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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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662
337743 發表於 2012-1-6 07:06
第589章 與大佬和解

等司恭城說俺話,顧長天卻有些不滿地說道:「段大人啊,這不是什麼待遇和官位的問題,區區一個縣令雖然不好當,俸祿也少,但是卻管著一方水土,照看著一方百姓,郵政部能幹啥?收錢給人送信,都成跑腿的了,給人看笑話不說,下官滿腔的抱負全成泡影了……」



段飛肅然道:「看來顧大人對郵政部的重要性還很不瞭解,本官得給你詳細解釋一下,郵政部是自驛站改革而來,顧大人該知道驛站的重要吧?傳遞情報、公文,運送軍需,都是極其重要的,從另一方面來說,改革驛站讓郵政部自負盈虧,每年給國家節省的銀子足有二十萬兩之多,若是經營得好了,每年還可以交許多稅銀補充國庫,敢問顧大人,你做一方縣令,能做得到嗎?」



顧長天搖頭道:「傳遞情報運送物資固然重要,不過這不是銀子的問題,作為縣令,可以體察民情,造福百姓,郵政部卻要向百姓收錢維持自身運作……這……豈不是與下官的本意背道而馳麼?」



段飛反問道:「顧大人,如今國庫撥款支撐驛站運作,用的還不是百姓交的稅銀?倘若郵政部能夠自負盈虧,百姓花點小錢便能將自己的貨物或者信件安全地送到遠處,這其中節省了多少關節,節省了多少銀子?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替百姓造福啊,一方縣令能造福一方百姓,郵政部卻能造福全國百姓,顧大人若是不樂意,本官隨時可以請皇上另外委派人選,須知一個合格的縣令好做,一個合格的郵政部長難當,在任何崗位都能為人民服務,顧大人莫要辜負了本官對你的期望啊!」



司恭城也勸說了幾句,大意是說新部門更好大展拳腳,今後政績卓越的話依然有機會官居極品進入內閣,顧長天思索了一陣,突然起身向段飛恭恭敬敬地一拜,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下官總算明白司大人為何對段大人如此推許,在任何崗位都能為人民服務,這句話下官當永遠銘記。」



說服了顧長天這個倔驢子,接下來的就簡單了,顧長天和司恭城詳細詢問接手驛站改革為郵政部的步驟與細節,段飛一一作答,顧長天血氣方剛,甚至打算直接將驛站解散,然後再全新打造個郵政部,這個念頭當即被段飛給打消了,驛站毒瘤根深蒂固,不是一刀就能割除的,需要外科手術似的一步步來,要穩定大局決不能亂,看過電影《李自成》的人都知道,李自成曾經是個驛使,也就是送信的,崇禎帝就是聽了某人的話將驛站一夜之間全撤了,結果大量驛使失業成了流民,甚至流寇,李自成就是其中之一,最後一個小小的失業驛使,直接毀滅了大明朝,事先誰想得到呢?



不管怎麼樣,施政者當以穩定、和諧為要,驛站負責全國的消息、公文以及軍需等的傳送,若是一夜間撤了,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重建?在重建期間全國豈不是亂了套?所以顧長天一刀切的方案一提出來就立刻被段飛和司恭城兩人一起否決了。



送走司恭城和顧長天,時間已是酉時了,段飛匆匆回了內院,陪蘇蓉吃了頓晚膳,就開始準備去楊一清府上,這還是楊一清第一次主動與他近距離接觸,說不定與外庭的關係就此改觀,他必須好好準備一下。



楊府段飛還是第一次來,他兩手空空沒帶任何禮物,楊府門子對他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頗有些好奇地看了幾眼,楊一清貴為內閣大臣,又是當代著名詩人,來楊府的多半都是文官或者學者,段飛雖然做了幾首歪詩譜了些新曲,在普通人心中他還是跟正統文人有很大區別的。



楊一清早有吩咐,因此段飛一來就被直接帶入了中庭,楊一清隨之趕來,身穿青袍常服,倒是跟段飛的書生打扮有些相似,只不過一個經年老儒,一個是年輕秀士罷了。



楊一清與段飛客套幾句,大家並排而作,中間只隔了只小小茶几,段飛先打破僵局問道:「不知楊大人傳下官到府上有何吩咐?」



楊一清道:「段大人不必客氣,如今咱們都沒穿官服,不必如此嚴肅,你若是看得起我,就叫我聲楊老,聽說段大人得楊慎大才子起字叫嵐寶,楊某托大就叫段大人嵐寶如何?」



楊一清神態慈和,就像對待自家子侄一般,對段飛來說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他頗有些受寵若驚地道:「恭敬不如從命,楊老有什麼話請儘管吩咐。」



楊一清歎道:「自從段大人入京以來,似乎我們之間從未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談談,我今日在朝堂之上對段大人發起詰難,實在是迫不得已,郭震無德無才,若讓他主持郵政部,不知道會搞出什麼事來,嵐寶你責怪老夫讓你當眾難堪了吧?」



段飛道:「不敢,段飛也有許多不是,楊老責備得沒錯,段飛不敢為了迎合皇上,以及為自己安危著想,對郭震姑息養奸的。」



楊一清歎道:「老夫明白,嵐寶你自從入京以來就一直為外庭所忌憚打壓,若不是機緣巧合聯手郭震,早已被張銳所害,郭震雖然無能,嵐寶你對他還是不忍落井下石,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嵐寶你如今早已在京城裡站穩了腳跟,郭震那種拖後腿的傢伙,早該拋棄掉了。」



段飛疑惑的問道:「楊老的意思下官不太明白,內廷為張銳操控,除了郭震下官還能指望著誰呢?」



楊一清道:「嵐寶,老夫要向你致歉,自你入京以來我們便對你刁難重重,如今已一年多了,回首往事,老夫才霍然發現,我們竟然一錯再錯,嵐寶你努力去做的事情雖然有些驚世駭俗,有些不可思議,然而事實證明都是行之有效的,是造福百姓、富國強兵的舉措,我畢竟是老了,竟然未能早一步看出來,否則也就不會錯到如此地步,嵐寶,你不會忌恨老夫吧?老夫在此向你負荊請罪了!」



楊一清站起來就向段飛拜下去,段飛急忙伸手將他扶起,說道:「楊老,段飛怎麼承受得起?你這是想折殺我啊,我不是不明理之人,之前的事我只當做是對我的考驗,又豈會忌恨在心?楊老切勿介懷,這都是缺乏交流的緣故,今後段飛若能經常來楊老府上拜訪,向楊老討教,就能減少許多誤解了。」



楊一清笑道:「楊府大門永遠朝嵐寶你敞開著,歡迎你隨時來陪我聊天,我倒是覺得和嵐寶你多聊聊,可以增長見識,開拓視野,多多益善啊!」



兩人相視一笑,段飛請楊一清重新坐回去,問道:「楊老一向對我不怎麼待見,為何突然有所改變?」



楊一清歎道:「人老了,眼睛花了,看也看不遠了,守著京城這方寸之地,哪裡知道千里之外發生的事?只好人云亦云固守傳統以不變應萬變,所以見嵐寶你今天折騰這個明天折騰那個,生怕你把大眀江山給折騰沒了,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家裡來人了,他們給我講起江南的變化,我才發現自己已成了井底之蛙,而嵐寶你在我心中的瞎折騰,卻成了江南百姓紛紛傳頌、萬家生佛的善舉,這些事對本官的衝擊很大,今日嵐寶你又開始折騰,這回輪到了驛站,我就想啊,似乎切實可行啊,若能丟掉這個大包袱,今後每年朝廷能節省多少銀子啊,於是就沒再跟嵐寶你搗蛋,呵呵,沒想到費宏那牆頭草這一回卻站錯了隊。」



段飛笑道:「原來如此,楊老是鎮江人吧?剛開始改革才一年時間,鎮江的變化還不怎麼大,楊老若是去趟蘇州,就真的該驚歎了,我確實愛折騰,這是因為我覺得朝政中許多東西都不合理,就想著把它們都改一改,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富國強兵啊。」



楊一清笑道:「老夫當初看到那四個字時還頗不以為然,如今總算明白了,嵐寶你目光遠大,老夫實在慚愧,今後嵐寶你再有什麼舉措,不妨先告知老夫,讓老夫和你好好斟酌一下,然後再在朝堂上提出來,定能事半功倍、順利實施,嵐寶你看如何?」



段飛笑道:「楊老乃國之棟樑,經驗豐富,理當如此,從前我是無緣拜訪,今後自然是不一樣了,楊老放心吧,就怕我來得太頻繁,打擾了楊老啊。」



楊一清是個極有見地的能臣,跟段飛說開之後便立刻直奔主題,他對改革驛站給了一些私底下的建議,段飛聽了之後心領神會大有收穫,兩人相談甚歡,段飛離開楊府的時候已經將近半夜子時了。



段飛今天就沒穿官袍,見時間不早,他索性玩了招金蟬脫殼,讓自己的隨從抬著轎回府,自己則偷偷溜向距離楊府不遠的王守仁府上。
337743 發表於 2012-1-6 07:06
第590章 披著羊皮的狼


王守仁在書房裡等著段飛,他早早屏退了左右,把護衛也趕到了遠處,只留下身邊四大心腹護衛,段飛如今功力已遠超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到書房門前,腳步微微一重,王守仁在房裡抬頭問道:「是阿飛嗎?進來吧。」



段飛推門而入,反手把門關上,然後上前向王守仁拜道:「恩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王守仁笑道:「你且起來,搬張椅子坐下,有些事我要和你說。」



段飛搬來椅子坐在書桌的一側,王守仁提著筆繼續寫完了桌上的一幅字,吹乾收好之後這才望向段飛,說道:「你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麼嗎?」



段飛道:「弟子愚笨,還請恩師示下。」



王守仁笑道:「你若也算愚笨的話,天底下就沒幾個聰明人了,你知道我今日為什麼要推薦那個御膳監的李華出掌東廠嗎?」



段飛道:「李華為人老實,沒有野心,恩師是想讓東廠消停消停吧?」



王守仁道:「這只是表面上的緣由,你若是覺得李華忠厚老實沒有野心那可就錯得離譜了,以老夫之見,這個李華出掌東廠之後若是無人制約,只怕不出半年,他便可以取代你成為皇上跟前最炙手可熱的人,甚至窺伺大明的江山,你說他有沒有野心呢?」



段飛驚道:「既然如此,恩師為何還將他推薦成為東廠廠督?」



王守仁沉思起來,說道:「數年之前,我偶然入宮面聖,突然尿急走向茅廁,見到一個小黃門站在茅廁中撒尿,我頓時大奇,閃身過去將那小黃門捏暈了抓起來一看,這小子居然沒有淨身……他就是李華了……」



段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王守仁繼續說道:「本來我想一個沒有淨身的小太監與我無關,懶得理會,不過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這是個機會,留個傳人在宮中倒也不錯……當時還沒遇上你,我正在四處尋找傳人,於是便將他弄醒,威脅了一下,他便順從了,等我見過皇上出來,我抓緊時間教了他一套功法,給他點銀子,約好見面的辦法,從此他買通御膳房大太監,經常跟著出來辦貨,與我相見,我傳授了他大約半個月,就接到聖旨調往江西,從此很久沒有再與他相見,去年回京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成為御膳房大太監,凡是與他爭權的太監不是出事下獄就是莫名其妙死在糞坑裡,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段飛說道:「原來他也是恩師的弟子,恩師推薦他入主東廠,莫非是想讓他暗中輔佐我?」



王守仁笑道:「在此之前你要先收服他才行,否則就要被他代替,你自己看著辦吧。」



段飛苦笑道:「原來如此,恩師啊,你到底還有多少個這樣的弟子?說個數給弟子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王守仁道:「沒多少,為師忙著公務,沒多少時間培養弟子,你自己知道的,若不是你天資聰穎,只怕也學不到多少東西,放心吧,為師最看重的就是你,其他幾個為師都留了一手,要控制他們很容易,不過你若是想收為己用可就有點難了,他們都桀驁不馴,就算沒有野心也不見得願意屈於人下,你若是不喜歡,就找機會把他們收拾掉完事。」



段飛點點頭,說道:「弟子明白了,那就請恩師將他們的心性、所學功法的長處及弱點詳細,告訴弟子吧。」



王守仁搖搖頭,提筆在紙上寫了四個名字,將他們的來歷和強弱都告訴了段飛,其他事就要段飛自己去做了。



王守仁把這四個弟子交給了段飛之後悠然歎道:「為師在他們身上也都花費了不少功夫,如今他們都還算爭氣,你若能用盡量用,實在不行的話……為師也不會阻攔,你看著辦吧,今後做事要多做考量,今天你去見了張銳和楊一清吧?張銳城府極深,而且睚眥必報,你不可對他有任何期望,倒是楊一清說一不二,是真君子,倘若他對你有所改觀,你與他加深交往倒是件好事。」



段飛道:「對楊老弟子也是極尊敬的,他今天叫我去和我談了許久,關係融洽,今後弟子會常去楊府拜訪,恩師,您今天在朝中數次主動出擊,與老師往常表現截然不同,如今又將幾位師兄交給我,恩師,您不會是想急流勇退,回家含飴弄孫了吧?」



王守仁歎道:「為師如今已是位極人臣,該得的都已經得了,歲月不饒人啊,朝堂之爭對我來說實在太無聊了,為師還想多活幾年,將心學及你說的那些東西好好想一想,寫本書出來流芳百世呢。」



段飛急道:「恩師,您老當益壯,楊一清都沒退,您怎麼能退呢?弟子在朝中孤立無援,若沒有恩師指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恩師,孔子孟子都沒有親自著書,他們的言論都是弟子代勞記下來的,連朱熹都沒親自動筆,恩師何不召集兩三個弟子隨時陪伴左右,記錄下恩師的言行呢?弟子還打算將恩師的心學大力推廣,將朱熹遺禍徹底解決,恩師豈能不親自坐鎮京城,隨時應對那些打上門來的程朱餘孽?」



王守仁雙目中精芒一閃,他說道:「不得胡說,程朱理學雖然有不妥之處,又豈能一口否定?你想用心學對抗程朱理學?你連師父都算計進去了,真是算無遺策啊。」



段飛陪笑道:「這不是算計,這是造福百姓,利國利民,對傳播心學也是極有益的好事啊!」



王守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問道:「你要為師怎麼做?」



段飛道:「很簡單,弟子想請恩師做《每日新聞》的榮譽主編,開闢個專欄,每天或者每個星期發表篇心學文章,就這麼簡單。」



王守仁微笑道:「就這麼簡單?你是想以報紙為戰場,讓為師跟天下文人相爭啊!」



段飛笑道:「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而且不用當面爭得面紅耳赤,真金不怕火煉,真理越辯越眀,用報紙來推廣心學再方便不過,今後只要整理一下報紙就可以出許多本書了,恩師覺得怎麼樣?」



王守仁微笑道:「聽起來似乎不錯,就試試看吧。」



段飛喜道:「多謝恩師支持,如此一來,恩師就不用輕易言退了吧?」



王守仁道:「就以一年為限吧,為師畢竟老了,想回家鄉養老了,為師幾個弟子也都成才了,就算為師回了家,也可以繼續支持你辦報紙啊,你的幾位師兄如今都在京城,叔賢他們已得了為師吩咐,一般情況下都會支持你的。」



段飛喜道:「多謝恩師栽培,弟子定不負恩師厚望,將心學發揚光大,讓恩師成為與孔孟並肩傳承萬代的聖人!」



從王守仁家裡出來,段飛一路上心潮澎湃,今天他收穫可不小,張銳那邊的虛假同盟可以忽略不計,與楊一清關係轉好,王守仁對他的全力支持則是最大的利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一年多來的努力並未白費,總算是結出了碩果,有這兩位大佬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和扶植人手,今後做事會輕鬆許多。



段飛美美的一覺醒來,只見自己兒子正趴在他的身上對他直樂,段飛抱著兒子親了兩口,笑道:「乖兒子,這麼小就會叫爸爸起床啦,真乖。」



蘇蓉把段煜接了回去,笑道:「你再不起來大門可要被人擠破了,快點更衣出去見客吧。」



段飛訝道:「有那麼多人嗎?見客,會客還差不多,嗯……先派人傳個話出去吧,讓那些人先投個拜帖,然後就回家等著,本官想見他們的時候自然會派人去傳。」



蘇蓉笑道:「他們都帶著許多禮物來的,夫君收是不收呢?」



段飛答道:「這個嘛……收吧,先收了再說,叫人列個單子出來,晚一點我就去見皇上,順便將單子也帶上,這些東西就當捐給國庫了。」



蘇蓉微微一笑,把孩子放進搖籃裡,過來服侍段飛更衣,說道:「相公就不怕把這些人全得罪了?須知雖然他們如今不得志,卻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啊。」



段飛道:「這些跳樑小丑何足掛齒?我這麼做就是省得今後麻煩,同時也讓所有人知道,本官在乎的是個人的能力,而不是送的禮物多寡,經過這麼一折騰,那些有能力有想法的人就會看明白,等他們紛紛聚攏過來的時候,那些花錢買官的人又怎麼會是匯聚在我旗下這批人的對手呢?」



段飛果然收下了所有禮物,然後帶著極詳細的名單前往錦衣衛北鎮撫司,王佐早已得令在此相候,段飛把名單交給他,吩咐道:「照這名單去查一查,將他們的情報詳細匯報給我。」



王佐領命而去,段飛辦了會公,批了不少公文,還草擬了個錦衣衛系統內的春節放假、加班安排及年終獎的計劃,準備召集大伙討論一下就確定公佈出去。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段飛帶著禮物單向豹房行去,正德果然已經早朝歸來,正要開始修煉,聽說段飛來了,他立刻召見。
337743 發表於 2012-1-6 07:07
第591章 好心有好報

段飛將禮品單呈給正德,然後解釋了一下這些東西的來歷,正德笑道:「這是人家送給你的東西,你拿單子來給朕作甚?想要朕下旨把送禮的人都打入天牢嗎?」



段飛笑道:「皇上誤會了,若是要抓人,微臣拿來的就不是禮物清單,而是人的名單了,微臣是打算將這些東西給皇上過目,然後請皇上親自出馬辦個拍賣大會,將這些東西拍得的銀子捐給國庫啊。」



正德道:「拍賣大會?朕親自主持拍賣?似乎有點意思,嗯……那你就定個日子,朕若沒事,就親自去玩玩好了。」



段飛道:「不如就定在大年初四吧,大年初四商盟打算在四海樓聚會,皇上若能親自出席,定能鼓舞大家的士氣,到時當場拍賣這些東西,所得銀兩必會比平時多出幾倍。」



正德笑道:「商盟大會?天南地北的商人都聚到一起?一定很有意思,想當年朕也開過店,做過生意的呢。」



段飛笑道:「皇上的意思就是答應了?微臣若是將這個好消息洩露出去,初四那天趕來京城赴會的商人定會多出十倍,皇上也曾經商,想必跟他們會有些共同語言,他們若能給皇上一些建議,大明定能越發富庶安定。」



正德含笑點點頭,道:「那朕就去湊湊熱鬧吧。」



段飛和正德說了會話,仔細觀察正德的神色,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紅色為底的太監袍服的大太監低著頭匆匆走近,向正德叩拜道:「奴才新任東緝事廠廠督李華拜見皇上!」



正德抬抬手,道:「愛卿免禮,愛卿今日剛接手東廠,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李華起來微笑道:「托皇上洪福,有聖旨在手,沒人敢為難奴才,奴才接手東廠很順利。」



正德笑道:「這可難說,當初段愛卿接手錦衣衛的時候還不是拿了朕的聖旨去的?卻也頗費了番功夫,你們兩個今後都是要替朕辦事的,不妨好好親近親近,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段愛卿給你出個主意也是好的。」



李華的目光終於向段飛望去,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一觸即收,彼此心中卻都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李華年紀絕對沒超過二十五歲,他長了張圓臉,身體稍稍發胖,臉上總是笑瞇瞇的,看起來頗為和善,不過段飛可清楚得很,這小子今天早上雷厲風行把東廠給整肅了一遍,從御膳房帶來幾個打下手的小黃門,居然也個個不是省油的燈郭震的幾個手下還想給他們幾個廚子來點下馬威,結果全被李華他們收拾了,王守仁說得對,李華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兩人客套了一陣,正德突然打了個哈哈,說道:「朕有些困了,你們都下去吧。」



段飛和李華告退出來,並肩向豹房外走去,迎面見到張銳正正站在路中間等著他們,段飛飛快地向李華道:「今晚戌時末,我在隆福寺後的米倉等你。」



李華微微一笑,向前疾走幾步,向張銳拜道:「李華參見張公公。」



張銳笑道:「小李子,恭喜你啊,魚躍龍門終於修成了正果啦。」



李華笑嘻嘻地奉承道:「多虧了張公公平日的栽培,今後小子還需張公公多多照應啊。」



張銳向段飛看去,說道:「咱家老啦,段大人才是如今朝中的頂天玉柱吶。」



段飛笑道:「豈敢豈敢,張公公老當益壯,老而彌堅,是我等的楷模啊,張公公,我還要去郭震府上看看,先行告退了。」



張銳笑瞇瞇地說道:「段大人慢走,小李子啊,咱家當初在東廠投了筆銀子,如今郭震倒了,這筆不會就此玩完了吧?小李子,你可要為咱家做主啊。」



李華答道:「張公公請放心,東廠主持下的行會會繼續經營下去,張公公的投資和回報不會少一分,等小子把賬目整理好,就會特地向張公公匯報的。」



段飛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話,漸漸地走遠了,他沒有直接去郭震府上,而是先去了趟大理寺,正巧大理寺和刑部、都察院正在審郭震的案子,聽說段飛來了,三司長官暫停了審案,郭震則大聲叫喊起來:「段大人救我,段大人救我!」



以錢如京為首的三司長官把段飛迎到公堂之上,段飛朝郭震歎道:「郭公公,你可還記得我常叮囑你的話麼?你落到今日田地,可謂是咎由自取,我也沒辦法救你,能救你的唯有皇上,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盡量爭取寬大處理,本官會向皇上進言,表呈公公任東廠廠督以來的功績,皇上或許會回心轉意饒你不死。」



郭震倒也是個明白人,他淚如雨下地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如今我才知道段大人是真的為我好,可笑我從前對段大人的勸說還不以為然,如今只有段大人來看我,那些奉承我給我出餿主意的傢伙,如今是一個也不見了,段大人,我老實交代,我書房中的牆上有一個暗格,裡頭有兩個賬本,其中一個是行會的賬本,另外一本記載的就是我受賄的詳細目錄,段大人,看在我們曾同殿為臣的份上,照顧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第三房小妾黃氏和我的小兒子郭淮……」



段飛點點頭,對郭震道:「郭公公請放心,抄家不是株連,我會好好照應他們的。」



郭震垂淚頷首,段飛對錢如京等三人道:「錢大人,既然重要物證還未查到,不如暫時將郭震收監,明日再審如何?」



錢如京道:「也罷,那就有勞段大人盡快將那物證找到並派人送來大理寺了。」



段飛向他們拱拱手,告辭而去,他來到郭震的宅子,這裡已被錦衣衛封鎖,段飛來到門前,被段飛派來抄家的華明聞訊趕來迎接,段飛走入郭震的豪宅,問道:「抄得怎麼樣了?統計出有多少銀子了嗎?」



華明答道:「大人,抄出現銀及黃金、銀票總共五十三萬兩,金銀珠寶若干,卑職粗略估算了一下,連著這豪華宅子,大概有兩百五十萬兩紋銀之多。」



段飛嗯了聲,說道:「這個郭震真是死有餘辜,都沒錢買炮找錦衣衛賒著了,居然還貪了這麼多到家裡,看來咱們賒的炮錢是要不回來了。」



華明訝道:「大人,若是拍賣掉房產和珠寶,所得兩百多萬兩銀子,應該足夠還咱們的炮錢了吧?」



段飛道:「你記錯了吧?哪有兩百多萬兩銀子,賣了屋和珠寶,至多也就三五十萬兩而已,郭公公克己奉公,貪來的錢都拿去造船造炮了,剩下這些錢都是要充公的,咱們錦衣衛也不能私吞啊。」



華明呵呵一笑,道:「大人高明,卑職明白了。」



段飛又問道:「郭震的家人都送哪兒去了?」



華明道:「都被卑職妥善安排好了,大人,郭震已經完了,我們還有必要對他家人這麼照顧嗎?」



段飛道:「郭震怎麼說也曾經和我們錦衣衛有些情分,又不用花費太多,何必做得太絕?給他們留條生路吧。」



在華明的指引下,段飛來到郭震的書房,這裡已被人抄過一遍,滿地亂扔著許多嶄新的書,估計郭震平時從來不看,都是擺樣子的。



段飛對華明道:「郭震說這裡有個暗格,你幫我找找看。」



華明精神一振,舉目四下望去,找了半天卻沒有什麼發現,段飛也在仔細尋找,他的目光在牆壁上巡視一周後也沒什麼發現,最後落在了地板上,段飛在牆角找到一塊被磨得光滑的青磚,用力踩了一踩,只聽卡卡聲響,那青磚竟然拱了起來,大約半人高的時候才停住。



青磚約有一尺長寬,中間有個半尺多高寬的暗格,裡頭放著兩本賬本,還有一疊看起來像是契約一類的東西。



段飛把那些契約似的東西拿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便微笑起來,說道:「瞧,好心有好報,郭震還是給咱們留了好東西的。」



華明好奇地問道:「大人,那是什麼?」



段飛道:「這都是郭震拿著別人的把柄,嘿嘿,多半都是皇宮以及皇親國戚這些錦衣衛不大方便去查的人留下的,這可是好東西啊。」



華明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段飛把那些東西藏入懷中,把那兩本賬目拿來看了看,說道:「就是這兩本東西了,這一本郭震的受賄記錄你派人立刻抄寫一份,盡快送去大理寺吧。」



華明點頭道:「卑職明白,大人,郭震家裡抄出來的那些東西……」



段飛道:「就要過年啦,你撿一部分出來分給錦衣衛的弟兄們,就當是額外的獎賞,多餘的拿去給黃素良幫忙轉手賣了,充入錦衣衛的經費中,也不用做得太乾淨,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就行。」



華明點點頭,表示明白,段飛沒在郭震宅子裡呆多久,找到東西後立刻離開,留下命令讓華明他們盡快把事情辦完,把郭震宅子封了好復旨。



段飛回家的時候聽說公主來了,他連內宅都沒回,直接溜回錦衣衛,認真辦著公務,還派人回家傳了個話,說自己今晚不回去吃飯了。



戌時左右,段飛來到隆福寺背後的米倉,沒有等待多久,同樣戴著斗篷隱匿面容的李華出現在米倉之中,段飛從暗處緩緩踱出,喚道:「李公公你終於來了。」
337743 發表於 2012-1-6 07:07
第592章 千里之提潰於蟻穴



「段大人找我來此有何貴幹啊?」李華笑瞇瞇的轉身問道。



段飛淡然道:「為什麼叫你來你自己清楚,沒有被人跟蹤吧?」



李華依舊那副樂呵呵的聲音道:「哪能呢,京城裡眼線最廣的除了錦衣衛就是東廠,如今這兩家分別掌握在你我手中,我們要見面,天底下還有誰能跟蹤呢?」



段飛道:「說得也對,既然你已經來了,那咱們就挑明了說吧,雖然照理說我該叫你一聲師兄,不過師父可從未正式將你列入門牆,因此我才是師尊的入室弟子,你該叫我一聲師兄才對,不過我不想佔你這個便宜,咱們還是以武論尊卑吧,我是一年前遇到的師父,承蒙他老人家教了我三天,你該不會說我以小欺大吧?」



李華眼裡露出一絲怨憤,他道:「你還真夠坦白的,雖然我入門早,不過你作為入室弟子,定然從師父那裡得了更多的好處,所以勉強算是打平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便來試試你的能耐,看你有沒有資格壓在我頭上!」



李華的手在腰間一摸,慕然抖出一根泥色長鞭,鞭頭上掛著一隻面目猙獰的金貔貅,張牙舞爪地向段飛撲去。



李華常年在宮中,身上沒有辦法藏什麼利器,軟鞭就是最好的選擇了,這鞭子是王守仁當初送給他的,雖不是什麼神器,給李華練了許多年,倒也練得出神入化了。



段飛但見那鞭子迎面飛來,最後鞭梢一抖,那只貔貅才從鞭梢後翻了出來,正是王守仁傳授給李華的鞭法中最強的一招,段飛看準來勢偏頭讓過貔貅,然後閃電般伸手抓住了鞭梢,李華大驚失色,沒想到才出手便即失手,他急忙抓住鞭子向後一奪,鞭子繃緊,兩人開始內力交鋒。



李華修煉的功夫並不弱於昊天神功,不過他整天窩在皇宮之中操持鍋鏟,操心著勾心鬥角,雖然多練了幾年,卻無人在旁監督指點,功力進境倒是慢了段飛許多,兩人內力才接觸李華便覺得有些抵擋不住,他神色一變,臉上金光一閃,神態湛然,內力突然強了三成,可惜只支持了不到三秒鐘,他的臉色突然轉為紫紅,雙目怒睜,就像要滴出血來。



段飛突然鬆開手,身形向前衝去,李華踉蹌著倒退了兩步,只見段飛飛快追上,一掌向他心口劈下,他無力抗拒,只好哀歎一聲閉目等死。



只覺一股重力擊在胸前,卻並沒有帶來催肝裂膽的痛苦,甚至連身體都沒有騰飛起來,李華驚訝地睜開眼睛,只見段飛站在他面前,一掌貼在他右肩下的俞府穴上,一手扣向他頭頂百會穴,喝道:「運轉神功起少陰,直衝百會有神通,想活命的話就跟我指引而為!」



李華心中一凜,只覺段飛從俞府穴輸入強大的內力,順著足少陰腎經向下直衝,足少陰腎經正是李華所學內功的主要行經路線,他下意識地運功緊隨而去,只見段飛的內力來到他腳底湧泉穴的時候突然別走蹊徑轉入足厥陰肝經改道向上,李華只覺腳底一熱,渾身感覺頓時與往日截然不同。



他的內力沿著足厥陰肝經直抵百會穴後進入督脈,一切都水到渠成。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段飛問道:「感覺怎麼樣?」



李華哼了聲,說道:「我只感覺到師傅太偏心了。」



段飛笑道:「那可不關我事,我只想問你,服了沒有?」



李華皺眉思索了一下,答道:「服了又如何?我的話你敢信嗎?」



段飛道:「信不信是我的事,你只需給我個答案就可以了。」



李華苦笑道:「真是不公平啊,我根本沒機會嘛,那個該死的老頭……好吧,你功力比我高得多,實力也比我強,又替我解決了修行上的難題,我算是服了你了,按規矩強者為尊,師兄在上,請受我一拜!」逕



李華雙膝跪下,向段飛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段飛俯身雙手將他扶起,道:「師弟請起,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師兄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也要時常幫扶師兄一把,造福百姓富國強兵,讓大明江山萬代長存!」



李華疑惑地道:「師兄,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段飛反問道:「你以為我打算怎麼做?篡位造反?」



李華訕訕一笑,說道:「既然師兄志不在此,那麼師兄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師兄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段飛道:「我要你做的,就跟當初我要郭震做的一模一樣,表面上咱們針鋒相對,關鍵的時候再聯手演一齣戲,到時我會指點你的。」



李華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會不時給師兄找些麻煩,靜候師兄的指示了。」



段飛道:「不錯,我要你做的就是這些,今天張銳試圖招攬你,你不妨托庇於他好了。」



李華微笑道:「師兄太小看我了,張銳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師兄等著瞧吧,我會將東廠打造成不輸於錦衣衛的力量,到時候師兄可別怪我再次向師兄發起挑戰哦!」



段飛道:「你可以試試,不過我不會故意給你機會的。」



李華仰天無聲大笑了一陣,他突然低下頭,幽幽的問道:「師兄你真的這麼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口蜜腹劍給你來陰的?」



段飛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是個人才,要打敗我也絕不會用那種齷齪的手段。」



李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頭道:「我明白了,難怪師兄你突然崛起,當朝無人是你對手……你可要小心了,今後東廠將成為錦衣衛的勁敵!師兄若沒有別的吩咐,師弟我這就告辭了!」



段飛唯唯頷首,李華向他一拱手,退開兩步,轉身騰起,轉眼便消失了,這小子的輕功倒是練得不錯。



就在朝中人事更迭忙忙碌碌的時候,忙碌了一年的百姓終於鬆懈下來,大家開始忙著過年啦!



大年二十九正德召集群臣聚了聚,然後年三十放假,新年之初,正德像往常一樣祭天拜神、拜祖先,拜母后,召集文武百官聚會同慶新年,新年過後一切恢復正常。



年初四的早上,段飛參加朝會交付聖旨,將自己抄家所得詳細列單呈報給正德,報上來的數字是抄家所得連同房屋地契估價約為白銀五十三萬兩,對這個數字,有幾個言官表示懷疑,不過段飛都沒出聲,有幾個人蹦出來反駁,段飛拿出數據,表示郭震之所以貪墨其實是為了買炮買船,貪來的銀子多半都用於正途,家裡才搜出幾萬兩現銀再正常不過,東廠還欠著錦衣衛上百萬兩的買大炮的錢沒給呢。



新年一開始就吵個不休,正德在龍座上打了個呵欠,他喝道:「好了,你們別吵了,郭震是糊塗點,不過也是一心為國,朕甚是欣慰,你們這方面若能學著點,朕也不用這麼煩心了,錢卿家,郭震一案審得怎麼樣了?」



錢如京道:「回稟聖上,臣等三司會審,郭震如數招供,就如段大人所言,郭震雖然私自增稅,令江南百姓苦不堪言,不過那也是為了支撐籌建海軍的龐大開支,並未中飽私囊,臣等覺得郭震可以從輕發落,還請皇上聖裁。」



正德歎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看來郭震也是無可奈何才做出這樣的事來,念在他一心為國,就從輕發落……打發他到皇陵去守墓吧。」



郭震的事就此結束,段飛又出列道:「皇上,微臣最近家里門庭若市,許多人不知何故送禮物給微臣,微臣推據不得,只好全部收下,打算全部賣掉換成銀子捐入國庫,不知微臣舉措是否得當,還請皇上聖裁。」



正德笑道:「區區禮物能賣多少銀子?你何不自己留著享用?算是朕賞給你的好了。」



段飛道:「皇上,微臣不敢,千里之提潰於蟻穴,不論禮物多剮,微臣都不敢輕易收受,否則難保何時收成了習慣,到時就麻煩了,何況這批東西價值不菲,若是賣得好了,十幾萬兩銀子可就到手了。」



正德訝道:「這麼多?都是誰送的?愛卿可將名單列出?」



段飛道:「皇上,微臣沒有記錄他們的名字,微臣覺得他們都是初犯,還是給他們個改過的機會為好,今後若是再有人送禮到微臣府上,微臣直接將他抓起來交給皇上便了。」



正德哼了一聲,說道:「好吧,就饒他們一次,諸位愛卿當以段愛卿為例,誰敢收受賄賂,一旦查出,定不輕饒!」



大家心中都在暗自嘀咕,卻齊聲答道:「臣等不敢!」



朝會結束,正德帶著段飛回到豹房,兩人迅速換了便服,在幾個改了裝束的金牛衛前後保護下,向外走去,路上卻遇到了武定侯郭勳,他也身穿便裝,正德一聲招呼,郭勳也跟著出了豹房。



郭勳向段飛嬉皮笑臉地說道:「段大人,幸會幸會,鄙姓郭,人稱郭老三,聽說商盟大會將在京城召開,鄙人平時也做點小生意,想親自赴會見識見識,幸得朱老闆邀請,鄙人不請自來,還請段大人見諒!」
337743 發表於 2012-1-6 07:07
第593章 正德大老闆

正德與段飛、郭勳三人乘坐著馬車,在眀裡暗裡十幾個護衛的護送下,來到四海樓前,四海樓外擺著塊大牌子,上邊寫著『今日商盟包場,不對外營業』的字樣,段飛他們走下馬車的時候,早已久候多時的四海樓老闆及商盟的幾位大佬紛紛快步上前迎接。



段飛搶先介紹道:「朱老闆,郭老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四海樓老闆丁儀倞,另外五位分別是商盟五大執事中的蘇老闆、殷老闆、黃老闆、喬老闆、張老闆,大家今後多親近親近。」



丁儀倞、蘇友青、殷德祥、黃素良還有晉商代表喬大元和徽商代表張孝全心知肚明所謂朱老闆也就是當今天子,他們心中既忐忑又激動,紛紛依照段飛預先的指點向正德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原來是朱老闆和郭老闆,真是幸會,樓上都已經準備好,先上四樓再說,招呼不周,還請多擔待啊,段大人,這兩位貴客就請您多照應了。」



段飛陪著正德剛走進四海樓,頓覺喧囂之氣撲面而來,只見一樓早已坐滿了人,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商人正在熱火朝天的聊著,他們雖然操著不同的方言,交流頗有不便,不過大家都並不在意,因為他們有個共同的話題,那便是賺錢!能夠受邀前來參加商盟新年大會的都是全國各地說的上話的大商人,大家難得共聚一堂,不好好聊聊怎麼對得起段大人給的這次機會啊!



這一層的人多數都是外地來的,沒幾個認得段飛,段飛引著正德就要向樓上走去,正德卻突然說道:「我們別上去了,就在這最下一層,聽聽他們都說些什麼。」



郭勳立刻勸阻道:「皇上,樓下的人又多又雜,粗俗不堪,我們還是到樓上包廂裡去吧。」



正德道:「包廂裡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有什麼好玩的?要上你們自己上,我就在這裡湊熱鬧。」



郭勳又道:「這下邊已經擠滿了,哪裡還有座位?這些商人刁滑野蠻,想叫他們讓位置難比登天,搞不好還要暴起傷人,朱老闆還是到樓上去吧。」



段飛笑道:「在下邊就下邊吧,我也覺得還是樓下比較有意思,照我看挪幾個位置也沒這麼難,這些商人別看有些粗陋,還是很通情達理的,丁老闆,請幫我們勻幾個位置,我們打算在樓下湊湊熱鬧。」



丁儀倞眉頭微微一皺,他目光向四週一掃,拍拍腦袋,說道:「這個簡單,請段大人和朱老闆、郭老闆稍候,咳咳……大家請靜一靜……」



正在聊天的各地商人進店的時候都見過丁老闆,做生意的人眼神好,最能認人,見是老闆發話,又有商盟幾位大佬在旁,他們紛紛關注過來,正說著話的人也紛紛暫停了交流。



等一樓安靜下來,丁儀倞向四周拱拱手,笑道:「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大家的談興了,在下便是四海樓的老闆丁儀倞,想必大家都還記得,承蒙商盟看得起,在敝店召開商盟年會,真是丁某三生有幸啊,招呼不周,還請大家見諒,經過在下與商盟五位常任執事商討,我們幾個決定就在一樓主持商盟大會,不知大家同意不同意?」



一樓的商人都歡呼起來,丁儀倞等歡呼聲稍歇後笑道:「看來沒人反對了,那好,請大家幫忙稍微向四周勻一勻,好在中間擺張桌子,讓咱們也有個歇腳的地方,如有不便還請大家見諒!」



丁儀倞的話得到所有人的響應,大家紛紛挪開,很快就騰出一塊空間,丁儀倞招呼夥計趕緊擺了張桌子出來,正德瞥了郭勳一眼,得意洋洋地坐了下去,四周的商人都有些驚訝,暗暗猜測起這個沒規矩的年輕人究竟是誰家子弟。



蘇友青笑道:「忙了半天,老夫也累得慌了,大家都先坐下吧。」



大家順勢坐下,有人問道:「蘇老闆,你們幾位坐這是理所以當,這三位看起來挺面生啊,蘇老闆何不替我們介紹一下?」



蘇友青向段飛投了個詢問的眼神,段飛站了起來自我介紹道:「在下姓段,與這位郭老闆都是陪這位朱老闆來的,朱老闆乃是商盟元老之一,他的真正身份是大通錢莊的大老闆,大家可要跟他好好交流交流,今後有什麼好路子就不愁沒有啟動資金了。」



聽完段飛的介紹,大家看向正德的眼神頓時截然不同起來,正德也志得意滿地站起來向四周拱拱手,他很喜歡大家看向他的那種眼神,這與平時滿朝文武百官以及後宮宮女太監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他感覺得到,這些人需要他,正德頓時與這些商人有了股認同感。



商盟能來的人其實陸陸續續早來了,在家過年對這些商人來說並不是很必要,譬如徽商就有個傳統,經商在外的,三年才回一次家,而且還不一定是過大年的時候,所以商盟在年初四開大會並沒有妨礙他們回家團聚。



蘇友青和其他幾個人交換了個眼神,他們同時站起,宣佈道:「商盟新年大會正式開始,丁老闆,可以燃鞭炮關門了!」



四海樓頭一回這麼早把大門關上,大門一關,門裡頭更加熱鬧起來,蘇友青等五人開始主持大會,他們首先總結了這一年來商盟的成就與錯失,然後繼往開來,對未來進行展望,五人輪番說話,配合銜接得非常默契與流暢,言語中透露出不少信息,一樓的商人們聽得非常認真,正德都聽得津津有味,郭勳卻聽得直打瞌睡,無聊之至,倒是許多二樓、三樓,甚至四樓的三人聽到消息,都跑了下來站著旁聽。



終於幾位大佬開場白說完,酒樓裡又重新熱鬧起來,大家紛紛向幾位商盟大佬發問,蘇友青等一一回答,詳細解釋商盟的規則和福利等等事宜,突然,有個人站了起來,向正德道:「朱老闆,你真是大通錢莊的大老闆?大通錢莊在蘇州、杭州、揚州開展了許多新業務,卻都只對當地人開放,讓在下千里迢迢白跑了一趟蘇州,不知大通錢莊何時才將這些業務擴展到別的地方?譬如說廣州?」



正德精神一振,他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問道:「大通錢莊在蘇杭楊等地展開的新業務真的那麼好嗎?值得大家千里迢迢地走一趟?」



那人答道:「若是能像本地人那樣貸到銀子當然值了,可惜我帶著房產地契過去,結果卻因為不是本地人沒能貸到,路費白花了不說,沒有足夠資本,還誤了件大生意。」



段飛替正德答道:「蘇州等地大通錢莊的貸款業務只針對本地人是有原因的,外地來的人身份難以確認,信譽難以積累,貸款難以回收,總不能時時刻刻派人千里迢迢去催債吧?等改革逐步深入,大通錢莊也會慢慢將這個業務拓展開,請大家耐心等候。」



那人歎道:「還要等多少年啊,聽說朝廷裡支持改革的人不多,若不是段大人一力支持,這改革哪天夭折了都說不清。」



另一個商人道:「那可不一定,聽說大通錢莊有皇家背景,不知是真是假,朱老闆你也姓朱,不會是哪位皇親國戚吧?」



正德呵呵笑道:「大通錢莊有皇家背景不更好嗎?總比沒有背景強吧?保不準哪天就倒了,大家存的錢豈不就沒了?大家說是吧?」



那商人笑道:「若真的有皇家背景就好了,可惜大家都只是聽的傳說,無人出頭確認一下,大家心裡不免有些躊躇,不敢把錢存進去啊,若大通錢莊是當朝皇上開的才好呢,大家說對吧?」



大家紛紛應和,都說若是大通錢莊確定有官方背景的話,大家都會更加信任,把更多的錢存進去的,聽到大家的話,正德躊躇了一下,他霍然道:「大家猜得不錯,大通錢莊確實有皇家背景,我就是當今天子正德皇帝!大家放心存錢進去吧,存多少取多少,朕只收些手續費,絕不會虧了大家一文錢的!」



四海樓霎時安靜下來,不過只安靜了短短一瞬,然後便轟地一聲便鬧開了。



正德一時興起將自己身份暴露出來,結果他成了商盟大會中最受歡迎的人,正德興致勃勃地跟各地商人們聊著做生意的話題,他侃侃而談,段飛則跟著他不停幫他補漏,或是糾正他的許諾,許多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正德就答應人家了,這不是亂來嗎?



雖然麻煩多多,不過看到正德跟商人們聊得這麼開心,段飛還是很高興的,大明一貫抑商,若是能從正德朝開始提高商人的地位,相信資本主義的火種很快就能在大明的土地上到處生根發芽,蓬勃成長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皇帝來到四海樓參加商盟大會的消息迅速傳到二樓、三樓、四樓,所有前來赴會的商人都跑下樓來,恨不得擠到正德身邊,沾點皇氣。



大家開心地聊著,正德精神一直不錯,段飛暗暗放下心來,近一年多來朝廷施政得宜,尤其是改革開放的那幾個試點城市情況都非常好,商人們讚譽有加,正德聽著也舒心,他頻頻向段飛投去讚許的眼神,讓郭勳心裡直犯酸,突然,正德湊過去,低聲對段飛道:「段愛卿,朕想去江南親眼看看改革開放帶來的變化,這事你可得替我想個辦法,朕一定要去,開春就去!」
337743 發表於 2012-1-6 07:08
第594章 重修內閣


商盟年會第一天在熱烈的氣氛中結束,因為正德臨時改變主意而導致原定的計劃全亂了套,拍賣也只能推遲,正德意猶未盡地從四海樓出來時都已經是戌時正了,滿桌的酒菜也沒吃幾口,倒是酒喝了不少,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醉醺醺的。



隨著走出酒樓送行的人排成了長隊,段飛叮囑了蘇友青等人幾步,便讓他們把跟來的人都勸了回去。



如今正是京城街上最熱鬧的時候,正德乘坐的車在鬧市中緩緩行進著,在顛簸中正德幽幽睡去,突然嘴裡喃喃地說道:「段愛卿,郭愛卿,朕要下江南,朕要去嶺南,朕要走遍大明,朕還要出海去玩,你們誰能達成朕的願望,朕就……就封王封地!」



段飛和郭勳對望了一眼,只見郭勳眼裡閃耀出熱切的光芒,段飛微微一笑,道:「郭候爺可要加油哦,這事難度太大,我就不摻和了。」



郭勳嘿嘿笑道:「是啊,難度太大了,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候爺,是在沒轍啊。」



郭勳言不由衷,段飛也不點破,他微笑道:「皇上打算開春就下江南,這未免太急了些,其實這事緩一緩的話倒未必就辦不到……」



郭勳兩眼一亮,急忙問道:「段大人,莫非你真有辦法?」



段飛點點頭,說道:「這事說難不難,重要的是說服皇上做出一些改變,這倒是有些困難……唉,搞不好會惹得龍顏大怒啊。」



郭勳問道:「段大人,你就別賣關子了,你倒是告訴我啊,大不了未免一起聯手說服皇上,封不了王大家一塊封伯爵也好啊。」



段飛笑道:「封不封王我並不太感興趣,那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對我來說都是浮雲,郭候爺喜歡的話儘管努力,我絕不會與你爭的,其實皇上要想經常能夠出巡外地,唯一的牽掛便是朝政,倘若郭候爺能勸得皇上稍稍放點兒權給內閣,皇上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外出巡遊了。」



「大膽!」斜倚在車中打著酣的正德突然睜開眼睛,他目光凜然的向段飛望去,說道:「段飛,你竟然膽敢胡言亂語,誰給了你這麼大膽!」



段飛早知道他一直在裝睡,聞言臉上裝出惶恐的模樣,急道:「皇上息怒,請聽微臣解釋。」



正德哼了一聲,道:「說!」



段飛道:「皇上,有得便有失,萬事難有完美,皇上究竟是覺得完全親政最重要……還是覺得稍稍將一些麻煩而且又沒什麼意義的權力下放給幾位內閣大臣,而自己則從繁雜的內政中脫身出來,可以恣意出遊更好呢?」



正德緊追著問道:「何謂麻煩且又沒有什麼意義的權力呢?」



段飛道:「皇上,您每天反反覆覆做的那些就是麻煩且又沒啥意義的事,何不將其中絕大部分交給幾位內閣大臣去辦,不論得失都是他們的事,他們辦得好,皇上也有面子,他們辦得不好,皇上直接撤換掉就行,如此一來,皇上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遊玩了。」



正德皺眉道:「朕當年也曾將這些『麻煩且沒有意義的事』交給別人去辦,可惜那人最後卻選擇了造反,段愛卿你有何良策避免呢?」



正德說的那個人就是劉瑾,當初劉瑾掌有披紅之權,可以替正德處理多數朝政,曾經權傾一時,朝中文武百官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他的門生,最後這傢伙居然打算謀逆,結果死得很慘。



段飛道:「皇上明鑒,那只是權力過度集中以致滋生了某人的野心而已,皇上何不將內閣擴充為五至八人,那些繁雜而重複的政務就交給他們幾個人去辦,每一道政務都必須他們幾中至少六人以上通過才能實施,如此一來就可避免權力過於集中了。」



正德兩眼一亮,說道:「擴充內閣?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倘若內閣成了鐵板一塊朕又該如何是好?」



段飛道:「皇上,您最重要的是手握軍權啊,只要軍隊掌握在手中,又何懼他們聯手?再說皇上還可以設定內閣任期為五年,至多只能連任一次,也就是十年,另外還有東廠與錦衣衛在旁監督,還怕他們能跳出皇上的掌心嗎?」



正德興奮起來,不過想了想,他又說道:「不妥不妥,內閣不能掌軍權,這是應該的,不過如此一來若是朕身在外而某地起了戰事,一時消息傳遞不暢,豈不是要誤了大事?」



段飛苦笑道:「皇上,所以微臣說天底下沒有完美無缺的事了,皇上想到南方巡遊又擔心誤了國事,除非先解決了北方的威脅,到時候就可以安心地南巡了,地方上少有動亂,就算有,情報傳遞耽擱幾天也誤不了什麼大事。」



正德陷入了沉思,他喃喃地說道:「朕明白了,看來還得從長計議啊……」



段飛鬆了口氣,抬起頭向郭勳望去,只見他眼裡妒色一閃而逝,段飛微微一笑,道:「郭候爺,這件事還需你大力推動才有可能迅速辦到,這可是大功一件哦!」



郭勳精神一振,問道:「啊?我該怎麼做?」



段飛道:「候爺需要做的就是宣傳造勢,必要的時候挺身而出向皇上進言,讓皇上恢復太祖時的內閣舊制……朝中的官兒們不是經常將祖制掛在嘴上嗎?這一回就遂了他們的意好了,太祖當初廢宰相而建內閣,為的不就是分散權力讓自己過得悠閒些麼?候爺只需上書勸皇上恢復內閣的權力,並將內閣擴張,這是文武百官樂於見到的,郭候爺只要折子一遞上去,就等著好消息吧!」



郭震驚疑參半地說道:「段大人影響力比我大得多,既然好處多多,為何段大人不親自辦這件事呢?」



段飛悠然道:「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到的,開春的時候我還要去江南剿倭呢,哪有時間留在京城和他們磨啊,郭候爺精明能幹,這件事交給郭候爺來辦再妥當不過,皇上,您好好考慮考慮,若是有所決定,微臣也會盡量配合,皇上不妨先試試,屆時可以先在宣府、大同等距離京城較近處玩玩,等解決了北方的威脅後皇上再玩遍天下好了。」



正德眼裡閃耀著回憶的光芒,宣府、大同,那裡有他許多美好的回憶,看到他如此神情,段飛心中便有了底兒,這事能成,內閣制的改變與進化,說不定不用革誰的命便能將大明從封建帝制轉變成君主立憲制,到時候大明將重新超越當代任何一個國家,雄踞於東方成為一個誰也不敢輕視的大帝國,當然,這裡面還有許多變數,還有許多必須的陣痛,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段飛在改革的浪潮中需要豎立一個新的榜樣,新的弄潮兒,將那些風險推到他的身上,郭勳無疑就是一個極好的人選。



第二天商盟大會改在城東的舊太倉舉行,這裡成了百家爭鳴的會場,各地商人紛紛各抒己見,大家一起討論做什麼、怎麼做更賺錢,正德早朝後再次來到現場,這一回他身穿皇家常服,將大會推向更高|潮,最後舉行了拍賣大會,將郭震家抄來的東西還有段飛收到的禮物一起拿來拍賣了,拍賣會異常熱鬧,誰敢不給皇上面子啊,拍得的都是天價,正德一時興起把自己手上戴的扳指還有腰上的玉珮都摘下來拍賣,最終這兩件東西分別給晉商代表喬大元和徽商代表張孝全重金買下,大家是皆大歡喜。



正德平白賺了一大筆,心中很是歡喜,他甚至萌生了將皇庫中那些用不著的東西都拿出來拍賣的想法,不過這個主意剛說出來就被段飛打消了,這事可一不可再,偶爾玩玩還行,哪能變成慣例啊,皇家臉面全無不說,東西多了也就不值錢了,搶錢也不能這麼整啊。



商盟大會又是在戌時中才結束,段飛先送正德回了豹房,返回家中的時候聽門子道:「老爺,有個姓嚴的小官,是什麼翰林院編修,他已經在會客房中等了老爺快半天了,趕都趕不走,老爺見是不見?若是不見,這寒冬臘月的,小的倒要看看他能熬得過一晚不。」



段飛笑道:「還有人敢來找我?這小子帶了什麼禮物來?你們趕他走的似乎他怎麼說?」



門子道:「他兩手空空,除了一張普普通通的拜帖外啥都沒帶,倒是在客房裡吃了不少糕點茶水了,我們暗示他老爺暫時不會回來,讓他回家等候,他說非見老爺不可,哪怕等上一年也要等到老爺回來,小的們都覺得這傢伙是打算賴在這裡吃白食呢。」



段飛笑道:「看來這傢伙有點意思,你去告訴他我已經回來了,叫他到中堂見我。」



「中堂?」門子詫異的反問一句,然後才去了,段飛施施然走入中堂,過了一陣,門子領著一個個子高瘦的人跨入中堂,門子還未開始介紹,那人已上前兩步,向段飛一揖道:「下官翰林院編修嚴嵩,參見錦衣衛都指揮使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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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清官嚴嵩


「你就是嚴嵩?」段飛仔細向這個歷史上著名的權奸望去,只見他年約四旬、身材高瘦、面容清矍,絲毫沒有想像中的狡猾奸詐樣,瞧他那張馬臉,倒跟個貧下中農似的,有些苦相,這人咋就成了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權奸之一了呢?



嚴嵩聽到段飛的話後眉毛挑了挑,答道:「下官便是嚴嵩,段大人從何得知下官賤名?」



段飛呵呵一笑,說道:「嚴大人為何非要見本官不可?還說什麼等上一年也要等到本官回來,究竟所為何事?」



嚴嵩也未在意段飛是怎麼知道他名字的,他慨然答道:「那不過是托詞,下官今日是來向大人毛遂自薦的。」



段飛笑道:「毛遂自薦?嚴大人找錯人了吧?你該找皇上毛遂自薦才對,找我有什麼用呢?莫非嚴大人不想繼續在朝中當官,打算投入錦衣衛門下?」



嚴嵩道:「非也非也,大人誤會下官了,下官此來,是替天下百姓向大人請命的。」



段飛哦的一聲,訝道:「嚴大人要替天下百姓向本官請命?這話從何說起?嚴大人請解釋一下。」



嚴嵩感覺段飛語氣有些譏誚意味,他也不以為意,肅然道:「段大人在蘇杭楊等地大展拳腳改革開放,成效顯著,為何不順勢推廣及全國呢?下官正是為此而來,下官要替天下百姓向段大人請命,請段大人向皇上提議,迅速推廣改革及全國,惠及天下百姓啊!」



段飛微微一笑,道:「原來是為了這事,嚴大人如此熱心為天下百姓請命,卻忘了替本官考慮考慮,在一府一州搞試點容易,要推廣開難度何止大了十倍百倍,嚴大人不會是想害本官吧?」



嚴嵩急道:「下官不敢,是下官考慮不周,請大人見諒,大人,改革一下推廣及全國確實有些困難,尤其是土地改革一項,定然會激起極大的反應,不過大人也說了,在一府一州實施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下官不才,願意替段大人效犬馬之勞,回江西老家替大人將改革的好處推廣及江西,下官懇請大人鼎力支持!」



段飛微笑道:「你想回江西?好像如今規定不能回籍貫所在為官吧?嚴大人,你是真的替百姓著想,還是藉機某個外放的官當?本官對你毫無瞭解,是在不敢輕易將如此重任托付給你啊。」



嚴嵩對段飛極其明顯的譏誚語氣毫不在意,他慨然道:「下官明白大人的心思,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下官可以等,只要段大人記得有下官這麼一個可以用的人就行了,下官打擾良久,就此告辭。」



嚴嵩轉身就要走,段飛道:「嚴大人且慢走,眼下就有件艱難的事,不知嚴大人敢不敢挺身而為之……」



嚴嵩霍然回身,向段飛深深一揖,說道:「請大人示下。」



段飛道:「今天武定侯郭勳向皇上建議……說要擴充內閣,讓內閣負責處理那些繁重的政務,好減輕皇上的壓力,請嚴大人替本官分析一下,此議可為麼?」



嚴嵩一愣之後面露驚喜地說道:「此事大有可為,段大人,皇上聽到此議後有何反應?」



段飛道:「皇上似乎也有些意動,不過本官卻有些猶豫……」



嚴嵩道:「大人,不要猶豫了,趁熱打鐵啊,這件事不要給郭勳搶了去,段大人在朝中沒有奧援,憑借此議,既可博取外庭好感,又能獲得皇上歡心,此乃一矢雙雕的妙計啊,唯一不滿的只怕就是以張銳為首的內庭了,段大人有何猶豫之有?莫不是……嗯,還請段大人將此議詳細向下官言明,下官這就立刻回家仔細斟酌,明日早朝時就向皇上上書,朝中百官定會一呼百應,只要皇上不反對,此事大可定矣。」



段飛見他比自己還要激動,微笑道:「好吧,你不妨試試,這個擴充內閣替皇上分憂之議本官還只有個大概構架,簡單說來就是……」



段飛將自己記得的一些東西大概講給嚴嵩聽,雖然很簡陋,而且有些地方不合時宜,但是嚴嵩卻聽得兩眼直放光,對他來說這可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要知道外庭自明太宗朱棣靖難以來一直鬥不過內庭,若是按照段飛的建議,新內閣將徹底壓倒內庭,成為皇權之下最強的力量,這番爭鬥中定有許多機會嶄露頭角,他嚴嵩出頭之日不遠了!



大明歷史上外庭能壓倒內庭的時間不長,其中有一半要算在嚴嵩頭上,在他擅權的二十年裡,明世宗根本就沒上過幾天朝,多數朝政都是嚴嵩把持,新內閣制對嚴嵩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他豈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段飛送走了心情激動的嚴嵩,想了想,他派人去通知王佐,要他注意嚴嵩此人,並將嚴嵩的資料盡快送給他過目。



第二天段飛沒有參加早朝,就在朝中因為嚴嵩一紙奏折引起驚濤駭浪之時,段飛卻拿著嚴嵩的資料反覆玩味著。



嚴嵩,字惟中,號勉庵等,成化十六年(1480年)生,袁州府分宜縣人,弘治十一年鄉試中舉,孝宗弘治十八年(1505年)會試考中二甲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翰林院編修,旋丁優歸里,在其家鄉鈐山之麓建鈐山堂隱居讀書8載,著《鈐山堂集》,又總纂《正德袁卅府志》,詩文峻潔,聲名愈著,明武宗正德十一年(1516年),還朝復官,執教過宮中內書堂。



嚴嵩出生於寒士家庭。自小學習聲律,少年聰慧,入翰林院後閣臣李東陽在內的不少士大夫對他都頗為推崇,劉瑾當朝時首輔河南人焦芳排擠江西人,嚴嵩遂以病請歸,在鄉下過著清貧的生活,正德十一年還朝副官,他對朝政頗多批評,關心民間疾苦,針砭時事,指責正德輕信妖僧妖道誤國等等,赫然就是一個清得不能再清的清官。



段飛把嚴嵩的資料拿在手裡看了又看,怎麼也看不出這傢伙貪婪和擅權在何處,不過想必這傢伙一直在翰林院裡,根本沒有機會貪污擅權,又或者執掌高位之後才受不了誘惑成了個大權奸,總而言之如今這個嚴嵩看來還是挺靠譜的一個人,用他對自己應該沒有什麼壞處。



「大人,朱師爺來了。」前來給段飛報信的金牛親衛江輝擠眉弄眼地說道。



自從石斌等幾個被段飛打發到基層去鍛煉之後,華明從錦衣衛中挑了四個年紀跟段飛差不多的小子鞍前馬後的伺候著,這個江輝是其中最活潑的一個。



如今誰都知道這個所謂的朱師爺就是永福公主,她經常跑來找段飛,也不知道幫上了啥忙,總之每當朱師爺來了,段大人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大家都喜歡上看英明神武的段大人笑話了。



聽到朱師爺來了,段飛皺了皺眉,把手裡的資料放了下來,說道:「請她進來吧。」



永福公主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似模似樣地向段飛一揖,道:「段大人,你讓我打探的消息我已經打探到了,你怎麼獎賞我啊?」



段飛擺擺手,江輝等急忙退下,書房裡沒外人的時候段飛才道:「公主殿下什麼沒有,我實在想不出自己拿得出什麼能入公主法眼的東西。」



永福公主笑道:「有,多的是呢,段大人,聽說你開春又要下江南,你帶我去好不好?」



段飛搖頭道:「拐帶公主出京,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請恕微臣不敢,公主要麼去請皇上下旨,要麼另作打算吧。」



永福公主撅著嘴道:「哼,我就知道你會找借口推諉的,算了,皇兄自己都出不了京,他哪有心思來管我,我早些時候進宮向皇太后請安,順便找皇嫂淑妃娘娘聊天,你猜淑妃娘娘跟我說什麼了?」



段飛追問道:「她說什麼了?」



永福公主道:「她說……她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突然對她冷落了下來。」



段飛等了半天才得到這麼個答案,不由氣道:「這算什麼,這個答案有等於無,你這個小探子看來不管用啊。」



永福公主得意地說道:「雖然她沒告訴我什麼,不過我可不是白跑一趟,我偷聽到她身邊那兩個小宮女說話了,她們說皇上就從來沒碰過淑妃,淑妃娘娘至今還是完璧呢。」



段飛睜大眼望著永福公主,永福公主給他瞧得臉上一熱,說道:「你瞪著我幹什麼?」



段飛搖搖頭,打消了調侃她的念頭,說道:「你偷聽到淑妃身邊兩個宮女說的話?是哪兩個宮女?是淑妃帶入宮的那兩個宮女,叫小蜻和小蝶的嗎?」



永福公主點點頭,回憶著說道:「好像是叫小蜻和小蝶的。」



段飛沉吟了一下,以小蜻和小蝶的精明,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事亂說被人偷聽,定是故意讓公主聽到的,她們知道公主與段飛關係不錯,這消息遲早會傳到段飛耳裡,不知道這是她們自己的主意還是青青的主意?他想了想,又問道:「你還留意到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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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天意如此


永福公主想了想,說道:「好像沒什麼了,本來我想邀青青姐姐過完年編個舞去文工團教大家的,沒想到青青姐卻拒絕了,後來出宮的時候,劉公公悄悄地跟我說,如今青青姐已經是皇妃了,不能再隨意出宮,今後看來只能請她編舞,我學會了再去教大家了。」



段飛沉吟道:「嗯,我知道了,師爺辛苦,可以下去休息了,想好了要什麼獎賞再跟我說吧。」



永福公主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不管,我要你陪我和蘇蓉姐姐帶著寶寶出去玩,快點走啊!」



朝中形勢隨著嚴嵩那一紙奏折發生了巨大改變,朝中百官多數力挺改革內閣的議案,少數表示反對的都是投靠了張銳的人,這點聲音很快就淹沒在文武百官眾口一詞的聲浪中。



張銳也沒閒著,他感覺到了嚴重危機,上躥下跳地試圖阻止內閣改組,他日夜派人在正德身邊哭訴,又親自來找段飛,詰問段飛為何出爾反爾,竟然出此絕後計,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面對張銳的詰問,段飛顯得很坦然,他微笑道:「張公公何出此言呢?本官哪裡做出了有違約定的事?改革內閣本是武定侯郭勳的主意,本官不過是見皇上頗有嘉許,因此才先走一步而已,這事皇上若是肯點頭誰又能攔得住呢?張公公你說對吧?」



張銳豈是這麼好欺瞞之輩?他恨恨地對段飛道:「好,段大人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走著瞧!」



「張公公且息怒……」段飛笑道:「張公公,只要你告訴我郭勳與那個道士邵元節究竟在搗什麼鬼,我便替公公想個法子讓皇上回心轉意,至少……拖延一下還是輕而易舉的,這種事拖來拖去也就拖沒了,張公公覺得這個交換的條件如何?」



張銳陰笑道:「原來段大人並非一切都在掌握中啊,也罷,咱家便將郭勳那點事告訴段大人,也好叫段大人睡個安穩覺吧,段大人想必是知道的,皇上最近兩年開始憂心後繼無人的事,經過一再努力,甚至在宮中大肆播種,卻始終沒有結果,太醫查來查去查不出究竟哪出了毛病,郭勳這小子就向皇上推薦了龍虎山道士邵元節。



這個道士似乎真有點神通,剛入宮面聖就預言不久後要打雷下雨,沒多久還真的應驗了,本來好好的晴空萬里,居然轉眼間便烏雲密佈雷聲大作,皇上於是對他深信不疑,向其請教深耕播種之術,邵元節裝神弄鬼地替皇上查探了一下,其實也就是望聞問切的那一套,只不過搞了些花樣,就把皇上哄得又多信了他三分……」



段飛耐心地聽著,這些事情他已經知道,真正的重點還在後頭,果然,張銳終於說到了重點,只聽他道:「皇上向邵元節問起正事,邵元節一開始還裝作忌諱如深的樣子不肯說,最後被皇上威逼才終於說出真相,他說皇上犯了逆天之行,以至於注定無後,不過只要多加修煉,同時彌補從前的過失,依然有機會獲得上天的原諒得到子嗣,這不就是滿口謊話麼?偏生皇上就信了個十足,開始拜天師修煉什麼龍虎山雙修術,段大人不是說過這世間沒有神仙麼?若是段大人能戳穿邵元節的謊言,定能讓郭勳那個白癡死無葬身之地!」



段飛沒有理會張銳的挑撥,他疑問道:「皇上是因為憂心無後才開始修煉的?這倒是可以說得通許多事,不過……皇上修煉之後既然連女道士都享用了,為何卻冷落了淑妃呢?」



張銳笑瞇瞇地說道:「段大人是在替淑妃打抱不平麼?這事另有內情,不過段大人問的只是郭勳那點事,淑妃的事嘛……段大人可以自己去問皇上或者淑妃的呀……」



張銳始終沒有鬆口,段飛也不敢深詢,以免張銳起疑,這件事始終沒搞明白,轉眼便過了幾天,內閣改制的事還沒有搞出個頭緒,正德卻興致勃勃地派人給段飛傳旨,他要給段飛和蘇蓉辦喜事!日子就定在元月十六!



段飛算是瞭解正德的脾氣了,這一回也給鬧了個措不及防、手忙腳亂,正月十六眼看就要到了,這婚事還啥都沒準備呢。



不過聖旨既然下了,也就沒法改了,好在人多好辦事,正月十六那天段府裡還是熱熱鬧鬧地辦起了喜事,正德親自來到段府主持婚禮,並當場敕封蘇蓉為三品誥命夫人,當場羨煞了來賀的所有人。



蘇蓉雖然淡薄名利,不過這一天依然喜氣洋洋,畢竟一生只有這麼一次,原本還擔心有人會來大鬧婚禮現場,不過直到拜過天地也沒有人來鬧事,想必正德的突發異想也讓某人措手不及了吧。



蘇蓉被送入洞房之後新郎官遭到了來吃喜酒的人群起而攻,好在段飛早已不是當年滴酒不沾的宅男了,他來者不拒,反倒將許多人灌醉,正德的酒量也出奇的好,他陪著段飛喝到了最後,興致高昂地挽著他的手,笑道:「段愛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朕也很開心,你的那個建議很好,挑的人也很好,那個嚴嵩……朕很喜歡,朕打算重用他,段愛卿你說怎麼安排他好呢?」



段飛對嚴嵩還未能放心,他建議道:「皇上,雖然嚴嵩頗具才能,不過此人常說『祿不逮養,學未有成』,依微臣看來,此人不可輕易重用,皇上不如給他個閒差,先放個一兩年,觀察一下其秉性再說。」



正德點點頭,想了想,說道:「國子監祭酒怎麼樣?這個嚴嵩寫得一手好字,奏折寫得文采斐然,去國子監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國子監,那不就是明朝的清華北大嗎,國子監祭酒也就是北大校長,將這一代權臣放在這裡應該沒什麼大礙吧?段飛想了想,說道:「嗯,暫時就讓他去國子監吧。」



正德笑道:「段愛卿你這一次真的替朕辦了件大好事,一旦改革成功,朕就可以四處出遊了,真希望那一日早些到來啊!」



段飛勸道:「皇上,做任何事都不能急躁,何況如此大的事呢?稍有思慮欠周便會給今後留下極大的麻煩,皇上還是耐心一些吧。」



正德輕歎一聲,轉首問道:「段愛卿,上次你說你還要下江南剿倭,倭寇去年不是已經剿滅得差不多了嗎?」



段飛答道:「皇上,去年微臣擊潰的只是宗設這一股倭寇,而且功虧一簣並未完全剿滅,賊首宗設逃走不說,他還帶走了一批人和船,經過一冬的修整,說不定又已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宗設此人睚眥必報,若是咱們疏忽大意,宗設定會捲土重來,在江南造成極大的禍害,況且倭寇豈止宗設一股,因為大明海防羸弱,倭寇將大明沿海島嶼佔去,來往劫掠極是便利,還有些假倭混雜其中趁火打劫,微臣此去定要將這些真倭假倭一舉剿滅,保大明東海之平靖方纔還朝。」



正德讚歎道:「滿朝之中唯有愛卿才有如此本事,也唯有愛卿才會如此為國著想,愛卿要去便去吧,朕預祝你馬到功成,剿滅倭寇永保大明東海太平!」



段飛道:「皇上,倭寇是殺之不絕的,除非殺上日本島去將日本人殺絕了種,況且倭寇殺完還有西洋海盜,還有假倭,真正能保大明海疆太平的,是開放的國策還有強大的海軍,只要擁有這兩樣,咱們大明的海疆定能長久太平,縱有戰亂,那也是在海上,或者在敵國的疆土上,咱們大明的根本將永無戰火之禍。」



正德聽得悠然神往,他堅定地說道:「愛卿說得好,將戰火燃燒到敵國的疆土之上,保咱們大明的根本永無戰火之禍!愛卿去做吧,朕會永遠支持你的!」



段飛趁著正德高興,突然說道:「皇上,今日是微臣大喜之日,微臣不禁想起當初皇上納妃……聽說皇上很少去陪淑妃娘娘,不知所為何故?」



正德眼神怪怪地向段飛瞅過來,反問道:「朕喜歡跟哪位愛妃在一起你也要管?」



段飛忙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有些奇怪,皇上納妃之前跟她還挺合得來的,為何婚後突然不喜歡她了?莫非……」



正德神色怪異地笑道:「不要亂猜,她很好,朕也沒變,只不過……朕聽那個邵元節講道之後突發奇想,打算暫時不去見淑妃,以免影響了心境,等朕修煉有成之後再去找她,到時候定會大功告成……」



段飛道:「原來如此,微臣明白了,原來不是皇上不想去見淑妃,而是擔心她的吸引力太強,影響了修煉啊……」



正德和段飛相視而笑,不過段飛可沒全信正德的話,瞧他那樣,顯然這事別有內情,否則他既然可以跟女道士鬼混,為何又不能跟青青同房?不過既然皇上都這樣說了,段飛也沒奈何,只好照樣信了。



段飛大婚之後依舊忙碌著,永福公主幾次來找他結果反被他拖著去幹活,載著王守仁無限期望的一期每日新聞也帶著墨香面世,王守仁推出的第一篇心學文章名叫《知行合一》,一經推出便引起學術界的軒然大波,一場學術爭霸戰不可避免。



就在王守仁在朝廷內外都忙成一團的時候,段飛帶著對蘇蓉和兒子的滿腔思念,重新踏上了江南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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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剿倭之議


段飛這一次直接從天津出海,乘坐巨艦順風直下,速度比在運河中慢悠悠地走著要快許多,他沒有再去蘇杭楊,而是直接來到寧波,一停就是好幾天。



自有人帶著聖旨發往蘇州,就如段飛當初與正德商討的那樣,調桂萼入京任詹事府兼學士,桂萼歡天喜地得入京去了,給段飛送了封信來,信中對內閣改革大聲叫好,內閣擴充並且限定擔任內閣的時限,對他們這些新人有莫大的好處,所以桂萼很感興趣。



段飛在寧波呆了幾日,錦衣衛內勤部負責人江悅親自趕來相見,他這兩三個月一直在江南四處活動,有時甚至直接乘船出海,獲取了大量第一手的情報,趕到之後便將情報一一向段飛解說。



當段飛的親衛江輝來報說有人持貼前來拜訪的時候,段飛正站在一張大明東南沿海沙盤地形前,認真思索著。



他接過江輝遞來的拜帖,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何海的帖子,他微微一笑,說道:「何海是本官幼時的玩伴與過命的兄弟,今後他若是來找我,不用再通報了,直接帶他來見我好了。」



江輝答應一聲,目光卻向段飛背後望去,腳步遲疑著不肯挪開,段飛驚訝地回頭一看,只見江悅向他拱手道:「大人請勿見怪,江輝是卑職的堂弟,已經快半年沒見了,江輝,你有話就說,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江輝苦著臉說道:「大堂哥,你一直沒回家,你娘想你都想病了,你啥時有空回家一趟吧。」



江悅道:「這事我知道,不過我重任在身,一時走不開啊,等江南的事情辦完我才能回去。」



段飛道:「江悅你娘病了?如此大事你怎麼不早說?還有江輝你也是,倘若你們早點告訴本官,本官也好另外安排啊,江悅,你盡快將手頭的事交給別人,回家去探望你娘吧。」



江悅道:「大人請放心,我娘沒什麼大礙,病已經好了,相對而言江南剿倭的事更加重要,這些事都是我一手操辦的,我怎麼能說走就走?還是等剿倭行動大獲成功的時候再說吧,小輝,你還不快去將大人的客人請進來?」



「哦……」江輝退了出去,不一會便將何海帶了進來,何海剛叫了聲飛哥,突然看到段飛身後的江悅,他的腳下不由稍有遲疑,江輝朝他一笑,道:「原來大人的兄弟就是何老闆,這下卑職就放心了。」



段飛哦地一聲,問道:「你放心什麼?」



何海苦笑道:「飛哥,我跟這位江大人也算熟人了,最近江大人對我的生意很感興趣。」



江悅笑道:「何老闆若是早說是大人的兄弟,在下又豈敢的得罪?在下還要多謝何老闆高抬貴手,放過了我那兩個屬下哩。」



兩人的對話讓段飛很快就明白了一切,他笑道:「原來如此,如今改革開放已成定局,剿倭就在眼前,何海的身份也不再是絕密,他確實是我的人,早就是錦衣衛的一份子了,江悅你今後不妨多照顧他一下,他的身份你暫時還要替他保密。」



江悅笑道:「沒問題,何老闆在海裡比我吃得開,說不定我還要何老闆多多照應呢,何老闆此來定是為大人查到了更多我們外情部難以查得的情報,不知我猜得對不對啊?」



何海點點頭,說道:「我確實有些收穫,不過看樣子其中大部分已經用不著我說了……」



何海的目光在看著段飛面前的那個大沙盤,這東西細緻入微地將浙江、福建、廣東沿海島嶼以及北港(今台|灣島)都形象生動地表現了出來,許多島嶼上還插著塊用狗皮膏藥做的旗幟,何海如今對東海沿岸島嶼瞭如指掌,只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那些膏藥旗其實是標注著有倭寇的島嶼。



另外還有許多島嶼上插著其他寫著字的小旗,都是東海上較有實力的海盜或者海上私商的據點,其中包括在北港南部插有一支海字的旗幟,海字下邊寫著兩個小字:大灣,那裡正是何海在海上的最大基地。



段飛笑道:「東海地形局勢圖就在眼前,你撿些這裡沒有標注或者有誤之處說說吧。」



何海點了點頭,說道:「錦衣衛的情報果然厲害,基本上東海的情況已經很齊全了,不過……看陳錢山周圍的佈局,大人是打算圍攻陳錢山了,不知情報中陳錢山倭寇有多少人?宗設又在何處?」



段飛哦的一聲,看了江悅一眼,說道:「外情部傳回的情報說原本據於羊山的倭寇已經隨同宗設逃到了陳錢山,據此為憑,苦苦熬過冬天,打算東北風起的時候就南下劫掠,怎麼?這情報不對嗎?」



何海道:「這情報在幾天前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如今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據我所得的情報,宗設知道大人打造了一支強大的艦隊,心知大人必會搶在東北風吹起之前就會派船去打他,所以他已經提前出動,朝寧波來了,大人若是現在派船去陳錢山,不但會撲空,而且正好讓宗設趁虛而入,錦衣衛雖然精銳,卻不可能處處防禦,宗設在陸地上依然有許多眼線,到時候他在那些奸細的指引下四處劫掠,大人就不好辦了。」



段飛皺眉道:「如今海風未起,宗設靠什麼航行那麼遠?他如今已經到什麼地方了?」



何海道:「大人,如今的船風向已不是問題,又是在近海,至多也就是快慢的區別,宗設是五天前離開的陳錢山,我得到消息後親自帶著腰牌上岸想發出警報,結果聽說大人已經來到寧波,於是急忙趕來,希望還來得及。」



段飛沉吟道:「你沒收到我給你的消息?嗯……宗設五天前離開陳錢山,照你推算,他現在該到達什麼地方了?」



何海苦笑道:「大海茫茫,誰知道他會去哪呢?不過……我懷疑他會回羊山去躲著,等探聽到大人的船已經出發前往陳錢山的時候,他便會駕船與大人擦肩而過,直撲寧波或者其他地方,除了錦衣衛和大人之外,宗設對各地衛所可是不屑一顧的。」



段飛望著空蕩蕩沒有插任何旗幟的羊山,說道:「宗設他真的會再回羊山?這果然是出其不意的妙計,羊山本來就是他的老巢,附近水域極其複雜,沒有熟悉的人帶領很容易觸礁,郭震就是栽在羊山的,宗設確有可能回到那裡,再打本官一個措手不及……」



江悅道:「大人,既然宗設有可能躲在羊山等候消息,不如咱們先封鎖消息,然後直撲羊山,若是沒有發現,我們再前往陳錢山如何?」



段飛搖頭道:「封鎖消息?如今海上船來船往,咱們的艦隊又是那麼醒目,想不為人知的出動實在不太可能,若是再來一招誘敵深入只怕宗設又不會上當,嗯……我得好好想想……」



何海建議道:「大人,不如讓我的船去吧,如今宗設已不復當年之勇,我手下又有人熟悉羊山水域,出其不意拿下羊山應該不成問題。」



段飛搖頭道:「區區宗設並不放在本官心上,本官大張旗鼓想去剿倭只是想拿倭寇練練兵而已,真正的敵人在南邊,在屯門島和滿刺加啊!」



何海一愣,隨後讚歎道:「大人高明,如今的倭寇我都沒放在眼裡,何況大人呢,佔了滿刺加的那些佛郎機人的確是真正的勁敵啊。」



段飛思索了一下,還未有決定時江輝又跑了進來,說道:「大人,浙商烏海雁投帖來訪。」



段飛笑道:「這才是得到消息趕來的人呢,江輝,快去將他請進來。」



不一會烏海雁快步走了進來,他看到江悅和何海時愣了愣,江悅早有準備,他笑瞇瞇地說道:「大人,您守密的功夫可真厲害,這位烏老闆,不用說也是跟卑職很熟悉卻又從未見過的一位老熟人了。」



烏海雁向段飛和江悅分別一揖,然後說道:「江大人,咱們的事暫且靠後再說,段大人,草民得到消息,宗設已帶著十多條船的倭寇離開了陳錢山,陳錢山裡只剩下些老弱和搶來的婦孺,據草民所見,宗設是打算趁大人兵發陳錢山的時候趁虛而入洗劫江南,草民得知這個消息後急忙趕來,希望還來得及。」



段飛訝道:「看來你也沒有收到本官送去給你的消息了,你們得到消息後立刻趕來相告,可見你們對大明之忠誠,本官十分感佩,江悅你猜得不錯,烏老闆就是四大海商之一的老烏龜,烏老闆,如今江悅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與他聯繫,還有這位,本官得隆重向烏老闆介紹,他名叫何海,是本官自幼便一起玩耍的摯友、兄弟,也是跟你家老三有過爭執的海子,你們都是同道中人,可要好好聊聊。」



聽到段飛的話,何海和烏海雁都雙眼放光地向對方望去,而江悅望向他倆的目光則像是見到了魚腥的饞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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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奮勇爭先


何海與烏海雁隨口道了幾句幸會,烏海雁又向江悅一揖,請他今後多多照顧,大家說過場面話之後烏海雁又焦急地向段飛道:「大人,如今宗設等倭寇動向不明,大人可要及早準備啊。」



段飛笑道:「所以本官說你跟阿海是志同道合要好好敘敘嘛,阿海也是得到消息立刻趕來,也同樣沒有接到本官傳給你們的訊息,宗設帶著大半倭寇離開陳錢山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現在正在分析宗設可能的動向,你可有什麼確切的消息嗎?」



烏海雁鬆了口氣,笑道:「原來如此,難怪大人聽到消息之後依舊如此鎮定自若,宗設離開陳錢山之後杳無消息,不過小人已經派出幾十艘小貨船,命他們分散開沿著各海島向前撈網似搜索,不出三日,定有確切消息傳來。」



段飛思索道:「沿著島嶼撈網式搜索?這樣固然可以大大增加找到宗設的概率,不過危險也很大,一旦接近宗設等藏匿地的船隻被宗設發現,小貨船豈能逃得過海盜船的追殺?」



烏海雁慨然道:「只要能剿滅宗設,這點損傷是值得的,派出去的人都是小人親自挑選出來的,他們都明白這次航行會有危險,倘若出了事,他們的家人都會得到一筆厚恤,小人定會照應他們一輩子的。」



段飛看了他一會,終於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本官就放心了。」



烏海雁打的主意很簡單,他派手下偽裝貨船經過各個可以住人的小島,若是找到了宗設而沒有被其發現,情報自然會傳回,若是被宗設發現並追上殺死,因為每條船的線路都是固定的,在固定的聚會地點發現少了哪艘船,便可以大大縮小目標範圍,或者通過更有效的交叉行進方式,將可以把目標確定到某一個島嶼,一旦確定目標所在,就可以有的放矢地設定圍剿計劃了。



何海也聽出了烏海雁的計劃,他望著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嘖嘖讚道:「烏老闆還真捨得下血本啊!」



烏海雁向何海拱拱手,笑道:「彼此彼此,何老闆過獎了。」



傳說郭震在羊山一役全軍覆沒是因為海子設計陷害,如今看到海子站在段飛身邊,烏海雁突然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因此故有此語。



何海微微一笑,沒有理會烏海雁的反諷,大明禁海,大家都摸黑在海上討生活,誰沒有做過虧心事呢?大家都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



段飛道:「兩位都是大明開海剿倭的功臣,就不用客氣了,日後本官定會稟明皇上,對兩位重重嘉賞,既然三日後才有消息,那我們便耐心等候好了,這三日之內一切照舊,只秘密傳令給烏懷安,讓他放緩兩日起航,在台州海門衛秘密休整半天,然後用最快速度趕到定海與本官會和,在此期間,命華明、焦陽、焦旭分別將本官帶來的錦衣衛派駐各地,用增灶之計以少充多,再補以蘇州、杭州、揚州三府衛所兵為輔,威懾倭寇不敢輕舉妄動。」



江悅、何海、烏海雁聽到段飛的計劃,都齊聲說道道:「大人果然高明!宗設等倭寇定逃不出大人掌心!」



三日後確鑿的消息傳來,烏海雁派出的一艘貨船在經過羊山後失蹤,側面證實了倭寇重新窩藏於羊山的事實,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段飛以剿倭欽差的身份,召集浙江衛所指揮以上的將官以及揚州、蘇州松江三府的都指揮到寧波開作戰會議,他給各地衛所的任務非常簡單,嚴防倭寇騷擾,一旦發現倭寇,必須堅決迎戰,膽敢消極逃跑者,不論身份地位,一經發現定斬不饒!



除了已經改革衛所初見成效的揚州、杭州、蘇州等地之外,其他地方來的衛所軍官心中都暗暗叫苦,無不祈禱倭寇千萬不要來到他們的地盤,段飛早知他們沒那膽量,每人發了本小冊子讓他們帶回去照辦不誤,小冊子是這幾天段飛命人刻板趕印出來的,名字叫做《防倭十八招》,裡面介紹了挖陷阱等以地形和利用常見的火油、竹筒等物製成火焰彈等被動防禦殺敵制勝的十八種辦法,那些衛所兵吃飽了沒事幹就去挖戰壕挖陷阱砍竹筒灌火油造火焰彈吧,搞不好還真能成功防禦住倭寇侵襲呢。



那些衛所指揮拿到這本《防倭十八招》後個個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開心起來,只要不用跟倭寇真刀真槍的硬拚,辛苦點在海灘附近倭寇經常出沒之處多挖幾個陷阱還不簡單嗎?



將這些不思進取的衛所軍官打發走之後,真正的軍事會議才開始,與會者有揚州、杭州、蘇州、松江、寧波五府諸衛指揮,還有東海艦隊總指揮兼自強號旗艦艦長烏懷安,及大海商何海、烏海雁等等。



段飛指著羊山說道:「如今已可確定宗設等倭寇已重新潛回羊山老巢之中,宗設至今還不知我們已經知道他已離開陳錢山,他窩在羊山等待消息,一旦得知我們的艦隊出了海,他定會立刻出動,跟我們打個時間差,算計著當我們從陳錢山空手而歸的時候,他們已經劫掠某地,再次逃入茫茫大海,跟我們玩捉迷藏,倘若不是這兩位義勇商人前來報訊,搞不好還真會被他們得逞,如今既然已知宗設的計劃,那麼我們便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段飛頓了頓,繼續道:「宗設知道東海艦隊的總指揮是烏懷安,也知道東海艦隊有二十艘左右的大福船,和其他幾十艘各式船隻,所以我打算讓烏懷安在明天一早才帶著那批船從海門衛趕到定海,以安倭寇之心,事實上明日一早,本官早已帶著宗設所不知道的其他艦船殺向羊山,只要艦隊抵達羊山的時候宗設還沒有離開,便是甕中捉鱉之局,咱們將羊山宗設老巢圍得水洩不通,將可保萬無一失!」



諸將齊聲讚道:「大人高明!」



就在諸將拍段飛馬屁的時候,烏懷安急道:「大人,卑職要親自率艦隊前往羊山擒捉宗設,請大人成全,大人千萬不要將我留在定海,除了卑職之外其他人根本沒有辦法指揮這麼龐大的艦隊啊!」



段飛笑道:「你有那麼重要嗎?前往羊山的,不過是五艘福船及十餘艘稍微小些的護衛艦而已,我打算讓李馬賽指揮這次羊山圍剿,李馬賽打過真正的海戰,還曾經是法蘭西艦隊司令,這一戰不容有失,希望你能諒解……」



就在烏懷安臉拉得老長的時候,段飛繼續說道:「不過你倒也有些將才,我不會讓你留在定海乾等的,留在定海的是你二哥烏懷秀,他和你年紀相近,模樣也差不多,稍稍化點妝,倭寇奸細遠遠看到絕對認不出來,你就跟著李馬賽,好好學點東西,回頭那些藏在魚山、南己山等島嶼中的倭寇就全部給你負責怎麼樣?放心,李馬賽到底是個法蘭西人,他不會搶你功勞的,他負責攻入羊山賊巢的港灣,登陸活捉倭寇的事情還是你來負責如何?」



烏懷安雖然有些遺憾,不過還是驚喜地點頭,生怕段飛改變了主意,他急忙道:「大人一言九鼎,可不能再變卦了。」



段飛微微一笑,道:「不會再變了,今晚咱們幾個帶著嚮導就悄悄出海,如今你明白我為何讓你安排李馬賽分一路船滿載食水、炮彈與火藥前往普陀山的緣由了吧?」



烏懷安喜滋滋地道:「卑職明白,明白……」



看到他喜不自勝的樣子,其他人都莞爾一笑,新任杭州都指揮韓星急道:「大人,卑職呢?卑職有何委派?」



段飛道:「你們幾個都是本官極為看重的人,本官希望你們能夠守住本土,不讓倭寇有機可乘,本官就很滿意了。」



韓星急道:「大人,倭寇向來四月才到,如今才是一月,哪裡會有倭寇殺過來啊,大人,卑職自從擔任杭州衛指揮使以來,每日勤練武功操練士卒,手下將士人人都是萬人敵,就算卑職不在杭州他們也能奮勇殺敵,大人,你不是常說卑職有股天生的殺氣嗎?倭寇素來凶狠暴戾,沒有卑職衝鋒在前,只怕別人壓制不住倭寇的戾氣啊。」



段飛微微一笑,道:「你說的倒也幾分道理,除了宗設外也沒幾個倭寇會這麼早出現,宗設估計再也不敢跨入杭州灣半步,好吧,你帶來了多少人?」



韓星喜道:「大人,卑職這次只帶來了一百人,不過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個個都能以一當百的,千把個倭寇根本不在話下!」



段飛笑道:「那本官倒是想見識見識,不過……本官剛才已經答應了烏懷安,捉拿宗設的功勞是給他的,你……」



韓星道:「卑職寧可放棄功勞,也要殺上島去,多殺幾個倭寇,讓那些狗倭寇知道咱的厲害!請大人應允!」



段飛點點頭,說道:「好吧,那今晚你帶著那一百人上船跟我們一起去普陀山,不論是留守還是出擊,只要活捉宗設剿滅倭寇,大家都有功勞,就讓咱們這一戰打出大明海軍的威風來!打得那些膽敢窺伺大明海疆的強盜們一萬年之後也不敢再動半點壞心思!」

諸將轟然應諾,段飛又詳細分派了些任務,然後便散會,大家各自回去準備,亥時末準時出航,剿倭之戰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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