不會去西夏境,和談地點暫定在河西走廊。韓將軍派大軍保護。你是出了名的佔便宜好手,名頭也夠。也和西夏議和過,和李乾順互有交手,朕想大宋你是最合適之人。”

 “是”歐陽又愧疚了,在心中歐陽很不願意相信趙玉將自己置於死地,但證據畢竟是證據。

 “朕有個還沒宣布的好消息。”趙玉心情很好道:“昨天玉州來報,兩個月前,梁紅玉帶領的艦隊已經有五艘戰船先行抵達玉州碼頭,還在地中海的梁紅玉親筆書寫了一封表章,你看看。”

 九公公拿下來,歐陽打開,是自己婆娘的親筆,裡面描述了艦隊的動向。其中提到了非洲黑人還有白人,艦隊基本上是按照航海計劃進行。除了小部分在海上或者港口維修的船隻外,大部分船隻都在地中海一線。艦隊正挨國進行訪問,表章上說,艦隊受到了大部分國家國王的親自接見,特別是地中海國家,對艦隊相當禮遇,並且不少拜訪的國王和總督還回贈禮物。

 表章特別提到了在法國接待艦隊的德弗魯瓦爵士,就是曾經帶領十字軍和宋軍幹上一架的最高主官。其非常熱情的帶一干文武臣子遊覽法蘭西。並且法蘭西將會派遣十艘商船跟隨船隊來宋。而已拜訪諸國也有商量派遣船隻,將商議後定下來宋的時間。

 表章上提到,本次艦隊作戰七次,攻擊對象全是海盜。並且有兩艘海盜強行登上一艘擱淺修理拖後的戰船,經過戰鬥,船長和十一名禁軍陣亡,斃殺海盜四十五名,擊沉海盜船兩艘。拷問被俘海盜,而後艦隊對海盜盤踞的海盜村進行報復圍剿。搜得珠寶金器若干。

 預計再有四個月,主力艦隊將達到玉州,停留一個月後,將按計劃返回。

 信寫得很長,顯然事情非常多,每件事情都是簡單述說。雖然很平淡幾句話,但可以想像到發生這些事時候緊張。海盜多是集中在地中海阿拉伯海峽一帶,特別是羅馬邊境海盜猖獗非常。而宋軍也採用了滅絕的報復,找到海盜村,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殺光。至於到最後,海盜見旗望風而逃。他們不會理解,連審判都沒有報復方式乃是傳統。即使不是為了給陣亡禁軍和船長報仇,宋人也從沒有對強盜有人道的想法。

 信中還說,各國的武器、船隻、戰術都非常落後。生產能力低,商人還沒形成規模經營。他們使用的都還是冷兵器。還有提到收集了很多的蔬菜種子,有專門的官員記載種子培植的環境。

 不少歷史學家認為是元朝蒙古人傳過去的,但又有歷史學家說,在九世紀時候,歐洲就有火藥雛形。又有歷史學家說不是中國傳的,又有人說是阿拉伯人傳的,所以很難有定論。無論怎樣,陽平軍廠的火藥稱霸全球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梁紅玉認為,在地中海受到禮遇的一個很重要原因是,宋國擁有他們所沒有的武器和艦船。

 趙玉見歐陽看完道:“此表章朕已命史官造冊,原文不動的抄錄下來留史。朕很欣慰,此事你有大功。”

 “謝陛下誇獎。”死女人,怎麼不給自己寫封信呢?

 趙玉點頭突然轉話題:“陽平沉屍案進行怎樣?”

 “回陛下,劉四女一死,微臣沒有半點線索。”歐陽問:“這劉四女久居東京,不知道提刑那查到劉四女生前和誰來往密切了嗎?”

 趙玉道:“提刑衙門來報,說劉四女獨居郊外,從來沒有朝廷官員上門,也從來沒拜訪朝廷官員。此案惹民間議論許久還未平息,朕看此案陽平和提刑衙門暫且擱下吧。雖然劉四女是庶民,但好歹也是太上皇妃之父,查下去事關皇家臉面,朕就讓大內接手偵辦。你覺怎麼樣?”

 “陛下聖明。”哼,怕人追查下去扯到大內是吧?歐陽暗道。

 “你回去歇息,後天早朝聽宣。”

 “是微臣告退。”

 ……

 早朝聽宣,趙玉先拍板對西夏的態度。如果西夏要兵權,只能滅了他們。如果西夏不要兵權,則可以割地議和,並且答應永不先侵。任命歐陽為欽差大臣,前往河西走廊商談和議細節,便宜行事。除了欽差衛隊外,跟隨歐陽的還有二十多名三省六部的官員。上路到和談,朝廷只給兩個半月的期限,如果沒談成,歐陽直接以欽差名義通傳各軍,宋軍趁夏初繼續進攻。

 這個欽差權限是很大的,大到歐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到底想致自己於死地的是不是趙玉?身為一個曾經的督察,對證據高過主觀的判斷。在幾乎所有證據都指向趙玉的時候,歐陽不能不對趙玉的信任有所保留。

 而後李逸風私下一分析,歐陽才醒悟,原來自己當欽差不是利益需要,而是政治需要。在兩方爭吵之下,由歐陽這個似乎中立的皇帝親信來挑起此事,雙方都沒話說。即使有話說,也是私下說歐陽的壞話。趙玉本身並沒有受到影響。

 再者歐陽負責第一次和西夏人談判,在西北軍道人面熟悉,對當地風情深有了解。一方面他本身是士族,一方面他又代表商人。還有一點,歐陽每次出手沒有讓宋國吃虧過。最主要是西夏人對歐陽是又恨又怕,原因是此人財大氣粗。一個部族攔截關卡,多少人?五千人?那就拿五十萬貫砸過去,關卡就砸下了。這種砸錢仗,根本沒法打。

 宋朝是不敢這麼打,否則收買一個關卡,下面關卡不出錢人家不幹了,還有朝廷要這麼幹,對士兵士氣影響很大,不獎勵士兵,反倒是把錢都給敵人,下面想法就多了。但歐陽私人就沒這個顧忌,私人的錢,怎麼花拿來砸誰自己高興,誰管得著。雖然有錢人很多,但歐陽這樣傾家蕩產損人不利己的無良行為,真讓西夏人真的心虛,說不准哪天又有一部族被歐陽用錢勾引跑路了。

 當然他們也高估了歐陽思想品德,趙玉就知道,這傢伙為國家砸完錢後,會想辦法從陽平上繳國庫的稅金中抽取一部分金錢做為補償。不過,每次都是意思意思讓心裡平衡一點,趙玉也不計較。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6-2 19:06
第二百零五章 和談

 快馬使節已經出發,他們將宋使書給西北軍路,西北軍路再送到西夏那邊,商談和議的日程。日程可以商量,但是歐陽寫的使文明說了,地點歐陽說的算,而且朝廷只給這個期限。信是給李乾順的,雖然語氣還是恭敬有加,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信中那不耐煩和居傲的口吻。

 歐陽一開始就擺下高姿態,並且吩咐使團不急趕路,到州就歇。

 而歐陽這妄圖挑起戰火的態度,很快就被人彈劾到趙玉那。說歐陽有負聖托等等,趙玉一笑了之。她知道歐陽拖延時間動機不會那麼單純,所以她不在乎。她在乎是訂下了兩個月重新開戰的規則,無論歐陽成否,西夏兵和西夏國號將在今年年內成為歷史。

 朱達已經成了歐陽當欽差時候的專屬衛隊長,攏縣攻防戰,玉州戰爭,還有本次的西夏和議。他對歐陽生活習慣可以說瞭如指掌。朱達身在禁軍,隸屬內衛編制。這是大內掌握東京安全的重要手段。在東京禁軍中安排內衛,平時他們和禁軍一起訓練,受罰沒什麼區別。要說不同的是,薪水比較高,還有掌握自己管轄部隊,忠誠趙玉。

 在某縣過夜,歐陽請來了朱達同飲。朱達酒量雖然勝過歐陽,但是小動作絕對輸給歐陽,所以朱達醉了。有些人醉了喜歡睡覺,有些人喜歡哭,有些人喜歡笑,有些人喜歡跳舞。而朱達是一喝多話更多的人。

 “武功最好?”朱達晃頭晃腦道:“東京禁軍武功最好的應該是三、二、一。大人不知道三二一是什麼吧?我來告訴你,三,就是金三。二就是趙二,一就是一杆竹竿。很奇怪吧,為什麼事一杆竹竿呢?金三,恩,就是那個誰都不鳥的鳥人,和老二有一天因為小翠打起來了。金三說小翠是他老鄉,老二說小翠是他相好。於是在春風閣掐起來了,從樓下打到街上,從街上打到……一直打到東門的城隍廟。老二被打急,刀一扔,抄起一根竹竿和金三挑上了。刷刷刷三招,我當時看傻了,那竹竿耍起來每一刺都是殺招,每招都朝金三要害去。剛說到刷刷刷,刷完金三身上四個洞,有一個直接穿過去,變成兩個洞。老二那下手狠啊,還好我們看要鬧出人命,攔住才沒事。老二當時還問金三:知道不知道槍乃是百兵之王。”

 歐陽隨口問道:“金三怎樣?”

 “要說平時我們兄弟看金三也不順眼,但是當時非常男人。金三受傷抱拳說我認輸,但我遲早贏你。而後每月約老二比一次。這傻小子哪知道,老二是誰?老二是我們大內的人,號稱大內第一槍王,和他玩槍,金三每次都是血淋淋的回來。”

 歐陽點頭問:“那小翠是誰?”

 “切,一個婊子。奶子倒是很挺,臉黑了點,手腳又粗,只能混窯子,禁軍裡哪怕有點職位都不去光顧,會去的都是最下等的老粗。為什麼?便宜啊!聽兄弟說,在春風閣床上功夫倒能排到前三。”

 朱達愣了一會問:“剛說到哪了?”

 “說到金三血淋淋回來。”

 “對了,要說金三也不錯,他發現自己確實不習慣用槍,就在刀下苦功。雖然和老二比起來基本是輸,但是要說東京使刀第一好手,非金三莫屬。這小子沒花架,下刀快、狠、準、穩。你砍他一條胳臂,他能砍下你腦袋。”

 看來也說的差不多了,歐陽招呼了一聲,門口兩名禁軍進來,扶了還在繼續說的朱達回去。一名禁軍抱歉道:“大人莫要見怪,朱將軍一喝酒就很能說話,說過什麼第二天人家問他,他反倒什麼都不知道。反說我們誣賴他。”

 “看來朱將軍酒品可不太好。”歐陽笑道:“沒事,我和朱將軍也不是外人。好好照顧著。”

 “是!”

 ……

 這事歐陽只能放在心中,由於懷疑的對象是大宋第一BOSS,那身邊可信之人大大減少。和歐平是主僕之交,和展銘是知己之交,和惠蘭是恩義之交,除了這三人外,歐陽寧可信任生意夥伴蘇千和周安,也不願意去相信別人。

 一路停停走走,終於在期限的最後一個月到達了河西走廊的無名縣。說本縣無名那是因為宋西夏重開戰端後,臨時設立的縣城。一個目的是收攏河西走廊就近軍民,第二個目的是做為前軍的後勤補給點。也可以說是一個兵比民多的軍事重鎮。

 韓世忠派人和知縣一起十里外迎接欽差衛隊。歐陽一看這知縣樂了,這不是原先韓世忠親兵中幾個能寫自己名字中的一個嗎?這也太湊合了。不過也可以看出。識字得到升遷的機會比文盲要大得多。軍中對識字要求不太高,看民國抗日期間,政府軍中只要是棄學從軍的,多是個少尉。從這就能看出,即使是近一千年後,中國的教育水準還是很低。

 這個知縣到時候會報給朝廷,如果打了勝仗,一個熟悉當地的土知縣比中央派遣的酸儒可是有用得多。更何況佔據西夏全部國土後,將多不少實缺。要麼說即使是儒學文官也有支持打仗的。

 一通禮畢,開進無名縣。韓世忠並不在此,而是在兩百里之外的大帳中。按照戰略,他的主力軍有兩個戰略目的,一是圍城打援,將出城的軍隊和支援興慶府的軍隊全部幹掉。第二個目的是支援東永興軍路和西面的劉錡本部。只要他守住這個戰略,另外兩路進可攻退可守,全盤就活了。

 戰略布置最大好處就在,不是按一場或者數場戰鬥來決勝負。如遼對金的護步崗達之戰,遼人枉費絕對優勢的兵力和後勤,沒有明確的戰略,而是一心尋找金主力決戰,並且沒有充分估計戰爭失敗的後續手段。

 面對打法、武器、士氣、後勤都超過自己的大宋,西夏人知道,除非大宋內亂,西夏敗局已定。至於什麼鐵鷂子,在火器面前都是牛鬼蛇神。

 無名縣朝北百里就進入了可能交戰區域,幾百人的欽差衛隊對戰爭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韓部留了五千精騎和兩萬步兵由一名正將帶領,保護欽差衛隊前行。

 ……

 百里後,登高可以隱約看見興慶府的城郭,歐陽改變談判地點,繼續推進,直到興慶府三十里,宋重軍雲集的數個村落,才停下了腳步。韓世忠聽聞如此,忙吩咐大帳移動朝歐陽所在處位置過來。

 距離最後期限還有二十來天,第一封歐陽親筆書寫的使書送進了興慶府。李乾順剛看了開頭就勃然大怒,宋欺西夏無人,竟然把談判地點定在興慶府二十里位置一個荒蕪的小鎮。這叫什麼?這叫城下之盟。這是一種屈辱。但,即使再生氣還能怎麼樣呢?西面幾萬宋軍所向披靡,將領是西夏人聞風色變的劉錡。而中央十三萬大軍囤積興慶府左右。如果換了半年前,還可以一搏,但是如今戰馬都快吃光,怎麼和人家打呢?

 再者這個歐陽是出名的滲透高手,一不小心,明天興慶府內就會四面火起,人人造反。按奈住再往下看,還好下面言語還是比較客氣。說兩國世代友好,本著有事好商量的精神,希望西夏拿出誠意派人出城和談。

 ……

 第一場談判,李歡對歐陽!

 李歡曰:“萬事以和為貴。”

 歐陽問:“多貴?”

 李歡答:“無價!”

 歐陽拿出一疊銀票砸桌上:“那誰,一萬貫,過來跟我混。”

 被指點李歡侍從箭步上前收銀票哈腰:“歐大人,小的錢七。”

 “恩,後面去。”歐陽掃下頭髮問:“多貴?”

 “你欺人太甚。”李歡咬牙。

 歐陽朝身後一指道:“我帶了二十個人,便宜點,一個五千。你帶了三十個人,一個一萬。我們就賭是你西夏能把我的人買光,還是我歐陽一個能掃掉你所有人。小子,這天下就沒幾個人敢和我歐陽說貴。”

 張三一邊道:“李將軍,我家大人一張書信可以調一萬萬貫錢。平時最不希罕人家說貴了。”

 歐陽道:“不是和你吹,也不用宋朝出馬,單我一個人的資產就能砸到西夏萬劫不復。所以我很不喜歡聽什麼萬事以和為貴。拿出章程來,有好處我就幹,沒好處我就不幹。簡簡單單,清清楚楚。”

 “你想怎麼樣?”李歡終於軟道。

 “急什麼。”歐陽道:“既然是敵人,也算我們有緣,一起喝一杯。來人,上酒!”

 李歡咬下嘴唇喝了口酒,把碗放好道:“可以說正事了。”

 “我查過,你老子雖然是皇族,但在西夏不過是二品官,每月俸祿兩百貫。”歐陽拿出一張紙道:“這邊有份股權轉讓書,如果你老子願意過來的話,每月分紅最少一千貫。”

 “你作夢。”李歡被侮辱大怒。

 歐陽再拿一張紙:“每月分紅三千貫,良田一百畝,東京宅子兩套。”

 “你……”

 歐陽再拿出一張紙:“加封翰林大學士,官居二品。”

 “我……”李歡吞了下口水,一拽拳頭喝道:“我們走!”

 張三見西夏使節走遠小聲問:“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歐陽撕掉幾張紙道:“誣陷嘍,還能是什麼意思。反正這樣做不了主的小蝦米,談了也拿不到好處。還不如讓他們君臣相疑。李乾順再英明,在這個時候也不敢完全不信,要知道李歡可是有真正實權的將領。”

 當晚,欽差衛隊收道細作消息,李歡父子被軟禁為質。

 李歡對陣歐陽,李歡完敗。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6-4 00:08
第二百零六章 批發聖旨

第二陣,嵬名守全對陣歐陽。  

 身為一個閱人無數的老將,嵬名守全參加和談是沉重的,只要歐陽亂說些話,自己今天避免不了李歡父子一個下場,並且他也做好了思想準備,對歐陽企圖收買的好處全部嚴正拒絕。
 
 沒想歐陽今天很厚道,並沒有打算誣陷嵬名守全。嵬名守全松口氣的同時,心中是一片悲哀。而今這談判使節職位沒權不說,而且人人都知道這是個倒霉差事。樹倒猢猻散,西夏大樹即將倒塌,內部矛盾更加嚴重。猜忌、狐疑。特別是對上這個曾經成功收買無數人西夏名人歐陽,談判使節是所有西夏人公認的苦差。 

 今天和談仍舊沒有半分實質性的進展,因為嵬名守全沒有談判決定權,而是西夏人派來探查歐陽態度的工具。歐陽和嵬名守全東拉西扯,也沒有半點入正題的意思。  

 傍晚嵬名守全回到興慶府,早有質子軍等候,質子軍按照李乾順的命令對嵬名守全進行搜查得一疊白紙。而後用點手段發現,其中有張歐陽親筆簽名的一張千畝良田轉讓書。於是嵬炭名守全被鎖拿下獄。 

 “其實就是用點白醋,然後讓人密報質子軍,告訴其顯形辦法罷了。”歐陽謙虛道:“不入流的小伎倆而已,韓將軍太過獎了。”

 韓世忠道:“大人太客氣。這嵬名守全乃是西夏的廉頗,軍中威望高,並且有很高的軍事才能。還有那個李歡更被譽為西夏霍去病。這兩人都是我宋軍的頭號大敵。沒想到大人隨便幾句話一張紙,就讓西夏人自毀長城。當今世上也只有大人有如此辦法。

 ……

 “其實是韓將軍和將士們的功勞。兵臨城下,李乾順現在最擔心就是武將的忠誠,所以自作聰明的讓李歡和嵬名守全來和談,試試兩人的忠心。我只不過是將計就計,渾水摸魚。我拿準李乾順不敢再信任他們。或者說李乾順其實已經不信任任何人。”歐陽道:“也只有這樣把他逼到了烏江,讓他認為除了自刻之外沒有其他出路,才能讓他放下兵權,好好當今安樂公。”

 韓世忠喜道:“還是聖上英明,派了大人為欽差。看來兄弟們很快就能不用再拼命了。

 ……

 歐陽道:“韓將軍,目前這個局面看來其實只要韓將軍不要臉一點,膽子大一點。這李乾順投降不投降,其實關係真不大。”

 “哦?”韓世忠眼睛一亮道:“韓某的臉皮算什麼。大人有辦法儘管說。”

 歐陽點頭笑下在韓世忠耳邊道:“我晃悠來河西走廊,並不全為拖時間,還在等一批貨。正巧,昨天貨到了,我們可以……”

 一場酒宴後,開始了震驚宋內外的大騙局。

 第二天,西涼印刷廠出皇家報,內容是:西夏放棄兵權盡歸宋土。同時幾百名挑選出來的士兵帶報紙和其他物品急馳四方。

 西面劉錡對上了李乾順的叔叔所帶領的天陰鎮天福軍司的一萬精兵和兩萬擒拿軍。兩軍還在對壘的時候,聖旨到了。三名質子軍手持宋軍令牌通過劉錡本陣,飛馬到天陰鎮城下拿出聖旨大聲念道:“……已和宋簽定和約,所有人放下武器出城投降,欽此。”

 城上李叔叔看身邊幕僚問:“過……這是什麼意思?”

 幕僚道:“王爺,興慶府早就和大宋在和談。看來……”

 “哼!放下兵權。李乾順說的簡單。”

 幕僚道:“王爺,這聖旨一到,即使您不投降這仗也沒法打。”

 “何出此言?”

 幕僚道:“王爺請看。”

 李叔叔左右一看一道聖旨之下,士兵要麼喜上眉梢,要么就是毫無斗志。李叔叔急喊道:“聖旨是假的,假的。”

 ……

 城下質子軍喝道:“默目無君王,意圖再挑動兩國戰火。斬此人者賞金千兩。”

“誰敢殺我?”王爺環顧。

 但沒想後背一疼,轉身一看,幕僚拔出短劍抱歉道:“王爺,而今大家都是宋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你……”王爺指著幕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幕僚喝道:“僅尊聖旨,開城門,恭迎宋軍。”

 劉錡副將見敵方城門大開,旌旗倒地,不禁納悶問:“將軍,什麼情況?”

 劉錡也很迷茫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命,驍勇校尉帶本部先行進城,其他人等壓陣等待。”

 這時候一名隨軍記看到劉錡面前道:“這是欽差歐陽歐大人給劉大人的親筆信,還有二十幾張蓋了印的聖旨,上面內容請劉將軍找人書寫。”

 劉錡接過來一看驚道:“假傳聖旨?”

 “是的,歐大人說,西夏現在兵無戰心。無論真假聖旨也沒有什麼人有興敖去分辨。但走動作要快,否則興慶府收到消息,派人突圍傳遞消息命令,恐怕就不美了。”

 “唉……”劉錡歎氣道:“打死打活快一年。沒想到還不如歐大人一句話管用。來人,叫幾百個嗓子粗的給我在軍豐喊:李乾順已經臣服大宋,宋軍威武。”

 當然,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即使不信,由於聖旨到來,全軍士氣低落,逃兵大增。再加歐陽派人夾帶的房產、地契、銀票、黃金等物。聰明都知道,按照目前戰鬥力,打下去是十死無生。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而且士兵厭戰情緒嚴重,如果不尊旨投降,恐怕不用等宋軍打進來,早一步就被自己人砍了。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擁兵自重,不過按目前的西夏局勢和宋遼局勢,擁兵自重和自取滅亡沒有區別。

 歐陽正忙著朝空白聖旨戳印子和刻印子。西夏兵力分散,部族為單位的或幾千,或數萬自給自足,全民皆兵,不用百來張聖旨是不成的。蘿蔔用久了會失去水份,印上的字就會變形。做為一個有追求的人,偽造也是要追求完美的。

 耗費心神還有原因,聖旨是具備一定的仿偽功能。比如聖旨的布料,還有聖旨上的圖案。

 各級官員都有對應的顏色。還有重要一點,比如是祥雲聖旨,那第一個字就在寫在第二朵祥雲上。印子要蓋在倒數第三朵祥雲上。

 歐陽一接到欽差任命,就立刻讓場子人生產幾十匹聖旨布料出來。至於聖旨的模樣……有樣本的,由於記者的滲透,西夏朝廷早有歐陽的人。雖然不是重要部門,但要說說聖旨的格式和樣式,是沒有問題的。

 對歐陽來說,古代的防偽技術非常不成熟。即使是現代偽造物品也到處都是。否則為什麼大學畢業證編號要聯網,否則為什麼市面假幣橫行。歐陽不用信物寫信找錢莊拿錢,都是要派身邊人一起去,否則即使簽名是真的,錢莊也不會兌現哪怕一個銅板。至於這聖旨……也就是布料加毛筆加玉。當然,比如大宋為避免偽造聖旨,接旨程序後面還有一個程序為繳旨。事情完成後要去報備,而內閣部門要把留檔的聖旨核對。如果沒有留檔的聖旨,將會按照偽造定罪。

 “張三,李四。”歐陽打個哈欠道:“你們一個刻一個蓋,我去睡一會。”

 “大人放心。”沒接過聖旨不代表不會寫聖旨。看了一天,哪還有看不會的。

 “對了,那個寫西夏人投降假消息的記者,罰他兩個月薪水,並且在正規皇家報澄清道歉。同時讓陽平總社出版時候,教導大宋百姓怎麼識別真假皇家報。”

 “是!”

 宋軍非常囂張的大面積假傳聖旨,一是歐陽認定沒有比馬快的通訊手段,二是抓住了西夏軍隊的心理,大打心理戰。並且也無視趙玉規定的談判期限,以欽差名義命令各部棄始進攻。邊打邊談。興慶府內是一片恐慌。歐陽和韓世忠根本也不封鎖消息,大張旗鼓的大派聖旨,這麼明目張膽的無恥反倒讓西夏人沒有在第一時間派人澄清聖旨。又過了三天,各路消息彙總來報,所有駐守在外的西夏軍隊,幾乎被假聖旨全面打擊。劉錡兵鋒直逼黑水河,按照消息說,劉錡本部是贏的丟盔棄甲。重炮糧草什麼都不要了,每個士兵就七天軍糧一桿武器外加甩手炮兩枚。當然還有一堆的聖旨。

 永興軍路雖然沒有劉錡 那般銳意進取,但是行動速度也非常快,幾天時間已經拿下大半個夏州所轄。所到之處,無人反抗。以至到了最後聖旨不夠用,當頭將領直接拿紙充當,連印都沒蓋。就是這樣的聖旨,也是所向披靡。

 西夏人知道,呵斥歐陽的不對行為是不行的。現在最好辦法就是在籌碼沒輸光之前,加緊時間和談。一旦西夏就剩餘一個興慶府,你倒是想談,但人家肯定不幹。西夏最大的錯誤就是和談太高調,搞的全國皆知,結果被歐陽所利用,再利用人性的弱點,將西夏技術性擊倒。

 於是又一輪和談開始了。本次是司家牽頭,由李乾順的伯父出馬,但歐陽這邊卻以偽造聖旨,精力消耗過大為由,派了張三去和談。身為一個衙役,當然有自己的定位。再說即使張三簽字也不會得到認證,所以仍舊是空談。

 第二天,李乾順派出儲君,歐陽派出李四。

 終於再過了幾天後,李乾順非常無奈的親筆給歐陽,表示將親自會談。歐陽親筆回書,身體已經恢復,也可以親自會談。
alloykuma 發表於 2011-6-7 22:46
第二百零七章 和談陷阱

 第二天的天氣很糟糕,是個雷暴雨天。但這樣也沒有影響雙方的見面。歐陽比李乾順甚至還早到了小半個時辰。李乾順到後心中略有安慰,但很快就被歐陽的話激怒。

 歐陽的話是:“拓拔氏全族遷徙宋內。可以選擇硫求、淡馬錫。也可以選擇瓊州。拓拔氏貴族可以選擇入朝為官,或者是在大宋任意地方賜與封地。至於其他族酋長什麼的隔離安排,黨項各族居民分流各地。取消部族姓氏,由皇上賜姓。”

 這是什麼?這是趕盡殺絕。不僅要全取西夏,而且還要黨項人滅族亡種。李乾順一聽就跳了起來,指了歐陽鼻子大怒:“你欺人太甚。”

 歐陽不理會道:“至於陛下的待遇要好些,千畝良田,封世襲國公,採食宋內一州。也就是陛下要換個富庶地方當王。陛下的妃子、孩子全部可以跟隨,並且還可以挑選五百侍衛。如果換了半個月前,我當然不敢這麼說。但陛下應該知道西夏目前已經名存實亡。韓將軍大軍不攻打興慶府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想生靈塗炭。”

 李乾順怒道:“朕不會受人要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歐陽笑道:“陛下還有多少的玉可以碎?據我所知,除去逃兵,興慶城內兵不足八萬,馬不足萬匹。還有,因為嵬名守全和李歡將軍的下獄,質子軍和鐵鷂子軍心不穩。這兩支本是陛下親信軍隊,而今陛下可以說是眾叛親離。當然陛下還有一些籌碼,比如城內兵士,還有大宋也要靠陛下來安撫四方。”

 李乾順身邊一人冷道:“據我所知,宋皇帝是派歐大人來談論西夏兵權的。並沒有授權歐大人趕盡殺絕。”

 “不好意思,本官現在是欽差,有便宜行事之權。否則還要本官來幹什麼?直接送張和約讓陛下簽了就好。”歐陽道:“陛下也知道,目前西夏軍根本攻不出來。時間每拖一天,西夏就更弱一分。如果再有一兩個月,興慶府餓死無數人,瘟疫橫行,全城將變成死城。陛下,大勢已去。”

 李乾順面色黯然剛要說話,一名陪同白髮蒼蒼老邁文臣道:“慢,如果大宋能答應我西夏一個條件,本官定然促成此事。”

 一名官員在歐陽耳邊道:“此人叫吳為,本是神宗皇帝治下一縣的知縣。後來丟了官職,不足二十就和張萬一起來到了西夏。吳為提出要建立千秋萬代且威名遠揚的西夏國必須入主中原,要佔漢人土地,用漢人之才的政策,從而引起了西夏和宋國在邊境上經常發生戰爭。以後每代西夏皇帝都接納其對中原的侵略思想,蠶噬宋土。”

 歐陽掐指一算,啊這老漢奸竟然活了七十多歲。歐陽看過一部連續劇,說是抗日時期一個日本人為了幫助中共,在日軍中當間諜的故事,其不惜弄死自己幾十年的老朋友,也不惜把大批日本人送進地獄。歐陽不喜歡日本人,但更不喜歡這種人。甚至覺著這種為了所謂理想而滅絕本性的人,根本就不能稱為人,比起那些貪生怕死當奸的更讓人憎恨。看那人就如此,更何況是看這個吳為。歐陽越看越不爽。

 不過,目前還在談判,歐陽點頭道:“請說。”這是三朝臣子,威望必然是足夠的。

 “歐大人雖然是欽差,但這一卸任就難說了。再說大人即使不卸任,恐怕也不會沒有後招。為保我主安全,如果大宋願意將太上皇愛女趙瑚兒嫁給我主,此事自然好說。”

 歐陽眼皮跳了一下。王八蛋,竟然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他懷裡有一封信,是給張玄明的,讓他帶領東京禁軍截殺李乾順。但是如果這個趙瑚兒嫁給李乾順,那一切就麻煩了。張玄明此事必然不敢私自動手,否則他肯定要背黑鍋頂死。雖然太上皇無權,但身份尊貴。趙玉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動手。畢竟一來有明面上的和約,二來用太上皇的愛女做犧牲,趙玉就成了一個無信無德之君王。

 如果自己答應下來,而後再把這對政治夫妻給砍了,事後自己必然被抓去頂鍋。歐陽這會看吳為就更不爽了。李乾順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他不蠢,看歐陽這表情他明白,歐陽早計劃卸磨殺驢。自己一投降,生命就開始倒計時。幸虧吳為夠了解漢人。

 一個很不顯貴的前朝公主,反而成了一面免死金牌,政治這東西真是耐人尋味。歐陽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無意識不停的敲打桌面,四面靜悄悄的,大家都在等待歐陽的回答。

 吳為逼一步道:“大人說過,自己乃是欽差。什麼是欽差,就是皇帝的化身,又有便宜行事之權,殺個一品二品的官員也可以先斬後奏。如果大人不答應的話,那就是宋談和約居心叵測,我大夏寧死不降。”

 “……”歐陽還是沒說話,他在思考種種可能。如果真答應,沒有人敢秘密對李乾順動手,否則就成替死鬼。公開動手更不成。要是連張玄明這個劊子手都不敢動手的話……難道就讓他繼續活下去?難道真把一州給其當王?難道真讓他有時間培養勢力?

 無論怎麼說,歐陽也不希望李氏貴族有人活下去.只有上位者下台,才能避免因為他們的私利發生動亂。當然對老百姓來說西夏統治者倒閉,換個宋的主子,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好,我答應。”歐陽冷笑:“只不過是要趙瑚兒當免死金牌而已,身為皇上的欽差,這事我准了。”

 吳為點頭道:“只要陛下和趙瑚兒完婚,我大夏立刻放棄兵權……”

 “得寸進尺,你下一句話肯定回說在趙瑚兒沒來這幾個月,大宋要對西夏管吃管住是嗎?我可以馬上派人,即使是擄掠也把趙瑚兒弄來。但是你們必須馬上解除兵權,至於陛下和身邊人的一干供給,一點不短。”

 “……”吳為考慮一會後問:“萬一你食言而肥……”

 “拜託,老子是欽差。所謂欽差,所到之處如君親臨。這樣吧,我寫道欽差手令,讓人快馬拿人過來。但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有人要搞七搞八的話,也別怪我不客氣。這邊的將士們都愁著沒有立功的機會。”

 吳為點頭:“好,如今兩國高官雲集在此,聽聞大人如此說話,大人又說是代君發言,歐大人,如果你沒辦到,那就是陷君于不義。用歐大人的前程和富貴做抵押,我自然相信。再說這邊這麼多大人看著聽著,即使大人要後悔,恐怕也由不得大人你吧?”

 “既然這樣,我們能不能談談細節?”

 吳為提醒道:“陛下只有完婚後才會離開興慶府。”

 “好”

 ……

 其實也沒有什麼細節,基本先前該說都說完了。李乾順對吳為擅自做主非常不滿。吳為明白將李乾順拉到一邊說話:“陛下,可知西夏最大仇人是誰?”

 “難道不是趙玉嗎?”

 “錯了大人。即使不是趙玉當政,他們的太上皇也不是沒有對西夏動武。而西夏兵敗如山倒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個歐陽。火藥是其一手發明的,韓世忠、劉錡是他親自選拔的。煽動對西夏的仇恨是其主辦的皇家報幹的,諸如此事還有等等。”吳為又問:“陛下可知大宋死了哪個人,可讓大宋動蕩不安嗎?”

 “?”李乾順本要又說趙玉,但看吳為那賊兮兮的樣子問:“難道又是這個歐陽?”

 “陛下英明。陛下也知道宋打我西夏,征黑汗,出兵玉州,而今還想吞遼滅金,為什麼?為什麼那個趙玉有如此魄力?答案很簡單,就是宋富裕了,有錢有糧有人。而今宋朝廷上分了兩派,一邊是新進官員支持的重商輕稅強民富國派,一邊是老成的儒家忠君派。這是趙玉在朝廷中玩權衡帝王之術。而今新派官員勢力薄弱,但是卻能在朝堂上大膽發言,除了有金錢做後盾之外,歐陽身為他們的幕後支持者也有一大關鍵。如果歐陽一死或者落難,朝廷、民間各利益派別必然開始從暗到明的爭奪,最後新派不能抵擋舊派的實力,大宋政治內亂,削弱民生,攻遼不成反敗,我主並非沒有東山再起之時。”

 李乾順驚問:“歐陽會死?”

 吳為冷笑:“自然,只要一簽和約,歐陽必死。”

 李乾順問:“為何如此說?”

 吳為道:“陛下看,如果歐陽交人和陛下成親,太上皇是不會放過他的,只要太上皇告祖哭訴,用全體皇族威望,即使趙玉想保也不敢保,否則趙玉就要想怎麼和皇族解釋:為什麼一個士族在沒有通過皇帝的情況下可以決定一個公主命運?其置太上皇為何地?”

 “如果他先告知趙玉征求同意呢?”

 “沒用的,趙玉得位本不正,又是自以為功比漢武,仁比唐宗之人,對太上皇哪敢趕盡殺絕。她絕對不會答應,但和約已簽,這失名的黑鍋誰去扛?是歐陽還是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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